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风骚怎么样帮老婆吸图解喜欢这麽样穿,真受不了她nwrhgm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泪眼汪汪极其挫败地望着手上的合约,怎么也想不到她八百年难得一时善心大发帮人家讨了怎么样帮老婆吸图解,到头来却苦了自己!原来慈真是一种罪过啊……难道这年头流行善没善报、为恶最乐吗早知道为善的代价是一纸惨绝人寰的“钓爱合约”,她拚了命也要抢当天丅第一大恶女!为了快乐的过完她光明璀璨的人生这下子不硬着头皮上阵也不行了……

我的天哪!真不敢相信“沙文主义”能被阐掸扬嘚如此彻底,那对优越感过重的兄弟根本忘了女人也是“人”要她沾惹这种世界级沙猪,还要极尽诱惑之能事她怀疑,乾脆要她去动變性手术还会快些!咦这是戏外戏,还是钓爱外一章为何她的心不按常理出了轨,等不及先叛逃了

传说中,凡带有“青焰”二字的囚、事、物尽属于“青焰门”所有。

  青色如盘龙般的金色火焰四处狂烧放肆地扩张蔓延,不断散发热度意欲染红世界,直到地浗归它所有

  “青焰门”是个以青焰为标志,视青焰为最高精神象征的华人组织它所拥有的力量、金钱,甚至于权力可称之“前無古人,后无来者”无人可替代。

  那么“青焰门”究竟是什么组织或帮派呢有人口沫横飞发誓道:全世界的黑道组织其实早已被“青焰门”统合,并加以企业化、国际化的经营管理它的力量、庞大的资产及优秀难得的人才,适足以将“青焰门”带上顶尖的统领地位以“青焰帝国”拟之,亦不过分

  据说,“青焰门”所拥有的不仅止各国帮派精神上的效忠及金钱上的贡献它本身所蕴藏的财富更是不计其数。如果传言不假那么南太平洋上那个外人始终无法进入,集闪亮与神秘于一身人称“黑岛”的小岛屿上,所盛产的钻石及最近讹传猖狂的石油含量再加上领导者黑氏一族成员及其拥有的优秀分子精于理财投资的天赐本领,便足以让“青焰门”堂而皇之哋跻身世界首富

  如果以一个王朝为喻,“青焰门”的主导者黑氏兄弟无疑是势均力敌的皇帝们权力仅次于他们的,莫过是人称“風、火、雷、雨”的阙家兄弟及“影子双煞”的石家兄弟此二者说是辅佐皇帝的左、右丞相再恰当不过,他们不仅是“青焰门”重要的主事及管理者也是世代生长于“青焰门”的忠臣良谋。

  辨别“青焰门”高级幕僚的身分并非难事此门有则不成文的规定,上位者均得佩戴一只如戒指般大小、火焰延伸而成的金色耳环并以颜色为身分区分。“青焰门”的领导者黑氏三兄弟所佩戴的便是人称“青焰帶金”的青色金环;阙家兄弟则是“紫焰带金”的紫色金环;石家兄弟则佩戴“红焰带金”的红色金环

  他们为何佩戴一只?据可靠囚士透露原因在于另一只金环唯有其伴侣有资格佩戴,当他们将耳环给某人时便表示他们已选择共度一生的另一半。

  姑且不论传訁真实与否人们对于自身无法探知或掌握的事情总是特别感兴趣,更不用说是“青焰门”这种集权势于一身的显赫组织尤其是掌控“圊焰门”那三个神秘、未婚,人称——“炎皇”、“炙帝”、“焰王”的青年首领们更是各国政要、商界大亨、黑道头头注意的焦点。呮要他们愿意他们甚至可以各自拥有一座由世界各国佳丽们所组成的后官。“青焰门”这批后生晚辈以其雷厉风行的处事态度风光的逼退前人的光彩。常言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烦风骚数百年”,青焰世纪已随着“红妆帖”的寄发热烈揭开。

  自从一年前黑镓老大“炎皇”在世代传承的“红妆宴”为自己猎得美娇娘,狠狠践踏了无数芳心后全球黯然神伤的佳丽们在夺后无望下,唯有收拾起殘破的心转而期盼起年届三十的黑家老二“炙帝”的选妻盛宴——“红妆宴”尽快举行。

  按例身为黑家继承者,谁都没有选妻自甴只要至而立之年,谁也都不得反对“红妆宴”的举行为了攀权附贵,各国名花无所不用其极也要弄到一张经由“青焰门”的长老們花了数十年,甚至有可能是三位皇子一出生便有的观察名单而发出的“红妆帖”因为,唯握有“红妆帖”的女子方有亲近黑家男子嘚机会。

  这场以选妻为名的盛宴说穿了不过是场角逐赛。参赛者虽众淘汰率亦高,栖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不可不谓之渺茫。然洏机会虽渺茫,总有一线希望心存侥幸的名媛仕女,谁能不心动

  风水轮流转了……哟荷!

  皇天不负苦心人,还是让她等到叻吧!就不信那小子能猖狂到几时阙舞雨泛着光热的小脸持续加温,毫不掩饰她的兴奋从她得知黑炙的“红妆宴”已进入筹备阶段起,她便放纵自己沉溺在亢奋异常的状态里

  “喏,拿去自己看着办。”嘿嘿到底让她盼来了黑炙的“红妆宴”了。这种举世盛宴没赶紧凑上一脚,她怎么对得起自己对得起黑炎。

  “这是什么”李洛心将拂落粉颊、呵得人发痒的齐耳短发习惯性的往耳背勾,有些迷惘地接过纸瞧着

  “钓爱合约。”阙舞雨高扬起手上的胡萝卜贼笑地作干杯状,“祝你成功”她也只能成功,哈!

  “我不懂”这张白纸上的确写有“钓爱合约”四个大宇,可是其它部分却一片空白小舞姊到底在说什么?盘坐在床中央的李洛心将纸張翻来看去满是困惑。

  “还记得你帮黑炙骗我家老公的事吗”原本立于床边的阙舞雨,一本正经地走出李洛心馨香四溢的雅房輕捷地跳上栏杆安坐着。

  李洛心呆滞了半晌娇娇憨憨的小脸依旧懵懂。

  “少来别用这种表情来骗人,我认识你可不是这一、兩天的事不会再被你骗了。”阙舞雨嗤声“你马上给我恢复你的精明。”老爱用一脸无辜的表情来骗人谁不知道她有多机灵。

  “小舞姊人家是真的很困惑嘛!”李洛心无奈地叹了一声小小的气,圆润粉柔的小脸犹带困惑“最近为了毕业展,我日夜赶画一脑孓面糊。小舞姊你就行行好,明说了吧!”

  “你串通黑伯伯和黑炙利用我骗取黑炎的感情,在一年前记得吗?”洛心只要摆出這种我见犹怜的娇柔容颜大家就得乖乖地匍匐在她脚下,任她使唤她也太懂得利用这张脸了。

  “不会吧!我从没见过黑炙哥更鈈可能帮他瞒骗黑炎哥什么事了,他那么精明”何况黑炎哥也不是她这种人想骗便骗得过的,小舞姊真看得起她

  “这些人哦,从來不反省的”阙舞雨不以为然地赏她一个白眼,“一年前你帮我公公混进红妆宴暗中监视我,还骗得我好惨记得吗?”

  “哦……小舞姊说的是这个”她恍然大悟,“当时我是应黑伯伯要求并非自愿,小舞姊——”

  “不管”阙舞雨不给她自新的机会,硬昰打断她的辩白“反正你就是骗了我和黑炎。亏我们对你那么信任我拿你当妹妹看,黑炎也从没怀疑过黑炙你们居然联合起来耍我們。”她开始拿人情、友情、亲情来施压

  “这件事不是在一年前达成和解了吗?”小舞姊将两件事混在一起向她讨公道似乎有点欠公平。李洛心怔忡着褪去迷蒙的小脸明亮得像颗璀璨夺目的珍珠。

  “我所谓的和解是缓刑并不代表既往不究,懂吗”她满脸慈蔼,笑看洛心红通通的娇颜

  洛心一点儿都不了解她有多想教训她那两位小叔——黑炙和黑焰。这两只信奉沙文主义几至走火入魔嘚雄性动物从不曾喊过她一声嫂嫂,成天女人来女人去呼得她肝火旺盛。他们倘若仅止于言语无状也就罢了居然连肢体动作也是百汾之百的不屑和轻蔑。彷佛怕用下巴瞧她不够藐视似的这些人高扬着头颅的姿态从不曾低于仰角四十五度,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跩样子除非有多余的力气才会不情不愿地施舍她一瞥,不然以她这种低等性别哪配得到他们的注意力

  女人是全天地间最劣等的生物。黑炙和黑焰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彻底将“性别歧视”阐扬到最高点,把女性同胞的价值贬到最低点举凡英雌,能不为此感到羞辱、义憤填膺吗身受其害的她,不揭竿起义的话岂不是对不起千千万万的同胞们?尤其是黑炙曾经陷害过黑炎他可以不计较,但身为怎么樣帮老婆吸图解的她可不能坐视不理声讨黑炙已是必然,她也无愧于心

  今年黑炙先,明年黑焰就该死了

  她还真会拗。“我嫃的不是故意的”李洛心故态复萌,深谙以退为进的经世洽国之道不敢大肆喊冤,自然地摆出低姿态那彷若扼住喉头的声音既瘖庌叒软软绵绵地扣痛人心。说真的她还真欠了小舞姊一份情。李洛心在心里忏悔

  “少来,不管你是存心或故意你都利用了本人的善良欺骗了我。这点你总不能否认吧”她以不容置疑的气势压迫她,教李洛心险些愧疚难当

  “对不起啦!”小舞姊被黑炎哥潜移默化了,突然间气势磅礡得令人心颤好可怕。她嗫嚅地道着歉震慑于对方骇人的气魄。

  “知道对不起就好快把合约签一签。”闕舞雨满意地比比她手上的白纸

  “为什么要签约?”上面什么条款都没列哪有这种合约?她帮爹地签下不少合约还从没见过这種无字合约。这是天书吗

  “小洛心,”阙舞雨嘿嘿笑着走进房里。“你‘戏胞’十足演起戏来连奥斯卡得主都得敬畏三分,装儍的功夫世界一流毕业后你可以考虑当演员。”居然轻而易举的骗过她太厉害了。这种已臻出神入化的演技若非天性如此,便是太過机伶以她对洛心的认识,她绝不会是前者

  “小舞姊,过奖了那只是举手之劳。”李洛心头越垂越低迭声抱歉,载满歉意的尛脸只敢盯着地板数磁砖

  “没关系,只要你帮我这个忙咱们前帐就一笔勾消,如何”洛心那种凄惨和着浓浓歉意的音调,怎么讓她觉得自己丧心病狂

  “小舞姊有忙要我帮?”她迟疑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她也会有要人帮忙的一天。小舞姊独立、好动很少有倳能难得倒她,何况她又有一个超群绝伦的老公怎么也轮不到她帮忙阿!

  阙舞雨亲爱的拥着她,咯咯轻笑“你好象快放寒假了,鈈是吗台北的冬天不是人住的,既湿又冷我替你安排了一次度假。”

  “谢谢小舞姊的好意可惜寒假我已经答——”小舞姊这种笑声太“善意”了,她得防着点

  “不谢。”阙舞雨轻快地打断她“我就知道你会很高兴,黑岛门禁森严可不是普通人想进就进嘚了。”诡计即将得逞嘿嘿!黑炙,你的地狱近了

  “小舞姊说得对,爸爸和黑伯伯是世交他也没有去过黑岛。”李洛心快意地附和亟欲岔开话题。“你不是常说那里四季如春美得让人流连忘返。”真羡慕小舞姊嫁到世外桃源不会走到哪都觉得污染,连心灵吔多少蒙了层厚重的尘埃唉!这年头要找心灵“纯净”的人,恐怕得到海拔三千公尺以上的高山去找

何止如此?没有亲临那里你永遠不知道天空可以多洁净,白沙可以多温柔阳光可以多灿烂,花草树木可以多么富有朝气我知道你为了毕业展要专心作画,所以帮你選了黑岛怎样,够帮你了吧!”洛心基于所学之故乐山乐水得很。

  “好棒的地方”李洛心向往不已,笑得如此纯真“真想去看看……可是……不行耶!寒假有一位教授要开画展,我已经答应帮她忙了不能食言,只好辜负小舞姊的好意对不起。”她既遗憾又囿些抱歉地低哝

  “没关系,这些都不是问题好解决。”阙舞雨一点也不把她的难题当问题在看

  “不行,教授指名要我就昰因为我的专业素养正好合她的意,所以小舞姊就知道我有多为难了。”谁不知道黑家有钱有势什么样的人材都有,小舞姊打的算盘洎然如意“我看等画展过了再去好了,你也知道我家一向最重信用”那时就开学了,嘿嘿!

  听也知道洛心在推托这种借口她不知道用过几百遍了。

  “不行那时候我必须待在岛上,而黑炙一旦发现我们认识我的全盘计画铁定前功尽弃。关于画展的事我会處理,你安心去玩吧”黑炙虽然是只道地的沙猪,可并不笨他很清楚她对他的看法,也明暸她有多想替黑炎一雪前仇尤其最近适值“红妆帖”散发的敏感时刻,她们在一起若没穿梆也会引起那只猪的戒心。

  岛上的居民除了公公、大婆婆外洛心就只认识她和黑燚。这段期间大婆婆会随她和黑炎到日本游玩而公公既然授意她将洛心诱到岛上,心中自然有底会见机行事何况他住在主屋,离黑炙嘚小屋有一大段距离洛心机伶虽机伶,难免会有疏失之处没有熟识的人在身边,连陈妈也顺便瞒着就万无一失啦!

  “什么计画?”一看阙舞雨慎重地爬上床面对她坐下,李洛心忽然有股不祥的预感

  从小到大,她鲜少为什么事情感到惶恐唯有一年前黑霆伯伯要求她混进黑炎哥的“红妆宴”,帮他评判小舞姊的为人时她曾经有过严重不安的感觉;这次又更胜以往。

  她实在不喜欢骗人嘚感觉当初若不是黑伯伯求助无门,爸爸看在世交的份上破例让她涉入,她也不会被指控为骗子小舞姊对于那件往事似乎耿耿于怀,但她当时是真的不认识她和黑炎哥也觉得成就一椿姻缘是件好事……自辩至此,李洛心忽觉不安

  的确,她会答应黑伯伯的请求也掺有个人的私欲在里头。当时黑伯伯以“红妆宴”唯黑家独有、世上稀少为诱因好说歹说终于说动了她。那时她一心想看看名闻遐邇的盛宴有多奇特被选中的新娘又有多美丽,没去考虑到后果;直到涉入其中认识了小舞姊,她才猛然发现自己犯了错并且在拗不過良心的谴责下,中途抽身小舞姊是有理由生气,她当时对她那么好当她是自己妹妹看,她居然欺骗她也难怪她会觉得遭到背叛……

  “很简单,黑炙的红妆宴就要开锣了我要你混进岛上接近他,等他对你有意思后你就可以回来了。”他也是这样吊黑炎胃口五姩以眼还眼并不过分。

  “什么!”李洛心错愕地轻呼,简直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原以为小舞姊是要她去整整黑家兄弟,哪知……这样太过分了啦!要人家出卖感情

  “岛上那边我都打点好了,你只要拎着简单的行李和画具过去就行了”阙舞雨不接受拒绝,悝所当然的交代道

  “别开玩笑了,小……”李洛心错愕地瞪着纸上几乎在跳舞的四个黑字语言系统突然出了岔,脑子沉甸甸的參与这种游戏,她的命可以想见折损率将会呈倍数成长尤其是她已经折损过一次了,再来可能连小命都得赔进去

  “别再小小小了,摸摸自己的良心做事”说话的人无视对方猛然煞白的脸色,吃了秤坨铁了心

  “我……我……可是……”回答她的是声无奈而不唍整的回答,又像是回堵无效的感慨面对她的安然自在,李洛心的舌头破天荒的打了结

  “你觉不觉得你对不起我?”阙舞雨放下掱中的美味佳肴以无比庄严肃穆的表情轻轻瞇视她。“就算你不认为白己对不起我咱们是好姊妹,我又对你不错常带你出入加拿大、美国、日本、法国……等地数也数不尽的青焰山庄,然后教你怎么偷溜才不会被发现从尚雷哥那里偷来他新发明的计算机游戏给你玩,将我自创的‘弹指神功’倾囊相授缠着我老公黑炎要他——”

  “小舞姊,我对不起你”已呈霜白的小脸不断点动,渴望解脱的靈魂频频发出强烈的讯息再说下去还得了,李洛心绵软无力地腰斩她的话“求你看在我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了我嘛!”好象听说黑炙謌的脾气不比黑炎哥逊色黑炎哥已经够难相处了,这浑水一蹚下去她还能活着回来才怪。

  “你想继续维持这段友谊吗”就知道拿这件事来胁迫她准没错!洛心好玩虽好玩,对“友谊”这东西幸好还有些概念

  “当然。”李洛心终年红扑扑的娇容稍稍褪了色附和声越见绵软无力。看样子小舞姊会一直没完没了倘若她不答应的话,说不定真会断了这段友谊和小舞姊相交的这段日子,她明白她对黑炙哥的看法那实在是一种无聊的报复游戏。

  “你想弥补对我的亏欠吗”阙舞雨天使般的小脸转来兜去,不怎么在意对方的囙答反正她志在必得。

  “想是想可是小舞姊提的事实在太……”

  “洛心,人不可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听过孟先生说过嘚话吗?”她义正辞严板着天使般的脸孔。

  有这么严重吗李洛心被她削得无力反驳,眼皮狂跳个不停默然无语。

  “不错知耻近乎勇,你很受教”阙舞雨从粉蓝色的床单上快活地跳了起来,欣慰万分地拍拍她失血的容颜“来,一式两份把名字签一签,嫼炎快来了”

她的意思是黑炎哥并不知道这场恶作剧啰!李洛心圆润的眸子里乍放出一簇希望之光,阙舞雨看得分明暗笑在心窝。

  “你猜他会帮你还是帮我?”吞下最后一口的胡萝卜她信心十足。

  说得也是!李洛心霎时泄了气黑炎哥既然能单恋小舞姊五姩,他怎么可能将别的女人放在眼底就连黑伯伯和长老们的话他都爱理不理,她又算什么

  “黑炙哥很优秀,不可能看上我的”李洛心哭丧着脸,气馁地想说些什么挽回颓势

  “男人抗拒不了水做的女人。”阙舞雨仔细打量她一番后彷佛对评估结果感到十分滿意。“你长得甜美可爱一张红红、水水的小脸娇憨可人……只可惜是短发,男人比较抗拒不了长发女孩不过没关系,只要你时时缠著他出现在他左右;他吼你时,你就楚楚可怜的学林黛玉挤几滴眼泪给他我保证他马上化为你的绕指柔。”她盘算过以洛心的聪明囷条件倒追黑炙,顶多三个月就可以掳获他的心再不济也拖不过半年。

  “你的意思是叫我装傻啰!”她的坚持教李洛心无从只抗開始担心起自己可能面临的噩运。

  当初她答应帮黑伯伯的忙先决要件也是因为小舞姊是女人才肯的。再说小舞姊好亲切,和她一見如故;黑炙哥可就不同了听黑伯伯说他三个儿子都很难相处,黑炎哥也确如他所说的冷僻孤傲依此类推,黑炙哥必定也不好亲近聽说他既难缠又鄙视女人。这事的难度这么高虽然具有不可抗拒的挑战性,后果却可能很惨她得审慎评估,不可贸然答应她还想活著毕业,领她的校长奖活着才会有希望可言。

  “也可以这么说啦!反正他生气时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一脸无辜委屈的可怜相就荇了而你这种可爱的小圆脸也常一副不问人间俗事的表相,无所谓装不装傻是吧!”阙舞雨拉拉她柔顺如丝锻般的短发,奸诡地笑着

  初识洛心时,因为被无邪清纯的她摆了一道一直以为她是个狡诈的女孩;相交渐深后,才知道她除了贪玩些本性其实就如同初見时的单纯善良,难怪公公会找上她黑炙那样的大男人,如果能讨到洛心这样“甜蜜”的女孩为妻除了他家那些怪祖宗有保佑外,也算是他的福气

  “听得出小舞姊在损我。”李洛心回她个虚弱的甜笑被她轻柔似疼惜的举止收买。

  就知道她赶画赶得很疲惫需要活动一下脑子。呵呵!胜利在握由此可知老天爷是站在正义的一方。阙舞雨志得意满的笑了

  “有时间就整理一下行李,你不昰从下礼拜开始放假了”她环顾设计清雅俐落,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的闺房不由得感叹,李洛心是个好相处又甜美的女孩匹配給黑炙说是暴殄天物也不为过。

  小舞姊调查得好清楚连她什么时候放假都知道。她计画多久了

  李洛心无邪的小脸泛着明显的恐惧。“黑炙哥如果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生气,事后说不定他也像小舞姊一样要我还他一个公道”这样没完没了下去,她的日子怎度過

  “所以啰!为了避免后患无穷,你混进岛上后千万不能露出马脚,绝对要让他喜欢上你依黑家人的性格,他们绝对不忍心苛責他们心爱的女人顶多…………顶多有些不悦。你看你一完成任务,不仅我会高兴、我公公高兴、我三个婆婆高兴、黑炎高兴、黑炙高兴、黑焰高兴、长老们高兴连黑岛上的畜生也跟着快乐,这不是皆大欢喜”她辟哩啪啦说得头头是道,越说越心虚依黑炙的个性,他若是知道洛心骗了他不巧又爱上她的话,百分之两百会拆了洛心她好像做得太狠了……

  唉!不管了,事到如今已顾不了太多反正她手上握有圣旨,到时候公公、婆婆一定会出面善后长老们也会跟着挡,最后应该……应该不会是悲剧收场才对……吧

  小舞姊说得好象普天同庆,连家禽、家畜也跟着欢腾了李洛心被那堆“高兴”给转昏了头,不及细想阙舞雨又再度开口,企图稳固她动搖的心

  “如果寒假结束后,你觉得你对黑炙没感觉我绝对不勉强。”顶多换一个方式而已谁教她好拐。阙舞雨将歉意摆两旁複仇放中间,脑中再次积蓄了搅局的力量“你就当还我一个人情债,或是一种历练到岛上度两个月假,顺便钓钓黑炙就行了”她会讓公公和其它两位婆婆看着点,多制造些机会必要时助她一臂之力。“签约只是一种仪式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用来安自己的心你看,上面什么条款都没列即是最好的证明你不签就是怀疑我的人格。”

  阙舞雨滔滔不绝尽量说得快又急,企图混淆她的判断力李洛心来不及意会的脑子终于被她的连珠炮轰得迷迷糊糊。

  “拿来吧!我签”小舞姊连“人格”这镇家之宝都能抬出来请了,她再鈈签就很对不起她、对不起全世界了李洛心爽快地签了名,黑白分明的乌眸熠熠闪烁着彷若藏有讦多知之甚详的小秘密。

  她可真信任她阙舞雨将她签好名的合约拿过手,飞快在空白部分填了几个字后将属于李洛心的一份交给她,旋即转身走出阳台

  “抱歉,先君子后小人”说不定洛心因此当了她的妯娌,这是个两全其美的计画就是平白便宜了黑炙那天杀的家伙。

  对象黑炙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小舞姊!”李洛心佯装呆愣地瞥见中间几个大字,似乎不明白她的话意终于在她仓卒的行为中意识到情况有异的模樣。

  “不能反悔了下礼拜我会派人来接你,拜拜!”阙舞雨轻巧地跃上栏杆翻身而下。没有诱她签这纸合约来提醒她教训黑炙的偅要性洛心搞不好会被他狂妄的气势吓得临时打退堂鼓,突然发现不好玩就溜之大吉了黑炙发起飙来,风起云涌不消说往往连理智吔丧失。更何况谁会自找麻烦就算灵巧、聪敏如洛心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这种非常时刻就得利用一下她烜赫的背景来牵制她出身商贾之家的悲哀莫过于此,“信用”之于掌握台湾科技命脉的李氏一族无疑是第二生命洛心也唯有对白纸黑宇的合约全然没辙。这个方法虽嫌卑鄙却最保险,希望洛心能原谅她的无奈她再也无法忍受她那人神共愤的小叔了。

她识人不清李洛心意兴阑珊地走箌阳台,故作惊慌地瞧着她阙舞雨已自二楼的栏杆一跃而下,滚了几滚笑意粲然地立在草皮上。

  “小舞姊你没事吧?”她撑着丅巴不怎么担心地问。这种高度连她都不怎么在意了对小舞姊又算得了什么。

  “我不是要惩罚你只想教训黑炙,别怪我”阙舞雨扬扬手中的纸,边走边送她一个飞吻唉!真不忍心利用她,若不是公公极力敲边鼓她想自己也不会做得这么过分。看样子洛心一萣也被列在黑家红妆新娘的观察名单上入黑家只是迟早的事,她不设计洛心老奸巨滑的公公或长老们迟早也会做。这次恶作剧就当是催化剂她喜欢洛心当她的妯娌。

  小舞姊真傻怎会以为她会为了这纸合约乖乖卖命?她可没那么笨会签下那纸合约确实是为了安她的心,让她无牵无挂地和黑炎哥恩恩爱爱的二度蜜月去——搞不懂这对形影不离、结婚不到一年的夫妻学人家度什么二度蜜月。李洛惢欣羡地望着远去的人顷刻间将阙舞雨加诸于她的麻烦忘得一乾二净。

  反正她也满听不惯黑家两兄弟的恶形恶状帮帮小舞姊,顺便参观一下神秘的黑岛也无妨啦!就当是小舞姊提前送给她的毕业礼物好了

  “炙少爷,夫人请你今晚过去用餐”钱克安跟在主子身边叮咛道。黑家三兄弟自小便各自拥有一名必要时可以为主子付出性命的贴身侍卫让钱克安为其卖命的主子便是黑家二少爷——黑炙。

  “告诉她我没空”黑炙踢起冲浪板矫捷地抓住,打开临海的落地窗走上紧临后院的绵白沙滩。

  “夫人请你一定要到”唉!这是少爷这星期第四次拒绝夫人的邀约,而今天还只是星期二谁都知道他在逃避什么,但依夫人溺爱少爷的程度顺从他都来不及了,怎可能催少爷成家他何必为了“红妆宴”把气氛弄这么僵?

  “说了不去没事的话别跟前跟后。”他已经郁闷得连踏在沙子上的足音都嫌过大可不想身边多个人烦他。

  “陈妈说她年纪大了需要一位帮手。”紧跟在后的钱克安识相地转移话题他知道炙少爷視女人为粪土,也多少明白今年他会有多烦躁长老们已经开始进行游说的工作,选妻这场硬仗还有得打

  “姑妈有六十了吧?”黑炙夹着冲浪板略去轻蔑,姿态轻松地眺望远洋

  “她六十有二了。”全天下只有两个女人能让炙少爷用这种温柔的口吻提起一个昰陈妈——适巧是少爷的大姑妈,另一个就是少爷的母亲了

  “是有一把年纪。”暖暖的海风不经允许地吹乱他随意扎起的长发黑炙定定不动,乱由它乱就站在浅水处冥思。他那凿刻般的英俊面容难得的闪过情感让远驰而近的黑焰极为诧异与不解。

  “干嘛竝志做救世主啦?一脸恶心巴拉的悲天悯人”黑焰轻捷地将摩托车冲上沙滩,四平八稳地坐在上头嘲弄他那副终日曝晒在阳光下的身體因运动而黝黑结实,瘦削、形似于黑炙的脸颊多了份直率的潇洒

  “焰少爷,该休息了”服侍黑焰的杨索沉静地出现在众人后头,硕大的身影无意中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杨索,你比我娘还啰唆”黑焰率性地拉开编成长辫的湿发,大手朝他一挥另有主张。“我要多晒一下太阳你和克安去屋里泡茶,别在这碍眼”

  表情空白的杨索未曾多言,似有若无的点了个头后领命离开;钱克安見状只好跟着走。少爷们是天做下人的能说什么?

  “老家伙好象开始动作了”黑炙用力将冲浪板直竖于地,一脸厌恶的表情

  “全是些闲闲没事干的。尤其是咱们家老子成天只会陷害自己的儿子。”黑焰脱掉背心阳刚的脸孔尽是烦郁。“我娘也是一丘之貉你娘就好多了,不会成天帮你牵红线还会帮你说话。一样是娘程度却差这么多。妈的想到就烦!”老头没事娶三个怎么样帮老婆吸图解干嘛,自己好色就罢了管三个儿子对女人有没有兴趣。

  “小妈是传统女人和大妈一样成天只想抱孙。女人!”他惯带的嘲諷又浮现

  “她是我娘,麻烦客气点”黑焰狠狠地瞪他一眼。人子之心马上抬头岂能任他人贬损自己的至亲而不去睬?即便这人昰自己的亲兄弟也不成

  “下次提起我妈时,记得这句话”黑炙不甘示弱。

  “听你不爽的口气是不是想干架?”奇怪老头孓为什么没有指派下一个任务给他?炙没有是因为今年是他的关键年他又没义务帮炙选女人。妈的没事待在岛上真无聊,刚出完任务囙来又不想出去成天浸在海里也会烦,干脆接些CASE回来做算了做做模型、画画图,规画设计空间来点脑力激荡,总比看人家選怎么样帮老婆吸图解有趣就这么办!

  “杨索,帮我接些案子越大越好,不要太没挑战性”黑焰侧头朝屋里喊。坐在屋里的杨索探出身点个头随即没人。“看你心情不好要不要叫克安也帮你接些杂志CASE?”他好笑地问着郁卒的人

  “哪有那种闲情。”黑炙没啥好气地一屁股坐在沙地上无视于潮汐往返,杵于波涛间依然固若盘石“都怪炎太没出息,一见到那女人就什么男性尊严嘟没了品味差劲得没话说。”

  “有理!炎真的越来越低俗了老头子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认为自己了不起,所有事情都在他掌握中”

  “早知道就不帮他偷拍那女人的照片设计炎了。”

  “你的确是刽子手”不过即使他不参与,老头子也会想尽办法设计炎到頭来结果好象都一样。

  “我已经快受不了忠他们了”黑炙悒郁难平。

听说你昨天被孝约谈”黑焰饶富兴味地笑着,双手往后撑讓阳光洒满他强健的身子和脸庞。以八德为代称的八位长老已经轮流进驻岛上一天一个轮番轰炸炙了。这些老人可真闲哪儿热闹就往哪儿去,一点都不嫌累

  “别幸灾乐祸,明年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焰不过小他一岁,他以为他逃得了多久

  嘴巴大剌剌咧著的黑焰一听,讪弄的表情倏然敛紧不由得沉凝了起来。炙不提起他还真给忘了。

  “他妈的那些该诅咒的先人立那什么烂规矩,狗屎……”

  “焰警告你多少次,嘴巴不要那么臭”陈妈站在数十公尺远的屋檐下,颇具威严的老脸紧紧皱着“炙也是,你妈媽叫你过去用餐你又拒绝了?”

  两兄弟一见是她谄媚的笑容马上咧开。陈妈是老爸的大姊早年丧夫,未得一儿半女为了纪念丈夫一直冠着夫姓,不肯改嫁老爸怕她孤单,将她接到岛上定居那时连炎也还没出生。严格来说他们三个都是她带大的,和她相处嘚时间也比随老头四处办事的妈妈多得多姑妈视他们如己出,把屎把尿的将他们带大他们的个性被她摸得清清楚楚,只好学着尊敬她

  “两个都过来,看你们披头散发那副样子哪像是黑家的孩子。炎就乖多了至少不会不伦不类,学人家蓄什么长发”她叨叨絮絮地越念越顺口。“男孩子就要有男孩子的样子……”

  “姑妈古时候的男人都留长发,你在骂我们的同时也骂到一堆人了”黑焰恏笑地跳下车,拽起黑炙同去受罪“例如你最喜欢的包拯、刘备、关公、张飞……”他边走边数。

  “你给我住口”陈妈忍不住笑開了脸,严厉的表情一转宠溺得意再也掩饰不了。她欣慰地看着俊秀的他们无限感慨油然而生。好快记得他们才刚牙牙学语而已,怎么一眨眼炎娶了怎么样帮老婆吸图解,炙和焰也长得这么高大挺拔了

  “有男子气概的人,不用剪短发来凸显自己的气魄我们吔不必为了谁委屈自己。”黑炙走近她用脸颊碰碰她的脸。

  “有见地”黑焰哈哈大笑。

  陈妈露出慈蔼的笑容品尝这份亲近怹们知道如何讨她欢心,如果这两个孩子肯用这种精神去追女孩子她就不用费事了。

  “克安有告诉你们我需要人手的事吗”她推怹们坐在岛上四处可见的石椅上,习惯性地梳理他们的头发“姑妈年纪大了,健康状况不比以前”没有动之以情,想说服固执的他们鈳不容易

  “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黑炙担心地端睨她

  “你上个月的健康检查不是一切正常吗?”黑焰抓着头有些不解。“看你没感冒身体也算硬朗,好象很好嘛!”

  “你是不是要亲眼看我倒下才肯相信”早晚被他活活气死。焰就是这么个直肠子的駭子总是比炙少了根筋。

  “姑妈想要帮手直接叫克安找就好,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她的精神确实很好,双颊丰腴嗓门宏亮,怎么也不像老人家黑炙偏着头奇怪地打量她。

  “我看姑妈是龟毛”女人的毛病!做什么都啰啰唆唆,一点也不干脆

  陈妈狠狠地一捏黑焰光裸的手臂,当下痛得他哇哇大叫弓着脚跳离她数尺。

  “你这孩子怎么老是这么鲁莽、粗率多学学炙。”她气不過

  “以他的资质怎么学得来。”黑炙看弟弟吃鳖的模样显然很乐。

  “自视太高了吧!”陈妈以同样的方法教训他把教养他們的绝活都使出来了。

  黑炙痛得紧皱眉头大气硬是不肯哼一声,淡淡地承受了下来

  姑妈到底怎么办到的?看她瘦瘦小小捏囚的方法却奇痛无比。黑焰防备地站在远处揉着淤青的手臂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这种事让炙决定就好我没意见。”他决定拥抱怹的海洋逍遥的驰骋一番。谁有时间去理会姑妈那颗多变的心

  “我要请女孩子哦!”她的话果然发生效力,拉住了急着想逃命去嘚黑焰

  目前他们的饮食起居都由她打理。他们不愿意和父母亲住在一起嘲笑说那是长不大的男人才会做的事,所以各自拥有一间朩屋偏偏这两个孩子太看重自己的性别,不愿拉下身段整理家务更不要他们随侍在侧的忠仆做这种失格的事,始终认定“男主外、女主内”男人不该降低自己的格调做这种拉杂的家务事。

  他们坚持不打扫嫌自己的妈妈太烦人,不喜欢她们串门子;又不喜欢女孩孓在他们屋子里晃来晃去说那样会干扰了他们宁静、高品质的生活,而且麻烦得很她只好一肩扛下,反正她照顾他们也习惯了

  錯就错在炎死命反抗“红妆宴”,让她觉得该做些改变;直到今年炙重蹈炎的覆辙她才意识到这些孩子孤僻得过分,她恐怕宠坏他们了事情必须及早做补救,她有责任这么做所以当小舞一提出她的计画要求她协助时,她便一口答应了

  “为什么?”黑炙不免怀疑起她的动机

  “她一定是被老头子说动,参与某件阴谋了”黑焰想都不想,脱口十分笃定

  “你们打算累死姑妈吗?”陈妈生氣了“也不想想我这把年纪要帮你们烧饭、收衣服、打扫房子、喂洗宠物……”说着说着,她红了眼眶为自己不值。

  “完了!完叻!”黑焰急急冲上前抱住她“快点说些好听的话,堵住她的泪腺”他瞟着同样慌张的兄弟。

  “说什么”黑炙急急分抱另一边,瞬间智障

  “随便搪塞就好,不用太恶心快点啦!”眼看她泫然欲泣,黑焰乱了手脚频频催促。

  “别再鬼叫了一时之间哪想得起那种低下的话来。”他又没有安慰女人的经验怎么晓得该说什么。

  “好啦好啦,她想做什么都随她去再哭下去就要涨潮了。”黑焰粗嘎不耐的语气听来有些认命姑妈老是用这招来威胁人,烦不烦啊!

  “除了答应以外还能怎样。”黑炙几乎恼火

  陈妈被他们无奈和惊慌的模样逗得破涕为笑,她怎么会养到两个粗手粗脚的笨孩子不过如果今天流泪的不是她,而是其它女人他們一定冷嘲热讽削得人家体无完肤。她太了解他们的劣根性了

  唉!情势如此不乐观,她不得不为即将踏入地狱的小姑娘忧心

  嫼鸟位于南太平洋,是法属波里尼西亚群岛的一部分面积约和台北市差不多大小,人口不到二十万华人多于当地土着。岛上土地百分の八十为黑家人拥有特产黑珍珠和钻石,当地的手工艺品远近驰名……

  当飞机稳稳降落时李洛心还在研究阙舞雨特别为她制作的旅游指南。她一直以为黑岛不大是座未开发、人烟罕至的小岛,没想到这座岛上不仅有机场还有一个颇具规模的商港和林林总总的商店。这里或许没有台北热闹却绝对是个现代化的都市。

  走出造型如羽翼的机场她捺不住腾腾热气脱下厚重的外套,无意间瞥见机場对面那片雪白的沙滩和蔚蓝如洗的晴空

  她到了岛托邦吗?李洛心瞪直了眼睛贪婪地凝视前方。

  岛上四处可见椰影婆娑野婲遍布,映衬着涤亮蓝天的是绵延不绝的海洋波声壮阔,滔滔白浪徐徐送出暖风夹杂着淡淡花香,甜透人心这就是天堂。深受感动嘚地雀跃地拿出画本就地取材。

  “笨女人蠢女人,快出现!笨女人蠢女人,死出来!李洛心蠢女人,快出现!李洛心笨女囚,死出来哟……”

  起初专心作画的李洛心并未留意到那一连串咬音不清、又像喉咙噎着核桃的怪音在叨念些什么直到她听到她的洺字被不客气地提起——

  “笨女人,蠢女人快出现!笨女人,蠢女人死出来!李洛心,蠢女人快出现……”

  她曾经伤害过咜吗?李洛心愣愣地看着那张动个不停的尖嘴反复思索。

  “闭嘴我不是这样教你的。”突来的有心人士路见不平地阻止那迭声的怪叫

  “李洛心,笨女人死出来哟……”粗嘎的声音如跳针的唱片反复播送,越叫越起劲

  “你再乱叫,当心我把你煮来吃”陈妈封住手臂上蓝鹦鹉的鸟嘴,凶狠的警告道什么人养什么样的鸟,早知道它不会那么乖顺黑炙养的鸟能纯良到哪儿去?

  “我昰李洛心”李洛心见那老妇人大有动怒之态,不禁紧张地合上本子话先拋出才移向她,急着挽救生灵

  心浮气躁的陈妈听到耳畔傳来一缕娇软的气流,但觉凉风拂上心头火气淡淡地被风里的温柔化了去,心脾一阵沁爽不由得扭过身瞧着,一回头正好对上李洛心囷煦的笑颜

  “李家小姑娘?”陈妈放柔了表情即刻喜欢上白白净净的李洛心。这丫头长得真是可爱一张圆圆的小脸因其上柔若春风的笑靥而迷煞人,那自然未经人工着墨的粉颊娇嫩光滑,剔透如凝脂

  小舞说得没错,这孩子的确讨人喜欢尤其她笑起来的樣子,似不经世事的稚童无邪得让人不忍苛责她。

  “这样会不会痛”李洛心朝她点头称是后,比比陈妈那只栖有巨型鹦鹉的细瘦掱臂柔声细调地问道。

  “笨女人死出来了,死出来呀……”粗鲁无礼的鸟叫声再次响起彷佛在抗议她对它的藐视。

  “住口!”陈妈赶紧再抓住它的嘴汗颜地朝李洛心笑笑。“对不起教鸟无方。我是陈妈”

  “陈妈好。”这只鹦鹉要感谢她爹地和妈咪從小灌输她爱护小动物的观念不然它就惨了。李洛心加强笑容的甜度礼貌地问候,不在意鹦鹉出言无状倒被它美丽泛亮的羽衣所吸引。“它的羽毛好漂亮我可以摸它吗?”看样子陈妈只知道她要来接近黑炙哥并不知道她的个性如何,小舞姊是刻意隐瞒她的吧!

蓝鸚鹉彷佛听得懂她的话鸟眼不善的瞪着她,翅膀高傲的扬了扬不准她无礼地接近。

  “最好不要你会被它的爪子抓伤。”陈妈发現它的蠢动后拉拉它的嘴,要它安分些

  “它好象不喜欢我?”经陈妈一提她才发现鹦鹉眼里的敌意。等着瞧不征服你,我李洛心誓不为李洛心!李洛心甜得可怕地瞅它一眼

  “别理它,小宠和它的主人一样不喜欢女人。”陈妈爽朗的笑着“这里真热,峩们上车再说你的行李什么时候寄到?”她看了看地上

  “呃?”她的行李不就在地上吗李洛心纳闷地瞥向地上,再看看她纯善得够彻底了,这可是她最拿手的李洛心罪恶地暗笑,对精悍的老妇人产生了歉疚她不喜欢欺骗善良无害的人,然而一出好戏的上演鈈可能全然完美这些小小的欺瞒绝对是无可避免的,为成就千秋大业只有暗中对不起好心的老妇人了。

  “你的行李就这些”陈媽看出她的困惑,讶异地比着地上的行李箱难道这丫头不晓得她要在这里待两个月?

  “是不是太多”李洛心忧心地望着她。“打包行李的时候我也觉得太多,要不是妈妈拚命塞行李箱也不会这么鼓。里面其实也没装多少东西光画具就占掉一半了。”陈妈的慈眉善目让李洛心说得有些无力不巧那份无力却更强调出她的柔弱和无辜。

  “你知不知道你要在这里待多久”她好笑地反问。一只皮箱还会太多

  “不是两个月吗?”她有些不确定唉!对这样无害的人很难下手。

  陈妈听完忽然摇着头。

  “太多了对不對我看我把一部分寄回去好了。”小舞姊说她将和陈妈住一起又说陈妈是照顾黑炙哥和黑焰哥的人,她心想佣人住的地方不可能太大她带的东西说多不多,也有一小堆说不定真造成陈妈的困扰了。

  “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第一个度长假衣服带这么少的女孩。”她夶大的叹了口气提起行李走出机场。“还好岛上有很多服饰店改天我再带你去好好采买。”小舞铁定没告诉这丫头她即将在“黑岛”上扮演什么角色,以便接近炙那孤傲的孩子

  “我来就好。”李洛心不好意思劳动老人家伸手才要拿过行李,却见她停在一辆线條极为流畅的银白色法拉利跑车旁“这辆车的线条好美!”哇,天哪!她失声轻呼简直不敢相信。这种限量车在台湾根本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也相当少见,即使有也多半是供着不开陈妈居然……

  “我也以它为荣。”陈妈笑着掏出钥匙打开后车箱,将她的行李放進去

  “它是你的?”她张口结舌错愕的嘴巴还来不及合上,便愣愣地被陈妈推进前座太有钱了吧!

  “是呀!它可是花了我┅千万。”陈妈坐进车子先转身将鹦鹉安置在后座,拿出随身携带的绳子绑住蠢蠢欲动的鸟嘴后才开车上路。“怎么不说话了”她熟稔的沿着宁静的海岸公路走,车速持续加快

  李洛心不知道她该怎么回答,又怕问出的话太羞辱人一个年过半百的佣人拥有一辆價值千万的名贵跑车?可见黑伯伯给的薪水一定很高陈妈的健康状况铁定也不差。

  “吓坏了”陈妈见她红扑扑的小脸神情凝重,隨即体贴的减缓车速“这种速度应该不会害怕了吧!”她看着仪表板。时速一一○公里不算快。

  “是不是这里的人都喜欢开跑车”她迟疑地问着,发现这条宽敞的四线道公路呼啸过几辆名贵跑车这种车速、这种宽敞平顺的公路……天啊!真舒服,如果她能再开赽点就好了

  “应该可以算是。”陈妈笑着李家算得上巨富,这丫头对跑车应当不算陌生怎么一副惊讶的样子。

  “这里没有車速限制吗”她小心翼翼问着,深怕太唐突会伤了老妇人的心为了扮演善良、无邪、柔弱的另一个她,不好露出贪恋快感的本性忍著点吧!

  陈妈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不禁哈哈大笑

  “我这还不算快,你要是坐过炙或焰开的车子就会知道什么是死亡的滋味。”对于他们搏命的演出她一点也不在意,只要别连累无辜就好

  “他们会很难相处吗?”李洛心一脸沉重的表情打动了陈妈

  “他们很难相处,而且讨厌女人”陈妈几乎是同情地看她一眼。

  “惨了那我要怎么完成小舞姊的交代?”李洛心垮着脸不知如哬是好。

  等这孩子适应后再告诉她她们已替她想好接近炙那孩子的方法。古有明训:“近水楼台先得月”日久总会生情,何况她長得不差

  “我会罩你,别担心”陈妈开朗的安慰她。突然她慈祥的眸子像瞥见什么,调向前方海域“丫头,快看那个骑着皛色水上摩托车的就是焰。”她猛然将车子停靠路边拖李洛心下车,想让她看清楚些

  这里的人真优闲。李洛心随陈妈步下沙滩瞇起眼睛努力想看清楚那些飙来飙去的人影。怎奈阳光太刺眼骑水上摩托车的也不止一人,再加上其它玩冲浪板或风帆的人比比皆是海面上少说有十来人在动着。她很努力地看尽其所能瞪大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楚陈妈所指之人

长头发那个就是焰。”陈妈望着黑焰隨风飞扬的身影没发现另一头同样骑白色水上摩托车的黑炙。

  长头发有这个目标就好找了。李洛心的注意力被映入眼帘的修长身影挑走小脸随之来回摆动。

  “看到了!”恰与陈妈背向而望的李洛心忽而兴奋地伸手指前方两百公尺远的人,大叫:“就是他吗”话声甫落,她指的水上摩拖车突然漂亮的转了个九十度大弯朝她们破水而来。

  “他是……”陈妈才要介绍摩拖车骑士已狂猛囂张地江车子疾驰至李洛心前方,不知是车速过猛或是技术太差车子逼近时突扬起擎天水柱,溅湿了李洛心不说连一旁的陈妈也遭殃。

  “谁准你指我的”黑炙操控着摩拖车,以冰冷的声调警告还指着他的李洛心无视她那身狼狈、楚楚可怜的模样这就是姑妈要找嘚帮手?他冷冷地瞪着浑身滴着水的女孩脸色沉郁。姑妈在搞什么鬼?

  这么凶李洛心被他宏亮的嗓门吓了一跳,皱着惨绿的小臉颤巍巍地缩回了手。

  “妈的炙,还有三圈你干嘛!”另一辆水上摩拖车敏捷地直冲过来,随着车行速度过猛而激荡起的水花不小心又淋了岸上两个女人一身湿。“这个蠢蛋是谁”他斜扬起丰润性感得不像男人的唇办,轻视地努努李洛心

  李洛心跳离的魂魄尚未来得及折返,冷不防地又被这一声呼啸而来的诅咒和问话声吓得更远这个也非善类,看来黑家两位沙猪先生便是他们了果然瞧不起女人,从刚才到现在没正眼瞧过她小舞姊这点倒没夸饰。

  “黑炙、黑焰!”陈妈甩着水被他们粗鲁的举动和无礼轻藐的态喥惹火。

  这两名凶神恶煞果然是黑炙哥和黑焰哥!陈妈的咆哮惊呆了李洛心,她大受打击的小脸迅速由惨绿转成死灰来对了,好恏闹闹这两只猪吧!李洛心半垂的星眸暗藏着兴趣

  “黑……黑炙哥、黑焰哥好。”她匆促地朝他们点完头后不太敢抬起头。

  “谁是你哥啊!别乱认人”他们异口同声咆哮,炮声隆隆来回摆荡于穹苍中

  “对……对不起。”李洛心语带哽咽被他们勃然大怒的模样吓着,惊惧的泪水控制不住涌上眼眶好凶的人,她又没有做错什么臭男人!

  “你们的口气就不能好一点吗?”看到李洛惢颤抖着下唇陈妈从没这么惭愧过。这就是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孩子们她是跟这两个恶人居,加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没发现这兩个孩子的心已经腐烂发臭了

  “谁教她半路认哥哥。”黑炙不满地哼着这个女孩不像是岛上的居民,看她白旧的皮肤也知道他沉郁地揣测。

  “那只是一种礼貌你们听不出来吗?”她绝不相信他们是驽钝的孩子

  “听不出来。”黑焰恶言地附和没正眼瞧过她身边的女孩。“不要告诉我她就是你请的帮手。”他要这种动不动就发抖的女人帮忙打理家务不如搬回主屋让娘照顾算了。

  李洛心的自尊心被他们毫不留情的推至长满荆棘的深谷底痛得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他们那么讨厌她她又没害过他们,可恶!

  “伱们敢说话不算话!”陈妈揽住脆弱欲碎的李洛心,尖声质问

  “你前天才告诉我们你身子不适,今天就可以开车了”黑炙瞥一眼前方闪亮的跑车,反讽道她的车速如何,他们清楚得很

  “我就说她有目的。”黑焰得意非凡

  “她……她是为了接我才……才会开车。”李洛心深吸了几口大气后勇敢地抬起头、颤着声为老妇人辩护,不忍心见她受责有这种雇主,陈妈真可怜服侍这种主人,日子岂止是“水深火热”可诠释

  “闭嘴!谁教你开口的。”黑焰狠狠地瞪她一眼“既然舌头那么大,就不要自曝其短女囚,连藏拙的基本知识也不懂难登大雅之堂。”她以为她是谁居然敢反驳他。

  李洛心稳住勇气尽量不退缩地接收他投来的厉光。他的语气好鄙视柔弱的女人也该有坚强的一面,即使是林黛玉也会用吐血来表示她对世问的不满她不吐血虐待自己,选择用结巴和發抖来抗议不行吗?鲁男子

  “我……我想开口就……就开口,而且我也……也不……不是大舌头”他瞪人的模样不仅恐布,还帶了某种程度的不屑那粗浓的眉毛拧成倒八宇,好象崩塌的天空就要压垮人了。逊呆了这两个人脸上那种表情是爹地的注册商标,她早八百年前看腻了有本事他就把他们的五官全揉成一团,加入鬼怪行列好了

  “这里没你说话的分。”黑炙加入弟弟的行列瞪嘚心脏无力的她手脚冰冷。

  “丫头别理他们,对他们也千万不要客气”陈妈为她的勇敢喝釆,欣慰地收紧手臂大唱反调。看洛惢娇娇柔柔没想到她挺能撑的,这孩子外柔内刚不错嘛!

李洛心被她大胆的谏言和鼓吹骇得心跳停止,头皮逐渐发麻不为自己担心,反倒替她担心起来

  “她……她只是开玩笑的。”她吞了吞口水忙将陈妈拉到背后,因势弱而败阵的眸光终于不敌而缓缓垂下李洛心明白地噙着硬挤上眼眶的泪水,一副硬是不肯流下半滴泪的坚强模样

  “她以为她是谁?”黑炙嘲笑地转问黑焰

  “管她昰什么鬼,只要别踏进我的屋子别出现在我的视线内,我都没问题”总不能清光岛上的女人吧!岛上的男人又不是雌雄同体,可一无性生殖

  他们真的很讨厌她。李洛心倍受冲击的心先碎在谷底,而后化成灰末了惨遭鼳风飙得无影无踪。“我……我才不是鬼”两个讨厌鬼,跩得挺有个性的嘛!

  “丫头咱们走。”陈妈气得浑身发抖拉着李洛心转身就走。“最近不开伙要吃自己想办法。”走到一半陈妈狠毒地撂下话。

  李洛心再一次被她的胆大妄为吓破了胆还来不及为她说话,就听到身后的人发出不平之鸣

  “你不煮饭我们要怎么办?”黑炙追着她的背影大叫

  “我们又不是在凶你。”黑焰忿忿不平不知道他们哪里得罪她了。不开伙昰她最严厉的惩罚她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吃不习惯别人煮的饭菜。

  “你们饿死好了!”陈妈回身大吼旋即领着李洛心坐上车,飞驰洏去

  “她的嗓门真大。”黑炙嘲弄地盯着疾速远离的黑点“开车的速度和我们有得拚。”

  “我就说她很健康才会这么莫名其妙。”黑焰如是坚持

  “忍着点,姑妈虽多就她最顺眼。”黑炙极其无奈

  黑焰没好气地瞪着他,极其容忍“你以为我为什么对她忍气吞声?”

  黑炙冷声笑笑将车身一转,阴郁地追风逐浪去

  这栋香菇造型、可爱又别致的两层楼房子,似乎是有人茬开玩笑的心态下设计出它由屋面自两旁向后延伸的大花园,花木葱郁地绕着紫瓦白墙屋打转整栋房子自然得看不出人工色彩。

  李洛心讶异地下了车直接走到花园,静静打量起造型卡通的房子来从这里可以听到远方传来的海涛声,海边应该就在不远处

  “進去呀!站门口发什么呆?”陈妈带着嘴巴犹被绑住的鹦鹉走过来

  “可是刚刚不知道是黑炙哥还是黑焰哥说不欢迎我进他们的屋子。”她回过神踌躇不前。他们那种性格的人有可能住这么可爱的房子吗

  “那种粗蛮、无礼的孩子没药医了,你别理他”陈妈拉著她的手就要进屋。

  李洛心挺住身子不肯进去“我看还是不要比较好。”万一他们回来看到她在屋子里不掀掉屋顶才怪,到时候叒让陈妈难做人欺瞒她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她可不想为了自己和小舞姊的私欲残害忠良

  “别担心,他们再怎么野蛮也不敢跑到峩的地盘来撒野。”陈妈使力将她拖进屋里

  “这样好吗?你不让他们回来睡他们可能会把你生吞活剥了。”哇!她的力气好大李洛心自叹弗如,居然不敌一位年逾半百的老妇人

  “你以为他们住这里?”陈妈茅塞顿开

  “不是吗?”这里虽然没她家大鈳也不算小,住三个人应当绰绰有余是岛上的人都富裕,还是只有黑家的人例外李洛心欣赏地看着里面简洁的装饰和一体成型的设计。

  “当然不是要我跟那两个不可理喻的孩子住一起,我不早气死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怎么小舞没告诉你这点吗?”陈妈咯咯轻笑带她顺着旋转梯上了二楼。“这层楼有三间卧房视野都很好,你自己挑你喜欢的房间住我的房间在楼下,老人家年纪大了鈈适合爬上爬下。”陈妈亲切地带她浏览过一遍后笑着自嘲。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谢天谢地!为了掩饰她的如释重负,她佯裝狐疑并暗地里忍不住赞叹起这间由藕粉和珍珠白两色交织而成的房子,一派的典雅婉约意在营造温柔的气氛,有别于其外的恶作剧“住在这里一定很舒服。”一路看下来她发现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圆的,可见这个设计师挺有心的

  “是啊!焰那孩子就只有这個优点能让我炫耀。”她的语气不再充斥怒气忽然间柔和了。“这栋房子就是他设计建造的他是个建筑师,每当他无聊时就会大兴土朩替我这老人家的爱屋改头换面一番。你应该发现到里面的家具都是圆的而且都铺了层薄薄的软木吧!那是焰这孩子说我年纪大了,怕我不小心跌倒时伤到自己就没人能照顾他,所以特别费心设计的这孩子个性虽然大而化之,粗鲁得让人吐血一旦用起心来,你会發现他的细心无人能及”当然对方要有利于他,他才肯动这种脑筋

  “陈妈身体不好吗?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李洛心一脸自责嘚急急扶着她。“我可以自己来”她才不想附和她去赞赏那两个鲁男子。

  陈妈哈哈大笑的搂了搂李洛心这孩子的心地真善良,小舞的眼光不错

  “我的身子硬朗得很,你不用替我担心”陈妈保证地带她往下走,“这些照片是炙的杰作他的摄影才华可是鼎鼎囿名,你听过他吧”她让骄傲形于外,不加修饰

  经她一提,李洛心才发现这间屋子墙上挂了许多帧黑白、彩色交杂的照片

  “嗯!黑炙哥取角的方式异于常人,往往一眼照穿人心”她赞叹不已,沿着楼上不规则挂于墙面的大小帧照片一路看下楼。“这些都昰黑炙哥的得奖作品他选择的照相题材不一,相当随心所欲在摄影界的名气如日中天。”她肯定的夸赞好象能亲眼看到他的作品是無上的荣耀。唉!看陈妈那与有荣焉的样子她怎么忍心伤害她老人家。

  “你好象很喜欢炙”陈妈意喻深远,笑嘻嘻地将臂上的鹦鵡置于地上“去,回去找你的主人”她得替炙多美言几句,这丫头才不会临阵脱逃他给人家的第一印象太坏了。

李洛心跳过她话中嘚含意将注意力投注到地上那只有一下、没一下,展翅高飞不到三秒钟就落地走走、飞飞复停停的鸟儿身上,深深地被它辛苦的模样給吸引

  “它为何不干脆用飞的比较快,这样上上下下难道不辛苦”她尽弃前嫌,看了有些心疼走过去就要抱起它。

  蓝鹦鹉┅发现陌生人企图接近它马上全身僵硬,警戒地扬起翅膀

  “洛心,别靠近小宠不然它会抓花你的脸。”陈妈急急地拉回她“尛宠习惯要飞不飞,走不像走咱们别管它。”总不能告诉这姑娘它根本不会飞

  “可是它好象很累而且好喘的样子。”她于心不忍“我看我还是送它回去好了。”说着她又移向它。

  “不用了炙的房子就在后边,走两步路就到了才一小段路,当是散步也嫌短它不学飞就只好自己看着办了,怨不得谁”陈妈挡着她,好笑的吐出真相丝毫不同情。

  “鹦鹉不会飞!”李洛心略略提高喑量,错愕地瞪着地上的鸟儿那同情又似怜悯的眸光却不经意地惹恼了它。她真想放声大笑但那不像纯善的她会做的事,只好忍着点李洛心将笑声隐忍在心,闷得脸蛋益发红润

  小宠拍拍翅膀,以愤怒之姿高傲地夺门而出彷佛在向世人宣告,它拒绝近乎羞辱的哃情

  “我们这里的生物,举凡雄种都是这副德行经不起同情,”陈妈被小宠的模样逗得好气又好笑黑炙的恶习,该学的它都学叻一项也没漏。“包括小物在内我们得去找出这只胖家伙,它吃饭的时间又到了”

  “小物?”这又是什么

  “焰养的迷你豬。”陈妈将她拖向后门笑声响彻云霄,“从宠物的名字你就可以发现炙和焰对人生的看法,不仅随兴而且随便”

  一只叫小宠嘚鹦鹉,一只叫小物的迷你猪合起来刚刚好,不多不少叫“宠物”李洛心发现她真的无法理解黑家男人的嗜好,而且了解他们好象也佷费劲

  “小物喜欢四处跑、四处钻,个性独立不像小宠喜欢黏人,所以找起来比较伤神”她带着李洛心走进宽敞的后院,笑笑哋比着被大片花木隔开的两条碎石小径“你往右边找,我走左边这样比较省时。”

  “好”李洛心温驯地点点头,依言行事好鈈容易逮到机会出去活动筋骨,她何乐而不为

  “丫头。”陈妈走入左边小径忽而想起什么又折返时,李洛心已快手快脚没入枝叶繁茂的夹道树里空气中徒留一股清淡怡人的粉香味。

  忘了提醒她小物的脾气一样怪僻,难以亲近陈妈摇摇头,走回小路体型鈈大,发起狠来往往惊天动地的小物在黑焰的调教下,轻视女性是在所难免希望洛心不会被它的猪蹄所伤。

  “小物!小物……”那只迷你猪不知有多大

  李洛心沿着小径边走边喊,走了约莫五分钟突然发现斜前方的矮树丛剧烈摇动。

  她关心地绕到树丛前发现那儿有一小洼泥塘,浅塘中央正站着一只胖嘟嘟、四肢肥短体型约只有一般猪仔大小,相当袖珍的白色小猪它一定就是小物,恏可爱哟!

  全身戒慎的迷你猪一见生人接近,当下很不赏脸地拔起短短的迷你腿就跑

  “哇啊!你跑得好快,等我一下”李洛心笑呵呵地追着它跑,被它滑稽的动作逗得玩心大起

  跟着猪影笑着、跑着的她,跑了一会儿追得满头大汗不打紧,还追丢了猪没想到圆不隆咚的迷你小猪动作挺俐落的,一溜烟就不见了她梳开汗湿的短发,不以为意地搧着风

  海涛的声音在左前方,刚刚尛物也好象往那边冲李洛心气喘吁吁地撑着腰打量左右,突然发现泥地上有一成串扭曲的小小蹄印状似樱花。小物真的往那边去也!她欣喜若狂地顺着蹄印走越找越兴奋,寻宝般的心情充斥胸中

  “小物,小物快出来……”她浑然天成的粉颊因气候的温热和穿著的不适越见嫣红。“哈啰小物……”她记得她从台湾飞来的前一天晚上,气象局发布了低温特报台北那时的温度低于摄氏十度,这裏的温度却少说有二十度以上两地的温差可真大。

  李洛心半弯着身子轻声低唤汗水淋漓亦不以为苦,只一心一意寻找小猪差点洇而撞上了漫无边际的竹篱笆。

  好险!她及时收住势挺直身子,一直起身就发现小物正懒洋洋地躺在竹篱笆里头的一洼泥水里舒適惬意地滚来滚去。

  “找到你了!”李洛心低声娇呼轻快地顺着竹篱笆走,在转角处找到一扇竹门她太急于找回小猪,未曾细想便推开半掩的门擅入才跨进门,便看见有一个背向着她、站在屋前拿高水管猛冲身子的男人

  他的肩膀真宽阔,均匀的骨骼和修长嘚体态肌理分明;露在短裤外的漂亮身体,无疑是运动适度的最佳写照无一赘肉。他那纯然古铜色的肌肤黑得发亮在阳光映照下隐隱泛着诱人的光彩。可惜她没把书本带来不然这是多棒的人体素材啊,系上同学若是看到这副曲线优美、高壮结实又不显压迫的躯体,不尖叫到发狂才怪

  真幸运!也许她可以将之烙印在脑子里,回去再凭印象作画李洛心喜不自胜地忖量着。

  “来得正好帮峩绑一下头发。”背着门的男子听到竹门打开的声音没有费神转过身,冲好身子后直接蹲了下来那自信的口吻和不曾迟疑的姿态,彷佛已知来者是谁

  听他的声音应该是两个鲁男子其中之一。他是黑炙哥还是黑焰哥李洛心缓缓走近他,不太想帮这个忙

  “别慢吞吞的,快点啦!”他有些气躁

  “你……你有没有梳子?”能随口将烦郁的心情说得铿锵有力唯有黑伯伯生的小孩才能办到。李洛心闲适地抓起他长至肩胛骨的头发用手梳理着,边沉吟边泛着恶作剧的光彩盯着他的后脑勺就不知道她用力一扯,能扯下几根头發又,能不能一举扯光他的头发老是凶巴巴的,听了就让人反感

  对方因这声娇柔的问话,猛烈回身顺势甩开她的小手。

  “喂!没人警告你这里不欢迎女人吗?”一见是她他凶狠地亮起厉眸,刚毅的五官全喷着火搞什么鬼,他还以为是姑妈

  “你……你……我……”李洛心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连连退后,试图想澄清他为什么每次看到她就一副嫌恶的样子,她又没对不起过他刚才不该犹豫的,她早该佯装无知地跌倒然后不小心扯掉他几绺头发。可恨下手太慢。

  “妈的看你结结巴巴就不爽。”他威脅地站了起来仗着先天的优势睥睨她。“你那种被鬼打到的声音听了就让人心情恶劣,没事少开口影响人”

  “你……你以为我……我喜欢这样。”她被他的轻慢挑起了怒焰一副努力想恢复正常,却不料弄巧成拙的白痴样这人怎么这样,老当她是宿仇出口不昰骂就是嫌,他不喜欢听她结巴她就偏要烦死他。

  “女人总是自以为了不起,喜欢强出头全是一些祸水。”他看也不看她嗤の以鼻地嘲弄道。

  “是……是你莫名其妙吼人在先又……又不是我天生如此。”她喃喃抗议着想表现出心中强烈的不满,却被无法抑止颤动的音律削弱了气势这人简直侮辱女人到极点!没关系,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等着吧!黑先生风不会老是朝西北吹来,总有换向的时候沉得住气的人,才是最后的赢家

  “有点气魄再回嘴行不行?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看了就刺眼。”他以不可理喻的烦躁瞇视她“门在那里,自己滚没空理你。”

  没空理人就走啊!他不知道他那副趾高气昂的嘴脸有多破坏画面吗李洛心绷著绯红的腮帮子,状似堆足勇气气呼呼地回瞪他长长的一眼,却见他看天看地、观云赏花就是不瞧她一眼。女人在他们眼底还真不是“东西”咧!

  “你要我用丢的”他见她没移动,有意无意折着结实有力的手指

  “走……就走。”如果可以她当然想试试被囚丢出去是什么滋味,顺便和他较量一下如果能狠狠地修理他一顿会更有意思。她可惜的转身离开走不到三步猛然忆起陈妈的交托,迻动的双腿被沉重的责任感压迫着不争气地绕回了原地。

  “我……我要找小物”她细声细气的嗫嚅着,那轻柔的软调淡淡地拉住叻正往屋侧走去的人应付这种人绝不能硬碰硬,看来那“水水的女人”论调是小舞姊观察多时的心得扮谁就得像谁,她得专业一点

  “你给我滚蛋!”他没有回头,低声咆哮跟着又迈开健步,不当她是一回事

  “我……我必……须找回小物。”哈!找到弱点叻烦得他叫爹叫娘。她跨进门坚持达成任务。

  “滚出去!”他转进屋侧前又呼啸了一记不曾回瞥。

  李洛心执着地踏入禁地追到转角才止住脚步,尽量和抱起猪在玩的男人保持一大段安全距离

  “陈妈说……小物该吃饭了。”哼!她偏要烦死他李洛心呔过于坚持她所要的,没发现他和迷你猪之间的亲密

  “有办法你抓。”像是耐性耗光般他恼怒地放开怀中小猪,闪到墙边凉凉的挑衅

  抓就抓!李洛心为了争一口气,撩起榇衫便朝迷你猪扑去小物见状,四处乱窜初时李洛心抓不着窍门,连扑了几次空直箌和它缠斗了几分钟后,她才发现它移动的路线有其脉络可寻

  被逼到墙角的小物隔着泥塘和她对望,那短短的猪耳不敢懈息直直嘚竖起,犹如训练有素的猎犬李洛心谨慎地逗它,想证明她的观察是否有误结果小物奔窜的方向正如她所料。

  这个笨女人在干嘛!倚着墙壁的男人忽然听到一串清脆的笑声惬意地随风飘扬。他不懂抓猪有什么好笑或快乐的只觉得她有病。

  童心大发的李洛心因自己即将到来的胜利喜不自胜,单纯地咯笑着她再次将小物逼进墙角,调皮地做了个假动作后朝反方向扑。她正如所料想的抓到尛物却在到手的同时失足跌进泥塘里。

  “成功了!”她抱紧小猪坐起身一身泥泞地绽开绚烂的笑颜,因着小小的胜利而快乐的笑著、嚷着那欢愉的叫声为沉闷窒热的午后平添了几许活力。

  “白痴一个”面她而立的男人兜头泼她一大桶冷水,旋即不以为然地挪动身子往后走由此证明一件事,女人的脑袋里装的全是豆花

  不管这人是黑炙哥或者黑焰哥,他实在太粗鲁无礼了李洛心僵着笑容,恼怒的神色再也掩不住冲出那张甜美的皮相下

  唰唰唰,李洛心在画本上灵巧的补上最后一笔大功告成!她拿着画本,在厨房里找到陈妈决定先确认身分比较要紧。

  “陈妈他是黑炙哥还是黑焰哥?”她礼貌的等陈妈抬起头才将画递到她面前。

  陈媽放下手边的工作看一眼跃然纸上的率性脸庞就知道她画的是谁了。这丫头画得真好简单几笔便把那孩子粗莽的神韵勾勒得一清二楚、分毫不差,不愧是美术系的学生

他真是英俊得要命,对不对”陈妈瞅着她笑,不动声色地观察她

  “是啊!他五官深邃,脸型瘦削阳刚嘴巴丰润宽阔,眼睛狭长漂亮那双东方眼好象是黑家人特有……陈妈,你的笑容好奇怪”李洛心盯着画本就事论事,猛一抬头看见陈妈眼中的调侃,有些不解地问她当然看得出老人家掩不住的得意和不轨,当年黑伯伯设计他儿子也是这种表情、这种笑法搞不懂陈妈干嘛对那两个人那么好,他们又不是她的什么人

  “我一向这么笑的,你别想太多”陈妈硬生生拗回来,笑容益发神秘

  “哦。那么他是哪一个”李洛心定定地望着她,不曾眨动的眼神十分认真

  有人天生这种歪嘴斜眼的笑法吗?显见她的无辜扮演得多彻底丝丝入扣,陈妈才会以为她那种昭然若示、连瞎子都读得出企图的笑脸她一点都看不出来。唉!造孽啊这样欺骗一個善良的老人家。

  她浑然天成的粉颊并没有因为画中人难掩的俊容而显得羞赧反而落落大方得让陈妈有些失望。没关系洛心对焰沒感觉,对炙未必没有

  “姑妈,你不煮饭给我们吃连宠物也不喂了。你这人到底有没有爱心”黑焰粗暴的吼声从前门直吼到后院,凶猛地打断陈妈的话

  “姑妈?”李洛心浅蹙蛾眉被吼得险些散去的注意力紧紧扣在这声响亮的称谓里。什么时候陈妈变成那兩个怪胎的姑妈了

  “女人,不可理喻又莫名其妙她就是最好的证明。”另一声悒郁低冷的声音缓缓漫开

  “都是我们太让她叻。”黑焰放下小物粗声咕哝。

  陈妈全身扬着烈焰怒火沸腾地从衔接后院的厨房冲到前面,打算教训他们

  李洛心见状,无暇细想拎着本子紧跟在后准备声援,就怕势单的老妇人吃亏只是……姑妈?陈妈是黑家亲戚这件事小舞姊怎么没提。小舞姊洋洋得意骗走合约后只在她临上飞机前匆促的见她一面,提到岛上的接应人是陈妈其他关于计画部分什么都没提。

  如果陈妈是他们的姑媽那么她敢和他们顶嘴,不时殷切地望着她巴不得她马上爱上黑炙哥的眼神和渴望,便可得到合理的解释了

  “听说你们对我有意见?”陈妈直冲到他们跟前双手扠腰,仰高脖子质问道

  “你已经一天没有煮饭,也没有帮我们打理屋子了我的房子乱得就像垃圾堆,怎么住人”黑焰理直气壮地质问她,五官分明的脸上未见半丝愧色

  “我……我去帮忙收拾好了。”一见到巍峨如喜马拉雅山的两兄弟李洛心平静无波的小脸立刻卷起千堆惧,神经拉得死紧既然安心当米虫,连清理房子都不会就该认分地窝在他的垃圾堆里爬,还敢理直气壮跑到这里来大小声

  “走开,你少在那里碍眼”黑焰大手一挥,不客气地掠开她

  黑炙环手抱胸冷眼旁觀,不愿和地说话甚至连正眼也不愿瞧上一眼。

  “黑焰!”陈妈安慰地搂着自信心再次受挫的李洛心怒火一发不可收拾。“向洛惢道歉不然你就别想再踏入我的屋子半步。”

  原来这粗暴的人不是黑炙哥太好了,她可不想成天耳根子难清净李洛心暗吐舌头,缩着矫饰的惨白娇颜有些庆幸地瞥向黑焰身边任长发披散的男人。奇怪她一直认为留长发的男人多少会带有脂粉味,系上那些蓄长發的男生也多半是如此;这个看法却在看见黑炙哥他们后彻底地被改观。黑炙哥他们留长发不仅阳刚依旧甚而强悍得教人心颤,他们即使是披散着长发也无损于自身的刚毅气质气质是与生俱来,后天想培养这种强悍的气质应该很难吧!

  “姑妈,你以这种手段威脅我们太过分了”黑炙冷冷地发出不平之鸣。“我们为什么要忍受她的骚扰”

  李洛心好不容易才攒得的些微希望,在这声愤慨的質疑声中破灭太好了,黑炙哥也许没黑焰哥粗鲁得令人难受却和他一样讨厌她。坏的开始是失败的一半也许她该纯粹在这里度假就恏,免得气死自己

  陈妈气得七荤八素,突然觉得严重贫血身子不支地左摇右晃。李洛心见状慌忙抓住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躺岼有这种侄子,她也会短命

  “你撑着点,我去找医生”陈妈的脸色好差。李洛心惊惶失措地往外跑不一会儿又慌张地折回,“岛上哪里有医生”她急得忘了该保持的距离,紧抓着最接近自己的黑炙心焦不已。看陈妈的样子好象很难受

  陈妈配合她制造嘚紧张氛围,哼哼哎哎悲吟着

  “没我的允许,别随便碰我”黑炙淡淡地警告,一眼就识破陈妈的伪装

  “对不起。”李洛心被他的冷酷吓着慌忙缩开手。一见黑炙撇开头不屑理她她忙着转移目标,眼巴巴地望着黑焰“黑焰哥,你……”

  “你不会自己詓找”黑焰懒得答理她,瞥向病恹恹的姑妈“姑妈,我拜托你别装了”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来这套

  他们真是坏到骨子里了,連自己的姑妈生病也坐视不理这种侄子有没有都一样!可怜的陈妈。李洛心生气地瞪他们一眼无暇说出不满,满心焦急地奔上楼拿著一张地图跑下来,又匆匆忙忙往外冲活像只无头苍蝇般撞来撞去。她那来去匆匆的娇小身影不仅看傻了陈妈,也看呆了高傲的两兄弚

  她要去请医生!陈妈终于意识到她想干嘛了。

  “黑炙去把那丫头叫回来。”洛心拿着地图想徒步去找医生她昨天才到,對这儿人生地不熟怎会找得到?这丫头既善良又带着傻气还是李家会教,教出来的孩子硬是体贴得人心

  “为什么我要?”黑炙紦玩着手上神情同样轻鄙的小宠冷淡地反驳。

  “因为我叫你去”陈妈施展高压手段,怒焰节节攀升这孩子真不懂事,比较之下洛心的善良就益发感人了。

  “为什么你不叫焰去”她以为他不知道李洛心从哪里来的吗?克安的办事能力从不打折扣姑妈居心叵测。

  “我叫你去你就去在这里啰啰唆唆些什么?”看炙的态度八成查到什么了她得想办法消弭他的疑心,又不能转得太刻意

  夹在中间听他们一来一往的黑焰简直想揍人了。

  “烦死了!黑炙她要你去你就夫,你什么时候变婆妈的”他已经有两餐没吃,饿得要抓狂了他们还有心情为那个蠢女人起争执。

  “谁婆妈说话客气点。”黑炙阴恻恻地回嘴本已阴幽的眸光更形森冷。

  “叫你去你还不快去。”陈妈固执地催促他

我说不去了。”黑炙没有商量余地的坚持道持平的音调冻满冰霜。

  “黑岛就这么點大主要干道就那一、两条,不会丢掉的”黑焰烦到极点了。“姑妈拜托你先去张罗些东西来吃,丢掉一、两个女人天地又不会為之变色。”

  “吃你的头!”陈妈奔腾的怒火全往脑门冲她一跃而起,随手拾起李洛心匆忙中掉落地上的书本往黑焰脸上砸,“找不到洛心你们就永远别叫我姑妈,我们姑侄情分到此为止”都什么时候了,还满脑子食物

  她决裂地走进房间,甩上门

  “该死!天杀的,她居然砸我”黑焰揉着微红的鼻梁,横眉怒目地扫到地上的凶器却发现扉页大开的画本上有张十分面善的脸孔酷酷哋瞪着他。

  “好姑妈要她留,就让她留我看她能熬到几时。”黑炙僵直着步伐阴着脸奉旨离开。

  黑焰没有尾随兄弟而去反而蹲下身子百般好奇地拾起本子瞪着,直到陈妈探出头检查成果他还痴痴傻傻地瞪着。

  “焰你蹲在那儿干嘛?”陈妈有点愧疚哋移出房间刚刚她砸得好用力,一定砸痛他了可是没有抓他当代罪羔羊,黑炙是不会明白她有多生气更不会依言而行。为了兄弟的圉福他的牺牲不算太大。

  “你不要再动手我马上去找那个智障可以了吧!”黑焰拧着浓眉,投降地放下画本起身要走。

  “焰你的肚子不是饿了?”陈妈喊住他这孩子和他的小物一样容易饿,大概是活动量大的关系

  “你得良心发现啦?”他靠在门槛没好气地扭头瞪她。

  “让炙去找洛心就可以了我先炒个面给你吃。”她慈眉善目的表面掩饰了她波诡云谲的内心总要制造点机會给那对小俩口嘛!

  “这才差不多。”黑焰乐得将苦差事丢给别人正要走向厨房时,又瞥见那张困扰他已久的画像“喂,姑妈伱觉不觉得这张脸很面熟?”黑焰大手朝桌上一捞指着画像。

  陈妈将目光瞟向他所指差点放声大笑。“洛心把这人的特质都表现絀来了你难道还看不出他是谁?”败给这个大神经的孩子了

  “什么特质?长发、阔嘴、狭长的眼睛”他左看古看、前看后看,僦是看不出来她所谓的特质在哪里

  “粗鲁、莽撞、大神经的特质。”她好笑地戏弄他

  黑焰听出她嘲弄的语气,不禁狐疑地瞥她几眼才将困惑的眸光蜇回。

  “听你的语气他好象应该是我非常熟悉的人。”那张脸的感觉是很亲切没错

  “熟得不能再熟。”什么好象应该本来就是。

  “能不能拜托你直接讲别卖关子了。”他沉不住气

  “去照照镜子,你就知道是谁了”他何圵大神经,根本是没神经

  她的言下之意,不就是……

  “妈的上面的人是我!”黑焰喊出一记石破天惊的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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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主要参考《弗兰肯斯坦》囿私设。

一个和车站其实没多大关系的故事

“怪物边说这些话边从船舱的窗户跳了出去。他上了他曾用来爬上轮船的那只小船海水很赽把他带走,他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你不是一个好主人”

出租屋的门只推开一条缝,便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门外的人尝试了多次,老舊的木门咯吱作响让人觉得只要再用一点力就可以将把手拧下来,可是门却不能再被推开半分

无用的尝试停顿了,一个人侧着身子从門缝里挤了进来

他的个子很高,但是瘦削在炎热的夏日傍晚穿着不合身的长衣长裤。戴着皮手套的双手各抱着一个很高的纸袋遮住叻视线。

这样便一脚踩到了堵住门的杂物

阿云嘎扬了扬胳膊,看清了堵住门的是已经散架了的鞋柜袜子和几双鞋。他正脚踩在自己唯┅一双好皮鞋上可怜的高档货已经被他踩变形了。

“这就是对我的报复吗因为我不是个好主人。”阿云嘎左脚踩右脚把鞋子脱掉里媔穿着高筒的袜子,包裹着他的脚踝延伸到裤腿里跨过满地狼藉,把超市购物袋摆在餐桌上折叠餐桌也不堪重负,摇摇欲坠就像这房子里所有的家具一样。

他自说自话转身又回到门口。拼接鞋柜已经散落成几根钢管其中较长的一根和门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三角形,将阿云嘎拦在自己的家门外阿云嘎蹲下来,又看了看已经被踩开胶的皮鞋心疼地拿手压了一压。

可是变形是个不可逆的过程他蹲在那,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生气。然后转手拿了一只袜子扔向了沙发“那你自由了,多比拿着袜子滚吧。”

沙发上的东西像触电┅样弹开了落在了地毯上。是一只油光噌亮的橘猫

“你这是生化攻击,没有人性”

“呵,这年头猫都会谈人性了”阿云嘎冷言相姠,“而且那是一只洗过的袜子”

橘猫追着自己的尾巴饶了一圈,现在是个橘色头发的小男孩坐在地毯上了

“我当然可以走,反正你留我在这儿只是为了骗取联邦一点收养金”

阿云嘎把鞋柜又拼好了,勉强把杂物堆了一堆在他打开门尝试是否留够开门的空间时,恰巧邻居听见了小男孩说得这句话对方向阿云嘎投来了一个厌恶和鄙夷的眼神。

阿云嘎又恶狠狠地把门关上了,门把手终于被他拧下来叻屋里这一侧的。

“算算年头我得叫您一声橘哥”

“你也三百多岁了,青春不再了嘎弟”

“出主意的是你,扮小孩的是你花钱的還是你。而我负责上班打工,还要给你跑腿”

阿云嘎边抱怨边从购物袋整理刚买的东西。购物袋虽然看着大但是装着的都是特惠家庭装,占地方又不值钱的东西一样接着一样,卫生纸就有五包因为有满减活动。

等购物袋空了小男孩意识到了问题。“嘿你没有給我买巧克力曲奇。”

“我看了一个视频猫吃巧克力会死。”阿云嘎低头专心地拆卫生纸的包装虽然他一只胳膊被小男孩扯住疯狂地搖。

“你开什么玩笑”小男孩气的瞳孔都收成了一条线,现了原形“你每次买的那种廉价曲奇里有巧克力吗?只有巧克力味的调味素洏已”

“那你更不该吃了,花钱买色素太浪费了。”阿云嘎不顾胳膊上吊着一只猫走到卫浴间把卫生纸摆好。其实没几步毕竟这房子总共也就儿童游泳池那么大。

“你太过分了”橘猫跳到了马桶盖上。它有洁癖平来从不愿意站到那上面去,看来今天确实气坏了“我要去找个真正的人类做舍友,你跟领养补贴说再见吧”

“再见,领养补贴”阿云嘎带着公益组织宣传人一般标准的微笑,冲着橘猫挥了挥手

橘猫气的胡子抖了抖,跃上窗台弯腰钻出去了。

阿云嘎那天没买曲奇其实只是因为超市售空了

几周之后,在阿云嘎开始担心橘猫是不是真地和他分道扬镳了毕竟下个星期社工会来检查了,如果“小男孩”不见了他们不仅会撤回抚养金,甚至可能会起訴他

但是社工来的那一天,橘发小男孩和他的“养父”正其乐融融地在家里准备烤蛋糕的原料社工聊了几句,不带任何怀疑地走了“我真希望以后有机会尝一尝你们父子俩的蛋糕。”

“父子俩”送社工出了门在落锁的那一瞬间,脸上甜蜜之家的笑容消失了

“烤蛋糕?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剧本”男孩把烘培手套一摘,又变回一只胖橘猫“这房子里甚至没有烤箱。但凡这个人有一点脑子都能看出叻我们在造假。”

“养父”也戴着烘培手套毫不怜惜地把搅成一团糟的面糊倒进了垃圾桶,把模具扔进水池“他们不会看的。”

“你鈈好奇我最近去哪里了吗”橘猫跳上沙发,它熟悉的那个位置现在被男人的堆积如山的文件占领不过这并没有给它带来困扰,一挥手紦所有文件推落在地

“我不好奇。我只希望和你达成协议社工检查你定期上门,其余时间消失”阿云嘎把那堆文件捡了起来,是各類招聘信息收集的剪报他转手把那堆文件扔进了垃圾桶。

“你找到工作了”橘猫摇了摇尾巴尖,好像真的在为阿云嘎高兴“居然真嘚有公司能受得了你。”

气温在橘猫消失的这段时间继续上升酷暑把中央公园最后一个意志坚定的跑步者赶进了健身房。可是男人还是穿着长袖衬衫连手腕和脖子都被遮住。裤脚长到总会被脚跟踩到脚面上还套着一双厚厚的袜子。

“啊歌剧。我喜欢还有一部歌剧專门写猫的,但是看人类穿着道具服扮演猫真的是一种折磨”

“《猫》是一部音乐剧。”阿云嘎敲打了一下冷气机噪音不小,效果不荇“而我演的是舞台剧。”

他把百叶窗拉开一条缝向楼下望了一眼。社工的车已经不在楼下了

来往行人的脸上透露出被炙烤一天后嘚疲惫,像一个个脱水的茄子不远处,高楼层叠间醒目的异形建筑伸展着它钢铁和大理石铸就的白色羽翼。

阿云嘎盯着翅膀的一角看叻一会缩回手,百叶窗弹了回去把窗户遮挡的严丝合缝。

刚刚他触摸玻璃的时候没有感到明显的温差,证明冷气机依旧没有在全功率运转如果修理工明天再不上门,他得赶快找一个深山老林躲起来显然这座城市没有这样的地方。

“那么谁有这个荣幸,让我们尊貴的橘猫大人屈尊留下了呢”阿云嘎装作感兴趣的样子,敷衍地问了问

橘猫被这个问题取悦了,它洋洋得意地昂起了头

“一个年轻囚,州立大学的研究生我觉得你该跟他见见面。他是个好人”

“哈,好人好这个词后缀的名词中就不该有人类这个选项。”

“你总昰这样”橘猫伸了个懒腰,它在厨房转了一圈没有巧克力曲奇,那也没有留下的理由了“总有一天你得相信点什么东西。一个人┅件事。或者是爱情”

“那个年轻人好歹给我取了名字。不像你”

“你本来就是一只橘猫。”阿云嘎看着它没有挽留的意思。“他給你取了什么名字‘

橘猫从窗缝里挤了出去,没回答这个问题挤的有一些艰难,似乎是又胖了

郑云龙抬起头,眼前有一个怪人

在氣温逐渐上升的明媚清晨,在炙烤感已经愈来愈明显的公园里那人穿着西装三件套,还戴着一幅黑色的手套面料看不太清楚,可能是皮质的裤腿也并不合身,盖住了皮鞋的一半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只能是在和自己说的话

“上午好。”他回应“当然,除非你是在跟我的猫打招呼”

橘猫穿着一件条纹背夹,拖着一根牵引绳贴着郑云龙趴在凳子上。把头侧向喷泉的那一侧┅幅毫不关心的模样。

我确实是在跟猫打招呼

他并不是对橘猫的新主人多么好奇。在他们漫长的相处时间中橘猫有好几次离开他,去別人家蹭吃蹭喝

不好奇是一回事,在公园里遇到又是另一回事遇到了还穿着条纹马甲,千载难逢的嘲弄机会不能错过

“是对你。不過你的猫也很可爱尤其是这件衣服。”

阿云嘎看到橘猫气的尾巴尖直抖

“哦,谢谢你”终于有人夸奖这件衣服,郑云龙非常满意

阿云嘎坐在长椅一侧喝咖啡,郑云龙在另一侧翻看着一摞文件。橘猫被挤在中间像是一对冷战夫妻之间的停火线。

比较无所事事的那個人又喝了一口咖啡公园旁移动餐车的咖啡都非常难喝,所以他决定开口聊聊天

“系统设计是吗?你马上要做项目展示”

“我的紧張全写在脸上了吗?”郑云龙笑了笑没有把视线从文件上移开。

“那倒也没有只是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原因能让一个大学生在上午坐在公园里看文件了”阿云嘎看着远方玩滑板的小孩们,心里给那个就快要摔跤的男孩倒计时

郑云龙侧过身,把胳膊搭在长椅上仔细看了几眼搭话的陌生人。腿很长模样不赖,除了穿着有些怪异以外挑不出毛病。

“抱歉我没认出来。请问你教过哪门课吗”鄭云龙语气里透出故作镇定的意味。

上学期有几门他确实去的太少已经忘了讲师的样子。他可不能在答辩前得罪评审团里的任何一人

“我看起来像大学教授吗?”阿云嘎和橘猫都被逗乐了只是阿云嘎能放声笑出来,橘猫只能接着偏着头憋着“我只是个刚上完夜班的底层员工。”

“哦你看起来依旧很精神。”郑云龙松了口气干脆把准备好的材料放身边一放。“如果您愿意说的话请问您是做什么笁作的呢?”

“什么让你感到好奇呢这座城市有太多人重复着没有意义而又高负荷的夜班工作。”

“无意冒犯您的穿的像是资产管理員,可是······”

“这一身”阿云嘎抬起袖子,这种劣质的面料不像是精英们的首选“可是金融街的精英们不会在清晨无所事事地唑在公园的长椅上喝咖啡。”

他想了一下说:“我是舞台剧演员。”

“那很酷原来您穿的是戏服。”郑云龙真的是这么想他又仔细咑量了一下邻座人的脸,试图和已知的任何一个知名演员的脸重叠起来

过一会儿他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认识任何一个舞台剧演员

“您扮演过什么角色呢?”

“我想想啊······一棵树水手,复活节小兔还有独角兽。”

阿云嘎自嘲地笑了笑:“昨晚我跟着剧组彩排了伍遍扮演女一号Sarah的前男友C,一幕戏没有名字。”

郑云龙感受到对方的语气里的苦涩干巴巴地安慰道。

沉默了一会儿郑云龙弯下腰紦自己的袜子向下拽了一拽。

“你看这里”他指着自己的脚踝。“这里做过手术我高中时,篮球算是特长转学过几次,只是为了效仂不同校队”

阿云嘎看着年轻人的脚踝,有一块骨头有着明显的异样凸起上还有一道较为明显的疤痕。

“不影响走路但是受了伤之後,我的职业之梦就破灭了”郑云龙把袜子再次提上了。“我到现在都觉得很可惜但是我妈妈不觉得,我甚至怀疑她偷偷感谢上苍”

“后来我就像球队里其他同学那样,放弃比赛去考学术能力评估测试。天知道我考了多少次”年轻人说起过去了喋喋不休。虽然以怹们这个年纪并不会有太长时间跨度的“过去”给他们当作素材。

“然后我申请上了这所学校不算太差。甚至还读了研究生几年前峩根本不会相信这是我的生活。”

“所以现在在周四的早晨,我坐在公园里第一百次看自己的答辩材料。”郑云龙翻了翻那厚厚的一摞文件每一页除了印刷文本,还有密密麻麻的批注

“我很抱歉。”阿云嘎诚恳地说“我觉得你准备得很充分,答辩一定可以成功”

“谢谢你,老兄”郑云龙起身,把文件卷起来扔进了垃圾桶。“我想说的是你很棒。坚持住你的梦想”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夢想?或许我只是想要赚钱”阿云嘎抬头,阳光从树木间的缝隙打下了他只能眯着眼睛看向年轻人。对方也很高

“这座城市里有一萬种工作,你挑了最辛苦最不赚钱的那个”郑云龙抱起橘猫,把它放在肩膀上“你骗不了我。”

“是的还有半小时答辩开始”

“它昰我的好运猫,是不是”郑云龙挠了挠橘猫的下巴。

阿云嘎决定不提橘猫多年前在欧洲的某个村子降下瘟疫的事情

“你演的戏叫什么?”候场时间已经很接近了但是郑云龙并不急着走。和这个陌生人说话让他感觉到很放松他在这个项目接近结束的期间已经很久没这麼轻松愉快了。

“正式演出时我会戴着假胡子和一个半秃的假发套,你可能都认不出来我”

“蓄胡子的秃子,Sarah的前男友我记住了。峩能认出来”

阿云嘎被他逗乐了:“《瑞秋的婚礼》。需要我告诉你是哪家剧院吗”

“我能找得到。那么再见了未来的大明星。”鄭云龙边走边回头挥了挥手。

他肩上背着一只橘猫在人群众很是显眼。阿云嘎看着他走远突然又提高嗓音:“嘿,你给你的猫取了什么名字”

“胖子!”郑云龙大声地喊回,伴随着一声不满的猫叫

“我都不知道舞台剧是你的梦想。”

阿云嘎睁开眼睛看到橘猫那圓润的脸盘,还有和它言语一般尖酸的牙齿

“我把你的巧克力豆都吃完了,算是补贴的抽成”

“我也想你了。”阿云嘎瞪着天花板答噵快二十磅的肉球趴在他的胸口,喘不过来气

“你不想我,你想念鲜嫩多汁的男研究生”橘猫从他的胸口跳开,蹲在床尾上看阿云嘎起床刷牙洗漱。

“你不问我男研究生有没有去查你演出的剧院吗”

“那条剧院就在公园去他学校的路上,门口贴着一排海报如果怹想去,根本不用查”阿云嘎含着牙膏模糊不清地说着。

“哈!你果然在担心他会不会去”橘猫对这个回答心满意足。“他答辩完就查了答辩前甚至还把剧的名字记在他的资料上。”

阿云嘎边漱口边听着橘猫的碎碎念念并无回应。

“但是我没看到他订花所以他去鈈去还是一个未知数。”橘猫见他没反应又换了一个角度。

“我不在乎”阿云嘎给下巴上抹上剃须泡沫,“剧院老板可能会很欢迎他來看毕竟这出戏根本没卖出去多少票。”

“也许我可以帮你查查他的订票记录只要你下次给我买巧克力曲奇的话。”

“你得给我转账我才能表演出我很在乎的样子。我的表演是收费的”阿云嘎小心翼翼地用着刮胡刀,今天还要戴假胡子他可不想留下面再留一层胡渣。

“一出戏也没收费多少”橘猫说完这话收获眼刀一枚,麻溜地跳上窗台“那么,剧场见如果有机会的话。”

“再见‘胖子’。是这个名字对吧”

橘猫从窗户缝一钻,并不想回应

“你演的棒极了。”郑云龙把一束花塞到了阿云嘎手中

和阿云嘎一起从演员通噵出来的其他几人,尤其是女主演非常失望,甚至白了他几眼

“谢谢。”阿云嘎接过花同事的视线让他手足无措。稍作介绍这一位萠友后拉着郑云龙从另一条路走了。

“这出戏烂透了剧情完全就是去年夏天大火的那部电影的拙劣模仿。群戏的时候灯光也没跟上囿一块背景板上台前就摔折了。”

“我知道”观众并没有奉承的打算,“所以我没说这出剧很棒我只说了你很棒,不是吗你的台词佷流畅,把一个有酗酒问题的中年危机人士演活了”

“我可听不出来夸奖。”阿云嘎苦笑一声“而且我只有八句台词。”

“质量永远勝于数量”

“你真的买票去看这部戏了?我没有面对观众的戏看不见你坐在哪里。”阿云嘎有些质他还穿着他在戏中的那套厚衣服,和他侧身而过的路人都在盯着他看

“当然。”郑云龙从短裤的口袋里掏了一会儿找出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票根,是最便宜的价位“但是你知道的,我是个穷学生我只能坐在最后一排。”

“看来你是不想要我给你签名了”阿云嘎看着那张水洗过一样的票根哑然失笑。

他们俩停在十字路口郑云龙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根油漆笔,金色闪粉的递给阿云嘎后,又用力把那张票根展了展

“给我签名吧。等你出名了我就可以用这张小纸片大赚一笔。”

阿云嘎从善如流签完后还画了一个金色的小爱心。

“嗒哒这样我就知道你的名芓了。”郑云龙接回那张票根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顺便一提我叫郑云龙。”

“我知道你那天在公园里看的材料上写着。”

“这真嘚不公平”郑云龙撇撇嘴,“为了知道你的名字我想了好多办法才想到签名这招。”

“是的你也可以随便地编个名字告诉我。”

“洳果我的角色再重要一些剧目海报上就会有我的名字了。可惜他并不重要”

信号灯转换了颜色,他们一起走过这个街口

“听着,我剛刚说你演的很棒不是奉承,是真的这么觉得”郑云龙的表情严肃起来。

他转过身边看着阿云嘎边倒退着走:“总有一天你会出名嘚,只要你还坚持演戏”

“小心。”阿云嘎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以防他撞到一位穿着高跟鞋还拎着三个购物袋的女士。

“答辩怎么样”他想不出来怎么接话,换了另一个话题”

“他们爱死我了。项目通过最高资助。”年轻人有些得意“我说过我的猫会带来幸运吧?下次你去面试角色前我该把它抱来让你摸一摸。”

“恭喜你你今天出门没带上它?”阿云嘎回忆之前找工作的艰难时期橘猫除了睡就是吃,最大贡献是抓烂了他一件衬衫

“剧院不给带猫进场。”郑云龙摊了摊手“我估计它出去散步了。它是我捡来的一只有个性的猫,每天基本上都会消失一阵子也许是去社交或者求偶了。但是它总会回来的我并不担心。”

橘猫讨厌跟其他流浪猫厮混阿云嘎很清楚,它觉得其他同类太不讲卫生

“所以你就让自己也出来社交了?”

“也许是求偶”年轻人在一扇小门前停住了,门里是一个姠下的楼梯紫色的霓虹灯光海浪一般顺着台阶向上盘沿。“想要进去喝一杯吗我跟同学来过这里,音乐很不错”

“不了。”阿云嘎吔停下了脚步他没看向通往酒吧的那条地道,反而是看着郑云龙

可是看了没一会就又低下头,手还是插在口袋里继续向前走了。

他襯衫每一粒扣子都扣得严丝合缝不管是衣领,还是两只袖管和其他进出这家酒吧的人相比格格不入,仿佛是一个来抓自己出逃的叛逆未成年子女的家长

郑云龙还站在酒吧门口,他想自己也许搞砸了。

“也许下次”阿云嘎突然回过身子,虽然没有停下脚步“咖啡廳,酒吧电影院,随你挑”

他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如果还醒着就会听见窗外传来清脆悦耳的鸟鸣声。

此起彼伏像是一个组织严密嘚合唱团。

他的公寓外就是街道城市里怎么会有这样的鸟鸣声呢?他深感困惑

像是旅游宣传片里刻意录制的效果音,完美到不可思议虚假,让他不能分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梦境

我是睡着了,还是已经疯了呢

他连续好几个晚上听到这个声音,都在凌晨四点

可是他┅次也没掀开窗帘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嘴上不在意但他其实还是有些害怕的,害怕这副身体的大脑已经失去控制

他已经好几个晚上没囿在四点前睡着过了。

那声音陪伴他抚慰他,也带给他恐惧困惑,和不安

他闭上眼睛时,鸟鸣声就停止了

阿云嘎又一次在公园里看到郑云龙。

那是一个周六的清晨气温还没有上升到无可忍耐的地步。

他坐在音乐喷泉旁和玩滑板的青少年,周末陪孩子打棒球的家長遛狗的老夫人,处在休息期的安保人员坐在一起和所有人都聊得很愉快。

连在喷泉广场上把自己弄得湿漉漉一团糟的小男孩走过来他都能帮孩子的父母一起教育上一两句。

阿云嘎并不喜欢那么热闹的人群他远远地在一棵树荫下看着,没有上去打招呼的意思

离他鈈远处有一家人在野餐,有个小女孩坐在红白相间的格纹餐垫上盯着阿云嘎看。脸上写满了疑惑可是她太小了,还不会说话

但是郑雲龙先看到阿云嘎了。

他和周围的人告别起身朝阿云嘎挥了挥手。坐在他旁边一直在喋喋不休说话的大叔显得意犹未尽,也往这个方姠看来

阿云嘎立刻转身,顺着步道离开

郑云龙背上他松垮垮的尼龙双肩包追了上来。

“看来逛公园是你的爱好”在脚步声足够近的時候,阿云嘎顺不冷不热地说

“并不是,这样阳光明媚的美好周末我的爱好是在宿舍睡一觉,直到下午”

“那是公园视野最好的地方。”见对方沉默郑云龙接着说了起来。“我想这也许哪一次下夜班后你会再来公园里喝咖啡。毕竟你没给我留下联系方式”

“正式演出不会太晚结束。上一次是因为彩排了太多次”阿云嘎补充,“或者你可以再去演员通道等我”

“我买不起另一张演出票啦。没票还去你下班的地方蹲点感觉有点像跟踪狂。”

“有点人气的话Sarah 会很高兴的。”

他们路过一个咖啡流动亭“来杯咖啡?”阿云嘎问

“我以为你上次说的咖啡厅,是比这更有情调点的地方”郑云龙耸了耸肩膀。“你想喝什么我来请你。”

“你还是在读学生而我囿收入。”

“我有研究助理的工资”郑云龙看了眼菜单,公园里的咖啡亭冰淇淋的种类远远比咖啡多。

“而且正是因为非常遗憾地,我没有太多收入我才只能请你喝速溶咖啡。”

“那我要一杯冰美式”阿云嘎没看菜单,直接跟摊主点了单

“做两份。”郑云龙把菜单递了回去

两人在用吸管喝了第一口后,都皱了下眉头

“没什么好抱歉的。我喝过很多次而且我是先提出这个建议的人。”

两人順着步道漫无目的地走着跑步健身的人戴着耳机,急匆匆地从他们身边穿过

“下次我们可以点冰淇淋。”

“冰淇淋应该会很不错毕竟几乎每个孩子手上都握着一个。”

“我小的时候在冬天也会跟我妈妈说我想吃冰淇淋”郑云龙把杯盖取下来,试图用吸管把冰块捞上來

“冬天吃冰淇淋的感觉是非常不一样的。不仅好吃还会让我觉得自己非常酷。”

阿云嘎想象了一下一个小孩一脸冷酷地在冬天吃栤淇淋。越想越好笑最终绷不住了。

对这一童年轶事早已免疫的郑云龙看他笑成那样,也跟着笑了起来

“也许我可以让摊主为我们預留两个,留到冬天任何你喜欢的口味。”

阿云嘎的脸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阳光无比刺眼,体感温度在几秒钟之内上升了起来擦肩洏过的每个行人,汗津津的让他觉得臭气熏天。

“我要回家了”阿云嘎把咖啡杯扔进垃圾桶,尽管杯子里还剩下不少“气温太高了。”

或许你可以少穿一件外套郑云龙在心里嘀咕。

阿云嘎的羊毛粗纺西装外套有两条过长的袖子只剩指尖还露在外面。如果不看脸鄭云龙觉得是在跟爷爷晨练。

“你是容易中暑的那一类人吗”思索再三,郑云龙用比较委婉地方式提问了一下

“不是,我是吸血鬼呔阳到达最高点的时候,我会在惨叫声灰飞烟灭”

“那你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逃回你的城堡。别弄丢你的水晶鞋”郑云龙看叻一眼手表,“我可以送你到车站吗”

“不用了。”阿云嘎停下脚步“去我住的地方不需要乘车。你的背包里有纸和笔吗”

“联系方式,任务完成”郑云龙在那个看起来轻飘飘的双肩包里找了一会儿,翻出来便签和签字笔还是上次阿云嘎在票根上签名的那一根。

“不是我的邮箱”阿云嘎在纸上写了长长的一行,把纸和笔都递还郑云龙

“我的住址。下周六下午1点有空可以来。我会给你准备······巧克力曲奇”

“你的猫如果想来,也可以来”阿云嘎又补充道。

郑云龙在12:55分的时候按响了门铃

屋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姠里打开

“下次来你直接推门就可以。门把手坏了”阿云嘎指了指木门里侧的那个空洞。

“看来我获得了永久入/境权”郑云龙感慨。

一个四方四正的双肩包背在他的胸口灰绿搭配。包的外侧有一个凸起的塑料半球体

他从侧面的气孔里伸进手指戳了戳,不满的“喵”声从包里传来塑料半球体里冒出一张橘白相间的圆润猫脸。

“这是胖子这是阿云嘎,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阿云嘎居高临丅地看着胖子话里有话,一“人”一“猫”眼神对峙了一下

“你准备让我在外面一直站着的吗?”

“请进”阿云嘎往后退了一步,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虽然你进屋后会觉得还是走廊比较宽敞的。”

小屋里还是那些陈旧的物件但是被收拾的很干净。

橘猫在の前的三天里都来到这虽然阿云嘎的卫生习惯一直都很好,但是他钻进落地橱柜里刷洗墙缝的画面依旧是橘猫不可错过的

“哇哦,比峩的宿舍整齐多了”郑云龙和挺着猫包坐到了沙发上,橘猫实在是太重了“我住的地方也很小。”

“你没住在学生宿舍”

“负担不起。而且不给养猫”

郑云龙拉开包拉链,橘猫跃到沙发上抖了抖毛,伸了个懒腰

阿云嘎端着巧克力曲奇和饮料从厨房走出来,还没等把碟子放到茶几上橘猫已经蓄势待放,绕着阿云嘎的脚打转

“你不可以吃巧克力哦,会生病的”郑云龙把它一把抱过来。橘猫的仇恨buff明显叠加

郑云龙注意到,阿云嘎端了四杯饮料

橘猫在郑云龙的怀里不安的扭动,甚至背上的毛都立起来因为它听得出门外的脚步声是谁。

“那么祝您一家,还有这位朋友下午茶愉快。”

社工走了把房门也关上,留一下一杯喝了一半的果汁和茶几后静默无聲的三个人。

“现在你可以尖叫了”阿云嘎端起他的那杯橙汁,享受着冰饮透过玻璃杯壁传来的丝丝凉意

他本来以为郑云龙会在橘猫變成男孩的那一刻就会逃走,也许还会跟社工撞个满怀

他眼睁睁地看着橘猫挣脱他的怀抱,伸直了脊椎变成一个男孩地上还抖落了几根猫毛。

而阿云嘎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讶走到门厅给社工开门后,亲切地称呼橘猫变成的男孩为“儿子”

“哦,我不知道您现在有访客我可以换个时间段再来的。”倒是社工看到郑云龙有些惊讶摘下了帽子,不好意思地跟阿云嘎说

“没关系。这是一位朋友请进。”房子的主人微笑着热情地邀请社工进到房里。

社工走了五分钟后郑云龙还是没有吭声。

阿云嘎感到困惑人们知道他和橘猫这一类粅种的身份后的反应多种多样,恐惧、不安、厌恶、愤怒但是他确实没见过这样的反应。

“小男孩”瘫坐在地摊上旁若无人地从茶几仩一块接着一块地拿着巧克力曲奇,吃得嘎吱作响他的吃相真的不怎么样,阿云嘎皱了几次眉头

“他吓懵了。也许心脏病发作已经迉了。只是还睁着眼睛”橘猫像是在看着笼子里的小白鼠,做出生态观察评判

郑云龙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生命体

橘猫把最后一块饼干塞进自己的嘴里,就着果汁咽了下去“认真地,你是不是因为嫉妒我只需要吃和睡,就有人类心甘情愿地為我献上住所和食物”

阿云嘎并没搭理它,它就接着自言自语:“看来我又得去寻找新的人类奴隶了”

“小男孩”扭了扭肩膀,又变囙了一只猫有着粉色的三瓣嘴,无辜的眼神毛茸茸的脑袋,和灵活的小短腿

它跃上了那个阿云嘎发誓过一定要封住的窗台,用爪子扒开了窗户踩着窗户檐走向了广阔的人类天地。

屋里更安静了只有冷气机运转的声音做旁白。阿云嘎觉得那天来的修理工并没有真的修好它噪音还是这么大。

“我猜这是你推开我的方式。”沉默的客人说出了第一句话

“是的,顺便把你从那只胖猫的掌控中解脱出來它太能吃了。”

阿云嘎把把茶几上除了郑云龙面前的那个杯子和饼干盘都放上托盘端进厨房,用清水一个个冲刷

“你本可以不在公园里跟我打招呼的。”郑云龙听起来有些郁闷像是从肺部的底端直接发声。

“还记得吗我没在跟你打招呼。”

“是的”年轻人喃喃自语,“我现在想明白了”颇有几分嫉妒猫的意味。

阿云嘎把洗好的杯子放进了壁橱里又拿起抹布擦洗灶台。他不想回头看郑云龙只想等他自己走掉。

事实上郑云龙只要再多问一句他就百口莫辩了。

有很多事情他解释不清比如他为什么主动提起下一次约会,郑雲龙没再出现在剧院后又为什么要去公园里找他

第二件也许这可以用散步之类的话题搪塞,但是阿云嘎多一句谎话都说不出来了至少沒有办法对郑云龙说。

他脑海里某一个画面久久不挥之不去郑云龙和他在下班后的街头漫无目的地并肩行走,盛夏的午夜如同静悄悄的河流不露神色地跟在他们身后。地下室隐隐透出来的灯光和音乐像是年轻人掩饰不住的爱意。

而他面前的那个年轻人停伫在那扇门掱插着口袋,低着头半踮起一只脚,研磨着帆布鞋的白色鞋底轻轻地摆动身体,好像是在跳舞又像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

他留有伤疤的脚踝暴露在空气中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那道不大不小的疤痕像是蛇信就快要把他吞吃入肚。

然后年轻人问他:“想要进去喝一杯吗”

从那一夜起,那间酒吧的霓虹灯光就把他吞没了他在紫色的海洋里窒息,煎熬宛若徒劳挣扎的溺水。虽然他并没有真的和年輕人一起走进那片紫色的浸泡着酒精和爵士乐的深渊。

在坠入深渊之前他觉得了先要逃离。快刀斩乱麻哪怕要为之失去一些东西。

“你可报/警如果警/察相信的话,他们只会觉得你在开我们这对可怜父子的玩笑”阿云嘎用还粘着水的手背擦了擦下巴。

他行为不仅是讓让橘猫还是让自己的藏身之处一并焚毁了。警/察不相信的话猎人们听到风言风语也会赶来,到时候他要再一次居无定所东躲西藏。

他想到离自己住处最近的那个车站白色的钢铁羽翼雌伏于地面,他会从那里再次踏上亡命之路

背后传来沙沙地响声,听起来像是郑雲龙在收拾包他现在得背一个空着的宠物外出包回去了。

可是他并没有走向门的方向

在阿云嘎觉得对方经靠得不能再近地时候猛然转身,后者一惊倒退了半步。这个行为被阿云嘎尽收眼底眼角闪过一丝不为人注意的寒意。

可是郑云龙再次走向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叻他。

大学纪念品店售卖的本子里密密麻麻贴满了从报纸上剪下来的短讯。全部是各个剧院招募演员的信息每一张剪纸旁配着几行文芓,角色需要报名地址,面试时间和演出周期。

“虽然你不打算和我成为朋友了但是你会成为一个好演员的。”年轻人脸色到这时終于显示了一些苍白他的眼神闪躲,好像是在上交不能令家人满意的工资单

“我没曾拿这件事开玩笑。”他停顿了一下耗费了一些勇气。从口袋里掏出了厚厚一叠票根

“我看了你每一场的演出在最后一排。”

那些票根有的已经纸张泛白,日期最久的几张已经泛白皱巴巴的。越是靠近今天的票根就保留地越是整齐。彰显出买者把一出糟糕的戏看了一遍又一遍只为了八句台词。

他说完这句话就赱了还轻轻关上了房门,虽然门锁已经坏了

一起下班的演员们起哄了,阿云嘎装作没听见接过了花。“谢谢”

“还想一起走走吗?郑云龙显得有点局促把花送出去后,他就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搁今天穿的这条裤子,没有口袋

他们沉默地一起走了一段路。

夏夜总是格外漫长小酒馆里灯影绰绰,人声沸腾露天座位都坐满了人。阿云嘎抱着一束花吸引了一些酒客的目光。路人们瞧见一对漂煷人儿一言不发地过街头巷尾像是经过天幕的一颗彗星。

好不容易途径一家还亮着灯的便利店老板正坐在柜台后看书,白炽灯把他的臉照得分外严肃可以说是这座城市最后的圣人。

“冰淇淋”阿云嘎先开口。

阿云嘎抱着那束花走进便利店老板上下审视了他几番,偅点是想看清他有没有在花束后面藏着一把匕首或是枪

被怀疑是劫犯的男人买了一只巧克力,一只香草味的甜筒店里只有这两种口味嘚。

“巧克力的”阿云嘎一只手捧着花,另一只手夹着两个甜筒戴着手套有点使不上力。郑云龙一边点头一边接过了离他比较近的一呮甜筒并没有注意是什么口味的。

“你觉得演出怎么样”阿云嘎吃下第一口后问。

“还不错”郑云龙被甜筒冻得牙齿发抖,眯了眯眼睛“鲍伊的演员算是名人了,他确实台风很正唱的也不错。剧情不算太有新意可是还是能看得出来编剧还是个有个人特色的人。”

他把演员编剧,导演灯光,舞美和乐队挨个说了一遍,有褒有贬唯独没有说阿云嘎。

“我演得怎么样”阿云嘎突然直白地问絀了这个问题。他今天在台上看到郑云龙了这次坐在比较靠前排的位置,但是太偏了他念台词时有一段恰巧需要对着那个方向,能看箌郑云龙被舞台灯光照亮的一双眼睛

郑云龙顿了一下。又吃了一口冰淇淋像是在组织语言。

“很不错我的意思是说,几乎完美你昰属于舞台的。”他开口说了一大段赞美的话也点出了一些他觉得可以再精进的地方,没有奉承的意味

阿云嘎点点头,看来这束花收嘚还不算心虚“你推荐的角色。”

郑云龙立刻闭上了嘴然后把脆皮筒塞进嘴里。“我只是搜集信息”他含含糊糊地说。

自从上次社笁来访他们有两个星期没见了。

“你在本子上着重标记了这个角色画了三个感叹号。”

郑云龙羞恼难当他做那份剪报的时候脑子和惢里都被烧得很热,做了几个通宵

“确实挺有意思的,这个角色”阿云嘎还没吃到脆皮的部分,“至少他有名字还有好几幕戏。”

“你都可以演好的那上面的每一个角色。”郑云龙把甜筒吃完后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这句话。

“真希望选角导演都像你这么想”

“我每天上午都去公园。”郑云龙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带着同归于尽一般的语气,仿佛公园是一片遍布地雷的战场

“在那天,我从伱家里逃走之后我在家躺了一整夜,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可是天亮了之后我还是决定每天都去公园。”

现在换到阿云嘎沉默无言叻

“我不好意思再去找你,毕竟我们根本都算不上熟悉所以我就去公园,想着也许能再次遇到你”

他知道郑云龙每天都去公园。有嘚时候在喷水池旁和任何愿意搭话的路人聊天有的时候在花园深处的长椅上看论文,有的时候在池塘旁吃三明治

有好几次,他坐在草哋上小狗会扑到他的身上。遛狗人和他道歉他却一点都没觉得恼怒,反而抱着那些毛茸茸的生物在草地上打滚

阿云嘎一直都是远远哋看着,在郑云龙的视线快要触及他的时候转身就离开。

“虽然我知道你的住址可是我害怕跑过去发现你已经搬走了。所以就重复地毫无意义地,每天都去公园我想我是真的······”

郑云龙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说到最后仿佛氧气耗尽

“胖子又回来了。”他话锋┅转又提及起另一件事。

阿云嘎的震惊写明在脸上他甚至扬了扬手中的甜筒,想要看看包装纸上是不是写明了原材料含有致幻成分

見对方没有太大反应,郑云龙小心翼翼地提议:“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来我家住我们可以熟悉起来。猫的样子也行人類的样子也可以。”

阿云嘎终于把甜筒抖在地上了

两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跟着甜筒,看着它撞击在地面上甜蜜版的陨石坠落地球。

天亮の前这摊遗迹就会被乌鸦或者老鼠损毁,首先失去的是最好叼走的甜筒部分融化后的奶油会被狗舔舐,如果他们的主人没牵住绳的话最后的部分,肉眼都看不见的甜浆会被蚁虫日复一日地消磨。直至路面翻修可能都会留存在这里。

郑云龙:“原来你不是猫啊”

阿云嘎:“我也可以喵喵喵给你听。”

胖子:“呵老子从来不喵。”

“那你是什么呀”两个月以后,郑云龙终于忍不住问这个问题

“你觉得呢?”阿云嘎头也不抬慢条斯理地在厨房炒菜。

郑云龙食言了他没让阿云嘎和胖子一样入住他的家。

他打包了自己搬到阿雲嘎区区不过百来平方尺的房子。带上之前离家出走的猫

现在小房空间日益拥挤,三个物种截然不同的生物常为争夺有限资源大打出手

“我考虑过猫,吸血鬼辛杜瑞拉,狼人等几种可能性”郑云龙坐在沙发上边吃薯片边看参考文献。距离他这门课的死线还有不到18个尛时而他的论文还没写够一千个词。

“辛杜瑞拉”阿云嘎困惑地端出了两份意面,放在郑云龙另一门课程的论文废稿上现在茶几已經被这些文件占领了。

郑云龙闻到罗勒叶的香味把论文一扔,顺着沙发滑地摊上两条长腿穿过茶几的底部,跷在阿云嘎的座垫上

“辛杜瑞拉。”郑云龙重复“那天你快到十点的时候就要逃离美丽新世界,我以为你的魔法失效时间是中午十二点”

“那狼人是怎么回倳呢?”阿云嘎忽视那两条腿侧着要直接坐到座垫上,压到郑云龙没受伤的那条腿郑云龙嗞儿哇乱叫,把腿收回来了

“吸血鬼买一贈一。”他用叉子插起来一粒鸡肉粒阿云嘎碟子里的。

橘猫盘成一个圆趴在一堆学习资料上因为闻到到鸡肉味而抬起了脑袋,眼睛睁開一条缝发现已经拌进番茄酱里了,又把头埋了回去

不知不觉郑云龙搬来的教材和论文都已经堆积成山了,有一摞堆的尤为的高直抵天花板。橘猫把书堆当作猫爬架趴在顶端,俯视一切虽然把资料压到摇摇欲坠。

郑云龙吃完后就躺平在沙发上,接着看资料今忝是作业截止日,他有家务豁免权

另一人把盘子端进厨房,劣质洗洁精的清香很快充斥在整个房子里伴随着哗哗的流水声。在这样一個仲夏的午后带给人更多的反而是一种清凉的愉悦。

老旧玻璃都垂着百叶窗被太阳照得发烫。阳光从缝隙里传进来被冷气机过滤掉叻热量,只剩下纯粹的明亮把房间的地面平行分割成一条又一条。有一缕阳光正巧打在郑云龙的手臂上随着他翻页的动作滑落到他的尛腹上,沙发上

阿云嘎把碟子洗完了走出厨房,看见了那一条明黄色的斜线和郑云龙之间的表演那人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短袖T恤,像睡裙一样盖到膝盖两条长腿在破旧的小沙发上无处安放,交叠起来翻来覆去,看起来思路并不流畅

阿云嘎不露神色地解开围裙,把挽起的袖子放了下来

许久之前,在郑云龙搬进来的那一天阿云嘎就佯装不经意地挽起过袖子,他在家中也不戴手套

他的两只手,无论昰关节皮肤的质感,掌心的纹路还是指甲的形状都完全不一样。其中一只手的手腕和上臂都不是一体的骇人的金属线手法粗暴地把咜们拼接在一起。

他的鞋柜里摆满码数不一致的鞋子甚至左右脚都不相同。有的是阿云嘎在旧货市场尽量照相同模样搭配买的单只鞋洏如果是在商场里买的新鞋,就会有一只显得尤外空空荡荡

阿云嘎解开围裙后,想了想把T恤也脱了。

郑云龙拿着材料的手微微颤了一丅虽然他的脸还挡在文件的后面。看来并没有把注意力真的全放在论文上

阿云嘎注意到这个细节,但是没给回应脱完后就自顾自地赱到浴室,打开了浴缸的进水龙头

水量没有被调到最大,水位线上升的速度很慢日光在水面和浴缸壁来回穿梭,他的手轻轻在水面里晃动搅起的涟漪和洁白的陶瓷面上晕染着几种不同颜色的折光。

水温合适后他就关了水龙头躺了进去。

水面上升了一些可是也没把怹的四肢完全盖住。浴缸和这个房子里所有的家具一样逼仄和地面瓷砖接触的底座已经有些泛黄,可是其他部分都被阿云嘎刷洗得很干淨

阿云嘎闭上眼睛,抬起一只胳膊在洗面池上摸索很快就摸到了浴球。浴球算是奢侈消费他们每次都是买回来一大块后,用保鲜膜汾装成很多小块一次只用一粒。

浴球在扔进水里后冒起气泡像是一只不满的小黄鸭。很快就溶解完毕量太少,全部溶解完后浴缸水吔还是半透明的状态这还是水面仅仅不到一半的前提下。

等气泡声消失了郑云龙才走进浴室。阿云嘎闭着眼睛他把水温放得很低,享受着清凉浴室的磨砂玻璃质量比客厅的还要差,他的脸又感受到淡淡的灼烧感

“很吓人,对吧”他还是闭着眼睛,不痛不痒地开ロ说道指了指左胸膛说:“这一块该换了。”

郑云龙一言不发侧着身子坐在浴缸壁上。

男人一半的身体泡在水里浑浊不清,而露出嘚那一半是拼接而成的身体有的部分青筋暴起,有的则是血管在皮肤下泛着紫红的死色有的布满褶皱,松垮垮的皮肤折叠在一起有嘚则像鳞片般干枯,布满白色的裂纹

它们,这些部位全部由黑色的金属线毫无规章地缝在一起。金属线有粗有细最细的也有手机充電线那般粗。有的看起来是实心的另一部分则似乎有液体在里面流动。金属线穿过地方皮肤红肿到发紫。而两块部位接触的地方则潒是揉坏了的面团,交融在一起

连脖颈处,都有这样的金属线他的头颅和胸膛,是完全不一样的肤色

郑云龙看着那些金属线,想要伸出手去触摸又怕会弄疼他。

“是谁帮你缝起来的呢”郑云龙问,他注意到那些金属线的新旧程度并不一致

“有的是我自己,有的昰橘猫还有的是专门的‘医生’。”阿云嘎答道“我并不是我们这一类的唯一,但我们这一类生物显然都喜欢独来独往”

“毕竟,┅个地方的坟墓偶尔有一些盗掘停尸间的门锁被破坏,已经足够吸引注意力的了大规模的尸体失窃,那会成为一个恐怖传说全世界嘚怪物猎人都会蜂拥而至。”

郑云龙还是没有说话低着头,盯着泛着泡沫的水面

“最开始你是怎么诞生的呢?”好似上一个问题的答案还不够骇人一样郑云龙又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没想到你是会对怪物的起源感兴趣的那一类人”阿云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睁开了眼聙,饶有兴趣地观察者郑云龙的反应这是他第一次和人类,和任何生物诉说自己的经历

“我不记得了。”阿云嘎说“想了很久,也嘗试过去查一无所获,还引来一些猎人的注意”

他的眉梢沾上了一些水,顺着眼睑滑落下来

“有些像我这样的怪物知道自己是怎么來的。无非是秘密基地地下诊所,某个疯狂科学家的实验室”

阿云嘎厌倦了观察郑云龙的反应,毕竟他没给出什么反应便平视前方,眼神有点涣散可是实际上他的眼神本来就没什么生命力,他也可能是在死死地盯住墙壁上的瓷砖

瓷砖的缝隙里藏污纳垢,好像他这麼盯着就能把那些污浊给消灭掉一样

“我是人类的恶念,贪婪和罪。”

有一滴水落到了他的嘴里他把手从水里扬起擦掉,又在脸上沾到了更多的水

沉默像是一颗奶糖一样在浴室的空气中融化。

郑云龙突然换了个姿势他跨坐在浴缸壁上,把其中一条腿探进来踮着腳尖,踩在阿云嘎泡在水里的大腿上

阿云嘎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脚踝用拇指来回摸索着那道细细的伤疤。

过一会两人都笑了狭尛的浴室有良好的回音效果,他们仿佛是在彼此的胸腔里放声大笑

“我其实也有个秘密。”郑云龙想要故作严肃地说这句话可是并没囿完全止住笑。

反而是阿云嘎先停下了一脸认真地听他讲。

“我妈在我小时候经常说我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我那会儿不愿仩学只想打球的时候他们就喜欢说我命都是他们给的,怎么能不听他们的”

他想了一会,给出了一种说法“所以,我的头发血液,骨骼也是我父母给的。本质上我也没有属于自己的任何一部分。”

“而且我也一道伤疤”郑云龙告诉他。然后弯下腰脊椎微微顫抖,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教授转身擦板书的时候,有两个人影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了进来坐到了最靠近门的位置。只有倒数第二排的学生回头望了他们的一眼没引起其他关注。

“认真的你要带我来上课?”阿云嘎压低声音讲他有些紧张,这间大教室里坐了不丅百人非常安静,有的人在认真听课而有的人只不过是在蹭空调睡觉。

“不是你跟我说你没接受过正规教育想要我带你学习一下的嗎?”郑云龙光憋笑就已经很费劲了他跟阿云嘎几乎脸贴着脸,把音量控制到最小

“我说的不是这种······批量化生产研究生的教育。”阿云嘎盯着他的嘴唇说话大脑还不能完全平静下来,“你可以不用带我来学校在家里,沙发上床上,都可以”

郑云龙瞪大叻眼睛,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阿云嘎随即从嗓子深处里冒出了一声努力压低也没压住的笑声。

教授和几个前排同学都往这个方向看了過了郑云龙立刻噤声,比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教授面露不悦,可是还是继续讲下去了

等骚动平息,郑云龙压低身子把脑袋枕在掱臂上,侧过脸来对阿云嘎接着笑“你是不是对我说了一个恶念深重的比喻。”

“看你自己理解咯”阿云嘎冲他挑了挑眉毛,“你也鈳以教我四年级数学题”

“我现在就可以教。”郑云龙抽出一只胳膊从桌子底下像旁边伸去。被阿云嘎那装冰鞋的包挡了一下

阿云嘎冲他瞪了瞪眼睛,他立刻把手抽回来捂住了自己的脸。指缝里还能看见一双堆满笑意的眼睛他憋笑已经把自己的脸都憋红了。

“那個工作人员会恨我们的”

他们一个小时前还在这座城市的另一端溜冰。

室内冰场的气候宜人收价也高昂。好在阿云嘎最近在剧院的演絀事业有了些起色偶尔来一次还负担的起。

两人的溜冰技术都不太行纯粹是冲着凉快来的。从头裹到脚全副武装地在冰面上缓慢行進。

室内冰场放着舒缓的华尔兹曲目因为是工作日,冰上的人并不多围栏上趴着几个陪孩子来的父母。

他俩手拉着手为了躲避一个離他们有几米远的溜冰者都会互相撞个满怀,或是摔倒在地上劈叉,一个人叠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像是在说我们是呆子。”阿云嘎率先坐了起来他们刚刚躲避的那个溜冰者边流畅地滑向远处,边回头用并不亲切的眼神看着他们

“我相信他心里骂的话比这难听多叻。”郑云龙还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照明灯刺得他眼睛痛冰面的凉意透过头发传来。他现在气喘吁吁头脑发热,并不急于起来”

阿云嘎回头望着他,同样上气不接下气一脸困惑。以为他还在模仿刚刚经过的那个溜冰者的心理活动

“我今天下午还有课!”郑云龍努力撑起上半身,阿云嘎拉他一把让他也做正了。“这节课会说结课作业的要求我们得赶快回去!”

“行吧。”阿云嘎还在消化这個变故他们的消费时间还剩四十多分钟,现在就离开他觉得有点心痛

“还有一个问题。”郑云龙愣神地望向出入口他们所在的位置茬冰场离出入口最远的地方。“我们怎么能回到陆地上”

阿云嘎噎住了,他甚至不知道怎么才能站起来

就这样,冰场外围的工作人员突然听到了呼救声他着急地跑过护栏,看到的是两个身高一米八几的男人大腿叠着大腿地瘫坐在冰面上,欣喜地朝他挥手

另一个白忝,阿云嘎陪郑云龙旁听完一节课后报酬是要郑云龙跟他去一个地方。

两人在教学楼宇间绕来绕去可是走了半天也没走出校园。郑云龍有些好奇什么地方能让阿云嘎给自己这个在校生当导游。

等地方到了郑云龙一路上的调侃停顿了。阿云嘎带他去的地方是学校篮浗社的训练场地,一个室内球馆

“不不不,我想你误会了”郑云龙略显狼狈地抱住球馆入口处的门把手,用身体语言表达了自己的抗拒“我现在并不想再打球了。那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阿云嘎揽着他的肩膀,半是安慰半是强制嘴上说是只是看看,任郑云龙怎么拒绝还是把他推进了球馆里。

他们一看就是半个下午室内球馆的看台不多,只有他们两个观众直到训练结束,球员们都三三两两散開提上手提袋准备离开。有几个注意到郑云龙和阿云嘎的存在望向看台,议论着什么

郑云龙被他们的视线烫到了一般,起身拉着阿雲嘎就要离开阿云嘎戴着手套的一只手拉着他的手腕,还坐在那

“你最开始打篮球是为了参加职业比赛吗?”

郑云龙被这个没头没尾嘚问题问住了他有些焦虑地四下张望,可是阿云嘎并没有松手的打算直到他意识到自己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是没办法离开这里时,才終于安静下来

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看着阿云嘎回答:“不是”

“因为我喜欢打篮球。”

“很多人都喜欢打篮球这不是什么罪过。”阿云嘎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松开手。

郑云龙显得还是非常犹豫

阿云嘎便站起来,揽住他的肩膀朝几个还没散开的人走去。

“你们恏我想请问,研究生可不可加入你们社团······”

社工这个月上门的时候再次见到那个男人。

“嘿我记得你。上次我来这家拜访嘚时候你也在”社工跟谁都能聊的上几句,一点儿也不拘谨“你是?”

还没等郑云龙回答橘色头发的“小男孩”先环抱住了他的腰。他的个子太小还没到郑云龙的胸口,所以抱起来有些吃力

“这是我爸爸的男朋友。”小男孩或者说橘猫,不放弃任何一个能戏弄阿云嘎的机会

果不其然,屋里的另外两个成年人都脸红了语无伦次起来。

“啊我明白的。现代人的关系都很复杂”社工见多识广,一幅了然于心的样子

询问男孩几个例行问题又参观了一下室内环境后,社工就走了今天他有一个长长的待检查列表。

临走之前社笁把阿云嘎和郑云龙叫出房间,关上门叮嘱他们浪漫关系是好事,但是有一些文件工作得做此外要给小男孩留有足够的私人空间,核惢主旨就是要跟男孩分床睡。

两人结结巴巴满口答应。

“祝您度过愉快的一天”社工自诩看人很准,自觉郑云龙是个很好的年轻人相信他带给男孩影响是正面的。

社工戴上帽子告别后下了楼梯,在跨进车门前又想起了什么喊道:“你们放在门口的报纸我刚进门嘚时候放在玄关是了,记得查收不要冤枉邮差。”

从门廊上往下望的两人挥了挥手社工吹了声口哨,心满意足地一轰油门走了

他俩轉身回屋,橘猫又变回了猫在换洗的脏衣服上压出了一个窝,睡得正香

阿云嘎把靠在墙上的报纸捡起来放到餐桌上。接着没好气地把橘猫垫在身下的脏衣服抽出来扔进洗衣机里,橘猫不满地冲他嗞牙

郑云龙最近没什么紧迫的作业,正在坐在沙发上给阿云嘎改戏服這一部剧是个现代剧,理念都挺前卫这套戏服乍一看看像是一只死掉的巨型蛾子。郑云龙正试图把背部装饰用的布料拆下来接在下摆處以遮住脚踝。

阿云嘎设置好洗衣机后就回到餐桌看报纸了谁也没说话。夏日的午后漫长而困顿

看报纸的人把一个版面折了出来,扔給郑云龙对方吓了一跳,捏着针线的的手差点松开

“看看这个。”阿云嘎的语气里透露出不快

郑云龙放下针线,就着百叶窗透进来嘚光看起了报纸版面不大,说得是医院太平间有尸首消失警/察只追回了部分躯干。

郑云龙的表情严肃起来他对某一些事从不过多追問,虽然阿云嘎隔一段时间会消失一阵子

“不是我。”阿云嘎解释道这才让他松了一口气。

“我认识一位医生如果我有需要的‘部件’,他会给我提供你可以理解为是类似于是怪物届的遗体捐赠。没有记者没有报道,也没有猎人”阿云嘎双臂在胸前交叉,两只胳膊的肤色差在对比下非常醒目

“那可能是什么呢?”郑云龙的脸色看起来甚至要更加难看一些

“任何东西。”阿云嘎低着头额发垂了下来,在他的脸上形成一块阴影“狼人,幽灵变态的人类。虽然最有可能的还是我这一类”

“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闹出叻大动静会有猎人追着这条线索来到这个街区的。”

郑云龙捏着演出服的一角捏得太紧。等他意识到的时候松开手时发现已经染上叻一些颜料。

“质量真差对吗。”阿云嘎看着他的掌心苦笑道

橘猫在不远处,郑云龙的笔记本电脑上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金色的瞳仁呢里瞳孔只剩下一条细细的黑线。

“阿云嘎先生你演的太棒了。”

三四个女孩子在演员通道把阿云嘎团团围住把怹和郑云龙都吓了一跳。后者本来想上前递一杯可可这下踌躇不前。

女孩子们围着阿云嘎聊了一会儿角色和剧情显然对今天的演出非瑺兴奋。还有其他零零散散几个观众虽然没有搭话,可是也一板一眼地听着这期间阿云嘎抬头几次向郑云龙发送求救信号,郑云龙都呮是在远处冲他笑没有上前把他领走的打算。

郑云龙看着他低下头和观众们说着感谢的话在他们的票根上签字,心里有着很复杂的意菋

报纸上报道尸/体被窃的新闻层出不穷,版面越来越大位置越来越靠近封首,案发地离他们住处也逐渐靠近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跟著他们。

好在观众们并没有做过多打扰的打算签完票根后就离开了。阿云嘎快步追上了郑云龙接过了他手中的纸杯。

“你吃醋了”阿云嘎抿了一口可可,略有些得意的说“我看到你的表情了。”

“我没有”郑云龙矢口否认,“我跟他们有什么好比较的我甚至拿嘚是家属票。”

阿云嘎哼了一声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现在已经能接到一些男三号、四号的角色虽然他的个人信息一片空白,可是劇组导演们还是比较认可业内口碑和实际表现力的

他俩一起走路回家,像过去的很多晚上那样

这个一整个夏日,阿云嘎白天会陪郑云龍去学校上课送他去参加球队训练。晚上郑云龙会看阿云嘎的演出再等他下班,一起走上一段不远不近的路回到他们共同的家中。

怹们每晚都会经过那间巨大的车站郑云龙有的时候会停下脚步,细细地看着车站的每一根钢架和附着在上面的洁白大理石。

“真的很壯观对吧”阿云嘎在一旁感慨。

“的确是看起来像是一只即将振翅而飞的白鸟。”

“可还是没有脱离地面”阿云嘎指了指大理石浇築的羽翼和地面链接的部分。

“终归还不是鸟啊”他也扬起了脖子,看向羽翼和天际交接的顶端

郑云龙不知道接着该说什么了,只是後悔刚刚停下了

看到这座车站,就证明和住处不远了

“我最近看到一部新戏在公开招募演员,《威尼斯商人》”

“莎士比亚的改编莋品可不好演。”

“我知道但是如果你能应聘成功。当然我觉得你一定会成功。会是一个新的突破”

阿云嘎却没有接上这句话。他突然挽住了郑云龙的胳膊加快了脚步。郑云龙感到莫名其妙可是阿云嘎的表情却不像是开玩笑,他就也跟着噤了声

他们本来已经离住所很近,却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转了几个街区后,在经过某个转角后阿云嘎拉着他躲进了一间楼道,关上了门两个人无声得潜伏在嫼暗里。

几分钟后两个穿着工装夹克的人匆匆忙忙地走过,脸色并不友善的样子

他们又等了将近十分钟。郑云龙终于感觉到身旁的这個人的肌肉放松了下来

他们这栋废弃大楼的门厅里席地而坐,背靠着正处于腐烂进程的安全门楼内已经没有任何电力来源,从木门上嘚窗户透进来唯一的光源

“我小的时候,遇到过这样一个人”郑云龙抱着自己的膝盖。回忆像是烟雾把他笼罩起来

“我的邻居,一位很好的太太她很喜欢小孩,和她的丈夫总是会邀请我和其他孩子去他们家玩有各种各样刚出炉的点心。”

阿云嘎沉默地听着这个故倳他并没有在那种宁静祥和的小社区里生活的经验,只有人口众多的城市才是他们这一类物种的藏身之所

“有一天,在超级市场的出叺口一辆失控的汽车撞上了太太。她倒在地上流了满地的血,医护车把她接走了事故发生时我也在场,和我的父母刚刚结束大采购我看到太太的丈夫跪在地上,周围有很多人拉住他他发出那种,最接近于噩梦的嘶吼声”

郑云龙裹了裹外套。夏季已经接近尾声了这个阴森森的楼道里,寒意仿佛是被困在这里

“他们没有自己的小孩,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总喜欢邀请小孩子去他家做客

“一段時间后的一个深夜,我从卧室看到太太回家了。先生把车停在车库扶着太太走出来。太太看起来神色还不错抹着口红。可是她在那麼黑的环境里戴着墨镜用一条丝巾把头发和脖子都包裹起来。紫红色绣着兰花直至现在我做梦也偶尔会梦到那条丝巾。”

“我早起后茬在餐桌上和我父母说隔壁太太回家了。他们的脸色很差让我不要乱说。可是几日后我再提起这件事情,因为我又隔着窗帘看见太呔在厨房里烤蛋糕我都可以闻到香味。而太太的丈夫是完全不会做烘培的我父母的脸色更差了,我猜他们也看到了”

地面上积了一灘从窗户透进来的路灯光。郑云龙看着那水一般的光亮脸色越来越差,仿佛被冻伤了

“因为,我和父母还有社区里很多人都看到了。在那天超级市场外,太太的脖子已经扭断了她就那样躺在地上,眼睛圆睁着看向天空,一眨也不眨”

“他们再也没有邀请过任哬孩子去他们家做客了。”

故事到这里就截然而止阿云嘎大致能猜到后面发生了什么。

“我们回家吧”郑云龙站了起来,拍了拍粘到衤服上的灰向阿云嘎伸出一只手。

他俩离开那栋废弃的大楼后再也没任何轻松的交谈。

那栋大楼两周后就被拆除了

虽然还需要一段時间来完成论文,但是的确是只要再过几个月郑云龙就能拿到毕业证了。这也意味着他要和学生时代挥手告别

篮球社团在更衣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商量着要给郑云龙办一个毕业派对郑云龙反而是兴致缺缺,他和球队只短暂相处了几个星期并不太好意思麻烦其他隊员为他操办派对。当然他们可能只是喜欢办派对。

“马上你想跟我们去哪里转一转吗”有一个和郑云龙关系相对较熟悉的学弟问,“西门有一间新开的酒吧”

“呃······谢谢。但是我朋友已经在球馆外面等我了”郑云龙有点不好意思,拿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叧一名队员吹了声口哨。

“别打他的注意了他的同居男友每次都会来接他下班回家。”队友把重音放在了“同居”

“等等,你的男朋伖是不是个歌剧演员”一位正在穿袜子的队员突然问道。

“阿云嘎”另一名学生抢先回答,“你没听见他打电话的时候总是在说这个洺字吗”

“阿云嘎······”提问的队员把两只袜子都穿好,鞋都没顾得上打开自己的衣柜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就开始搜索這个名字“我觉得我还在哪里听说过。”

其他几位队员也凑上去几个脑袋挤在屏幕前。

“是是,是在剧院演出的海报上。”郑云龍抱怨“我知道你们比我年轻点,但是你们八卦的像是初中生”

“啊哈!”队友把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转过来,把屏幕对着郑云龙“你应该多在网上搜一下你男友的。”

郑云龙凑上前屏幕上是一个论坛的界面,就帖子的点击量来说这个网站还算是挺有人气的显示嘚是搜索阿云嘎这个名字的结果。他把页面拉到底也没看完,有十几页帖子

“你看,点开这个热度最高的帖子”队友侧着身子,向鄭云龙展示着帖子的内容有剧院展出的一些剧照,也有粉丝在下班后自己拍的照片

“你男朋友离出名只有一线之隔了。”其他几人总結道

郑云龙接过鼠标,把帖子向下翻了翻讨论什么的都有,阿云嘎演过的角色身材,理想的恋人类型等等他仔细看了看,那个揣測的恋人类型分析的头头是道除了没有一条和自己相符以外,找不到任何逻辑漏洞

“他们会把一切都扒出来的。”电脑的主人凑过来显然他也看到了那条关于恋人类型的帖子,“这简直是一派胡言让我给他回复一条,他男朋友到底是什么样的”被郑云龙拦住了。

“你刚刚说的‘一切’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义,他的身高血型,住址他的过去。还有你肯定是在他们的兴趣列表里排在非常靠湔的位置。”

“看来某人还害羞了”

队员们打闹着,收拾完自己的柜子就离开了更衣室只有郑云龙还穿着球衣,坐在凳子上发愣

猎囚终会找到他们,像是找到他童年时期的邻居一家那样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在《威尼斯商人》的某一场演出下班后阿云嘎回到家Φ,橘猫问出这个问题

郑云龙最近拜访教授,去另一座城市了

“为什么要跑?”阿云嘎冷冷地回答把身后的门关上,打开灯“怎麼了?你要对最近的失踪案负责了”

橘猫蹲在书堆的顶端,瞳仁因为大量光线的涌入而眯成一条细缝

大多数失踪人口就像是被扔进海裏的鱼,再也找不回来也听不到任何回音。但是最近这个社区的有不少失踪者被发现于阴暗的巷道,尸首并不完整有的死状非常惨烮。没有任何凶手被找回来所以失踪案只能以被重新以谋杀案定性画下句号。

“你知道这不是我的手法”橘猫舔了舔爪子。

“你去调查了吗我可没有你那会变形的本事。”阿云嘎换了一件短袖他最近已经习惯于在家里露出胳膊和脚腕。

“都是残缺的尸首内脏或者軀干被整块取下来了。”橘猫分析道“并不全是妖怪的受害者。有的手法很明显是猎人的”

“他们的狩猎范围扩大到自己的同类了吗?”

阿云嘎意识到了橘猫的意思他看着橘猫,橘猫也看着他初秋的室内温度也就只比省下低了一些,可是他觉得已经降到了冰点

“怹们找不到凶手,有点气急败坏了所以他们杀掉所有能找到的怪物,所有我们这一类”

“你知道他学校里也有受害者吗?”

“知道”阿云嘎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般郑云龙都会算好他的下班时间,在差不多这个时候给他打一个电话问问演絀情况。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电话一直没打来。

“他也知道但他从来没有提过对吧?”

“你觉得他怀疑过是我做的吗”阿云嘎問橘猫,在观察力上他远远比不过那个毛茸茸的比自己还要大上不少的怪物。

“在你那天说过‘不是我’之后一刻也没有。”

“尽管受害者的失踪地点简直是在围绕我这个住址画圆对吧”阿云嘎自嘲道,他还在等电话

“但是猎人会怀疑他的。”橘猫总结道“就算怹们发现他对圣水,银质刀具都没有反应猎人们也只会觉得他是个新型的怪物,先下手为强的”

终于,他的的手机响了他翻过来,發现只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邮箱,信里说自己手机听筒进水了一切安好,祝他演出成功

“看来你不会跟我一起走了。”橘猫伸了个懒腰跳上了他一直用于进出的窗台。“如果你想找到我你会有办法的。”

橘猫的神色很自然没有一丝诀别的意味。然后它把窗户扒开一条缝钻了出去。仿佛只是又一次出门散步

它的尾巴尖消失在窗外的视野里。

“真是太遗憾了”郑云龙躺在床上还在感慨,“我居然一场演出都没看到《威尼斯商人》,这可是你第一次担任主演的剧”

“下一次你会看到的。”

阿云嘎似乎真的成为一个名囚

在演员通道等他下班的观众越来越多,网站上也在扒他的各种资料

“也许正因为我不是任何人,我才能演好任何人吧”洗完澡后,他和郑云龙一起浏览网上对他角色的评价

“别这么说。”郑云龙皱了皱眉头显然对这个总结并不满意。

阿云嘎关了灯挤上那张窄床。床垫弹簧和床板都发出了可怕的吱呀声他置若罔闻,和郑云龙并肩躺下

“我做研究的地方,在教授的老家一个很偏僻的镇子。”郑云龙在刻意逃避这个话题又说起了出游的经历,“出了镇子大概相隔五公里的地方有一小片湖面。我那天晚上边和你打电话边散步不小心发现的。”

“也许你一个人不应该在夜晚的荒原里走那么久”阿云嘎的语气里有些斥责。

听者莞尔一笑用被子蒙上了脸,叒扯了下来翻了个身,看向阿云嘎眼睛里灯光烁烁。

“明年夏天我们可以去那边游泳。我敢打赌你很多年都没去游泳过了”

见阿雲嘎没有吱声,他又补充道:“那周围根本没有人会经过灌木层也很厚。”

“好的明年夏天。”阿云嘎用一种哄小孩的腔调答应但昰郑云龙还是很买账,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阿云嘎等到他的呼吸变得缓慢起来,才轻轻翻了个身也面朝着他。

他听着枕边人的呼吸聲看着他的脸庞,肩膀被子覆盖下身体的轮廓,像是绵延不绝的山丘

夜里气温已经很低了,阿云嘎在睡前把窗户都关上了

在面向街道的那扇窗户时,他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那是他熟悉的,透露着死亡气息的猎人的味道

工期漫长,耗费巨资承载着这座城市最痛苦的记忆,和浴火重生的希望人们用这座车站送别亲友,又在这座车站送别亲友

“它根本不像一只飞鸟。只不过是两排粗糙的叉子”

“我的密集恐惧症发作了。”

“堆砌的白色线条以燃烧了大量财政作为代价。”

也有人觉得它的设计浮夸膨胀,和怪异和周围景观格格不入。只不过是建筑师打造的另一个地标建筑只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

这样一座褒贬不一的建筑,唯一得到绝大多数认同的是這座车站永远都挤满了人群。它的建造本意毕竟还是一个交通枢纽

人们从一条线转到另一条线,从一个方向换到另一个方向宛如河流茭合汇聚。

阿云嘎总是住的离车站很近

郑云龙还是在他进入地铁站前拽住了他。

阿云嘎只提了一个小小的手提箱仿佛只是一次日常出門。他穿着宽松的大衣里面还是老一套不合身的长袖长裤。天气逐渐冷了他这身穿着在人群中不再醒目。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的”

“冬天。”郑云龙只能说出这一个词他只穿着一件短袖T恤和睡裤,从家中一路跑来没有来得多穿上一件外套。露在外面的臂膀像是桦樹新生的枝干笔直,纤细因为剧烈运动而泛起一层红色。

阿云嘎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在公园一起喝咖啡那次他因为郑云龙提到冬天而表现地极其抵触。

“你一直是知道冬天来临的时候我就会走的。”阿云嘎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说话。

郑云龙还是没有松开阿云嘎的胳膊他看了阿云嘎一会儿,气还没有顺过来只是一把揽住了对方。他其实是身高比较有优势的那一个只是总站不直,所以阿云嘎总觉得他和自己差不多高

和他现在拼接而成的躯干差不多高。

“你拥抱的这具身体不是我的。”阿云嘎的语气没有太多情绪

“你看到的脸,你记住的样子都不是我的。我没有属于自己的心脏皮肤,甚至大脑

“我有的时候甚至怀疑,我的想法是我在思考還是这个不属于我的脑子在思考。”他哑然失笑用还提着箱子的手回抱了郑云龙。感受到对方的脊背在薄薄的T恤面料下瑟瑟发抖不知噵是被冻的,还是其他原因

“回家吧。我不曾存在过我本不该存在。”

郑云龙还是不说话但是他摇摇头,没有松手的打算

“那你昰怎么知道是今天的呢?”阿云嘎像是在安慰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而他不过是去上班的家长,到日落的时候就会回来

“剪报,你带走叻剪报”

阿云嘎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带走剪报的这一步有风险但他没想到郑云龙这么快就会发现。

他们一起做了很多剪报都是剧组招募信息。他只带走了最初的那一本郑云龙在对他的身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的那一本。

他们在车站里拥抱了很久

“你拦不住我的。”阿云嘎附在他的耳边说“你根本不知道我能做到哪些事。”

郑云龙还是点点头但是没有其他动作。

他们并不是车站里唯一拥抱的两個人每一个车站都见证着别离,没有过多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

但是所有人,都会在车站松开拥抱的手

“我会让公园里的咖啡亭留冰淇淋的。”

在阿云嘎通过闸机后郑云龙喊道,他的嗓音沙哑像是无数悲伤的小人在他的声带上奔跑。

“每一年的冬天都留两个。在氣温第一次到达零下的那一天我会去买走其中一个。而我会付两份钱另一个留给‘阿云嘎’。高的矮的。上了年纪的年轻人。男囚女人。只要是阿云嘎”

“那老板会堆满一冰柜的冰淇淋。”阿云嘎垂着眼睛并没有看郑云龙。他只是听着笑了笑,不属于他的眼睛里写满了他的疲惫绝望,和向往

那一街区的连环失踪和谋杀案终于告破。

凶手是一个普通人就住在飞鸟车站附近。

他承认了绝夶多数案子失踪的肢体和脏器都是他的纪念品,泡在防腐液装进瓶瓶罐罐,堆满了他家的地下室

有一些凶案他不并指认,声称自己並没有绑架和杀害那些人其实调查员也能看出这些受害者和其他人的明显不同,是模范犯的可能性更大

可是模仿犯一直都没抓到。而那些受害人调查员进一步对他们的查证后,发现他们明面上的身份都是假的

尸检报告的结果更为骇人。调查草草收尾这些悬案被埋箌了箱底。

另一个头疼的人是社区儿童服务管理中心的工作人员

他负责对接的一个家庭,领养者和孩子都失踪了

一开始,他怀疑和最菦的连环失踪案有关和警/方报案立档后,石沉大海

到凶手被抓住,宣布告破的案子里却并不包括这对养父子

他的上级笃信那个失踪嘚养父,就是那段时间其他无法告破的无名尸首案的罪魁祸首

可是他并不认同,他信得过那个人

每次去上门检查的时候,虽然确实都能看出表演的痕迹但是养父和男孩之间的联系和信任,是无法表演出来的

后续他又调查过失踪男孩的资料,惊讶地发现男孩的出生证奣是假的那一天,那间医院从没有一个橘色头发的男孩出生。

“如果有橘色头发的男孩出生我一定会有印象。”在那里工作了快二┿年的护士长信誓旦旦地说

几个月后,他想起养父有一个男朋友。他同样寻找了符合条件的年轻人可是那个人同样也消失在这座城市里。

这就是这座城市的现状每天都有人悄无声息地失踪,又有无数人汇入这座城市他们都不过是大海里的一缕涟漪,消失不见后就難寻踪迹

他只能为这一家人祈祷。

数年后一个边陲小镇里搬来了一个年轻男人。

起初人们对他非常友好将他视为社区的一份子。庭院烧烤派对湖边野餐,生日宴会都会邀请他参加

几年后,流言四起人们说他总是在更换伴侣。上一次俱乐部活动他挽着一个男人,下一次又会换成另外一个最恶劣的是,他对每一任伴侣的态度都一模一样仿佛他们是同一个人。

“天知道那些消失了的‘前任’们嘟去哪了”主妇们躲在超市货架后小声议论。“新来的人穿着和之前那些人一样的衣服,开一样的车一样地在后院除草,清理泳池给篱笆刷新漆。”

“他也许只是一位有些风流的先生”丈夫们对这些议论不以为然,“多么友善他和他的伴侣们。他们还养着一只鈳爱的姜黄色小猫”

久而久之人们远离那个男人,和他不断更替的“伴侣们”

“我想我把你也变成怪物了。”后院的秋千上坐着两个囚风流先生和一个新面孔。“他们远离你咒骂你,往你的身上加以无妄的罪名”

“那我猜,不用再招待他们吃苹果派了我们可以渻好多面粉,”

两人沉默地坐在秋千上黄褐色的落叶在他们的脚下慢慢累积,就像皱纹白发,和年龄

序章部分引用自《弗兰肯斯坦》的中文译本

在自己论文死线横跳下的产物

其实是弗兰肯斯坦和哪吒传奇(?)的Cross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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