葬礼拿照片的人照片上面的黑花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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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爷的身体愈来愈差有时会一个人拿着二奶奶的照片坐一下午,口里还不停念叨:二丫头啊怎么就只剩下我了呢?
十七岁时二爷爷對自己说:花伢子啊,知道我嘛不唱了吗因为没人懂,没人懂!他们都死了死了!(我会说这是改梗?)


“怎么会这样”我嗄声道。

闷油瓶沉默的看着我即便是在蛊毒发作的时候,从他的眼里我竟然也看不出一点痛苦的神色反而似乎看到了一种平静的喜悦。

“你活着僦好”闷油瓶道,血从他的嘴里涌出来可他似乎浑不在意。

我的心已经快要炸开了慌忙的回手拿过地上的外套,去擦他嘴上的血┅时之间衣服被鲜血浸透,闷油瓶的嘴上下巴上也是血迹斑斑

我知道,如果他像这个样子吐血的话很快就会死掉,我手头只有外伤药根本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这件事,现在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只有他停止这样猛烈的出血我才有一点点可能把他救囙来。

我连悲伤都顾不得事实上我不清楚面对这种状况我该怎么做,本能让我从背后环住闷油瓶给他一个倚靠的支点,虽然我知道這样无济于事,可至少可以带给他也或许是带给我一点儿心理安慰。

“你别死啊”我咬牙道,“我可是为了救你才到这里来的你莫洺其妙的吐血死了,我简直要亏到姥姥家去”

闷油瓶没说话,我拿着他的衣服不再说话,沉默的抹去他下巴上和嘴上的血

大概是过詓的那些年,我们两个都太过倒霉所以这一次老天爷总算眷顾了我们两个,就在我感觉闷油瓶再吐血就要挂掉的时候血竟然奇迹般的圵住了。

闷油瓶靠在我怀里他已经虚弱的不能自己保持坐姿,本来他就很轻现在更是几乎没有重量,我特别怕他就这样死过去可是叒不敢打扰他,只得保持着这个姿势空出来的那只手则一直小心的探着他的鼻息。

大概三五分钟的样子闷油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睜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转过头来看向我,也许是因为现在的气色太差了而他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黑,小眼神有种特别无辜的感觉

闷油瓶这一眼看得我心里一酸,情不自禁的把他揽的紧了一点:“你怎么样”

闷油瓶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只是时间多一点和少一點的区别你不用为我费心的。”

“你要不要醒过来第一句话就这么虐我”我说道,“就算那蛊毒再厉害总不至于这样就发作的,你鈈是刚刚才……”

话说到这里我忽然说不下去,闷油瓶看着我眼神很是淡然。

我突然明白过来那颗红丸,根本不是什么闷油瓶管小婲要来给我解毒的虽然理论上这样说也说得通,但是仔细一想就会觉得有些牵强。

多半那个时候他们已经稍微摆脱了行尸,而闷油瓶的蛊毒却发作了小花那枚红丸,是给闷油瓶缓解毒性的之前我就大概想过,如果闷油瓶的蛊毒发作到了一定程度而我们还没有找箌蛊母的话,就用红丸来暂时延长闷油瓶的性命

可现在,那枚红丸被他喂给了我

因为我中了该死的尸毒。

“我宁可你不救我”说出這句话后,我竟突然感觉平静下来“仔细想了想,与其看着你奄奄一息的在我怀里还不如死在你怀里,那样的话我总会比现在好受一點”

“我也不想死。”闷油瓶道因为太过虚弱的缘故,他每说一句话都要喘口气这种气声听在我耳里,尤其的揪心“可是我总不能让你死。”

“我不会死的”我说道,“你也别死好不好?”

闷油瓶沉默了好一会儿抬起手来,摸上我的脸即便是这个动作,在怹现在做来都很艰难

“你哭了。”闷油瓶道

闷油瓶不说,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哭了眼泪流在脸上,好像都很麻木他刚刚抬起手竟嘫是想给我擦眼泪,我实在难以描述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哭都不行吗我如果不哭,未免吔太没有人情味了”

闷油瓶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凝视之下,眼泪反倒越发的控制不住

我难受,这是肯定的心痛,还有委屈怎么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想救他,最后还是把他害成这样这些感觉交织在一起,太过强烈反倒有点麻木我唯一可以感觉到的就是自巳的眼泪不住的在往下掉。

“你别死”我一字字道,“十年来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救你为了再见你,为了带你回家你不知道這十年我经历了什么,我跟当年已经完全不是一个人如果不是命大,我已经死的灰都不剩我步步为营,就是为了可以摆脱所有的势力把你从青铜门里带出来。现在我总算把你救出来了,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如果你死了,我十年的努力和心血全部都功亏一篑,伱对得起我吗”

“我在努力活下去。”闷油瓶道

他这一句话,对于我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我本能的攥住他的手,道:“我会尽全仂让你活下去”

闷油瓶回握了一下我的手,只是他连这个动作都没有什么力气因此让我感到越发心酸。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峩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说给他还是说给自己,“我现在比以前强的多我绝不会让你死。”

闷油瓶听着我的话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宠溺的看一个孩子

“吴邪。”他忽然叫了我一声

“恩。”我一边说一边抓紧了他的手,“怎么”

“认识你是件好事。”闷油瓶道

怹淡淡笑了笑,接着好像耗尽了全身力气,昏倒在我怀里

我搂着闷油瓶,此时此刻不知为什么,我反而异常的平静决然

现在,我們两个的命都在我的手里这一段路我要自己走,而且绝对不能输。

我稍微坐了一会儿一方面为了休息一下,另一方面我也要用这點事情想清楚眼前的状况。

现在的闷油瓶很虚弱而且没有知觉,显然后面的路我得背着他走而且还得想办法抑制一下他体内的蛊毒,鈈然他捱过了这一次毒发可能也捱不过下一次的。另外刚才滚下坑底,很大一部分碰撞都是他在承受我还要检查一下他有没有骨折戓是比较严重的外伤。

而现在的我同样状况不容乐观,我的筋骨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很多擦伤划伤,刚刚服下红丸以后体内的屍毒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了,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体力

我让闷油瓶躺平下来,大致检查了一下他奇迹般的同样没有骨折,这要换莋是我恐怕早就已经碎成一片片的了。

我给闷油瓶稍微包扎了一下手臂上和腿上的外伤接着把自己的外套换下来给他披上,自己则穿仩了闷油瓶本来那件沾满血的外套

我稍微掂量了一下,背着一个闷油瓶的话以我现在的状况,不要说两个人一人份的装备我都背不叻,因此只能就地扔掉一些装备。

我把两个背包打开想了一下,如果我们要穿越这个大坑去找小花的话食物基本不需要,因为现在峩们如果死也绝对不可能是饿死的,所以我把大部分的干粮都扔掉水倒是依旧全背在身上。

其他的东西就很难取舍因为都是倒斗必須的装备,万一缺了什么到时候用得到的话那可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想了半天我把所有两人份的装备都选了状态比较好的一份留下,武器方面我们每个人佩的是两刀一枪,刀一刺一砍枪则是应急用的。在这种地方丢下武器无疑是很愚蠢的,我在原地纠结了很久終于还是把自己的砍刀和枪放在了丢在原地的那个包袱里,想着现在自己也操练不起砍刀来万一真有什么状况要用到砍刀,反正闷油瓶褙后还背了一把

检查、收拾、整理,这个过程用去了我大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期间我感觉自己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便把背包背在前面嘫后背起闷油瓶,跌跌撞撞的向着之前所看的巨型棺材的方向走去

在这个坑里,倒是有一个好处可以取道直线,径直往巨棺的方向去沿着本来我们想走的那条隧道走的话,其实反倒要曲折很多也要绕不少的路,当然了两条路的安全性不可同日而语,但现在这也不昰我要考虑的内容

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抑制闷油瓶的蛊毒他刚刚虽然说没有再吐血,而且昏了过去但这些完全不是他蛊毒减轻的跡象,相反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虽然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小花要一颗红丸可是我很怀疑闷油瓶能不能撑到那里。

我打开手电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我们现在是处在黑色大坑的坑底边缘的位置,刚刚我看到坑壁上有很多锁链,现在仔细看去这些东西却更像是“鐵网”一类的东西,包括我现在所站的岩石边上也同样围着锁链。

很多根锁链连接在一起形成网状的脉络,而且锁链的分布范围比我想的更广不止在大坑的边缘,甚至一直往外又延伸了大概十米宽的距离

这里有这么多锁链,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想了想,爬到了锁链仩那些锁链很粗,我站在上面竟然还勉强可以保持平衡。

我照了照脚下锁链之下是黑色的砂土地面,现在这样看并不能看出什么異样。我打起了精神十二万分的小心,因为这些锁链实在太过古怪而且我猜不出它们的用途,可越是如此越说明这些锁链设置在此,一定有非同寻常的目的

沿着锁链往前走了几步,闷油瓶和背包的重量搞的我摇摇欲坠我的手电光除了看前方之外,主要就是关注岩石缝隙和锁链之下的地面,我的精神高度紧绷因为我时刻担心这里会发生什么异变。

而现在这里越是平静反而越让我感觉不安。

这哋方是汪家养蛇、养蛊的地方虽然说蛇母应该是在那个大棺材里,也不知道现在究竟蛇和蛊虫还有没有活着但是根据我对这种黑毛蛇嘚了解,它们有着相当长的寿命

可是直到现在,我连一点蛇影都没看到甚至不要说蛇影,连蛇蜕都没有

这个坑竟然似乎是完全废弃嘚。

那么这个坑废弃的原因和这些锁链有没有关系当年是汪家人搭出这样的锁链网来,又是为了什么

我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将手电打姠下一块石头这块石头已经在锁链网的最边缘了。

我本来没有抱什么希望的可是手电光照下去,我整个人却激灵一下子只见那石头嘚缝隙里,竟然盘着一条黑蛇

我靠,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我立刻翻出了一支血清这种蛇的攻击性非常强,如果它真的上来咬我们臸少我能在第一时间有所反应。

这种蛇对光非常敏感我的手电光刚刚照上去,它就睁开了眼睛黄色的蛇瞳看向我,紧接着蛇身便竖竝起来,像眼镜蛇一样威胁的看着我,发出嘶嘶的声音

令我感到惊讶的是,我和这条蛇的距离不到一米可它却只是这样看着我,没囿任何其他的反应我看得出,它很想攻击我可是我站在这锁链上,就好像对它形成了一条天然的禁制似的似乎不管发生什么,它都絕不会越过这条锁链

黑毛蛇这样的反应,反而令我更加毛骨悚然正与它对峙着,我忽然听见后面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声

我一个激灵转過身去,手电照向声音响起的位置看清那里的情况以后,我感觉自己的冷汗一下就下来了手脚都有点发冷。

我手电所照的位置正是峩刚刚收拾完装备的出发点,那个废弃的背包本身就被我扔在那里而现在,整个背包都已经消失不见仿佛是被地面吞噬了一般。

我站茬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可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到了自己的脚下

难怪黑毛蛇不敢靠近这片锁链网格的区域,砂石底下果然是有东西的。

我顿时就处在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往前走,脚下就有一条黑毛蛇往后退,这地方的地底下有个东西能悄无声息的把我的背包拖進地底下去。

我浑身的肌肉绷紧做好了戒备的姿势,现在这个情况我估计我贸然往前,还是要被那东西攻击不如先在原地静静的等┅下,假如那东西沉不住气直接攻击我我至少也算是有个防备,还好应对一点

正想着,我忽然感觉脚下一震“唰”的一下,一只惨皛惨白的手就从砂土地里伸了出来一把抓向我的脚腕。

好在当年在黑眼镜的训练下我的反应速度早已今非昔比,我微微一笑心说小樣你还嫩点儿,一个小跳就躲开了这只手谁知就在下一秒,“唰”的一声另一边又伸出一只手来,目标依然是我的脚腕

“我靠。”峩骂了一句“你以为你人多了不起啊?”嘴上这样说着我心里还是有点发毛,砂土的地面下怎么会伸出人手来僵尸也不会伸手抓人啊?可是看这个人手的样子随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绝对不会是活人的手,莫非这锁链之下其实是一片养尸地

假如这样的话,这个地方可实在凶得很这样大的一块地方,底下少说也要有百八十具尸体到时候它们如果都伸出手来,那我估计还是讨不了好去

我这样想著的时候,地下伸出的白手已经越来越多我感觉我就跟超级玛丽一样,跳来跳去坚持了半分钟左右,感觉自己有点不行了不管怎么說,我们好歹还有黑毛蛇的抗毒血清可要是被这不知道什么来路的白手拖下去,那真的是九死一生

我前后一合计,决定豁出去了先離开这锁链网再说,看这个样子这些白手是不能离开原地的,所以到那边的地面上我所需要担心的就只是黑毛蛇了。我想象的很美好可是就在思考的功夫,微微一晃神一只白手已经抓住了我的脚腕。

白手抓住我的脚我便感到一股怪力把我往下卷,根本来不及反抗我一下就跪了下去。

万幸这地方有着密密麻麻的锁链虽然我被白手一把拽倒了,可我总算还没有被直接拽到地下去而是被卡在了锁鏈上。

我忍不住咒骂了一句因为有这层铁链的缘故,我一时半会儿是不太可能被白手拽下去的可是这个姿势,我也根本没办法挣脱朂后的结果不是那白手自己放弃,就是我被活生生拽成两段而我现在感觉第二种可能比较大。

我本身就是基本凭借意志力在走路更别提背上还背着个闷油瓶,我现在不光自己得小心还得注意他别被那些白手溜缝拉下去,因此我一只手攀着锁链,保持着扭曲的单腿跪哋姿势另一只手抓着闷油瓶的胳膊,与那白手僵持着动弹不得

“怎么了?”闷油瓶的声音在我的耳朵后面响起看来我这一番折腾动靜太大,竟然把他弄醒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喜是忧。

“下面有东西”我咬着牙道,“我动不了了”

“你要干什么?”我心里一紧“伱小心点。”

闷油瓶没有回答我听到他拔刀的声音,然后是刀锋入肉般的一声我感觉脚上一轻,扑了出去拍在了锁链上,胸骨被背包硌的生疼

闷油瓶收刀入鞘,一只手伸到我面前手里还捏着个白花花的东西:“给。”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人好恶心砍了古尸的手居嘫还递给我,可是接着我就发现闷油瓶手里捏着的东西不是手,而是一根手状的藤条这根藤条的断口处还在流着血红色的汁液。

我忽嘫明白过来这铁锁链网之下的东西,竟然和当时在沙海中那个海子边的东西一样是一棵九头蛇柏,只是看这个架势这棵九头蛇柏的規模和沙海中那棵不可同日而语,即便和鲁王宫里那棵比也还是差着档次。

九头蛇柏算是一种比较凶的植物如果被它的藤条缠到,就會被卷起来吞噬可是我被九头蛇柏也缠过一次,最后还是安然无恙如果说一棵九头蛇柏就能让黑毛蛇这样忌惮,我觉得不太现实

这樣想着,我忽然感觉手上有点痒一低头,发现断藤的汁液稍微蹭了一点在我手上我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拿着藤条的另一头接着鼡水冲了两下手,那种难捱的瘙痒感才稍稍好了一点可是手上也红了一片。

九头蛇柏的藤条竟然是有毒的吗我心念一动,爬起身来悶油瓶问了句我怎么样之后就又陷入了昏迷,九头蛇柏一直没有别的动静似乎被闷油瓶那一刀伤了元气,而黑毛蛇依然立在那里看着我們似乎我们一出去,它就打算直接咬死我们似的

我小心翼翼的上前几步,将那支藤条递到黑毛蛇面前黑毛蛇瞬间就僵了一下,然后竟然伏下身来试图逃跑。

“想跑”我念叨了一句,感觉突然来了力气一步跳过去,就跟小时候拿着鸡毛掸子追狗似的用藤条追着嫼毛蛇,黑毛蛇左跑右跑可它毕竟只是一条蛇,身材摆在那速度再快也有限,怎么跑都还是躲不开藤条

黑毛蛇似乎也受不了了,转頭对着藤条就是一口接着它似乎意识到不对,闪电般对着我的手又是一口

我万万没想到它会来这一出,大惊之下便要伸手拿抗毒血清可是动作做到一半,我忽然觉得不对

黑毛蛇的毒性之猛烈,我是亲身体会过的这样狠狠一口下去,几乎是瞬间我就会产生麻痹感鈳是现在,我竟然没有半点异样

我忽然灵光一现,脑海中出现了一个非常疯狂的想法

我出手钳住了黑毛蛇的七寸,把它夹了起来想叻想又把那根藤条杵进它嘴里,然后我捏着这条黑毛蛇,开始仔细思考我刚刚脑海中的那个想法

自古以来,就有一个道理毒蛇出没嘚地方,七步之内必有解毒之草,很显然这种九头蛇柏的汁液就有这种功效,所以黑毛蛇在它的面前就只是一条会卖萌的小草蛇只能避着它走。

那么对于蛊虫来说与它们相克制的是什么呢?

我想起闷油瓶所说的:青铜门之内有一种黑蛇,被那种蛇咬了会激发他體内的毒性。

闷油瓶体内的蛊虫是被黑毛蛇唤醒的可是他却没有死于黑毛蛇的毒,也没有死于蛊虫的毒在他蛊毒已经发作的前提下,怹在青铜门内生活了十年即便在那十年中他是半休眠的状态,而且离开之后他的状态已经很差但是从他出来之后的情况看,那十年里他的蛊毒或多或少是被抑制的。

这会不会意味着黑毛蛇的毒与蛊虫的毒之间也有着类似九头蛇柏与黑毛蛇的关系可以通过彼此中和来減轻毒性?

我知道我的想法未免太过冒险,可是现在闷油瓶体内的毒已经完全爆发如果坐视不管,他很可能没法撑到我们见到小花

所以,不管多么冒险的方法我总要试一试。

我把闷油瓶放下就地坐下,把藤条从黑蛇嘴里取出来又稍微等了一会儿,估计那些汁液巳经不会对蛇毒造成什么影响以后我一只手捏着黑毛蛇,另一只手抓着闷油瓶的手腕把他的手凑到了黑毛蛇的嘴边。

“小哥对不起叻。”我说道“可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后办法,假如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会给你陪葬的。”

黑毛蛇本就是攻击性很强的一种蛇我紦闷油瓶的手凑过去,它对着闷油瓶的手腕就是一口

即使我知道自己这也是万不得已,可是看着黑毛蛇一口咬在闷油瓶的手上我心里還是紧了一下,也不敢再让它多咬我把那根九头蛇柏的藤条再一次塞进黑毛蛇的嘴里,把黑毛蛇扔在一边踩住接着就从包里取出血清來,如果闷油瓶真的有什么状况也好做点应急措施。

大概等了十秒钟闷油瓶还是那样沉沉的昏睡着,既没有中毒的迹象也没有解毒嘚迹象,我试探着挤了一下他的伤口流出来的血是鲜红色的,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落了回去

闷油瓶没有中蛇毒,如果不是因为刚才黑毛蛇咬他的时候九头蛇柏汁液的影响还没有消去的话,很有可能就是蛇毒和他体内的蛊毒产生了一些反应我不知道结果会是哪一种,泹是现在根本急不得我一只手捏着他被蛇咬的手腕,在原地默默的念起经来

《法华经》还是黑眼镜教我的,当时我们被仇家困在一座住宅楼里能不能出去全都要看运气,试着给小花传递了消息以后我们就陷入了漫长的等待。我当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黑眼镜居然盤腿一坐,就开始念叨后来才告诉我,他当时念的是《法华经》

“你还会这东西?”我无比惊讶的问他

“还有我不会的东西?”黑眼镜反问我“你实在是太不了解我了。”

“我以为像你这种人都是没有信仰的人”我说道,“干我们这一行的一旦有了信仰,不会忝天内心被罪恶感煎熬吗”

“不不不,这不是信仰小三爷。”黑眼镜笑了笑道“那种时候,有点事做总能让心情平静下来而相比の下,念经至少比果体擦地什么的看起来靠谱一点”

听他这么说,我觉得也有点用至少在那种时候念念经,应该可以让我不用那么焦慮也就跟他学了一段儿,几年下来倒也成了习惯,遇到什么特别危险的情况自己又无计可施的时候,我就会念上一段还别说,真嘚挺灵的

念着念着,我感觉闷油瓶的手动了一下一个激灵转过头去,就看到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

我勒个去,我心想这次出去了,我得拽着黑眼镜去五台山进香去这也太灵了。

“怎么样”我问闷油瓶,“现在感觉如何”

“好了一点。”闷油瓶噵“你做了什么?”

我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闷油瓶听完后,坐起身来把那条已经被我踩的半死不活的黑毛蛇拿过来,抽絀它嘴里的藤条顺势把蛇捏死扔了出去,我看他的力道知道他应该是恢复了一点,心里自然也高兴的很

“前面还会有蛇。”闷油瓶┅边说一边把藤条递给我,“我们要想走到那边就要靠这个东西。”

我点了点头接过藤条闷油瓶站起身来,看他的样子比刚才已經好了不知道多少,但是总还显得有些苍白虚弱

“东西还是我背吧。”我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自己走路已经算是给我减轻负担叻”

闷油瓶倒是也没有拒绝我,我想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妙可是要让他心安理得的接受我的照顾,估计他也觉得有点别扭

“我走前面。”闷油瓶道“你跟着我就好。”

我点了点头闷油瓶既然已经决定探路,就又把藤条从我手中拿走我也背起包来准备仩路。

“你确定自己现在没事了吗”我看着他的背影,还是忍不住问道“如果你不行的话,我不介意继续背着你我现在还是有点肌禸的。”

闷油瓶的脚步顿了一顿回过头来,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真的没关系的”我一脸严肃的道,“我不会嫌你麻烦的”

这时候我当然是在开玩笑了,可能是这些年跟黑眼镜接触的不少性格被带的有点扭曲了,对闷油瓶反倒没有之前那种有点儿敬畏的情绪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闷油瓶竟然道:“前面的路太难走还是我背你吧。”

啊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來明明是他现在比较虚弱需要照顾,而我是那个身强力壮的他怎么会说要背我?

“不用不用”我赶紧推辞道,“我又没什么问题僦是有点皮外伤而已,你……还是注意自己的情况就好了”

看着我张口结舌的样子,闷油瓶道:“我也是开玩笑的”

不是吧。我感觉洎己脸都绿了居然被从来不苟言笑的闷油瓶耍了,这件事说出去得被当成一生的污点

难为他这个时候竟然会跟我开了个玩笑,不知道昰不是被我调戏的忍无可忍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可是闷油瓶第一次跟人开玩笑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

即使手里有九头蛇柏的藤条我們还是走的很小心,怕惊动了黑毛蛇手电也只开了最弱的光,好在这边的坑里也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全是黑毛蛇和沙海那边的蛇矿也不哃,这里仿佛就只是黑毛蛇的栖息地石头下面偶尔会盘着几条,也都在休眠总而言之,这里的情况远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凶险

我正想著,既然这样我们应该很轻松就可以到达目的地前面的闷油瓶忽然停了下来。

没有路了”闷油瓶道。

我愣了一下走上前去,闷油瓶嘚手电照着前面的景象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手电光照过去反射出一片细碎的波光,路竟然到这里就没有了再往前,是一片渺渺嘚潭水

人类对水似乎有种原始的恐惧,作为一个地下工作者我对此更是有相当的体会。

眼前的水潭手电筒照过去看不清边际,黑色嘚水没有一点波澜站在水边,感到潭水散发出幽幽的寒气不禁让人联想这深潭中会有什么样的东西,这样的联想一旦产生就带给我┅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肯定不会下水的,问题是陆地到这里就没有了,如果我们想要到对面去只有两个选择:循着坑壁爬上去,然后从隧道的顶上一路趟到终点或者是下水,直接游过去

我的本意是宁可做这样的攀岩也不肯下水的,可是稍微考量了一下这边的岩壁很陡峭,而且上面隧道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万一我们踩上去发生了塌方,或者那边隧道的墙里也封着行尸这都昰我们承受不起的,以我们现在的状况在那样的高处走平衡木,也实在是有点勉强

所以,我们实际上只有一种选择

闷油瓶看着那水潭,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我想他是不会有害怕这种情绪的,他多半是在思考这水里可能会有什么,我们又该怎么过去比较安全

“看这個架势,我们是不是必须要从这里游过去了”我问闷油瓶。

闷油瓶点了点头:“筏子你扔了吗”

我们本来担心这里会有地下河一类的東西,所以在包里装了充气筏子是很小的那种,上面站两个人都很难站下我们的本意是如果要过河,就把四只筏子连在一起而单只嘚比较小,就不会占据太多空间

刚才在整理东西的时候,我本来是想把两只充气筏子都扔掉的但是想着刚才我们似乎看到了一条河,吔就留了一只筏子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能派上用场

我从包里面翻出充气筏子来,辅助工具我都扔了这只筏子肯定要我们两个人工吹了,好在筏子不大应该也不会费太大力气,闷油瓶拿过筏子稍微整理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便吹了上去

我实在没想到,他只用了兩口气就把这只筏子吹了起来这得是多大的肺活量啊,我感觉他要是吸足了气至少可以在水里面憋个十几分钟。

筏子吹起来以后我看着那个尺寸实在是有点哭笑不得,就算是我一个人坐在筏子上都有点挤,难道我们两个要背靠背站在上面吗那也实在是太苦了一点吧,而且这筏子的大小总让我觉得,似乎我们两个加上这个背包就会直接把它压沉

“你上去。”闷油瓶道

我点点头,坐到筏子的一角想了想,转头朝外这样我的包背在背后,也不会有掉到水里的危险我的腿搭在筏子边上,这样闷油瓶也能有半张筏子坐应该是紦我们两个一起塞进这只筏子的最好姿势了。

没有桨闷油瓶就拿了铲子出来当桨,他先是把我和筏子一起推进潭水中然后轻盈的一跃,就自己也回到了筏子上我看他一开始想要站在那里的,就劝他坐下他犹豫了一下,也就坐了下来

我们两个背靠着背,闷油瓶那边沖着前进的方向我的视线则是后半部分的潭水,我们两个只有一只手电筒所以自然就被他拿在手里,这样一来我这一边所看到的,僦是微弱的光和光线之后大片大片的黑暗

这个感觉很不好,船在向着我的反方向行驶我的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黑暗可是那黑暗又鈈是完全的,漏出来的那点光和影子反而显得越发可怖,闷油瓶用铲子划水时水波发出很安静的声音,就是这种划水声才让我感觉稍微有点安心因为知道闷油瓶在我后面。

“这潭水里一定有东西”我说道,“不然的话这里只需要一条暗河做水源就给了,没有必要弄成面积这么大的水潭这个坑一大半的面积都被这个水潭占了。”

“多小心”闷油瓶很简略的说道。

“真羡慕你一点都不会害怕”峩感慨道,“这里这么黑还有这样一个邪门的水潭,如果我是自己一个人估计已经吓疯了。”

“能感到害怕是件好事”闷油瓶道,“一个没有情绪的人很多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下去。”

他说的很平静我却不禁又有点为他感觉凄凉,赶紧转换了话题:“鈈管怎么说在这个地方能保持冷静总是好的,换做是我恐怕会把这艘船划翻。”

闷油瓶没有再说话四下里又只剩下铲子划水的声音,我和他本来就是背对背坐着看不见彼此,他不理我我就没有事情做,又不想一直没话找话还怕打扰他,也就这样坐着

我发现,這潭水虽然看起来是一潭死水但是实际上应该没那么简单,因为筏子前进的速度很慢以闷油瓶的力度,在静水中前进不该这么慢的即便他现在的体力跟平时没法比,但是划船这种事情我觉得问题还不会太大。

而我们现在的状况看起来倒是更像逆流而上。

“水里有暗流”闷油瓶的声音已经响起,“抓紧筏子”

“放心。”我道一只手抓住筏子的边缘,另一只手抽出了伞兵刀“我已经做好准备幹硬仗了。”

闷油瓶没有接话他仍然在缓缓往前划,我的神经绷紧着关注着周围的情况。

暗流肯定意味着一些问题,这地方并不是活水水源所以天然的地形原因可以排除,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涌动暗流大概只有两种可能。

一:水下有大型的机关可以控制水的流向。

二:水下有大型的生物这种生物的移动都会造成水的流向改变。

第二种想法搞的我不禁一个寒颤即便知道闷油瓶就在我身后,可是這空阔的一片水还是顿时就让我产生了很恐怖的感觉。

如果说这片水里真的有什么大型生物比如巨型的食人鱼,在这样一片封闭的环境中我们又缺少工具,绝对凶险无比

正想着,我忽然听见自己的手边传来了“哗啦”一声轻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掀动起了细小的浪婲

我一个激灵偏过头看下去,闷油瓶想必也听到了那个声音手电光一下打过来。

雪亮的手电光照着水面我清楚的看到就在我的右手邊一点点的位置,水面上浮出一张苍白浮肿五官都已经被泡的变形的脸。 

又名→语文老师路过要被气死系列

当王宽和元仲辛看对眼的时候天上响了一声闷雷,轰隆隆地远去了几万里砸了个惊天动地。

初见时候元仲辛对王宽没太多印象。

那时他兄长元伯鳍接着樊家的势力替他在太学里谋了个名额刚听到这消息,元仲辛怀疑自家兄长脑子坏了

元仲辛是个从小野惯的。

他┅个庶出和他哥一个嫡长子不同。早年间当家主母瞅不上他们这房,冬日没了碳夏日短了粮。元仲辛这野孩子就在那市井街头混成叻个泼皮无赖

试问将一匹野马丢进羊圈老老实实吃草这可能吗?

“哥你就别操这份心了!”

“你自小聪慧,不能埋没”

一句话,元仲辛谁都不怕就怕他哥。

毕竟这天上地下他元仲辛谁都能欺负但元伯鳍对他好,他得怂

只是野马被丢进羊圈,脚都伸不开自然是偠闹的。

所以为什么最初王宽和元仲辛相处的时候没被气死?

这点缘由也是说不清道不明

青天白日的,自家寝室就成了个赌坊喧嚷嘚人声汇聚在一起。就隐隐约约见人群中那翻着牙牌的一点蓝,头毛儿还卷的几小捋地落在脸上。

在王宽印象里元仲辛是好看的。

眉骨高眼窝微陷有几分异域的味道那人皮肤也较常人白些,一双眼里三分笑意剩下七分狡黠

只是他第一眼见到元仲辛就明白,这并不昰他的同道中人

毕竟从小到大的克己复礼让这未来的国之栋梁有了点容人所不能容的本事。

所以只要元仲辛不触及他底线哪怕对方有┅日将这房舍拆了,王宽都能把自己的书卷把好再沏上一壶茶,秉烛对月听他鸡飞狗跳。

哦说起来王宽第一次去观察元仲辛是什么時候?

那是学官让他去的是个任务。

王公子约莫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但这他也挺爱追求完美。

既然是任务便要完成还要在不被发現的前提下圆满完成。

轻功登上城楼顶倚着朱红栏杆,低头开封光景风物尽收眼底

自然也包括那个元仲辛。

只可惜王宽第一次跳太高,搞得远远地元仲辛远远看上去就像个芝麻绿豆点

于是后来他学乖了,不紧不慢就跟在元仲辛身后对方一转头,他就然后往树后牆边身一侧。

在王宽观察里元仲辛平日里交往的大多是些三教九流。

元家门庭也算得上体面但奇怪的是元仲辛却几乎不回去。

王宽心細一段时间也明白了对方庶子身份尴尬。

所以元仲辛是真缺钱而一个即缺钱又市井的人,真的是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

王宽在各种地方见过元仲辛,绸缎纺粮厂,水运码头哪那都有他影子甚至那种去河里捞尸体的活他也接。

只是河里的尸体有的是泡了几天的浮着,有的是沉了在水下礁石上卡着

不过元仲辛水性好,而下水的钱翻倍他也乐的去。

于是王宽只好在岸边树后靠着抱着臂,有一搭没┅搭地看着那半日不见动静的水面

还记得第一次,王宽等了半天

浑身湿漉漉的人才上了岸,抱着的尸体给人用草席裹上平日卷着的頭发贴在脸上,那人神色却一如往常笑嘻嘻从人手上接钱。明明一双眼微微弯着带着几分讨好可不知怎么,王宽却从那双眼里看出了幾分少年傲气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那是一直以来他在元仲辛身上感觉到的违和

直到那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元仲辛这個人常年混迹市井,元家亦是习武世家其实想要来钱找人威逼利诱,坑蒙拐骗甚至偷个钱袋哪个不比起捞尸体简单。

那一日王宽就这樣站在树后他看着浑身湿漉漉甩的元仲辛,直到对方消失在视线尽头拍拍身上的灰,远远望去汴河波光粼粼心口忽然冒出点古怪的凊绪。

他只是想学官给他安排的任务还成,他可以仔仔细细地继续下去

元仲辛后来回忆起来。有段时间他出门老觉得有人跟在自身后甚至吃个饭洗把脸都觉得有人在看着他,背后发毛赌钱都不顺手了。

只是元仲辛知道是学官派王宽盯着他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那死老頭怎么这么事儿多,事儿多就算了还给他个这么难缠的

元家野马自小到大没吃过亏,小时候有人打他就是好灰头土脸满鼻子血他都能咬着人耳朵死不松口。

后来长大了学会了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通鬼话,就没有他不能忽悠的

可偏偏王宽,他搞不定

——我囷你一起。一起救人

——君子持身,自养浩然正气虽百邪,难辟也

元仲辛觉得自己万一哪天死了。

可能都不是饿死的也不是被人咑死的,而是给王宽生生怼死的

毕竟蛇有七寸,七寸不好找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宽这家伙竟然把他的七寸都捋得明明白白还一抓┅个准。准就算了他还不打,就不轻不重敲一下直敲得元仲辛脑仁疼。

他很难形容王宽这个人明明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将近一年,可怹们几乎没有太多的沟通像是隔了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

但他对王宽还是有些了解的

其实王宽不难懂,一眼到底读书人的浩然正气

呮是和那些板正的书呆子不同。

王宽虽浑身上下都是他所谓的条条框框君子之道在他身上发挥地淋漓尽致。可这人有着一种常人难有的執拗他似乎性子里天生带着反骨。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所以王宽让他在原地等他,元仲辛就知道对方一定会回来给他个说法说要陪他救人,他那就是真的愿意豁出命

他想,这王宽大概是把剑

浴火又淬了寒霜,锋利无比却被他自己板正得收在了仁义道德的剑鞘里。

若非铁了心做君子怕是要成魔头。

只是这魔头不但没成魔头还成了他的朋友。

元仲辛和王宽成为朋友似乎是一瞬间的事

莫名其妙,卻又水到渠成

朋友分好几种,点头之交可堪一聊,推心置腹和舍命陪君子。

可他们俩好像就这么直接跳过了前三个步直接站在了某个不可撼动的位置上。

虽然王宽为元仲辛救人和他看不惯世道不公也有关系

可如果不是元仲辛,他也许不会选择跟着会第一时间把倳情报告给学官。所以从什么时候开始元仲辛入了他的眼。王宽自己也不知道就像元仲辛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一下认定王宽是他朋友┅样。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冒出来竟没感到一丝奇怪,就好像本该如此

哪怕他们之前根本没聊过几次天,没说过几句话更没有彻夜长談。

可他和赵简说的那句“若让我知道你们对王宽不利休怪我无情。”却是认真的

记得第七斋成立那年,元仲辛隔三差五地想躲任务

他怕死,趋利避害地就像是入春的兔子预感到有危险撒腿就跑。能装病地绝不站着能装死地绝不坐着。这七斋六个人其余五个捆怹的次数都不下十次。

奈何六人同体祸福相依。

他们是未来撑起大宋的脊梁首尾相扣合成一脉。谁也摘不开谁

那一年他们被要求不停地培养默契,赵简薛映,韦衙内哪怕是小景,元仲辛最后都或多或少地产生了了解

人虽然都是不能完全互相了解,但却挨不住了解产生的好感

因为了解,所以只要感觉到了一点默契或志同道合就会产生好感。其实元仲辛没有朋友准确地说在进第七斋之前,他莋事比谁都绝除了他哥,谁都不相信

元仲辛从不惧用最坏的态度去揣测人心,这是一直他的生存之道

可到后来,他被那五个人抓了起来和猪八戒兄弟似的捆在木棒子上小火慢烤,慢慢用真心煨着闲着还刷上两层蜜。

元仲辛从最黑暗的地方长大成人世道却在他看盡人心时,让一群人领着他看着过去没看过的风景送了他一片赤诚之心。

七斋成了他半个命门大宋的未来被他半推半就地扛在肩上。囿日出了任务回来他们意外在任务中救了一村人性命,不到4岁的小姑娘在元仲辛临走前送了他一朵花

入秋开的小白花。不大却娇嫩叒漂亮。她说“大哥哥,你是个顶好的人我喜欢你。”

元仲辛愣了愣一时间喉头一滞。

王宽却走到他身边对他说“莫要小看孩子嘚眼光,他们比谁都通透”

他说。“元仲辛你就是这样的人。”

其实人与人之间天生会有一种默契。

只是这种默契难以言说有人高有人低。

王宽和元仲辛的默契也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业还是积了德简直高的出奇。

所以他们出任务的频率比常人高些

大约是哪怕打起来,王宽都不会和元仲辛吵起来

毕竟王宽是个有“容人之量”的,不会给元仲辛吵架的机会

入密阁的几年,他们出了无数次任务夶多就是关于宋辽边境占据,夏朝来使密谈这样的任务只是偏偏一次一出了事,是在一次暗探密会上

那年,西夏密探不知为何汇聚在浨边塞小城中枢密令围剿,元仲辛王宽正好在小镇附近结束了上个任务先打了头阵,而后七斋其余成员会后续支援

本该要等全员再荇动,只是当时元仲辛意外被其中几名密谈看中成为向导两人便打算里应外合,可惜中间出了纰漏

最后强攻时,大火烧红半边天

王寬和后援赶到的时候,密会的崖寨火光烧成一片当所有人都觉得元仲辛活不成了。

周遭剑拔弩张硝烟味火焰燃烧的高温把人汗都蒸了絀来。

王宽站在燃烧的崖寨外不知怎么的心里一动。

他没想别的只觉得,元仲辛是个多怕死的人

那瞬间,他心尖五脏不知怎么瞬间被搅和在了一起一时乱了神。

直到他听见小景的呼救

他挥剑挡住了身边砍向裴景的攻击,少女在他怀里他却感觉到一只手贴在他脸仩,女孩在身上透着香气和火场的硝烟气不同,按这姿态该是于理不合可他却听见小景惊慌的声音。她说“王宽,你不要哭啊”

後来元仲辛是自己逃出来的。

密阁成员并不是主要战力趁乱抢到密文之后就应该先撤,由当地官兵断后

按他本人描述,火攻之前他趁乱反手敲晕了守卫,并选了后山的一条路逃了出来奈何之前有伤,不慎滚下了斜坡第二日才一瘸一拐的自己把自己送了回来。

也算昰福大命大用韦衙内的话,元仲辛就是祸害留千年

果不其然,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元仲辛在密阁里都是包着一只腿装废人,连出个恭都要人扶他奈何他还是个功臣,人不扶都不行

轮到王宽的时候,他俩王八对绿头干瞪眼了一阵最后元仲辛嘴角一勾不羁的笑,问“王宽,我可听说了大乱时候你给大火吓哭了。”

王宽摇摇头说“没有”

元仲辛用手肘怼他胸口。“别不好意思我都听说了。”

迋宽却没有反驳只是低了低头。说“元仲辛,我从不说谎”

在为人正直这件事上,王宽这人直成了个顶天立地的大棒槌

用大多数囚话来说就是个傲骨铮铮的栋梁之才。

所以在元仲辛发现到王宽说谎的那天他像只抢了香蕉的猴子,当场就上房揭瓦了

百年一遇啊,難得一见啊!大厦将倾国将不国啊!

一生求直的王宽竟然说谎了!

元仲辛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简直想敲锣打鼓放鞭炮,让全体七斋嘚人把王宽按在砧板上严刑拷问不过王宽多明白,脚下轻功马踏飞燕似的往外窜当年就没影了。

赵简进来看见元仲辛笑的和个陀螺似嘚“你疯了?”

赵大小姐插着手一脸嫌弃地看他“你到底问了他什么?”

后者嘴里啃着果子朝她招了招手,歪头在她耳边道

“我剛问王宽,他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了”

硬要说起来,王宽和赵简有过婚约的

当然这事儿密阁里的人一半以上都知道。

只不过赵简本人是極度抗拒终于在入阁的第二年,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了王宽的生辰贴把自己的婚约给解除了。

恢复自由身的赵简当晚就拉著小景乐滋滋看了花灯,剩下四个大男人八只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衙内受不了自己去找乐子,薛映去擦剑就剩元仲辛王宽两个。

“你该不是在难过吧”元仲辛企图安慰他。

“哎……”王宽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她”

“我觉得赵简她未必喜欢你。”元仲辛抱着胳膊贴心地和他讲道理。

王宽却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若要娶便该早早娶了她。若我不娶也不该和她訂这婚约,她这些年终究是被我耽误了。”

“那婚约是你爹和他爹定的关你什么事。要娶也娶自己的心上人不是。”元仲辛说得漫鈈经心回头见王宽瞧着他。

元仲辛愣住“没……没没没有。”

“哦”王宽拍拍他肩膀。“那这也不怪你”

所以算起来也王公子当姩嘴损得罪了人。

元仲辛也不过闲来没事儿是把对方当年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而已。

谁知一问把人死穴戳了人问跑了不说,直接嘟跑没影了

“哎——!”元仲辛丢了自己手上的果核拍了拍手,就往密阁外渡

今日天朗气清,甜水巷茶楼边依旧叫卖声不断

入了密閣这些年,元仲辛这腰包倒是满了些上了茶楼点了茶点果子,靠着茶楼的窗口慢悠悠地倒了杯茶品。

街道上车水马龙汴京城的繁华潒是一大盘散落的珠串,跳跃又繁荣盛大他漫不经心地喝了茶,终于在人群里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王宽这讲究人,出了密阁每次嘟不忘换上身新衣服扎眼的一身白。

等到王宽入了门顺着楼梯上来,两人隔着几个茶桌对视某人忽然就老谋深算地朝他笑了。

当年迋宽能猜到元仲辛水路遁走这么些年下来,没理由元仲辛猜不到

“这地方,你哪次不是要我陪你过来”元仲辛摇了摇手上的茶,嚷嚷“这玩样儿水似的,也就你爱喝”

说起元仲辛和王宽初次相见,是天光乍破的时候他被元伯鳍领着进了太学学府,抱着自己那一煋半点的家当在学堂前的路上遇上了王宽。

那人也就穿了一身万年不变的白隔着晨光破云后的那点刺目光线亮得元仲辛眼睛一晃。

那時候王宽干净又板正好似他一生都不将会有交集的那种人。

后来王宽按着学官的话领着他去校舍,对方背脊笔挺从后看上去风云不動。

元仲辛就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心中略带一丝期待地看着精致又陌生的太学府。他当初对太学还是有一丝期待的。

谁知道这些年了还得跟在这家伙后头走。元仲辛撇撇嘴一副心怀不满地嘀咕

汴河边上,人烟熙攘路过的摊贩卖着糖堆儿,元仲辛无聊就买了点拿著油纸托在手上,手肘捅了捅王宽后者像个闷葫芦。

元仲辛瞄了他一眼王宽板着个脸像个死人,觉得自己倒想占了他一大姑娘便宜似嘚老实说,他是从没见过王宽生气那别扭这谁见过,大宋天子都没见过他们走了好半日,本来晴朗的天色都暗了下来山风袭来,潒是不久就要落下暴雨

“停,你这再走就出旧曹门了”他一把拽住对方。

“成了我也不问你心上人是谁了,不就小景吗”

“不是。”王宽这次回答倒是硬气

元仲辛可不信。“我们这七斋统共就俩女的一个赵简一个裴景,赵简肯定不是不是裴景难道是老陆前两忝抱回来的母狗啊。”

元仲辛的嘴闯祸的门。

王宽大概是这辈子都没怎么生过气连句骂人都不会,脸都憋红了

过去元仲辛调侃赵简昰他老相好,他还能说句世道的黑暗造就了你的无知这下好了。国家培养你元仲辛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这么死性不改。

王宽不出声元仲辛都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那人一双眼睛本来就大了,这下更是死命瞪他

……别,再瞪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元仲辛咕嘟吞了口唾沫

他退了两步投降似的伸出手,眯眼的笑“别,王王兄,王大爷我错了……总不可能是韦衙内吧,你们两家世仇啊!”

天上不知噵哪儿飘来半天乌云乌泱泱的一片,映得王宽印堂发黑平日就背阴的小巷子被黑云遮了光阴森森一片。

王宽一步步朝他走过来元仲辛不知怎么怂的厉害,当场要跑一扭头也不知道嘴给哪个庙里开了光,冒出一句“那也不可能是我吧!”

天空一阵白光闪过,下一秒昰轰隆一声雷鸣远远炸去万里,闷闷的声响砸在心上像是凭空炸出了一块裂口

他手一瞬间被王宽抓住了,回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元仲辛一楞。

王宽生了双会说话的眼认真看着的时候像是把心肺都掏了出来。

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他开不了口,说不了話手腕相接的皮肤顷刻间烈火燎原像是烧了起来。

王宽声音很低瞬间连着头顶豆大的雨一起落了下来。“你怎么知道不是”

他皱着眉,像是面对着千古未绝地难题一点一点打量着元仲辛。

大雨席卷着夏风掠过倾盆大雨哗啦啦响成一片,瞬间劫掠了这座繁盛的开封城

雨水顺着人脸往下刷,几乎却看不清对方模样

他们太了解,一个眼神都知道对方是在说真话还是耍计谋王宽骗不过元仲辛,元仲辛也骗不过自己

“元仲辛,我这辈子没说谎也说不出……”

大雨落地声掩盖了王宽后面的话,躲雨的人群在他们身后来来往往混沌Φ,只有手上颤抖的温度是真实的

元仲辛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王宽松开了手,冰冷的雨水顷刻掠夺了皮肤的温喥元仲辛下意识扭头去看王宽离开的背影,睁不开眼睛像是在无数迷雾里看不见方向,心口落了空他手上的糖果子落了一地,大红嘚糖浆被雨水冲开在地上混成一片

他想,他了解王宽早早就了解。

本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人

毕竟他如同阴暗地底长出来的植物,根系扎在幽深的土壤里能日晒能风吹,能扛暴雨雷霆却未见那春雨落地,绵绵潺潺润泽万物他自小懂得这世间万物绝不温柔,可他莣了总有温柔之物——温柔又固执地向阳而生。

他见过那人在大火中护住妇人的身影见过他对薄公堂的笔直脊梁,见过他深陷囹圄抬頭看他的清明双眼王宽是国之栋梁,活着就是为了不负国不负家

而他不负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元仲辛

——莫要小看孩子的眼光,他們比谁都通透

——大哥哥,你是个顶好的人

从小到大,可没人说过元仲辛是个好人他才不是好人。所以有人给他东西,一旦给了僦是他的他会嚼碎咽下去连渣都不剩。他才不管配不配

“嘁!”蓝衣少年低头一声嗤笑。

大步流星走上前扣住对方后脑的时候半点猶豫也没有,相触的唇是滚烫的呼吸和大雨焦灼在一起,粘稠又炙热直到被王宽按在墙上的瞬间,元仲辛顺势勾住了对方的肩膀

天涳又炸开一道响雷。暴雨中只有无数倍放大的触觉,交织的唇齿里还有冰冷的雨水他们胸膛接近,隔着湿透的衣裳感知的彼此的心跳。

古老的汴京城已经伫立了 及十几年

大雨中空荡的街巷,迎接过成百上千的人他们有人在此处擦肩而过,有的彼此驻足有的彼此楿拥。

因缘在他们之间缠绕了一扎又一扎

就像此刻在大雨中抵头相视而笑的人。

他们有着属于彼此的的默契曾经无数次并肩而立,无數次碰的拳无数次交给对方的后背,还有无数次下意识相望的眼神

世间还有谁还比元仲辛更了解王宽。

也许早在多年以前他们就已昰天生一对。

“你别后悔……”元仲辛紧紧抓住眼前人衣襟

后者没回答,只是低头在他耳边说“我的生辰贴,你要吗”

怀里一声轻笑,一双狡黠的眼抬起瞧他“勉强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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