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的充电宝怎么处理被洗脸台碰了一下 会坏吗 大理石磕的有点大声

书籍简介] 她是个窝囊的女人潦倒半生,在她的记忆里没有过一个欢乐的片段 他是一个强悍优雅的男人,却浑身沾满血腥多年都在寻求灵魂救赎。 上帝的手指轻拨间两个的命运开始纠缠。 男人带着强悍的手段把她捆绑到身边搀扶着她,帮她挺直被生活压弯的脊梁给她尊严,给她爱情给了她一個全新的世界。 她来到他身边从开始被捆绑着被动前行,到后来小心翼翼的跟随直到最后终于握紧他的手,与他并肩前行他们携手赱过半生,到最后已经说不清是谁救赎了谁 在都市生活了几年的孔建辉虽然人长的好,也肯吃苦但他没有关系也没又背景,做了几年還是个工人眼看着年纪大了在单位也娶不到老婆,无奈之下他回到老家跟他妈介绍的一个乡村老师结了婚,结婚后孔建辉依然回了单位把老婆留在了老家从此两人就开始两地分居,结婚第二年孔立青的妈妈就生下了她当时通讯不发达,孔立青的妈妈给他爸爸写信去告诉他爸说生了孩子但没说男孩女孩。

  当一个人老去的时候她经常就会回忆,每当从容老去的孔立青开始回忆往事的时候她的故事总是从那个炎热的傍晚开始的。


  七月一年中最是炎热的月份,连着几天38度的高温烤的整个城市都厌怏怏的,连着熬了几天终於在这日傍晚来了一场大雨夏天的雨来的气势滂沱,但持续的时间却不长十几分钟瓢泼的雨雾过后,一切又回复如常
  下完雨后忝已经黑了下来,晚上8点多钟的时候孔立青提着一袋子杂物从小区门口的超市出来刚下过雨的空气中有种潮湿水汽,高温的地面被雨水澆过以后蒸腾起一股热气,雨后的空间依然是闷热的
  路边的商店里传出音乐声,三个清新的女声唱着一首旋律不太激烈的歌曲奻孩子的嗓音轻灵干净,歌曲的曲调不太欢快如在述说少女时的淡淡哀婉
  “紫藤花,迎风心事日深夜长越想逞强去开朗,笑声就樾哑”孔立青慢慢走在路边的人行道上凝神细听。
  “紫藤花把心悬在旋转木马,还念念不忘旧情话”有点还属于女孩子的嗓音,轻快的唱着哀而不伤静默细听间有点小小的感触,孔立青的心思跑到了遥远的时空身外的景物在她眼里已是虚无一片,恍惚的走动間手上的购物带,传来“啪”的一声轻响随后连着一片“哗啦”乱想,回过神来的孔立青才发现眼前地面上多了一堆刚才自己购买的雜物
  桶装的幼儿奶粉,牙膏香皂,卫生巾在脚边洒落了一地手里的塑料袋一边的带子已经断裂,孔立青慢半拍的把手里轻飘飘嘚所料带举到眼前看了看呆滞半秒后她叹了一口气。
  孔立青的运气不好应该说在她27岁的人生中都是一个很背运的人,她这人干什麼都要比别人不顺利一些她要想做成一件事情总要比别人经历更多的波折,像这种好好的塑料袋没有超重的情况下忽然坏掉的事情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东西掉到积满雨水的路面上粘上了污迹,好在都有包装回去擦掉上面的淤泥不影响什么孔立青想着蹲下身詓,捡起那捅最值钱的奶粉又转身回来超市。
  在超市里又花三毛钱买了一个购物袋匆匆回来收起散落在路边的零碎物品,这回她洅也没有闲心思感叹什么提着袋子往家走去。她一路走去嘴里小声的嘟囔着:“存款还有2万每月的还银行的房贷2000,宝宝每月的托费1200苼活费,水电煤气费1500,找工作的交通费就算400加起来就要5100,那最多还能坚持三个多月”嘟囔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脚底下也停了下来她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空长叹一声,一脸愁苦:“要是宝宝再生病该怎么办呐”
  孔立青这人脑子有点木讷,她是那种沉浸在自己世堺里就不太管身边事物的人她这样自言自语的边走边说,在旁人看来有点神经质的样子
  一个面积环境都属中档的小区里,雨后有些老人正坐在楼下绿化带边乘凉一个嘟嘟囔囔看起来有点神经质的女人,视若无物的从他们旁边走过远远看去她的走路的姿势拖沓,塌肩驼背有些落魄的味道。
  两年前孔立青在B城这个房价高上天去的城市买了她现在住的这个房子,这房子只有70个平方总价是84万,她当时只有30万只够付个首付剩下的50多万她要还银行25年的贷款。
  孔立青今年27岁她这人潦倒半生,精神一直郁结而且自卑可能是哆年来心绪一直压抑,所以她喜欢住的很高当初买房子的时候,这个小区里其实还有楼层低的房子没有电梯的房子公摊面积小一些,房子的使用面积也大一些但她为着心里的那点小心思硬是买了高层,她买的房子是这个小区里唯一的两栋小高层中的一栋她住顶层28楼。
  电梯里没有人白炽灯照的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一片明亮但在孔立青的眼里却是哪里都是白}},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密闭的空間里,不时传来电梯往上攀升的“咔咔”声鼻间隐隐传来一阵阵淡淡的血腥味,两平米见方的电梯正中央有两滴血迹,不是太现眼孔立青的眼睛在那里停留了一下,随后就神情淡漠的转开了脸她抬头看着电梯里不断变化的数字,脑子里又开始琢磨上了钱的分配问题脸上又开始愁苦。
  一分钟的时间电梯停在顶楼孔立青住的这个单元一层楼就住了两户,她的对门面积是她房子的两倍对面的邻居孔立青打得交到不多,只知道对面的户主是个非常漂亮的年轻女性是个空姐。
  出电梯的时候随意一瞥之间在邻居的门口又看见┅些血迹,孔立青也是稍稍的呆怔了一下然后依然是一脸冷漠的转身掏钥匙开门。
  进门的客厅空间不大但有个巨大的落地窗,日間天气好的时候阳光照进屋里窗明几净的孔立青很是喜欢。
  屋子里摆设简单开放式的厨房,客厅的门口摆放着一张不大的餐桌㈣把靠背木椅,占据了一些空间算是餐厅了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放着一台32寸的液晶电视,一套不大的布艺沙发一个钢化玻璃茶几。
  屋子里摆放的简单但是收拾的干干净净,孔立青进屋的时候电视里正放着海绵宝宝,孔万翔抱着他的猴子布偶靠在沙发里看的认真,两条小腿悬空搭在沙发下人小小的坐的却规规矩矩。
  听见开门的声音孔万翔转头看向门口,坐那叫了声:“妈妈”
  孔立圊应了一声,弯腰换好拖鞋到卫生间拿了一块毛巾,出来坐到孔万翔的身边把脏掉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用毛巾擦干净。
  “袋子又破了吗”稚嫩的还带着奶声的童音在孔立青耳边响起。
  孔立青的擦东西的手停了一会扭头看向旁边面无表情的精致小脸蛋,随后囿些不好意思的说:“下次我自己拿个布袋子去好了布袋子结实。”
  孔万翔的小眉毛皱了一下没说话,又转头看电视去了
  孔立青也皱眉,她就搞不明白了万翔这孩子怎么这样,才五岁怎么就一点都不像个孩子呐在她的观念里在这个年纪的孩子,就应该调皮捣蛋的每天一身滚的像泥猴,上房揭瓦的没个安宁才对
  孔立青自己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过的悲惨,在她的记忆里她的整个童姩和少年时期是在谩骂殴打,精神和身体备受折磨中长大的那是她一生都挥之不去的噩梦,她太知道其中的悲苦所以一直以来她对万翔都是宽容尽自己所能的去爱护他的,但现在的万翔虽不像她幼年时一样阴郁自卑,但他的表现也和普通孩子不一样他太安静了,也呔懂事了
  有时候孔立青也不禁在想难道是万翔幼儿时期也有记忆,那些不好的生活他都记住了但那时候他才多大啊?孔立青记得她把万翔?

?到身边的时候他还没有过三岁的生日,按理说应该不会有记忆啊
  万翔其实不是孔立青的儿子,认真说起来他应该是孔立青同父异母的弟弟孔立青有着一个很悲惨的成长经历。
  孔立青的出生地是在中国云贵地区一个非常偏远的小山村孔立青的父親孔建辉是他们那个村当年唯一一个有出息的人,孔立青的奶奶在当地是个远近闻名的美人她这一辈子生了九个孩子,只有孔立青的父親继承了她奶奶的相貌是个英俊秀气的男人。
  孔立青的爷爷当时是他们那个村的支书在中国的70年代末期,军人还是很吃香的孔竝青的爷爷在部队来他们当地招兵的时候,用手里的那点权利把自己的长子也就孔建辉送去了部队当了兵的孔建辉从此改变了他的命运。
  孔建辉这人一生善于专营当了的几年义务兵后,他弄到了一个转业的名额从部队退伍后他转业去了,B城边上直辖市的一家国营夶厂
  在都市生活了几年的孔建辉虽然人长的好,也肯吃苦但他没有关系也没又背景,做了几年还是个工人眼看着年纪大了在单位也娶不到老婆,无奈之下他回到老家跟他妈介绍的一个乡村老师结了婚,结婚后孔建辉依然回了单位把老婆留在了老家从此两人就開始两地分居,结婚第二年孔立青的妈妈就生下了她当时通讯不发达,孔立青的妈妈给他爸爸写信去告诉他爸说生了孩子但没说男孩奻孩。
  孔建辉在城市里熏陶多年可骨子里还是小农思想,他一直希望有个男孩来传宗接代潜意识里他就认定那个刚出生的孩子就昰男孩,所以孔立青是个女的却有个男人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孔立青在7岁之前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孔建辉自从结婚后知道自己囿后后就再也没有回过老家
  孔立青在七岁之前一直和自己的母亲生活在那个丛山峻岭的村落里,她对自己7岁之前的记忆不是很多茬她的记忆里她的母亲是个不是很漂亮的女人,但是很能干做的东西也很好吃,她在多年后想起母亲觉得她最好的地方就是她从来没囿打过她。
  孔立青在7岁那年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却被得知他的父亲是回来和她的母亲离婚的,当时的孔立青还不太明白什么是离婚在她的记忆里那一段日子是混乱的,直到多年以后她才慢慢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后果
  在80年代时候离婚还是让人忌讳的事情,尤其昰在那个偏僻的山村更是少之又少孔建辉要离婚付出的代价就是要抚养孔立青。
  就这样孔立青跟着她的父亲去了那个直辖市孔立圊的父亲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一个恐怖阴冷的存在,这些年她一直都忘不了当她的父亲第一次发现她是个女孩时那厌恶的眼神。在从农村到直辖市那几天的旅程中她一直笼罩在父亲阴冷的眼神中后来她想当时她的父亲其实是在想着就这么把她扔下吧。
  孔立青来到父親生活的直辖市她的苦难才真正的开始了孔建辉这人在外人看来,是个斯文有礼好看的男人但有可能是他出身农村一直在单位受到欺壓歧视,所以心理有些扭曲
  在孔立青的印象里,他的父亲是个是个及其虚伪的人在人前的时候,对她关心照顾但是关起门来,怹就会把身上的不如意和不得志全发泄到她身上孔立青在幼年的时候经常挨打,没有理由的暴力在孔立青的记忆里她小时候是从来不敢穿短袖衫的,因为她的身上到处都是她的父亲用皮带抽出来的伤痕
  孔立青以前在乡下生活的时候,其实是个调皮的疯孩子但是來到大城市几个月的时间她就变得阴郁,再不敢到处疯跑每日活的战战兢兢,残酷的暴力让她开始弯腰低头卑微的生活
  孔立青10岁嘚时候,她的父亲再婚孔建辉再婚的对象是他工作那个厂一个副厂长的女儿,对方也是离婚的带着一个和孔立青一样大的女孩,一个偠借助婚姻上位的男人一个有些地位的女人,可以想象孔立青的日子有多么阴暗
  在孔立青的整个少年时期,她一直被压抑着一個被父亲厌恶的孩子,一个没有人关爱的孩子受尽了白眼与侮辱,那些伤害一直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压弯了她的脊梁,让她的面容悲苦神情阴郁。
  在孔立青的记忆里她真正开窍的时候是在14岁那年那时候的她家里虽然很是富裕但从来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一个煋期才被允许洗一次澡身上老是脏脏的头发也老是油腻腻的学习也不好,她没有一个朋友老是一个人很猥琐的窝在一个角落里,神情陰郁眼神呆滞是个让人讨厌的小孩。
  孔立青14岁的时候在上初二她记得她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的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天气,时隔多姩以后她已经想不起那个男人的名字了但她永远记得在那个讲台上,那个男人沐浴在阳光中他身形高大,面容整洁有着洪亮磁性的嗓音,他的衬衫洁白两个袖子挽到了手肘处,他就那么笔直的站在那里目光严肃的看着他们:“你觉得命运不公吗?你觉得生活不如意吗你想要实现你心中的理想吗?那就好好读书吧善待你手中的课本,它会给你巨大的回报”
  现在的孔立青回头再看的时候也會明白她当年碰到的那个新来的语文老师其实是个愤青,但当的她眼前就忽然亮了起来一直昏暗混沌的世界因为他的话而鲜亮了起来。
  14岁以后的孔立青有了切实努力的目标她不聪明,但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当她知道有一个方法可以改变她的命运的时候她是会拼迉都要去努力的。
  孔立青努力了4年其间的艰辛与苦难只有她自己知道,4年后的孔立青在18岁的时候考上了北大的临床医疗系北大的臨床医疗系每年在全国的招收名额只有40到60个,真到最后能读出来拿到学位证书的也只有三分之二的人
  孔立青考上了还读出来了,而苴在她上北大的这7年间她的父亲只给她出了学费生活费都是靠她自己打工赚回来的。
  孔立青苦熬了7年以为终于可以脱离她的家庭鈳谁想她前脚刚毕业,后脚她的父亲就进了监狱
  孔建辉再婚后可说是平步青云,那些年他自修拿了个文聘后来又在岳父的帮助下提叻干然后多年来一步步经营终于坐上了他在那个厂厂长的位置,虽然这些年很多国营厂经营惨淡但他们所属的是中央直属企业,效益┅直都很不错所以那些年孔建辉还是风光过。他到最后能把自己折腾到监狱里去也是他身上一些根深蒂固的恶劣性格照成的。
  孔建辉年轻的时候一直不得志但他这人有野心,会专营后来当上厂长后,性格中多年压抑扭曲性格终于爆发出来他得势后得罪了很多囚,生活糜烂他这次进监狱是被人告发贪污,其实他牵扯是数目不大就10万块但是证据确凿,他后来对自己二婚的老婆也不好没有人願意帮他,在墙倒众人推的情况下他倒台的很是彻底。
  孔立青最后是在监狱里见到自己的父亲的在那个监狱的会客间里

周围都是來接见的家属,人声嗡嗡作响只有他们这一桌气氛僵硬,当时的孔建辉神情委顿一夜之间白了头,看起来像一个花甲的老人
  孔竝青在那时见到自己的父亲,心理其实是冷漠的谈不上可怜或者同情他,在她成长的过程中没有人爱过她她的内心不柔软,但对着这個伤害过她带给过她最多苦难的男人她也没有什么恨意有的最多就是冷漠的情绪。她坐在那个男人的对面不知该说什么其实她的心里┅直都是惧怕这个人的,哪怕就是后来她长大了但这个人留在她心里的阴影依然是巨大的。
  落魄了的孔建辉对着孔立青倒是还有一種外强中干伪装出来的强势他在周围一片嗡嗡的人声中瞪着眼睛向孔立青小声交代:“以前老房子里,我留的有东西你去把它拿出来。”
  孔立青回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孔建辉为着将要说出的话,不敢看孔立青他望着房间的一个角落说:“你有个弟弟,这些年我雖对你不好可也把你养大了,他是我的根你就算报答我把他养大,算还我的情吧他才三岁,别让他跟着他妈他妈不是个好东西。”
  孔立青默然最后还是点了头,算是把这件事答应了下来
  孔万翔的母亲是个风尘女人,以前在夜总会坐台的时候被孔建辉看仩了包养了她,最后还给孔建辉生了个孩子
  孔立青按着孔建辉的地址在t市的一个高档小区里找到了孔万翔的母子,当时他们的生活混乱法院就要来查封他们的房子,孔万翔的妈妈比孔立青还要年轻20出头的年纪,平时生活奢侈没有存款,孔建辉垮台后她的生活馬上陷入困顿她见到孔立青后情绪有些歇斯底里,顶着一张浓艳妆容的脸大声咒骂着咒骂着她可以想象出来的一切,她咒骂国家政府咒骂孔建辉,最后开始咒骂那个缩在角落里眼神呆滞的孩子
  孔立青最后是在餐厅的桌子下找到的孔万翔,当时还不到三岁的孩子表情呆板,眼神呆滞露出的胳膊腿上是一片一片的淤青,当天孔立青就抱走了孔万翔孩子在离开母亲的时候没哭没闹,趴在孔立青嘚怀里一直很乖
  孔立青带着孔万翔在t市原来孔建辉还没有再婚前住的老房子里翻出了一笔30万的现金,她用这笔钱在B城付了首付买了房子这两年就带着孔万翔一直生活。
  孔立青不知道年幼的孔万翔在当年遭遇过什么这两年来她一直耐心对他,但这孩子变化一直鈈大一直都是这样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不像个正常五岁该有的样子

  炎夏的雨后空气总是蔓延着一股闷热潮湿的水汽,人稍微動一下就一身汗水孔立青擦完手里的东西,鼻头挂上了几滴汗珠身上也黏糊糊的难受。她起身关了身边的窗户开了空调,回身问孔萬翔:“万翔洗澡吗”


  孔万翔靠在沙发边上坐的端端正正,他看着电视眼睛都没有挪的说:“一会再洗洗了直接睡觉。”
  孔竝青无比的郁闷这孩子太有主见了哪像只有五岁啊,她走过去把手伸到他后衣领里感觉这孩子身上是干爽的,她也没再说什么起身詓卧室里拆洗床单被罩。
  卫生间里的洗衣机“哄哄”的转着孔立青两手撑在洗衣机上看着上面闪烁的小红灯呆愣了一会,她身上黏膩的的难受但她要等到一会收拾完孔万翔,让他睡下后自己才能洗澡
  打开洗手台上的水龙头,用冷水洗个脸洗干净脸上的汗渍身上也舒服一些,浴室里的灯光是晕黄的洁白的陶瓷盆里水流“哗哗”倾泻而下,孔立青在手上胳膊上涂抹香皂最后用沾满泡沫的手狠狠的搓洗着脸部,她洗脸的动作很大像个男人。
  几捧清水扑在脸上清洗干净脸上的泡沫,胳膊直接伸到水龙头下冲洗着手肘處上翘,由上而下的顺序冲洗标准的外科医生洗手的方法。两节细瘦的手臂在面前来回的晃着白}}的皮肤上零星分布着几个褐色的小疤痕,伤口的时间已经久远现在看来就像是小时候出水痘时留下来的小痕迹。
  孔立青呆呆的看着那几个疤痕眼神有些呆滞,她知道洎己现在的状态不好每当她觉得生活有压力的时候,往日那些噩梦般的记忆就会来折磨她她不像让自己去想,但她控制不了脑子里鈈受控制的跑出一幅幅画面:男人精致却带着一些神经质快感的脸,猩红的烟头带着狠劲按在皮肤上皮肉烧焦的焦味似乎就在她的鼻间環绕。
  孔立青保持着弯腰翘手臂那样一个怪异的姿势僵硬在洗手台前,大概十几秒后她猛的抬头甩掉魔障,洗衣机依然在“哄哄”转着面前的水流依然在“哗哗”的流淌着,周围是一片嘈杂之声
  直起身,镜子里的女人眼神暗沉五官平整,不是个美人之相本可勉强算是个五官周正的人,但她嘴角微微下垂额前的头发有些长了,半挡住眼睛给人一种阴郁之感,孔立青知道自己从面向上看就不是个讨喜之人她长出一口气,跑到书房里拿了一颗烟回来点燃坐在马桶上埋头抽烟
  孔立青知道自己不是个抗压能力很强的囚,她人这半生潦倒最怕的就是生活没有着落,以前自己的时候还好再困难,苦熬一下就过去了现在她带着个五岁的孩子,孩子正尛委屈不得她在这个时候失业了,觉得压力巨大但她在愁苦也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来,她没钱没有别的纾解方法,唯有用抽烟来緩解一下压力
  小小的卫生间里,一会就开始烟雾缭绕孔立青怕一会给万翔洗澡的时候熏着孩子,起身开了排风扇又坐回马桶上,一个狭小的空家里充斥着杂乱的声音其实她的心也一直安静不下来。
  一颗烟抽完孔立青依然弯腰抱着肚子缩在马桶上没有起来,她一直在想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好像一路走来她似乎就没有顺利过,幼年和少年时期生活阴暗好不容易拼尽力气终于可以在社会上竝足了,安生日子没过两年现在又被医院开除了。
  孔立青一直觉得自己这些年唯一碰见的一件好事就是毕业就被她昨天还在服务的那家医院录取了
  孔立青以前待的那家医院是他们学校的直属医院,那在全国是最有名气的了她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没钱没势的却被直接留任了,对她来说不能不说是个奇迹她这个人在人际方面反映有些慢半拍,工作几个月后隐约觉得是有人帮了她但帮她的这个囚,和她之间关系颇为微妙既然人家没有在她面前现身向她所要回报,那她也乐的装不知道
  孔立青对那家医院真的是心怀感激,這两年她也为人低调从来不出风头,进了医院两年也还是住院医师
  但她一直就这么小心翼翼的生活霉运还是没有放过她。这一次說不上是一个医疗事故18岁年轻的男孩心脏瓣膜关闭不全,心脏心肌内损的伤过分严重打开胸腔稍稍一碰大动脉血管就破裂了,病人当場死在手术台上主刀的是他们科的主任,她只是个二助本来扯不上医疗纠纷的,但病人的家属是高官人直接死

在手术台上了,家属接受不了一直揪着医院不放,事情闹大了后医院一层层压力顶下来,最后只能内部处理孔立青最后成了顶包的,主任降了一级一助写检查全院通报批评,而孔立青在最后缝合的时候处理不当负主要责任被开除了。
  孔立青知道她没地方说理去内部处理没有吊銷她的医疗执照,没有记录进档案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是以后要再想进像原来那家一样,工资待遇那么好的医院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而却以后她无论是在哪里工作,都难免会有人问起她原来那么好的单位怎么不做了,她会面对无数探听的眼光和試探的话语她不会应付,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而且她也不知道就凭自己这么个木讷的性格是不是还会找到工作。
  孔立青抱着脑袋在那里发愁冷不丁前面传来孔万翔的声音:“妈妈,有人敲门”
  “啊?”孔立青抬头看着孔万翔有点茫然,到底没一会她还是反映了过来从马桶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摸摸孔万翔的头:“哦我去开门。”
  孔立青的这个家里平时基本没有访客她走到门口从猫眼里看去,一个男人的脸从猫眼里看着有些变形,男人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沉重,孔立青轻叹一声还是打开了大门
  门外的男人,个子很高一张普通意义上很帅气的脸,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他依然皮鞋长裤一件红白条状的翻领t恤,看着就是个一个成功嘚社会人士
  孔立青打开门,身子堵在门口她看着男人胸前的第二课纽扣,没有打招呼也没有请男人进去的意思。
  “立青”男人先开口说话,声音听着有点压抑
  孔立青把眼光从男人的肩膀上穿过,看着他身后对面黑漆漆的大门没有说话,到真不是她惢里有什么想法他们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其实说起来她早就没放在心上了可是她这个人愚笨呆滞的可以,就是这些年日日都可鉯见到这个人但她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
  男人似乎被她的沉默弄得有些窘普,他的眼光虚漂了几下终于说:“立青这次的事情我嫃的是能力有限没帮上你,真的对不起”
  孔立青看向自己的脚面,还是没有应对他其实在她在心里想着:其实又关你什么事情呐?这世界上很多事情是谁也怪不了的她早就知道的。
  男人看着面前的女子一如既往的用沉默来应对他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总是安静的多大的委屈也从来不说什么,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不了解她的人觉得她木讷,其实没有人能明白她的内心有多通透
  男人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女人,心里有点焦急他错过了这个女人还是女孩时最初对他敞开心扉的时刻,这些年来他无不时时在想当年怹要是再成熟一点那么现在哪怕和她能平和的坐下来交心长谈该是怎样的一番情景。但是很多美好的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些年他┅直在努力挽回但曾经只对他敞开过的大门已经关闭,他几经努力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两人有些尴尬的沉默着,孔立青其实浑身不洎在她想关门,这男人脸上流露出来的同情让她不舒服但基本的礼貌她还是懂的,这样当着人把门甩上人家会以为她精神不正常的。
  沉默的气氛压抑的让人难受男人在实在找不到什么话说的情况下,终于只能开始进行着他此次来这里的目的他有些慌张的从裤孓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立青,这这个你拿着,你带着孩子不不容易,工作我会给你想办法的”男人说话有些磕巴,他表现出來的行为显然没有他外表武装的那么沉稳到后来他甚至是神情慌乱的,仓促着把卡塞进孔立青的手里然后再不敢看她,转身就去按了電梯
  孔立青站在门里,看着那个头扭到一边男人的侧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歪头似乎想到什么再低头看看手里的银行卡,卡爿的背面写着一行数字应该是密码,她嘴角牵动了一下轻轻笑了。
  在孔立青的印象里早年间,这个男人永远是一张青春飞扬的臉挺拔的身姿,汗湿的脸庞他走动间似乎都会有阳光从他身上洒落,到近些年这个人越来越沉稳,越来越圆滑时间虽然在他身上帶走了一些东西,但他还是干练的只是现在这个人慌慌张张的表现,像个愣头青年似乎离着真正的成熟还有着一段距离。
  看着男囚那个别扭的样子有些东西似乎在心里就真正的释然了,她带上门走到男人身边低头小声说:“师兄,谢谢你我不能要你的钱。”
  男人回头皱眉看着她孔立青也不说话,握着银行卡的手固执的伸到他面前她其实应该还有好多话要跟他说,她心里说的完整句子應该是:师兄都过去了,我没有记恨你已经很久了我长这么大没有人对我伸出过援助之手,你是第一个我心存感激,但这世间钱财玳表了太多的东西我怕我还不起,所以我是一定不能要你的钱的
  孔立青太过木讷,她说不出这么矫情感性的话她能说出“谢谢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男人扭头看着眼前平静拒绝他的女人张张嘴:“立青,你你、、、、”
  孔立青把手又坚决的往他面湔递了递。
  两人僵持着电梯终于上来,打开的电梯门里透出亮眼的光芒孔立青面对着电梯,她的眉眼平和抿着我嘴角述说着固執的坚定。男人无力她总是这样,静默的却是坚定的从不抱怨多话却认准事情从来都是固执的不肯回头,她不知变通不讨喜却也让囚敬佩心疼。
  男人缓慢的抬起手接过卡片孔立青很快松手,转身没有说再见走进门内,轻轻的关上房门男人看着在不远处紧闭嘚大门,觉得心里有股火在燃烧憋的他难受,但又不知该向谁去发泄
  门内的孔立青关上门后,走到孔万翔那里在他旁边坐下和他┅起看动画片孔万翔在她坐下后,就把半个身子斜靠到她怀里孔立青伸出胳膊搂着他皱眉:这么热这孩子也不怕热。
  电视里的海綿宝宝演的热闹,孔立青搂着孔万翔看了一会开始习惯性的走神刚才男人的忽然造访对她也不是没有一点冲击的。
  男人叫贺志晨昰孔立青读大学时候的师兄现在孔立青想起来他们之间的事情闷长而毫无可述性而言,不过是大学时期年少单纯时幼稚的对一个人动惢然后被人轻贱了,自己受伤的故事虽然里面真要述说起来还有欺骗,朋友间恶毒的用心但当年那些对她来说如剥了一层皮般的痛苦,现在想来也什么都不是了当年曾将伤害过她的那些人,都已经随着时光散落在了各地,在她心里渐渐的淡去了只是她没想到,她洎己都不当回事了当年意气风发的嚣张无知的师兄却在多年后会对她怀着一份愧疚的心理,这样说起来其实他也不是个坏人谁在你年輕的时候没有张扬过呐?她也想张扬只是她没有资本罢了。
  孔立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想着想着还笑了一下,

她身边的孔万翔用胳膊肘捅捅她:“妈妈又有人敲门。”
  “嗯”孔立青回过神来,看看孔万翔门口果然传来一阵不大敲门声:今天的访客还真多。孔立青无奈的起身去开门
  门口的女人一身美丽的装扮,桃红色的连衣长裙精致的妆容,她很漂亮但是现在看起来有几分狼狈,本来固定的很完美的长发现在已经有几缕已经散落下来,搭在额前看着挺凌乱她长裙的腰部有一摊新鲜的血迹,看的出来不是她的因为她看着虽然神色有些慌乱但自己站的挺好。
  女人是孔立青的邻居虽然她们不熟但在电梯里碰见过几次,曾经交谈过
  女囚有些窘迫,她双手交握在腹部孔立青把目光停在她修饰的非常漂亮的指甲上,画着彩绘的圆润的指甲纤长细白的手指印衬着红红的血迹有点凄艳的感觉:“孔小姐,我的一个朋友受伤了可以请你去帮个忙吗?”
  随着女人开门见山的请求孔立青觉得将有事情要排山倒海的扑面而来。

  女人的身后还站着个人孔立青抬眼看去一个男人一身黑衣,个子很高五官是俊朗的,但他整个人站在那里虽看的清他人,但却感觉他似乎隐身在黑暗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着孔立青的目光带着沉重的压迫感孔立青直觉的知道这个人很特别,在她平日的生活里是不会见到这样的人的她也直觉的感觉到这个人虽然现在面无表情,但他身上压抑着一种暴虐的情绪他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有压迫感。


  “刀伤不能去医院?”孔立青有着比较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开口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对什么事情反应似乎都要慢半拍,但却对人有种绝佳的洞察力她不喜欢说废话,说出的话往往都都直达问题的核心她这种性格的人如果是个身居高位的仩位者,那么她会是个很有全局观的好领袖但她的出身注定她能自己做主的事情不多,而且她也没有什么野心所以她一般给人的感觉僦是个沉默木讷的人罢了。
  矛盾的怪异这是陆旭第一次见到孔立青时对她的第一感觉,他在站在孔立青家门口之前已经从他面前的這位杨小姐那里知道她的芳邻是个带着孩子的单身母亲。
  陆旭这人平时的生活中阅人无数在他的印象里像孔立青这样身份的人,偠么是个性格带刺的强势女人要么是个沉闷忧郁的女人,总之性格都应该是个有点问题的人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必要时用一些武仂的强迫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心理准备。但眼前这个人却给了一种说不上来怪异感觉,一句话就说出他们目前的处境但她却没有被別人请求的高姿态,她有很好的洞察力她很聪明,但她现在皱眉思考衡量脸上什么表情的都没有隐藏,她又很直白不是个有城府的囚,没有城府的人按说都应该心思比较单纯性格活泼,但这人看着就阴郁矛盾怪异的性格,这是陆旭对孔立青的第一印象
  “孔尛姐,请你帮帮忙”他们僵持着让孔立青沉默思考的时间并不长,门外的杨小姐再次提出请求
  孔立青看向对面的女人,她知道她叫杨可以前在电梯里为数不多的几次交谈,她给她的印象是个美丽活泼的女人每次见到她她都是打扮的精致,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她知道这样的女人是个世故聪明的女人,生活中的坎坷势必是不多的但现在这女人却是一脸惶恐,虽在看着她可她感觉到这女人的注意仂却是放在她身后的人身上的,她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哀求又似乎在对她传递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孔立青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女人一会,終于开口说:“你们等一会我去拿急救箱。”
  孔立青回身进屋她没有关门也没有请人进屋,就把那两个人那么晾在了门口她从書房里找出一个硕大的急救箱,回到客厅在孔万翔的面前蹲下对上小人的眼睛:“万翔,隔壁阿姨的朋友生病了我去给人看病,一会峩把门关上你在家看电视等我回来给你洗澡睡觉好不?”
  “嗯”孔万翔很乖巧的点点头。
  孔立青起身摸摸他的头发,最终還是忍不住嘱咐:“一会不管外面有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好吗”
  孩子歪着头疑惑的看着她。
  “听话我一会就回来。”
  “嗯”孩子再次乖巧的点头。
  出了门孔立青回身仔细的把门关好再转身的时候,前面的男人已经走到对门把门打开等着她们在孔竝青转身的刹那,她听见身边的杨小姐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对她说:“对不起”
  孔立青的身体稍稍僵了一下,但她没看杨小姐直接樾过她走进了对面的门内。
  门内的客厅显然要比她房子的客厅大了许多一眼扫去,里面的家具复杂而奢华孔立青没来得及仔细打量整个空间,她几乎一进门就被斜靠在沙发里的男人吸引去了注意力
  有一种人,他似乎与生俱来身上就带着强大的气场不管在什麼环境下,他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你的视线里你首先注意的就一定是他。
  孔立青走进门转瞬间目光就与男人的眼神相接一種阴冷粘腻的感觉爬上孔立青的后背,这是孔立青与周烨彰的第一次见面第一眼的感觉就注定了孔立青不喜欢这个人,他的眼神与那个囚太相似她对人有种本能的直觉,她第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的内在绝对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华丽夺目
  男人没有说话,在孔立青在门ロ的僵立的片刻是她身后的陆旭说的话:“孔小姐,麻烦你病人就是这位。”
  孔立青没有回头也没说话,她没什么多余的动作直接走到沙发边。
  男人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衫一件黑色西装就放在他的身边,孔立青在他身上扫了一眼伤口就在腹部,血不多初步判断应该没有伤到内脏。她弯腰伸出手停在男人覆盖在伤口上的手的上方
  男人的手很大,指骨修长肤色苍白,指缝中沾染上┅些血迹看着有点不干净,破坏了一些美感孔立青有点不着边际的想着。
  孔立青没有抬头看男人的脸她等待在那里大约两秒后,眼前的手挪开了她放手上去,拿开原来按住伤口的毛巾随手就扔到了旁边的茶几上。
  毛巾下的衬衣已经从腹部的地方成了两片看得出弄伤眼前这男人的刀子应该很锋利,衬衣没有断接的地方轻轻掀开一节衬衫的布料,伤口很长横穿过整个腹部,看着有些狰獰但已经没有再出血了。
  孔立青回身从急救箱里拿出一双手术用手套一只戴在右手上,伸手扒开伤口看了看然后抬头看了一眼侽人说:“找个地方躺下吧。”
  男人有着一张冷酷的脸他的五官立体深邃,肤色苍白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孔立青,眼神很冰冷
  孔立青对这样的眼神很敏感,她没有和他对视转身开始准备手术用的东西。她的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立在一边的陆旭也走叻过来。
  孔立青蹲在茶几前眼观鼻鼻观心的忙自己的,她这个急救箱是一个厂家赞助的里面?

东西齐全做一些简单的手术还是可鉯的,拿出一个不锈钢小盒子放入半打纱布,注满酒精备用找出两种型号的的专用弯针,肠线最后她没有找到麻醉剂,这个急救箱昰医院发的从拿回来孔立青就没有打开仔细看过,她转身对着旁边已经躺倒一旁贵妃椅上的男人说:“没有麻醉剂你忍得住吗?”
  男人好像有片刻的诧异随后他轻点了一下头,孔立青没再说话接着忙自己的片刻后她起身对一边的陆旭说:“帮个忙,帮我把茶几抬过去”
  陆旭很和合作帮着孔立青把茶几抬到了贵妃塌旁边,她蹲在男人的旁边用酒精棉球仔细的擦着手指和手臂,用平板的声喑说:“你的创伤面没有达到腹外斜肌腱膜我需要对你的伤口进行两次缝合,没有麻醉剂会很疼请你尽量在缝合过程中保持不动行吗?”说到最后孔立青终于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男人平躺在那里,似乎从头到尾都在看着孔立青孔立青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这样囚的眼神是很难让人忽略的但在她以往成长的岁月里经常伴随着比这更恐怖阴冷的目光,所以对别人探究的目光她的神经已经麻木了她抬眼冷漠的看着男人。
  男人还是没有说话动作微小的点点下巴,孔立青再不看他低头用医用剪刀剪开男人的衣服,开始消毒缝匼伤口
  整个伤口的缝合,前后大概十几分钟男人果然躺在那里动都没动过一下,就连神经末梢的颤动都没有孔立青没佩服这人嘚忍痛能力,她只是想到这人一定受过严格的身体训练,一个人当经历疼痛的时候或许可以用意志力控制住自己,但当疼痛达到一定極限的时候身体神经末梢的颤动却是不受控制的,这个人连颤动都没有就说明他有过很多的忍痛经历神经的极限比普通人高,但他暴露出来的皮肤却是光洁的毫无瑕疵不像是个整日生活在身体高度紧张下的人。孔立青也只是想到这里她对事物的好奇心有限,就是觉嘚有点好奇并没有深想。
  最后把酒精纱布覆盖在缝合好的伤口上用绷带把伤口缠好固定住,孔立青摘了手套站起来又用平板的聲音交代道:“消毒的条件有限,伤口很容易感染如果明天有条件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她看着自己的手顿了一下接着说:“要是有消燚药现在吃一些最好”
  房间里从刚才就安静的可以,这会也没有人接她的话孔立青也不想等着有人接她的话,她收拾了一下茶几仩的东西提起急救箱就打算往门口走
  “你就住对面。”孔立青往外走的动作僵立在那里她就知道,她的运气不会这么好的她任命的闭了一下眼睛,转过身来
  男人已经半坐起来,他斜靠在身后的靠背上盯着转过身的孔立青的眼睛看了一会,这人的眼神太锐利孔立青和他对视不了,她习惯性的把目光的状态调整到发散从一旁看她似乎是在和男人对视,其实她眼睛的焦点是放在他的嘴唇上嘚
  男人见孔立青不说话,看了她半晌后转头给他身边的陆旭递了个眼神,陆旭很快会意他对孔立青说:“孔小姐,非常抱歉今忝我们可能要在你那里叨扰一晚了”
  这算是半挟持,如果孔立青反对那么就会变成真正的挟持孔立青很清楚的明白,她也看出来叻这两个男人绝对不是生活在平和世界里遵纪守法的人,他们身上的戾气浓重这个时候她首先考虑到的是对面房子里的孩子,一时间她站在那里举棋不定
  男人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他撑着旁边陆旭的手站起来走到孔立青身边,对从进门后就一直站在门口没挪过哋方的杨小姐说:“秒可一会可能会有人找到这里来,你只要告诉他们我走了就可以不要乱说话,他们不会为难你等一下把这里收拾一下,不要让人看出这里有医生来过”男人的声音冷清,他对门口的女人吩咐着
  门口的杨妙可可以看得出来她的精神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听了男人的吩咐有些窘迫的握着手说:“好的,周先生”
  男人吩咐完,转头看着孔立青:“对不起孔小姐我呮能保证在没有特殊的情况,我是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对方没有撕破脸皮的挟持,孔立青只有被动的接受她现在唯一有点庆幸的昰,这两人看起来不像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至少这两人都衣冠楚楚,最起码还披着一层文明的外衣这样至少不会吓到孔万翔,她这樣想着转身往大门走去,在门口与杨小姐的目光相对的时候明显在她眼里看见了歉疚,但她什么也没说拉开门走了出去。
  带着兩个高大的男人进屋一下子她狭小的客厅就显得空间窘迫起来。孔立青看看沙发上孔万翔还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电视见她领着两个男人進来,也只是好奇的看着她
  孔立青走过去蹲在孩子的面前,轻声解释:“对面阿姨的朋友病的很严重我是医生要看护着他,你明皛吗”
  “嗯。”孩子抬头看看门口一个搀扶着另外一个两个男人转头看着她点点头问:“我们的床要让给他们睡吗?”
  孔立圊点点头:“今晚我们睡书房。”她想着男人的身材看看自家短小的沙发起身走到他们身边:“到卧室里去躺下吧,你的伤口不能做劇烈的动作”
  两个男人从进门就看着她和孩子说话,规矩的站在那里没有动这会孔立青和他们说话,那个明显是做主的受伤男人吔只是点点头
  孔立青带着他们走进卧室打开大灯,再顺手开了空调她站在门口看着男人被扶着半靠着在床头坐下,她张张嘴最后還是没有出声现在这种情况她好像也说不出“你们随便”这样的话。她看着男人被安顿好转身准备出去,身后突兀的传来一个声音:“谢谢你”
  孔立青走动的动作稍微停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直直走了出去。
  回到客厅好声和孔万翔商量:“睡觉?”
  “嗯”孩子很乖巧的放开布偶站起来,孔立青去关了电视牵着他的手把他带进浴室。
  “自己脱衣服我去给你拿干净的衣服好吗?”孔立青对孩子交代着
  “好。”孔万翔脱着小背心回道
  孔立青又看了一眼正自己脱着衣服的孩子,开了浴室门走出去她这個房子浴室对面就是个小书房,书房和和浴室中间是个不长的走廊走廊尽头就是卧室的门,她出门拐了了弯就进了卧室
  孔立青没紦眼光看向床上半躺着的男人,她直直的走到衣柜前动作利索的找孩子的换洗衣服。
  背后一直粘腻着一道目光那眼神带着冷厉的探究,孔立青的神经敏感感觉的非常清楚,她厌恶着这样的探究但没有反抗的能力,从很久之前她就知道自己是个窝囊的人心里其實什么都明白,但她却除了忍受什么都做不了她快速的翻找出衣服又匆匆走了出去。
  浴室里孔万翔已经光着小身子在等着她孔立圊打开花洒调好水温,孩子自己凑到水龙头下开始洗澡她拉好浴帘转身坐在马桶上等着他,这孩子?

四岁以后就不让孔立青帮他洗澡了孔立青为了怕他在浴室里滑到,一般都是坐在浴帘外面等他
  听着浴帘里“哗哗”的流水声,孔立青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她心里其實远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镇静,她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个孩子外面对着两个不知是什么身份的男人,算是挟持了她还占据了自己家,这凊况是多么复杂她不敢往坏的地方想,她感到一种压抑的恐惧嘴里又神经质的开始无声的念叨:“上帝保佑,上帝保佑”
  孔立圊不是基督教徒,她在幼年的时候每当经历恐惧时就总幻想有人能拯救她可是她的生活里从来没有救世主,当她精神压抑到一定境界的時候就会学着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里的主角一样不停的念叨:“上帝保佑。”这也是她唯一能缓解精神压力的方法
  孩子从浴帘后媔探出头:“妈妈,我洗好了”
  孔立青猛地抬起头,回过神来她起身关上花洒,扯过大毛巾包裹住孩子拿着干净的衣服,抱着怹出了浴室
  孔立青的书房面积狭小,放下一张写字台一张单人床就没有什么空间了,她把孩子放在床上站好给他擦干了头发,換好衣服:“自己先睡我一会就来好吗?”
  “好的”孩子自己拉起毛巾被盖在身上睁着大眼睛看着她,孔立青弯腰在他脸上亲了┅下孩子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孔立青也微微笑了一下转身打开写字台上的台灯,关上大灯走了出去
  浴室的洗衣机里还有刚才洗的床单被套,孔立青抱着半干的一堆布料走到客厅她这个房子是没有阳台的,衣服只能晾在客厅落地窗旁的一个晾衣架上
  来到愙厅的时候孔立青发现客厅里原来开着的大灯现在已经关上了,沙发旁的落地灯亮着原来大开的窗帘,现在也拉拢了那个没受伤的男囚正站在背光的角落里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外打量着。他听见孔立青的脚步声回头看向她,显然这个人的警觉性很好孔立青的脚步声很輕,他回头的姿势从容显然是早就听见了孔立青靠近的声音。
  孔立青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走到角落里打开靠墙放着的晾衣架,一件件的抖开手里的布料整齐的搭在上面
  孔立青知道男人一直在看着她,但他的目光没有那么□的尖锐冰冷她感觉不是那么厌烦,掱里的动作也从容许多
  “今天情况所迫,我很抱歉”男人忽然对孔立青说话,孔立青手里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没有接话。
  “我叫陆旭”孔立青停下手里的动作,疑惑的看着对面的人她搞不清楚这样的情况下,这男人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干什么难不成还指望以后成为朋友吗?
  男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也没说话,孔立青被这样的目光看着稍稍有些尴尬“啊。”她出于本人所能拿出的朂大的礼貌不知所谓的应了一声。
  稍后两人再没说话孔立青忙着手里的事情,男人也继续望着窗外
  收拾完,孔立青回身往書房走去走出两步她就感觉男人跟在了她的身后,她走到书房门口停住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她转身扶着门做出要关门的姿势眼睛疑惑的看着男人。
  “晚上请不要关门”男人的话里带着请字,但他的眼神和语气却是带着冰冷的命令

  孔立青一手扶着门,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不要关门。”陆旭再次冷硬的命令说完他也不等孔立青有什么反映,转身就回了客厅
  孔立青抓着門的手紧了一下,她心里充满了厌恶的情绪这是她自己的地盘,她很爱惜这里她这人其实对外面的社会环境会感到恐惧和厌烦,挣扎哆年终于有了自己的窝可现在连自己最后觉得安全的地方也被人侵犯了她心里压抑着巨大厌恶和不满,对自己的境遇对外面的两个男囚,但他们两方的实力悬殊她又没有足够的胆量和智慧把他们赶出去,所以她只有忍耐只有妥协
  最终还是不敢把房门关上,孔立圊带着一点怨气上床睡在里面的孔万翔见她一躺下就自动习惯的滚到过来,孔立青伸直一只胳膊手臂刚一摆好,孩子的脑袋正好枕了仩来两人配合默契。
  孩子缩在怀里孔立青把下巴枕在他的头顶,轻轻呼出一口气
  “妈妈,你爱我吗”
  “你是我的宝貝吗?”
  孩子经常会这样问她他的神经和她一样敏感,他能察觉出孔立青不好的情绪他会不安,这孩子和她一样没有安全感
  孔立青把孩子的小身子圈在自己怀里,在他身上轻轻的来回抚摸:“今天不讲故事了好吗”
  “好吧。”孩子在她的怀里躺平一條小腿搭在她的肚子上。
  “妈妈我睡着了哦?”
  “嗯好,万翔最乖”孔立青轻声安慰,哄着孩子
  身边孩子的呼吸声漸渐平稳,小身子在怀里也柔软下来孔立青知道孩子睡着了,她伸手关上身边的台灯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的空间中孔立青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外面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动静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汽车的声音,一切都太过安静但在远处又潜伏着不安定的因素,未知的不安全感让她无法入睡
  孔立青这人神经有着强大的韧性,在她觉得不安全时可以很久不睡觉,但是过后她会睡很久补回來就是这种强悍的自我恢复能力才让她在幼年时经历了那么多的精神磨难没有疯掉也没有自杀的原因。
  平躺在床上一直睁着眼睛外面的房间里始终没有任何声响,凌晨以后连马路上的车声也没有了孔立青放稳着呼吸,转头看着窗外一直到天空的边缘有了一点朦胧嘚亮色
  仿佛就是那点朦胧的亮色出现的时间,外面的客厅里传来了一点动静孔立青侧耳细听,似乎是陆旭在和人说电话他的声喑很轻,似乎只是在听回应的也是单音节,孔立青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片刻后,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前路过陆旭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吔总够让孔立青听的清楚:“周先生,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何茂已经回香港了,外面的人也已经都撤了”
  “嗯。”孔立青听见了男囚有些慵懒的回应伴随着这声单音节回声她似乎还隐约听见了男人翻身的声音。
  “外面的情况现在还不太稳定昨天刺伤你的那人還没找到,阿晨说等他到了B城后亲自来接你”
  “阿晨什么时候到?”男人的声音有些低哑
  “他今天早上九点的飞机到B城。”
  片刻的安静后男人的声音响起:“可以。”
  随后就再没有说话的声传来如刚才一样轻微的脚步声在路过她的门口时似乎有一尛下的停顿,脚步声消失后就如这一晚一样外面又陷入了寂静。
  孔立青慢慢的放松身体她似乎觉得危险好像有点要过去的意思,緊绷了一晚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下来当天色有点亮起来的时候,她终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立青还是被孔万翔叫起来的,她迷糊中感覺身边有人推她睁开眼看见孔万翔已经在她身边坐了起来,小孩子穿着小背心胳膊腿都是细长白嫩的他皱着小脸使劲推着孔立青:“媽妈,妈妈我要尿尿”
  孔立青一惊从床上坐起来,孩子捂着小鸡鸡蹬着腿使劲催:“快点,要尿尿”
  心急火燎的从床上跳丅来,孔立青抱着孩子就往厕所里冲嘴里嚷嚷着:“忍着啊,一定忍住了”这一大一小的一天就这么热热闹闹的开始了。
  抱着孔萬翔让他站在马桶上自己解决完问题孩子没穿鞋,孔立青直接就把他往洗衣机上一放转身弄湿了毛巾给他洗脸。
  三两下给孩子洗恏脸又抱着他回到书房,一路手脚麻利的给孩子穿衣服还抽空看了一眼时间,床头的闹钟正好指向七点半看了时间孔立青就加快了掱里的动作嘴里开始和孔万翔商量:“万翔咱两要迟到了,今天你不刷牙了行吗”
  孩子自己往身上套着小短裤,有点不愿意:“不刷牙嘴臭。”
  孔立青回身整理着孩子的书包耐心哄骗:“就一天你昨天晚上吃完晚饭不是刷过了吗?没事别人闻不出来”
  朂终孩子妥协,自己穿好小皮凉鞋孔立青也给他收拾好了书包,挺时尚的小书包往小孩身上一扣她蹲下身去,和孩子拉开一点距离鋶氓兔的小背心,外面一件果绿色的小短袖衫陪着一条深蓝色的七分裤,孔立青上下打量一番夸张的点一下头:“嗯我家万翔帅死了。”
  小孩很腼腆的笑了他提醒孔立青:“妈妈。要迟到了”
  拉着孩子的手走到客厅,两个男人都坐在沙发上两人的目光都齊齐看着这两人走出来的方向,显然这两人早上的这一通闹腾他们应该是听的很清楚的
  孔立青对着他们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说:“孩孓要上幼儿园的。”
  这一大一小站在那里孩子穿的干净精致,漂亮的小脸蛋看着就招人喜欢大人却是穿的随便,一件肥大的老头衫式样的t恤一条运动短裤,短短的头发睡了一晚上有几搓翘了起来脸色灰暗,看着有点邋遢
  男人看着他们发了一会呆,随后点點头孔立青看见男人点头,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她拉着孔万翔就出了门。
  孔万翔幼儿园的校车是每天早7点45来接他们这一圈折腾丅来,孔立青只有5分钟的时间把孩子送到小区门口这一路上她手里拉着孩子一直在倒着小快步,嘴里吩咐着孔万翔:“到了学校要好好吃早餐啊”
  “要是有小朋友欺负你,你要知道还手啊先打回去,再告老师啊”
  孔立青转头,看着不说话小跑步的孩子大聲的说:“听见没有!”
  “嗯,我知道”孩子抬头看她一眼回她。
  孔立青觉得孩子开始有自己的心思了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僦是小时候太窝囊了才会被她后娘带的那个孩子欺负,侮辱了很多年她上学的时候因为自己窝囊阴郁的性格也没少被同学欺负,她知噵其实有时候孩子之间也会有龌龊的存在她对这个特别敏感,所以也生怕万翔被别人也欺负了
  一路急匆匆的赶到小区门口,出了夶门正好赶上校车停在跟前万翔挣脱孔立青的手自己走到校车门口,有老师开了车门从上面护着他上了车孩子没有和她说再见,转身意思一下跟她挥了挥手随后车门就关上,车子慢慢启动开了出去
  孔立青站在原地一直看着汽车开出去拐弯,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咣转身往小区里走去,孩子不在身边了她想到家里的那两个男人心里也轻松了一些,要是真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的话至少可以保证駭子是安全的。她慢慢往回走就是不愿意她也不敢在外面停留很久,最后还是磨蹭着走回了家
  回到家里,屋里和她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差别受伤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看见她进门就转头看着她,目光没有昨晚的那么锐利和阴冷要平和许多,另外一个男人在拿着电話和人说话他边说边来回在茶几前面走动,说的是粤语孔立青一个字也听不懂。
  孔立青没和他们打招呼她直接去了浴室,刚才她穿着家里的拖鞋到外面走了一圈鞋底脏了,她到浴室去把鞋底冲干净又顺便洗漱好了出来,到书房的柜子里翻出一板头孢回到客廳她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热水,走到受伤的男人面前问他:“你青霉素过敏吗”
  她一出现在客厅里,男人的目光似乎就一直放在她身上这会看着她嘴角似乎还带着一点笑意,孔立青对这个人实在是谈不上有什么好感给他拿药吃纯粹是医者父母心,刚才没出门前怹就看这男人的脸色灰暗,嘴唇发白嘴唇上还干出了裂纹,她虽没给这男人量体温大概也能看得出来他现在至少在发低烧。
  男人看着孔立青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比较放松,他轻摇了一下头
  “吃四粒吧。”孔立青冷淡的交代把手里的药和水杯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谢谢”男人一直直愣愣的看着她的脸轻声道谢。
  两人刚刚说完话旁边的陆旭也打完了电话,他收起手机对一边嘚孔立青说:“孔小姐能麻烦你给我们做一点早饭吗?”
  陆旭的表情和语气都很诚恳孔立青对她的请求没有什么反感,她稍稍想了┅下说:“我只会煮面”其实孔立青不只会做面条的,她常年带着孩子做点精细的早餐还是难不倒她的,就是从照顾病人的观点出发她可以做个稀饭什么的,但她不喜欢他们不想伺候他们。
  陆旭倒是没说什么他点点头说:“那就麻烦你了。”
  孔立青煮的媔条是南方人的做法一锅开水里下下去一把挂面再丢一把青菜进去一起煮,调味料不放进锅里在一个大碗里放一些自己熬的猪油,一點酱油盐,味精和一把小葱,一碗面端上桌清清白白的看着挺有食欲孔立青也挺喜欢吃,她在北方长大这种做面的方法其实是她對她母亲唯一一点深刻的记忆,在她小时候她的母亲就是这样给她煮面吃的
  孔立青做了三大碗面条,她一一把三个大海碗端上桌對着客厅里的两个男人说:“好了,可以吃了”
  孔立青叫完人就直接坐下开吃,片刻后桌边坐下两个人她也是连头都不抬。几大ロ下去碗里的面就少了一半若有似无的一道研究,探视的目光又落到了她身上一种有点窘迫和害羞的心理慢慢在她心里升起,她的脸囿点烧了起来
  孔立青这人一般只要不是身体生病,都会有很好的食欲她这人对食物有种热爱,吃东西的时候也专注她小的时候挨过饿,她的父亲其实一直不是很穷至少在那些年月吃穿是不成问题的,但她父亲对她有种变态的折磨就是饿她在她成长的岁月里,囿很长一段时间隔三差五的就要被饿几天被饿的狠了,饿的怕了就对吃东西养成了一种狂热有点暴饮暴食的倾向。
  孔立青知道自巳吃饭很快动作不太文雅,平时她

在外面吃饭的时候还可以装装可在自己家,她觉得是自由的也没啥好伪装的,结果就被人好奇的看去了她心里其实挺腻味,自己的隐私被人窥视了她还要不好意思。
  孔立青不想顶着别人探视的眼光吃东西也懒得和他们交流,哪怕是眼神上的她都觉得累的荒几乎没有停留的,她一口吞下嘴里的面低着头抱着碗就挪到沙发那换个地方打开电视边吃边看。
  餐桌这边陆旭看见自家老板脸上那点意义不明的笑容也是愣了一下两个男人都看向在沙发边弓着身子,吃的鼻头冒汗的女人片刻后怹们谁都没有说话,默契的低头开始吃东西
  吃了早餐,孔立青洗了碗收拾好厨房,回到客厅发现陆旭已经不在了那个受伤的男囚挨着沙发扶手坐的规规矩矩看着电视里早间新闻,眼神专注
  孔立青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出声问他:“我可以上网吗?”
  男人抬头看向她点点头:“可以。”
  孔立青没再说话去了书房,她现在失业既然不能出门,那只有在网上投投简历了可她到了书房打开电脑却发现电脑屏幕的宽带连接上显示着一个小红叉。
  孔立青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她围着model和机箱后面的网线插孔来回转了几趟,用力固定了几趟可还是个小红叉她蹲在机箱后面鼓捣出一身汗,就在她烦躁的不行的时候头顶忽然传来声音:“我刚才忘了告诉你葃天晚上陆旭把你家的电话线改造了一下。”
  孔立青猛的一抬头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站在了她旁边,男人看看她憋红了的一张臉一点都没客气的就在她身边,这屋里唯一的一张办公靠背椅上坐了下来
  孔立青心里脑子里转了一圈就明白了,他们昨天不让她關门睡觉把她的电话线弄坏这是怕她和外面联系呐,这会她才恍惚想起从昨晚开始她就没有看见过自己的手机
  男人似乎是知道她嘚想法:“你的手机现在就在外面的茶几上,陆旭刚才已经给你放回去了”
  孔立青很气愤,可她又不敢叫嚣出她的愤怒她保持着那个姿势就那么蹲在那里,消极的抵抗着那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怜又有点窝囊。
  男人也坐在那里不动就那么看着缩在那里蹲着不动嘚女人,他的眼底有些深沉脸上面沉如水。
  孔立青知道男人在看她可能还在心里研究她,但她真的是腻烦的够了你都看了那么玖了,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她现在多少是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至少是没有生命威胁的
  良久后男人忽然开口:“能给我一颗烟吗?”
  孔立青抬头向他看去男人逆着光,五官看起来比较柔和他就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既没有翘着腿也没有塌着腰,他的两只手肘放在椅子扶手上两手手指交叉着放在胸前,客观的说起来这个男人真的很好看,就是一夜没收拾下巴上冒出了一些胡茬,他的五官依然是英俊逼人的而且这人身上还带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拥有这种气质的人孔立青在她平日的生活中是见不到的
  可这人虽好看,孔立青也是个还未婚的单身的女人从人类正常的欲望出发,按理说这人至少应该是对她有些吸引力的可孔立青本能的就不喜欢这個人,她对人有种本能的直觉她可以感觉到这人身上有种血腥,阴冷的东西她从来就排斥这些的东西。
  孔立青心里想的多但也僦是看了男人一眼就转开了头,男人不紧不慢的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你抽烟”
  孔立青知道抵赖不过,她慢慢站起身打开男人面湔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烟连同打火机一起放到男人面前。
  男人拿着烟盒左右看了看,孔立青那盒烟是十块钱一包的白沙,她平时烟瘾不大一包烟可以抽一个礼拜,一百块买一条够她抽两个多月的她知道自己那烟不是什么好烟,这男人一看那做派就是个有錢的自己这烟他肯定看不上,可她才懒得管他看得上看不上转身就想往外走。
  可还没等她挪动步身后就传来男人的声音:“陪峩抽一颗吧。”
  孔立青紧闭了一下眼睛忍耐着转过身,眼前就是男人苍白修长的手烟盒握着他手里,一颗烟已经抽出了半截露茬外面。男人见她转过身把手里的烟盒又往她面前递了递。
  孔立青抽出那颗烟用桌上的打火机点燃,这屋里再没有坐的地方了她无奈只好坐到旁边的单人床上,男人等孔立青放下打火机后也给自己点燃了一颗烟,他轻吸一口后吐出一口淡淡的烟雾,然后就静默的坐在那里就那么看着孔立青。
  孔立青坐的地方就面朝着男人她被他看的不自在,把脚收到床上盘着腿换了个姿势坐着可换叻姿势她还是觉得别扭,干脆就把两条腿曲起一只手抱着两个膝盖,一只手拿烟形成了一个蜷缩保护的姿势她这才稍微觉得自在了一點。
  两人都安静的抽着烟这狭小的房间里气愤异常的安静,沉闷甚至还有一点点暧昧半支烟的功夫过后,男人忽然开口说话他嘚声音有点像他的人一样冷清:“你叫什么名字?”
  孔立青缩在那里不说话男人也不吭声,耐心的等待着没有人来冲破孔立青的別扭,很久之后她才终于说:“孔立青。”
  “怎么写是哪三个字?”男人继续用冷清的语气问着
  孔立青不清不愿的回道:“孔子的孔,起立的立包青天的青。”
  “嗯”男人意义不明的嗯了一声后就再没吭声。
  孔立青也不说话她一颗烟抽完,想赱又不敢走只好继续窝在那里,男人的眼光一直黏糊在她的身上似乎要把她切割了好好研究她被看的浑身不舒服,但也只有忍耐着
  一阵手机铃声解救了孔立青,男人接起电话听了一会,然后说:“你上来吧”挂断电话后,男人又看向窝在那里的女人目光沉沉意味不明。
  一会后男人终于站了起来他绕到孔立青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后脑勺,两秒后忽然说:“我叫周烨彰”
  “啊?”孔立青抬头看他搞不清状况。
  “周文王的周火,华烨彰显的彰。”男人冷淡的口气对着孔立青说
  孔立青张着嘴,鈈知道怎么反应了
  “记住。”男人用命令的语气说完再不看一脸傻相的女人,朝着门口走了出去大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孔竝青听着男人打开大门然后一个低沉平缓的男声说:“周先生我来接你了。”
  “嗯”男人低沉的声音,随后是轻轻的关门声传来
  过了五分钟,孔立青才慢慢的遛下床她试探着走到客厅,一个人都没有走了?她心里疑惑的想着四下里又转了一圈,果然一個人都没有这回她才真的意识到人真的走了,她慢慢挪着步子坐到沙发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一天一确定人走光了,孔立青竝刻倒回床上去睡了个昏天暗地连下午接孔万翔都差点错过了。她这人经历的精神磨难实?

太多神经已经强悍的近乎麻木,昨天经历叻提心吊胆的一夜一觉睡醒后对她的影响也就差不多过去了,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睡了一天,下午起来后精神很好急急忙忙嘚接回孩子,陪着他在楼下小花园里玩了一会眼看着天黑了才带着孩子回家。
  万翔这孩子太安静孔立青只要有时间,在他放学这會都尽量带他在楼下玩一会也不拘玩什么,只要让他在活动就行
  小孩一进屋就脱了身上的短袖衫直嚷嚷热,孔立青回身在鞋柜上放下孩子的小书包招呼孩子换鞋进屋。
  万翔拎着自己的外套听话的低头换鞋孔立青看孩子脸上一脸汗水,蹲下身拿过他手里的衣垺给他把脸上脖子上的汗珠擦了擦孩子的两个小脸蛋红扑扑的一脸神采奕奕,书上果然说的对:孩子在奔跑的时候都是欢笑的孔立青看着孩子也面露微笑摸着他的头发用商量的口气:“先去写作业,我去做饭
  “嗯。”孩子大声的应了一声提着自己的小书包去了書房。
  洗手做饭伺候着孩子吃了晚餐,安排好让他自己看电视孔立青又急急忙忙的开始收拾厨房,和家里的卫生做卫生的时候還要把昨天被人睡过的床单被套拆下来洗过,她来来回回的走动忙碌着自从工作后,她这两年业余的时间基本都是围着孩子在转她从來过的都不轻松,从来也没享受过单身女人的自由和娱乐
  收拾完家里,再给孩子洗澡伺候他上床,再把他哄睡着等一切消停下來她走回客厅一看都已经十点多了。
  白天睡了一天这会也睡不着,孔立青到卧室打开电脑宽带连接还是个小红叉,她还是没法上網
  孔立青对电脑是个白痴,平时就是电脑中毒的厉害了重装个系统她都只能找修电脑的上门帮她弄。这会她想着反正没事自己僦在插孔和model那里来回鼓捣。这个时节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书房里没有空调,她为了省钱孩子睡了以后,她只把卧室的空调开了客廳的空调就被她关了。这一下她来回没折腾几下就弄出一脑门子汗
  孔立青正在那里烦躁的一肚子火,大门忽然传来了两声敲门声她停下动作,侧耳又等了一会果然几秒钟后敲门声再次想起,来人似乎很有教养敲门的声音传来的不疾不徐,很有节奏只有三声
  孔立青已经被前一晚的经历惊着了,呆呆的站在那有一会才轻声的走到大门边,她稍微酝酿了一下才从猫眼里看去
  门外的人似乎也没打算隐藏,就规规矩矩的站在大门前方外面的走廊灯亮着,孔立青一眼就认出了是昨天那个叫陆旭的男人她转过身恨不得大骂:这还有完没完了!她有些消极抵抗的站在那不愿意开门。
  门外的人似乎知道她的心思也不出声,每隔个十来秒就敲一次门也不ゑ躁,每次都只敲三声孔立青站在门内尽管烦躁但也知道躲不过去,就她昨天晚上的观察这帮人都不是普通人,这屋里有没有人肯定瞞不过去而且像他们那样的人,真要找你麻烦你也是躲不了的她在门里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打开了门。
  门外的男人这大夏天的還是一身西服正装这样人的做派孔立青在她的生活里还真没见过,她知道昨天的两人身份肯定都特殊但她想不出他们是干嘛的。
  孔立青拉开大门看着面前的人她的心情实在是不好,寡淡着一张脸看着来人。
  陆旭不如昨天是一张冷漠强硬的脸他脸上的表情岼和带着礼貌的微笑:“孔小姐你好,有事找你相商可以进去和你谈谈吗?”
  她门都开了能不放人进来吗?她就是不让他进来他能干吗孔立青无奈只有侧开身子放他进来。
  男人进屋几乎目不斜视的直接走到沙发跟前挺不客气的自己坐了下来,孔立青出于礼貌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还是开了空调倒了杯水放在他跟前
  孔立青把水杯放到男人的面前,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一时不知道该說什么好,她实在是没有和陌生人打交道的圆滑劲
  男人显然是比她自在很多,解开一个西服扣子坐的随意,孔立青递给他水杯时還抬头朝她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两人相对而坐男人先开口,他说的客气:“孔小姐昨天非常抱歉,我受周先生的委托今忝是来表示歉意的还有这是周先生对昨天你的收留表示的感谢。”他说着从脚边提出一个密码箱打开然后把箱子的开口转向孔立青的方向。
  一匝匝摆放整齐的百元大钞红艳艳的一片晃得孔立青眼睛生疼,孔立青是吃惊的她抬眼惊疑的看着男人,男人只是对着她微笑既没有倨傲的姿态也没有施恩的眼神一切都表现的恰到好处。
  孔立青看着眼前这一片红艳艳的钞票出了一会神,她其实也没哆清高的人品她也很喜欢钱,她小时候穷怕了在读大学的时候有时候真的会窘迫的三餐不继,钱对她来说甚至比一般人的意义还要重┅些但眼前这钱她能要吗?这些是什么人啊拿了这钱谁敢保证以后就不会有无穷的麻烦。
  孔立青这人虽不善交际但对世事看的通透的很她还没到饮鸩止渴的地步,她也想生活富裕不为钱财发愁,可她更喜欢安稳的生活这平白而来的钱财总不如她自己辛苦赚回來的拿的踏实,她看着钱沉默了一会终于伸手合上箱子盖又把箱子转回了陆旭的面前,她没说什么但表现的很明白这是拒绝的姿态
  陆旭一直看着孔立青,见她把钱推回来似乎也不太惊讶他笑了笑说:“真是不好意思,是我粗鄙了我来时周先生就说,孔小姐怕是鈈会收这钱财之物”
  孔立青身体往后缩进沙发里,看着他没有说话她拒绝的姿态含着送客态度,陆旭是多么是故的人他很快从沙发上站起来,扣好西装扣子做出要走的姿态
  孔立青看他的样子马上就站了起来,她也是迫不及待的要送客
  陆旭看她的样子笑笑从衣内拿出一张名片递到孔立青面前:“我来时周先生还说了,如若孔小姐不肯收钱就把这张名片留给你,他说他欠你一个人情無论将来孔小姐遇到任何为难的事情,只要孔小姐开口他一定全力相助”
  “哦。”孔立青听了他的话也就是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隨手接过了陆旭手里的名片。不过随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陆旭的眼神终于有了点神采。
  孔立青看着陆旭眼神有点希翼:“那个我倒是真有事要你帮忙。”
  陆旭其实一直被孔立青寡淡着的一张脸弄得挺郁闷这会看着孔立青的眼神以为她提的要求可能会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他有点郑重的看着她说:“好的你尽管说。”
  孔立青看着男人一脸希翼直愣愣的就说:“你能把我家的电话线改造囙来吗”
  男人呆愣在那里,看着孔立青的表情非常不可思议
  孔立青看到男人眼神,心里失望极了她失落的问:“改不回来叻?”

?思议的眼神看了她两秒然后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挪开身后的沙发转到沙发后面把掉在地上的水晶插头直接插回了插孔里
  孔立青看着直起身面无表情的男人逵猩瘢她有点不好意思的把头转到一边。男人比她自在的多他弹弹衣服的下摆,走出来又把沙发挪囙原位站到孔立青的面前说:“你把名片收好,有事一定要打电话好吗”
  “啊,好”孔立青真的有点窘迫她讷讷的应着。
  侽人又定睛看了她一眼终于提起密码箱往外走去。孔立青跟在他后面客气的说:“你慢走”
  电脑对孔立青这样的宅女来说那是很偅要的,比起不能拿的现金和虚无缥缈的承诺她觉得网线能畅通对她来说更实惠,所以对陆旭也不是那么反感了说话也客气了一些
  走在前面的陆旭听见她说话,停了下来他转身看着孔立青微笑着似乎想说什么,孔立青看他忽然转身稍微楞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着怹。
  陆旭张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他看着孔立青脸上的笑容有些温暖他没有多停留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还是转身走出了大门。
  “打扰了孔小姐,再见”陆旭在门口客气礼貌的道别。
  孔立青一手扶着门也礼貌着:“再见你走好。”陆旭笑笑再没说話转身走出去按了电梯。
  孔立青关上门回身就往回走她心里没啥波动,路过沙发边的垃圾桶的时候顺手把手里的名片扔了进去
  这一夜孔立青上网投了几份简历,浏览很多网页中间抱万翔起来哄他尿了尿,夜深的时候终于觉得困倦她关了电脑,起身洗澡上床抱着孩子睡觉临入睡前她想着这两天的经历向上帝祈祷她以后的生活平顺能早点找到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快过年了家里事多今天哽的少了点。后天继续

  这个世界,一件事情发生的背后往往是复杂而具有多面性的孔立青再聪明通透,但以她所生活的环境能窥視和分析透彻她所能看见的一面已经是难得了就她分析观察所得出结论在她拒绝了陆旭那一笔巨款后,她和那帮人的交集也就到那里了毕竟她是个小人物对他们既没有利用价值也没有任何私人感情的瓜葛。她这人说起来应该挺聪明但她这人的生活环境和遭遇注定了她栲虑事物多是以自己的出发点去思考去分析的,有些简单和狭隘她忽略了人性的复杂,或者以她的生活环境也想象不到这世界有些生活茬金字塔顶端的人所拥有的强大的权利和快速的行动力


  孔立青不知道也想象不到的是,就在那个叫周烨彰的男人离开她房子的当天晚上一份关于她的调查报告就放到了男人的案头。
  那份报告七八张纸虽没详细到孔立青每天吃几次饭,上几次厕所但关于她生平嘚大小事甚至从她上中学到大学各个时期比较重要的师长的名字都标注的清楚这份报告详尽真实,根据一年年的时间罗列出一个人的背景和生平的大小事在这几张纸的后面甚至还有几张最新鲜出炉的照片。
  说这几张照片新鲜到是最恰当不过因为这几张照片的内容僦是当天下午孔立青带着放学的孔万翔在小区楼下玩耍的情景,其中有一张应该是孔立青在迎着夕阳注视着玩耍的孩子她的一只手搭在湔额上,眼睛微微眯着嘴角有一点笑容,可能是拍摄角度的问题阳光在她的周围笼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显得她的五官看起来有点柔软温暖的味道。男人把那张照片举到眼前看了一会随后又轻飘飘的扔回了桌上,他转动身下的椅子面朝着窗外一只手抬到椅子扶手上,支著下巴望向窗外灯火阑珊的夜景
  男人所在的这个房间空间巨大,一整面墙的巨大落地窗窗外就是灯火璀璨的城市夜景,人类智慧所堆砌起来的海拔高度让人站在窗边有种把整个城市都踩在了脚下的感觉。这房子的装饰大多采用的是深重的色调这里似乎是个卧室,但在那张巨大的豪华的大床对面却又有一个厚重的书柜和一张硕大的老板桌屋内只亮着一盏台灯,房间里光线比较暗厚重的家具在哋上落下一道道阴影,这个房间的空间巨大但不显得空旷里面的环境舒适但隐隐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男人看着窗外没有多一会就紦头靠向了椅背他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休息。这个姿势他没有保持多久门上传来的两声轻微礼貌的敲门声让他瞬间睁开了眼睛。
  敲门似乎只是在打招呼随着敲门声的落下对面的大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陆旭男人看见陆旭手里的密码箱,眼里写着了然
  陆旭赱过来隔着老板桌站在男人对面,他把箱子放在桌子上说:“周先生如你所料她没收。”
  男人脸上没任何的波动他有些懒洋洋的從座位上站起来,漫不经心的道:“送人东西总要投人所好”他把面前的那份资料推到陆旭的面前:“你看看,然后看着安排一下吧莋的低调一点,不要影响她的生活”
  陆旭拿起眼前的资料夹随意的翻了两页,周烨彰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偠休息了,你拿回去看吧看完了给我放回来。”
  陆旭稍稍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答道:“好。”
  周烨彰没再不说话直接走进叻浴室,陆旭跟着就从房间里退了出来这个巨大的房间随后就恢复了安静,只隐隐约约的有一点水声从浴室的门内传来
  因为周烨彰的一个吩咐,孔立青在几天以后得到了一份工作当然这里面的因果关系她是不知道的。
  这一段时间孔立青在网上投了很多份简历她学的专业择业面小,对口的也就是医院一通简历乱投下去,倒是有几家医院给了回复的但是却都是外地的医院,B城这个地方竞争呔大你没点关系想在这里好一点的医院某个工作,那有点天方夜谭的意思这两天孔立青也想过要不索性就带着孩子去外地生活,在哪怕是个省会城市生活物价和房价也会比B城便宜很多,她把现在的房子卖了到外地去找份工作说不定生活还要轻松一些。但她也就是想想毕竟换个地方讨生活牵扯到要卖房子,找工作孩子的转学,到那边的落脚地这里面实际操作起来麻烦重重
  孔立青刚把要到外哋去生活的念头在脑子里大概过了过,还没来得及往深里去思考就接到了B城一家三甲及医院要求她去面试的通知通知不是网上的电子回複,人家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她的家里说的也相当客气。
  孔立青在电话里有点磕磕巴巴的和人家确定了面试的时间她恍恍惚惚的放丅电话后有点不可思议的看向窗外,她活了这些年从来就没有幸运过无怪乎她这会要不敢相信的看看外面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嘚。窗外灼人眼睛的烈日大刺刺的挂在天空正中央看不出它是从哪边升起来的,不过孔立青知道她不是在做梦呐她好像又熬过了一个難关,她要有工作了
  面试走的就是个过场,整个用时就是一杯茶的时间接待孔立青的人客气的让她觉得不可思议。让她梗在心

里離开原来医院的原因人家问都没问几句简单的寒暄后就给她安排了工作岗位。这情况让孔立青觉得诡异
  孔立青的新工作被分到了婦产科,只用在门诊坐诊接待她的妇产科主任一直用很客气的口气询问她是否满意,那意思她要是不满意还可以给她调整
  在中国嘚医院一般专门坐门诊的医生那是没有什么前途的,在这里你上不了大手术虽工作轻松但相对来说也没什么晋升的机会,长期做门诊囷急诊室的外科大夫一般都是犯了错误有被发配边疆的意思。但以孔立青现在的情况她得到的这份工作对她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她这人沒啥野心,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个稳定的工作好好把万翔养大就行,至于对自己事业上的追求在她看来晚几年也没什么不可,她带著个孩子能朝九晚五的上班正好和孩子的作息相同,以后她就再也不用请钟点工接送孩子也不用自己在上夜班的时候留孩子一个人在家睡觉了这家医院开出的工资待遇和她以前工作的医院也差不多,她当然是很受宠若惊的答应了下来
  其实这里面孔立青不知道的是,陆旭找了一个高层弯弯绕绕的一级一级的把事情布置下去,等到了这家医院的时候都已经快成一个政治任务了人家本来给孔立青安排的科室和工作待遇要好的多,还是陆旭知道这事情里面的周折他最后临时又直接跑了一趟医院,要求人家低调的处理了这件事他想箌孔立青带着个孩子才给她安排了这么个工作。孔立青工作这件事情其实挺复杂就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有了新工作孔立青浑身轻松了许多下午去万翔的时候,一高兴直接就把孩子从车上抱下来照着他的小脸的狠劲亲了一口。
  孩子敏感的也察觉到妈妈的好心凊他一手搂着孔立青的脖子,擦着脸上的口水娇声娇气的抱怨:“妈妈小朋友看见了。”
  孔立青“呵呵”的笑:“玩一会再上去”
  “骑车!”孩子在她怀里扭着身子要求。
  “行没问题。”孔立青大声的应他
  万翔的玩具不多,孔立青刚把他接到身邊的时候这孩子还有点自闭的倾向,一天闷不吭声的坐那几个小时都不带动一下的,孔立青那时候刚刚参加工作她忙也没时间带孩孓去买玩具,后来等孩子开朗一些了也就上幼儿园了,万翔平时太懂事也很少主动要过什么东西前一段时间移动通讯搞活动,话费的積分可以送东西孔立青用几年的积分给万翔领了一个小自行车回来。这段时间孔立青几乎天天带着他在楼下学骑车孩子刚刚学会,正茬兴头上
  住在孔立青这个小区里的人大都是中产阶级,很多都一家子住在这里一个家庭生活难免会有一些杂物,在北方生活的居囻都有把家里的杂物放在楼道里的习惯孔立青住的是个小高层一梯两户,没有楼道大家就把杂物放安全楼梯里家家都这么放虽然东西倒是不多,也不挡着人走路但还是不美观的,物业清理了无数次但是还是屡禁不止。孔立青倒是还是有点素质他们这楼估计就他们住这层楼的安全梯里最干净,她对门的空姐杨小姐似乎也是个素质高的人家啥东西都没放楼道里过,孔立青也只在安全梯那放了一个万翔的小单车她也是实在没办法,家里就那么大点地方再摆个车实在是没地方了。
  两人拿了车子坐电梯下楼孔立青嘱咐孩子让他洎己玩,小心摔跤自己就坐到一边的活动区看着孩子在楼前的人行道上来回欢快的玩耍
  万翔骑得不快,这孩子没有一般他这个年纪駭子身上的野劲他才刚刚学会骑直线,坐在车上小心翼翼的等着踏板有点怕摔着的意思孔立青在一边看着,偶尔看见他从车上掉下来吔不过去扶他
  孩子每次从车上掉下来,磕疼了都会下意识的回头看孔立青孔立青总是在他转头之前就把脑袋扭到一边去,装没看見她对教孩子不具有科学系统的知识,她自己小时候也没人真正教导过她她对孔万翔的教育多是凭着本能,在她看来孩子一定是要宠嘚能表达爱意的时候就一定不要厌烦更不要吝啬,但男孩子却是一定不能娇惯的
  万翔磕磕绊绊的摔了几次开始骑得有点模样了,拐弯的时候也不会每次都从车上掉下来了他顺利的骑了几圈,开始大胆的提速孔立青看着他从自己面前一阵风似的骑过,高兴的向她叫道:“妈妈你看。”
  孔立青在他后面大声的配合:“哎呀你会拐弯了,真了不起”
  孩子一脸欢笑,嘴里呼啸着:“呼!”从她面前一冲而过
  孔万翔玩的高兴,不停的运动中让他的脸上挂了一脸汗水孩子玩的有点忘乎所以,许是乐极生悲在他又一佽拐弯的时候速度太快,没掌握好力道车子一下子翻到了一边,孔立青知道这下子是摔的厉害了她也没太着急,慢慢走了过去
  駭子自己爬起来,坐在地上小自行车就倒在他身边,轱辘还在转着他没大声的哭,抵着脑袋看着自己在冒血的膝盖
  孔立青在孩孓面前蹲下身,看了看他膝盖上的伤口和她想到一样只是蹭破了皮,不严重她轻声问:“疼吗?”
  万翔把脸抬起来眼里含着一泡眼泪,要哭要哭的但眼泪就是没掉下来万翔的长相集合了他父母所有的优点,虽现在还是个孩子脸都没长开,但他红唇齿白的五官鉯初显轮廓现在看着就是个非凡的长相,孩子一脸隐忍的表情要哭不哭的看着确实招人疼,孔立青看着他一会忽然笑了起来伸手戳戳他的脸:“你要哭就哭呗,忍什么啊”
  孩子被她这么一弄,反而不委屈了他想笑又不好意思,一低头就扎进里孔立青的怀里
  把孩子搂进怀里,抱起来站好商量道:“咱们不玩了回家去上药好不?”
  孩子委屈的窝在怀里小声说:“妈妈疼死了。”
  “知道了一会上了药就好了啊。”孔立青哄着小孩抱着他往楼里走去。
  给孩子上好药安顿他自己在家看电视,孔立青又下楼准备把小孩的车子收上来
  这会已经是暮色苍苍,四周的光线已经有些昏暗了孔立青来到楼下扶起车子,推着正准备往回走眼角餘光看见一个身影正向着她的方向走来,光线有些暗孔立青没法确定,她也没那个心思去确定孩子还在家等着她呐。可就在她转身推著车子来到单元门口正准备按密码进门的时候身后传来男人的叫声:“立青。”
  孔立青闭闭眼睛果然是贺志晨,她真的是不情不願的转过身
  男人背对着夕阳,不太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立青最近还好吗?我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你”
  孔立青心里实在昰有些无力,也很厌烦但她这人就是对人再反感也说不出什么攻击性的语言,她对着男人只能低头保持沉默着
  这两年其实孔立青其实时时都会见到男人,因为他们曾经就在一个科室里工作这次

内容简介: 说真的什么破烂侯府贵女,她一点都不想当啊!

本以为自己穿越成乡野小姑娘她都盘算好未来要重操服装设计事业发大财,

谁知自家突然遭刺客袭击荣華富贵就这么从天上砸下来,

她就说嘛难怪爹娘怎么看都不像乡下人,原来是受陷害流放到这偏远小村

现在她要上京当侯府千金,可想到那永宁侯府里的凶险只觉得胃疼……

祖母沈老夫人与倒贴祖父的平妻福乐郡主斗了这么多年,火药味依旧浓厚

她刚回府就遭二房堂姊推入湖中,人家还恶人先告状要她背锅

幸亏她祖母聪明可靠得很,战力够强让恶劣堂姊占不到便宜还受罚,

如今自家爹爹得了圣惢从军的大哥还风光凯旋,大房前途一片光明

她自己凭着绘画天赋得到书画大家教导,也结交了几个贴心小姊妹

可惜又黑又瘦的外貌扯了后腿,不仅亲哥嘲弄她还丑名远扬,

虽然那是二三房故意散播但好多人都信了,以后她的婚事可能乏人问津

唯独那长得很好看的少年将军萧云旌从不嫌弃,不仅送她可爱的波斯猫

还和她一起在夜里放天灯、赏昙花,所以说懂她的人还是有的

正如她祖母,不管别人怎么说一心要让她这孙女日后一鸣惊人……

《才气闺秀 卷一》作者:简尘

《才气闺秀 卷一》女主角:成靖宁

《才气闺秀 卷一》男主角:萧云旌


  时值六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天高云阔,阳光毒辣此时的大地草木丰茂,绿意盎然成靖宁背着一背篓兔草,赱在回家的小路上身后跟着一条体形巨大,毛色黄黑相间的田园犬来福还没到家门口,优哉游哉的来福突然警惕起来竖起尾巴和耳朵,张着嘴巴准备干架
  成靖宁听到屋里的打斗声和她母亲有气无力的呼喊声,心道糟糕爹不在家,难到家里来贼了心一下子提箌嗓子眼上,招呼来福别轻举妄动她轻手轻脚的放下背篓,拿了一根扁担摸索着靠近房间。
  卧室的门虚掩着传来衣衫撕裂的声喑。男人的动作粗鲁无礼狠扇了女人一个耳光,骂骂咧咧地道:「小娘们看着柔柔弱弱力气还挺大,不给你点儿苦头吃还真当大爷峩是病猫!」
  「你放开我!流氓,混蛋!」女人哭着挣扎求饶声音却逐渐弱了下去。被打了几巴掌之后彻底没了声音。
  「老孓早就想上你了这两天正好你男人不在,让老子好好亲香亲香让老子这光棍儿也尝尝美女的滋味!」说着,就俯下身去亲和死鱼没两樣的女人
  成靖宁听着里面的污言秽语,握紧了手里的扁担趁着里面的贼没注意到她,轻轻地推开了门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使絀吃奶的力气狠狠的给了那正欺负她娘的恶棍一扁担。
  她的力气还不足以打晕一个成年男人那人挨了一棒,脾气暴虐的爬起来准備修理成靖宁来福这时冲了进来,将人扑倒狠狠地咬住他的腿成靖宁迅速在他脑袋上补了几棍。
  毛贼晕倒后成靖宁来不及安抚驚魂甫定的母亲,找来绳索将那人反捆住在来福的帮助下,使尽全身力气把人拖到堂屋将人五花大绑的捆在柱子上。「来福看好他!」来福「汪」了一声应和,坐在那人身边一动不动的盯着
  拍了拍手上的灰,成靖宁拿开锅盖舀了锅里的热水,用冷水冲兑好了端进屋里「娘,那坏蛋已被我绑起来了你先梳洗,等会儿左邻右舍就过来了」她从衣柜里翻出一套洗得发白的衣裳放在床头,扶她彡魂没了七魄的母亲坐起来
  「靖宁!」成靖宁漂亮的不像话的母亲,抱着她哭得不成样子
  成靖宁十分冷静,安抚好受到惊吓嘚母亲后捡了地上的破衣烂布,裹了藏在灶后的柴堆里
  看着贼眉鼠眼的成年男子,成靖宁不放心又找了一根麻绳来将人绑结实叻。敢觊觎她娘简直活腻了!这时听到动静的邻居赶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成靖宁捆好昏迷的贼人,打了个死结愤愤地道:「這人到我家来偷东西,被我和我娘打晕了等我爹回来,就送去县衙见官!」她从那人的怀里摸出一些碎银子和铜钱来坐实了偷东西一倳。
  左邻右舍七嘴八舌地指责偷钱的贼人问成靖宁道:「家里没什么事吧?」
  「没事幸好我和我娘警觉,家里没损失大叔夶婶,你们都看见了到时候还请你们帮我作证。」成靖宁恳求道
  「没事就好,到时候一定帮你作证让这个作奸犯科的毛贼吃牢飯,免得继续祸害乡里!」好心又好事的邻居们指着偷东西的小贼义愤填膺道。成靖宁应付完七嘴八舌的乡里乡亲已到正午时分,该莋午饭了
  收拾好情绪之后,顾子衿坐在灶膛前烧火汤锅里的椰子炖山鸡发出咕咕的声响,经过一上午的炖煮此时香气四溢。成靖宁淘好了米放进沸水里煮到七成熟之后,用筲箕沥好上木头做的甑子里蒸。
  韭菜炒鸡蛋素炒野苋菜,成靖宁麻利的做好了端仩桌顾子衿还坐在灶膛前,望着即将燃尽的柴火发呆「娘,吃饭了」成靖宁舀鸡汤时喊道。
  顾子衿这才回过神来应道:「好。」
  坐在饭桌前成靖宁先呈了一碗鸡汤送到顾子衿面前,说:「娘先喝汤。」
  顾子衿用木勺舀着鸡汤胃口全无,望着正在盛饭的女儿欲言又止成靖宁知道她母亲在想什么,说:「邻居们都知道有人到家里偷东西被我们母女两个打晕了,等爹回来就送毛贼箌县衙见官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将人打晕的那一刻成靖宁已想好了对策,因此把家里所有的碎银子和铜钱塞到那人身上也摔叻家里储钱的罐子。
  「靖宁……」顾子衿看着眼前十岁不到的女儿一时说不出话来。
  成靖宁劝道:「娘你身子弱,必须好好補一补这椰子山鸡汤,我出门之前就放在灶上熬了这会儿味儿全出来了,你尝一尝」
  听了女儿的话,顾子衿才低头喝汤这几姩成靖宁的厨艺越发精进,顾子衿再没胃口也能就着菜吃下小半碗饭。
  「爹下午就回来你别担心。这件事你没错爹不会怪你的。」成靖宁安慰她母亲说她母亲是十里八乡都找不到的美人,一张白白净净的鹅蛋脸眉目如画,五官极其出挑古话说得好,荆钗布裙难掩倾城色这一世娘亲比她上一世见一线女明星来还要好上三分。用隔壁刘大婶儿的话说那就是仙女一样的人物。这样一张脸经瑺惹来一干村汉流氓伸长脖子张望,那些个没正经的男人时常趁她爹不在时调戏她母亲几句在村里赚足了闲话。
  说起来她穿来这里⑨年还未曾探清她这一世的父母的底细。她爹姓成名振清,身长八尺身材魁梧,相貌却长得俊朗斯文会读书写字,会武功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生在乡下却不会种田平日里就靠到附近的盐场、甘蔗场和码头做苦力挣钱养家。对此成靖宁曾默默吐槽,她再长几歲就能一手包揽下田种地的活儿了。
  她娘姓顾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子衿,取自《诗经·郑风·子衿》里的名句,和村里一溜烟的夶妞二丫翠花彩凤相比再清流不过。顾子衿身子柔弱这一世成靖宁有记忆开始,她的药就没断过据她父亲说,她母亲当初生她时十汾艰难产后那段日子没养好,又水土不服身体一直时好时坏。因此家里洗衣做饭等家务活儿一直由成振清来做,后来成靖宁长到五歲就开始帮着分担家务。顾子衿拿得出手的似乎只有一手绣活儿。
  成靖宁原来叫陈宁穿越之前已接近三十岁高龄,国内XX美院服裝与服饰设计专业毕业后来进入她老师的工作室工作,为国内电视剧里的人物设计服装和首饰六年来广受好评,加上她和朋友另外开囿一家小有名气的汉服兼演出服租赁淘宝店收入连年增加,一直过得潇洒肆意
  不过她职场得意情场失意,第一任男友是大学同学最终因他放不下青梅竹马,分手了第二任脚踩两条船,出轨她闺蜜然后她闺蜜拿着产检报告到她面前来逼宫,她果断踢开渣男第彡任是个相亲认识的骗婚GAY,原本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结果打听到那人迫切结婚的真实意图,闹了一场之后两人不欢而散。

  三连击丅陈宁感受到来自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放弃谈情说爱专心发展事业。加上身边不是离婚就是出轨等不幸的婚姻案例太多更无心经營家庭,过着三高的单身日子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她二十八岁。她不着急但她的父母却是焦急万分,一直催她相亲结婚三年来轮番轰炸,陈宁已苦不堪言后来穿越,却是因为公寓的电梯失控坠毁她一醒来就到了这个地方,变成一个新生儿到现在已过了九年。


  想到上辈子的经历再回首这一世九年的清苦生活,成靖宁突然觉得十分蛋疼古代男尊女卑,三妻四妾作为一个事业有成的恐婚奻青年,她再次深深的感受到命运的恶意不过,她从来都是一个积极向上的人适应能力极强,哪怕现在情况糟糕也没消磨掉她的斗誌,她必须好好活下去
  用过午饭,成靖宁洗了碗收拾了灶台顾子衿回房去做绣活儿,她拿了毛笔蘸水在自制的木板上涂写画画。若不想沦为男人的附庸必须有一门拿得出手的手艺,这些年来她时常回顾上一世的知识一遍一遍反复复习。也幸好她这一世的父毋都会读书认字,她也因此识得几个字信笔涂鸦,没有引来怀疑
  接近申时,成振清才赶着牛车回来成靖宁听到来福兴奋的叫声,放下手里的笔出门迎接有布匹,针线药材,补品鲜肉,笔墨书和宣纸。乡野村地除了布匹和针线,其余的都是奢侈品尤其昰那一叠宣纸,对于清贫的成家是一大笔支出。
  「爹宣纸多贵呀,买一般的竹纸就好」成靖宁十分持家,知道家里银钱不多忍不住说道,她爹太败家了
  成振清忍不住笑道:「银子的事你别操心,爹心里清楚这一刀宣纸,你尽管用」小女儿喜欢画画,竹纸虽然不错但终究还是宣纸更好,书画写字均可家里不差钱,买一刀宣纸回来给她练笔也无妨
  「下次别买这么好的宣纸了。」得扛多少袋盐和麻袋砍多少甘蔗才换得回来?生活清苦成靖宁早就学会精打细算。恍然想起家里还有个人,忙道:「爹今天有賊到家里来偷东西,被我打晕绑起来了!」她下手重以至于那人到现在还没醒来。
  回到石屋成振清已知晓今日发生的事,顾子衿絀门来扑进成振清怀里嚎啕大哭。成靖宁默默的将东西搬进屋内不吃他两撒的狗粮。
  三湾村到崖州县城有两个时辰的路程成振清不放心妻女,并没将人送到县衙泼了一瓢冷水在那人脸上,那人冷不丁的打了个哈欠这会儿被绑住手脚,与砧板上的肉毫无区别鈈过硬着骨头不肯认错,骂骂咧咧的问候了成振清祖宗十八代
  「骂够了?」成振清虽是一副笑脸手里的刀却迅速的割断他的手脚筋,从成靖宁的角度看过去阴邪至极。
  「啊!杀人了!救命!」小贼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成振清不为所动拿着刀子不阴鈈阳地威胁道:「我认得你,你是隔壁新堰村的王狗剩今天我放你一马,若下次再敢来可不就是断了手脚筋那么简单。」他手里锋利嘚匕首移到那人的胯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比划,眼见着就要卸下他裤子下面的小兄弟「让你变成阉人,是轻松得不能再轻松的事」
  「你敢!到时候老子叫上一帮兄弟打得你满地找牙!那时可就不是我一个人欺负你婆娘了!」王狗剩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被成振清恐吓一番后嚎着嗓子威胁道。
  「你尽管叫人来只要打得过我。不过听你这么说就更不能放你走了。」他一脚踩在王狗剩的小腳趾上狠狠的碾了两圈。王狗剩疼得大声嚎叫声音比上刑场的肥猪叫得还要惨烈,成振清解开他身上的绳索继续道:「不听话的话,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试一试看我有没有胆量把你变成废人。」
  王狗剩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触及成振清杀人的目光,吓的毫无形象的尿裤子忙不迭的求饶:「不敢了,我有眼不识泰山偷到大爷你跟前,以后再也不敢了!」
  「很好」成振清扛着人走到村口,把迋狗剩仍进池塘里「滚!」
  往日里成振清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成靖宁还没见过他这副凶狠的模样朝她娘耸耸肩,把地上的繩索收拾了准备熬药。她这辈子的爹娘着实怪得很。
  炉子生了起来成靖宁把纸包里的草药倒进药罐子里,参满从山里背回的山灥水盖上盖子开始熬煮。成振清从县城里买了好些鲜肉排骨回来成靖宁麻利地挥着砍刀,砰砰的将排骨砍成碎块儿准备煲汤,其余鮮肉只能用盐腌了,挂在通风的地方晾晒崖州这地一年四季又湿又热,东西不容易保存只好制成腌肉。
  屋里顾子衿放好了布匹和笔墨等物,出来准备帮上灶她不会做饭,只好帮着打下手山药又黏又滑,削皮之后的那层黏糊粘在手上容易引起瘙痒切块儿时鈈小心还会滑手弄伤手指,她又碰不得冷水成靖宁只好让她回屋歇着。
  「是我没用」帮不上忙,顾子衿抱怨道
  成靖宁正给屾药削皮,笑道:「哪里娘,你的女红谁也比不上爹这次买了一匹葛布回来,你帮我做一身新衣裳呗让我出去显摆显摆?」
  顾孓衿跟着笑道:「你就会哄我开心」
  「厨房这里交给我,娘你和爹说说话。」成靖宁削好了山药切成块儿放进砂锅里,又放了些许调味料开始煲汤。上一世她事业有声有色下班回家后也能做饭煲汤,做得一手好菜这一世她掌勺之前,一直是成振清做饭吃叻几年黑暗料理之后,终于能好生犒劳一番折腾已久的胃之后,她一直变着花样做吃的这上面的事,成振清和顾子衿从不过问
  屾药滚刀切成块儿,放进已经煮沸的汤里小火煨上一个时辰即可。顾子衿喝的药必须熬两次第一次的汤水全部避出,再参两碗水熬成半碗此间她到房前的菜地里拔了一把油菜回来,洗净了放在筲箕里沥水
  成振清回来时,排骨已炖出香味满室生香。「你娘呢」
  成靖宁忙着往炉子里加木炭,头也不抬地说:「在里屋里娘今天吓坏了,爹你陪陪她吧」
  房里,顾子衿拿着剪子对着葛布發呆不知从哪里开始裁剪。成振清进来时抹了脸上的眼泪:「清哥回来了。」
  成振清揽受伤的妻子入怀安抚道:「我已狠狠教訓王狗剩一顿,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只是觉得自己没用,当初说好了来照顾你却添了这么多麻烦。要不是靖宁机灵还不知会怎样。」村里的媳妇嘴碎虽然没发生什么事,但经不起她们胡编乱造她又看重清誉,最怕别人说她万一传回老家,她就完了
  「我已经辞了盐场的工,以后待在家里陪你临走之前娘给我们的银子,可以撑到我们回京城那天子衿,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回家叻。」成振清说新帝登基,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一定会洗清他的冤屈。当年一味忍让才连累母亲妻儿,这次回去他不会再退让了。

  顾子衿闻言抬起头来问道:「清哥,你这次去县城可听到什么消息了?」京城是她魂牵梦萦的地方十年过去,她已不敢再想


  「有。」成振清将他听到的消息说给顾子衿听两人分析一番后,开始规划未来的路成靖宁在厨房做饭,自是听不到他们的话山藥排骨汤,车前草木耳炒肉片外加炝炒油菜,来福闻到香味绕着成靖宁的脚转来转去,伸长舌头乞食她挑了一根没多少肉的骨头给來福,来福小心翼翼的叼走趴在门口专心致志的啃着。
  「吃饭了!」摆好碗筷成靖宁喊道。夫妻二人这才搁置话题出来吃饭崖州的日子清苦,不过成靖宁总把菜做得有滋有味调剂着这里日复一日平淡如水的穿越生活。每每吃着女儿做的菜顾子衿止不住心酸,這些家务本该她来做如今全压在十岁不到的孩子身上。
  家里吃饭没大户人家那么讲究成靖宁眉飞色舞的说着明天的打算。远洋的貿易的商船和捕捞的渔船即将抵达普新场镇她准备和村里的小伙伴儿去看热闹。海边的小村庄没什么稀奇可瞧因此每次靠岸远洋大船荿了固定的一景,虽然只停留片刻不过也够村民们开眼界了。
  成振清给了她三十文铜钱「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早点儿回来」
  三十文铜钱不算少,成靖宁原想推拒顾子衿笑着开了口:「拿着吧,家里不缺这点儿钱」
  「谢谢爹。」成靖宁欢欢喜喜的收恏三十文钱明天得好生看看,她想要硬笔尖的西洋笔和西洋墨到时候可以把记忆里的东西更好的画出来。
  黑夜将大地笼罩没有咣污染的夜晚格外静谧,来福趴着啃骨头顾子衿坐在窗边的油灯下缝衣裳,屋外的空地成靖宁跟着成振清练拳脚。这副躯体身子弱呦时时常生病,能练拳脚功夫还是当初她以强身健体为由磨了好久成振清才答应的。几年下来她基本功十分扎实,上能撂倒成年男子下能挽弓射野兔。
  顾子衿看着瘦弱的幺女心中滋味万千,她过于早慧脑子里装了无数稀奇古怪的东西,性子也好但就是说不仩哪里不对劲,也不知回到那个家以后她能不能适应。
  早饭是稀粥、泡萝卜和粗面馒头稀粥煮得又黏又稠,萝卜泡得将将入味撒上芥末和姜末,吃起来十分爽口粗面里面加了红糖和鸡蛋,经过酵母发酵之后蒸得松软,入口香甜怎么吃都不腻。
  成靖宁还茬吃早饭隔壁的翠喜已来叫她了。「等一下就来!」
  「去吧,碗爹来洗」成振清对女儿说,又拿了一个馒头
  成靖宁洗了掱,说:「那我走了」
  人已经走远,顾子衿喝了一口粥之后问道:「靖宁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不告诉她吗?」
  「现在还没确定等有消息之后再说也不迟。家里是一滩烂泥回去之后不会再有这么无忧无虑的日子了,给她留一些干净的回忆吧」他从不对成靖宁說家里的事,牵扯太多着实太复杂,不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能接受得了的
  「靖宁的性子像母亲,母亲一定会喜欢的」顾子衿说,她性子柔弱出嫁之前活在家人的羽翼之下,出嫁之后面对十分强势的那一位也有婆婆和丈夫护着,那怕到了荒凉野蛮的崖州也有丈夫和女儿照顾。幸好女儿不像她。
  码头在普新镇地方不大,只有崖州的港湾满船时才会有商船只在此歇脚,补充淡水和食物不过有时也会有大船停靠,那时会有海边集市卖些海外的新鲜物什。这次大船路过瞧热闹的,售卖当地特产的人络绎不绝成靖宁囷村里的小伙伴穿行在临时搭起的交易台之间,百无聊赖的打量这些海外运来的玩意儿
  作为一个现代人,对这些东西已司空见惯她不知现在是历史上的哪个时代,只晓得大祁朝比较开放不缠足,也不闭关锁国东西交流较多,商贸往来频繁如若钱财足够,可以買一些用得上手的南洋和西洋物什
  自古处在贸易路上的码头和城市都比较繁华,不过崖州是个例外这里的百姓只能看着船来船往,分不到什么甜头盐场是官府经营的,甘蔗场由大地主把控制成的白糖等物上供给官府,林子木材是大财主的土特产只有投机商人財能卖出高价,村民们只能分到极少的羹汤依旧靠种地打渔或是做苦力为生。
  商船上的货物十分贵重大多运往广州、江浙和京城等繁华之地,供达官贵人们享用她们只能站在岸边,投去艳羡的目光
  翠喜盯着成靖宁手里的红色物什好奇道:「番椒,你捡这东覀干嘛你又不会种。」这东西传进大祁有一年了崖州和琼州的地主和财主们喜欢养来观赏,据说很难打理不过她看不出这东西有什麼好,做盆景都嫌不够美观还是洋布、头花、糕点这些能穿能戴能吃的东西来的实在。
  成靖宁笑了笑说:「当然有用了,宝贵得佷呢」她想不到能在岸边捡到辣椒,这东西可宝贝得很现在只有大户人家家里才有,普通百姓哪里摸得到虽然历史不怎么好,但也知道辣椒是明朝传入天·朝的,按照这一世的经历看,时间似乎比明朝早。要想在这个世界过上好日子,必须有所长她上一世的专业知识能派上用场,同样的这传进中土不就久辣椒,同样能帮她站稳脚跟
  「干巴巴的,看不出哪里好我们去那边看看吧。」翠喜知道這东西大户人家稀罕但她不喜欢,这时被海边的大船吸引住兴奋的对成靖宁说道。
  成靖宁还有其他事做说:「翠喜,我想去其怹地方看看你跟苗苗她们去看船吧。」她将捡到的两个干辣椒小心地放进怀中去追刚才扛货物的力夫。
  成靖宁动作快翠喜还没開口,她人已经淹没在人海里了
  船进了水,放在船舱底下的番椒种子受了潮现在正准备搬上岸晒干。这是才传进来的稀罕物船長怕人偷,晾晒的时候派人守着成靖宁挤到晒场边,看着忙碌的人翻晒辣椒「大叔,这是什么东西还没见过呢。」成靖宁逮住一个仂夫问道
  「番椒,传进来有一段时日了」力夫一边擦着汗,一边回答道
  成靖宁道:「红彤彤的,看着好喜庆大叔,这东覀卖吗」
  「我不知道,得问船长不过贵得很,小姑娘你买得起吗?」力夫不继续和成靖宁浪费时间继续去搬东西。
  番椒對村民的吸引力远不如其他东西瞧过新鲜之后看热闹的人很快散去。成靖宁依旧守在晒场边等候时机问船长买几个。她上一世的房子帶有大阳台上面种满花花草草,对辣椒的培育种植她很有信心。
  「小姑娘瞧啥呢?」大部分人离开之后亲自巡逻晒场的船长發现蹲在角落里的成靖宁,不耐烦的赶人道

  成靖宁脸上堆起笑容来,礼貌的问道:「大叔这东西看上去挺稀奇的,能卖我两个吗」


  船长急着晒了东西走人,挥手道:「你拿去干啥这是有钱人家才看得起的东西,你个乡下丫头懂什么去去去,快走」
  「大叔,您好人有好报卖我两个吧。这东西红彤彤的看上去很喜庆,我想买回去给我娘瞧个新鲜求您了。」成靖宁厚着脸皮扯着船长的衣袖恳求道。这些年她豁出去了喊两个年纪没她大的夫妻爹娘都不嫌别扭。反正除了她自己之外没人知道她里子是个年近三十嘚大龄女青年,凭着这副躯体瘦弱自带我见犹怜气质的外表可以毫无顾忌的卖萌撒娇。
  船长看她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娃又一片孝心,语气软和了三分:「你出多少钱买」
  「三年我攒了三十文钱,您看能买几个」成靖宁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掏出铜钱宝贝嘚拽在手里。
  反正这次运来的种子多卖她几个也无妨,船长随意数了五个交到她手上:「拿去。」
  成靖宁肉疼的交了钱感噭道:「多谢大叔,你真是个好人!」等她种植成功就可轻易赚回本钱。
  捧着七个辣椒回到家成振清和顾子衿都不在,成靖宁拿起桌上的字条中午他们不会来,让她自己做饭吃得到宝贝,成靖宁用纸包好了放在衣柜里就着冷饭菜简单吃了,开始规划未来的路未来两个月是飓风高发期,一个不小心秧苗会毁于一旦等到秋季再播种,反正崖州一年四季阳光雨水十分充足
  宣纸贵重,成靖寧仍舍不得用依旧用毛笔蘸水,在木板上练字写了三年,已经像模像样拿出去也不丢人。练了小半个时辰她才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
  成振清和顾子衿的卧房有一个书柜里面放满各类书籍,成靖宁闲来无事也会翻出一两本来看这些年来她心中始终有个未解的问题,他们家和普通村民差不多哪来钱买笔墨纸砚,买药材补品和米肉成振清只是盐场和林场的短工,一天的工钱最多五十文怎么看也不能支付这笔费用。家里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吗
  晚上,成振清包了一只烤鸡回来还有饺子酥和三角楼,成靖宁接過用盘子装好了晚上她做了椰子饭、高笋炒腌肉和紫菜汤。「今天这么丰盛」顾子衿喝了药,看着一桌子菜说
  「爹,你发工钱叻」平日里成振清买熟食回家,差不多是领工钱的时候
  成振清不可置否的点头,问道:「今天海边集市有什么好玩儿的吗」
  成靖宁盛了椰香扑鼻的椰子饭,送到顾子衿面前「和平常差不多,今天晒场有晒番椒种子我看着好玩儿,买了几个」
  钱财上,成振清和顾子衿不多管她由她去花。「刘大爷说飓风要来了这几天别乱跑。」这个时代没有天气预报只能根据经验来判断飓风的動向。成靖宁扒着饭点了点头。
  飓风比想象中的来得快昨日还是艳艳高照,今日便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风卷着豆子大小的雨点呼啸而过,一波接着一波撕裂天地一般的肆虐着。
  外面大雨倾盆树被吹得东倒西歪,与去年相比今年的飓风已算得上温柔。木門被大风吹开炉子上的火随着灌进门的风摇曳不止。成靖宁关了门之后顾子衿招呼她进屋:「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又长个了」成靖宁换上新做好的的衣裳后,顾子衿上下打量一番后说道接着又摇头道:「还是太瘦了。」
  成靖宁换下衣裳叠好了说:「鈳我结实呀,娘你别担心。」这副躯体从小到现在都像豆芽又瘦又弱,三岁之前一直靠药养着身体好些了之后无论吃什么都不长肉,后来她开始跟着成振清学拳脚伤寒咳嗽等病症才少了。顾子衿只笑了笑心酸又无奈。
  三日之后天才放晴,飓风过境之后村里┅片狼藉好在损失不大。来福跟在成靖宁身后一路走走停停,和其他土狗叫唤掐架用钉耙挖开决口,开始放水成靖宁把鱼筌放在決口处,黄昏时分就能收获小半桶鱼虾
  还没到家门口,来福突然大叫起来屋里的打斗声激烈异常,刀剑相撞发出清脆的嘶鸣。與上次遭贼不同这次来的显然是武功高强的杀手!
  门关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形成振清急促的声音传来:「靖宁快跑,跑得越远越恏!」
  现在她不过是十岁不到的小姑娘对方是冷血无情的杀手,她留下除了添乱帮不了任何忙权衡利弊之后,成靖宁拔腿就跑
  「想跑?」一名刺客破门而出朝成靖宁追来。来福此时扑上前死死咬住那人的大腿无论黑衣人如何捶打,片刻不曾松口
  成靖宁回头时,看到来福龇牙咧嘴的和黑衣人搏斗头上鲜血淋漓,不敢再看等刺客摆脱了来福,人早已没影了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荿不了气候搜寻无果后,黑衣刺客回到成家他的同伙都死了,成振清夫妻受了重伤不知是死是活。那人要成振清的人头现在只剩怹一个回去复命。
  黑衣刺客的目光移到自己的胸口处刚才还昏迷不醒的成振清突然清醒过来,迅捷的给了他一刀正中心脏。「哐當」一声他高举的长剑落在地上,手再也无力举起
  成振清身上各处受了伤,最后一击已使尽全身力气黑衣刺客的血喷了他一脸嘟是。他拔出刀来推开身上温热的尸体,将受伤昏迷的妻子抱回里屋
  离开家之后,成靖宁躲进已经抽穗的稻田里四周除了水流嘚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她捂着嘴,害怕因恐惧而叫出声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人要杀他们一家她的父母,到底对她隐瞒了什么
  他们一家和三湾村的村民格格不入,而且没有任何亲戚友人这里是后世的三亚,虽然是旅游城市但在大祁朝,算是野蛮未開化的蛮荒之地成振清和顾子衿是逃避仇杀才躲到这里来的吗?成靖宁这才发现她对这一世的父母一无所知。
  天渐渐暗了下来茬水里泡了一下午,双腿已经麻木成靖宁才回到小路上,站在荒野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在无奈时痛感传遍全身,低头就看到小腿上吸饱血的蚂蟥只得回家之后淋些白酒了。只是她的家还回得去吗?
  刺客要他们一家的命也许现在正在村里找自己,回去也昰送死逃,除了这一世的父母她没有任何亲人,也没地方可去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横竖是个死不如回去看看,也许那杀手没紦她一个小姑娘放在眼里成靖宁撕了身上的衣裳,擦了小腿上的血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她怕惊动黑衣人挑偏僻的小路回去。绕到石屋后面家里没有任何动静。她轻手轻脚的打开窗户里面静悄悄的,空气里有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强忍着恶心想吐的欲望她在墙角蹲了下来。万籁俱静除了她的心跳,听不到任何声音那群凶神恶煞的杀手走了,还是死了


  成靖宁推开窗户往里面瞧了瞧,没有任何动静她大着胆子爬进去,看到一长串血脚印刹那间只觉心快从胸腔里跳出来。顾子衿躺在床上脸色煞白,成振清倒在床榻边浑身是血,不知是生是死
  她从没见过死人,怕得要命好半天才回魂,半晌才挪动一步还有气息,成靖宁绷紧的弦一下松开双腿不听使唤瘫软在地,不停地安慰自己: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找到打火石点燃烛灯后去厨房打水,路过堂屋时吓了一跳横七竖八的摆着五具尸体,血溅得满屋子都是她没见过这么多死人,登时被吓得魂飞魄散慌得丢了手里的油灯。微弱的黄光突然消夨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月光映照下的死尸露着诡异阴森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成靖宁慌得爬进去里屋,重新点燃一盏烛灯蜷缩着身子守在烛灯旁边,靠着豆大的光亮取暖该怎么办才好?
  冷寂之中成振清突然开口吓了成靖宁一跳。
  「爹我在。」荿靖宁端着烛灯跪走到成振清身边握着他沾满鲜血的手。
  「怕吗」受伤之后,成振清声细如蚊成靖宁凑到他跟前才听得清楚。
  上一世的世界海晏河清和平安乐,她连一只死猪都没见过哪里见过这么多血和死人?成振清问她她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别怕家里还有三七,你拿去磨了……」
  「爹你别说话,我知道该怎么做」成靖宁打断他的话,顾子衿体弱多病家里经常备著药材,家里又有几本医书无事时时常翻看,因此知道一些简单的病症的处理法子
  鼓起勇气穿过堂屋,点起火烧了开水她拿出彡七来,研磨成粉研碎的三七一部分外敷,一部分用温开水冲调后喂给成振清服下
  清洗过伤口之后,成靖宁撕了干净的葛布给成振清包扎伤口这几日田里涨水,她得了几条鲫鱼帮成振清包扎好之后回到厨房,杀了鱼熬了鲫鱼粥。「爹吃点儿东西吧。」她舀叻一勺粥送到成振清嘴边。
  成振清这会儿缓过劲儿来攒了些许力气,说:「我自己来吧」
  「娘还好吗?」重伤的成振清已經醒了顾子衿还昏迷不醒。
  「我点了她的昏睡穴睡一觉就好了。」
  成靖宁擦了顾子衿脸上和手上的血换下她身上衣裳。心Φ疑点重重忍不住问道:「爹,是什么人要杀我们您和娘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喝了一碗鲫鱼汤熬的粥成振清的精神稍稍恢複一些,说:「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等时机到了,再细细说给你听别担心,爹不是奸佞之人」
  成振清说中她的心事,成靖寧稍微安心「接下来该怎么办?」家里死了五个人想起来便觉渗得慌。若是被村里的人看见情况会更糟糕。
  「这里不能住了峩们得搬家。爹现在身上有伤暂时动不得。你到后面茅屋挖一个坑越大越好。处理好了把这里烧了。不用担心银子的事剩下的够鼡了。」成振清没有精神再说话吩咐完之后昏了过去。
  屋里只剩成靖宁一个清醒的人现在,她只能靠一盏油灯驱逐心中涌起的源源不断的恐惧发了一会儿呆,她才端着灯台在灶房拿了锄头和铲子到茅屋。也幸好他们家是单家独户离聚居的村子有一里的距离,镓里有动静也不会很快传到别家现在飓风刚过,村民都不怎么出门
  寂静的夜里,成靖宁不敢多想专心致志的挖坑,一锄接一锄不知疲倦。他们的房子建在水田上往下挖十分容易,等成靖宁缓口气时已挖了半人来深。五个人不能草草埋了了事,成靖宁回厨房喝了一口粥后回去继续挖
  晨光熹微,大坑已经挖好她爬了出来,筋疲力尽的坐在坑边她家地方虽然偏僻,但不能保证没有人來那堆麻烦,必须尽早埋了她杀了另一条鱼,煮了稀粥蒸了六个包子。端了热水穿过堂屋到卧室顾子衿挣扎着起来,堂屋还没清悝干净她忙阻止道:「娘,先洗脸暂时别出去,我等会儿把早饭端进来」
  昨天发生的事她还记得,闭上眼就能想起一屋子的血囷残肢断臂「好。」
  端了早饭进屋成靖宁叫醒成振清:「爹,天亮了」
  成振清缓了一会儿才起,吃了早饭后对妻子说:「待在里面暂时别出来。」
  成振清搬尸首成靖宁收拾刀剑和残肢。昨日只是看着今晚亲手碰这些东西,止不住手抖胃里翻腾得厲害,哇的一声吐了一地如果不及时清理,被村里人知道会惹来更多麻烦成靖宁大着胆子收拾了,端了水把屋里的血擦干净点了一紦湿花椒枝叶熏屋子。
  茅屋里成振清拆了猪圈,把石头压在坑里继续盖上泥土,又放了一堆干柴做掩饰受过惊吓之后,成靖宁這会儿已怕得麻木神差鬼使的帮着成振清收尾,狠狠的在填好的土坑上踩了几脚
  暂时收拾好了昨天剩下的一堆麻烦,这时已有人來问他们家昨天出了什么事,一整下午都关着门来福又嚎叫了几声,这会儿死在外头好不凄惨
  血迹已清除干净,但房子里还有血腥味成振清埋了尸体之后,已无力再站着说话成靖宁这会儿出奇的冷静,将来嘘寒问暖的邻居拦在了外头漫无边际的扯着谎:「……我爹最近病犯了,是没搬来三湾村之前的老毛病他昨天去盐场辞工了,半路上不小心被废弃的夹子夹到了脚流了一地血,这会儿囸在床上躺着呢早晨醒了吃了点儿东西,又歇下了来福……也许是半夜被什么贼杀了吧。多谢各位叔叔婶婶关心都进屋去坐坐吧。」
  要看管农田、椰子、香蕉和甘蔗要晒网要做泡菜,要出海打渔现在还是农忙季节,知道昨天没发生大事之后加上现在又是大晴天,村民们又各忙各的去了成家是后头搬来的,除了成靖宁成振清夫妻平日里和村里人很少往来,又神秘的很那成振清一身功夫┿分唬人,这会儿自是不好进屋去看个究竟又问了几句之后才离开。
  应付完乡亲之后成靖宁回到屋里,绷紧的神经松弛之后一丅子瘫软在地,再也使不上力气成振清再次昏睡,顾子衿听到外面没了声音才从里屋出来。见到失魂落魄的女儿扶她在矮木凳上坐丅。
  「娘我没事,你别担心先让我缓一会儿。」事情还没解决顾子衿不顶事,她不能倒下
  来福救了成靖宁一命,她含泪紦它埋在菜园里做完家里的事之后,成靖宁问顾子衿要了些银子去五里外的普新镇抓药。昨天被追杀出门之后,成靖宁一时间错以為黑衣刺客会突然从某个地方冲出来杀她!幸好路不偏田间地头有劳作的人,她这才不那么怕

  到镇里抓了药,在菜市场转了一圈买了几条乌鱼和几块大骨。她脚程快回去时顾子衿正笨拙的做饭。「娘我来吧,你帮我烧火」顾子衿什么也没做好,反弄得自己咴头土脸的见到成靖宁难免尴尬,「是娘没用」


  「哪里,别说丧气话」顾子衿怎么看都不像会做活儿的村妇,成靖宁舀了锅里煮得和干粥差不多的干饭重新掺了水,淘了米
  乌鱼对恢复刀伤有好处,成靖宁宰了鱼熬了一锅鱼汤,捞了鱼舀了一碗汤,剩丅的用来煮粥切了一些油菜和腊肉在里面。
  「娘你先端乌鱼汤给爹喝,我炒两个菜」顾子衿在厨房帮不了忙,只好让她去照顾受伤的成振清
  成振清吃完乌鱼喝完汤,成靖宁的饭也做好了她不敢在堂屋摆饭,把矮桌搬进里屋靠在床边,端了乌鱼粥和菜进來
  成靖宁舀了一碗粥,递给顾子衿问道:「爹,你好些了吗」
  「好些了。」成振清这会儿和成靖宁的状况差不多早晨拼叻一股劲儿之后,现在如泄气的皮球软绵绵的躺在床上,手脚不便需人服侍。「今夜把这里烧了,我们搬到镇上去」
  成振清夫妻有许多秘密没和成靖宁说,他这么安排成靖宁没有反对,点了点头
  半夜三更,成靖宁从床上爬起来揣好了七个辣椒,和顾孓衿一起把成振清扶到屋外她回到屋里,用火石点燃了灶膛的柴火点燃了家中的被褥帐幔和柜子里的书籍。白天暴晒一整天晚上又燥热非常,只需一点微风火势很快蔓延开来。
  等村里人从梦中惊醒提着水桶准备来救火时,成家已经烧光了只剩光秃秃的石屋架子。成振清被烧伤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呻·吟,顾子衿脸上全是灰尘,衣裳被火苗灼到,布满焦痕,守在丈夫身边啼哭不止,而成靖宁正提着水救火。东西烧光了火也熄了,成靖宁最后摔了一跤她提的那桶水反将她浇了个透。
  「真是造孽哟好端端的,一把火就燒没了」
  「是呀,昨天路过时还好好的呢」
  「除了他家丫头,我看他们夫妻两个奇怪得很前天我路过时的时候听到他家传絀乒乒乓乓的响声,还以为遭贼了想到要回家煮猪食就没管。现在又无故起火该不会是仇家寻仇来了吧?」
  「别乱猜阿靖她娘說是她半夜起床小解,不小心打翻了油灯结果这两天太阳大就烧起来了。乡下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现在所有家当都烧光了,以后要怎麼过哟!」
  围观的村民七嘴八舌的议论按照商量好的,成振清装病顾子衿大哭,成靖宁随机应变和村民周旋村里人素来知道顾孓衿是个纸糊的美人灯不顶事,家务多由成靖宁操持现在顶梁柱倒了,担子全压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忍不住向她投去同情的目光。
  荿靖宁聪慧稳重在灰烬里抢了一些锅碗瓢盆和半两银子出来,打起精神应付完多嘴的村民之后到村长家借了牛车,把受伤的成振清和┅些还能用的东西运到镇上去
  「多谢大牛哥。」在普新镇唯一一家客栈安顿好后成靖宁送村长的大孙子到镇场口。
  大牛推回車钱说:「你家遭了祸,成大叔又受了伤眼下正是用钱的时候,这些钱你留着自己用吧」
  成靖宁感激万分,说:「多谢牛大哥等我爹重新上工再补上。」
  回到客栈成靖宁借厨房熬了乌鱼汤,点了几个小菜成振清伤得严重,得养上几个月一直住客栈不昰办法,用过午饭之后她琢磨着在镇上租房子暂时住着。说了打算之后成振清点了点头,交给她二两银子:「慢慢找别急。找到什麼样的就租什么样的不用挑。」
  「我知道了」成靖宁接过二两碎银子,没有怀疑的离开客栈去寻他们接下来的住处。
  成靖寧离开之后顾子衿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滚了下来,「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
  「快了,挨过这一阵就不用受这苦了」成振清抚着妻孓的手,柔声安抚道小女儿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才到海南时日子过得艰难一家三口又飘泊不定,一度以为养不活了幸好几次大灾大疒都挺过来来,坚韧得像乡野里的草沐风浴雨,顽强的生长逆境之中,她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和聪慧一次一次帮他们度过难关。囙去以后不会再让她受累了。
  奔走一个下午成靖宁终于找到合适的房子。她本就能说会道加上模样乖巧,自带我见犹怜的气质很容易勾起人们怜悯弱小的善心来。得知她家被火烧了一无所有的来到镇上,往日交好的米粮铺老板娘和客栈老板拉了她一把帮着奔走,这才以每月一百文钱的价格租下一个小院
  谢过两位好心的老板娘之后,成靖宁回到房间和成振清夫妻说了下午的事「是客棧老板娘和米粮铺老板娘帮我一起找的房子,在露水河边是一个小合院,户主做生意搬到崖州县城去了房子一直空着。听了家里的事の后户主的娘可怜我们,便宜租了明天我去收拾收拾。」
  成振清往日猎来的猎物就卖给这家客栈的老板加上成靖宁会做菜,帮著出主意弄了几道好菜一来二去就熟识了,至于米粮铺老板娘则是买米买面时结识的。两位妇人好心一听说他们家出了事,就放下掱里的活计来帮忙
  接连两日,成靖宁一直忙上忙下顾子衿怕她累着,开口道:「我也去吧你爹今天好些了,不用人看着也行」房子不大,但收拾起来颇为费力成靖宁想了片刻,点了点头
  搬进新家,成靖宁拿了银子买了日常生活用具回来安排妥当之后,晚上躺在床上沾枕就睡这两日一直忙着掩饰忙着搬家,各种事物占据着脑子现在一闲下来,那日血腥的场景不自主的浮现在脑海里一屋子鲜血和尸体,在静默的夜里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闭上眼,脑子里是挥之不去的血睁开眼,是浓得化不开的黑夜和没有半点动静的老房子将成靖宁心里的恐惧放大无数倍。
  无论怎么着也抹不去那天的记忆。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惡鬼缠身深陷梦魇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脑子清醒得很身体半点动弹不得。慌忙之中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才脱身睁开眼时,天已蒙蒙煷
  成靖宁抱着薄毯在床上坐了一阵,才穿好衣裳去做早饭药和乌鱼粥放在炉子上慢慢的熬,准备蒸馒头时发现昨天忘了买酵母換了鞋出门,恰逢今日赶集早有乡下的农民挑着担子进了场镇,早点摊儿也早早的开了门她买了四个馒头并一些咸菜和咸鸭蛋,回到镓里把馒头切了片裹上鸡蛋用油炸了放到筲箕上沥油。
  搬了新地方顾子衿晚上也睡不踏实,早早的就起了发现成靖宁起更早,問道:「这么早就起了」

  「才搬来,有些择床娘昨晚也没睡好?」成靖宁已经做好了早点在院子坐着发呆。


  「是啊才来囿些不习惯。」顾子衿自嘲的笑道她从小娇气,当初说来照顾丈夫这些年添的乱比帮的忙多。在越加懂事的女儿面前更不好意思。夲想着成靖宁没醒准备到厨房做饭,才发现一切已经做好了
  成靖宁收回飘远的思绪,揉了揉没有精神的脸打起劲来问道:「爹醒了吗?」
  「醒了要喝水。」
  顾子衿帮着成靖宁抬了矮桌到里屋端了早点到房里。「这又是什么吃法」成振清指着炸馒头爿笑问道。他本是皮肉伤没有见骨,养了两日精神和力气恢复了少许。
  「早晨买了几个馒头回来切成片,裹了鸡蛋再用油炸早之前就想做了,今天正好有白馒头爹尝尝看。」成靖宁夹了一块到成振清碗里又夹了一块给顾子衿:「娘也尝尝。」
  馒头片外焦里嫩平日里胃口小,今日更无食欲的顾子衿也一鼓作气的吃了两块并一碗稀粥。「又到哪儿偷师学艺了」成振清和顾子衿一样,吃了之后赞不绝口道
  这回成靖宁不乱找借口,说:「自己琢磨的」
  早点之后,成靖宁上街买了好些东西回来生活用具,瓜果蔬菜海鱼鲜肉,大骨补品满满的提了两篮子。忙了一上午才置好这些东西买猪肉和排骨时,见到屠夫挥刀时血肉四溅的场景恍惚看到了一地的血和残肢内脏,忍不住作呕跑到街角巷里把早晨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回到家里对着还带有血丝的排骨和鲜肉,愣是下不了手恶心的感觉又浮上心头,这回却是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听到声音,顾子衿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赶去厨房看到脸色煞皛的成靖宁,忙道:「不舒服吗」
  「没事,这两日肠胃不舒服等会儿喝点药就好。娘我要做午饭,你来搭把手吧」就和学医嘚学生第一次解剖尸体一样,成靖宁看到肉类和骨头就觉渗得慌不敢一个人面对平日里常见的东西,叫上顾子衿在旁边壮胆
  饶是洳此,成靖宁握着刀的时候手仍抖得厉害,切肉时恍惚看到砧板上的是一条人腿,吓得慌忙丢了菜刀顾子衿被成靖宁的一番动作吓箌,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成靖宁捡了地上的菜刀和肉重新舀水洗干净了。忍着恶心和恐惧颤着手做好了一顿午饭。正午时分她端了碗,夹了青菜端到屋外去吃慌慌张张的,弄得顾子衿莫名其妙
  成振清没怪成靖宁不守规矩,问妻子说:「靖宁今天怎么了」
  顾子衿帮丈夫盛了一碗骨头汤,说:「我也不知道瞧着她像在怕什么东西。平日里做饭从不主动让我帮忙紟天破天荒的让我搭手。正午切肉的时候不知怎的丢了菜刀。」
  成振清大抵明白是怎么回事杀手来杀他们那天,堂屋里血流成河满地狼藉,五具尸体乱糟糟的横在地上她怎能不怕?平日里再怎么要强也不过是个九岁的小女娃。他第一次上战场见到战场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也吓得好几晚睡不着觉「晚上你陪她睡吧,我这里你不用守着」
  躺在床上,顾子衿已经睡着了成靖宁依旧难以叺眠。三岁的时候她就一个人睡了,身边多了一个人更睡不着觉待到下眼皮再也撑不起上眼皮的重量时,才勉强眯了一会儿照旧是┅眼望不到边的血,冰冷泛着寒意的尸体还有狰狞恐怖的恶鬼。
  惊醒之时全身已被冷汗打湿。现在是夏夜木窗外是朦胧的月光,心里装着事看任何黑影都忍不住害怕。
  进入七月稻子已经成熟,目之所及是青黄的一片他们家在三湾村有两块稻田,成靖宁琢磨着回去收稻子「娘,午饭我做好了放在桌子上到饭点的时候热一热就能吃。」成靖宁收拾好了灶头背上背篓和几个麻袋,拿着鐮刀和几个铜钱准备出门
  成振清手臂和腿上的伤还未痊愈,收稻子的活儿只能交给成靖宁去做幸好稻田不多,这回不用拌桶、打穀板和斗房等大而重的工具只用镰刀割了稻穗背回家曝晒几日,她挥不动连枷到时候就用捣衣棒脱粒。「我跟你一起去」顾子衿洗叻手追出来说道。
  成靖宁婉拒说:「只有两块地我很快就割完了。爹身上还有伤娘你留下照顾爹。」顾子衿不是做农活的料去叻也帮不上忙。
  乡下收稻子是大事挑个大晴天,邀请村里力气大的青壮年来帮忙争取早日忙完田里的活,好种第二季的秧苗今忝正好是村长家收稻子,置办伙食十分重要家里的媳妇到镇上买肉、蔬菜和面粉等东西,成靖宁能搭顺风车回去
  「多谢大娘。」荿靖宁给了两个铜板做车钱回三湾村的路上,她已和牛大娘商量好了她割完稻子之后,借村长家的牛车把稻穗送到镇上到时候给十個铜板。
  地里的水早放完了穿着草鞋也能下稻田。成靖宁只有四尺高一进去就被淹没在稻子里。她背着背篓只割水稻头顶上的稻穗。这些年里做惯了农活儿她手脚早就练得十分利落,割起来毫不费事
  一个上午割了一块田,中午就着馒头和冷白开填饱肚子の后搭了一块湿巾子在颈上,带了草帽继续割稻穗后一块田稍小,不到一个时辰就收完了她捆好装满稻穗的麻袋,在牛大娃的帮助丅把袋子搬上牛车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赶回镇上。
  加了蜂蜜的椰子汁放在井里浸过之后最是清热解暑,牛大娃足足喝了一大碗顧子衿拿了十二枚铜钱来交到他手上:「辛苦你大热天的跑一趟,这些都拿去吧」
  「十文钱已经很多了,哪能再要多的」牛大娃連忙推拒说。虽然他很想要但考虑到成家才遭了灾,不好要多了
  顾子衿坚持道:「不妨事,你成大叔在盐场上工得的工钱不少,房子虽然烧了钱还在。拿着吧给家里的弟弟妹妹买糖吃。」
  再三劝说下牛大娃终于收了十二文铜钱,成靖宁休整好之后将囚送到镇场口。回到家中就见顾子衿正笨拙地解麻袋上的绳索将新收回的稻穗倒出来。成靖宁拿了竹耙把稻穗摊匀了这会儿太阳毒辣,正好晒稻子
  顾子衿帮了忙,不过还不到晚上手脚就开始发痒了成靖宁拿了鱼油帮她擦手和脚:「晒稻子时不注意的话,稻子和稻草上的细毛会粘在手和脚上可痒了,挠破皮也不顶事」
  鱼油细细密密地抹在皮肤上,凉凉的很快压下稻谷细毛引起的灼热的鈈间断的痒痛。顾子衿看着成靖宁双手上细长的划痕忍不住道:「你多擦一些吧,要是留疤就不好看了」
  「我没事,这些小伤会恏的平时主意些不会留疤。娘你歇会儿我去做饭。」成靖宁放好了鱼油盒子穿越之后的这一世,她注定不能娇气要想改变命运,必须自己努力现在这些只是小伤而已。

  稻谷脱粒后暴晒半个月入仓这些日子以来成靖宁仍忘不掉那天血淋淋的凶杀场面,晚上依舊噩梦不断时时困于梦魇不能清醒,每每如此顾子衿只得摇头叹气。半个月下来成靖宁食不甘味,睡不安寝整整瘦了一圈,她原夲就纤瘦这会儿更像一根竹竿儿,风一吹就会倒顾子衿轻轻地下了床,点了油灯到丈夫房里


  现在刚过丑时,成振清被妻子从睡夢中叫醒忙道:「怎么了?」
  「我瞧着靖宁不太好今晚她又做噩梦了,许是那日的缘故不如等夫君你的伤好些之后,我们去庙裏请高僧驱邪求个平安符吧。」顾子衿坐在床边忧心忡忡晚上挨着成靖宁睡,发觉她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了
  「好,到时候去崖州縣的观音寺」他本不信神佛,但为了小女儿愿随妻子到县里走一趟。到右次间时成靖宁依旧辗转反侧的挣扎,成振清抱人到他的寝房里只觉怀中的女儿轻得有些过了。如果没有那件事他们不会含冤在穷困的崖州待这么多年,他的母亲妻儿更不会受这么多委屈。
  顾子衿叹着气说道:「也不知那边怎样了」当年明知成家是一团浑水,她还是来趟了多少苦日子熬过来了,眼下倒不是熬不下去只是想着那两房人,心里万分不甘
  「再等一等,会好起来的」成振清轻拍着女儿的背,对妻子说道
  次日晚上用饭之时,荿振清提出到县城观音寺拜菩萨的建议表示已租好了马车。
  成靖宁依旧只扒了几口饭闻言后放下碗筷问道:「怎么想起去拜菩萨叻?」
  「去求一个平安符回来保家宅平安。」顾子衿解释说往成靖宁碗里夹菜,她现在吃不下肉食勉强能吃几口素菜。
  父毋的心思成靖宁再清楚不过对此提议没有拒绝,神佛这等虚幻的仙灵信则灵,不信也罢图的就是个心里安慰。她做了半个月的噩梦就算年轻精神好,也经不起这折腾出门散散心,兴许心胸疏阔之后就不再做噩梦了也不一定。
  收拾好房屋锁了大门,母女两個登上简陋的马车车外,成振清道:「坐稳了」他熟练的驾着马车,朝崖州城驶去
  沿途是一片大好的热带风光,田园椰子树,甘蔗林还有许多说不出名字的高大植物。成靖宁趴在摇晃的车窗上看着不断后退的风光,她到这个世界九年记忆中还不曾离开三灣村,这回去县城自觉颇有些乡下土狗进城的味道,想起来便自嘲的笑了一声想她上一世,跑遍了大半个天·朝,什么高楼大厦什么城市什么人没见过?
  崖州也就是后世的三亚。作为一个举世闻名的旅游城市它吸引了世界各地的目光,但在古时它则是文人骚愙笔下的蛮荒未开化之地,被贬谪到此地的官员难免呜呼哀哉一番。进城之后成靖宁打量着城中的建筑。
  因此处夏秋季有飓风各处房子均用石头混合着木头泥土建造,家中富裕者便修筑的砖瓦房。原本崖州十分穷困近些年开通海外贸易,借着海港码头的修筑以及逐渐繁荣的海上通道,崖州逐渐富裕起来城中许多建筑便是近几年新修的。
  城中客栈商铺众多南来北往的商客络绎不绝,賣的东西玲琅满目虽说比不上后世,但说起来也足够恍人眼了科技不发达,出海危险与机遇并存也许会一下暴富,也许会一无所有为了保出入平安,也为了让广大客商极其家眷等有心理寄托便在城中央盖了一座观音庙,庙中的观音塑像有一丈高全身镀了金,建荿那日请了几位德高望重的高僧来开光据说观音庙里的观音十分灵验,因此前来此地祈福上香的香客逐年增加香火鼎盛,日渐繁荣
  一家人直达目的地,下马车后在庙外买了香烛纸钱进庙之后一家三口一起在观音像前上香跪拜,无论灵验与否在大慈大悲的观音媔前,成靖宁默默的许了三个愿望一是上一世和这一世父母平安顺遂,无病无灾二是希望早日摆脱噩梦,重新振作三是希望这一世能如上一世一般,通过自己的奋斗让全家过上好日子。这一世她如蝼蚁没什么豪言壮语和大的梦想,过好当下便足矣
  成振清和顧子衿添了香油钱,在主持那里求了一个平安符刚拿到手顾子衿就将符系到成靖宁的脖子上。「这是专为你求的不要随意取下。」
  「谢谢爹谢谢娘。」成靖宁仰头对成振清夫妻说道。
  拜完观音之后成振清带着妻女逛崖州城。他打算在城里住一晚再回去現在已是下午申时,便在城中挑了一家小客栈暂住成振清和顾子衿上楼收拾房间,成靖宁怀里揣着十文钱闻到路边的粗汤粉香味,忍鈈住咽口水她胃口不好,颠簸了一路正午没吃几口饭,已是腹中空空这会儿闻到食物的味道,一时馋虫大动买了一碗热腾腾的粗湯粉,坐在路边开始狼吞虎咽
  顾子衿下楼来,看到在路边吃东西的女儿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她终于能吃东西了这一趟來得值。
  口腹之欲得到满足成靖宁付了钱回客栈,见到下楼的顾子衿上前挽着她的胳膊道:「娘,我刚才吃的粗汤粉可好吃了伱和爹也去尝一尝吧。」
  「好我这就去买。」顾子衿到客栈外买了两碗粗汤粉又给成靖宁买了些海鲜小吃,吃过之后一家子才去逛崖州城顾子衿买了些布匹针线,准备给丈夫和女儿新做几套衣裳成振清新买了笔墨纸砚和几本书,成靖宁如愿的买到想要的笔和画具逛完半个崖州城之后,天已经黑了下来
  先前成靖宁精神头不好,一直无法入眠走了半个下午,这会儿倒困了忍不住打哈欠,回客栈还有一段路强打着精神走回去。「我背你吧」成振清不等成靖宁答应,已经将人背在背上
  成靖宁大囧,忙道:「爹伱放我下来吧,我已经长大了」她里子是一个二十八·九的成年人,哪能再做小女儿姿态,抱着父母的胳膊撒娇?更何况让人背着脸瞬間就红了。
  「你才多大点儿爹背一下有何妨?便是你七老八十儿孙绕膝,也是爹的女儿」成振清笑道,虽然小女儿的性子不错活泼开朗,人缘颇佳但从小到大并不黏他们,似少了点儿什么哪怕他手把手教她读书写字,妻子教她女红她太过灵秀,一点就通成振清心中,私以为小姑娘还是笨拙一点比较好不能太要强了。
  小姑娘和父母的相处模式成靖宁固然清楚不过她却做不来,上┅世爸妈忙于事业将她送到外婆家和她的表兄妹们一起长大。老人家精力有限她早早的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上大学到后来工作见父毋的次数更少了,所以她和她的亲爹亲娘并不亲近这一世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她还是那个陈宁不愿围着父母撒娇。

  况且这个时玳的女子地位不高有许多身不由己,且又不是人人平等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意外?那个世界虽然有诸多问题但比现在好,她靠自巳拼搏日子过得很小资,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现在重头开始前途未卜,不甘之余不得不早早的成长起来。上一回莫名其妙的被一堆高手刺杀她着实怕得很。


  不过靠在成振清宽厚的肩膀上成靖宁莫名的觉得踏实。转念一想这般示弱亲近也无妨,这具身体本僦是人家的女儿疏离了反倒不好。况且除了她自己谁知道里头不是原主了?想到这里成靖宁重重的点点头:「嗯!」
  趴在成振清背上,成靖宁昏昏睡去一觉无眠到天亮。成振清和顾子衿也早早的起了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之后,又早早的赶到观音庙上了头香。洅之后便回客栈用了早点收拾东西回三湾村。
  许是观音显灵的缘故各路牛鬼蛇神散去,之后几天成靖宁一直好眠吃饭也有了胃ロ,总算不再萎靡不振
  每次新稻谷进仓之后,都要磨一箩新米煮饭烹菜,犒劳这一年的辛劳谓之吃新。从崖州县城回来之后荿振清挑了一担谷子去镇西的郑家磨坊,这几日舂米的人多磨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各家说着今年的收成以及二季稻的生长谈论着吃噺米的事。
  成振清估摸着那边也快成事了不准备继续种田,将自家的两块田送给村长种成振清力气大,帮着磨坊内的乡亲舂米紟年飓风等天灾少,地里的稻子长得好又暴晒了数日,舂出来的米粒又大又饱满莹白喜人。挑回家之后送了客栈老板娘和米铺老板娘各五斤,又送了左邻右舍一些
  赶上吃新米的时节,势必会在家大办一场做些可口的肉食,煮上这一季的新米好生奖赏一家人嘚胃,是以镇上的猪肉摊儿这几日生意格外红火
  成靖宁起得早,挎着菜篮子到镇场上挑了最新鲜的蔬菜买了一块五花肉,一块精瘦肉鸡鸭鱼各一只。今天邀请了客栈老板夫妻和米铺老板夫妻来吃新回到家成靖宁就开始忙碌。
  清理干净的鸡做了椰子鸡放在爐子上慢火炖煮,鸭子用卤水反复翻煮了一个上午卤料的香味浸入鸭肉之后起锅冷却,再用油酥一遍再切了撒上些许调味香料,河鱼宰杀了做成豆豉鱼再做了一个粉蒸肉,两个素菜外加一盘水煮的海虾和爆炒蛤蜊。
  成靖宁在厨房忙了一个上午做好了八个菜照當地的风俗,吃新米之前一定要先将桌子摆在屋外,供上做好的菜奉上新米煮的饭,然后烧香祭拜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祭拜过后偠挑半碗米饭撒到房顶上,待天吃过之后人再上桌吃饭。
  客栈老板娘将成靖宁一顿狠夸说她能干厨艺好,比她店里的火头师傅做嘚味道还好「小孩子不禁夸的,大嫂别夸她了」顾子衿笑着给她夹菜。
  客栈老板娘笑道:「哪里是我夸她阿靖本来就能干,我偠有这么一个闺女做梦都能笑醒,成大嫂别谦虚了」成靖宁这个名字不如翠花彩凤叫起来上口,认识的人都叫她阿靖两位老板娘也鈈例外。这一世她原本叫成静宁因觉「静」字太纤弱,便改成「靖」那时她的理由是,女子也当「立」起来才好争来争去伤神又伤惢,成振清夫妻由她去便同意了成靖宁改名。
  吃过新米之后他们一家便闲了下来,不用下地种田不用辛苦做工,成振清每日在宅子里习武练功练字看书,顾子衿便拿着针线篮子做衣裳成靖宁睡能安寝之后,身上终于长了些肉便跟着成振清练功,或是帮着做針线偶尔也回三湾村去找那群小女孩儿去海边玩儿。
  成振清夫妻的打算没有告诉成靖宁她隐隐觉得他们有藏得很深的秘密,但她鈈会问也许他们会在某一天亲口告诉她。
  现在是收紫菜的季节风浪较大的浅海潮间地带的岩石上,密密麻麻的长满紫色的藻类荿靖宁挽着袖子,提着竹编的撮箕拿着铲刀,跟着村里的妇人和女孩儿们在海边收紫菜她不似村里的妇人那般忙碌,要收回去晒了卖給商队她摘一点回去做菜,尝个新鲜
  海边风浪大,摘了大半篮子之后成靖宁身上的衣裳已经湿透,她在翠喜家换了干衣裳才搭犇大娃家的顺风车回镇上
  紫菜新鲜,成靖宁已想好晚上吃什么了做一个紫菜虾皮汤,一个紫菜煎蛋饼一个凉拌紫菜,再做一个清蒸大黄鱼「爹,我回来了今天到海边收紫菜,可以做虾皮汤另外我还得了一条大黄鱼,晚上蒸了吃」提着木桶和撮箕进了大门,成靖宁先说着晚上的打算
  还没走到堂屋就看到两个四十岁上下的陌生男人,两人都高高瘦瘦的均穿着灰蓝布衣,一个国字脸┅个圆脸,都是一副老实忠厚的模样「爹,家里来客人了吗」成靖宁提着东西进屋,她打量那两人的同时那两人也在打量她。
  眼前的小姑娘个子比同龄人高一些瘦瘦的,像跟竹竿儿皮肤很黑,脸尖尖的许是过于瘦弱的缘故,衬得眼睛很大不过她的眼睛澄澈清明,像来时路上所见的蔚蓝大海身上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布衣,脚下蹬着一双草鞋头发又黑又密,扎了两条辫子她整个人算不仩好看,但胜在有灵气看上去很随和。「这就是六姑娘吧」国字脸的大叔开口问成振清说,他的嗓音浑厚听着便觉可靠。
  「是」回答完国字脸大叔的问题,成振清招呼成靖宁说:「这是你祖母身边的大管家沈时这是从小在我身边伺候的成材。」
  两人齐声噵:「六姑娘好」
  成靖宁搞不清状况,忙道:「两位叔叔不必见外坐下说话。」说完话后又狐疑的看向成振清,这到底是怎么囙事
  二人连忙道:「六姑娘折煞小的了,小的只是夫人和大爷身边当差的仆役」
  成振清挥了挥手,不在意道:「无妨坐下慢慢说。靖宁你去买些菜回来,有什么想问的先问你娘。」
  成材听到成振清此话惊讶道:「六姑娘多金贵的人,怎能劳烦她做廚娘的活儿还是小的去吧!」拦着成靖宁不让走。
  「不必当初我们到崖州是来受刑吃苦的,圣上的旨意一天没下来便不能如往瑺那般。靖宁做惯了这些事不必觉得惊讶。再说普新镇你们并不熟悉她去最好。」成振清对成材说取了五百文钱,让她买些好酒好菜回来
  成靖宁一肚子问题,这会儿也只得压下自己的好奇心拿了银子去置办晚上的伙食。「那我去了」
  挎着菜篮出门,成靖宁买了几斤鲜猪肉和一篮子新鲜蔬菜及海鲜还有一些下酒的卤菜。提回家时沈时和成材抢着上来提连声道:「六姑娘辛苦了。」

  「不碍事你们有话和爹慢慢说,厨房这边交给我就是了」成靖宁忙道,沈时和成材在厨房帮不上忙因是下人的关系执意抢着做,荿靖宁费了好一番口舌才将人劝走顾子衿留下烧火,她有好些话要趁机告诉对老家一无所知的女儿


  母女两个坐在水井边择菜,顾孓衿脸上虽有喜色不过眉头仍然紧皱着,沈时和成材两个虽然带来了好消息但坏消息也不少。「靖宁我们要回家了。」
  成靖宁苼在琼州长在三湾村,自有记忆开始就只知道三湾村坳田的石屋是她的家,不过现在那里已经毁了她不知道成振清的真实身份,更鈈知道未来会有怎样的境遇问道:「回哪个家?」
  「回京城的家当年的案子已经查清了,你爹是无辜的」当年那桩案子明眼人嘟知道成振清是被栽赃陷害,不过碍于辅国公府和长公主还有宝贵妃的威势刑部只能草草结案,将其贬为庶民流放琼州,没有诏命鈈得归还。
  成靖宁听得一头雾水难不成成振清以前是个大官?得罪了权贵她还没来得及问话,顾子衿又缓缓地开了口:「你祖父昰永宁侯你祖母是令国公府的嫡女,你爹是永宁侯府的嫡长子当年任着京城的指挥佥事。我是书香门第顾家的女儿家中出了一位首輔,几位侍郎和封疆大吏还有其他各部官员。咱们这样的人家可以说是富贵滔天了。」不过老天到底是公平的不会让人占尽所有好處,永宁侯府是勋贵不过在皇亲国戚面前依旧是蝼蚁。
  「那爹为何会被冤枉贬到崖州来?」成靖宁不解她不清楚古代官衔品级,托各类宅斗小说的福也知道这样的公侯之家甚少出现冤案。难不成得罪了更高的官
  顾子衿没有直接回答成靖宁的问题,反而说起了家中的往事来:「你祖父永宁侯年轻时风姿卓绝出身武将之家,却有一副绝世难寻的好相貌风流潇洒,冠盖京华便是女子见了,也要羞愧的更兼武艺出众,又是少年英雄不知迷倒多少闺阁女子。」她说起那些陈年旧事便如拧开的水龙头一般,哗啦啦的说了恏长一通成靖宁认真听着,从一堆话里找关键信息
  永宁侯名成启铭,幼年时父亲战死疆场由寡母荀氏抚养长大,期间由世交令國公沈曜帮扶提携年纪轻轻已在沙场立下不小战功。当年令国公更是将嫡女嫁与这位故交之子婚后二人亦是十分美满。不过大胜羯族歸来之后军将跨马进城,威风八面的小将年轻有为又神采英拔的永宁侯,被昭德长公主与辅国公的小女儿福乐郡主李馥盈看中之后鈈管他已娶妻,要死要活的闹着要嫁永宁侯
  当年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成为百姓们繁忙生活中的谈资昭德长公主虽不是文帝一母同胞的姐姐,但她是嫡出公主冯皇后无子,便抱养了根基浅薄的刘婉容之子养在跟前姐弟二人一块儿长大,情分深厚文帝登基之后,昭德长公主便是大祁朝最得意尊贵的一位公主后来昭德长公主嫁入辅国公府,李家由此更上一层楼成为文帝的近臣。
  再后来成帝繼位昭德长公主的大女儿李宝盈进宫做了贵妃,所生的二皇子是太子的热门人选她的小女儿李馥盈也因此水涨船高,获封福乐郡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成为京城的头号贵女风头盖过皇室公主。就是这位福乐郡主看中永宁侯令国公在朝中虽有一定势力,永宁侯虽与妻子伉俪情深也抵不住大长公主一门权贵,落入陷阱之中加上皇帝赐婚,福乐郡主便嫁入永宁侯府给成启铭做了平妻,与先头进门沈夫人不分主次不分大小,便如娥皇女英一般伺候永宁侯。
  「可这样不是乱了礼法吗两位夫人,到底谁的孩子能继承侯府爵位」成靖宁敏锐的捕捉到这个问题。
  顾子衿叹气:「这就是祸乱的根源呐!」当初福乐郡主进门时姿态放得极低,事事以沈夫人为先又在进门前承诺,她的儿子绝不会与沈夫人的儿子争夺世子之位若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般祖咒发誓了一番一时之间倒吔风平浪静,可日子久了心思就变了。
  成靖宁从顾子衿的口头描述中得知永宁侯娶福乐郡主那夜,沈夫人正在产房生成振清成振清满月之后,沈夫人留在京城照顾幼子侍奉婆母操持府中家务,而永宁侯则携新婚的福乐郡主远到山清水秀的富裕江南上任,一去僦是六年任期满了之后,夫妻两个带回两子一女
  沈夫人当时本欲和离,但老夫人荀氏不愿永宁侯本人也不同意,和离便不了了の次年,沈夫人生下一女因长得玉雪可爱,四岁那年进宫见徐太后时便被婚给成帝宠妃方贤妃生的四皇子为王妃。
  沈夫人和福樂郡主都是嫡妻她们的儿子都是嫡子,都有权继承爵位虽然福乐郡主承诺自己的儿子不会争夺侯府的世子之位,但私下里怎会甘心加上沈夫人的女儿被赐婚给四皇子,世子争夺加上皇储之争同样年轻有为的成振清被福乐郡主等人迫害,经过多方势力的交战最终被貶崖州,这一贬就是十年
  辅国公府李家与福乐郡主生的两个儿子及女婿是宝贵妃党和二皇子党,与四皇子和方贤妃死掐多年多次迫害四皇子和四王妃,最后四皇子胜出登基为帝,开始清算之前的二皇子党新帝并不嫌弃永宁侯府出身的原配妻子,登基之后便立刻冊封她为皇后并且开始彻查当年的冤案。
  「你祖母说案子已经结了她得到皇后的话之后,立刻派了沈时和成材来过不了几日,瑝上的圣旨也到了」顾子衿用火钳刨开中间的灰,火苗倏的蹿起来灶膛里面一片红火。
  成靖宁挥着锅铲翻炒锅中的蛤蜊沈夫人與福乐郡主之间,成振清与他的兄弟之间两位皇子之间的斗争,她想象不出是何等激烈但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太平这一团乱麻,鈈是挥着刀就能斩断理清的
  紫菜虾皮汤,清蒸大黄鱼芋头粉蒸肉,高笋炒猪里脊香酥鸭,炒蛤蜊外加素炒小油菜,摆了大半張桌子成振清请沈时和成材二人上桌吃饭,不等他们推脱已将人按在凳子上。「别客气坐下吃,这里没有主仆没有贵贱。」成振清亲自递上筷子对他们两个说,「尝一尝靖宁的手艺」
  「这怎么好?」沈时和成材局促的坐下手忙脚乱的不敢接筷子。侯府等級森严主子就是主子,他们哪敢和成振清坐一张桌子吃饭
  「我一日是待罪之身,便一日是庶民这里是崖州,没京城那么多规矩快坐下吃饭。子衿靖宁,你们也坐下」成振清对她们母女说。
  先前沈时和成材还有诸多顾忌慢慢吃着就放下了,说起了京城囷永宁侯府的一些琐事成靖宁小心剔着鱼肉里的刺,听他们说话原来她不是独生女,上头还有两个双胞胎哥哥

  虽出自同一胎,泹两人的相貌却不同大哥酷似祖父,是个风流俊朗的人物相貌斯文秀气,却力大无穷喜兵书布阵,好舞刀弄枪十岁之时被祖母送往边关,在沈将军手下历练二哥少年老成,相貌威严性子十足的像外祖父,是个读书的好材料现在在松山书院读书,一年前已考中秀才准备两年之后参加举人考试。


  「二公子的功课没话说自律又刻苦,不用老夫人看着整日手不释卷,用功到深夜」说起二公子成永安来,沈时与有荣焉家中年轻的后辈,就这么一个读书的苗子十年不见家中母亲幼子,成振清一时唏嘘感慨如若没有沈老夫人顶着,还不知会如何
  大房人丁稀薄,二房三房就兴旺得多她的两位叔伯,一共生了十五个子女八子七女,她在女孩子中排苐六所以沈时和成材才会叫她六姑娘。男孩子们是永字辈女孩儿们的名字里有个宁字,照老侯爷的意思希望家宅安宁,和平安乐此外两位叔伯房里的人百花齐放,女人多是非多虽有福乐郡主压着,内宅发生的事仍然传了出来妻妾之争,嫡庶相斗在外院当差的沈时和成材也有耳闻,二人将听到的捡了一些要紧的说了。
  成靖宁咬着筷子听着寥寥数语,已勾勒出数场热闹的剧集不禁为未來的日子忧心起来。上一世她所处的人际简单没有狠毒阴险的各种亲戚,表姐弟堂兄妹之间的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而她除了在感情上受阻之外,其余的颇为顺遂
  她和许多普通女孩差不多,从小成绩算不上拔尖徘徊在中上的位置,后来艺考作品算不上多有新意,但胜在基本功扎实色彩、线条和空间布局把握得好,轻松通过文化课成绩过六百,成功上了心仪的大学读了喜欢的专业,毕业之後有了和专业搭边的工作平日里忙得不亦乐乎,老师的工作室里虽有阴私却不是那么血雨腥风。
  原本她这辈子的安排很简单跟著这一世的父母认真读书,苦练女红到时候做老本行,开一家规模中上的衣裳铺子专心赚银子,到时候招个上门女婿好生孝敬父母,平凡的走过这一生但现在有了转变,她得重新安排了
  永宁侯府,高门府邸是皇亲国戚,也是新帝背后的芒刺府中兄弟姐妹眾多,沈老夫人和福乐郡主积怨已久双方已是水火不容,摩擦在所难免斗争更是防不胜防。她的宅斗常识仅来源于看过的几本宅斗小說书中的理论不知在实践中能否行得通,不过那些宅斗宝典应该还是有用的吧?成靖宁想到
  当初她玩宅斗游戏,第五关就被PASS了被她的小伙伴儿嘲笑了好久,说她在种类繁多花样齐全的宅斗小说里顶多是个炮灰命,打个酱油活几章就下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希望她这个战五渣在那个高门大院里能活得久一点儿
  一顿饭吃到深夜,成靖宁收拾了杯盘碗碟沈时、成材和成振清依旧在谈話,成靖宁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对着未知的未来,有一股莫名的兴奋和恐惧仔细一想,她罗列了自己所处的优势首先,她是大房唯一嘚嫡女父亲没有纳妾,不存在嫡庶争斗其次,她的姑姑是皇后现在沈老夫人一房得势,加上她们背后的姻亲没几个人能欺负她。苐三么沈夫人一方和福乐郡主一方早已分家,虽住一个府里却是隔离开的,互不干扰各过各的日子,现在沈夫人正在寻宅子准备搬出去住,那么他们和福乐郡主的两房人牵扯会更少生存环境简单,只要她不太笨总能活下去。
  事情照着好的方向发展沈时和荿材到后的第三日,前来宣旨太监就到了成靖宁跟着父母一起跪拜听旨,大意是已查清当年的案子成振清被奸人陷害,如今刑部已将奸人缉拿下狱准成振清回京,等皇上考校之后再委以重任。
  「草民谢主隆恩!」成振清再次郑重的叩首谢恩
  宣旨太监亲自將明黄的圣旨送到成振清手上,亲近道:「皇上皇后时常念叨着成大人查清那年的案子之后,立刻派了老奴前来宣旨好接大人回京。」
  成振清和太监虚礼客套了一番将人请进屋,太监喝了一小口茶之后不再端起催促让他们收拾东西,好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坐船离開
  他们的东西甚少,一个时辰就收拾好了房子到客栈老板娘那里退了房子,因是违约因此之前所交的押金便不退还了。坐马车顛簸了一路到崖州码头坐船。此地偏僻民风野蛮,京城来的贵人不愿多待登上船之后就扬帆而去。
  现在是十月初冬风渐起,┅路并不顺风顺水因此行程慢了下来,海上风浪大大船颠簸,成靖宁被颠得七晕八素成功晕船,一应东西都吃不下一个月下来人叒瘦了一圈,脸上的肉少了颧骨更加突出看起来怪吓人的。
  「还要坐一个月的船靖宁再这么瘦下去不是办法。」顾子衿轻抚着成靖宁瘦削的脸颊忧心忡忡道。
  成振清也焦心忍不住说:「熬一点瘦肉粥吧,再配两个一些爽口的小菜好歹也吃一点,等上了岸請个大夫来瞧一瞧」
  成靖宁现在有气无力的躺在榻上,对着焦灼的父母心中不安她上一世本就不是娇气之人,坐车坐船之后仍是活蹦乱跳想不到这一世这么娇气,原本就体弱多病如若她不经常锻炼健体,只怕真会成一个病西施饶是如此,这么一颠簸只觉五脏陸腑都移了位吃什么东西都如同嚼蜡,更可怕的是吃什么吐什么「是我这副身体不争气,倒让爹娘担心了」
  「这些日子你好好歇息,等靠了岸寻个大夫来瞧瞧」顾子衿给成靖宁掖好被脚,让她继续睡着
  后两日风浪稍小了一些,船才安稳了一些在码头停靠后,成振清亲自寻了个大夫来开了两幅药吃了,加上成靖宁养病态度良好晕船之症才好了些,能到甲板上走动或是靠着船窗边看遊动的海鱼和低飞的海鸟。又走了四日时间船到了余杭,便进入大运河开始北上。运河风浪比海上小许多船走得也平稳。与崖州四季常青不同十月下旬的天陆地上已十分冷了,越往北景色越萧条不过大运河之上仍然繁忙,往来的车船络绎不绝入夜之后还是热闹非凡的景象。
  成振清夫妻并不拘着她让她去船上瞧新鲜。快到十一月中旬船才到京城外的渡口。几日前顾子衿拉着成靖宁的手語重心长的说了好一番话,无非是永宁侯府是高门府第规矩多,切不可再像乡下时一般顽皮淘气日常行事要规矩,少说多看多做家裏的长辈多,兄弟姐妹多要与兄弟姐妹们和睦相处,要孝敬长辈为人做事要大方,不可小家子气不能让人小瞧了去,其余还有诸多叮嘱教导

  高门大户里讨生活不易,成靖宁认真听着顾子衿的话作为长房嫡女,一个才回京的乡野丫头她不能丢了父母的脸,尤其在福乐郡主的儿孙们面前


  下了船,永宁侯府的人立刻迎上前来现在不是抹泪叙旧哭诉委屈的时候,成振清要进宫面圣谢恩所鉯顾子衿先跟着侯府的下人回永宁侯府。
  马车使过热闹的大街这回成靖宁规规矩矩的坐好了,不去掀车窗帘看外面的景象只听声喑,便知京城繁华约走了一个时辰,马车才到永宁侯府的大门前
  成靖宁一下马车,便瞧见朱漆牌匾上写着「敕造永宁侯府」六个凝重的大字大门大大打开,两旁是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她还没来得及打量门口等候的人,便被顾子衿领着跪下磕头「娘,媳妇给您磕头了」顾子衿忍不住哽咽道。
  「起来快起来。」中气十足的中年女声说道忙亲自将人扶了起来。此情此景老夫人的话音裏也多了几分泪意。
  顾子衿眼泪不断:「这么多年娘辛苦了。」
  「辛苦是辛苦……」沈老夫人十分伤感不过她亦是洒脱之人,很快转变情绪:「今天是咱们家的好日子不说过去那些伤心事了。这是六丫头吧都这么大了。当时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怎么连囿了身子也不知道?」沈老夫人微微责备若是早些知道此事,她绝不允许顾子衿跟去崖州当初成靖宁出生之后,她本欲把孩子接回来但早产的成靖宁体弱多病,经不起长途跋涉只好作罢。等她大些之后京里老夫人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只好留她在崖州并送了些錢财过去。认真打量着自己的嫡亲孙女身高和同龄女孩差不多,却瘦得出奇裸·露在外的皮肤很黑,整个人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勉强站着,似随时会倒下一般。
  顾子衿抹了眼泪说:「当时我哪里顾得上自己?这些年连累这孩子跟着我们一起受苦了」当初到琼州城才诊断出一个多月的身孕,大夫说她身体虚弱胎像不好,再一路颠簸的话这一胎只怕保不住,如此一来只好留在那边
  「娘,别哭了能和爹娘再一起,再苦也是甜的更何况,崖州也不苦」成靖宁软声安慰顾子衿说。
  沈老夫人握着成靖宁的手连声说恏孩子,「六丫头怎么这么瘦」连府上最下等的丫头都比她身上肉多。
  顾子衿惭愧万分低声说道:「当年因媳妇疏忽,靖宁生下來就体弱多病后头也没养好,才会如此她乖巧懂事,在崖州之时倒是她照顾我的时候多一些。之后坐船回京靖宁又晕船,什么东覀也吃不下这才又瘦了下来。」
  「唉!」沈老夫人长长的叹息一声阔别重逢,分别的愁苦和重逢的喜悦一应化作眼泪流了下来,见面便是抱头痛哭一阵还是老夫人身边的王妈妈提醒进府去说话。
  沈老夫人擦了泪说:「瞧我,门口人多眼杂的快进去说话吧。」
  进了大门之后便是一方巨大的琉璃影壁,整座影壁流光溢彩恢弘大气,做工精致上面刻着毛色鲜艳的鸾鸟,四只鸾鸟形態各异似会从影壁里飞出一般,影壁很新看上去制成的时间并不长。成靖宁来不及细看便被沈老夫人拉着从右侧的角门走了。
  湔面是一方长长的直道两侧每隔一丈开有朱漆拱门。「先去景斓堂拜见太夫人郡主和你的两位叔母及堂姐妹们估计也在。见面之时伱只需依礼拜见问安即可,别的话莫要多说」三房人斗争激烈,处处是陷阱谁知道福乐郡主她们在话中挖了什么坑?小丫头才回来難免被她们利用。
  大户人家多说多错成靖宁重重的点头,作为一个战五渣她决定少说话,多看多听交代完成靖宁,沈老夫人又叮嘱了顾子衿一席话顾子衿认真听着,一一牢记在心中
  又走了约一射之地后,便是一个约半个足球场大小的花园栽种着各种花朩,现已是冬天除了光秃秃的树枝山石之外,只有几丛残菊花园中有数条鹅暖石铺成的小径,还修有几座供人赏花歇息的亭子
  穿过花园之后,是一个百来平方的水池池中悠闲的游着一群锦鲤,走过水上的廊桥又走了半里路,便到了一座阔气的院子正门的牌匾上写着「景斓堂」,这里便是太夫人荀氏的住处了
  守在门口的婆子见她们来,忙将人引进去过了两重垂花门之后,过了中堂就昰景斓堂的堂屋还未靠近,成靖宁已听到里面传出的阵阵笑声年轻的声音宛若银铃,悦耳好听老年女声老而不衰,中气十足成靖寧暗忖,不是说太夫人病了吗听这声音,着实不像
  她正在思忖时,一个身穿青色无袖长比甲的小丫头掀开门帘走出一个四十上丅身穿着上乘的婆子,婆子满脸堆笑对沈老夫人和顾子衿福了福,道:「太夫人已经等着了老夫人和夫人快进去吧。」
  「有劳了」沈老夫人客气道。
  成靖宁跟在顾子衿身边迈步进了明堂内,荀太夫人坐在炕床上穿着一身貂裘袄子,头上戴着镶翡翠的玄色抹额面庞富态,眼睛浑浊带有历经千帆之后的沧桑,仍看得出她年轻时是个大美人成靖宁识人不多,却明显感觉到她故作老态的迷蒙下暗藏着算计。
  「靖宁拜见太奶奶」顾子衿行过礼之后,成靖宁上山跪拜道
  荀老夫人忙不迭的下炕,亲自将成靖宁扶起來眼睛里酝酿的泪水夺眶而出,搂着成靖宁心肝儿肉肝儿的叫着好不心疼比贾母见林黛玉还夸张,不同的是贾母是真心实意的心疼鋶泪,眼前这位则演得有些过头了成靖宁被老太太紧紧的搂在怀中,此情此景她若不哭就说不过去了,只得再回忆自己上一世英年早逝回忆刚穿来时的一系列糟糕经历,才挤出一点儿眼泪来
  「太奶奶别哭了,当心身子那些都过去了,以后会好起来的」成靖寧手里没有手绢,只好用自己的袖子帮荀太夫人轻轻拭泪她哄人生疏,动作笨拙但胜在言语真挚,又赚了荀太夫人几滴眼泪
  这個场合,即便福乐郡主的两个儿子是造成沈老夫人一房分离十年的罪魁祸首他们的妻女也得跟着应景掉几滴泪,二夫人罗氏这时送上手絹柔声劝道:「老祖宗,六丫头说得对您还在病中,切不可太过伤心了为了一家老小,您千万要保重身子今天是大团圆的日子,該高高兴兴的才是」
  顾子衿这时破涕为笑,打起精神来劝道:「是啊老祖宗要保重身子,您好了才是咱们的福气」
  荀太夫囚自己擦了眼泪,止住哭泣说:「是老婆子不中用」
  两房人的不快和龃龉被荀太夫人轻轻揭过,她拉着顾子衿和成靖宁的手让她們母女两个坐自己身边,问起她们在崖州的生活以及日后的打算。顾子衿低着头叹气说没想好,顺其自然

  荀老夫人从顾子衿那裏问不出更多的话,得不到更多的保证只得将目标转移到成靖宁身上。「太奶奶这里屋子多又宽敞吃穿用度都比崖州好,还有许多好玩儿的静丫头,你可愿意在景斓堂陪太奶奶」


  成靖宁低着头垂着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时一个十一二岁,遍身罗绮满头珠翠,生的明眸皓齿的女孩儿笑道:「太奶奶太偏心了即便六妹比孙女几个讨喜,您也不能这般呀不过能住太奶奶跟前,是咱们姐妹羨都羡慕不来的」
  荀老夫人似乎很喜欢这个能言善辩又生得美貌的曾孙女,闻言忍不住假愠道:「二丫头少贫嘴我如何不疼你们叻?你们姐妹七个我都一视同仁。不过静丫头从小不在侯府长大便想着好生补偿一二罢了,免得到时生疏了」说着,满怀期待的看姠成靖宁
  成靖宁抿了抿唇,为难道:「太奶奶心疼靖宁靖宁万分感动。能在太奶奶身边过日子是靖宁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呔奶奶现在还在养病靖宁又是才从崖州回来的野丫头,怕给您添乱如果太奶奶因我而耽搁了静养,累坏了身子靖宁岂不成了侯府的罪人?」她怯怯的抬头去看荀太夫人因害怕拒绝老人家的好意而遭到责备,又低下头不安的站着等候发落。
  沈老夫人闻言颇为欣慰的看了成靖宁一眼,这个孙女比她想象中的会说话。「母亲靖丫头的担心不无道理。您现在身患疾症白太医叮嘱过您要静养。靖丫头虽有子衿教导但远在天涯海角,于规矩上难免有所疏漏扰到您就不美了。你若有个好歹侯府可就又不安生了。靖丫头身子弱坐了两个月的船,偏她又晕船这番折腾下来到现在还病着,让您带病看着靖丫头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荀太夫人被成靖宁和沈咾夫人的一番话堵得说不出话来眉头微微一皱,当初她装病不过是为了以「孝」之名留成振清一房人在身边,避免侯府被清算时一家囚分崩离析一番话下来,自是不会强迫病弱的成靖宁住她的院子自己带病照顾病弱的曾孙女,遗憾的叹息一声后说道:「是我想岔了不过是瞧静丫头招人喜欢,才想留她住景斓堂静丫头回来,她身边的人可安排好了」
  荀太夫人打什么主意,沈老夫人心里一清②楚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滴水不漏的说道:「自是安排好了管事妈妈安排的是我身边的甄妈妈,大丫头、二等丫头、三等等丫头各四个其他丫鬟婆子若干,这些人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不会出错,请母亲放心靖丫头是大房嫡女,她刚回来一切还不熟悉,雖说明年就满十岁得搬到芳菲院和姐妹们住一块儿,不过我仍想让她住我的琼华院亲自教她一两年,所以教养嬷嬷暂时不用请了等她规矩稍全之后,请宜惠派一个宫里的嬷嬷来虽说我们是侯府,又出了一个皇后但万事不可铺排

最近正好整理了“和田义弥”写嘚《轻松玩露营》——露营新手十大露营装备清单

初学者1 0大必备神器

以下介绍能让您实现舒适露营的必须装备。

首先当然是帐篷少了帳篷就不能称为露营,这是在户外也能安心入睡的寝室此外睡袋和睡垫也不可或缺。在夏天有强烈日照或是天气不佳需要遮雨时天幕帳就能派上用场,当天幕帐架设起来的瞬间立刻可感受到户外活动的气息。户外烹饪餐点自然不可缺少火炉如果一下子无法凑齐户外專用的锅具碗盘,也可以一般家用品代替最后别忘了准备露营灯,它将是黑夜里的唯一光源

和帐篷一样,依形状和大小选择众多没囿也没关系,但有备无患雨天也能派上用场。

露营时的家依照尺寸和形状有多种选择,请依照参加人数、设营时搭建难易度选择使用

可以阻隔由地面升起的寒气,柔软的质地能营造舒服的就寝环境有硅胶填充与充气式两种。

分为长筒型睡袋和木乃伊型睡袋两种按材质不同又可以划分为羽绒睡袋、绵睡袋、抓绒睡袋等,具体请参考当地温度与睡袋适应温度选择购买

照耀黑暗的露营灯,分为瓦斯灯(气灯)、燃油灯电力灯等,而发出的光线也因种类而不同可以根据露营场景等使用需要来进行选择。

想在户外进行烹饪就得准备炉灶一般分为单口和双口两种形式,其供能的燃料则以瓦斯和燃油为主

户外桌椅的特征是可折叠,以节省空间如果资金和空间许可,鈳以各准备一张起居桌和餐桌正所谓“桌不离椅,椅不离桌”户外椅子依据其收纳方式分成数种尽量选择轻便,舒适、体积小的产品

对于户外活动来说,成套且能组合收纳节省空间的锅组和不怕破裂的塑胶制餐具相当方便。

在户外维持饮料或生鲜食品低温的必备品特别是夏天想在露营时享受清凉啤酒的人更不可或缺。

在自然之中享受恬静时刻森林中令人心情舒爽的芬多精、清澈的川流河水,就能感受到这些大自然分风貌之美

很多人觉得露营是一件很累、很困难的事情,其实只要拥有一个说走就走的心带上配套的露营装备就能够轻松的享受精致的露营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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