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染宁负流年不负卿txttxt下载链接

“……迈尔斯?”帕克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感觉自己被吓到了,任谁第一眼见到一具四肢全无的身体都会被吓到的。
那双涣散的黑色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开始聚焦,渐渐有了神采,就像是冰面终于融化的溪流:“韦伦,你没事,”干哑的嗓子带着微弱的颤音:“真是,太好了——”
神色萎靡,头发乱糟糟的,周身没有缭绕的黑色雾气,身上草草套着穆科夫实验品的衣服,甚至就连声音也比记忆中的沙哑许多,但帕克想,那个人是迈尔斯。
他咽了咽口水,走近它,试探性的用手指摸了摸它的脸——与记忆中不同的柔软触感,浅浅的胡茬磨砺着手掌,但依旧冰冷。幽灵有些不知所措的闪开脑袋,然后被掰着下巴恢复原样。帕克垂下眼睛看着它,宝石蓝的瞳孔看不出什么情绪。
迈尔斯注意到帕克脖颈上若隐若现的浅红色痕迹,它的大脑空白了片刻,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加难过。
“我很抱歉。”迈尔斯干巴巴的说。
帕克沉默着,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这里充满着监控,稍有不慎穆科夫的人就会冲进来。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抬手给了迈尔斯一巴掌——幽灵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却发现实际力道轻的像是在摸脸。
“那感觉不对,打的太浮夸了。为什么你不试着再来一次?”格鲁斯金插兜在一旁评价道。
帕克回头看他。
“你猜对了,我们的谈话现在他们听不到了。”格鲁斯金说。
“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话……”迈尔斯冷冷的说:“大可以当着我的面,没必要畏首畏尾的。”
“喔,磁场发生器,那真是个不错的玩具,对吗?过来,我们该进行下一步了。”
“是的,谢谢。”帕克看向迈尔斯:“再等一会儿。”
他走到格鲁斯金面前,半跪下来。
“……韦伦?”
“先闭嘴。”帕克有些焦躁的说道。他开始慢慢的解格鲁斯金的裤子,这是在外面就商量好的。
“听着,我不需要你这样,韦伦,韦伦.帕克!”
克莱夫研究员从监控器看到的最后画面是,帕克跪在格鲁斯金身前,手抚在暧昧的位置,迈尔斯摔到了地上,肩膀着力,努力往前爬,格鲁斯金抬头,诡异的冲摄像头笑了笑,然后黑雾弥漫,紧接着所有屏幕变成了雪花屏。
“该死的,停的真是地方!”克莱夫满脸写着不甘。
“要派人进去阻止吗?”
“阻止?”他喃喃着,用手捂着脸,咯咯笑了起来:“不,当然不。这发展有点出乎我们的意料了,但还在控制之中,而且我们需要更多的样本去……造神。不是吗?”
克莱夫轻笑着托着下巴,眼睛仍紧盯着跳动的雪花屏幕,仿佛还能从里面看到些什么。
“迈尔斯,别乱动——你还好吗?”帕克把幽灵从地上抱起来,包裹着纱布的四肢断处有血流了出来。
“我很好,每天都有专人伺候,什么也不用干,什么也不用想,只要舒舒服服的躺下。我现在的日子过的很滋润,所以我不—需—要你做那种事。”
“哪种事?你在发什么疯——我是在救你!如果知道那帮杂种对你做了什么的话,我不会拖到现在。”
“是的,没错,我作证。”格鲁斯金嘲讽的说道:“但我记得前些天的时候,你甚至在公交车上站都站不住。无论如何,真是个感人的重逢,请继续。”
“所以你现在能站稳了。”迈尔斯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对,而且我要把你带出去。”帕克看着幽灵的眼睛认真说道。
短暂的沉默。
“好吧,让我们缕一缕思路。你来这里带我走,让穆科夫以为是这个变态杀了我,然后他们打起来,我们趁机溜出去。很完美。”幽灵语调轻佻的说。
“我刚刚是不是听到有谁叫我变态?”
“也许你只是碰巧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声音。”
“你这条逮谁咬谁的疯狗。”
“至少我不会像变态那样去咬别人的老二,你这个……唔,唔嗯——”
它的嘴被帕克死死捂住了。
帕克冷汗直流,根本不敢抬头看现在的格鲁斯金:“好了,老实点。艾迪是来救你的,别那么说他。”
“哈,听清楚了吧,你这条疯狗。”格鲁斯金向前几步,用胜利者的姿态趾高气昂的重复了一遍:“疯狗。”
迈尔斯开始晃动着头努力想把帕克的手甩开。
天哪,这都什么时候了。难道脑子退化到幼儿园水平是成为瓦尔里德所需付出的代价吗!帕克一边加重手上的力道一边咬牙切齿的想。
这是个老旧照片一样泛黄的世界。
一个窗户,格外的大。站在里面可以看见窗外掉漆的旋转木马,还有晃荡在风中的秋千。
迈尔斯皱了皱眉,有些不适应的活动了一下在现实中早已消失的手脚,然后推开窗户——
低声嘈杂的呓语扑面而来,间或有着不知从哪发出的尖叫。
浮空的木质时钟在转动,嘀嗒,嘀嗒。
整个世界微妙的扭曲着,怪诞压抑的可怕。
精神病人的思想。迈尔斯撇了撇嘴,努力不让这些干扰到自己。
它循着漆黑的走廊慢慢往前走,突然感受到了什么,猛的停了下来。
格鲁斯金站在窗户那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它。
“你还真敢……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
与此同时,周围的景物渐渐碎裂,世界变成了一片空白。
“为什么不,既然你都送上门了。”
格鲁斯金闪身,躲过了迈尔斯的迎面一拳:“但我还不想让你死。”
“真巧,我也不想。所以麻烦你站着……别动!”
格鲁斯金这次真的没躲。他顺势握住迈尔斯的左臂,没费多大劲就扯了下来——那胳膊比迈尔斯的肤色更白一些,五指健全。
那是原属于比利的胳膊。
“你真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格鲁斯金嗤笑出声,随意看了那胳膊两眼,张嘴咬了下去。
鲜血四溅,但却没有任何血肉应有的味道,吞下肚子却有种诡异的芬香。
任何瓦尔里德都无法拒绝的芬香。
那几乎是一种本能,吞噬同类,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但鲜有瓦尔里德会进入别人的精神世界——最后被吃掉的可不一定是谁。对它们来说,继续存在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大概只有宿体临近崩溃的时候才会冒险这么做。
比如现在。
迈尔斯用右手贯穿格鲁斯金的肚子,掏出内脏塞进了嘴里。
“我很喜欢我的胃。”格鲁斯金低头看看自己破了个洞的腹部,皱紧眉头说。
“你可以拿胳膊来换。”
“一些记忆怎么样。”
迈尔斯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在乎?”
格鲁斯金看着它,然后张口说了一句话。
现实中只过了很短一会儿。
迈尔斯稍微安分了些,但它还是不怎么想放过格鲁斯金,就算刚刚在精神世界知道了帕克在公交车上站不稳是因为腿上多了个窟窿后。
帕克仍抱着它。那双蓝色的眼睛与吸收的记忆中的不同,是温和而略带关心的。迈尔斯还是很难想像帕克会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变成那种……状若癫狂的样子,为它。
这很奇怪,迈尔斯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帕克,毕竟它曾像看幻灯片那样一幕幕的翻阅过他的记忆。它想,但自己终究不是韦伦.帕克。
某种莫名的情绪充斥在心口渐渐放大。直把工程师盯的心虚,将捂在幽灵嘴上的手松了开来。
“……韦伦,”迈尔斯迸出这个词后酝酿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直接一点:“我想你可以走了。”
“把你留下来直到被卸的就剩一个头?”
迈尔斯干笑了几声:“不会。”
帕克皱紧眉头严肃的看着它:“理由呢?”
幽灵吞了吞口水,回忆起了上学时候班主任的作业没交的恐怖课间。它突然觉得帕克就算真的状若癫狂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身体里埋了特制炸弹,也就是说比起只剩一个头我更该担心会被炸飞。”
“所以你不打算回我的身体。”
“不。是我……我做不到。这脖子上的该死东西让我出不来身体。”
“喔——”格鲁斯金夸张的拉长了声音,但好在没说出类似“老师,阿普舍没写作业,刚刚还想抢我的抄!”之类的话揭穿它。
帕克转向格鲁斯金:“我们能把这家伙扛出去吗?”
后者狞笑着柔声道:“乐意至极。”
“呃,你得知道,炸弹……”
“对,我知道。”格鲁斯金更加愉悦的说。
“……你知道的真多。”迈尔斯面无表情的回道。
它早该清楚这个见鬼的记仇的疯子没那么好心。
屏幕上的画面几乎是静止的——熟悉的沙发,茶几。不远处有一张餐桌,餐桌布是前天新换的,蓝白相间的格子图案。桌上的那盆太阳花开了,浅黄色的小小花瓣轻轻舒展着。迈尔斯原本对这些摆设没有太深的印象。但现在,它们成了自己唯一还能感觉到活着的东西。
拜穆科夫在客厅的角落安置的那个不会偏转的摄像头所赐,它大多数时间只能看到这个画面。这是可以理解的。老妈通常喜欢坐在落地窗边的椅子上看书或织些小玩意儿。老爹以前会乖乖在客厅看电视一看就是一天,直到他……直到他不知什么时候买了台pad。真是见鬼。他怎么就不能像其他老头儿一样乖乖患上个现代科技恐惧症什么的呢。
好吧,至少他们生活的很好,知道这点就够了。
韦伦现在怎么样?迈尔斯愣了一下,然后甩了甩头,带动原本四肢的部分一阵疼痛。幽灵倒抽着气,赶在自己的头脑重新思考那个该死的问题之前,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餐桌那盆太阳花身上。
五朵花,162片叶子。再一次从最左边那的朵开始数起。
一,二,三,四,五……
韦伦当然是恨透我们了,我们把他出卖了。
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
格鲁斯金说他会很安全。但那是撒谎,当然了。格鲁斯金对帕克有兴趣。那种……要命的兴趣。我们很清楚,而我们默许了。
……二十九,三十……
因为这样才能自保,这是我们的天性。我们很痛,被困在这里就像个废物。为什么不干脆对自己更好一点?退让,顺从,然后活下去。
三十……三……三十四……
所以现在这算什么,一个忠贞的婊.子?
四十一,四十二……四十……
我们知道你听得见。哈,你更喜欢另一种说法?韦伦.帕克或许已经死了,死前大概还遭受了点儿其他的折磨。所以我们必需摆脱这个处境,给我们的好朋友报仇。
闭嘴——他不会死。
对,不会死在我们面前。你怕保护不了,你怕眼睁睁看他死掉。
迈尔斯开始咒骂,然后那个声音消失了。
迈尔斯低垂下头,感觉冷汗遍及了全身。它压抑着紊乱而破碎的呼吸,努力不让自己的反应太过异常。
再抬头时,迈尔斯的双眼恢复了木然,只是像往常一样安静的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与此同时,它被更多,更多的摄像头监视着。就算它现在只剩下四肢全无的躯干,脖子上还拴着一个系有小型磁场发生器的项圈。
紧闭的阀门猛的开了,迈尔斯的身体条件反射的颤了一下,有人走了进来。
帕克深吸口气,不远处就是穆科夫大厦。
这里接近市中心,人口密度很大。
大厦总共三十层,二十层以下可以随意出入,预览和买卖穆科夫最新的科技成果,甚至有些被出租为商用或办公写字楼。但上面的楼层不对外开放,不仅设有专梯直达,甚至还有真枪实弹的安保人员把守。
曾经有个要钱不要命的侦探受人委托,搞到了通行卡,换了员工服,费尽千辛万苦的混了进去,但还没来得及转上一圈儿,就被好几把枪指着了。他没抓到一点儿可疑的证据。但好在最后活着出去了,虽然接下来就以泄露商业机密罪被告上了法庭。
没有多少人知道的是,穆科夫大厦存在着第三十一层,专门进行各种见不得光的研究。
迈尔斯现在就被困在那里。
“我们一会儿会被搜身,对吗?”帕克问。
“你对流程很熟悉。我都忘了,曾经见死不救的工作人员,哈。”
“我很抱歉,我那时自身难保。”帕克咬了咬嘴唇:“而且你已经切实报复过我了。”
“你把那叫做「报复」?我想你还没搞清楚……”格鲁斯金停顿了一下,突然轻轻笑了笑:“不,不用你搞清楚。我已经对你没兴趣了。”
“是的,谢谢,格鲁斯……”帕克的脖子猛的被扼住。喜怒无常的疯子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别叫我那-个。”
“抱……歉……”帕克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这个音节,终于被放了开来。
周围的路人奇怪的看着他们,甚至有些已经掏出了手机。帕克大口咳嗽着,拽着格鲁斯金跑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这才靠墙缓了一会儿,刚愈合没多久的伤腿隐隐作痛,他慢慢蹲了下来。
怪物只是环着胳膊冷冷的看着他。
帕克努力按耐住心底的恐惧,假装先前什么事都没发生:“他们会,会搜你的身吗?”
格鲁斯金冷哼一声:“如果他们不介意死掉的话。”
帕克犹豫了一下,递过一个小小的U盘。
“这是什么?”
“给穆科夫的回礼。”
格鲁斯金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随手把它放进兜里。
“进去吧。”
“请再……等等。”
格鲁斯金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的家伙用手指沾上些唾液,使劲在脖颈处搓.揉,直到那里出现了些红色的痕迹,然后脱.掉上衣,用指甲毫不留情的在自己身体上搞出些红.肿的掐痕和抓挠的痕迹。
“以防万一。”帕克脸色通红的解释道,迅速把上衣穿了回去。
所谓的第三十一楼其实是在地下。
真是符合穆科夫的恶趣味。帕克努力不让自己的憎恶直接写在脸上,配合的举高双手,任凭保安搜身。
“穆科夫永远欢迎您,艾迪先生,但我想如果您能提前告知一下的话我们会感激不尽的。”
说话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色工作服的研究员。帕克看了眼这个人胸前的身份牌——奥托.克莱夫。工程师记得自己曾在屏幕里见过他,印象深刻。有所不同的是这次是真人。
“那家伙还活着吗?”格鲁斯金问。
“我保证他不会再出现在您的面前。”
“所以,他还活着?很好,我们要见他。”
“喔,是的,当然……”名叫克莱夫的研究员推了推眼镜,目光暧昧的扫过帕克脖子上裸露的痕迹。
“但我想您有点儿太宠着帕克先生了。要知道,那样做……”
“我想我可以控制好自己的行为。”格鲁斯金没有掩饰他的不耐烦。
“如果您坚持的话……”克莱夫叹了口气:“请稍安勿躁,现在正在进行实验。而且我希望您明白,迈尔斯.阿普舍对我们来说暂时还很重要。所以请您保证……”
插在身体各处的管子一根一根被小心的拔出。当最后一根从口腔一直深入到胃里的管子终于被抽出时,迈尔斯控制不住的干呕出声。
他们完全不打算给幽灵适应的时间,一个人把它扶坐起来,另一个用布像是清洁物体般的把迈尔斯湿漉漉的身体擦拭干净,然后套上了衣服。研究员们再次确认它项圈上的磁场发生器正在一丝不苟的工作着,然后把迈尔斯放回原处,安静的退了出去。
独自一人时,迈尔斯终于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它喘息的后仰着头,冷汗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视线模糊一片。
“这个样子真是再适合你不过了,蛆虫。”
迈尔斯一下子收敛了声音。它再看向格鲁斯金时,表情就像死了一样的平静。
*附送黑历史花絮*
*两只前往穆科夫大厦的过程*
*非战斗人员请迅速撤离*
公交车四平八稳的开着。
帕克咽了咽口水,胆战心惊的向旁边偷瞄——格鲁斯金正手拉着吊环,另一只手插兜,无所事事的轻哼着歌儿。
这种发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那,那个……”
格鲁斯金不耐烦的看了过来,帕克几乎要被吓得向后跳。但他还是强迫自己继续问道:“我们现在是要去……穆科夫总部,对吧?”
格鲁斯金挑了挑眉,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又抬头看了看站次表:“没坐过站。”他说道,笃定的表情让帕克把已经到了嘴边的吐槽又咽了回去。
“铃,铃,铃……”复古的电话声在车厢里响起。
“喔,见鬼。”格鲁斯金手忙脚乱的四处摸兜,终于在外套兜里掏出了一个长得跟计算器差不多的东西,帕克一眼认出那是个老人机。
格鲁斯金对着铃铃作响的电话捣鼓了半天,周围乘客有的已经皱起了眉头,帕克于心不忍,凑过去帮他按下了通话键。
(最终由于担心艾迪保护协会的追杀而不得不放弃)
&&生日快乐!
Miles/Waylon
被吞重发_(:з」∠)_
帕克狠狠的瞪着他:“你就不能……稍微假装一下吗!”
“怎么假装?喔天哪,凶手是谁?做出这种事这真是太残忍了!尸体!妈咪!我晚上睡觉觉要做噩梦了!哈啊……其实还挺容易的,恩?但这样做会让我……恶心。就像你明明是个人,却为了融入一群猪而吭哧吭哧的在泥里打滚一样。”
“我没有让你去泥里打滚,只求你别再去做些活切人头之类的……蠢事!把剩下的交给警察处理不好吗。”
“你总不能对一个精神病人要求太多。尤其是在他每周只能可怜兮兮的对着一只小白鼠发泄的情况下。”
“院长前些日子才给我发邮件问你的状况怎么样了。”
“你随时可以把我送回去,如果你想。”
“做出些妥协真的那么困难吗?”
“如果我想……妥协的话,早在八百年前就能从康复中心出来了,压根儿不用等一个半吊子的侦探把我从里面领走,然后再以监护人的身份每天在我耳朵边唠叨那些没营养的说教。”
“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
“因为你……喜欢我?还是仅仅出于同情?他们怎么跟你说起我的?一个十六岁以前一直被他的父亲和叔叔虐待侵犯,最后因为防卫过当把他仅有的两个亲人误杀了的可怜虫?”
“艾迪……“
“是啊,谁会怀疑我呢?我那时被关在家里,几天吃不饱饭,身上充满鞭痕、捆痕、烟头烫伤,还有那些该死的,该死的其他痕迹。”
“艾迪,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那样做是因为他们死有余辜,我不需要妥协。愚蠢的侦探助手满大街都是,这不就是你偏偏选中我的原因吗。因为我是个冷血的……混蛋。”
“够了,闭嘴。”
“这样一来,就算我哪天死掉,你也不会太伤心。不会像我的前任那样。那家伙叫什么来着?我没记错的话,迈尔……”
“我说了,闭嘴——!”帕克嗓子嘶哑着,摩擦出破碎的音节。他的双目通红,狠狠给了格鲁斯金一拳。格鲁斯金没有躲闪,半边脸被打的直接肿了起来。
他揉了揉鼻子,低头看了看沾染上血迹的手掌,继而咧开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喔,我亲爱的韦伦,原来你也会恼羞成怒。真让人吃惊。”
帕克紧咬着牙,胸膛不断的剧烈起伏,拳头握紧又松开,最后痛苦的用手捂住了脸。
“我……我很抱歉。”
“所以我说对了。”
“不。我只是在……害怕。如果你真的被当成杀人犯的话……”
“你在想的是我的前任。不用刻意编瞎话讨好我,韦伦。毕竟你才是「主人」。”
“……好吧,艾迪,听着。我的搭档他,死于……一次报复。你知道,一次很普通的持枪抢劫案,当时我们都在场。我给了那犯人的腿上一枪,我不是故意的,但是那子弹射进了大动脉,然后那犯人死了。他还有个相依为命的哥哥……”
“他想要我给他兄弟偿命。死的本该是我,但……迈尔斯把我推开了。我……”
“我害怕你也死去。”
格鲁斯金紧紧扼住帕克的下巴,满带笑意的,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是个杀人犯。”
帕克一下子面色苍白,他的眼睛颤巍巍的看向别处,僵硬着向上挑了挑嘴角:“……你说的对。”
“我也是。”
空气短暂的凝滞。
然后他吻了他。
*一点花絮*
警局。停尸间。
一具罕见的侏儒尸体面前。
两个悲惨到要熬夜加班的法医。
“真可怜。要不是脖子上连着的那层皮,这货就彻底身首异处了。”
“嘿,看我发现了什么,颈骨以外的第二处致命伤。这变态的心脏也中了一枪——”
“已经结案了。做你该做的事,把头缝好,就这样。”
“所以,你猜他到底是被子弹打死的,还是被斩首死的?赌输的请客吃夜宵怎么样。”
“解剖了就得缝上。你想为这种无聊的打赌增加工作量?”
“……不想。”
“闭嘴,干活。”
“我请客。”
“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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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相拥入睡
帕克半夜醒来,看见黑暗中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
他感觉一定是自己睡迷糊了,闭了闭眼睛,又睁开。
绿光还在。
帕克顿时一股恶寒,屏住了呼吸,本着鸵鸟心态的默默侧了个身,脸对向墙。
突然,一只冰凉的胳膊从身后轻轻搂住了他的腰。
帕克险些惊叫出声,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躺在自己身边的是迈尔斯。
他无意识的翘起嘴角,就着这个姿势渐渐睡着了。
2 一同外出购物
结帐的时候帕克愣了愣。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拿过安全套。还他妈是少女心的草莓味的。
帕克顿时感觉尴尬的不行。
“先生,怎么了吗?”
“抱歉,这个我……”
“我们买了。”
迈尔斯适时的出现,紧握住帕克的手腕,然后硬生生的把糟糕的粉红色片片给售货员递了过去。
“不不不这是拿错了拿错了……”
售货妹子迅速接过扫描了价钱,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然后很懂的看着他们俩。
帕克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嘣”的一下折断了。
“那堆点心和奶酪不要了。”
“诶?!等等——”
“你可以把那东西当作是口香糖。草莓味的。”帕克用无起伏的语调打断了幽灵的话,然后看死人一样的看着它。
迈尔斯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3 半夜一起看恐怖电影
“噗……你注意那个肠子特写了吗韦伦,竟然一点翔都没有!不过出血量还真——”
帕克从迈尔斯腿上的碗里抓了一把爆米花,默默塞进它嘴里:“小声点,会吵醒孩子。”
“……唔。”
两个人安静地看了一会儿。
“他抽出的那是什么?”
“好像是脊柱?”
又安静了。
4 一方的起床气
迈尔斯拿了件衣服,小心翼翼的给趴在电脑桌上的帕克盖上。工程师头发上支楞着的一根呆毛看得幽灵手痒。它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挣扎了一下,然后伸出手轻轻在工程师的头上摸了摸。
帕克腾的一声坐起来。
帕克面色不善,嘴角还淌着口水。他紧拽着迈尔斯的领子让它低头,然后狠狠亲了一口。
“现在闭嘴,我要睡觉!“
帕克迷迷糊糊的说完,干脆利落的又倒了下去。
我可还什么都没说啊。幽灵委屈的腹诽道。
厨房里,幽灵正把裹了满满一层面包粉的奶酪块儿下了油锅,然后一脸严肃的看着奶酪块的外壳渐渐被炸的焦黄,发出诱人的气息,不时帮它们翻个身,以免被炸糊。
别这样,别这样。这是迈尔斯特意做的,因为自己委婉的向它表达了想要稍微换换口味的意愿——虽然用料还是奶酪。虽然已经连续吃了好多天的奶酪。但就算吃厌了也别表现出来,辜负了人家的心意。帕克吞了下口水,在经历一系列心理斗争之后,看了看八指交叉坐在餐桌对面的迈尔斯,然后一脸凝重的咬了口油炸奶酪。
酥脆的焦黄外壳咬开后,喷香浓郁的奶味四散在口腔。
比他曾经吃过的要甜腻很多,托那堆惨烈牺牲的甜酱的福。
帕克强忍着没有喷出来,感觉自己已经习惯被齁到嗓子了。
“怎么样?”
工程师费力的把口中的一坨咽下去,出于善意点了点头。
“不过,韦伦,我想你需要减肥了。”
“……”帕克低头看看自己明显走样的身材,然后抬头默默用目光谴责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你都已经这么重了我还好心给你甜食吃,感激我吧。”
“……是你自己想吃吧?”
“是啊。”它干脆利落的承认了。
“滴水不漏的推理,哈,天才。万一那他就是个该死的绅士呢——你也说了这个变态杀人狂的时间很充裕,他完全可以细嚼慢咽,没必要噎着自己。”
“真正的绅士可不会茹毛饮血。我现在知道这家伙究竟是怎么能一直逍遥法外的了,因为你们就是群白痴——没有冒犯的意思。”格鲁斯金面带讥诮的说。
“我们在受害人的周围发现了那些血迹和脚印,”帕克赶忙接下话茬,“而其他地方太干净了,简直就像……就像凶手杀完人后凭空消失了一样。这不正常,对吧?”他趴下身,掏出手机对着只有半掌高的床底照了照,然后深吸一口气,把手探了进去。
那是双沾满了血的杂牌旅游鞋。40码。鞋底花纹正是犯人留下的脚印的形状。
“无论如何,我都不认为传说中的恶魔在献祭活人后还需要……把穿过的鞋子藏在床底下。”帕克把鞋子递给身边的警察,眼睛看向了那个一直被人忽视的小小的床头柜。
格鲁斯金点了点头,显然对自己的拍档不是个白痴这件事很满意。
几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的拔出枪来。其中一个壮着胆子接近,对众人打了个手势,就要拉开柜门——
突兀的嗡嗡声,一把电锯从里面钻了出来,横切过他的手背。撕心裂肺的惨叫中,一个满胡子血的矮小男人把受伤的警员抵在身前,电锯直接从那个倒霉蛋的肚子里捅了出来。
“美味……”侏儒的嗓子发出磨砂一样的声音,他裂开嘴,舔了舔溅射到唇边的血液,浑浊不清的瞳孔转动着看向众人:“好多……美味。”
锯子夹杂着些许内脏被猛然抽出,警员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凶手转而向距离最近的帕克扑去。
“小心!”
帕克迅速侧身,堪堪闪过迎面砍来的凶器。
侏儒踉跄了一下,发出了嗬嗬的笑声,挥舞着电锯转身又向他砍去。
侏儒的目标太小,动作也太快了,稍有闪失就会打偏。警察们硬着头皮放下枪,掏出警棍不断围了过来。
帕克大口呼吸着,集中精神注意侏儒的动作,右手慢慢摸到了腰后别着的手枪,却犹豫了。
然后侦探吃了一惊。他看见格鲁斯金在侏儒身后轻声的靠近——那是只需一个回身就能把人拦腰斩断的距离,而自己助手的武器只有手上举着的那个花瓶。
帕克迅速拔枪,上膛,对着侏儒开了一枪。
与此同时,格鲁斯金将花瓶重重砸了下去。
电锯掉在地上,侏儒一时间天旋地转,栽倒在地上,鲜血淋漓的脑袋扎满了瓷片。
“你其实更喜欢这种玩法,对吗?”格鲁斯金微笑着摆弄电锯,让人浑身恶寒的嗡嗡声终于停了下来。
侏儒紧捂住胸口,本能的感觉到不妙,挣扎着起身,但被更用力的压住。
他恐惧的回头,只感觉脖颈被滚热的锯齿轻轻咬住。
“好好记清楚吧,你自己的味道。”格鲁斯金低声说。
“艾迪?住手!”
电锯猛的向下一压,鲜血飞溅,侏儒的整个身体剧烈的挣扎、痉挛。布满血丝的瞳孔睁大,就像是要整个跳出到地上,他充满怨毒的盯着视线里笑得云淡风轻的男人,血液从眼眶不断涌出。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中。
警察们把格鲁斯金拉开,然后举枪将侏儒团团围住。但已经没必要了。他的脖子被切开了一半儿,外露的红色气管还在不断冒出血沫。
格鲁斯金看向他的拍档,笑了笑。
帕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他。他正一眨不眨的盯在尸体上,死死的拧紧了眉头。
这顿晚饭格鲁斯金凌晨三点才吃到。
他们好不容易才能从警局出来,帕克走进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出来后把一袋子面包扔在他身上。
“艾迪,我们得谈谈。”
格鲁斯金把面包拆开,囫囵的啃了起来,吐字含糊不清:“窝唔明白。”
“你把那个人杀了。”
“然垢呢?”
“艾迪.格鲁斯金——!”
“好吧,好吧。”格鲁斯金把嘴里的食物咀嚼了两下,咽进肚子:“死的只是个瘾君子,杀人犯,食人族,而我救了你。事实就是这样,皆大欢喜。”
“就是这样?你知道那些警察现在怎么看你吗?他们都准备给你做份艾森克人格问卷了!”
“我很清楚正常人会怎么选。”
“你知道我在乎的不是这个——”
“喔,得了,小韦伦。你心里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慢慢的走近帕克,直到把他框在墙上。
格鲁斯金舔了舔嘴角的面包屑:“你清楚我的本来面目,所以才选我当你的助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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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迪.格鲁斯金扯了扯他明显陷入沉思的拍档的袖子,然后低声说:“韦伦,我饿了。”
背景是溅满了血的屋子,头部以上被活活扯离身体的女尸以扭曲的姿势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厉害,曾经姣好的乳房如今左边只剩下半个被啃噬的鲜血淋漓的窟窿,一条狭长的伤口从那里一直斜切到腹部。
这已经是第四起了,酒店,单身女性,残缺不全的尸体。乳房上提取到了疑似犯人的唾液。从地面的血迹上找到了几个40码的血脚印,但现场没有任何指纹。这里是七楼,门口的监控器没有拍到任何可疑分子进入,除了一个送餐的服务员敲门,把服务餐车推了进去——期间半个身子一直暴露在监控范围内,而dna也确实和犯人对不上号。
警察检查了那辆送餐车,车底的空间似乎容不下一个成年人的大小。
“再等等,艾迪,我才不信什么见鬼的恶灵啊诅咒呢,一定有什么东西被漏下了。”
“我不认为这种无聊的事比我的胃还重要。”
“这不是什么——无聊的事。有人被杀了,她的家人会伤心,爱她的人会哭泣,而你——”帕克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停了下来,看了看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的拍档:“我很抱歉。”
格鲁斯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他很……无趣。”格鲁斯金走到残缺不全的尸体前,缓缓说道。“也缺乏创意。只知道吃。我从这废物身上找不到任何的代入感。”
帕克叹了口气:“所以你也找不到什么头绪?”
“唔。”格鲁斯金沉吟着,突然把戴着手套的手伸进了尸体的肚子。这简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两个警察赶紧向那里冲去,在这期间格鲁斯金的手一直在尸体肚子里搅拌,然后掏出一把血淋淋的餐刀。
“作案工具。”他微笑着捏着那东西的刀尖,转了一圈儿,将把手对准了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的警察。
“需要我提醒你该怎么收纳证物吗,警官先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帕克赶忙跑了过来,打圆场的把餐刀装进了证据袋,然后递给不知该不该接手的警察。
“我的搭档有些……不懂得人情世故,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他一定是十分确定凶器藏在那里才……”
格鲁斯金的笑容愈发扩大了。
“不,我是猜的。”他说:“但我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你最好是真的知道,小子。侮辱尸体可……”
“噢,得了。反正她已经死的再透没有了,也不差这么……”
帕克赶紧捅了捅他。
“好吧。”格鲁斯金说:“我们快点完事儿。一句话概括,你们可以从这房间搜出双40码的男鞋,然后在随便哪个扔垃圾的角落把那家伙揪出来。”
“你是说&那个连环杀人犯还在……”一个年轻的警察咽了咽口水:“这里?”
“当然。”格鲁斯金指了指餐刀:“你以为他怎么进来的?餐车,送衣车……任何理论上藏不了人的地方。然后在被谁发现之前从通风口逃掉。一个侏儒,或者太过早熟的小鬼头。受到身体的限制,所以他才只能——而不是只愿——选择女性下手。你们一直都被给误导了。就算那杂种的所有手法千篇一律。”
“不错的故事。”一个警察说:“你是怎么想到的?”
“亲爱的警官先生,您没注意到这位小姐身上的牙印儿吗?我可不觉得那家伙懂得什么叫细嚼慢咽。可这大小实在是……太秀气了。我猜以前的尸体上没留下这样的痕迹?当然了,一般情况下尸体要一直到明天才会被发现,如果不是上一个房客在这房间落下了重要的文件,要酒店的人跟他来一起取的话。我们打扰到他的用餐了。而我甚至还没吃晚饭。”
他斜着眼睛不满的看了帕克一眼。
帕克当然不会那么天真的听信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所说的话。
但格鲁斯金就在旁边看着,面带微笑,目光阴冷。更糟糕的是巴里似乎完全看不到他。
工程师只能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指望他背满大包小包的朋友能看出自己是被强迫的:“骗到你了。愚人节快乐。”
巴里楞了几秒,夸张的张大了嘴巴,拎着的旅行包砰的一声掉到地上:“你……你竟然骗我——好吧,我确实上当了。但现在是八月初,韦韦,愚人节是在四月。”他顿了顿,然后毫不在意的笑了起来:“至少你又会跟别人开玩笑了,虽然还是有点儿冷。多练习练习幽默感应该就会变好的。”
帕克一瞬间不知道该接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余光扫到格鲁斯金对自己挥了挥手,就这么慢慢顺着门缝飘了出去。
现在又只剩他和巴里同处一室了,好极了。他不知道格鲁斯金为什么突然间会犯这么“神经大条”的错误,或许他根本没走,依旧在门口静静蛰伏着,但工程师明白自己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巴里眨着眼睛,敷衍的听着帕克恐惧而焦躁万分的从嘴里说出的诸如“阉割”,“肢解”,“虐杀”,“改造”,“吊死”之类关键词的句子,然后抬头看了看表——已经凌晨3点了。
“韦韦,”巴里打了个哈欠:“和你聊天真高兴,不过快到睡觉的时候了。你今天需要安眠药吗?或者一件宽松的睡衣?”
“不,”帕克垂死挣扎着:“我是认真的,我没有开玩笑,你必须走。他是个毫无理智可言的杀人狂,他会杀了你……”
“但艾迪没有啊,事实上,我们一起生活快半年了。他煮的饭很好吃,如果想杀了我和凯恩的话,我们根本没有一点儿机会。”巴里无意识的露出了一丝笑容:“知道吗,艾迪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是硬闯进门的,因为他完全拿不出是你朋友的证据。如果艾迪是一个入室抢劫犯的话,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巴里最后拍了拍帕克的肩:“和上次那个笑话相比已经好多了,再接再厉,加油,晚安!”
帕克到底没有说服巴里。
事实上,他看着身边呼呼大睡的老友,感觉自己废物的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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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从手指开始吧。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嗯?”
心跳,疼痛,被捆绑着任人宰割。
活着的感觉,迈尔斯想。
它的右手被人举着手腕抓起来,触及到金属的冰冷。
那冰冷蔓延,一直延伸到骨子里,骤然变换成刻骨的疼痛。
迈尔斯听到自己控制不住的惨叫。黑雾不断的从身体中冒出又缩回,鼻息间全是的鲜血味道。
然后它的脸被轻轻抚了抚,研究员把幽灵被冷汗打湿的刘海拢开,涣散的瞳孔倒映出他面带微笑的样子。
“有什么新想法吗?”
“杀了……你。”
“喔,别吓我,亲爱的小阿普舍。我的小心脏都快要停止了。虽然我个人并不介意,而且上面或许不会为了我这么个小角色就要了你父母的命,但至少你再这么做的话,他们就得彻底跟现在这样舒适而无知无觉的日子……道别了。”
研究员蹭了蹭迈尔斯露出的骨茬,动作轻柔的就像是恋人的爱抚。迈尔斯疼的头皮发麻,倒抽着冷气,右手本能的挣脱了钳制,哆哆嗦嗦的向后缩。
“别乱动。”研究员微笑着说:“我只讲这么一次。”
他把迈尔斯的手抓回来,放在台面上,然后抽出放在一旁的医用三棱针,对着手心扎了下去。
没有想象之中的破碎的叫声,黑雾翻滚溢出,几乎充斥了被磁场发生器限制的手术台上的整个空间。
与此同时,研究员感觉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他持针的手腕,那力道几乎要把骨头捏碎。
“克莱夫博士,危险!”旁边的工作人员赶忙跑过来,却被当事人一下子推开。
研究员转回头来,脸上带着痴狂的笑容。
“这才是真正的你,你真是——太棒了!我就知道凡人那种微不足道的情感影响不了你!做你想做的吧,亲爱的。让我疼痛,把我撕碎!来吧,快来吧,那些呆子阻止不了我们,我很高兴经你的手变成最完美的存在!”
迈尔斯从短暂的失控中回过神来。
它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刚刚那一瞬的大脑完全是空白的。而身体还在叫嚣着。
鲜血。杀戮。
迈尔斯甩了甩头,努力回想着早已记不太清的老阿普舍用宽厚手掌轻拍自己肩膀的感觉。还有老妈芝士蛋糕的味道。
那些记忆让它清醒。
它沉默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缓缓收回手来。然后就像是个听话的囚徒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宿体。
研究员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
“好吧,那我们继续。”他的声音平静下来,揉了揉自己淤青的手腕,顺手把钉在迈尔斯手掌的三棱针往下按了按,满意的听到它发出一声低哑的闷哼。然后对着实验器材的屏幕,掏出纸笔,像个没事人一样的记录起相关数据来。
“血压降低,200/108mmHg到179/86mmHg,体温下降,16.5℃到13.2℃,冷汗,情绪暴躁。所有反应几乎和失血过多的普通人一样。阿普舍,你有感觉到身体发凉,视线模糊,神志不清什么的吗?”
“神志不清就……听不懂你说话了吧,白痴。”
研究员没理会它的用词,认真在记录单上写下实验品的“反馈”。然后拿着刚刚剪掉的迈尔斯的手指,抵在了断指处的伤口上。
那里溢出浅淡的黑雾,慢慢吸吮住手指——研究员能感受到那种力量的轻轻拉扯。他试探性的松了手,看手指断裂的部分在黑雾的纠葛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血肉,逐渐愈合到毫无痕迹。
“真是惊人。”
研究员发出了由衷的赞叹:“我们得花费很久才能用纳米物质修补你身上一处小小的损伤。就像是用镊子去夹芝麻粒大小的拼图然后拼起来一样。而你却就这么做到了。那些东西,那些纳米粒子,蜂群,加速……不,简直就是替代了干细胞的功能一样。我原以为它们只是省去了某些新陈代谢过程,减少基础代谢的产热,让你的生理机能运转加速&。现在看来或许不止如此,它们在你身体里形成一个新的循环机制。知道吗,亲爱的,这简直就像是……神迹。”
“收回前句,”迈尔斯喘息着说:“我想我已经被你搞得神志不清了。”
“很好。”研究员说道,把它新长回去的右手中指掰直,干脆利落重新剪掉,然后把那根仍淌着鲜血的手指横着塞进迈尔斯因来不及合口而失声惨叫的嘴里。
“你可以咬着它,小心别伤到舌头。啊,这没什么,不用这么感动的看我,亲爱的。出于我微不足道的个人兴趣,我们还得继续下去。先把手指都切下来,接着是双手,最后才是胳膊。如果你稍微懂得了什么叫谦和温逊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会儿直接把你的双腿锯掉——作为奖励。”
他在迈尔斯耳边低语:“你可以随时叫停。你知道你有这个权利的。只要照我们的吩咐去……杀些人。你很擅长杀人的不是吗?或者说其实你也很享受这个过程,恩?我心口不一的小阿普舍……”
他拿起淌血的剪子,在迈尔斯眼前咔嚓咔嚓的虚剪了几下,然后在幽灵颤抖苍白的脸色中,轻轻弯起它的无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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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伦.帕克惊魂未定的从床上猛坐起来。他大口喘息着,颤抖的盯着自己完好无缺的双手,然后擦了把冷汗。&“天,迈尔斯,你知道我刚才……”&工程师说到一半闭上了嘴,突然意识到那个曾经一直霸占在他脑子里的家伙已经不在了。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他有些记不太清当初被吓的跳起来多少次,才渐渐适应自己的身体多出那么一个不请自来的房客了。&巴里还在一边抱着枕头呼呼大睡。&帕克慢慢下地,试探性的把身体的重心往那只伤腿上转移了一些——经过这么多天的休养,他已经可以勉强站起来了。虽然腿上的伤口在走路的时候还有些疼。但他再也没法等下去。&彻底冷静下来以后,接受格鲁斯金的提议其实并不十分值得意外。他只需要对格鲁斯金瓦尔里德的身份保持缄默,让巴里以为他是个正常人。然后格鲁斯金就答应带他去见迈尔斯,甚至把它……救出来。&当这一切从一个杀人无数的怪物口中说出来的时候,美好的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但帕克不怕被骗,或许也不值得再去骗。他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不,现在还不行。”&格鲁斯金背对着他站在厨房,手拿着菜刀,看上去好像下一秒就会肢解个活人什么的,但事实上,他只是把鸡胸肉切成薄片,然后放在被煎的滋滋作响的黄油上。&“我已经可以走路了,甚至连小跑都不是问题……还是说其实你也怕了?害怕穆克夫不会放过你?”工程师讥诮的说道,就算他的双腿像是跳电流舞一样的颤抖个没完。&“别惹我发笑,婊子。我为什么要害怕一条狗?巴巴的赶上来告诉我他们有多乖巧好用,只求我别那么早杀了他们……”&在煎的金黄焦脆的鸡肉片上均匀的撒上胡椒、香草,然后翻了个个儿,带出来的香味儿让帕克的肚子忍不住叫了叫。&格鲁斯金把香煎鸡胸肉盛出来,用盖子盖上,端到餐桌上,然后把围裙解了下来。&“好了,我们可以走了。”&他说着,递给帕克两个干面包片。
整理电脑的时候从角落扒拉出来的,总之也发上好了_(:з」∠)_虽然是短小君
我想您稍微有点儿误会,警官先生。&没错,我杀过……很多人。男人和女人。&但那不是谋杀,就算最后他们都死了。您也有爱人对吧,我想您一定会懂的。&我向他们示好,他们被我吸引,然后跟我回家。&我问他们是不是爱我到可以为我付出一切。&他们大多毫不迟疑:是的,我亲爱的艾迪。&于是我们上床,我会一边做爱一边轻轻划开他们的喉咙。&他们起初会挣扎,这时候你只要温柔的按住他们,然后享受那番紧致。血会流出来,慢慢流干净。不过不用担心,他们就算再努力也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就像是只濒死的母猪,然后他们的眼睛渐渐失神,瞳孔放大,不管曾经多有光彩的眼球到最后也只像是一对廉价的玻璃珠。&但我不介意,因为我爱他们。&他们的身体渐渐变冷,面容扭曲,有时候还死抓着我的手臂,或被单不放。我射在他们里面,他们的身体也许会抽搐着做出些反应,就好像他们还活着。那感觉真奇妙,但只要我还去做第二次,他们就不理我了。&不,我没疯,或者我疯了,爱他们爱到发疯发狂。&大家不……都是这样吗?&好吧,我承认自己之后做的有些过火。可不把我达令们的内脏挖出来的话,他们不出三天就会腐烂,发出异味,还会影响到邻居。他们可真调皮对吗。&这是……违法的吗?我很抱歉……但我……我控制不住。&我爱他们。我发誓我对他们每个人都是认真的。&但在做完那件神圣的事之后,他们再也不会对我笑,不会和我说话,不会拥抱我。&那些说过愿意为我孕育后代的姑娘,安娜,黛西,珍妮佛……&她们骗我。她们和其他人一样都不再理我了。&我很……孤独。&所以我控制不住的……要去找下一个。&直到找到我命定的、无论何时都对我不离不弃的……&只属于我的,新娘。
艾迪&格鲁斯金架着巴里&韦斯特的胳膊,把他生生举离了地面。
巴里惊愕的瞅了瞅把他举起之后大气儿都不喘的疯子,又瞅了瞅自己浮空着的来回晃悠的双腿,“呃,艾迪?你弄错人了,凯恩可在卧室里呢。”他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往凯恩的方向瞅了瞅,附送一个傻笑,想要稍微缓解一下这种诡异的气氛。而格鲁斯金一句话也没说,依旧紧抓着他不放,冰冷的目光让人心寒。
巴里用力挣了挣……还是没有挣脱,理所当然的。格鲁斯金压根儿就没有放他下来的打算,事实上,只要格鲁斯金再稍微加一些力气,这个依旧没搞清楚状况的人类就能被干脆利落的撕成两半了。
“那个……出了什么事儿了吗?比如你又把我家什么贵重的东西搞坏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准备灭口……啊哈哈怎么会怎么会……”
格鲁斯金只是依旧定定的盯着巴里微微笑弯了的眼睛。浅绿色的瞳孔像平静的湖面一样一尘不染,从中映照着一个杀人如麻的丑恶怪物。
怪物想要印证什么,想要证明心中那份陌生的情绪是错的,于是他慢慢加大了手中的力量,一点儿一点儿的,怪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的要这么做,想杀掉巴里本不用这么浪费时间。
“艾迪,够……够了,住手……”巴里皱紧了眉头:“你弄疼我了。”
然后怪物停下了手。
脑海中那些朝夕相处的琐碎片段像是魔咒一样控制了怪物的行动。
他发现自己杀不了他。
明明拥有可以轻易杀死任何活物的力量,却单单杀不了这个羸弱的普通人类。
格鲁斯金从头到尾都对伤害巴里没有兴趣。他曾经把这视作理所应当,因为他一直都认定,自己所爱的人是帕克。
属于疯子新郎的癫狂混乱的那部分告诉他,爱一个人需要施与暴力和恐惧。
属于已死幽灵的理智冷静的那部分告诉他,爱一个人是要对方幸福、快乐。
格鲁斯金一直在努力无视那个擅自闯入自己脑海的意识。他应该是被爱过的。被爸爸、被叔叔、还被那些欢笑着往他身上扔石子儿的同龄孩子。于是他继续肆无忌惮的伤害帕克——以这样的方式证明自己的爱。
而伤害帕克时所带来的感受,与他随意虐杀其他人类时别无二致。
格鲁斯金放下了巴里,然后转身逃开。
到底什么是爱?
格鲁斯金大概心中早就隐隐有了答案……但那不是他本人所能说的出口的。
他不想杀死巴里。甚至不想看到巴里痛苦的表情。
因为巴里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因为他……
巴里有些纳闷的摸了摸脑袋,但他很快缓过神儿来,接着轻轻开门看了眼凯恩——小家伙抱着兔子玩具睡得挺熟,看样子没被吵醒,四仰八叉的躺着,呼吸均匀。不过就这么会儿功夫,又露出了圆滚滚的小肚子。巴里小心翼翼的重新给凯恩盖上了被子,然后往自己的卧室走。
“嘿韦韦,艾迪那暴力狂又弄坏什么东西了吗?该不会是我放在床边的……”
然后两个人都一动不动的愣住了。
帕克正坐在地板上——赤身裸体的,看样子正努力在把什么破破烂烂的东西往自己身上套……了一半儿。
“呃……”巴里拉长了声音,然后不过脑子的问了一句:“做好安全措施了吗?”
帕克感觉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他甚至得小心翼翼的不让巴里发现自己的新伤,否则他脑子缺了一根筋的朋友肯定会找格鲁斯金拼命——或者说送死的。帕克发狠的继续把那条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裤子往自己腿上套,撕裂的伤口疼得他冷汗直冒,”我很抱歉芭芭拉,但你得马上……离开,带上凯恩。”
“呃,这是某个电视台新出的整人节目什么的吗?”
“……穆克夫,”帕克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穆克夫知道我在这儿,继续待在这里会很危险。我很抱歉。”
巴里花费了几秒才消化掉这个信息,紧接着眼睛弯了起来:“没什么可道歉的,你把凯恩托付给我的时候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去稍微收拾一下,然后咱们一起走。”
“他们认的出我,”帕克认真的看着巴里的眼睛:“别意气用事,芭芭拉,凯恩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
“格鲁斯金会……保护好我。”
“格鲁斯金……你说的是艾迪?我一直不知道他姓什么,他不肯告诉我。”巴里眨眨眼:“所以你跟他是来真的咯。”
工程师无语了一下,然后脸色僵了僵,不受控制的想起某些可怕的事。他捏了捏眉心,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说过我不是——”
巴里一屁股坐在床垫上,小心斟酌着措辞:“哥们,丽莎的事我很遗憾。但你不能就这么……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或许这些话不该我来说。但艾迪……是个挺不错的家伙,很喜欢凯恩,也看得出来他有多爱你。”
他喋喋不休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惊慌的不行:“韦韦,别误会,我跟艾迪&格鲁斯金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我绝对不会去跟自己兄弟抢……”
“我知道,芭芭拉,我不是那个意思……”
巴里听到这话长舒了一口气,而帕克依旧内心纠结。帕克知道自己不能说出来,关于格鲁斯金的真实身份。自己说什么也逃不出去了,就算双腿完好,被那么个怪物盯着,他没有丝毫的机会。但巴里不一样,巴里对格鲁斯金来说就是个无关痛痒的普通人。只要别跟他走的太近……只要让他远离自己,他大概就,安全了。
“离开吧,算我求你。”
巴里欲言又止,终于点了点头。
“我知道个安全的地方,收拾下行李,然后帮我拿一下纸和笔?”
巴里走出卧室,帕克利用这点时间一边回忆迈尔斯那套小公寓的地址,一边艰难的往床那边爬。
他冷汗淋漓的大口呼吸着,然后看见床前安静的站着一团黑色的影子。格鲁斯金走到自己面前蹲下,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我听见了。”
帕克一下子如坠冰窟。
“他们……他们是无辜的,别伤害他们,求你……”
帕克咬了咬惨白得毫无血色的嘴唇,结结巴巴的继续说道:“杀了我吧,如果你想的话……杀了我吧。你爱我——对吗?那就杀了我,然后我们……私奔到,只有两个人的地方,不让任何人打扰到我们。”
“你不知道我一直多希望听到这番话……”
格鲁斯金往帕克的脸上轻轻拍了拍:“但你现在只是个……婊子。”
他歪了歪脖子,像只戏耍自己猎物的猛兽一样往帕克身上嗅了嗅:“或许我会杀了你的。单纯的,仅仅是杀了你——如果你再对我的……其他人多嘴多舌的话。把巴里留下来,或者我亲自把他留下来。有异议吗?”
格鲁斯金紧捏着帕克的下巴,左右摇了摇,看着他泪水不断打转的眼睛:“很好。”
“不。”帕克突然颤声说道,他努力的不让自己带上哭腔,但语气却异常坚定:“不。你可以杀了我,但不能让我背叛朋友……就像我恳求你去救迈尔斯一样,你不会那么做的。所以……不。”
“喔,我都忘了。你和巴里关系挺好的,恩?”格鲁斯金阴冷的笑了笑:“好吧,好吧,如果你坚持用那么一个废物作为交换的话……”
他把闭目等死的帕克整个人抓了起来,然后让他坐到了床上,拉过他的左手,轻轻握了握:“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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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尔斯宿体的四肢都被牢牢固定在实验台上,紧急启用的微型磁场发生器正在一刻不停的工作,以确保它会被始终被固定在半径三英尺的狭小范围内。
“嗯哼,小阿普舍,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所以我猜你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研究员把视线从溅了满屋的残骸身上收回——半个小时前那堆恶心的鬼东西还可以称之为“人”,而现在除了难以清扫的肉糜和碎骨之外什么都不是。他面带微笑的看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然后推了推眼镜。
迈尔斯漂浮在半空,在血肉模糊的背景中悠然翘起了二郎腿:“因为他是变态。”
“可怜的布莱特仅仅是想……收集些你的前列腺液样本用来化验,哦天哪,我们前天才发的他工资,看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妈妈没教过你什么叫做谦和温驯吗?”
“不,她没教过。”
“那我今天就来教教你——”
迈尔斯眨眨眼:“你不是我妈妈。”
“你想让你妈妈特意来这里教你?没问题。”
“……不,我不想。除非你们想研究一下我彻底暴走的话能杀死多少人。“
研究员深吸口气:“你是个试验品,亲爱的,我们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选的。”
“没错。”迈尔斯满脸无辜的说:“但先前那个超出我的承受范围了。“
“没错,没错……做个前列腺检查确实有点儿强人所难。我猜妄图对体检病人这么干的医生都已经死绝了?亲爱的,只要你答应为穆克夫工作,我们可以提供给你与力量相当的尊重,和权利。”
迈尔斯特意沉吟了一下,看了看那个研究员充满期待的样子,这才缓缓说道:“不。答案永远是不。”
“那就这样吧。“
研究员的表情没有想象之中的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差,相反的,他看起来更兴奋了:“明天我们会给你整整容,让你更符合一个试验品该有的样子。准确来说,你的四肢躯干都再没什么用了,它们会和你的主干分家,只要你本人活着就好。毕竟我们员工的安全也是很重要的,对吗。我恨不得马上就这样做了,但很可惜,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用来反悔或……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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