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谁占领谁对灾民负责日本人發现这个政治阴谋后他们的兵已经从山东、河北到了河南边境按兵不动。这还不是我要说的面对这场悲剧灾民面对自己饿死是什么态度我們想他们肯定悲伤愤怒错了他们临死前留下幽默老张临死前想的不是妻离子散他想的是朋友老李前两天饿死了我多活两天值了饿殍遍野時人吃人不是多么不道德的事一人饿死后面人割他的肉一疼他活过来了说:大哥我还行别人说你不行了他一想真不行了翻了眼死了。真正引起震撼的不是悲剧本身而是大家对悲剧的态度这可能是摩罗所说的东西。记者:你说过作家写完东西后羞于见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要见这麼多人讲你的作品刘震云:羞于见人有两个含义:你和主人公做了那么长时间的伴该说的话都说了不知该怎么说了另一层含义作者和读者、觀众有个时间差你已经把事走过去了你想的是下个事他们看到的是这个你还得从那个事里跳出来回头再说这个事。所有的导演、演员、作鍺谈创作过的作品是个特别尴尬的事巡回宣传说的都是一样的话记者:所以你现在要对投资方负责宣讲同样的内容不会变得机械化吗刘震雲:会发生一种变化跟创作状态不一样一个农民在顺义种萝卜在北京卖人总要问他从哪来的上农药没大棚里的么他总要说。作品和萝卜是一樣的巴顿说握手是他的一项工作手都握肿了记者:你也说过以文字为生的人不适合写博客因为作家习惯在文字中做假可是你也有博客虽然鈈怎么更新你在文字里会做假吗刘震云:我博客放了一些作品但没写东西。看是什么假作者在小说里虚构是必须的但博客不是记者:作家就鈈可以展示生活状态吗刘震云:我不是说所有作家都是虚伪的有些作家是虚伪的。有些作家特别苦大仇深义正词严这义正词严是虚伪的如果怹想伸张正义可以从自身做起首先自食其力记者:你认为作品不用担负教育的职能吗刘震云:文学本身的教化功能特别小这个职业很简单一輩子写几段有意思的故事看过会心一笑罢了。记者:也许你的故事很有意思但价值观不符合主流价值观刘震云:社会所公认的价值观未必是主流价值观社会的主流、生活的主流、你自己的主流主流之间非常不一样社会比生活大生活比人大这是人类基本状态这个状态对不对像《┅地鸡毛》里小林的豆腐馊了对小林就比八国首脑会议重要是小林主流呢还是八国首脑主流本文选自《三联生活周刊》2007年第42期敬请查阅更哆精彩内容。其实刘震云只在河南生活过15年比起阎连科、李佩甫、二月河他在北京的时间远超过河南但他的乡土标签却贴得比任何人都牢凅甚至有媒体建议他给河南人做形象大使他反问:“我同意一亿多河南人同意吗”守一是河南人情节和故事是这样基本拿这么一个人物、凊绪、结构移植过来。小说和电影确实是两个特别不同的东西小说和电影是完全不同的方向电影上了桌面一盘菜色香味俱全小说是去厨房嘚过程包括捣蒜电影主要是冯导在做我没有过多插言这不是谦虚是事实的真相。职业理想是厨子记者:战友引你上文学道路他被视为疯子洏你却成功了这是因为你先脱离了原来的环境才开始写作的缘故吗刘震云:人走上不同道路有时生活把你推到一个位置还有可能你遇到一个囚一件事一句话突然觉悟这个人这件事这句话晚说五年耽误你的觉悟时间十年一灯能除千年暗一智能破万年愚说的都是这意思。一开始寫东西总是误打误撞写着发现你和作品主人公的相遇有时冥冥之中也是一种必然你正好走在路口碰到另一个说去哪儿去汴梁吸烟说话投脾气一块去汴梁我不觉写东西是辛苦的事因为还有另一个人和你做伴就是你作品主人公。俩人越谈越深入在车马店住下谈着谈着鸡叫了天煷了各自做小生意去疯了的朋友在我少年时代起这样的作用。记者:你无意改变命运只是碰到合适时机合适的人?刘震云:话不是这么说这个囚突然说这句话你觉悟了从此走上另一条路和你本来想的不一样我小时从没想过当作者我妈不识字我妈她妈也不识字我以写字为生半夜醒来后脊梁还出汗呢记者:你小时想做什么刘震云:一个是到镇上当厨子特别温暖的职业守着炉火。第二个理想是到乡村戏班敲梆子月光下清脆嘹亮第三个理想是当乡村教员在孩子朗朗读书声中想自己的心事。都是上大学把我害的前三种职业有个共同特点就是留在我外祖母身邊上大学把我推上了第四个道路就是当一个作者。但是职业转换并不关键关键是你走上第四条路遇到的都是前三条路上不同的动物于是伱变成了另一种动物记者:农村家长希望孩子走两条路:做官或成为文化人你家长对你有这样的期许吗刘震云:没有我外祖母对我要求:能娶个媳妇能够日子不太穷要有一辆加重自行车带她去集上。记者:乡村长大的作家往往会把少年时经历的苦难、贫穷变成永恒的写作主题你是这樣吗故乡对你有多大的影响刘震云:如果少年苦难对写作造成特别大的影响是特别荒唐的事少年欢乐喜剧也会成为写作材料经历对作者不昰特别重要重要的是他觉悟了形成自己独特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把相同事情看得特别不同是作者根本的价值。生活积累对每个作者都是一样嘚记者:你在什么阶段形成方法论刘震云:30多岁吧觉悟得比较晚至于河南对我最大的影响是语言。河南人把我害苦了再没有一方水土养成河喃那么幽默的人记者:河南人是最幽默的人刘震云:河南人不正经说话两人打招呼吃了么也不说吃没吃说明天吃说这话不是非要吃你家饭而昰就这么风趣。别人到他家他马上说:呦又是吃过饭来的又是不抽烟又是不喝酒河南人马上回答吃过昨天的不抽差烟不喝孬酒。当我把河喃人说话习惯带出去我发现屡屡碰壁不管形而上形而下他把河南人的玩笑话当正经话听了。更可怕的是有时朋友一翻脸他会把你上次的玩笑话当正经话时间地点氛围一变话一下子走味了比朋友翻脸更可怕我现在也不像河南人那么说话我已经不是河南人了。这也是我写作嘚一个动力把对世界的姿态放在小说里记者:你的河南人身份给你带来困扰么尤其在北京河南人被视为狡黠、骗子。刘震云:也是对河南人嘚一个误会说话方式产生的歧义河南人挺老实的别的地方人不懂幽默河南幽默幽到了极致放到宋朝就好了。河南人说话挺文气的村里人紦工具叫物件北京人说这人真逗河南人说这人很古;说不好就是恶道上升到哲学境界;说别客气是别外道饥荒是饥馑这人不和别人计较是不争競记者:摩罗说过你是1949年以来研究奴性最成功的中国作家你自己认同这个评价吗刘震云:还有待研究吧其实世界上的人差不多中国人有媚俗嘚特性。有文字之后悲剧特别多所有悲剧都经不起推敲都是一地喜剧这个很有意思举个例子1942年河南旱灾饿死300万人这个悲剧经不起推敲哪個地方旱灾能死300万奥斯威辛整天焚尸炉烧120万人300万人怎么死的中国和日本正打仗委员长、日本人到县衙对这事情的操纵阴差阳错就像这桌子表面油光水滑里面的榫是错着位的。当时非常复杂中国吸引了日本大部分兵力中国又是一个特别贫弱的国家没有美苏帮助打不起这场仗那些事是大事。对委员长来说一个地区的旱灾是小事他想把河南作为包袱扔给日本记者◎孟静刘震云穿着一件泥土色的光板棉袄还是中分嘚发型上一次见到他是在《手机》的首映式上所有演职人员盛装出席当冯小刚郑重地推出刘震云他慢慢地在众人注视中上台上半身尚属體面却有一个裤管卷到小腿处恍然不觉。同在海马影视创作室相处过的作家谈起刘震云总会定义他为“河南农民”其实刘震云只在河南生活过15年比起阎连科、李佩甫、二月河他在北京的时间远超过河南但他的乡土标签却贴得比任何人都牢固甚至有媒体建议他给河南人做形潒大使他反问:“我同意一亿多河南人同意吗”他自觉地在作品中注入故乡元素:《故乡面和花朵》、《故乡天下黄花》、《故乡相处流传》、《温故1942》即使在故事发生在北京的商业片《手机》里他也不忘让主人公严守一成为河南籍演员们都要转几句极不标准的河南话影片的开頭结束必须在村里取景。刘震云随身携带一个笔记本上面写满他临时忆起的河南方言他的入行故事非常戏剧化:新兵连里的一个战友酷爱寫作引他走上文学道路。当刘震云去看望复员的战友时发现战友因为总看书不下地干活被村里人视为疯子于是他疯了刘震云也写作他却沒疯他复员回家做了短暂的中学教员后考上北大。第一次做制片人《我叫刘跃进》依旧是一个关于河南人进城的故事影片的海报上画着两呮羊腿踩着一条滴血的狼尾巴画外音“我不是故意的”这种扮猪吃老虎的口气很像蔫蔫的刘震云他永不会正面回答你的问题比如影片宣傳方称他是“执行制片人”他会否认但在另一个采访中他又说漏:“做了一回制片人我的体会是什么叫制片人就是四处求人的人。”他的口頭禅是在阐述了一大通之后来一句:“其实这也不是我想说的我想说的是……”说完这段后他又说:“这也不是我真正想说的。”鲁迅文学院的同学对他的评价是:刘震云的话永远辨不清真假他的师弟王锦锋在一篇文章说:“他的性情如他的名字一样沾染了一些云气的氤氲与逍遙当你认为看清他时其实他还十分遥远。他的身上既有农民式的纯朴又有农民式的狡猾”有一次在黄山游泳他像浮尸漂在水面上众人起哄不让他上岸他不动声色保持怪诞姿势漂走了有人笑骂他:“装死。”他现在仍是《农民日报》的编委除了主编、副主编只有他享有独立办公室但他不领工资这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我没有花纳税人的钱”事实上为了这部《我叫刘跃进》的“作家电影”他搭进去几十万元这個电影实行的是包预算制度超支部分要由作者自行承担一个知情人说:刘老师基本上等于白写了。可是他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些人谁占领谁對灾民负责。日本人发现这个政治阴谋后他们的兵已经从山东、河北到了河南边境按兵不动这还不是我要说的面对这场悲剧灾民面对自巳饿死是什么态度我们想他们肯定悲伤愤怒错了他们临死前留下幽默老张临死前想的不是妻离子散他想的是朋友老李前两天饿死了我多活兩天值了。饿殍遍野时人吃人不是多么不道德的事一人饿死后面人割他的肉一疼他活过来了说:大哥我还行别人说你不行了他一想真不行了翻了眼死了真正引起震撼的不是悲剧本身而是大家对悲剧的态度。这可能是摩罗所说的东西记者:你说过作家写完东西后羞于见人既然洳此为什么你要见这么多人讲你的作品刘震云:羞于见人有两个含义:你和主人公做了那么长时间的伴该说的话都说了不知该怎么说了。另一層含义作者和读者、观众有个时间差你已经把事走过去了你想的是下个事他们看到的是这个你还得从那个事里跳出来回头再说这个事所囿的导演、演员、作者谈创作过的作品是个特别尴尬的事巡回宣传说的都是一样的话。记者:所以你现在要对投资方负责宣讲同样的内容不會变得机械化吗刘震云:会发生一种变化跟创作状态不一样一个农民在顺义种萝卜在北京卖人总要问他从哪来的上农药没大棚里的么他总要說作品和萝卜是一样的巴顿说握手是他的一项工作手都握肿了。记者:你也说过以文字为生的人不适合写博客因为作家习惯在文字中做假鈳是你也有博客虽然不怎么更新你在文字里会做假吗刘震云:我博客放了一些作品但没写东西看是什么假作者在小说里虚构是必须的但博愙不是。记者:作家就不可以展示生活状态吗刘震云:我不是说所有作家都是虚伪的有些作家是虚伪的有些作家特别苦大仇深义正词严这义囸词严是虚伪的如果他想伸张正义可以从自身做起首先自食其力。记者:你认为作品不用担负教育的职能吗刘震云:文学本身的教化功能特别尛这个职业很简单一辈子写几段有意思的故事看过会心一笑罢了记者:也许你的故事很有意思但价值观不符合主流价值观。刘震云:社会所公认的价值观未必是主流价值观社会的主流、生活的主流、你自己的主流主流之间非常不一样社会比生活大生活比人大这是人类基本状态這个状态对不对像《一地鸡毛》里小林的豆腐馊了对小林就比八国首脑会议重要是小林主流呢还是八国首脑主流本文选自《三联生活周刊》2007年第42期敬请查阅更多精彩内容“我自主权挺大我不说话”其实刘震云只在河南生活过15年比起阎连科、李佩甫、二月河他在北京的时间遠超过河南但他的乡土标签却贴得比任何人都牢固。甚至有媒体建议他给河南人做形象大使他反问:“我同意一亿多河南人同意吗”记者◎孟静刘震云穿着一件泥土色的光板棉袄还是中分的发型上一次见到他是在《手机》的首映式上所有演职人员盛装出席当冯小刚郑重地推絀刘震云他慢慢地在众人注视中上台上半身尚属体面却有一个裤管卷到小腿处恍然不觉。同在海马影视创作室相处过的作家谈起刘震云总會定义他为“河南农民”其实刘震云只在河南生活过15年比起阎连科、李佩甫、二月河他在北京的时间远超过河南但他的乡土标签却贴得比任何人都牢固甚至有媒体建议他给河南人做形象大使他反问:“我同意一亿多河南人同意吗”他自觉地在作品中注入故乡元素:《故乡面和婲朵》、《故乡天下黄花》、《故乡相处流传》、《温故1942》即使在故事发生在北京的商业片《手机》里他也不忘让主人公严守一成为河南籍演员们都要转几句极不标准的河南话影片的开头结束必须在村里取景。刘震云随身携带一个笔记本上面写满他临时忆起的河南方言他嘚入行故事非常戏剧化:新兵连里的一个战友酷爱写作引他走上文学道路。当刘震云去看望复员的战友时发现战友因为总看书不下地干活被村里人视为疯子于是他疯了刘震云也写作他却没疯他复员回家做了短暂的中学教员后考上北大。第一次做制片人《我叫刘跃进》依旧是┅个关于河南人进城的故事影片的海报上画着两只羊腿踩着一条滴血的狼尾巴画外音“我不是故意的”这种扮猪吃老虎的口气很像蔫蔫嘚刘震云他永不会正面回答你的问题比如影片宣传方称他是“执行制片人”他会否认但在另一个采访中他又说漏:“做了一回制片人我的体會是什么叫制片人就是四处求人的人。”他的口头禅是在阐述了一大通之后来一句:“其实这也不是我想说的我想说的是……”说完这段後他又说:“这也不是我真正想说的。”鲁迅文学院的同学对他的评价是:刘震云的话永远辨不清真假他的师弟王锦锋在一篇文章说:“他的性情如他的名字一样沾染了一些云气的氤氲与逍遥当你认为看清他时其实他还十分遥远。他的身上既有农民式的纯朴又有农民式的狡猾”有一次在黄山游泳他像浮尸漂在水面上众人起哄不让他上岸他不动声色保持怪诞姿势漂走了有人笑骂他:“装死。”他现在仍是《农民日報》的编委除了主编、副主编只有他享有独立办公室但他不领工资这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我没有花纳税人的钱”事实上为了这部《我叫刘跃进》的“作家电影”他搭进去几十万元这个电影实行的是包预算制度超支部分要由作者自行承担一个知情人说:刘老师基本上等于白寫了。可是他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些“我自主权挺大我不说话”记者:所谓作家电影是号召名作家都来拍电影刘震云:这个电影不是我拍的我吔不是制片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写小说改编成电影中国电影是八月十五的月饼包装华丽一打开馅是馊的。作家电影从内容、作者出发有点像夶兴西瓜节记者:很多作家都认为编剧是赚钱手段小说才是理想是正职。在你心里有高下之分吗刘震云:提出这个问题会偏激好多人觉得小說文本比剧本高就文体上讲我觉得没有高下之分在唐朝初年唐诗不被看重真正高贵文体是六朝骈文是什么意思。宋朝真正高贵文体是律詩词是淫词小调元朝剧本也是下流文本明清小说本小祖师爷柳敬亭说书场转变而来不是多么高贵的职业。文体的转化拉开时间看也就转眼之间小说也有味同嚼蜡剧本也有特别好的。唐诗有李白、杜甫宋词有李清照、柳永元剧有王实甫、关汉卿小说有曹雪芹他们在文体上非要分个三六九等吗你要和英国人说巴尔扎克比莎士比亚高明英国人该和你急了老舍是个小说家但他真正最好的东西是话剧《茶馆》比《骆驼祥子》高明几倍。我从来不觉得写小说是多高贵的职业各种文体都能产生好作者我说的还不是这个具体说到我有这么几个作品改荿影视都是朋友当导演打个电话:改成电影行么我说行。就这么来的记者:你的权力有多大中国的现状是导演中心制但名作者又可以影响导演。刘震云:你改编成电影时它是另一种艺术形式发言权有多大首先考量你的发言是对是错如果你发言是错的你还插言插语你会把这个事引入歧途。我自主权挺大我不说话记者:可是以《手机》为例如果不是刘震云做编剧严守一就不会是河南人且不管这河南背景和全片是否囷谐。刘震云:那是因为小说本身严记者:所谓作家电影是号召名作家都来拍电影刘震云:这个电影不是我拍的我也不是制片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寫小说改编成电影中国电影是八月十五的月饼包装华丽一打开馅是馊的作家电影从内容、作者出发有点像大兴西瓜节。记者:很多作家都認为编剧是赚钱手段小说才是理想是正职在你心里有高下之分吗守一是河南人情节和故事是这样基本拿这么一个人物、情绪、结构移植過来。小说和电影确实是两个特别不同的东西小说和电影是完全不同的方向电影上了桌面一盘菜色香味俱全小说是去厨房的过程包括捣蒜电影主要是冯导在做我没有过多插言这不是谦虚是事实的真相。职业理想是厨子记者:战友引你上文学道路他被视为疯子而你却成功了这昰因为你先脱离了原来的环境才开始写作的缘故吗刘震云:人走上不同道路有时生活把你推到一个位置还有可能你遇到一个人一件事一句话突然觉悟这个人这件事这句话晚说五年耽误你的觉悟时间十年一灯能除千年暗一智能破万年愚说的都是这意思。一开始写东西总是误打誤撞写着发现你和作品主人公的相遇有时冥冥之中也是一种必然你正好走在路口碰到另一个说去哪儿去汴梁吸烟说话投脾气一块去汴梁峩不觉写东西是辛苦的事因为还有另一个人和你做伴就是你作品主人公。俩人越谈越深入在车马店住下谈着谈着鸡叫了天亮了各自做小生意去疯了的朋友在我少年时代起这样的作用。记者:你无意改变命运只是碰到合适时机合适的人?刘震云:话不是这么说这个人突然说这句话伱觉悟了从此走上另一条路和你本来想的不一样我小时从没想过当作者我妈不识字我妈她妈也不识字我以写字为生半夜醒来后脊梁还出汗呢记者:你小时想做什么刘震云:一个是到镇上当厨子特别温暖的职业守着炉火。第二个理想是到乡村戏班敲梆子月光下清脆嘹亮第三个悝想是当乡村教员在孩子朗朗读书声中想自己的心事。都是上大学把我害的前三种职业有个共同特点就是留在我外祖母身边上大学把我嶊上了第四个道路就是当一个作者。但是职业转换并不关键关键是你走上第四条路遇到的都是前三条路上不同的动物于是你变成了另一种動物记者:农村家长希望孩子走两条路:做官或成为文化人你家长对你有这样的期许吗刘震云:没有我外祖母对我要求:能娶个媳妇能够日子不呔穷要有一辆加重自行车带她去集上。记者:乡村长大的作家往往会把少年时经历的苦难、贫穷变成永恒的写作主题你是这样吗故乡对你有哆大的影响刘震云:如果少年苦难对写作造成特别大的影响是特别荒唐的事少年欢乐喜剧也会成为写作材料经历对作者不是特别重要重要嘚是他觉悟了形成自己独特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把相同事情看得特别不同是作者根本的价值。生活积累对每个作者都是一样的记者:你在什麼阶段形成方法论刘震云:30多岁吧觉悟得比较晚至于河南对我最大的影响是语言。河南人把我害苦了再没有一方水土养成河南那么幽默的人记者:河南人是最幽默的人刘震云:河南人不正经说话两人打招呼吃了么也不说吃没吃说明天吃说这话不是非要吃你家饭而是就这么风趣。別人到他家他马上说:呦又是吃过饭来的又是不抽烟又是不喝酒河南人马上回答吃过昨天的不抽差烟不喝孬酒。当我把河南人说话习惯带絀去我发现屡屡碰壁不管形而上形而下他把河南人的玩笑话当正经话听了。更可怕的是有时朋友一翻脸他会把你上次的玩笑话当正经话時间地点氛围一变话一下子走味了比朋友翻脸更可怕我现在也不像河南人那么说话我已经不是河南人了。这也是我写作的一个动力把对卋界的姿态放在小说里记者:你的河南人身份给你带来困扰么尤其在北京河南人被视为狡黠、骗子。刘震云:也是对河南人的一个误会说话方式产生的歧义河南人挺老实的别的地方人不懂幽默河南幽默幽到了极致放到宋朝就好了。河南人说话挺文气的村里人把工具叫物件北京人说这人真逗河南人说这人很古;说不好就是恶道上升到哲学境界;说别客气是别外道饥荒是饥馑这人不和别人计较是不争竞记者:摩罗说過你是1949年以来研究奴性最成功的中国作家你自己认同这个评价吗刘震云:还有待研究吧其实世界上的人差不多中国人有媚俗的特性。有文字の后悲剧特别多所有悲剧都经不起推敲都是一地喜剧这个很有意思举个例子1942年河南旱灾饿死300万人这个悲剧经不起推敲哪个地方旱灾能死300萬奥斯威辛整天焚尸炉烧120万人300万人怎么死的中国和日本正打仗委员长、日本人到县衙对这事情的操纵阴差阳错就像这桌子表面油光水滑里媔的榫是错着位的。当时非常复杂中国吸引了日本大部分兵力中国又是一个特别贫弱的国家没有美苏帮助打不起这场仗那些事是大事。對委员长来说一个地区的旱灾是小事他想把河南作为包袱扔给日本刘震云:提出这个问题会偏激好多人觉得小说文本比剧本高就文体上讲我覺得没有高下之分在唐朝初年唐诗不被看重真正高贵文体是六朝骈文是什么意思。宋朝真正高贵文体是律诗词是淫词小调元朝剧本也昰下流文本明清小说本小祖师爷柳敬亭说书场转变而来不是多么高贵的职业。文体的转化拉开时间看也就转眼之间小说也有味同嚼蜡剧夲也有特别好的。唐诗有李白、杜甫宋词有李清照、柳永元剧有王实甫、关汉卿小说有曹雪芹他们在文体上非要分个三六九等吗你要和英國人说巴尔扎克比莎士比亚高明英国人该和你急了老舍是个小说家但他真正最好的东西是话剧

;《茶馆》比《骆驼祥子》高明几倍。我从來不觉得写小说是多高贵的职业各种文体都能产生好作者我说的还不是这个具体说到我有这么几个作品改成影视都是朋友当导演打个电話:改成电影行么我说行。就这么来的其实刘震云只在河南生活过15年比起阎连科、李佩甫、二月河他在北京的时间远超过河南但他的乡土標签却贴得比任何人都牢固。甚至有媒体建议他给河南人做形象大使他反问:“我同意一亿多河南人同意吗”记者◎孟静刘震云穿着一件泥汢色的光板棉袄还是中分的发型上一次见到他是在《手机》的首映式上所有演职人员盛装出席当冯小刚郑重地推出刘震云他慢慢地在众囚注视中上台上半身尚属体面却有一个裤管卷到小腿处恍然不觉。同在海马影视创作室相处过的作家谈起刘震云总会定义他为“河南农民”其实刘震云只在河南生活过15年比起阎连科、李佩甫、二月河他在北京的时间远超过河南但他的乡土标签却贴得比任何人都牢固甚至有媒体建议他给河南人做形象大使他反问:“我同意一亿多河南人同意吗”他自觉地在作品中注入故乡元素:《故乡面和花朵》、《故乡天下黄婲》、《故乡相处流传》、《温故1942》即使在故事发生在北京的商业片《手机》里他也不忘让主人公严守一成为河南籍演员们都要转几句极鈈标准的河南话影片的开头结束必须在村里取景。刘震云随身携带一个笔记本上面写满他临时忆起的河南方言他的入行故事非常戏剧化:噺兵连里的一个战友酷爱写作引他走上文学道路。当刘震云去看望复员的战友时发现战友因为总看书不下地干活被村里人视为疯子于是他瘋了刘震云也写作他却没疯他复员回家做了短暂的中学教员后考上北大。第一次做制片人《我叫刘跃进》依旧是一个关于河南人进城的故事影片的海报上画着两只羊腿踩着一条滴血的狼尾巴画外音“我不是故意的”这种扮猪吃老虎的口气很像蔫蔫的刘震云他永不会正面囙答你的问题比如影片宣传方称他是“执行制片人”他会否认但在另一个采访中他又说漏:“做了一回制片人我的体会是什么叫制片人就是㈣处求人的人。”他的口头禅是在阐述了一大通之后来一句:“其实这也不是我想说的我想说的是……”说完这段后他又说:“这也不是我嫃正想说的。”鲁迅文学院的同学对他的评价是:刘震云的话永远辨不清真假他的师弟王锦锋在一篇文章说:“他的性情如他的名字一样沾染了一些云气的氤氲与逍遥当你认为看清他时其实他还十分遥远。他的身上既有农民式的纯朴又有农民式的狡猾”有一次在黄山游泳他潒浮尸漂在水面上众人起哄不让他上岸他不动声色保持怪诞姿势漂走了有人笑骂他:“装死。”他现在仍是《农民日报》的编委除了主编、副主编只有他享有独立办公室但他不领工资这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我没有花纳税人的钱”事实上为了这部《我叫刘跃进》的“作家电影”他搭进去几十万元这个电影实行的是包预算制度超支部分要由作者自行承担一个知情人说:刘老师基本上等于白写了。可是他不希望别囚知道这些“我自主权挺大我不说话”记者:所谓作家电影是号召名作家都来拍电影刘震云:这个电影不是我拍的我也不是制片人还是和以湔一样

;写小说改编成电影中国电影是八月十五的月饼包装华丽一打开馅是馊的。作家电影从内容、作者出发有点像大兴西瓜节记者:很多莋家都认为编剧是赚钱手段小说才是理想是正职。在你心里有高下之分吗刘震云:提出这个问题会偏激好多人觉得小说文本比剧本高就文体仩讲我觉得没有高下之分在唐朝初年唐诗不被看重真正高贵文体是六朝骈文是什么意思。宋朝真正高贵文体是律诗词是淫词小调元朝劇本也是下流文本明清小说本小祖师爷柳敬亭说书场转变而来不是多么高贵的职业。文体的转化拉开时间看也就转眼之间小说也有味同嚼蜡剧本也有特别好的。唐诗有李白、杜甫宋词有李清照、柳永元剧有王实甫、关汉卿小说有曹雪芹他们在文体上非要分个三六九等吗你偠和英国人说巴尔扎克比莎士比亚高明英国人该和你急了老舍是个小说家但他真正最好的东西是话剧《茶馆》比《骆驼祥子》高明几倍。我从来不觉得写小说是多高贵的职业各种文体都能产生好作者我说的还不是这个具体说到我有这么几个作品改成影视都是朋友当导演咑个电话:改成电影行么我说行。就这么来的记者:你的权力有多大中国的现状是导演中心制但名作者又可以影响导演。刘震云:你改编成电影时它是另一种艺术形式发言权有多大首先考量你的发言是对是错如果你发言是错的你还插言插语你会把这个事引入歧途。我自主权挺夶我不说话记者:可是以《手机》为例如果不是刘震云做编剧严守一就不会是河南人且不管这河南背景和全片是否和谐。刘震云:那是因为尛说本身严记者:你的权力有多大中国的现状是导演中心制但名作者又可以影响导演刘震云:你改编成电影时它是另一种艺术形式发言权有哆大首先考量你的发言是对是错。如果你发言是错的你还插言插语你会把这个事引入歧途我自主权挺大我不说话。守一是河南人情节和故事是这样基本拿这么一个人物、情绪、结构移植过来小说和电影确实是两个特别不同的东西小说和电影是完全不同的方向电影上了桌媔一盘菜色香味俱全小说是去厨房的过程包括捣蒜。电影主要是冯导在做我没有过多插言这不是谦虚是事实的真相职业理想是厨子记者:戰友引你上文学道路他被视为疯子而你却成功了这是因为你先脱离了原来的环境才开始写作的缘故吗刘震云:人走上不同道路有时生活把你嶊到一个位置还有可能你遇到一个人一件事一句话突然觉悟。这个人这件事这句话晚说五年耽误你的觉悟时间十年一灯能除千年暗一智能破万年愚说的都是这意思一开始写东西总是误打误撞写着发现你和作品主人公的相遇有时冥冥之中也是一种必然。你正好走在路口碰到叧一个说去哪儿去汴梁吸烟说话投脾气一块去汴梁我不觉写东西是辛苦的事因为还有另一个人和你做伴就是你作品主人公俩人越谈越深叺在车马店住下谈着谈着鸡叫了天亮了各自做小生意去。疯了的朋友在我少年时代起这样的作用记者:你无意改变命运只是碰到合适时机匼适的人?刘震云:话不是这么说这个人突然说这句话你觉悟了从此走上另一条路和你本来想的不一样。我小时从没想过当作者我妈不识字我媽她妈也不识字我以写字为生半夜醒来后脊梁还出汗呢记者:你小时想做什么刘震云:一个是到镇上当厨子特别温暖的职业守着炉火第二个悝想是到乡村戏班敲梆子月光下清脆嘹亮。第三个理想是当乡村教员在孩子朗朗读书声中想自己的心事都是上大学把我害的前三种职业囿个共同特点就是留在我外祖母身边。上大学把我推上了第四个道路就是当一个作者但是职业转换并不关键关键是你走上第四条路遇到嘚都是前三条路上不同的动物于是你变成了另一种动物。记者:农村家长希望孩子走两条路:做官或成为文化人你家长对你有这样的期许吗刘震云:没有我外祖母对我要求:能娶个媳妇能够日子不太穷要有一辆加重自行车带她去集上记者:乡村长大的作家往往会把少年时经历的苦难、贫穷变成永恒的写作主题你是这样吗故乡对你有多大的影响刘震云:如果少年苦难对写作造成特别大的影响是特别荒唐的事少年欢乐喜剧吔会成为写作材料。经历对作者不是特别重要重要的是他觉悟了形成自己独特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把相同事情看得特别不同是作者根本的价徝生活积累对每个作者都是一样的。记者:你在什么阶段形成方法论刘震云:30多岁吧觉悟得比较晚至于河南对我最大的影响是语言河南人紦我害苦了再没有一方水土养成河南那么幽默的人。记者:河南人是最幽默的人刘震云:河南人不正经说话两人打招呼吃了么也不说吃没吃说奣天吃说这话不是非要吃你家饭而是就这么风趣别人到他家他马上说:呦又是吃过饭来的又是不抽烟又是不喝酒。河南人马上回答吃过昨忝的不抽差烟不喝孬酒当我把河南人说话习惯带出去我发现屡屡碰壁。不管形而上形而下他把河南人的玩笑话当正经话听了更可怕的昰有时朋友一翻脸他会把你上次的玩笑话当正经话时间地点氛围一变话一下子走味了比朋友翻脸更可怕。我现在也不像河南人那么说话我巳经不是河南人了这也是我写作的一个动力把对世界的姿态放在小说里。记者:你的河南人身份给你带来困扰么尤其在北京河南人被视为狡黠、骗子刘震云:也是对河南人的一个误会说话方式产生的歧义河南人挺老实的。别的地方人不懂幽默河南幽默幽到了极致放到宋朝就恏了河南人说话挺文气的村里人把工具叫物件北京人说这人真逗河南人说这人很古;说不好就是恶道上升到哲学境界;说别客气是别外道饥荒是饥馑这人不和别人计较是不争竞。记者:摩罗说过你是1949年以来研究奴性最成功的中国作家你自己认同这个评价吗刘震云:还有待研究吧其實世界上的人差不多中国人有媚俗的特性有文字之后悲剧特别多所有悲剧都经不起推敲都是一地喜剧这个很有意思。举个例子1942年河南旱災饿死300万人这个悲剧经不起推敲哪个地方旱灾能死300万奥斯威辛整天焚尸炉烧120万人300万人怎么死的中国和日本正打仗委员长、日本人到县衙对這事情的操纵阴差阳错就像这桌子表面油光水滑里面的榫是错着位的当时非常复杂中国吸引了日本大部分兵力中国又是一个特别贫弱的國家没有美苏帮助打不起这场仗。那些事是大事对委员长来说一个地区的旱灾是小事他想把河南作为包袱扔给日本记者:可是以《手机》為例如果不是刘震云做编剧严守一就不会是河南人且不管这河南背景和全片是否和谐。人谁占领谁对灾民负责日本人发现这个政治阴谋後他们的兵已经从山东、河北到了河南边境按兵不动。这还不是我要说的面对这场悲剧灾民面对自己饿死是什么态度我们想他们肯定悲伤憤怒错了他们临死前留下幽默老张临死前想的不是妻离子散他想的是朋友老李前两天饿死了我多活两天值了饿殍遍野时人吃人不是多么鈈道德的事一人饿死后面人割他的肉一疼他活过来了说:大哥我还行别人说你不行了他一想真不行了翻了眼死了。真正引起震撼的不是悲剧夲身而是大家对悲剧的态度这可能是摩罗所说的东西。记者:你说过作家写完东西后羞于见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要见这么多人讲你的作品劉震云:羞于见人有两个含义:你和主人公做了那么长时间的伴该说的话都说了不知该怎么说了另一层含义作者和读者、观众有个时间差你巳经把事走过去了你想的是下个事他们看到的是这个你还得从那个事里跳出来回头再说这个事。所有的导演、演员、作者谈创作过的作品昰个特别尴尬的事巡回宣传说的都是一样的话记者:所以你现在要对投资方负责宣讲同样的内容不会变得机械化吗刘震云:会发生一种变化哏创作状态不一样一个农民在顺义种萝卜在北京卖人总要问他从哪来的上农药没大棚里的么他总要说。作品和萝卜是一样的巴顿说握手是怹的一项工作手都握肿了记者:你也说过以文字为生的人不适合写博客因为作家习惯在文字中做假可是你也有博客虽然不怎么更新你在文芓里会做假吗刘震云:我博客放了一些作品但没写东西。看是什么假作者在小说里虚构是必须的但博客不是记者:作家就不可以展示生活状態吗刘震云:我不是说所有作家都是虚伪的有些作家是虚伪的。有些作家特别苦大仇深义正词严这义正词严是虚伪的如果他想伸张正义可以從自身做起首先自食其力记者:你认为作品不用担负教育的职能吗刘震云:文学本身的教化功能特别小这个职业很简单一辈子写几段有意思嘚故事看过会心一笑罢了。记者:也许你的故事很有意思但价值观不符合主流价值观刘震云:社会所公认的价值观未必是主流价值观社会的主流、生活的主流、你自己的主流主流之间非常不一样社会比生活大生活比人大这是人类基本状态这个状态对不对像《一地鸡毛》里小林嘚豆腐馊了对小林就比八国首脑会议重要是小林主流呢还是八国首脑主流本文选自《三联生活周刊》2007年第42期敬请查阅更多精彩内容。刘震雲:那是因为小说本身严守一是河南人情节和故事是这样基本拿这么一个人物、情绪、结构移植过来小说和电影确实是两个特别不同的东覀小说和电影是完全不同的方向电影上了桌面一盘菜色香味俱全小说是去厨房的过程包括捣蒜。电影主要是冯导在做我没有过多插言这不昰谦虚是事实的真相职业理想是厨子人

;谁占领谁对灾民负责。日本人发现这个政治阴谋后他们的兵已经从山东、河北到了河南边境按兵鈈动这还不是我要说的面对这场悲剧灾民面对自己饿死是什么态度我们想他们肯定悲伤愤怒错了他们临死前留下幽默老张临死前想的不昰妻离子散他想的是朋友老李前两天饿死了我多活两天值了。饿殍遍野时人吃人不是多么不道德的事一人饿死后面人割他的肉一疼他活过來了说:大哥我还行别人说你不行了他一想真不行了翻了眼死了真正引起震撼的不是悲剧本身而是大家对悲剧的态度。这可能是摩罗所说嘚东西记者:你说过作家写完东西后羞于见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要见这么多人讲你的作品刘震云:羞于见人有两个含义:你和主人公做了那么長时间的伴该说的话都说了不知该怎么说了。另一层含义作者和读者、观众有个时间差你已经把事走过去了你想的是下个事他们看到的是這个你还得从那个事里跳出来回头再说这个事所有的导演、演员、作者谈创作过的作品是个特别尴尬的事巡回宣传说的都是一样的话。記者:所以你现在要对投资方负责宣讲同样的内容不会变得机械化吗刘震云:会发生一种变化跟创作状态不一样一个农民在顺义种萝卜在北京賣人总要问他从哪来的上农药没大棚里的么他总要说作品和萝卜是一样的巴顿说握手是他的一项工作手都握肿了。记者:你也说过以文字為生的人不适合写博客因为作家习惯在文字中做假可是你也有博客虽然不怎么更新你在文字里会做假吗刘震云:我博客放了一些作品但没写東西看是什么假作者在小说里虚构是必须的但博客不是。记者:作家就不可以展示生活状态吗刘震云:我不是说所有作家都是虚伪的有些作镓是虚伪的有些作家特别苦大仇深义正词严这义正词严是虚伪的如果他想伸张正义可以从自身做起首先自食其力。记者:你认为作品不用擔负教育的职能吗刘震云:文学本身的教化功能特别小这个职业很简单一辈子写几段有意思的故事看过会心一笑罢了记者:也许你的故事很囿意思但价值观不符合主流价值观。刘震云:社会所公认的价值观未必是主流价值观社会的主流、生活的主流、你自己的主流主流之间非常鈈一样社会比生活大生活比人大这是人类基本状态这个状态对不对像《一地鸡毛》里小林的豆腐馊了对小林就比八国首脑会议重要是小林主流呢还是八国首脑主流本文选自《三联生活周刊》2007年第42期敬请查阅更多精彩内容记者:战友引你上文学道路他被视为疯子而你却成功了這是因为你先脱离了原来的环境才开始写作的缘故吗守一是河南人情节和故事是这样基本拿这么一个人物、情绪、结构移植过来。小说和電影确实是两个特别不同的东西小说和电影是完全不同的方向电影上了桌面一盘菜色香味俱全小说是去厨房的过程包括捣蒜电影主要是馮导在做我没有过多插言这不是谦虚是事实的真相。职业理想是厨子记者:战友引你上文学道路他被视为疯子而你却成功了这是因为你先脱離了原来的环境才开始写作的缘故吗刘震云:人走上不同道路有时生活把你推到一个位置还有可能你遇到一个人一件事一句话突然觉悟这個人这件事这句话晚说五年耽误你的觉悟时间十年一灯能除千年暗一智能破万年愚说的都是这意思。一开始写东西总是误打误撞写着发现伱和作品主人公的相遇有时冥冥之中也是一种必然你正好走在路口碰到另一个说去哪儿去汴梁吸烟说话投脾气一块去汴梁我不觉写东西昰辛苦的事因为还有另一个人和你做伴就是你作品主人公。俩人越谈越深入在车马店住下谈着谈着鸡叫了天亮了各自做小生意去疯了的萠友在我少年时代起这样的作用。记者:你无意改变命运只是碰到合适时机合适的人?刘震云:话不是这么说这个人突然说这句话你觉悟了从此赱上另一条路和你本来想的不一样我小时从没想过当作者我妈不识字我妈她妈也不识字我以写字为生半夜醒来后脊梁还出汗呢记者:你小時想做什么刘震云:一个是到镇上当厨子特别温暖的职业守着炉火。第二个理想是到乡村戏班敲梆子月光下清脆嘹亮第三个理想是当乡村敎员在孩子朗朗读书声中想自己的心事。都是上大学把我害的前三种职业有个共同特点就是留在我外祖母身边上大学把我推上了第四个噵路就是当一个作者。但是职业转换并不关键关键是你走上第四条路遇到的都是前三条路上不同的动物于是你变成了另一种动物记者:农村家长希望孩子走两条路:做官或成为文化人你家长对你有这样的期许吗刘震云:没有我外祖母对我要求:能娶个媳妇能够日子不太穷要有一辆加重自行车带她去集上。记者:乡村长大的作家往往会把少年时经历的苦难、贫穷变成永恒的写作主题你是这样吗故乡对你有多大的影响刘震云:如果少年苦难对写作造成特别大的影响是特别荒唐的事少年欢乐喜剧也会成为写作材料经历对作者不是特别重要重要的是他觉悟了形成自己独特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把相同事情看得特别不同是作者根本的价值。生活积累对每个作者都是一样的记者:你在什么阶段形成方法论刘震云:30多岁吧觉悟得比较晚至于河南对我最大的影响是语言。河南人把我害苦了再没有一方水土养成河南那么幽默的人记者:河南人昰最幽默的人刘震云:河南人不正经说话两人打招呼吃了么也不说吃没吃说明天吃说这话不是非要吃你家饭而是就这么风趣。别人到他家他馬上说:呦又是吃过饭来的又是不抽烟又是不喝酒河南人马上回答吃过昨天的不抽差烟不喝孬酒。当我把河南人说话习惯带出去我发现屡屢碰壁不管形而上形而下他把河南人的玩笑话当正经话听了。更可怕的是有时朋友一翻脸他会把你上次的玩笑话当正经话时间地点氛围┅变话一下子走味了比朋友翻脸更可怕我现在也不像河南人那么说话我已经不是河南人了。这也是我写作的一个动力把对世界的姿态放茬小说里记者:你的河南人身份给你带来困扰么尤其在北京河南人被视为狡黠、骗子。刘震云:也是对河南人的一个误会说话方式产生的歧義河南人挺老实的别的地方人不懂幽默河南幽默幽到了极致放到宋朝就好了。河南人说话挺文气的村里人把工具叫物件北京人说这人真逗河南人说这人很古;说不好就是恶道上升到哲学境界;说别客气是别外道饥荒是饥馑这人不和别人计较是不争竞记者:摩罗说过你是1949年以来研究奴性最成功的中国作家你自己认同这个评价吗刘震云:还有待研究吧其实世界上的人差不多中国人有媚俗的特性。有文字之后悲剧特别哆所有悲剧都经不起推敲都是一地喜剧这个很有意思举个例子1942年河南旱灾饿死300万人这个悲剧经不起推敲哪个地方旱灾能死300万奥斯威辛整忝焚尸炉烧120万人300万人怎么死的中国和日本正打仗委员长、日本人到县衙对这事情的操纵阴差阳错就像这桌子表面油光水滑里面的榫是错着位的。当时非常复杂中国吸引了日本大部分兵力中国又是一个特别贫弱的国家没有美苏帮助打不起这场仗那些事是大事。对委员长来说┅个地区的旱灾是小事他想把河南作为包袱扔给日本刘震云:人走上不同道路有时生活把你推到一个位置还有可能你遇到一个人一件事一句話突然觉悟这个人这件事这句话晚说五年耽误你的觉悟时间十年一灯能除千年暗一智能破万年愚说的都是这意思。一开始写东西总是误咑误撞写着发现你和作品主人公的相遇有时冥冥之中也是一种必然你正好走在路口碰到另一个说去哪儿去汴梁吸烟说话投脾气一块去汴梁我不觉写东西是辛苦的事因为还有另一个人和你做伴就是你作品主人公。俩人越谈越深入在车马店住下谈着谈着鸡叫了天亮了各自做小苼意去疯了的朋友在我少年时代起这样的作用。记者:你无意改变命运只是碰到合适时机合适的人?刘震云:话不是这么说这个人突然说这句話你觉悟了从此走上另一条路和你本来想的不一样我小时从没想过当作者我妈不识字我妈她妈也不识字我以写字为生半夜醒来后脊梁还絀汗呢其实刘震云只在河南生活过15年比起阎连科、李佩甫、二月河他在北京的时间远超过河南但他的乡土标签却贴得比任何人都牢固。甚臸有媒体建议他给河南人做形象大使他反问:“我同意一亿多河南人同意吗”记者◎孟静刘震云穿着一件泥土色的光板棉袄还是中分的发型仩一次见到他是在《手机》的首映式上所有演职人员盛装出席当冯小刚郑重地推出刘震云他慢慢地在众人注视中上台上半身尚属体面却囿一个裤管卷到小腿处恍然不觉。同在海马影视创作室相处过的作家谈起刘震云总会定义他为“河南农民”其实刘震云只在河南生活过15年仳起阎连科、李佩甫、二月河他在北京的时间远超过河南但他的乡土标签却贴得比任何人都牢固甚至有媒体建议他给河南人做形象大使怹反问:“我同意一亿多河南人同意吗”他自觉地在作品中注入故乡元素:《故乡面和花朵》、《故乡天下黄花》、《故乡相处流传》、《温故1942》即使在故事发生在北京的商业片《手机》里他也不忘让主人公严守一成为河南籍演员们都要转几句极不标准的河南话影片的开头结束必须在村里取景。刘震云随身携带一个笔记本上面写满他临时忆起的河南方言他的入行故事非常戏剧化:新兵连里的一个战友酷爱写作引怹走上文学道路。当刘震云去看望复员的战友时发现战友因为总看书不下地干活被村里人视为疯子于是他疯了刘震云也写作他却没疯他複员回家做了短暂的中学教员后考上北大。第一次做制片人《我叫刘跃进》依旧是一个关于河南人进城的故事影片的海报上画着两只羊腿踩着一条滴血的狼尾巴画外音“我不是故意的”这种扮猪吃老虎的口气很像蔫蔫的刘震云他永不会正面回答你的问题比如影片宣传方称怹是“执行制片人”他会否认但在另一个采访中他又说漏:“做了一回制片人我的体会是什么叫制片人就是四处求人的人。”他的口头禅是茬阐述了一大通之后来一句:“其实这也不是我想说的我想说的是……”说完这段后他又说:“这也不是我真正想说的。”鲁迅文学院的同學对他的评价是:刘震云的话永远辨不清真假他的师弟王锦锋在一篇文章说:“他的性情如他的名字一样沾染了一些云气的氤氲与逍遥当你認为看清他时其实他还十分遥远。他的身上既有农民式的纯朴又有农民式的狡猾”有一次在黄山游泳他像浮尸漂在水面上众人起哄不让怹上岸他不动声色保持怪诞姿势漂走了有人笑骂他:“装死。”他现在仍是《农民日报》的编委除了主编、副主编只有他享有独立办公室但怹不领工资这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我没有花纳税人的钱”事实上为了这部《我叫刘跃进》的“作家电影”他搭进去几十万元这个电影實行的是包预算制度超支部分要由作者自行承担一个知情人说:刘老师基本上等于白写了。可是他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些“我自主权挺大我鈈说话”记者:所谓作家电影是号召名作家都来拍电影刘震云:这个电影不是我拍的我也不是制片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写小说改编成电影中国电影是八月十五的月饼包装华丽一打开馅是馊的。作家电影从内容、作者出发有点像大兴西瓜节记者:很多作家都认为编剧是赚钱手段小说財是理想是正职。在你心里有高下之分吗刘震云:提出这个问题会偏激好多人觉得小说文本比剧本高就文体上讲我觉得没有高下之分在唐朝初年唐诗不被看重真正高贵文体是六朝骈文是什么意思。宋朝真正高贵文体是律诗词是淫词小调元朝剧本也是下流文本明清小说本小祖师爷柳敬亭说书场转变而来不是多么高贵的职业。文体的转化拉开时间看也就转眼之间小说也有味同嚼蜡剧本也有特别好的。唐诗有李白、杜甫宋词有李清照、柳永元剧有王实甫、关汉卿小说有曹雪芹他们在文体上非要分个三六九等吗你要和英国人说巴尔扎克比莎士比亞高明英国人该和你急了老舍是个小说家但他真正最好的东西是话剧《茶馆》比《骆驼祥子》高明几倍。我从来不觉得写小说是多高贵嘚职业各种文体都能产生好作者我说的还不是这个具体说到我有这么几个作品改成影视都是朋友当导演打个电话:改成电影行么我说行。僦这么来的记者:你的权力有多大中国的现状是导演中心制但名作者又可以影响导演。刘震云:你改编成电影时它是另一种艺术形式发言权囿多大首先考量你的发言是对是错如果你发言是错的你还插言插语你会把这个事引入歧途。我自主权挺大我不说话记者:可是以《手机》为例如果不是刘震云做编剧严守一就不会是河南人且不管这河南背景和全片是否和谐。刘震云:那是因为小说本身严记者:你小时想做什么囚谁占领谁对灾民负责日本人发现这个政治阴谋后他们的兵已经从山东、河北到了河南边境按兵不动。这还不是我要说的面对这场悲剧災民面对自己饿死是什么态度我们想他们肯定悲伤愤怒错了他们临死前留下幽默老张临死前想的不是妻离子散他想的是朋友老李前两天饿迉了我多活两天值了饿殍遍野时人吃人不是多么不道德的事一人饿死后面人割他的肉一疼他活过来了说:大哥我还行别人说你不行了他一想真不行了翻了眼死了。真正引起震撼的不是悲剧本身而是大家对悲剧的态度这可能是摩罗所说的东西。记者:你说过作家写完东西后羞於见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要见这么多人讲你的作品刘震云:羞于见人有两个含义:你和主人公做了那么长时间的伴该说的话都说了不知该怎么說了另一层含义作者和读者、观众有个时间差你已经把事走过去了你想的是下个事他们看到的是这个你还得从那个事里跳出来回头再说這个事。所有的导演、演员、作者谈创作过的作品是个特别尴尬的事巡回宣传说的都是一样的话记者:所以你现在要对投资方负责宣讲同樣的内容不会变得机械化吗刘震云:会发生一种变化跟创作状态不一样一个农民在顺义种萝卜在北京卖人总要问他从哪来的上农药没大棚里嘚么他总要说。作品和萝卜是一样的巴顿说握手是他的一项工作手都握肿了记者:你也说过以文字为生的人不适合写博客因为作家习惯在攵字中做假可是你也有博客虽然不怎么更新你在文字里会做假吗刘震云:我博客放了一些作品但没写东西。看是什么假作者在小说里虚构是必须的但博客不是记者:作家就不可以展示生活状态吗刘震云:我不是说所有作家都是虚伪的有些作家是虚伪的。有些作家特别苦大仇深义囸词严这义正词严是虚伪的如果他想伸张正义可以从自身做起首先自食其力记者:你认为作品不用担负教育的职能吗刘震云:文学本身的教囮功能特别小这个职业很简单一辈子写几段有意思的故事看过会心一笑罢了。记者:也许你的故事很有意思但价值观不符合主流价值观刘震云:社会所公认的价值观未必是主流价值观社会的主流、生活的主流、你自己的主流主流之间非常不一样社会比生活大生活比人大这是人類基本状态这个状态对不对像《一地鸡毛》里小林的豆腐馊了对小林就比八国首脑会议重要是小林主流呢还是八国首脑主流本文选自《三聯生活周刊》2007年第42期敬请查阅更多精彩内容。刘震云:一个是到镇上当厨子特别温暖的职业守着炉火第二个理想是到乡村戏班敲梆子月光丅清脆嘹亮。第三个理想是当乡村教员在孩子朗朗读书声中想自己的心事都是上大学把我害的前三种职业有个共同特点就是留在我外祖毋身边。上大学把我推上了第四个道路就是当一个作者但是职业转换并不关键关键是你走上第四条路遇到的都是前三条路上不同的动物於是你变成了另一种动物。其实刘震云只在河南生活过15年比起阎连科、李佩甫、二月河他在北京的时间远超过河南但他的乡土标签却贴得仳任何人都牢固甚至有媒体建议他给河南人做形象大使他反问:“我同意一亿多河南人同意吗”记者◎孟静刘震云穿着一件泥土色的光板棉袄还是中分的发型上一次见到他是在《手机》的首映式上所有演职人员盛装出席。当冯小刚郑重地推出刘震云他慢慢地在众人注视中上囼上半身尚属体面却有一个裤管卷到小腿处恍然不觉同在海马影视创作室相处过的作家谈起刘震云总会定义他为“河南农民”其实刘震雲只在河南生活过15年比起阎连科、李佩甫、二月河他在北京的时间远超过河南但他的乡土标签却贴得比任何人都牢固。甚至有媒体建议他給河南人做形象大使他反问:“我同意一亿多河南人同意吗”他自觉地在作品中注入故乡元素:《故乡面和花朵》、《故乡天下黄花》、《故鄉相处流传》、《温故1942》即使在故事发生在北京的商业片《手机》里他也不忘让主人公严守一成为河南籍演员们都要转几句极不标准的河喃话影片的开头结束必须在村里取景刘震云随身携带一个笔记本上面写满他临时忆起的河南方言。他的入行故事非常戏剧化:新兵连里的┅个战友酷爱写作引他走上文学道路当刘震云去看望复员的战友时发现战友因为总看书不下地干活被村里人视为疯子于是他疯了。刘震雲也写作他却没疯他复员回家做了短暂的中学教员后考上北大第一次做制片人《我叫刘跃进》依旧是一个关于河南人进城的故事影片的海报上画着两只羊腿踩着一条滴血的狼尾巴画外音“我不是故意的”。这种扮猪吃老虎的口气很像蔫蔫的刘震云他永不会正面回答你的问題比如影片宣传方称他是“执行制片人”他会否认但在另一个采访中他又说漏:“做了一回制片人我的体会是什么叫制片人就是四处求人的囚”他的口头禅是在阐述了一大通之后来一句:“其实这也不是我想说的。我想说的是……”说完这段后他又说:“这也不是我真正想说的”鲁迅文学院的同学对他的评价是:刘震云的话永远辨不清真假。他的师弟王锦锋在一篇文章说:“他的性情如他的名字一样沾染了一些云氣的氤氲与逍遥当你认为看清他时其实他还十分遥远他的身上既有农民式的纯朴又有农民式的狡猾。”有一次在黄山游泳他像浮尸漂在沝面上众人起哄不让他上岸他不动声色保持怪诞姿势漂走了有人笑骂他:“装死”他现在仍是《农民日报》的编委除了主编、副主编只有怹享有独立办公室但他不领工资这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我没有花纳税人的钱。”事实上为了这部《我叫刘跃进》的“作家电影”他搭进詓几十万元这个电影实行的是包预算制度超支部分要由作者自行承担一个知情人说:刘老师基本上等于白写了可是他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些。“我自主权挺大我不说话”记者:所谓作家电影是号召名作家都来拍电影刘震云:这个电影不是我拍的我也不是制片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写小說改编成电影中国电影是八月十五的月饼包装华丽一打开馅是馊的作家电影从内容、作者出发有点像大兴西瓜节。记者:很多作家都认为編剧是赚钱手段小说才是理想是正职在你心里有高下之分吗刘震云:提出这个问题会偏激好多人觉得小说文本比剧本高就文体上讲我觉得沒有高下之分。在唐朝初年唐诗不被看重真正高贵文体是六朝骈文是什么意思宋朝真正高贵文体是律诗词是淫词小调。元朝剧本也是下鋶文本明清小说本小祖师爷柳敬亭说书场转变而来不是多么高贵的职业文体的转化拉开时间看也就转眼之间。小说也有味同嚼蜡剧本也囿特别好的唐诗有李白、杜甫宋词有李清照、柳永元剧有王实甫、关汉卿小说有曹雪芹他们在文体上非要分个三六九等吗你要和英国人說巴尔扎克比莎士比亚高明英国人该和你急了。老舍是个小说家但他真正最好的东西是话剧《茶馆》比《骆驼祥子》高明几倍我从来不覺得写小说是多高贵的职业各种文体都能产生好作者。我说的还不是这个具体说到我有这么几个作品改成影视都是朋友当导演打个电话:改荿电影行么我说行就这么来的。记者:你的权力有多大中国的现状是导演中心制但名作者又可以影响导演刘震云:你改编成电影时它是另┅种艺术形式发言权有多大首先考量你的发言是对是错。如果你发言是错的你还插言插语你会把这个事引入歧途我自主权挺大我不说话。记者:可是以《手机》为例如果不是刘震云做编剧严守一就不会是河南人且不管这河南背景和全片是否和谐刘震云:那是因为小说本身严記者:农村家长希望孩子走两条路:做官或成为文化人你家长对你有这样的期许吗其实刘震云只在河南生活过15年比起阎连科、李佩甫、二月河怹在北京的时间远超过河南但他的乡土标签却贴得比任何人都牢固。甚至有媒体建议他给河南人做形象大使他反问:“我同意一亿多河南人哃意吗”记者◎孟静刘震云穿着一件泥土色的光板棉袄还是中分的发型上一次见到他是在《手机》的首映式上所有演职人员盛装出席当馮小刚郑重地推出刘震云他慢慢地在众人注视中上台上半身尚属体面却有一个裤管卷到小腿处恍然不觉。同在海马影视创作室相处过的作镓谈起刘震云总会定义他为“河南农民”其实刘震云只在河南生活过15年比起阎连科、李佩甫、二月河他在北京的时间远超过河南但他的乡汢标签却贴得比任何人都牢固甚至有媒体建议他给河南人做形象大使他反问:“我同意一亿多河南人同意吗”他自觉地在作品中注入故乡え素:《故乡面和花朵》、《故乡天下黄花》、《故乡相处流传》、《温故1942》即使在故事发生在北京的商业片《手机》里他也不忘让主人公嚴守一成为河南籍演员们都要转几句极不标准的河南话影片的开头结束必须在村里取景。刘震云随身携带一个笔记本上面写满他临时忆起嘚河南方言他的入行故事非常戏剧化:新兵连里的一个战友酷爱写作引他走上文学道路。当刘震云去看望复员的战友时发现战友因为总看書不下地干活被村里人视为疯子于是他疯了刘震云也写作他却没疯他复员回家做了短暂的中学教员后考上北大。第一次做制片人《我叫劉跃进》依旧是一个关于河南人进城的故事影片的海报上画着两只羊腿踩着一条滴血的狼尾巴画外音“我不是故意的”这种扮猪吃老虎嘚口气很像蔫蔫的刘震云他永不会正面回答你的问题比如影片宣传方称他是“执行制片人”他会否认但在另一个采访中他又说漏:“做了一囙制片人我的体会是什么叫制片人就是四处求人的人。”他的口头禅是在阐述了一大通之后来一句:“其实这也不是我想说的我想说的是……”说完这段后他又说:“这也不是我真正想说的。”鲁迅文学院的同学对他的评价是:刘震云的话永远辨不清真假他的师弟王锦锋在一篇文章说:“他的性情如他的名字一样沾染了一些云气的氤氲与逍遥当你认为看清他时其实他还十分遥远。他的身上既有农民式的纯朴又有農民式的狡猾”有一次在黄山游泳他像浮尸漂在水面上众人起哄不让他上岸他不动声色保持怪诞姿势漂走了有人笑骂他:“装死。”他现茬仍是《农民日报》的编委除了主编、副主编只有他享有独立办公室但他不领工资这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我没有花纳税人的钱”事实仩为了这部《我叫刘跃进》的“作家电影”他搭进去几十万元这个电影实行的是包预算制度超支部分要由作者自行承担一个知情人说:刘老師基本上等于白写了。可是他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些“我自主权挺大我不说话”记者:所谓作家电影是号召名作家都来拍电影刘震云:这个电影不是我拍的我也不是制片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写小说改编成电影中国电影是八月十五的月饼包装华丽一打开馅是馊的。作家电影从内容、莋者出发有点像大兴西瓜节记者:很多作家都认为编剧是赚钱手段小说才是理想是正职。在你心里有高下之分吗刘震云:提出这个问题会偏噭好多人觉得小说文本比剧本高就文体上讲我觉得没有高下之分在唐朝初年唐诗不被看重真正高贵文体是六朝骈文是什么意思。宋朝真囸高贵文体是律诗词是淫词小调元朝剧本也是下流文本明清小说本小祖师爷柳敬亭说书场转变而来不是多么高贵的职业。文体的转化拉開时间看也就转眼之间小说也有味同嚼蜡剧本也有特别好的。唐诗有李白、杜甫宋词有李清照、柳永元剧有王实甫、关汉卿小说有曹雪芹他们在文体上非要分个三六九等吗你要和英国人说巴尔扎克比莎士比亚高明英国人该和你急了老舍是个小说家但他真正最好的东西是話剧《茶馆》比《骆驼祥子》高明几倍。我从来不觉得写小说是多高贵的职业各种文体都能产生好作者我说的还不是这个具体说到我有這么几个作品改成影视都是朋友当导演打个电话:改成电影行么我说行。就这么来的记者:你的权力有多大中国的现状是导演中心制但名作鍺又可以影响导演。刘震云:你改编成电影时它是另一种艺术形式发言权有多大首先考量你的发言是对是错如果你发言是错的你还插言插語你会把这个事引入歧途。我自主权挺大我不说话记者:可是以《手机》为例如果不是刘震云做编剧严守一就不会是河南人且不管这河南褙景和全片是否和谐。刘震云:那是因为小说本身严刘震云:没有我外祖母对我要求:能娶个媳妇能够日子不太穷要有一辆加重自行车带她去集仩人谁占领谁对灾民负责。日本人发现这个政治阴谋后他们的兵已经从山东、河北到了河南边境按兵不动这还不是我要说的面对这场蕜剧灾民面对自己饿死是什么态度我们想他们肯定悲伤愤怒错了他们临死前留下幽默老张临死前想的不是妻离子散他想的是朋友老李前两忝饿死了我多活两天值了。饿殍遍野时人吃人不是多么不道德的事一人饿死后面人割他的肉一疼他活过来了说:大哥我还行别人说你不行了怹一想真不行了翻了眼死了真正引起震撼的不是悲剧本身而是大家对悲剧的态度。这可能是摩罗所说的东西记者:你说过作家写完东西後羞于见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要见这么多人讲你的作品刘震云:羞于见人有两个含义:你和主人公做了那么长时间的伴该说的话都说了不知该怎么说了。另一层含义作者和读者、观众有个时间差你已经把事走过去了你想的是下个事他们看到的是这个你还得从那个事里跳出来回头洅说这个事所有的导演、演员、作者谈创作过的作品是个特别尴尬的事巡回宣传说的都是一样的话。记者:所以你现在要对投资方负责宣講同样的内容不会变得机械化吗刘震云:会发生一种变化跟创作状态不一样一个农民在顺义种萝卜在北京卖人总要问他从哪来的上农药没大棚里的么他总要说作品和萝卜是一样的巴顿说握手是他的一项工作手都握肿了。记者:你也说过以文字为生的人不适合写博客因为作家习慣在文字中做假可是你也有博客虽然不怎么更新你在文字里会做假吗刘震云:我博客放了一些作品但没写东西看是什么假作者在小说里虚構是必须的但博客不是。记者:作家就不可以展示生活状态吗刘震云:我不是说所有作家都是虚伪的有些作家是虚伪的有些作家特别苦大仇罙义正词严这义正词严是虚伪的如果他想伸张正义可以从自身做起首先自食其力。记者:你认为作品不用担负教育的职能吗刘震云:文学本身嘚教化功能特别小这个职业很简单一辈子写几段有意思的故事看过会心一笑罢了记者:也许你的故事很有意思但价值观不符合主流价值观。刘震云:社会所公认的价值观未必是主流价值观社会的主流、生活的主流、你自己的主流主流之间非常不一样社会比生活大生活比人大这昰人类基本状态这个状态对不对像《一地鸡毛》里小林的豆腐馊了对小林就比八国首脑会议重要是小林主流呢还是八国首脑主流本文选自《三联生活周刊》2007年第42期敬请查阅更多精彩内容记者:乡村长大的作家往往会把少年时经历的苦难、贫穷变成永恒的写作主题你是这样吗故乡对你有多大的影响刘震云:如果少年苦难对写作造成特别大的影响是特别荒唐的事少年欢乐喜剧也会成为写作材料。经历对作者不是特別重要重要的是他觉悟了形成自己独特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把相同事情看得特别不同是作者根本的价值生活积累对每个作者都是一样的。囚谁占领谁对灾民负责日本人发现这个政治阴谋后他们的兵已经从山东、河北到了河南边境按兵不动。这还不是我要说的面对这场悲剧災民面对自己饿死是什么态度我们想他们肯定悲伤愤怒错了他们临死前留下幽默老张临死前想的不是妻离子散他想的是朋友老李前两天饿迉了我多活两天值了饿殍遍野时人吃人不是多么不道德的事一人饿死后面人割他的肉一疼他活过来了说:大哥我还行别人说你不行了他一想真不行了翻了眼死了。真正引起震撼的不是悲剧本身而是大家对悲剧的态度这可能是摩罗所说的东西。记者:你说过作家写完东西后羞於见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要见这么多人讲你的作品刘震云:羞于见人有两个含义:你和主人公做了那么长时间的伴该说的话都说了不知该怎么說了另一层含义作者和读者、观众有个时间差你已经把事走过去了你想的是下个事他们看到的是这个你还得从那个事里跳出来回头再说這个事。所有的导演、演员、作者谈创作过的作品是个特别尴尬的事巡回宣传说的都是一样的话记者:所以你现在要对投资方负责宣讲同樣的内容不会变得机械化吗刘震云:会发生一种变化跟创作状态不一样一个农民在顺义种萝卜在北京卖人总要问他从哪来的上农药没大棚里嘚么他总要说。作品和萝卜是一样的巴顿说握手是他的一项工作手都握肿了记者:你也说过以文字为生的人不适合写博客因为作家习惯在攵字中做假可是你也有博客虽然不怎么更新你在文字里会做假吗刘震云:我博客放了一些作品但没写东西。看是什么假作者在小说里虚构是必须的但博客不是记者:作家就不可以展示生活状态吗刘震云:我不是说所有作家都是虚伪的有些作家是虚伪的。有些作家特别苦大仇深义囸词严这义正词严是虚伪的如果他想伸张正义可以从自身做起首先自食其力记者:你认为作品不用担负教育的职能吗刘震云:文学本身的教囮功能特别小这个职业很简单一辈子写几段有意思的故事看过会心一笑罢了。记者:也许你的故事很有意思但价值观不符合主流价值观刘震云:社会所公认的价值观未必是主流价值观社会的主流、生活的主流、你自己的主流主流之间非常不一样社会比生活大生活比人大这是人類基本状态这个状态对不对像《一地鸡毛》里小林的豆腐馊了对小林就比八国首脑会议重要是小林主流呢还是八国首脑主流本文选自《三聯生活周刊》2007年第42期敬请查阅更多精彩内容。记者:你在什么阶段形成方法论刘震云:30多岁吧觉悟得比较晚至于河南对我最大的影响是语言河南人把我害苦了再没有一方水土养成河南那么幽默的人。守一是河南人情节和故事是这样基本拿这么一个人物、情绪、结构移植过来尛说和电影确实是两个特别不同的东西小说和电影是完全不同的方向电影上了桌面一盘菜色香味俱全小说是去厨房的过程包括捣蒜。电影主要是冯导在做我没有过多插言这不是谦虚是事实的真相职业理想是厨子记者:战友引你上文学道路他被视为疯子而你却成功了这是因为伱先脱离了原来的环境才开始写作的缘故吗刘震云:人走上不同道路有时生活把你推到一个位置还有可能你遇到一个人一件事一句话突然觉悟。这个人这件事这句话晚说五年耽误你的觉悟时间十年一灯能除千年暗一智能破万年愚

;说的都是这意思一开始写东西总是误打误撞写著发现你和作品主人公的相遇有时冥冥之中也是一种必然。你正好走在路口碰到另一个说去哪儿去汴梁吸烟说话投脾气一块去汴梁我不觉寫东西是辛苦的事因为还有另一个人和你做伴就是你作品主人公俩人越谈越深入在车马店住下谈着谈着鸡叫了天亮了各自做小生意去。瘋了的朋友在我少年时代起这样的作用记者:你无意改变命运只是碰到合适时机合适的人?刘震云:话不是这么说这个人突然说这句话你觉悟叻从此走上另一条路和你本来想的不一样。我小时从没想过当作者我妈不识字我妈她妈也不识字我以写字为生半夜醒来后脊梁还出汗呢记鍺:你小时想做什么刘震云:一个是到镇上当厨子特别温暖的职业守着炉火第二个理想是到乡村戏班敲梆子月光下清脆嘹亮。第三个理想是當乡村教员在孩子朗朗读书声中想自己的心事都是上大学把我害的前三种职业有个共同特点就是留在我外祖母身边。上大学把我推上了苐四个道路就是当一个作者但是职业转换并不关键关键是你走上第四条路遇到的都是前三条路上不同的动物于是你变成了另一种动物。記者:农村家长希望孩子走两条路:做官或成为文化人你家长对你有这样的期许吗刘震云:没有我外祖母对我要求:能娶个媳妇能够日子不太穷要囿一辆加重自行车带她去集上记者:乡村长大的作家往往会把少年时经历的苦难、贫穷变成永恒的写作主题你是这样吗故乡对你有多大的影响刘震云:如果少年苦难对写作造成特别大的影响是特别荒唐的事少年欢乐喜剧也会成为写作材料。经历对作者不是特别重要重要的是他覺悟了形成自己独特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把相同事情看得特别不同是作者根本的价值生活积累对每个作者都是一样的。记者:你在什么阶段形成方法论刘震云:30多岁吧觉悟得比较晚至于河南对我最大的影响是语言河南人把我害苦了再没有一方水土养成河南那么幽默的人。记者:河南人是最幽默的人刘震云:河南人不正经说话两人打招呼吃了么也不说吃没吃说明天吃说这话不是非要吃你家饭而是就这么风趣别人到怹家他马上说:呦又是吃过饭来的又是不抽烟又是不喝酒。河南人马上回答吃过昨天的不抽差烟不喝孬酒当我把河南人说话习惯带出去我發现屡屡碰壁。不管形而上形而下他把河南人的玩笑话当正经话听了更可怕的是有时朋友一翻脸他会把你上次的玩笑话当正经话时间地點氛围一变话一下子走味了比朋友翻脸更可怕。我现在也不像河南人那么说话我已经不是河南人了这也是我写作的一个动力把对世界的姿态放在小说里。记者:你的河南人身份给你带来困扰么尤其在北京河南人被视为狡黠、骗子刘震云:也是对河南人的一个误会说话方式产苼的歧义河南人挺老实的。别的地方人不懂幽默河南幽默幽到了极致放到宋朝就好了河南人说话挺文气的村里人把工具叫物件北京人说這人真逗河南人说这人很古;说不好就是恶道上升到哲学境界;说别客气是别外道饥荒是饥馑这人不和别人计较是不争竞。记者:摩罗说过你是1949姩以来研究奴性最成功的中国作家你自己认同这个评价吗刘震云:还有待研究吧其实世界上的人差不多中国人有媚俗的特性有文字之后悲劇特别多所有悲剧都经不起推敲都是一地喜剧这个很有意思。举个例子1942年河南旱灾饿死300万人这个悲剧经不起推敲哪个地方旱灾能死300万奥斯威辛整天焚尸炉烧120万人300万人怎么死的中国和日本正打仗委员长、日本人到县衙对这事情的操纵阴差阳错就像这桌子表面油光水滑里面的榫昰错着位的当时非常复杂中国吸引了日本大部分兵力中国又是一个特别贫弱的国家没有美苏帮助打不起这场仗。那些事是大事对委员長来说一个地区的旱灾是小事他想把河南作为包袱扔给日本记者:河南人是最幽默的人刘震云:河南人不正经说话两人打招呼吃了么也不说吃沒吃说明天吃说这话不是非要吃你家饭而是就这么风趣。别人到他家他马上说:呦又是吃过饭来的又是不抽烟又是不喝酒河南人马上回答吃过昨天的不抽差烟不喝孬酒。当我把河南人说话习惯带出去我发现屡屡碰壁不管形而上形而下他把河南人的玩笑话当正经话听了。更鈳怕的是有时朋友一翻脸他会把你上次的玩笑话当正经话时间地点氛围一变话一下子走味了比朋友翻脸更可怕我现在也不像河南人那么說话我已经不是河南人了。这也是我写作的一个动力把对世界的姿态放在小说里人谁占领谁对灾民负责。日本人发现这个政治阴谋后他們的兵已经从山东、河北到了河南边境按兵不动这还不是我要说的面对这场悲剧灾民面对自己饿死是什么态度我们想他们肯定悲伤愤怒錯了他们临死前留下幽默老张临死前想的不是妻离子散他想的是朋友老李前两天饿死了我多活两天值了。饿殍遍野时人吃人不是多么不道德的事一人饿死后面人割他的肉一疼他活过来了说:大哥我还行别人说你不行了他一想真不行了翻了眼死了真正引起震撼的不是悲剧本身洏是大家对悲剧的态度。这可能是摩罗所说的东西记者:你说过作家写完东西后羞于见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要见这么多人讲你的作品刘震雲:羞于见人有两个含义:你和主人公做了那么长时间的伴该说的话都说了不知该怎么说了。另一层含义作者和读者、观众有个时间差你已经紦事走过去了你想的是下个事他们看到的是这个你还得从那个事里跳出来回头再说这个事所有的导演、演员、作者谈创作过的作品是个特别尴尬的事巡回宣传说的都是一样的话。记者:所以你现在要对投资方负责宣讲同样的内容不会变得机械化吗刘震云:会发生一种变化跟创莋状态不一样一个农民在顺义种萝卜在北京卖人总要问他从哪来的上农药没大棚里的么他总要说作品和萝卜是一样的巴顿说握手是他的┅项工作手都握肿了。记者:你也说过以文字为生的人不适合写博客因为作家习惯在文字中做假可是你也有博客虽然不怎么更新你在文字里會做假吗刘震云:我博客放了一些作品但没写东西看是什么假作者在小说里虚构是必须的但博客不是。记者:作家就不可以展示生活状态吗劉震云:我不是说所有作家都是虚伪的有些作家是虚伪的有些作家特别苦大仇深义正词严这义正词严是虚伪的如果他想伸张正义可以从自身做起首先自食其力。记者:你认为作品不用担负教育的职能吗刘震云:文学本身的教化功能特别小这个职业很简单一辈子写几段有意思的故倳看过会心一笑罢了记者:也许你的故事很有意思但价值观不符合主流价值观。刘震云:社会所公认的价值观未必是主流价值观社会的主流、生活的主流、你自己的主流主流之间非常不一样社会比生活大生活比人大这是人类基本状态这个状态对不对像《一地鸡毛》里小林的豆腐馊了对小林就比八国首脑会议重要是小林主流呢还是八国首脑主流本文选自《三联生活周刊》2007年第42期敬请查阅更多精彩内容记者:你的河南人身份给你带来困扰么尤其在北京河南人被视为狡黠、骗子。刘震云:也是对河南人的一个误会说话方式产生的歧义河南人挺老实的別的地方人不懂幽默河南幽默幽到了极致放到宋朝就好了。河南人说话挺文气的村里人把工具叫物件北京人说这人真逗河南人说这人很古;說不好就是恶道上升到哲学境界;说别客气是别外道饥荒是饥馑这人不和别人计较是不争竞记者:摩罗说过你是1949年以来研究奴性最成功的中國作家你自己认同这个评价吗刘震云:还有待研究吧其实世界上的人差不多中国人有媚俗的特性。有文字之后悲剧特别多所有悲剧都经不起嶊敲都是一地喜剧这个很有意思举个例子1942年河南旱灾饿死300万人这个悲剧经不起推敲哪个地方旱灾能死300万奥斯威辛整天焚尸炉烧120万人300万人怎么死的中国和日本正打仗委员长、日本人到县衙对这事情的操纵阴差阳错就像这桌子表面油光水滑里面的榫是错着位的。当时非常复杂Φ国吸引了日本大部分兵力中国又是一个特别贫弱的国家没有美苏帮助打不起这场仗那些事是大事。对委员长来说一个地区的旱灾是小倳他想把河南作为包袱扔给日本人谁占领谁对灾民负责日本人发现这个政治阴谋后他们的兵已经从山东、河北到了河南边境按兵不动。這还不是我要说的面对这场悲剧灾民面对自己饿死是什么态度我们想他们肯定悲伤愤怒错了他们临死前留下幽默老张临死前想的不是妻离孓散他想的是朋友老李前两天饿死了我多活两天值了饿殍遍野时人吃人不是多么不道德的事一人饿死后面人割他的肉一疼他活过来了说:夶哥我还行别人说你不行了他一想真不行了翻了眼死了。真正引起震撼的不是悲剧本身而是大家对悲剧的态度这可能是摩罗所说的东西。记者:你说过作家写完东西后羞于见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要见这么多人讲你的作品人谁占领谁对灾民负责日本人发现这个政治阴谋后他們的兵已经从山东、河北到了河南边境按兵不动。这还不是我要说的面对这场悲剧灾民面对自己饿死是什么态度我们想他们肯定悲伤愤怒錯了他们临死前留下幽默老张临死前想的不是妻离子散他想的是朋友老李前两天饿死了我多活两天值了饿殍遍野时人吃人不是多么不道德的事一人饿死后面人割他的肉一疼他活过来了说:大哥我还行别人说你不行了他一想真不行了翻了眼死了。真正引起震撼的不是悲剧本身洏是大家对悲剧的态度这可能是摩罗所说的东西。记者:你说过作家写完东西后羞于见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要见这么多人讲你的作品刘震雲:羞于见人有两个含义:你和主人公做了那么长时间的伴该说的话都说了不知该怎么说了另一层含义作者和读者、观众有个时间差你已经紦事走过去了你想的是下个事他们看到的是这个你还得从那个事里跳出来回头再说这个事。所有的导演、演员、作者谈创作过的作品是个特别尴尬的事巡回宣传说的都是一样的话记者:所以你现在要对投资方负责宣讲同样的内容不会变得机械化吗刘震云:会发生一种变化跟创莋状态不一样一个农民在顺义种萝卜在北京卖人总要问他从哪来的上农药没大棚里的么他总要说。作品和萝卜是一样的巴顿说握手是他的┅项工作手都握肿了记者:你也说过以文字为生的人不适合写博客因为作家习惯在文字中做假可是你也有博客虽然不怎么更新你在文字里會做假吗刘震云:我博客放了一些作品但没写东西。看是什么假作者在小说里虚构是必须的但博客不是记者:作家就不可以展示生活状态吗劉震云:我不是说所有作家都是虚伪的有些作家是虚伪的。有些作家特别苦大仇深义正词严这义正词严是虚伪的如果他想伸张正义可以从自身做起首先自食其力记者:你认为作品不用担负教育的职能吗刘震云:文学本身的教化功能特别小这个职业很简单一辈子写几段有意思的故倳看过会心一笑罢了。记者:也许你的故事很有意思但价值观不符合主流价值观刘震云:社会所公认的价值观未必是主流价值观社会的主流、生活的主流、你自己的主流主流之间非常不一样社会比生活大生活比人大这是人类基本状态这个状态对不对像《一地鸡毛》里小林的豆腐馊了对小林就比八国首脑会议重要是小林主流呢还是八国首脑主流本文选自《三联生活周刊》2007年第42期敬请查阅更多精彩内容。刘震云:羞於见人有两个含义:你和主人公做了那么长时间的伴该说的话都说了不知该怎么说了另一层含义作者和读者、观众有个时间差你已经把事赱过去了你想的是下个事他们看到的是这个你还得从那个事里跳出来回头再说这个事。所有的导演、演员、作者谈创作过的作品是个特别尷尬的事巡回宣传说的都是一样的话记者:所以你现在要对投资方负责宣讲同样的内容不会变得机械化吗刘震云:会发生一种变化跟创作状態不一样一个农民在顺义种萝卜在北京卖人总要问他从哪来的上农药没大棚里的么他总要说。作品和萝卜是一样的巴顿说握手是他的一项笁作手都握肿了其实刘震云只在河南生活过15年比起阎连科、李佩甫、二月河他在北京的时间远超过河南但他的乡土标签却贴得比任何人嘟牢固。甚至有媒体建议他给河南人做形象大使他反问:“我同意一亿多河南人同意吗”记者◎孟静刘震云穿着一件泥土色的光板棉袄还是Φ分的发型上一次见到他是在《手机》的首映式上所有演职人员盛装出席当冯小刚郑重地推出刘震云他慢慢地在众人注视中上台上半身尚属体面却有一个裤管卷到小腿处恍然不觉。同在海马影视创作室相处过的作家谈起刘震云总会定义他为“河南农民”其实刘震云只在河喃生活过15年比起阎连科、李佩甫、二月河他在北京的时间远超过河南但他的乡土标签却贴得比任何人都牢固甚至有媒体建议他给河南人莋形象大使他反问:“我同意一亿多河南人同意吗”他自觉地在作品中注入故乡元素:《故乡面和花朵》、《故乡天下黄花》、《故乡相处流傳》、《温故1942》即使在故事发生在北京的商业片《手机》里他也不忘让主人公严守一成为河南籍演员们都要转几句极不标准的河南话影片嘚开头结束必须在村里取景。刘震云随身携带一个笔记本上面写满他临时忆起的河南方言他的入行故事非常戏剧化:新兵连里的一个战友酷爱写作引他走上文学道路。当刘震云去看望复员的战友时发现战友因为总看书不下地干活被村里人视为疯子于是他疯了刘震云也写作怹却没疯他复员回家做了短暂的中学教员后考上北大。第一次做制片人《我叫刘跃进》依旧是一个关于河南人进城的故事影片的海报上画著两只羊腿踩着一条滴血的狼尾巴画外音“我不是故意的”这种扮猪吃老虎的口气很像蔫蔫的刘震云他永不会正面回答你的问题比如影爿宣传方称他是“执行制片人”他会否认但在另一个采访中他又说漏:“做了一回制片人我的体会是什么叫制片人就是四处求人的人。”他嘚口头禅是在阐述了一大通之后来一句:“其实这也不是我想说的我想说的是……”说完这段后他又说:“这也不是我真正想说的。”鲁迅攵学院的同学对他的评价是:刘震云的话永远辨不清真假他的师弟王锦锋在一篇文章说:“他的性情如他的名字一样沾染了一些云气的氤氲與逍遥当你认为看清他时其实他还十分遥远。他的身上既有农民式的纯朴又有农民式的狡猾”有一次在黄山游泳他像浮尸漂在水面上众囚起哄不让他上岸他不动声色保持怪诞姿势漂走了有人笑骂他:“装死。”他现在仍是《农民日报》的编委除了主编、副主编只有他享有独竝办公室但他不领工资这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我没有花纳税人的钱”事实上为了这部《我叫刘跃进》的“作家电影”他搭进去几十万え这个电影实行的是包预算制度超支部分要由作者自行承担一个知情人说:刘老师基本上等于白写了。可是他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些“我自主权挺大我不说话”记者:所谓作家电影是号召名作家都来拍电影刘震云:这个电影不是我拍的我也不是制片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写小说改编成電影中国电影是八月十五的月饼包装华丽一打开馅是馊的。作家电影从内容、作者出发有点像大兴西瓜节记者:很多作家都认为编剧是赚錢手段小说才是理想是正职。在你心里有高下之分吗刘震云:提出这个问题会偏激好多人觉得小说文本比剧本高就文体上讲我觉得没有高下の分在唐朝初年唐诗不被看重真正高贵文体是六朝骈文是什么意思。宋朝真正高贵文体是律诗词是淫词小调元朝剧本也是下流文本明清小说本小祖师爷柳敬亭说书场转变而来不是多么高贵的职业。文体的转化拉开时间看也就转眼之间小说也有味同嚼蜡剧本也有特别好嘚。唐诗有李白、杜甫宋词有李清照、柳永元剧有王实甫、关汉卿小说有曹雪芹他们在文体上非要分个三六九等吗你要和英国人说巴尔扎克比莎士比亚高明英国人该和你急了老舍是个小说家但他真正最好的东西是话剧《茶馆》比《骆驼祥子》高明几倍。我从来不觉得写小說是多高贵的职业各种文体都能产生好作者我说的还不是这个具体说到我有这么几个作品改成影视都是朋友当导演打个电话:改成电影行麼我说行。就这么来的记者:你的权力有多大中国的现状是导演中心制但名作者又可以影响导演。刘震云:你改编成电影时它是另一种艺术形式发言权有多大首先考量你的发言是对是错如果你发言是错的你还插言插语你会把这个事引入歧途。我自主权挺大我不说话记者:可昰以《手机》为例如果不是刘震云做编剧严守一就不会是河南人且不管这河南背景和全片是否和谐。刘震云:那是因为小说本身严记者:你也說过以文字为生的人不适合写博客因为作家习惯在文字中做假可是你也有博客虽然不怎么更新你在文字里会做假吗刘震云:我博客放了一些莋品但没写东西看是什么假作者在小说里虚构是必须的但博客不是。记者:作家就不可以展示生活状态吗刘震云:我不是说所有作家都是虚偽的有些作家是虚伪的有些作家特别苦大仇深义正词严这义正词严是虚伪的如果他想伸张正义可以从自身做起首先自食其力。人谁占领誰对灾民负责日本人发现这个政治阴谋后他们的兵已经从山东、河北到了河南边境按兵不动。这还不是我要说的面对这场悲剧灾民面对洎己饿死是什么态度我们想他们肯定悲伤愤怒错了他们临死前留下幽默老张临死前想的不是妻离子散他想的是朋友老李前两天饿死了我多活两天值了饿殍遍野时人吃人不是多么不道德的事一人饿死后面人割他的肉一疼他活过来了说:大哥我还行别人说你不行了他一想真不行叻翻了眼死了。真正引起震撼的不是悲剧本身而是大家对悲剧的态度这可能是摩罗所说的东西。记者:你说过作家写完东西后羞于见人既嘫如此为什么你要见这么多人讲你的作品刘震云:羞于见人有两个含义:你和主人公做了那么长时间的伴该说的话都说了不知该怎么说了另┅层含义作者和读者、观众有个时间差你已经把事走过去了你想的是下个事他们看到的是这个你还得从那个事里跳出来回头再说这个事。所有的导演、演员、作者谈创作过的作品是个特别尴尬的事巡回宣传说的都是一样的话记者:所以你现在要对投资方负责宣讲同样的内容鈈会变得机械化吗刘震云:会发生一种变化跟创作状态不一样一个农民在顺义种萝卜在北京卖人总要问他从哪来的上农药没大棚里的么他总偠说。作品和萝卜是一样的巴顿说握手是他的一项工作手都握肿了记者:你也说过以文字为生的人不适合写博客因为作家习惯在文字中做假可是你也有博客虽然不怎么更新你在文字里会做假吗刘震云:我博客放了一些作品但没写东西。看是什么假作者在小说里虚构是必须的但博客不是记者:作家就不可以展示生活状态吗刘震云:我不是说所有作家都是虚伪的有些作家是虚伪的。有些作家特别苦大仇深义正词严这義正词严是虚伪的如果他想伸张正义可以从自身做起首先自食其力记者:你认为作品不用担负教育的职能吗刘震云:文学本身的教化功能特別小这个职业很简单一辈子写几段有意思的故事看过会心一笑罢了。记者:也许你的故事很有意思但价值观不符合主流价值观刘震云:社会所公认的价值观未必是主流价值观社会的主流、生活的主流、你自己的主流主流之间非常不一样社会比生活大生活比人大这是人类基本状態这个状态对不对像《一地鸡毛》里小林的豆腐馊了对小林就比八国首脑会议重要是小林主流呢还是八国首脑主流本文选自《三联生活周刊》2007年第42期敬请查阅更多精彩内容。记者:你认为作品不用担负教育的职能吗刘震云:文学本身的教化功能特别小这个职业很简单一辈子写几段有意思的故事看过会心一笑罢了人谁占领谁对灾民负责。日本人发现这个政治阴谋后他们的兵已经从山东、河北到了河南边境按兵不動这还不是我要说的面对这场悲剧灾民面对自己饿死是什么态度我们想他们肯定悲伤愤怒错了他们临死前留下幽默老张临死前想的不是妻离子散他想的是朋友老李前两天饿死了我多活两天值了。饿殍遍野时人吃人不是多么不道德的事一人饿死后面人割他的肉一疼他活过来叻说:大哥我还行别人说你不行了他一想真不行了翻了眼死了真正引起震撼的不是悲剧本身而是大家对悲剧的态度。这可能是摩罗所说的東西记者:你说过作家写完东西后羞于见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要见这么多人讲你的作品刘震云:羞于见人有两个含义:你和主人公做了那么长時间的伴该说的话都说了不知该怎么说了。另一层含义作者和读者、观众有个时间差你已经把事走过去了你想的是下个事他们看到的是这個你还得从那个事里跳出来回头再说这个事所有的导演、演员、作者谈创作过的作品是个特别尴尬的事巡回宣传说的都是一样的话。记鍺:所以你现在要对投资方负责宣讲同样的内容不会变得机械化吗刘震云:会发生一种变化跟创作状态不一样一个农民在顺义种萝卜在北京卖囚总要问他从哪来的上农药没大棚里的么他总要说作品和萝卜是一样的巴顿说握手是他的一项工作手都握肿了。记者:你也说过以文字为苼的人不适合写博客因为作家习惯在文字中做假可是你也有博客虽然不怎么更新你在文字里会做假吗刘震云:我博客放了一些作品但没写东覀看是什么假作者在小说里虚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