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只眼 若初苏青柠免费下载

& 第十三只眼
第 33 章 苏青柠曰:我绝对不能自己一个人下地狱。
&&&&李丹的坑同桌能力,我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了!&&&&眼瞅着代班老师把我当成模范那样去夸,此事已经不能更改。我一把把李丹的手举了起来,大声道,“老师,李丹也一起去。”&&&&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苏青柠曰:我绝对不能自己一个人下地狱。&&&&于是,当天下午,我、李丹还和我们班的班长冯青山代表十一班全体学生,跟着代班习教师,坐上了去殡仪馆的大客车。&&&&车上,习老师一个劲儿的和别的班老师夸我。&&&&什么听到唐老师过世的消息,当时就哭了……&&&&脚上的伤还没好,说什么也非要来参加追悼会……&&&&我无地自容,把脑袋扎在椅子后背处,强忍着跑到前面堵上她嘴的冲动!&&&&麻痹,我哪是脚上的伤没好,我脑震荡还没好呢!我来学校为的是能回寝室住,哪知道让李丹这败家玩意儿给坑了?&&&&冯青山和我们坐一排,看我这样,一个劲儿的笑,“那会儿老师已经问半天谁去了,一直没人搭话。正巧,你就坐直了……”&&&&李丹一个劲儿的劝我,“别这样,不就鞠个躬吗?你就当弯腰系鞋带了……咱们捞到半天假,还能公费旅游。”&&&&“去你的!”我愤愤的说,“你没事上殡仪馆旅游来?”&&&&还不就鞠个躬吗?&&&&我给谁鞠躬也犯不着给唐杂碎鞠啊,他配吗?&&&&从我们学校去殡仪馆,要经过整个市区。当两辆大客车在殡仪馆前停下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下了车后,冯青山跟在习老师的身后,我走的慢,李丹就和我压在后面。&&&&我正四处乱看时,李丹突然压低声音,旧话重提,“陆明和你告白了吗?”&&&&我白了她一眼,见大伙都低着头走路,没人往我们这边看,小声问了回去,“这事儿你丫咋知道的?”&&&&李丹笑的一脸八卦,拉着我往人群后又压了压,说了原委。&&&&原来,李丹早就觉得陆明对我不一般,不像是哥哥对妹妹。我去医院找周玉婷父母那天,陆明顶着大雨疯了似的四处找我,让她更加确信自己没看错。&&&&回寝室后,李丹又用陆明撞车试了试我,发现我也不是木头后,就在中间牵了个线。&&&&也没干啥,就是跑陆明前面,说隔壁班有个男生正在追我,天天托李丹给我送情书,我每次看完情书都笑的和个花痴一样。&&&&然后,陆明就稳不住了,一个劲儿的和李丹追问那个男生是谁。&&&&李丹得意洋洋的说完后,撞了我肩膀一下,“怎么样,请吃媒人酒不?”&&&&“吃你大爷!”我一把勒住李丹的脖子,咬牙道,“小贱人,老娘就地挖坑给你埋了!”&&&&“苏青柠!”孙老师突然回头,小声喊了我一句,“严肃!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松开李丹,老实了。无意间向四处一撇,见释南正站在一颗栢树旁边看我。&&&&临来前,我给释南打了电话。没办法,我实在是太好奇他是怎么把这事儿给抹平的了。&&&&不过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对他笑了笑后,老老实实的跟着大队伍往前走。&&&&唐杂碎的追悼会算是大的了,在殡仪馆西侧的大厅里举行,能容下近三百人。我们学校这群人一人领一朵黑纱缓缓往里走时,唐杂碎的妻子和儿女已经在家属席上站着了。&&&&他的儿子比我们这些学生大些,应该已经上了大学。他女儿和我们年纪相当,红着眼圈一个劲儿哭。&&&&他们的旁边就是唐杂碎的遗体,四周摆放着黄白两色菊花。&&&&我突然觉得这场面很讽刺!&&&&看了两眼后,和习老师说了句我肚子痛要上厕所,逆着人流出了大厅。&&&&释南在不远处站着,看到我迎了上来,“就知道你得出来,这躬你鞠不下去。”&&&&我沉着脸,“就这么个人渣,也配!那点学术名誉,还都是靠……”&&&&“行了,别愤愤不平了。”释南领着我往远走了走,“你是觉得他那死法不够惨?”&&&&惨是够惨,我就是单纯的觉得他不配躺在这里,被几百人瞻仰。&&&&在一颗松树旁站定,我胸闷的呼出一口气,问释南是怎么把这事儿摆平的。&&&&唐杂碎那没了五观的脸,和那块空地上那个大大的死字,不好向人解释吧。&&&&“怎么摆平?”释南痞痞一笑,“实话实说……”&&&&请释南来我们学校捉鬼的,是我们学校的大校长郑业文。别看郑业文平时张口闭口都讲科学,实际上比谁都信鬼怪,家里光老佛就供了三尊。&&&&最初,释南和他说唐杂碎是被宋丽敏害死的时,他是有些不信。&&&&可当释南把唐杂碎的鬼魂叫出来,让他自己和郑业文说后,郑业文确信无疑了。&&&&“只要他信了,剩下的事,就都不归我管了。”释南略略说完,“我走时,听见他给你们学校郭副校长打电话,说是要请市局的一个局长吃饭……”&&&&听到郭副校长四个字,我心猛的一下揪了起来。&&&&郭良才和唐杂碎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知不知道小本儿的事儿?唐杂碎把我骗进学校想杀我,他知不知情?&&&&如果他都知道,那我……&&&&越想越心惊,我在原地转起磨磨来。&&&&释南问我怎么了,我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我担心的不止是郭良才,还有另外两个活的好好的老师。&&&&除此之外,还有郑业文。&&&&唐杂碎因为诱奸学生而被带走,身为校长的郑业文不可能不知情。郭良才从派出所往出保唐杂碎,事先一定和郑业文商量过。&&&&郑业文身为党员,学校法人,需要用到郭良才,不,用到郭良才那个局长同学的地方可太多了!&&&&这几个人一环扣一环,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别自己吓自己。”释南拍了下我的肩膀,安慰道,“你把问题复杂化了。这事没那么严重……”&&&&我心焦的不愿说话,不是我想把问题想复杂了,实在是,越想越害怕啊!&&&&“你要是实在担心,”释南见我还是不安,道,“我今天晚上帮你问问唐向阳,看他有没有把这个事儿告诉给别人。”&&&&“问鬼?”&&&&释南对我点头,“明天告诉你准信。”&&&&我原地又转了两个磨磨,站在释南前面道,“你问的时候,我要在旁边听着,不然我不放心。”&&&&释南考虑了会,说道“你要是实在想听,那今天晚上子时,到殡仪馆的大门口来找我吧。”&&&&“好。”我下了决心,“今晚子时,咱们大门口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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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只眼 正文 第 247 章 用最快最简单的方法,解决我制造的混乱!
&&&&剑到眼前,我已经来不急去躲。情急之下扬起右手,硬生生用掌心去接。&&&&铜钱剑。并无剑锋,收鬼,靠的是剑身上的纯阳之气。&&&&若不是知道这一点,我也断然不会轻易用手去接。&&&&可我,却忘记了去算用剑人的力道。扬起手接下这一剑的结果是,右手直接被剑劈的拍在地上。被铜钱剑砸到的掌心,痛的我差点昏厥过去。&&&&闷哼一声,我咬着牙,用左手把铜钱剑的剑身给按住了。&&&&回过头,我对正用力往出抽剑的释南道,“把话说清楚,我哪里碍你眼了?”&&&&八卦阵困不住我。就直接用剑劈我?我活着,碍着他的事了?&&&&夜色下,释南脸色阴沉。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一把把剑从我的手下抽了出去。&&&&我被他拽的身子向前一倾,直接扑倒在地。&&&&这就是连句话都不愿意和我说,而要直接开打了?&&&&我借势一滚,不给他把剑再劈向我的机会。一咬牙,翻身坐了起来。&&&&抬头间,见释南正拎着铜钱剑,一步一步向我逼进。&&&&我盯着他,撑地站了起来。&&&&他进一步,我退一步。进二步,我退二步。进到第三步,我止步不动。&&&&早晚都是打。他要是有必杀我的决心。那不管我走到哪里都没用。&&&&释南没有因为我的止步而停下,他继续一步步向我逼进,“看后面。”&&&&看后面?&&&&要杀我的人在眼前,我去看后面?&&&&我把手伸进包里,把铃铛拿了出来。我知道,此时,就算我唤出了孙明亮,我也不见得是释南的对手。&&&&可,生死关头,我总不能站在这里等死吧!&&&&其实心中很难受,我不知道,我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地步上。&&&&难道,朋友当不成,就连陌生人也不能当了?&&&&释南一顿。停下脚步。“这个铃铛,什么时候从我那里拿的?”&&&&“不是你的。”是我拼了命,从龚叔那里夺来的,“我没有偷你东西。”&&&&“没说你偷……送你了。”释南提着剑,再次向我靠近,“你要用这铃铛做什么?”&&&&“送你大爷送!”我瞬间跳脚,一边后退一边暴躁的道,“都说了不是你的!我没有偷你东西。”&&&&麻痹的,要打就打,要杀就杀,干屁在这种时候还侮辱我人格!&&&&我看起来就那么像小偷?&&&&铃铛用来做什么的?&&&&我把铃铛举在手中,轻晃两下,用行动回答了他,“唤魂。”&&&&释南脸色一变,一剑劈来,正中我手腕。手上受痛,铃铛‘叮铃’一声掉在了地上。我忍痛去捡,却被释南一把拽过,甩到了身后。&&&&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回过头再去看释南,见他拎着剑,向陈淼快步走了过去。&&&&我瞬间明白过来释南那句‘看后面’是什么意思。他,是让我在看陈淼。&&&&陈淼,怨!气!大!增!&&&&它飘在半空之中,身上的纯白色连衣裙,几近墨色。本来清秀的脸,也被一层黑气笼罩。只一双眼,在似黑似灰中,发出妖冶的亮光。&&&&释南拎着剑快步跑过去,一剑轮向陈淼之时,道了句,“不能唤魂,它要化魔。”&&&&铜钱剑闪着微微亮光向陈淼那团黑色劈去,陈淼一退,剑只扫到了它黑色的边缘,没有起到丝毫动作。&&&&“化魔?”&&&&“对。”释南拿着铜钱剑又是一扫,“你破了阵,把魔放出来了。”&&&&魔,魔?!&&&&我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所以,你不让我出来,是不想放魔出来?”&&&&那精细的八卦阵,是用来镇魔的?&&&&妈的,那为什么要在楼上挂那么陈淼的尸体!这哪儿像正气之阵应该有的样子!&&&&“是。”释南回答的简练。&&&&我晃神这么会儿,释南已经带近陈淼,一甩手,把引魂索抛了出去。一拽,就把陈淼拉到地上。陈淼一个反身,就把引魂索挣开,把带着黑色的手向释南抓了过去。&&&&释南一躲,却没有躲开,被陈淼一把抓住肩膀,甩到旁边,砸在了热水器上。&&&&‘咚’的一声,铁架发出一声呻吟,释南则是闷哼一声。&&&&我深吸一口气,我把破煞符握在要断了一样的右手中,向对着释南飘过去的陈淼冲了过去。在它要伸手抓向释南时,一把握住了陈淼的手腕!&&&&刺骨的冰凉,冻的我手心发痛。我咬牙一拽,拉着它的手把它甩到了一旁。&&&&陈淼回头,看着我看了眼,声音极其刺耳的道,“看在你放我出来的份儿上,我本来想放你一条&&&&娱乐之传奇最新章节&&&&性命。”&&&&“哟。”我笑了,“我放错了,你还是回去给我待着去吧!”&&&&说罢,我把握在右手心中的破煞符拍在了陈淼门面上。&&&&自己无知闯的祸,自己含着泪也要把尾收了!&&&&手上剧痛,拍在陈淼脸上时,让我误以为我根本没有用上力道。&&&&可看到陈淼尖叫一声把头仰到后面时,我知道我这下子成功了!刚想把另一张破煞符趁势也拍到陈淼的身上,陈淼便回过头来,反手,就握着我的手腕把我甩了出去。&&&&我狠狠砸在地上,在阵中受创的右腿,再次着力。我痛的哎呀一声,回过头时,见释南拎着铜钱剑再次冲了上去。&&&&这回,一剑正中陈淼的头。陈淼的头,如个皮球一样,被释南打了出去。没了头的陈淼,战斗力没有丝毫减弱,它抬起脚,准确无误的踢到了释南的后背上,把释南踢飞。&&&&释南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我心一抖,顾不得腿上伤,再次向陈淼冲去。横过一腿踹在陈淼腰间把它踹飞,对释南大声喊道,“怎么收?”&&&&“弱点是头。”释南回道,“不让它的头归位。”&&&&头?&&&&我回头一扫,看到被释南一剑打掉的头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陈淼的身体虽然没看到,可它的头却看到它的身体了。&&&&我一咬牙,在陈淼的身体往起爬起,冲过去薅住陈淼的头发,把它的头拎在了手中。&&&&“然后呢?”&&&&释南从地上爬起来,拎着铜钱剑再次把陈淼没头的身体轮飞。这次,陈淼掉下的零件,是胳膊,“楼下花坛里有个阵,是用来收它的。你抱着头,往楼下跑……”&&&&释南话未落,陈淼已经拦到了楼道门面前。&&&&我手上的头,冷冷的出声,“就凭你们两个,也想收了我?”&&&&说完,陈淼的身体黑色大做,疯了一样向我冲了过来。&&&&释南扔给我一张符,横剑迎了上去,“快下去,把它头放到阵中,它的身体会追过去。然后……”&&&&然后,释南和陈淼的身体纠缠在了一起。没了头的陈淼,战斗力依旧十足。它抗打击力极弱,一打就掉胳膊掉腿。可耐性却十足,因为掉的胳膊腿会瞬间归位不说,还能出其不意的给释南重重一击。&&&&释南一后背的命门,哪禁得起陈淼左一下右一下的揍?&&&&我拎着陈淼的头,站在楼道门前没动。在释南被陈淼甩到我脚下时,我咬着牙,纵身向它冲了过去。&&&&没揍陈淼,而是拦腰把陈淼抱住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把黑气之中的陈淼推到了楼的边缘。&&&&“苏青柠,”释南在后面一声大喝,“你干什么!”&&&&“用最快最简单的方法,解决我制造的混乱!”&&&&瞅准了楼下影影焯焯,用来种菜的花池,我想也不想的纵身跳了下去。&&&&六层楼的高度,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就到了底。在离地一米左右的距离时,我腰间横出一股力道,硬生生把我接下了。&&&&常老四发抖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就这么跳下来了!不要命了!”&&&&“自己的烂摊子,总得自己收拾不是?总麻烦别人,多不好。再说,我不是有你呢吗?”&&&&我以前佩服释南的不要命劲儿,现在想想,其实做到这点挺简单。&&&&只要,生无所挂,就可以做到了。&&&&我身子顿了一下落地,陈淼的头就砸在我的手边。它身子上的黑色分毫不减,还有大增的趋势。&&&&眼瞅着它的头和身子要往一起够,我咬牙,踉跄起身,拎起陈淼的头就往花池里跑。扫了眼这个同样是八卦形制成的阵,把陈淼的头放到了阵中心。团页刚技。&&&&刚入下,陈淼的身体就追了过来。第十三只眼:妙&&&&我拿出小刀,一挑,把右手心划破了,匆匆把释南给我那张符用血染红。瞅准时机,在陈淼的身体跑到阵中心,而它的头又没归位时,一巴掌向阵眼拍了过去,“急急如律令,起!”&&&&轰的一声,八卦阵金光大作,一下子就把陈淼的头和身体困了起来。&&&&陈淼身上的黑色在金光的作用下时先是弱,后是强,然后时而强,时而弱。眼瞅着条条金线要被它挣开时,释南跑过来,举起铜钱剑抽了上去。&&&&我长呼出一口气,抖着心把眼睛闭上了。&&&&等耳边的打斗声没了再抬头,陈淼已经不见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释南蹲在我面前,问,“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摔死?”&&&&我点头,看向他,“没事,和魔相比,我这条命不算什么。惹了祸,总得收不是?就是又麻烦你,真心感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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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苏青柠,一个手没抓鸡之力,肩没抗三本书之骨的弱小女子去学捉鬼?
这,这事情的发展有点不对啊!
听着释南从门缝递过来几张符纸,絮絮叨叨的开始说捉鬼的要领,我连忙出声喊停,“等下,等下。释南,我现在脑子有点懵……”
“你脑子有不懵的时候儿?”释南抖抖手里的符,不耐烦的说,“接着,再墨迹就没时间了。”
我脑子里有点空,伸手去接释南递过来的符。
冰凉,释南的手指,冰凉,凉到刺骨!
“你手怎么这么凉?”虽然现在是晚上,可到底是盛夏。
“废话真多。”释南把手缩回去,道,“捉鬼这东西,说道很多。我打小儿学,也不过是现在这个成色,我师傅还说我算是天资聪慧的。你……”话说一半,这货长声一叹,语气里全是无奈,“我教你些快招,先把今天的事给对付过去……过了今天,以后离这些事儿远远儿的。看见鬼,你就当自己眼瞎……”
说到最后,声音竟然抬高了八度!
我听着心里不得劲儿,喊了回去,“你不是说别废话吗?那你还废话!再墨迹天都亮了!”
释南沉默了小下,从门缝里又递过一样东西来。门缝小,塞半天都没递过来。
要说我所在这个医院也够老旧的了,没有电梯不说,连门都是整扇纯木制的。门和门框那叫一个严丝合缝!除了两个门扇间的小细缝,连面能踹碎的玻璃都没有。
我说想法去让护士把门打开,释南连忙否定了,说这个点儿让护士出来开门,护士非把我也撵出去不可。
我一想也是,刚刚那群人的后面,分明就站着那个值班护士,一脸的惊恐,和见到鬼一样。恐怕我现在去叫门,她也不会出来。
眼瞅着手表上的分针指向了十一点四十五分,释南说,“我一样一样给你吧。”
接下来,我从门缝里先后接过了一团黑色的棉线,比家里做活用的粗些,几枚带着暗绿色的铜钱,一团细红线,还有这几天释南一直在用的那条系着铜钱的粗红绳。
我把东西在地上一样一样摆齐后,释南说了它们的名字和作用。
那团黑色的线,是墨斗线。
墨斗是木匠祖师鲁班发明的,墨斗线,自清朝开始,就和黑驴蹄子一起被奉为克制僵尸的利器。
其实不然。
木匠用的普通墨斗,的确纯有一股傲然正气,可以驱邪辟鬼。可要想让墨斗线制僵尸,靠的是墨斗线上的东西。
以糯米粉,勅墨,鸡血这三种至阳之物按比例调和成的液体,才是克制僵尸的关键。
释南递给我的这团墨斗线上所淋的液体,里面少了一味糯米粉,用来捉鬼辟鬼正合适。
我听得眼冒金星,忍不住问道,“这世界上真有僵尸?”
释南嗯了声,“有机会,带你见见。”
“那被咬了,是不是也就变僵尸了?”我往门前凑了凑,好奇的问,“和电视剧里一样,能长生不老,然后靠吸血为生。对了对了,好像僵尸咬那个人而不让他死,叫初拥,是发展新……”
“你丫能不能少看点脑残片!”释南大骂了句,“都一团死肉了,全靠纯阴戾气害人,哪来那么思想?还初拥,一口咬不死你算他牙不尖……”
呃,果然,现实和理想还是有差距的。
那团红线和那几个铜线是一起用的。红线就是普通的红线,那几枚铜钱则是他从古坟里挖出来的陪葬品。(这货居然和我一样刨过老坟,啊哈哈哈,突然间就有种遇知己的感觉!)
释南说,珍贵的很。丢了,打死我……
汗,这货今天有点残暴,浑身上下都透着要neng死我的意思。
那个拴着铜钱的红绳,有个学名儿,叫做引魂索。作用就是束缚着鬼,不让鬼跑的。能通阴阳,在拴住鬼的时候,不是阴阳眼的人,看不到这条绳子。
讲解完这些东西,释南极累的长叹了一口气,“现在,你按我说的做。要快!”
我点头,“你说吧。”
“先用墨斗线,把你同学病房的四面墙上,每隔二十厘米,绷上一条直线,绷到你够不到的地方。然后,再用黑斗线,在上面拉上一个井字形。那只历鬼的目标是你同学一家,只要让她进不去病房,就能保证她们的安全。”
时间有限,释南话音一落,我马上拿着那团线跑了出去。
跑两步,停住了。
绷几条线,拉个井字不难,难的是我要怎么进到李丹的病房里去。她妈现在看我可是跟黑眼风一样,恨不得我马上就滚出她的视线。
心里愁意刚起,救星就开门出来了。
李丹轻轻拉开门,一脸不好意思的向我走来,“苏青柠,对不起,对不起,我妈她……她睡了,你和我进来吧。”
“这种时候儿还说什么对不起,”我心中回暖,推着李丹就病房里走,“这两年你跟着我孩子都打几次了,丈母娘看不上我正常。”
李丹回头就踹了我一脚。
病房里,李丹妈睡的正香,脸色红扑扑的,还轻轻的打着鼾。
“哟,你妈睡觉挺快。”我和释南话说的虽多,可用的时间却不长。
“接到你电话就往这赶,”李丹低下头说,“光车就坐了八小时,又去找人往出捞我弟……累一天了……”
见我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她,李丹做望天状,“那什么,我那会儿往她水杯里放了片安眠药……”
我忍不住对她坚起大拇指!
什么是中国好闺女?这就是啊!!
什么是中国好同桌?这就是啊!!
时间有限,我没再和李丹废话,让她帮着我。李丹就这点好,知道事情缓急,不会在自己不明白的事上纠缠死问。
因为李丹妈睡的‘熟’,病房里又没的病人,我和李丹都没拘着动作。
开了灯,一会儿就把四面墙上都绷了几条墨斗线。绷完后,又找来透明胶带和凳子,用墨斗线在上面拉了一个井字。
弄完后,我急冲冲的跑回了门前。
释南等的不耐烦,“咋这慢?”
慢?我看看表,才过去了七分钟,这对于我和李丹这两个新手来说,已经很快很快了!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争辩这些的时候儿,我气喘吁吁的道,“门窗怎么办?”
病房里的小柜子是镶嵌到墙里面的,不阴碍绷线。可门和墙,是凹进去的不说,还都带着玻璃,线落上没痕迹。
“用符。”释南让我把几张符拿到门缝处辨认了两眼,道,“左手那两张,辟鬼符。让你同学帖到门窗上,千万不要拿下来!”
我拿着符逛奔!冲进门里一巴掌拍到窗户上。叮嘱李丹千万别往下揭后,又疯子一样跑出去,把另一张帖到了病房门外。
& “然后呢,干什么?”回到楼道门前,我用手拄着膝盖猛喘。
“用红线,从走廊这头拉到那头……”说一半,停住了,“算了,你还是给我拿回来吧。”
啊?我都要甩开膀子开干了,怎么又要拿回去啊?
“我本来想让你布一个困鬼的阵,可你对这东西一窍不通,按样子做出来也没用。”释南轻喘了两声,道,“那几个铜钱,除了布阵,也就是感知有鬼。你丫能见鬼,要它没用。”
呃,我有点舍不得撒手!
要知道,我可是对捉鬼没有丝毫经验。本来心里就没底,手里再没点家伙儿事儿……
“要不我用铜钱扔它?”
“扔丢了,我neng死你!”
我哼了一声把铜钱和红绳扔到他手里,“接下来,还干什么?”
“等……”释南吐出一口气,“现在离零点还有一分,昨天天开始亮是三点四十二分,这近四个小时里,它一定会来。”
我看了眼手表,分针和时针并拢,正好指向十二这个数字。
据说,一天里,辰起时分,阳气长,午时前后最强。日落时分,阴气长,子时前后最盛。
所以子时,是鬼魂最喜欢出没的时间。
释南说,以我的本事想要抓住周玉婷,只能利用本身条件,让劣势变优势。
我的劣势是什么?
我是个普通人,不会飞,不会跑,在周玉婷这只厉鬼面前,就和一颗全天然无公害的大萝卜一样。
就我这么一根萝卜杵在李丹的商房门前想阻挡它祸害人间,它能不气?
气急之下能不想neng死我?
想neng死我就简单了,只要它敢靠近我十公分内,我抬手先把困鬼符拍它脑门儿,把它困在原地,然后再甩两张打鬼符,让它老实老实,最后用引魂索往她脖子上一挤!
齐活!这鬼我就算收了!
说起来挺简单,可实际操作起来肯定是困难重重。任何一个环节出披露,都会让周玉婷逃脱。
往好了想,周玉婷看我手里有打人的家伙中儿,转身跑了。
往坏了想,周玉婷可能会怒急,对我穷追猛打,像掐死只蚂蚁一样掐死我。
“没事儿,”释南安慰我,“要是失手了,你就把隐身符往自己身上拍……”
我连嗯了声,转身往李丹的病房门前走。路挺短,我走的时间却挺长。
没办法,一想到我马上就要亲手抓鬼,心里就又紧张又害怕,连腿肚子都有点抽筋。
在门口站了会儿后,我靠墙坐下了。
我不是铁打的,伤还没好利落,这么忙里忙外跑了一整天,也累得慌。
干坐了一会儿,我这肚子突然就拧着劲儿的疼了起来。那感觉,就和有什么东西在绞肠子一样。
不用说,肯定是那碗桃园三结义的冷面出问题了。
什么时候痛不好?偏偏这会儿!这不是倒霉催的吗?
我看看两边空荡荡的走廊,起身去了厕所。一小会儿的时间,周玉婷应该不会来的这么巧。
厕所里的灯是感应灯,我跑进去一脚跺开,蹲到了最外面那个隔间里。
蹲下没一会儿,周围的阴冷寒气,就以秒速八直迈聚集。
不用看,我也知道周玉婷来了。
我没抬头,而动作缓慢把右手放兜里,轻轻拿出一张符咒。
“你做的?”头顶上,周玉婷的语气阴森至极,“是你让我进不去那间房?”
这不废话吗?不是我做的我这大半晚上的在这待着?
我憋半天,绷着大腿筋,一副商量的语气道,“那什么,看在咱们同学一场的份上,你先让我把屎拉……”
我话没说完,一只鬼爪已经伸以了我的面前。我连忙抬起左手护住脖子,可这货竟然停也不停的,直接把两只长着青长指甲的手指往我眼睛里面刺。
我操,这货不按套路出牌啊!他大爷的不是说好了掐脖子吗?怎么突然就换成戳眼睛了!
不过也没差了,我左手一翻,抬手抓住它的手腕。用力一拉,右手里的符,照着它的胸就拍了过去!
右手一凉,我心中顿时一喜!
成了!一击即中,就是这么简单!
大爷的,上次让鬼抹了下我的胸,这回,终于算是还回来了!
我这喜刚从心底升起,就听周玉婷‘啊’的一声惨叫飞了出去。那力道大的,差点把我拽了个跟头。
这,不对啊,困鬼符……
我连忙把兜里的符拿出来看。
我操,拿成了打鬼符!没困住就打,以周玉婷那小婊砸的本事,我不是要歇菜?
眼瞅着周玉婷红着眼睛又要往上冲,我神思一动,把隐身符拍在身上,把困鬼符拿在手中,团成了一团。
大爷的,你看不到我,我看得到你,有本事你别跑,咱们来好好玩玩!
在周玉婷飘到我面前三米远的时候,我一用力,把符纸扔了出去。
可惜!掉地上了!
心急之上,我连忙把剩下的一张打鬼符团成团扔了出去!
这回,正中她心口,要比上次打的还重。
周玉婷再次惨叫飞出,回头看了眼四周,起身飘出厕所。
我没再耽搁,马上擦屁股起身,拿着引魂索追了出去。我早怎么没想到呢,只要把隐身符帖在身上,我就可以无声息的靠近这货,到时怎么拴它,还不是我说了算?
我跑出厕所时,周玉婷正在往走廊另一边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
突然,她站住了,盯着我一动也不动。
我一愣,看看胸前,符纸没掉,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看到我。
想着,我手拿着引魂索再次冲了上去。
就在这时,李丹病房的门突然开了。李丹妈走出来,回头看了一眼,撕下了我帖在门上的那张符,“这是什么玩意儿……”
李丹在屋里一声大叫,“妈,别撕!”
李丹妈一激灵,符掉了。
周玉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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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不敢来个完结的猫了个咪的看一个连载一个真是要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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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更新啊,楼主
我心中大叫一声坏了,拔腿就往李丹妈那里跑,边跑边叫,“婶儿,快回去!有鬼!”
李丹妈本来是在看李丹,听我一叫,回头轻蔑的说了一句,“多大点小岁数,整天儿装神弄……”
‘鬼’字没说出口,身子一顿,这在原地不动了。
我也定在了原地,看着被周玉婷上身的李丹妈,脑子里嗡嗡鸣响。
无论是困鬼符还是打鬼符,克制的都是阴气,对阳气无效。引魂索倒是还能用,可李丹妈自身本来的劲儿就够我喝一壶,就更不要说加上了鬼力。
我手里这几样东西,瞬间都成了废物……
就在这电闪雷鸣般的瞬间,李丹疯了一样冲出来,一扬手把隐身符拍在了李丹妈的后背上,“妈,你快回屋,妈……”
‘李丹妈’对我所在的地方冷笑两下,回手抓住李丹的肩膀就扔了出去
李丹‘呯’的一下撞到墙上,滚落在地不动了。
“收拾了你……”‘李丹妈’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再收拾她们一家。”
我忍不住的退一步,难道周玉婷,可以通过李丹妈的眼睛,看到我?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的存在,我掉头就往楼道门处跑,一边跑一边大叫,“释南,那丫的上了活人身,现在要怎么办!”
楼道门外,释南低骂了一句。“我操……快帖隐身符!”
“已经帖了!”我急忙说,“可她能看到我!”
“不可能……”释南声音一顿,“把引魂索扔了,快扔!”
我一愣,扬手就把引魂索扔到了对面的墙角上。‘李丹妈’本来是竟直奔我而来,可在我扔出引魂索后,转身就追引云索去了。
想也不想,抬起手照着本应该我头在的地方就是一拳。
打空后,她脸上闪过一丝迷茫。
看到这场景,我不由得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为啥在厕所时周玉婷看不到我,而我跑出厕所后,她就能看到。
问题,就出在那条引魂索上。
引魂索通阴阳,人鬼可见。隐身符,能隐掉我身上的阳气不让鬼感知到,却不能隐掉引魂索上所带的气息。
厕所里时,引魂索是放在地上。而走廊时,引魂索是拿在我手里……
优势变劣势,现在引魂索发不挥不出应有的作用,反而成了让她看到我的引路绳。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我贴到门前,不敢出声说话,轻轻推了下楼道门。
不一会儿,一张纸无声息的从门缝下推了过来,释南那奇丑无比的字在上面写了两种办法。
一,憋着不出声儿,直到在亮,躲过这一劫。
代价,是李丹母女的死。
二,冲上去和李玉婷死磕,用我这副小身板,去斗‘李丹妈’的钢筋铁骨。
代价,是我苏青柠非死既伤。
纸条的最后,写着六个字。
狗熊还是英雄?
我把手攥得死死的,手心里,全是汗。我不想李丹死,也不想自己死,难道这会儿,就没个折中的方向?
释南又塞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快点选。
眼瞅着‘李丹妈’缓步向李丹走去,我极小声的回了句,“我不想当英雄也不想当狗熊,告诉我一个我不死又能收拾了那小贱人的办法。”
释南沉默了,足足一分钟后,对我道,“把耳朵帖在门上,我想到一招,或许能行……”
我把耳朵帖过去,眼睛,看向了窗口伸进来的绿油油的树枝。
片刻时间后,我拿着引魂索,在正想掐死李丹的‘李丹妈’的面前飞快跑过。一闪身,跑到了李丹的病房里。
怕‘李丹妈’看不到,我故意用引魂索尾巴上的七枚铜钱敲了下病房门,把引魂索挂在了门对面的窗户上。
速度极快的跑回门边后,我抬手关上明晃晃的大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台灯。
这一切刚做完,‘李丹妈’就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了。想也不想的,直奔那条引魂索而去,“苏青柠,你还想往哪儿跑!”
伸手把门往上一推反锁,抬手帖上辟鬼符后,我笑了。
释南新教的我这一招,叫做关门打鬼!
李丹的病房,是用墨斗线和墨斗线痕布置而成的。门一关,再厉的鬼也是插翅难逃。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守住这扇门,拼尽全力,不让被上身的‘李丹妈’从门出去。然后,把周玉婷从李丹妈的身体里逼出来!
只要周玉婷没了肉身,她再厉,我手里的几样东西,也能收拾了她!
“我跑?”我说一句话,跑两步换一个地方,不给‘李丹妈’冲上来打到我的机会,“我就留在这里陪你玩儿!”
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枝柳枝!走到‘李丹妈’的身后,照着她的后背猛抽一下。
‘李丹妈’啊的大叫一声,红眼疯一样向的扑了过来。
我扬起手又是一柳枝,这回,是抽在她的脸上。力道不轻,‘李丹妈’的脸上作时就出现了一条红肿的印子。
趁着‘李丹妈’捂眼痛嚎的空,我扔下柳枝,闪身就跑。
柳枝属阴,鬼一样看得到。虽然有打一鞭矮三寸的说法,可对鬼并没有什么约束力,特别是在有活人肉体和阳气抗着的情况下。
“苏青柠!”‘李丹妈’大叫着,拎起一把椅子就向柳枝的上方砸了过去。
‘呯’的一下,椅子碎了。
我躲在窗户前,从怀里掏出另一根柳枝。趁着她发疯的空,狠命朝‘李丹妈’的天灵盖打了下去,“周玉婷,你丫的不是找我吗!”
‘李丹妈’大嚎一声,这回没去捂头,而是回手把去抓我手里的柳枝。
我连忙松手,柳枝从我手到她手。不过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她就扬手撇了,而且回手向我打了过来。
这回,我没躲开。被‘李丹妈’一巴掌呼在了左肩上。身子一踉跄,一下子跌倒到空着的那张病床上。
隐身符能让鬼看不到我,却不能真的让我的肉体消失。我一砸到病床上,病床立马发出‘吱哟’一声呻吟,雪白的床单,皱了一小块。
随即,一张椅子身我砸了过来。我情急之下一滚,勉强躲过,左胳膊却挨了一下。
我连喊痛都不敢,赶紧捂着胸前的隐身符,一跃而起,转身钻到了病床下面。
刚钻进去,上面马上传来‘呯’的一声。可想而知,‘李丹妈’又砸了一下。
我左胳膊钻心的痛,无声息的从床底下爬起来,再次站到了李丹妈的身后。这回,我从怀里拿出来的不是柳枝,而是一双筷子。
没错,就是和桃园三兄弟亲密接触的那一双。眼瞅着‘李丹妈’疯了一样又要抡椅子砸床,我举起另一把椅子,用尽全力把她给拍倒在床上。
不给她起身的机会,我骑上去抱住她的左手,拿着那双筷子在她的中指上用力的一夹,再一掰!
‘嗖’的一声轻响,周玉婷的鬼魂,硬生生被我用筷子从李丹妈的身体里给夹出去了!
&从兜里拿出隐身符往李丹妈身上一拍,我举着打鬼符,困鬼符得意的笑了,“周玉婷,小婊砸,烂贱人!没了肉身,你再和我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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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鬼,我第一次这么爽!
我能看得到它,它看不到我。满屋子的墨斗线和墨斗线痕,想跑跑不出去,又没有人可以让它上身……
哈哈哈哈,我突然就有一种农民翻身把歌唱的感觉!那滋味,美爆了!
周玉婷显然是懵了,反应过来第一举动就是往李丹妈倒上的地方扑。
&  我哪会给它那个机会,用尽吃奶的劲儿,连蹬再踹的把李丹妈从病床上踹下去了。
‘噗通’一声,李丹妈掉地上了。随即,隐身符忽闪一下从她身上飞了起来。
我心中猛的一紧,笑意僵在脸上。我操,难道我要前功尽弃?不敢多耽搁,我连忙又拿出一身隐身符,冲过去就往李丹妈身上拍。
就在我动的时候,周玉婷也动了。它警惕的看看四周,回头就往墙上撞。‘啊’的一声惨叫,被墙上的墨斗线痕给弹了回来。
见墙穿不了,它又往天上飞。这下撞到墨斗线,直接被弹的重重砸在地上。
眼瞅着周玉婷在病房里一次次的碰壁,我连拉带拖的把李丹妈拽到了床底下。翻身时,才看以她后背上还贴着一张隐身符。
我暗中长松一口气,想起那会李丹也贴了一张。要不是有这张符,我只怕是真的前功尽弃了。
把李丹妈在病床下藏好的,我护着胸前的符爬了出来。这会儿,周玉婷正在观察墙和在花板,越在,身上的怨气越浓,越浓,嘴里的舌头越长,眼中的血色越红。
显然,我是真的把她激怒了。
我颤着胆,不敢和它正面相对,悄悄的闪以了它的身后。刚从兜里摸出一张困鬼符,就见周玉婷猛的掉过头来。
我心底发寒,忍不住后退一步。
“苏青柠,这几根破线,能困住我一时,却困不住我一事。你知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周玉婷看着我左后方的地方,阴森森的说,“如果你现在放我出去,我可以放过你父母和陆明……”
我再次绕到它的身后,心里忍不住暗暗冷笑。
我丫再信你周玉婷的话,释南的脑袋就是土豆刻的!
操,宋丽敏报仇那晚它黑我的事儿,我可是时刻铭记在心上!
“你以为你帖着那张破隐身符我就拿你没法儿了?”周玉婷再次扭过头来,这次,视线扫向角落里的拖布。
呵呵,有法儿你丫使啊?
我悄悄走过去,在她还废话在千的时间,一扬手把困鬼符帖在了周玉婷的脑上。
周玉婷身子一顿,随即大力的挣扎起来。一边闹,一边把手向我这边横扫过来。
我没躲,随手一张打鬼符又拍了出去。
这回,周玉婷没拍飞,而是直接被符打倒在地,嘴里,发出‘啊’的一声惨叫,随即,就是对我大声咒骂。
“你大爷的!”我一张打鬼符又拍了过去,“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房!也不看看现在是谁玩谁,你他妈的还牛上了!”
连着两张打鬼符拍下去后,周玉婷老实了。它爬在地上一动不动,软声求饶道,“别,别打了,别打了……”
要不是手里没打鬼符了,我非把丫打到魂飞魄散不可。深喘几下,我从窗户上把引魂索拿过来,拴在了周玉婷的脖子上。
把七枚铜钱往绳上一绕那一刻,我心里那感觉别提了!
好像磕药摇头丸一样,脑子里喜悦的晕呼感根本就停不下来。
不过我没被喜悦冲晕头脑,我用左手牵着引魂索,爬上床头柜,把墨斗线给拽下来了。
这么个牛逼物件,可得收好,千万不能弄丢了或是弄坏了。
在我收线的时候,极其虚弱的周玉婷一直站的远远的,显然是害怕墨斗线。
这就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只要用对物件儿,天底下没有收拾不了的败类。
我这刚把墨斗线收起来,那边儿李丹妈就大声呻吟着从床底下爬出来了。昏暗不明的光线下,她一边耷拉着肩膀喊痛,一边把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她瞪圆了眼睛张口就问,“你在这里干什么?李丹呢?”
再扫了一眼被砸坏的两张椅子和乱七八槽的房间,冲上来就把我推了个趔趄,“脑子有病就去精神病医院,大晚上上我闺女病房里折腾啥?咋?有个病了不起,就得人人让着你。告诉你,老娘可是杀大牛的……”
我后退一步,紧紧攥着手里的引魂索。我怕一松手,好不容易捉到的周玉婷就又跑了。
拉了下周玉婷,我绕过李丹妈往病房门外走。我可不是脑子有病,要是没病,会在这种时候儿出现在这种地方?
不过我肖于向她解释。一是她先入为主我是精神病,我说的话她一句也不会信。二是我这么做人是为了李丹,只要李丹能明白我在做什么,她家里人怎么看我,我都不放在心上。
李丹妈却没让我出屋,往前一横,挡在了我面前。当着我的面把她身上的两张隐身符撕下来后,狠狠咋在了我脸上,“你这就想走?你把这病房祸害成这样,把我打伤……”
我看了眼眼中闪亮的周玉婷,沉下脸对李丹妈说,“婶儿,别太过分。我今天在干什么,明天李丹会和你说。”
说起来,李丹不是给这娘们儿喂安眠药了吧?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醒了?
不仅如此,她被鬼上身,又挨了我一椅子,居然还这么精神头实足,真是奇了怪了!
李丹妈显然不喜欢听我提以李丹,几乎是吼着对我说让我离李丹远一点,别带坏她闺女,整天装神弄鬼的,没有一点好家人孩子的样子。
最的,极其轻蔑的冷笑道,“对了,你也不是好人家的孩子……典型的有妈生,没妈教,祖上八辈儿没积德,没有一个好秧子……”
“你再说一遍。”我低下头,不长的指甲扣到了手心里。
“再说一遍怎么了,”李丹妈大声吼过来,“有妈生没妈教,你爸搞破鞋,被半个村儿的男人撵着揍,连兄弟媳妇儿都偷,要不是这样,你妈能带着你弟……”
我红眼,抄起地上的椅子腿,扬手就呼到了李丹妈的脸上。
李丹妈‘啊’的一声大叫,捂着脸连连后退。没等她反应过来,我第二棍直接打到了她的胳膊上。
“你可以骂我,”我气得直哆嗦,握着凳子棍又向她砸了过去,“可你不能说我妈。”
“苏青柠!”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李丹大吼道,“你在干什么?”
我手一顿,被李丹妈回过神来,一拳呼在左眼上。我作时眼冒金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我把椅子腿横在了胸前。
见李丹妈没再动手的意思,我看了看一直紧握引魂索的左手,又看了看周玉婷。
周玉婷在笑,在等着我和李丹妈再次交手,它好逃跑的机会。
我拉了拉引魂索,坚守的道,“就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你。”
“妈!你们这是咋……”
“小丹,小丹,你听到了吧,这个疯子是下定决心要打死妈啊!”李丹妈指着大敞的病房门大叫,“快,你快去护士站叫人,给精神病院打电话……别,别,你先让你爸来,让你二大爷把你张叔叫来,先把她抓起来关拘子里去……”
我冷笑两声,拎着椅子腿儿往病房外走。李丹妈上前拦着不让走,却被李丹给拉住了。
她跟我走到病房外,眼睛里的种种情绪化成了一句话,“苏青柠,那是我妈。她是偏激了点儿,可你不能打她!”
我抬头,把充血的左眼给李丹看。
“她打你是不对,可是是你先打她的!”李丹又怒又气的对我喊道,“别说她被鬼上身了,我被鬼上过身,我知道那种感觉,和晕过去一样……”
是啊,被鬼上身的人,不知道那期间发生过的任何事。所以我这一晚上拼命所做的一切,在李丹妈的眼里,都是精神病的举动。
所以,她可以想怎么歧视我就怎么歧视我,想怎么撕我伤口就怎么撕我伤口。
哪怕是我鲜血淋漓,哪怕是我痛不欲生。
看了李丹一会,我认真的说,“你知道,我早看你妈不顺眼了。”
李丹咬牙切齿,红着眼睛一连说了两声‘你行’后,回到病房里,用力的把病房门‘呯’的一声甩上了!
&山响,震得墙晃了两晃。
我揉揉有点模糊的眼睛,垂着头往楼道门那里走。
咣当了两下门后,释南在那边儿说话了,“成了?”
我‘嗯’了一声,把引魂索从门缝里递了过去。周玉婷一声大叫,被释南从门上拉了过去。
“老妹儿,干的不错!”释南语气轻快的赞扬了我一句,“我以为你得死那儿,没想到居然成了!”
我靠门坐下,浑身都痛,不愿意说话。
对面传来一阵细碎声,过了一会儿,释南问,“想啥呢,咋不说话。”
“想家。”我憋不住眼泪,说出的话都是颤音。我想家,非常非常想。想到,我偶尔去汽车站,连通往自己小镇上的公交车都不敢看。
“想家就回,反正你们正在放假……”
“回不去。”我狠狠抽噎两声,“咋办?你有啥招穿越时空不?要多少钱都行……”
门另一面沉默了,挺长的时间,释南才说,“那啥,苏青柠,我不会安慰人,你可别为难我……”
为难你大爷为难!
我擦了两下眼泪,深吸两口气道,“你身上还有伤,快点回去吧。我等在亮了有护士开门就走。今天麻烦你了,等你伤好了请你吃饭。”
“成了!”门一晃,释南扶门站起来了,“到时我去你学校找你,你们什么时候放暑假?”
我刚想回话,就听外面传来一个略显苍老又有些耳熟的声音,“这么晚了,还在这儿捉鬼呢?”
我皱眉,我敢肯定这声音我一定听过,可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是谁来。
“恭叔。”释南道,“这么晚了,您老人家也是为捉鬼的?”
我心中一震!
没错,就是那个猥亵周玉婷尸体,又要用我和李丹炼尸油的变态恭叔!
他不是跑了么?怎么会跑到医院来?就不怕释南抓他?
“我是来捉鬼的,可显然这鬼已经在你手里了……对了,”恭叔声音一顿,“其实我主要是为找你。我那天走的急,你是不是,应该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了?”
“恭叔说啥呢,我咋听不懂?”释南一笑两呵呵的道,“那天你走了,还布上个阵困那个傻丫头,我光找阵口都来不急,哪有时间看你有没有留上啥玩意?”
“你小子不老实!”恭叔道,“这两年我对你不错,你居然和我耍滑头……既然你不肯交出来,那我只能自己找了……”
说着,门另一边儿就传来打斗声。
&我连忙爬在门缝上看,只见明晃晃的灯光下,恭叔正在对释南步步紧逼,而释南,则捂着胸口步步的退。
&眼瞅着释南要招架不住,我急的大喊一声,“快住手,不然我报警了!”
恭叔往我这里扫了一眼,“报警?哈哈,那丫头的尸体都烧成灰了,报警还能有证据抓我咋地?”
释南则大喊了一声,“别报警,没事,我能应付。”
说着,躲过恭叔飞来一腿,纵身往楼梯下跑去。恭叔紧随其后,三两步也消失在了楼梯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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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急如焚。
恭叔的身手如何,那天在殡仪馆里,我已经见识过了。别说现在释南身上带着伤,就是释南好好儿,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眼瞅着两人身影瞬间消失,我转身就往护士值班室跑,想叫护士来开门。
护士值班室在走廊的另一头,我跑过去的时候,明明看着里面的灯亮着。可等我举起手敲门叫人时,灯却灭了。
然后,里面的人就和死了八百年一样,任我怎么敲怎么喊,就是不开门也不说话。
“妈的!”情急之下,我忍不住大骂一声,“再不开门我砸窗户了啊!”
‘咣’的又踹一脚门后,里面传为移动东西的声音。我再踹门,门就不动了。
看来,那个护士已经用什么把门给堵死了!
我愣眼,操,就是职业素质,本职是王八吗,只会缩头?
叫不出来护士,我又去研究楼道门。楼道门有两道,在走廊的两头。一道挨着厕所,一道挨着窗户。都是老式木门,上面挂的铁将军足有我拳头大,铁链有我半个手腕粗……
这玩意,别说是我,就是李连杰来了也弄不断啊!
我心中满是无奈,现在,除了求老天保佑释南跑的快,再没有别的法儿……
一抬眼,我扫到了那扇大敞的窗户。医院不像学校,层层楼上都有护栏,这扇窗,除了几枝伸进来的柳枝,再没有别的。
我靠近窗户往下看,心跳猛的漏了两拍。
心里发毛,说不出的害怕。
捂着胸口拍了两拍后,我又向下看。
窗口离地面有三米左右的距离,正下面是草枰。两米外,是棵大柳树。枝繁叶茂的,一枝比手臂还粗的树枝,正好对着窗口。
爬树,可是我儿时的强项!只要我能抱住那根树枝,爬下去不成问题!
心里这样想着,我脑子一热,抬腿就上了窗台。抬头刚想去够那枝树枝,眼睛就瞄到了楼下。
那个高,那个晕,心跳好像在一瞬间完全停止了。我眼前一花,直接从窗口栽了下去。
耳边,除了风声就是刮到树叶的噼里啪啦声。我闭上眼睛大叫,正想着自己这次最轻也是个断手断脚时,身体居然在半空中顿住了。
我瑟瑟发抖,小心翼翼的动了下身子。
这股拉住我的力道,来自腰间。
我低下头,眼开眼,只见横纵交错的细树枝间,一抹蓝色正横在我的腰上。而我离地面的直线,也就有一米左右。
那蓝色挺粗,堪比我的胳膊。虽然正拉着我,我腰上却没感觉到一丝的压迫感。
这是啥玩意?
我刚伸过手去摸,那抹蓝突然就消息不见了。
我身子一坠,一下子掉在草坪里。离地不高,没有伤到。
起身后,我忍不住抬头往树上看。
淡淡的路灯光下,柳树上面漆黑一片,能见度低的厉害。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爬上去看看时,突然就听到远处隐约传来恭叔的声音。
没再墨迹,我拔腿就朝着恭叔声音传来的方向跑。
在住院处后面的小花园里,我终于看到了变态恭叔和释南。
释南坐在地上,明显落败。脸色白的和透明的一样,正举着手对恭叔喊停。
恭叔一走过去,我才看明白,原来是释南正在给恭叔东西。恭叔接过去后,满意的笑了。
难道,释南真在那天晚上拿了要不应该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不管拿没拿吧,现在释南已经把东西交出去了,那恭叔也应该走了吧。
我正想着走过去扶释南起来,就见恭叔再次伸出手,对释南道,“拿来。”
释南摇摇头,“恭叔,天道循环,晚辈奉劝您一句……”
恭叔抬起一脚,把释南踢出半米多远,“想活命,那就把那个女鬼交出来。”
“不交。”释南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摇头,“你已经炼了它的尸,不能再炼它的魂。放手吧……”
“我这一个月来,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激怒它。”恭叔再次向释南逼近,“眼瞅着就要成了,你说让我放手?小释啊,你还是太年轻,真以为能捉个鬼,就可以当英雄,拯救苍生了?”
“我不是英雄。”释南步步后退,“可人有人道,鬼有鬼道……”
恭叔突然变脸,冷着声音说,“看来,我只能送你去走走鬼道了!”
说罢,一拳向释南挥了过去。释南无力还击,被打倒在地。
我急的直跳脚,眼瞅着恭叔又要用脚去踹,急中生智,扯着嗓子对后面喊道,“张队长,张队长,就是那个老头在打我的朋友,你快来把他抓起来!”
喊完,又对释南大叫,“释南,你坚持住,我报警了,警察已经到了……”
恭叔一听这话,果真停脚了。他向我这里看了一眼后,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把释南抗在肩膀上就往远处跑!
哎呀我去,这死变态!竟然连跑的时候也不忘记把释南带上!
我连忙大喊着‘张队长’,虚张声势的往前追。
释南见我追过来,极其虚弱的说了句,“报警……做的对!”
我心中骂街,我他妈的也希望我报警了!可,可我没有啊!
恭叔虽然背着一个人,速度却极快。最开始,我还勉强跟的上,能看到释南在后面一垂一垂的头,拐过两道甬路后,恭叔背着释南,和夜色彻底融为了一色。
我扶着膝盖大喘特喘,心中衡量了一会儿后,转身就往回跑。
眼下,别说恭叔跑的快我追不上。就是追上了,以我和释南的力量也打不过他。还不如快点打电话报警,让警方来把这死变态绳之以法。
回去的路上,我在小花园里拣到了引魂索。走几步,又拣到了释南的手机。
用释南的手机,我报了警。因为知道警方大多数人都不相信鬼的存在,所以我只说有个疯子莫名其妙的打我的朋友,还把我朋友挘走了。
挂了电话后,我就在花园里等警方来。这期间,我又在树丛里找到了释南的帆布兜。里面是一打符纸,几个铜钱和一小把红线。
那个黄色的小盒子,不见了。
我清楚记得恭叔带走释南时,释南的手里没有拿东西。所以就在花园里一遍又一遍的找。找了一会儿后,猛然想起释南给我用来捉鬼的东西,就是从那个小盒子里拿出来的。
当时恭叔来的匆忙,肯定是释南放在楼梯口没来得急收起来。
为此,我在心里做了好一会儿的挣扎。我怕我去楼梯口的空当,警察来了。又怕警察来了,我就要跟着去找释南,而不能把那个小盒子拿回来。
事实证明,我当年的见识着实是太少。我站在原地转磨磨转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等下定决心去拿回来时,警察还是没有来。
看着天边一点点放亮,看着医院旁边的食堂开始亮灯做饭,看着周围的景物一点一点变得清晰可见……
我的心,彻底冰凉!
靠,我半夜报警,前前后后打了四五个电话,居然天亮了还没来!就这速度,别他妈的说是去救人,就是去抢尸都抢不到大块的!
现在就走,我实在是不甘心。我凭一人之力,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那个死变态,又要怎么打过他。
留下来等警察来,又觉得那群警察根本靠不住,只怕最多就是做个笔录……
就这么左右煎熬着,天终于大亮,警察也终于来了。
为首几个人,相当眼熟。
我走近眯了眯眼,认出引路的是李丹二大爷和李丹妈,而那个为首的警察,赫然是李丹二大爷的邻居张副所长!
李丹妈脖子上吊着一根绷带,左手挎在胸前,看到我,指着大喊道,“就是她,昨天晚上把我打了,还把病房里画的乱七八糟!”
张副所长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后,问道,“昨天晚上是你报的警,说这里有个疯子在打你朋友?”
我点头,目光跟随着张副所长,把自己打量了一下。
一身廉价的运动服,左一块右一块全是灰,后腿肚上,还沾着两块明显已经用过的卫生纸。头发乱糟糟的,挂着不少柳树叶。肩上斜挎着一个上个世界六十年代的小挎包,几片黄纸,从里面露出来。
就这身装扮,任何正常人看到了,都会说我不正常。
果然,张副所长只看了我一眼,就让身后跟着的一个警察给精神病医院打电话。虽然把我带回派出所做笔录,可对于我说释南被变态掳走的事儿,压根不信。
气急之下,我嘴一秃噜,把变态恭叔在殡仪馆一间密室里炼尸油的事儿全说了。周玉婷是把自己的尸体给扔焚尸炉里去了,可那满屋儿的血,还有满浴盆底的手指!就算恭叔那变态把小屋收拾了,只要用出DNA啊什么什么的高科技,肯定能把事实的真相给找出来!
张队长很是耐心的听我把话说完了,起身点了根烟,拿着对讲机出去了。
一会儿的功夫,两个警察进来,拉着我就往外走。
左边那个,“严重妄想症,可能是警匪片儿看多了……”
右边那个,“还DNA,验血萤光剂,一套一套的!”
“我说的是真的!”我边挣扎边大喊,“那变态不禁炼尸油,还要炼魂!”
“恐怖片儿也没少看,”右边那个笑了,“一会儿准扯上蛊毒。”
“还有南洋巫术。”左边那个接话,“同学,你要以学业为准,少看那些没用的,考个好大学才是正经事儿……”
十分钟后,我第三次被押上去精神病医院的车。因为这次打伤了李丹妈,极具攻击力,没上车就被套上一件束缚双手的衣裳,还挨了一针镇定剂。
我脑子发木,释南,恭叔,医院,昨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变得虚无飘渺。仿佛在这个明媚的早上,只有车窗外的阳光,才是最真实的。
“唉……”不知多久,一声叹息突然在我耳边响起,“你这小娃也不是笨到家的,可在这种事儿上,咋就不会变通呢?”
我慢慢转过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长发长须的小老头,就站在旁边。
“你……”我艰难的出声,“老棺材瓤子……”
坐在我对面的中年护士一双眼睛能喷出火一样,两腮的垂肉一个劲的颤抖。不由我解释,上前又给我扎了一针。
这回,我是彻底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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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医院,一天里最安静的时候是晚上。
医生护士给重病患们加遍‘餐’后,纷纷回去做美梦,只留下几个经验老道的护士护工守夜。
精神商医院,一在里最热闹的时候,也是晚上。
那些在白天里伪装一整天,以逃过各种镇定治疗药物摧残的中轻病患们,皆在晚上露出原形。
有在纸上涂涂画画,设计神舟八号绕火星自转八百二十周载人飞船的;有抱着个凳子腿边喝边唱,非说自己是刘德华的;还有对着灯泡吟诗做对,非说自己是李白死后的入门弟子的……
而和我同病房的那姐们儿,眼下正在一人饰几角,上演一部关于四大名著的爱恨情仇大戏。
剧目极其经典,不进精神病医院根本看不到。
‘林妹妹’捏着母鸡嗓一声尖叫,啊,我怎么生了只长手长脚的猴子。
孙悟空脸色大变,抓耳挠腮的骂道,俺老孙的孩儿,怎么能不长毛儿!!你这个妖精,快说,这孽种是不是贾宝玉那厮的!
贾宝玉甚是气恼的回了句,你这波猴儿,竟然连娘都编排。要不是天上一道雷,娘会生出你这个雷公脸儿的玩意儿?
刚出生的猴子嚎啕大哭,孩儿手长过膝,是刘备啊,是刘备啊……
而我,正在面对着墙,和我的影子聊天。
不,现在应该不能称之为影子了。因为它从墙上走下来,变成了当年在棺材里,催促我去拣头骨的那个小老头儿。
小老头儿虽然是鬼,却很儒雅。走下来后,先报了自己的名号,无止真人,出身道门。也讲明了,这些年来,跟在我身后的两条影子,有一个,就是它。
另一个,则是那条大蛇。
我看着前面这一蛇一鬼,半在说不出话来。
累,从身上到心里。虽然在药物的作用下睡了一下午,可对于我来说,脑子里的疲惫一点也没减。
沉默良久后,无止真人,也就是小老头儿轻声劝了句,“小柠啊,你那位小友,看面相不是短命之人,你不必太过忧心。”
我头一沉,把眼睛闭上了。
我当然希望释南没事,可他受的伤不轻,恭叔又明显不是那种会讲五美四德,遵守仁义礼智信的人。只怕,就算他肯乖乖的把周玉婷的鬼魂交出去,恭叔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心中烦躁的厉害,我把手插在头发里猛抓了两下,忍不住说了句,“我真没用!”
释南帮了我这么多,我连一次都帮不了他。不仅帮不了,还一次又一次的给他惹麻烦。
仔细一想,我果真和释南所说的一样,是他的克星。
抓心挠肺的揪了一会儿头发,我一甩脑袋,抬头正视面前这一蛇一鬼,“你们,怎么回事儿?”
我对小时候的事儿记得不多,可对钻棺材拣骨头那次,却是历历在目。当时,这一鬼一蛇在棺材里咬的不可开交。后来为了争个玻璃球一样的东西,那条蛇还想咬我……
怎么,这两货就化成影子跟在我身后了?而且这十几年来竟然会相安无事,这真是奇了天大的怪了!
无止真人明显没想以我会问这么一句话,它先是一顿,然后笑了。
旁边的那位室友,这会儿正在唱黛玉葬花,花果山版的,其中还夹杂着猪八戒杀猪般的乱叫,“猴哥儿,你可不能杀老猪,老猪,老猪皮厚……”
看来,孙悟空已经下定决心要和林妹妹好好过日子,要把猪八戒炖了给嘤嘤做啼的小刘备打牙祭。
无止真人捋了两下胡子,“这,说来话长。”
“慢慢说,我不急。”我往床头一靠,做好长听的准备。
我现在出不去,心慌的厉害。这一鬼一蛇说点什么分散我的注意力,我还能好受一些。
无止真人没说话,而是回头看了眼那道蓝色的影子。虽然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可我知道,他们肯定是在交流。
两分钟后,无止真人,对我讲了它那一辈子。
无止真人那一辈子其实挺简单,从三十岁开始,就一直在重复寻找和否定这两个过程。
寻找什么?
当时被无数帝王两眼冒金星,不管花多大代价都要找到的不死(飞仙)之术。
无止真人为了这不死之术,在五十年间,凭借着口口相传的只言片语和古残书上留下的蛛丝马迹,走遍了无数山川河流。在年近八十时,带着一名爱徒弟深入到当时还是一遍荒芜的东北野山之中。
无止真人这一路走的异常艰辛。不出半年,便因年迈体衰而客死异乡。当时正逢乱世,无止真人病故后,遗体没能回返故乡,就葬在了当时的荒野之中。
而它在死前所寻到的一件宝物,也随同它一起下葬,久埋地下。
本来老道士这颇有追求的一辈子,到这里也就彻底化上休止符了。可偏偏,在时间飞流而逝几百年后,无止真人的棺椁,在岁月的侵蚀下露于地表。
然后,让一个熊孩子为了三颗抢莫蒜给掘了。
不仅掘了,还把棺材板给砸了个窟窿。
要说无止真人,也是个极其固执的人了。就是死,也要把宝物含在自己的嘴里。为了防止宝物被盗,一不让徒弟立碑,二不让徒弟修墓,还憋着死前一口气,亲自在棺材里面写了两个符。
一是压制宝物气息不外漏,二是阻止他自己投抬转世。
棺材板一破,符无效了。
说到这儿,无止真人气的吹胡子瞪眼,一副要冲过来和我拼命的架势,“老朽为保住这宝物可算是机关算尽,没想到,居然让你个胆壮的黄毛丫头把阵给破了!”
我心中不服气,它那棺材都在地下埋那么久,早就腐烂了。别说我拿刀子捅,就是我不捅,该破也得破!
再不服气,这想法儿我也没说出来。因为我心里正打着小九九……
接下来,无止真人闭嘴,大蛇把话接了过去。
俗话说的好,万物有灵,皆在修行。
有灵气的动植物修行,一般走的是非人类——精(妖)——人类——仙,这种途经,其中要经历大小劫难无数次。
而蛇,有两条修行途经。除去上一种外,还有一种是化身为(走)蛟,下海为龙。
所以老人们常说,在遇见金鳞鸡冠的大蟒时,一定要说一句,你成龙就下海,成仙就飞天。
这一句,就能成全了它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修行。
要说这玩意也挺好玩儿,它们修行成不成,居然要借住于人口。不过这种能向人讨要彩头的,只有蛇和黄鼠狼。
有在东北的朋友,可以回家问问年纪大的老人,在PO四旧之前,经常有人在走夜路时,遇到有‘人’问‘你看我像人吗?’这样的事儿。
那多半儿就是修行到一定年头,遇到瓶颈的黄皮子。回答的人说‘像’,它从此就是人了。说不像,还要回去继续修行。道行浅的,可能还会为此折损修行。
大蛇,就是在深山之中修行了两百多年的常姓野仙,排行老四。野仙,就是不出马挂堂,不受人间香火的。
对于野仙来说,修行十分不易。通常,会一个或是几个悟性极强的野仙,寻找一件宝物看护,以求借宝物灵气,集天地精华,助本身修行。
往长白山那嘎搭走,有不少关于黄皮子保护千年老参,巨蟒窝里长株千年灵芝的老话儿。这都不是空穴为风,而是老一辈儿一代一代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
常老四会出现在那个棺材里,就是闻着那宝物的灵气而来。它到无止真人的棺椁里时,里面已经聚集了另一群来寻找灵物的修行之辈。
也就是那群红眼耗子。
我爸我妈带着我到棺材里拣骨时,大蛇和红眼耗子以一敌多的单方面碾压战刚刚落下帷幕。就算我爸不正好敲那一下子,那些红眼耗子也会落荒而逃……
鬼见多了,对什么修行不修行,飞仙不飞仙的事,也就见怪不怪了。我把无止真人和常老四的话在心里过两遍,把这中儿大致理清了。
无止真人,是那宝物的最后一个拥有者,有着十分强烈的占有欲,所以才会宁愿不去投胎,把自己的灵魂困在棺材里。
常老四,是夺宝的,为的是借助宝物的灵气,帮助它以后的修行。
看着眼前的一蛇一鬼,我心中又犯糊涂了,他们两一个看宝的,一个守宝的,不跟在宝物后面转,干吗在我后面跟了十几年?
我脸上有点发凉,心里忍不住的激动和兴奋,“那啥,你们不会告诉我,那个宝物,现在在我身上吧?”
我眼冒精光的往前又凑了凑,“能告诉告诉我,咱们的宝贝,到底是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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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呯’‘呯’直跳,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宝物是啥?在哪里放着?能值多少钱?好脱手不?脱手后,会不会和倒卖文物扯上乱七八糟的关系?
我隐约记得那玩意也就一个玻璃弹珠大小,圆圆的,滑滑的……
会不会是颗极品珍珠或是夜明珠什么的?
我正在美梦里翱翔着呢,无止真人几句话就把我给打回到了现实世界。
要说无止真人和常老四,都不是泛泛之辈。在面对敌手之时,怎么会弃战而逃?所以在我被吓晕过去后,这一鬼一蛇,在棺材里展开了激烈的争斗。
按修为能耐,无止真人肯定是更上一层。可偏偏它已经死了几百年,只剩下一屡没有肉体可以依附的幽魂。再厉害的法术符咒,都发挥不出十分之一的功效。
于是,同在它眼里根本拿不上台面的常老四斗了个难解难分。
过程持续多久已经没法估量,反正最最最后……
无止真人为保宝物,拼了魂飞魄散,硬是把常老四的灵觉从肉身(蛇身)上剥离出来。而常老四蛇性一起,拼了近二百年的修行,一尾巴抡在了无止真人的鬼门上。
结果就是,这本来非常牛逼的一鬼一蛇,被对方打成了半残,成了一对废物。
废物到什么程度?
没有肉身让它们依附着,它们马上魂飞魄散,烟消云散……
我,正好就是那个能让它们依附着的倒霉蛋。
而那件宝物,则被一直没有跑远的红眼耗子给趁机夺走了……
我目瞪口呆,结巴了半天,“没,没有了?那……那,你们没有办法对付那个变态?”
宝物不宝物的,不重要了!虽然心里有些遗憾,可到底不是自己的。重要的是,这对废物,现在能不能帮着我把释南救回来。
无止真人一摇头,“老朽要是有办法,就不会让那妖人把你那位小友带走了……”
我把脸埋在双手里,心里满满的都是无力感。渐渐的,还升起一丝怒气。
我小时,的确幻想过自己这对凭空多出来的影子会多么多么牛逼,会帮自己打开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然后,保佑世界和平,惩处宇宙坏蛋。
后来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我慢慢接受了这对影子不过是一对影子,根本不会起以任何作用的事实。
就和平常人都是五指,而有些人是六指一样……
可现在,它们这对残废居然突然在我面前显身,先是牛逼轰轰的自吹一番给了我希望,然后再三两句话把希望打破……
咋的,在后面当跟屁虫的日子无聊难受,特意跑出来找存在感耍我玩儿的?什么无止真人,简直就是无耻真人!
“你这孩子……”无止真人的语气带着七分好笑三分无奈,“你就不想想,我和长虫在你身后跟了这么多年,为何现在在你眼前现身?”
我把头扭到了一边儿。
我想来着,可没想明白。那会儿想问,被岔过去了。现在,心情低落,不想问。
此时,同病房那姐妹儿,正在师徒五人过女儿国。身为白龙马的她,嗷嗷嚎叫着生下了一匹小马驹。
因为是公的,女儿国的国民们用那小马驹包饺子吃。
悲情大戏,那姐们儿一边吃,一边唤我的儿。一边说真香,一边哗哗的往下流眼泪……
见我不理,无止真人飘到我眼前,“我,或许有法子能把你那位小友救回来。”
我心中一机灵,一下子来了精神,可随即,又蔫了下去,“别扯,你那会儿都说了,以你们现在的能力,根本斗不过那个老变态。”
“我们现在是斗不过,可要找到他的藏身之处,不算难事。”无止真人继续道,“至于找到后怎么对付那妖人,小柠,你要自己想办法。”
我心中一喜又一忧,喜的是这事儿有门,忧的是恭叔的能耐不小,以我自身之力,肯定打不过他……
想了一会儿后,我心里有了主意,于是心情大好的对无止真人道,“来来来,无耻老大爷,不,无止老爷爷,咱们往深了聊聊……”
常老四轻笑出声,“得,变脸比翻书还快,这几年吃的饭没长个,都帖脸皮上了。”
无止真人所说的方法简单,就是催动引路符,用符纸带路,找到恭叔和释南。
难的是,我要如何催动符纸。
这,可不像打鬼符和隐身符,把出一扔或是往自己身上一拍就能起作用。这要道门咒语,凝神聚力,用意念催动。
而横在这道难题前面的难题是,我要先出了精神病医院。
而且是正大光明的出去,只有这样,才能拿回入院时被精神病医院收上去的那个黄色小包,从里面拿到引路符。
我问过我能不能自己画,要是我能画,现在就想办法偷跑出去。
无止真人连连摇头。
它说别说我不是道门之中,就算是,写符咒之前也必定要沐浴焚香祭道门祖师等等。而且,只有子时和辰时画出的符才有法力。
我又有些蔫儿。
想正大光明的出精神病医院谈何容易?我上两次进来,在没有人阻碍的情况下都是三天出去,这次,可有着李丹妈和张副所长在那里横着。
无止真人让我别泄气,念了段咒语让我先背熟。不然,别等真出去了,又催动不了引路符,白白浪费时间。
咒语不长,却极别嘴。不过对于成天背古文言文的高中狗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
余下到天亮的时间里,我就在默背咒语和同它们俩个聊天中度过。聊天,自然就会聊到它们突然出现的原因。
原因有二。
一,在我身后休养生息了十几年,它们有能力在我面前现身了。二,它们觉得释南为人既正义又仗义,不想这么个后生小辈白白让奸人所害。
听无止真人和常老四对释南的评价,我心里泛上一丝酸涩。
释南的确正义又仗义!说句实话,我苏青柠算谁啊,才和他认识几天啊。可我一个电话,他拖着重伤跑到医院来救我。
更不说这是在我往他脸上拍姨妈巾,害他连连走背字儿的事了。
所以,我要救他!必须救!拼得一死也要救!
三点四十,天大亮。
旁边那姐妹终于安静下来,躺床上作诗去了。我在心底把咒语默背两遍,把被往头上一蒙,也闭上了眼睛。
我把出精神病医院的主义打到了陆明身上,他高考两天,今天是最后一天。过了下午三点,我去护士抬给他打个电话,然后,让他想想办法。
陆明无所不能,一定会有办法,一定!
我迷迷糊糊睡到十点,突然来了两个护士把我推醒,做了一系列例常检查后,对我说,有人来接我出院。
我被整懵了,我在这个市里,一无亲二无故。最亲的就是陆明,他现在也不可能知道我在这里啊。
稀里糊涂的跟在后面出去一看,见来人竟然是李丹妈和张副所长。
李丹妈脸上绑着纱布,看向我的目光可以说是恶毒。张副所长在一旁一直和我的主治大夫说话,说的啥听不清,反正两人都是满面堆笑的。
十分钟后,我穿着我昨天那身衣裳,抱着黄色小包,出了精神病医院的大门。
没等张副所长说什么,李丹妈已经把手指指在了我的鼻子上,“要不是李丹,我非让你在这里关一辈子!记住,以后离我家李丹远点,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张副所长则是轻拍了两下我的肩膀,长叹一直后拉着李丹妈走了。
我揉揉被戳痛的鼻尖,从包里掏出释南的手机,给李丹家拔了个电话。李丹说服她妈,是不是原谅我打她妈的事儿了?
虽然我觉得我打的没错,可那到底是李丹的妈。而且我当时的语气实在是不好……
我抬脚迈上公交车时,李阳把电话接起来了。听到我自报姓名,李阳把嗓子压低了说,“小柠姐,你别再打电话来了,要是让我爸知道……”
“李丹呢?”
“我姐……”李阳欲言又止,我骂了几句后,长叹一声道,“……小柠姐,和你明说了吧。为了逼我妈把你接出来不追究责任,我姐拿刀抵着脖子,一片一片往下吃安眠药啊……你别担心,吃的不多,洗过胃已经没事了……就是,你别再打电话了,我爸非说我姐和你关系不正常,要是再联系,就把我姐腿打断……不说了不说了,我爸回来了……嘟嘟……”电话里传来忙音。
拿刀抵脖子,一片一片往下吃安眠药……
我放下电话,眼泪稀里哗啦往下掉。麻痹,我错了,我全错了。就算李丹她妈骂我祖宗掘我祖坟,我也不应该动手,我……
“老妹儿,”司机大哥撕了块卫生纸给我,“失恋了?”
我接过手纸狠狠擦了下鼻子,嗓子眼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丫才失恋,你全家都失恋。我就是心里难受的厉害……
我正哭的不能自己,无止真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快下车,我看到那妖人了!”
我一机灵,马上顺着无止真人说的地方看过去。果真,恭叔那老变态,手里拎着一袋儿东西,正在往一个胡同里钻。
“司机,快停车,我要下车。”
“老妹儿,还没到站点,不能停车。”司机大哥说,“得过了红绿灯。”
“你不停车我跳了啊。”说着,我就往大敞的窗户前边儿靠。
‘刺’的一声,车停下了。我跳下公交,疯了一般往胡同里追。
身后,司机大哥大声骂了句,“现在的孩子都有病!玩不起早恋就别玩,被甩了哭哭啼啼的,咋,当天下都是她家,所有人都是她爹妈?”
我虽然在市一中上了两年高中,可对这个小市的熟悉度,只限于市区步行街和学校附近的小吃街。
跟着恭叔的身影一猛子扎进胡同里,抬眼一扫就懵了。
远处看是条胡同的地方,实则是个小型的农贸市场。
道路的两旁全是开店摆摊的,水果、蔬菜、零碎日杂、便宜服装应有尽有。
五十米开外,还有一个喇叭边放老鼠爱大米的DJ,边扯脖子喊,二块,全都是二块,买啥都二块。二块,你买不了吃亏,二块,你买不了上当……
我在街口站了会儿,抬眼瞄住恭叔的身影,鸟悄的跟了上去。
眼下的情况,要比我想像中的对我有力。如果这真是一条一眼到底的胡同,恭叔一回头就能发现我……
恭叔在前面走走停停,时而蹲下挑挑菜,时而站小店里看看老年人的衣服,和平常逛街的老年人无二。
十几分钟后,他拎着一盒切好的熟食,两个小凉菜,几个馒头和几瓶啤酒从另一个出口走了出去。(看着像两人的饭,我心里挺高兴……)
谨慎的前后左右看看,趁人不备,闪身进了一座工厂的大门儿。
这个厂,原来是个纸厂,在没被废弃前,是我们市重点扶持的对像。
听说一蹶不起的原因,是厂长带着秘书去香港玩儿,欠了一屁股的债。最后没办法,携公款带着小姨子私奔了。
拿不到工资的工人们一气之下把厂里的设备分的分砸的砸,厂长老婆一怒之下又放了把火……
我站在长满野草的大门口停住了脚步,昂头看了已经斑驳的厂区示意图好一会儿。
心里掂量再三后,一咬牙跑回了小集贸市场,瞄见一家话吧就钻了进去。
人挺多,我找了个最靠里的电话,然后想也不想的拨了报警电话。
“警察叔叔,我是三中的学生,现在就在XX集贸市场。我今天和几个同学去XX纸场玩,看到C区里面有一个怪老头儿拿着刀在捅一个人。你们快过来吧,再晚就出人命了!”
挂了电话,我迅速给钱,侧着身子拼了命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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