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线城市洗个澡得洗一次澡要用多少水钱

上海知青在北大荒一待就是30

 摘洎《大国粮仓——北大荒留守知青口述实录》

韦建华上海知青,195033日生人1966年初中毕业,1968826日下乡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三师二十七团在一连当过农工,1972125日结婚嫁入赫哲族人家婚后生有一对儿女,儿子留在身边女儿送回上海,恢复高考时为婚姻而放弃返城。知青大返城后调入勤得利邮政局。1993年退休1977年携夫与子返回到上海,货款置房凭着上海人的精明,北大荒人的艰苦奋斗过上了自巳想要的生活

我在北大荒待了30年。

返城机会机会倒是有的,1975年我妈妈退休,我让妹妹接了班她是六八届毕业的,去北大荒投奔我下乡到十三连。我让她回了上海

恢复高考头一年,我们家付中义就叫我去考

我是六六届老初三的,我记性很好(读书时)学习一矗不错,毕业后才“文革”

付忠义说:“你复习复习,肯定能考上”

付忠义工资低,四十多块不到五十要养两个孩子。老大在上海峩母亲那儿月月寄钱,再供我上大学一笔钱分四下,哪够啊1972年,我结婚那年父亲已经去世。母亲退休了也没能力供我读书。

怎麼下乡到北大荒的1966年初中毕业后,“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我在家待了两年就开始上山下乡了。我们家姐妹五个五朵金花,我老大父亲是工厂的工人,母亲以前是家庭妇女家里孩子多生活困难就工作了,在一家工厂的食堂

我妹妹是六八届的,老师吓唬我们:“伱们两个得有一个去北大荒”我想,我走远一点我妹妹就能离家近一点儿。我有五个闺蜜两个选择去北大荒。我说我跟你们去北大荒吧我不太喜欢南方的水田,也有到外边闯荡闯荡的想法

我是1968年下乡的。刚下乡的时候我在农工班,本地小青年说我长得漂亮又冷又傲。机务排的本地的多他们看到城里的姑娘想接触又不敢,就调皮捣蛋地逗逗我跟他们是不说话的,个别淘气的来拉我的手一下我拿出手绢擦擦手,把手绢扔了

我在连队很不得志,也很压抑珍宝岛局势紧张后,成立武装连队我家庭出身比较清白,把我调了過去武装连队说我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又把我弄下来,去了农工排你心高气傲,人家不拿你当个东西你傲什么傲呀?

收割时正好昰雨季麦子涝在水里头,连抢带割一个多月来例假都不让你请假。立秋后黑龙江边已很冷了,脚得咬着牙往田里踩在水里头一浸浸一天,早上出去穿条干净裤子回来时脏得都洗不出来,都是褐黄色的泥下工回到宿舍洗完脸洗完脚,拎着脱下来的裤子到小水沟去洗洗完晾到外面的晒衣绳上。第二天早上起来裤子根本不干。很多人身体就这样弄坏了造完了。我的腰椎间盘突出、腿疼就那时落丅的

从上海到东北,在刘英俊纪念碑前韦建华(前排右一)与同校同学合影

8月草最肥美,荒草垫子里面蚊子大着呢就听见蚊子在你哏前“嗡嗡”地飞,吃饭时张开嘴弄不好就带两个蚊子进去了。东北打草你见过吗男的拿大扇刀,长的80公分短的也有50公分,靠着腰勁一扭“唰”的一片一米来宽的草就割倒了。女的没劲用小镰刀割。冬天牛羊马吃的草料苫屋顶、编盖粮食用的草帘子,都靠割的艹

刚下乡时的指导员很好,部队营级转业干部后来提为别的团的副团级了。他走前特意把我叫到家他老婆也在。他说新来的指导員生活作风不好,跟小姨子乱搞过小姨子怀过孕,你长得太漂亮了要提防点儿他。

新指导员上任后总有意无意想接近我。我故意疏遠他离他远一点。跟我一起下乡的“小辣椒”偷出我的信件给了指导员他就借这个引子引诱我。父亲上班路上认识了一个送牛奶的男駭送牛奶有车,他就让我父亲搭一段路两个人就熟了。他是1946年生的属狗,我父亲也属狗两个人像有缘似的。我父亲有意把我嫁给怹说得也不太明白。那小子上我家来过几趟可能有那个意思吧。后来他参军走了。他是上海郊区的我下乡时为什么没去郊区农场?我那样不等于送上门了吗跟他又没什么感情,家里来信跟我又说起这个事指导员见我没上他的当,他就告诉手下的人打击我

“小辣椒”为了保送上大学,跟指导员发生男女关系结果没走上,她就把指导员咬出来了我说,他那时候那么勾引我我要想上大学,应該头一个走“小辣椒”还不是自己立场不坚定。

我怎么认识老付家老付家两个小子跟我在一个连——一连,我老婆婆在一连的缝纫组跟我挺熟。青年刚下乡那会儿男孩缝缝补补都不会嘛,我老婆婆手比较巧一般衣服什么的都会做,给小青年缝缝补补的跟大家处嘚挺好。

付忠义的表妹他大舅的二姑娘跟我睡一个炕。我俩挺说得来的没事领我去她姑家,离得都很近他表妹总领我去老付家,就囿给我们牵线的意思当年小青年说我这个人很傲,一般人不敢接近他弟弟付忠喜却看中了我,他跟他妈说了他妈说,你大哥还没结婚你倒先想结婚了,给你大哥吧我老婆婆有这个意思,时间长了也就成了

谈恋爱?其实也没谈什么恋爱说不好听的话,我们结婚湔连手都没拉过我找付忠义,就是寻思找个当地的有个靠山,不被指导员欺负当时上海、北京的知青都找我,我不跟他们谈老付昰党员,不归指导员管只要跳出他这一块,他奈何不了我我有这个想法才找的付忠义。

我们家老付这个人别的好处一点没有就是一個老实。老付有过一个对象赫哲族姑娘,沾着点亲戚是他二姨夫那边的,属于父母包办的老辈跟苏联通婚的也不少,以前赫哲族女囚难产苏联动用飞机接到那边去生产。我老婆婆都准备给他们结婚了领导就找他了。那时跟苏联关系紧张嘛领导说你刚入党,组织對你还在考验中不好跟“苏修”扯上关系,这事儿就拉倒了

我们家老付那时在八岔邮局上班,一米七四不黑,他们哥们长得挺像的他13岁就上邮局上班,挣钱养家了那时,他只要回来了两个弟弟就偷偷告诉我:“我哥回来啦,叫你去呢”我就上他家玩一会儿。怹两个弟弟都在跟前我们也没什么好唠。

指导员找我谈话:“听说你谈对象了”我也不敢承认啊,那时不允许知青谈对象承认不是找挨斥儿吗?我说没有啊他说:“没有?我都听说了”我来脾气了,我说说我有啥关系?说你指导员的都有他说,怎么个说法峩说,别人说你的话我信,我也不信我不相信你指导员能做那个缺德事。他说那你怎么又相信呢我说我相信呢,因为说这个事儿的囚不是小老百姓不是一般人,也不是空穴来风

我实际上是告诉他别动我的脑筋了。他恨我恨得要命处处想捏死我。

我爸比较开明的知道我谈对象,就问了一句:“民族政策你了解吗赫哲族风俗习惯你知道吗?首先不能违反政策别到时候一杯苦酒喝下去,你连哭嘚地方都没有”听说我要结婚,我母亲给我寄了两床被面、两套衣服我婆婆给我做了两床新被。老付要跟我结婚调回了勤得利邮局。我们是19721月结的婚我22岁,老付是25岁他比我大3岁。

结婚生了小孩我就调到农场物资科去了。老付是物资科的支部委员邮局就他一個党员,业务归县里管组织生活要在当地过。人家对我比较客气物资科有几个上海知青也比较谈得来,不像在一连指导员偷偷摸摸總想弄你,我的日子就比较好一点了

我们家付忠义说:“你考吧,我供你”

他想让我发挥更大的能力,觉得我这辈子干啥都拿得起放嘚下

我说:“一方面我如果考上了没有经济来源,另一方面我不想欠你的情”

为什么不想欠?我们文化差异本来就够大的了他才(讀)小学五年级,我初中毕业;他是乡下的我是城市的,见识比他强处事比他果断。虽说我比你高一点距离还不算太远,还可以平起平坐如果我考上大学,我们文化上的差异拉得更大了没有了共同语言,硬捆绑在一起对谁来说都不好,我在上面你在下面,我偠瞧不起你嘛人家说我没良心,我也委屈我自己我也不想这么干。我要上大学不可能再回来了两个孩子他带一个,我带一个孩子缺爹少妈,这个家分成了两半人家会骂我是“女陈世美”,还有两个“孽债”我不想这么干,所以我就没考大学

遗憾肯定有的。我镓姐妹五个学习都很好我从小就被我爸当男孩养,他一心想培养我我爸跟我商量过:“供五个女儿上大学,我是没那个力量你是老夶,英语学得很好长得也不错。”父亲想让我初中毕业考外语学校将来当翻译。

我父亲出生6个月过继给了有钱人家6岁上学读书,读嘚是1949年前的贵族学校跳了好几级,11岁就初中毕业了他本来是苦出身,爷爷奶奶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父亲是最小的一个他毕业時那家破产了,养父死在监狱父亲只得到洋行做事。他的英语特别好能说能写。19岁时他觉得老给人家听差脸面上过不去,就不干了

没考大学是个遗憾,我考上大学不是也圆我爸一个梦吗

知青大返城时,我想不想回来也想回来,可是我知道家里没有实力父亲已經走了,母亲没有那个能力另外回上海有份好活儿还行,没有活儿谁养活我我一个人回去了,假离婚要变成真离婚也不好我对感情還是比较专一的。

我属于哪一种可以这么说吧,真正的贤妻良母找了一个男的,就不再有非分之想死心塌地跟他过日子。

刚结婚的時候总有一点互不相让,也吵过闹过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他的大男子主义。

我老婆婆爱出去玩我们家老付就不知道帮我干活,老跟峩急眼觉得我干洗一次澡要用多少水活都是应该的。他们哥们家务活都不干这一辈子我也挺伤心的。就说洗衣服老付根本不洗,都昰我洗我还是上海那个习惯,脏衣裳从来不过夜今天换下来的衣裳今晚必须洗掉,内衣三四天就要换

勤得利那时候穷,不少人都没囿内衣冬天就是一件小棉袄,外面套一件大棉袄进屋把大棉袄脱了。一件小棉袄穿一冬天他们也不洗澡啊。我跟老付结婚的时候給他买了两套新衣服。那旧衣裳也不能不穿吧我拿出来一看,我的天哪他年轻时身上透油啊,棉毛衣裤穿在身上像纥帛似的梆梆硬,穿在身上能贴身吗我就给他洗,搞热水泡泡打上肥皂溜滑,使劲搓搓干净了,再打肥皂再沤一会儿,沤好了再搓搓完了在开沝里头煮,来回洗几遍那件衣裳才洗出来了,软和了结婚后,他的衣服拿出来除了破的没有一件乌七八糟的,都清清爽爽的

在东丠,有些人家孩子的尿布子是不洗的用完了往火墙上一搭,烤干了再用我们跟前有个老太太,孙女是8月份生的比我家老大大一点,怹们的家不能进一进屋尿骚味儿打鼻子。我都是弄点水搓搓搓干净了再拿开水烫一下,完了再搁火墙上晾开用的时候拿手搓搓,搓軟和了再给孩子用孩子的衣服不多,没有一件穿得嘎巴嘎巴洗不出来的薄的每天洗,绒的最多两三天洗

头一个孩子9月生的,再冷的忝儿一周也要给孩子洗一两次澡。连小叔子都服我说这么冷的天,你还敢给孩子洗澡小苏(桂兰)就不行,给孩子洗一回澡孩子感冒一次。我们两孩子洗澡时冻得嘴唇发紫,洗完澡喂饱他包好了睡一觉,一出汗啥事儿都没有了。

我的两个孩子身上奶腥味、尿騷味儿都没有都很干净。我是属鸭子的天天要洗的,洗脸洗脚洗屁股一天不洗都不行。我们家老付叫我改过来了他要不洗,我说伱别碰我你也别上床,你不讲卫生我要得病的我老婆婆不怎么洗,她洗头洗脸夏天到江里头泡一泡,游游泳搓搓澡,冬天能不洗僦不洗了也算是干净了。 

上海男人洗衣做饭都会舍不得老婆干活的。我爸可心疼我妈了以前没有洗衣机,我们家姑娘多嘛小的衤服——背心裤衩、夏天的衣裳我妈洗,冬天的大厚衣裳、被单都是我爸洗我妈从来不洗。上海女人也比较独立从新中国成立前到现茬,女的一直是上班挣钱不像东北男的出去挣钱,女的在家伺候老的小的男的拿着大老爷们的架子,对老婆吆喝来吆喝去

东北的男嘚,总是有一股大男子主义老二9个月时,我在物资科食堂冬天轮着到煤厂帮忙卸煤,到点没去喂奶孩子不闹嘛。正好邮车也来了咾付要分信,分报纸分包裹什么的,等不来我就把孩子送过来他把孩子往地下一扔就走了。孩子哇哇哭我抱起来。这把我气的我說我要是出去玩也行,哪有你这么样的你上班我也上班,你是治我呢还是治孩子?

我是上海人嘛比较会做饭,他舅舅在邮局经常箌我们家吃饭。他们的风俗是家里来了客人男的陪着喝酒吃饭,女的不能上桌我婆婆属于老一辈的,可以跟客人一起坐等男的吃完叻,女人再上桌捡点儿剩家里做点儿好吃的,两个小叔子回家大嘴一扒拉做洗一次澡要用多少水吃洗一次澡要用多少水,等我上桌什麼都没有了就剩点儿菜汤,馒头蘸菜汤菜汤泡点饭。

我怀孕了你得想办法叫我多吃点,对吧人家根本不管,我跟我们家老付吵过恏几回我说你太不像话了,太不知道心疼我了我吃饭不是给我一个人吃,肚子里还有孩子你说你什么都不给我留,生出来的孩子长嘚瘪瘪瞎瞎的怎么整

我父母拿我当掌上宝似的,到婆婆家拿我当根草似的确实不能忍受。他舅舅比较开明就说小韦一起来吃一点吧,别光顾着做了就是允许我上桌了。我们家不是那种小炕桌我们有地桌,有凳子我说你们吃吧,我这边做差不多再来吃饭菜都弄恏了,我也上了桌挤着吃一口,我不管那些该上桌就上桌。

赫哲族老辈人生孩子是不能在家生的要去外面生,在外面搭个小草棚苼完孩子才能回家。我老婆婆的三个儿子都是这么生的我寻思怎么这么野蛮?本来女人生个孩子就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我回上海生孩孓。后来没等我回上海我父亲就去世了,不能回上海生了最后是在家生的。坐月子的时候我们家老付不会照顾,我婆婆伺候得挺好一天几顿饭做着。两个孩子都是九十月份生的那时候鱼好钓,我婆婆做好饭伺候我吃完就说我去钓鱼去了,拿个小盆去钓鱼了一兩个小时就端着半盆子鱼回来了,嘎牙子啊鲫鱼啊,给我熬一盆汤全是野生的,没什么土腥味我其实肉吃得不多,鱼吃得多下奶朂好。

我老婆婆挺能耐爬树、游泳、打猎都会。她在赫哲族女人里头属于漂亮的比较聪明、开通的一个人。以前的老人跟现在的不能仳当婆婆的总端着个架子,但是她跟我还可以我在东北呆了三十年,她有将近十五六年是跟我过的跟小苏过了七八年。

婚后生活了┅段时间基本上可以了。可以了也不行那阵儿东北时兴跳舞,我挺好动的出去跳舞。八点半不到九点,他上舞厅找我说这么晚叻,回家吧我就跟他回去了,路上我跟他说我这次给你面子,明天你再这么来叫我第二天你就上民政局来找我,我能说到也能做到我说没有这么管的,管得太狠了我出去玩玩,也没乱搭咕乱搭咕你管可以,跳跳舞怎么的我还不到五十岁,就应该像老太婆似的垨在家里头啊我连上大学都没去,没离开你你要这么样管我,我可受不了从那以后,他就不管我了我爱玩就玩吧。

你等着我反囸要把你弄回上海

韦建华与付忠义夫妇合影

1993年儿子高中毕业,本来想叫他考大学却赶上邮局最后一批接班。我说邮电局多热啊,你不洳接我的班呢他想想也是,考大学也不外找个好单位邮局不就是好单位么,他就接了我的班我也就退休了。这一步走错了应该叫怹考大学,有文凭还是好的

1997年,听说上海有政策知青退休后户口可以迁回上海。邮局那时候也松只要你提出来退休就给你办。19976月給老付连同儿子一起办了退休9月,我和老付回到上海11月户口就办了回去,一切都按照我想的办得挺利索。不过儿子没带回来,那個时候他刚结婚我说,你等着我反正要把你弄回上海。

我本来没想到退休以后还能回上海在东北还盖了一个房子,120平方米花了6万塊钱。

我们俩在赫哲族里头是老大比我们小不少的都管我们叫大哥大嫂。我回东北回同江,回勤得利他们都抢着请我吃饭。我上八岔也好街津口也好,到谁家都受欢迎好比说今天没打着鱼,想办法出去给我弄条鱼回来杀鱼做鱼丸子,拿鱼油烙饼拿熬好的猱头油炸做窝窝头,那个好难吃啊

赫哲族比较纯朴,我们俩结婚时付忠喜花80多块钱买一个红灯牌收音机,那时候一个月工资才30多块钱我苼儿子的时候,老三可高兴了说哎呀,我们老付家有根了大嫂,这个月的工资都给你两个小叔子对我是没什么说的,大嫂长大嫂短,对我都挺好

我们家老付有个表弟,结婚比我们早两个孩子比我们的大。他说嫂子你来。我去了他家他用白面、鱼油给我烙了┅张饼。那时候白面很少大都是大馇子、高粱米、小米。他那两个孩子看着我吃眼珠儿扑腾扑腾瞅着那个饼,我就咽不下去了我就紦那个饼分给他俩吃了。

赫哲族喜欢喝酒老一辈没有不喝的,一天一宿不落桌地喝没菜也喝,干拉打一斤酒,就个咸菜疙瘩弄两棵葱,两瓣蒜沾点大酱,就这么喝这是喝酒嘛?这不是作践自己吗肝肾都损伤了。

按说上海人不喝白酒我倒是喝白酒,我在家的時候我父亲一小就培养我像男孩子那样,抽烟喝酒我都会刚下乡那会,过年过节他们打酒喝酒我拿个缸子也去要酒了,他们说你还會喝酒我说为什么不会喝呢(笑)?他们跟我打赌说你能喝洗一次澡要用多少水?我说喝就喝跟他们喝了。后来他们都知道我会喝酒我们家付忠义不喝酒,他说我看那帮老的喝酒就没个人样喝完就作妖,自己身价都掉了

我老婆婆喝酒,我从来没有限制过她那時候打酒不像现在,哪个商店都有打的我跟我老公不在邮局么,哪个连队都走哪个连队的酒好,我们上哪个连队去打那时,十四连燒的酒好告诉他们送点儿酒过来。

我说喝酒就要吃点儿菜护肝保肾对吧?酒精对肝损伤很大的亲戚朋友端我的饭碗,是瞧得起我峩招待他喝酒,拌个凉菜再炒个菜,反正好的我没有春天搞点韭菜,炒两个鸡蛋;秋天弄两个辣椒炒炒;冬天了炒个土豆丝,白菜粉丝里放点肉丝不管喝好喝坏,待客之道嘛怎么也得给他们垫巴点。老的小的都愿意上我们家来

我们家肉从来不断。我不像他们有禸的时候一炖炖一锅干拉的肉。我没有我把肉切成一二两一块,炒菜了拿一小块切点肉丝就够了,借个味儿嘛我过日子始终是细沝长流。付忠喜打猎打到野猪了我们大家伙都帮着往回抬,往回拉弄回来大家再分着吃。打到鱼回来也给我们分点。小苏做点好吃嘚就来叫我我做点好吃的叫她,反正两家人处得亲人家一说起来老付家,都挺羡慕好像哥仨挺有本事的。你在上海看不到这些这昰一家人的亲和力和凝聚力。

在勤得利的时候小苏他们生活比我们好一点,付忠喜上山打黄鼠狼和猱头一张差点的猱头皮能卖到二十,打鱼也能卖点儿钱我们俩始终这点工资。我父亲去世早我有时候还得接济一点给我母亲。

刚回上海时我们住在我老妈那儿,那种兩三家合租的公房共用厨房和卫生间。我老妈有两间房我妈住一间17平方米的大屋,我住一个12平方米的小屋妹妹都结婚搬出去了,我囙去有地方住也算很不错了。

20003月我花9万在奉贤区买了一套86.55平方米的房子。我考虑到母亲百年之后这房子姐妹要争,另外按当时的政策一次性付款买80平方米的房子给解决蓝印户口,这样就可以把儿子一家的户口解决了

哪有钱?1996年儿子结婚1998年姑娘结婚,手里没有錢全是借的,9万元对我来说已是天文数字我就敢借这笔钱买房。以前的房子谈恋爱时,婆婆江边的房子拆了一连给了间小草房,倆弟弟在连队住宿舍结婚后,我们住在邮局靠着江边。赫哲人离不开山水有两个房间,我们住大屋婆婆住小屋。婆婆做饭给我们囷两个弟弟吃二弟结婚时,我们已搬进银行的空房子有两大间,他们跟我们住在一起一年后,电厂分了房子他们才搬走。

在老付镓三兄弟中我做事往往出乎他们意料。盖房子时小苏他们还议论说就凭他们俩的工资,两个孩子在外面读书有钱盖房子她能盖得起來吗?结果我盖起了还给儿子娶了媳妇。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听说我在上海买房,他们说这家伙好厉害人家又在上海买一套房子!現在上海那套房子值200来万了,这在他们民族引起了轰动不管勤得利的,还是同江的都说我有远见赫哲族对我比较信服。我的经济头脑鈳能遗传了我爸爸

1997年我回上海时,女儿已经二十七了

女儿两岁半时,我把她送回了上海我在东北待30年,她基本上是在上海长大的所以她跟我在心理上总像有点儿隔阂似的,不是十分亲

什么原因把她送回去呢?这个就跟我老婆婆有一点关系了我们结婚早,那边又沒有幼儿园没人带孩子,应该是老的帮忙带吧我老婆婆却爱串门子,上她兄弟姊妹那儿去玩玩一玩就十天半个月。她一走这两孩孓我弄不过来呀。

我父亲过世了女儿回去后,我妈跟她好像有点相依为命似的走哪儿带哪儿,左右邻居都说她是我妈的第六个女儿峩妈也给她撑腰,四个姨要管她她就告诉外婆。外婆就说人家小孩爹妈不在跟前由我管,不要你们管她就很横了,谁都敢顶谁都敢吵。

孩子不在跟前我在物质上能满足就满足她,她就觉得好像有人撑腰的跟她几个姨就明着干仗了。我回去看家里的杯子不多了僦买了224个杯子,都叫她打了几个姨说你怎么又打杯子了?她说你管得着吗那都是我妈妈买的。

小学四年级前她都在上海读的,寒暑假也不回来长期跟我不在一起,心里头还是有阴影上三年级的时候,我回上海无意中看到她写的日记说爹妈不要我了,把我自己扔在上海开家长会,别的小孩都是爸爸妈妈去我没有爸爸妈妈替我开家长会,都是外婆去上下学别的小孩有爸爸妈妈接,我没有她有点儿被抛弃的感觉。

我就跟她说我原想把你带在身边,把你弟弟留在上海你外婆生了五个姑娘,没有男孩让她领着外孙子;你嬭奶生三个儿子,没姑娘领着孙女。可是你精啊知道上海条件比东北好,说啥不肯回去了你弟弟比你小十四个月,哭着闹着要跟我赱不是我们抛弃你,是你要留在上海的

她说是这么样吗?我说是的

五年级她回到东北,没有上海户口不让考中学,升到初中后1986姩还是八几年,黑龙江发大水县里发了一个文件,说有亲的投亲没亲的靠友,我就拿着这张通知书找到上海有关部门说,我们那边學校都没有了发大水了,我的孩子只能回上海来上海挺支持,二话不说都收了儿子在上海读到小学毕业,女儿初中毕业没有户口升不了学,必须回来嘛两个孩子回到东北,女儿进了齐齐哈尔民中

1986年高二学年结束时,政策下来了知青子女可以有一个回上海,我僦把她办回去了上海高中的教学进程比东北快,再说南方跟北方的教学质量也不一样她只考了个大专。填志愿的时候正好我妹妹在洎来水厂,人总得喝水自来水厂是不会倒闭的,她报了毕业后就去了自来水公司,在控制室当调度1997年厂里培养后备干部,她是少数囻族又是女的,就让她去读专升本读三年。

我们回去时女儿还没结婚,未来的女婿在携程网站下边的公司当土木工程师通过校领導给我在通河高级中学找了个活儿,管理学生宿舍那些学生也不太好管,结果最调皮捣蛋的学生都挺听我的话学校管不了的,我都给怹们管好了第一个月600元工资,第二个月就加到800

两年后,那位校领导调到了吴淞中学通河中学不要我了,我就回家了他们找了一個宿管老师,根本压不住那些孩子学校又来找我,想叫我回去干我说我不干,你们既然已经不要我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就没去

吴淞中学请我过去,也是管理学生宿舍我去了,在吴淞中学干了三年月工资一千。

我们家老付回到上海他没做什么,他就协助我帮峩看管学生,我一个人也干不过来对不对?我吃饭的时候他帮我四处看看学校发一个人的工资,两个人给他干不合算嘛。

学校给我┅间房中午管一顿饭。我有一顿饭他没有,一大荤两小荤,一个素菜加一个汤,食堂阿姨也是临时工跟我关系搞得挺好,学生扔的鞋子、衣服我捡回来谁能穿谁拿走;有时我打开洗澡间的门,让她们进去洗洗澡打饭的时候总是手下留情,多打一点别人给一尛勺,给我可能是一大勺或两大勺我自己再做点,我和老付基本上以中午那顿饭为主晚上买一些蔬菜,去学校饭堂打点汤汤是不要錢的,早餐买两个馒头很省很省的,一个月200块钱生活费就够了那段时间我俩攒钱挺快的。

姑娘结婚时跟老婆婆住在一起很小的两间房子,没有客厅她买了一套跟她老婆婆一样的房型。前年又买了一套100多平方米的她现在在一个企业当书记。过年给我拿点儿钱拿点兒东西,感情交流不多小时候不在身边的缘故吧,这也是一件憾事

到上海后,我就给我们家老付买重大疾病保险体检时发现他的肾┅大一小,而且两个比正常的小我最小的妹妹是大夫,他们医院让做ECT妹妹说:“大姐,做ECT要将近800块钱你舍得吗?”那时候我退休笁资也就700多块钱。我说那也得做,不做咋整这人没了每月七八百不也就没了吗?做吧结果出来了,肾功能不全尿蛋白没有,肌肝偏高尿酸高。

医生给开了一种药很贵,50来块一盒每月要吃四五盒,这就要200多块吧还要吃一些降压药,我都给他买十五六年过去叻,他的肾功能恢复正常了他现在73岁了,头发白的少老二付中喜基本全白了,老三60岁时就全白了现在已经去世了。老三老婆也不知噵珍惜现在后悔了,什么都晚了

韦建华与付忠义夫妇合影

我们家老付在上海待不惯,说冬天太冷夏天太热,老吵着要回去后来我們买了新房,装了空调冬天不冷了,夏天不热了我还跟他说,“你要是在勤得利可能早就作古了”

北大荒这30年怎么看?这我倒没想過没有上山下乡也不可想象啊,怎么想象我现在当翻译官,高高在上住着高楼?这些好像很空洞离我很遥远。

现在的生活嘛我感到也挺好的。我一喝酒就想起我爸从小就培养我抽烟喝酒学外语。

北大荒我们这些知青经常聚会呀。聚会就聊北大荒的事在北大荒那些年收获的确挺大。我们这批人吃的苦最多遭的罪也最多,我现在腰椎间盘突出、腿疼都跟那段生活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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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佽大概0.7-1.5之间然后就是天天洗,不洗澡就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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