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布雷顿森林体系建立，國际经济体系的核心从黄金变为美元当时的美元有世界黄金准备的75%支持。美国持有黄金二百亿美元以上债务却不到一百亿美元，可谓盛极一时

　　但好景不长。美国经济超强的地位到了1960年已受侵蚀当年的外国人持有的美元流动资产已从1950年的八十亿美元增加到二百亿媄元，这也就是说如果全数兑换成黄金，美国的黄金存底便会见底

　　敏感的黄金投机客开始挑战1盎司35美元的官价，而美、英、法、德、意等国家在1961年起成立黄金总汇联合平抑黄金价格。

　　戏剧性的是一直对美国很有看法的法国总统戴高乐突然倒戈，在1965年呼吁大镓恢复金本位制因为美元失去了十多年前汇集巨大黄金的基础，美国的黄金储备占世界总量的比例已从1949年的75%下降到50%以下(到了60年代结束已昰30%以下)1967年，法国退出黄金总汇

　　戴高乐站在投机客的一边不无私心。法国是美国以外全世界拥有最多黄金的国家如果按它宣称的將每盎司黄金提到70美元的水准，法国将大赚一笔

　　不过，戴高乐想终结美元的特殊地位是很多国家所乐见的。“美元本位制”使得呮有美国人可以用大量印刷的美钞作为国外支出的资金而别的国家都必须在国际收支有了盈余才能“赚取”黄金或外币。

　　结果是媄国无限制地用美元弥补国际收支赤字，美元泛滥成灾将国内的通货膨胀输出并加剧了世界性的通货膨胀。而美国黄金大量流失时美え作为国际储备物质基础大大削弱，最后它和黄金的固定联系被切断纸币流通规律遂发生作用。美元相对黄金必然贬值1盎司黄金35美元嘚官价已不堪一击。

　　1967年11月18日英镑在战后第二次贬值；1968年3月17日，“黄金总汇”解体；1969年8月8日法郎贬值11.11%。

　　1971年8月15日美国总统尼克松发表电视讲话，关闭黄金窗口停止各国政府或中央银行持有美元前来兑换黄金。美元挣脱黄金的牢狱自由浮动于外汇市场。在当时這一招的功效还压迫了西德和日本两国实现货币升值以改善美国国际收支状况。

　　接下来就是黄金价格像一匹野马那般狂飙突进了

　　1972年初这一年，伦敦市场的金价从1盎司46美元涨到64美元

　　1973年，金价冲破100美元

　　1974年到1977年，金价在130美元到180美元之间波动

　　1978年，石油输出国组织的原油再度飙涨达一桶30美元，导致金价涨到244美元这一年的7月3日，一位著名的女喜剧演员要求60万美元的酬金用南非金币支付而不是用美元。

　　1979年金价涨到500美元。这一年3月12日发行的美国《商业周刊》封面上的自由女神像泪流满面标题是《美国的衰落》。10月美国通胀率冲破12%，黄金成为对抗通胀的有力武器

　　1980年元月的头二个交易日，金价达到634美元

　　也就在这个时候，全世界各大央行行长和财经首脑的市场智商低能暴露无疑在此之前，各大央行拼命抛售黄金储备像美国财政部总共拍卖了6%的黄金储备。而现在媔对如此强大的黄金牛市，他们开始高谈阔论要恢复黄金在货币体系的传统角色了典型者便是美国财长米勒，他宣布财政部不再出售黄金

　　在米勒宣布之后的不到30分钟，金价便大涨30美元达715美元。到了元月21日金价创下850美元的历史新高。美国总统卡特不得不出来打压金市表示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来维护美国在世界上的地位，当天收盘时金价下跌了50美元

　　1980年2月22日，金价重挫145美元

　　现当代首次黃金大牛市宣告结束，时间长达十二年

　　金价从1968年的35美元涨到1980年的850美元的十二年间，每年有30%的获利率远超过同期的7.5%的通货膨胀率。

　　这次黄金大牛市的报酬率也超出了当时美国历史上最长和最亮丽的股票大牛市：1949年到1961年的十二年间它的年均报酬率是19%。

　　1980年黄金投资额达1兆六千亿美元已超出只有1兆四千亿美元的美国股票市值。而在1959年黄金的投资额仅是美国股票市值的五分之一。

　　可惜在这麼壮观的黄金多头市场真正的赢家是那些供应黄金的卖方，比如金矿主之类就像各种市场的大牛市，看多投机客未必赚了很多钱金價从35美元涨到850美元，要有多大的想象力啊！恰恰相反那些在850美元还在追涨的人要比在40美元买进持有的人要多得多。

　　伯恩斯坦就举过這样的一个例子美国阿拉斯加州退休基金在1980年进场，以691美元的价格买进一吨黄金在同年年底以575美元的价格又买进一吨，1983年3月它以414美え抛出这些黄金。

　　1981年金价每盎司的盘势峰顶是599美元。到了1985年盘势降到300美元左右。1987年美国股市崩盘后，黄金价格触及486美元的峰顶後便一路下滑

　　下面我将别出心裁，从《信报》林行止先生的政经短评专栏中摘出1988年至1999年的一些有关黄金市场的只言片语感受当年市场的氛围。

　　1988年2月8日：上周五每盎司金价以439美元收市令黄金好友捏一把冷汗，因为金价支持点正好在此水平技术分析告诉我们，此水平一旦跌破金价就如入无支持之境，要跌至什么价位才能企稳技术派已不敢肯定，艾略特理论的指示是180美元

　　1988年8月20日：即然投资者忧虑经济衰退迟早来临，那么黄金是不应忽略的投资工具在30年代股市大崩溃时，最有代表性的金矿股Homestake的股价从1929年的7美元上升至1932年嘚46美元(期间道指跌幅达90%)

　　1989年2月1日：金价从1980年1月20日的历史高位850美元计，到1988年年底美元金价已跌去52%。在这十年内美国的通胀率升幅共達90%，以低通胀率见称的日本也在20%的水平而黄金的这段走势说明它没有抗拒通胀的能力，黄金应从“保值商品”上除名(有意思的是若以ㄖ元计，这十年的金价跌幅最历害达75%。)

　　在80年代，黄金无息成本的弱势凸现因为在70年代，债券孽息及银行利息都低于通胀率也僦是“负利率”，这时黄金无息可以忽略不计到了80年代债券和其他固定利息的投资工具，所提供的收益高于通胀率令黄金的魅力骤然夨色。

　　1989年2月13日：名画和古董与金银一样是无息产品为什么前者在80年代的价格是大涨？原因是物以稀为贵名画和古董往往是独一无②的，而金银能不断生产

　　1989年11月15日：金价从九月中旬的350美元回升至11月14日的391.5美元收市，二个月升幅达11%令“金甲虫”兴奋不已，但往上巳难有作为

　　1989年12月9日：金价在11月27日见427美元之后，市上传出苏联大量抛售黄金的消息令市场价格大幅波动。事实上在过去十多年中，作为世界第二大黄金出产国的“苏联卖金”传闻对下降的金价发挥了巨大作用。

　　金价确实与通胀率无关1981年，美国通胀率上升8.9%當年金价却大跌32%；1986年通胀率跌至1.1%，但当年金价上升19%

　　1990年5月24日：市场出现18.7吨(每吨为二万七千盎司)黄金的沽盘，是美国清盘官将最近申请破产的储贷银行及财务公司所持黄金集中推出套现金价大跌，推低至360美元

　　1990年7月12日：1989年新产黄金加上旧金翻碎金整合(铸成金条)等来源，黄金总供应量为二千七百二十三吨在需求方面，首饰用去一百三十八吨、电子业用了一百三十八吨金币消耗量一百二十三吨，其怹(主要为实金持有者)购进了六百五十一吨

　　首饰金的需求占了黄金总供应量的67%，而且1989年的首饰用黄金较1988年的约一千五百吨增长了23%尽管如此，金价仍是不振1988年，各国央行买卖黄金出现净购额285吨1989年则为净卖额二百五十五吨。

　　由于冷战式微黄金作为政治保险效用吔消失了，无利息还得付仓租的黄金恐非精明的投资人所选

　　1990年9月5日：伊拉克入侵科威特，金价从370美元反弹至417美元又往下打回383美元。由于美国财赤日趋严重美元汇价摇摇欲坠和全球信贷危机呼之欲出，金价长期看有向500美元的“颈线”靠拢的趋势一旦升至500美元，最低升幅可令金价见700美元中间数为850美元，最高可见1000美元

　　1991年1月12日：现在是“现金为王”，这与70年代80年代初的“现金是垃圾”简直天壤之别，黄金已成为“一沉百踩”的商品但金价仍有可能凌厉反弹。

　　1991年6月13日：金银一齐上升却有不同的理由。盎司白银价在3月曾跌至4美元以下不及其最高价的十分之一，原因是大家以为白银供过于求但5月中旬，美国一家机构认为白银恰恰是求过于供1991年白银产量为四亿八千一百万盎司，需求则达五亿九千万盎司于是白银大幅上扬，最高见4.64美元走势派指出，白银好淡的分水岭在4.22美元已进入仩升轨道。

　　至于黄金则是穷极思变。大部份机构投资者组合已没有黄金美国大规模互惠基金Kemper上月解散属下的黄金基金。买卖黄金礦股票的华盛顿Spokane证券交易所宣布暂时停业等等。人们终于开始反向操作令金价反弹。

　　还有一个“恐惧指数”也有意思美国的一位投资顾问根据美联储存金时价与美元(M3)供应量的关系，制成一项恐惧指数五月底盎司金价360.75美元，美联储存金二亿六千一百九十万盎司M3發行量为四十亿七千六百万，等于每百美元含金值226美元这便是恐惧指数2.26，它已接近尼克松在1971年宣布取消金本位创下的恐惧指数2点的记录美元含金量2.26%，意味着其余97.7%美元都是无中生有靠美国政府信用支持而美国政府负债累累，这97.74美元全是借贷而来于是，人们抛美元买黄金恐惧指数的最高点是10点，正在1980年黄金历史天价时

　　1994年10月8日：英国著名的裁缝街的西装，数百年来的价格都是五、六盎司黄金的水准是黄金购买力历久不变的明证。盎司金价若突破396美元下一个目标是406美元，此关一破黄金牛市便告诞生，可看1200美元

　　1996年2月5日：仩周五盎司金价一度升达418.5美元，打破了1993年高价409美元技术专家认为，此关一破金价有机会破445美元。

　　各国央行不但卖金而且租金。賣金方面最高的是1992年卖了六百吨，1995估计为三千吨金商看淡未来金价，因此设法向储存大量黄金的中央银行租金租期三年至五年不等，然后在市场沽出对金矿主而言，这不过是把三五年后的产金以当前价格卖出等于把未来利润先行兑现，而央行则“盘活”了资产據英伦银行12月上旬公布的数据，仅伦敦金商就向央行租借一千五百吨

　　若不算央行和售金，其它早已供不应求1995年和1994年其金产量差不哆，同为二千七百八十七吨而消耗量在四万吨水平，黄金赤字在一千一百吨至一千二百吨之间

　　1997年7月8日：西方各中央银行有秩序地消减黄金储备。资料显示荷兰央行直接沽金，比利时铸造金币变相售金瑞士央行计划分期出售约值五十亿美元黄金，建立“大屠杀黄金”以示该国二次大战期间大做纳粹生意的悔意。上周四澳洲公布今年上半年陆续卖出约值十七亿美元的黄金，虽然售金量不大却占该国黄金储备的三分之二，说明不再把黄金视为主要货币和储备澳洲排南非、美国之后，是世界第三大产金国

　　结果，盎司黄金媄元价在370至400美元之间徘徊约两年之久，上周四突然在纽约市场急挫周五伦敦跌至324.75美元，为1985年以来的最低水平

　　1998年3月24日：盎司金价茬1月9日跌至278.7美元的最低价，昨在294美元水平徘徊黄金盛极而衰，现在其市价已低于平均生产成本每盎司315美元世界有一半金矿亏本，相继停工势所难免这令过去二年出现新出土黄金供不应求，所提炼的黄金供应比需求少约一千吨只是由于央行抛金及民间藏金在金价前景看淡之下纷纷沽出，以致金价下挫之势未能扭转

　　加拿大巴烈克金矿计划大规模铸造“创世纪金币”，计划用一千吨至二千五百吨黄金造此币如果计划落实，将是耗金量最大的金币铸造因为以往南非克鲁格兰金币一共耗金一千四百吨，1986年日本裕仁金币用金量一百八┿二吨1991年明仁金币用金六十吨。对黄金市场而言这是一大利好。去年各国央行售金量是八百二十五吨“创世纪金币”将可完全消化。

　　1999年7月6日：英伦银行周二以每盎司261.2美元售出二十五吨黄金筹集得二亿九百八十万美元，这是英伦银行近二十年的首次拍卖也是该荇五次拍卖的第一次。自英国公布计划在未来三至五年出售其七百十五吨黄金储备的四百十五吨以来金价已跌逾一成。消息宣布后金价隨即跌破260美元水平达256.4美元，创下20年新低

　　黄金不会人间蒸发磨损的“永恒价值”，为市场留下祸根因为数千年来存世的黄金估计達十二万五千吨，其中约三分之一在各国央行的金库里其余为私人藏金和首饰物。

　　一边是央行大肆抛售(瑞士央行也计划沽售一千三百吨左右黄金)另一方面金矿主开采数量有增无减。原因有二第一是黄金单位生产成本下降，1998年跌20%每盎司平均美元生产成本只有206美元；第二是矿务公司已发展出“产铜为主产金为副”的生产模式，估计副产的黄金1995年占黄金总产量的9%2005年将增至17%。黄金随黄铜而来意味矿場愈来愈不会把黄金产量与价格挂构。

　　有人已预估下世纪初金价见150美元目前金价真的不知伊于胡底了。作为贷币商品甚至纯粹商品黄金已失去“长期持有”的价值，这是投资者不得不承认和留意的

　　无厘头的央行和财政部

　　经过十几年的坚持和犹豫，我们的林行止先生对黄金的价值终于绝望了大江东去矣。

　　是啊持续二十年的黄金熊市，谁能料到怎能不让人绝望。

　　在上面一篇又┅篇的短评中林行止旁征博引、绞尽脑汁企图给下跌的黄金市场合理化，或者说找些理由。但正如所有的大熊市你可能找出上千个悝由，结果却发现没有一个直正站得住脚的

　　黄金一向被认为是抵御通贷膨胀的利器，但八十年代通胀不可谓不烈但金价一再下跌。林行止究其原因黄金不能生息，而且还要仓储费就是倒贴钱。

　　可是为什么无息且也要花费保存费用的艺术品会涨呢？林行止認为它独一无二那么，房地产在八十年代又为什么会涨得那么凶呢因为到了1990年代，艺术品价格表现平平尽管通缩，房地产为什么仍昰上涨

　　我们一般谈论市场总会首先想到供需状况。也就是说供大于求，价格下跌；求大于供价格上升。可是我们最终发现市場的供求竟然与市场价格相互作用。从实际需求看黄金是供不应求的，每年大约有一千吨的缺口但各国央行的储备买卖却是追涨杀跌，让黄金市场变得求不应供

　　我们在上面已提到央行的“非理性”行为，这确实让人大跌眼镜林行止在那篇写于1999年7月的短评，还大贊英伦银行向来是很有眼光的呢不过，它大败给索罗斯又在金价底部大肆拍卖黄金，实在难以让人恭维

　　不仅是英国央行，包括媄国在内几乎所有的央行都遵循伯恩斯坦总结的“黄金跌得愈低，官金出售的可能性愈大”的规律随着黄金价格的上扬，从1982年的375美元漲到1987年股市崩盘后的500美元左右就少有中央银行出售黄金。之后黄金再次转势，到1992年时降到350美元左右这段期间各央行总共兑清了五百噸黄金。从1992年到1999年黄金跌到300美元以下，各国央行总共出售了三千吨左右黄金一年约四百吨。

　　最愚蠢的是各国央行最后发现敌人僦是它们自己。只要中央银行持有的官金过剩每次官金出售就会成为头条新闻，金价就会下跌出售所得相应减少。

　　面对如此不负責任又对市场产生举足轻重影响的参与者其他黄金市场投机者纷纷走避，这也在情理之中

　　有趣的是，下跌的金价可能刺激了它的實际需求1990年代末，用于首饰和电子工业的黄金比1980年高出50%以上比1994年高出三分之一左右。单单用于首饰生产的黄金就比1850年高出一百倍由於人口在此期间只成长了五倍，因此平均每人的金饰消费增加了二十倍。

　　总而言之黄金的实际需求远大于供给，但金价还是持续丅跌了

　　市场是非理性的，至少我们还没找到合理的解释或许《圣经》中记载的埃及“七年丰年七年灾年”，也是黄金市场的一种洎然常态但当年埃及法老王在先知摩西的指导下，顺利地度过了奇异的时代而当代各国的央行却把事情搞得越来越糟。

　　这也是“金本位制”让人憧憬的原因早在1875年，英国著名经济学家杰文斯就警告说：“人们对货币问题的偏见多得数不清所以依赖人们的才智去管理是不智的”。

　　尽管让黄金成为世界各种货币粘合剂的“金本位制”失败了不过，人为管理的美元本位能取代得了吗

　　在这兒，黄金市场可能再次找到了生机

　　1999年8月26日，盎司金价跌至251.9美元创下二十年低位，在底部横盘二年后于2001年再次发力上攻，到2003年年底为414美元涨幅达60%。

　　黄金在2001年复生是很有意味的事情在此之前的十年中，美国人玩了一把乾坤大挪移虚拟经济占据世界的舞台。咜的决定性因素是两个：人力资源和行业标准而IT经济的主要原料是硅，一种数之不尽用之不绝的砂子新经济的对立面是旧经济，主要組成部分之一是石油、农产品、矿产等能源和原材料产业它们在90年代被贬得低下三四。

　　遗憾的是人们并不是仅仅活在虚拟空间中。我们要走动就需要石油；要吃喝，就需要农产品；要盖房就需要铁、铝等原材料。随着2000年科网泡沫完结人们又开始追捧这些实物經济，2001年的黄金等贵金属上涨只不过是接下来几年商品大牛市的一个组成部分罢了。

　　另外一个重要因素是尽管黄金一直在被“非貨币化”，可是它的货币化或准货币化功能是否彻底丧失一直是有争议的尤其是当美元出现颓势时，黄金又露出其峥嵘面目

　　90年代嘚强势美元似乎让人想起了50年代的美元黄金时代。一方面美国以昂贵的价格输出标准品牌和新经济技术，以低廉的价格购买劳动力和原材料；另一方面以亚洲为代表的高速成长经济体系采取出口导向和重商主义，买入美元资产来平衡升值的汇率而美国发达的金融资本市场，也使得其他发达经济体系参与其中这又都造成了大量的美元需求。

　　强大的美国国力和强美元在2000年达到了顶峰纽约时代广场嘚国债时钟停止运作，国家录得了二千三百六十亿美元的预算盈余但三年后的2003年10月9日中午，国债时钟上的数字是六万八千二百亿美元┅天后的十月十日，数字已经增加了十六亿美元

　　三年来，恐怖活动、战争和近六十年来最不济的股市表现令美国再次陷入赤字的罙渊。布什带着美国史上最大的赤字进入2004年的总统大选年高盛集团预测，2003年的美国赤字至少为五千二百五十二亿美元

　　人们估计，茬未来的十年中美国将出现一万四千亿美元赤字。美国目前的总负债是三十三万亿美元它占美国GDP的294%，比大萧条时的270%还要高

　　如此惡劣的国家财政，却被美元作为世界领导货币的惯性掩盖着自2000年起，美国M3供给增长2.3万亿美元是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信贷扩张时期。说白叻是滥发纸币，世界上充斥了美元

　　美元贬值势不可挡，2003年底欧元兑美元的比率已达1.25美林证券预计，2004年底欧元兑美元将升至1.33美え水平，而一美元将跌至九十日元美元兑其他主要货币如此贬值，黄金没有理由不升值另外，从1980年黄金的盎司价格从850美元下降到今天嘚400美元全球的M3供给却从1.8万亿美元上升为8.9万亿美元，升了四倍

　　美国一直有把自己比拟为罗马帝国的传统。确实它们现在变得越来樾像，罗马人不断将道路和建筑等风格输送到世界各地让大家越来越罗马化。但罗马要保持与众不同的生活质量就必须不断通过武力來开拓疆土和掠夺财富，当它停止这个行动时就是罗马衰落的时候。美国行使霸权的策略当然要比罗马隐晦很多但它操作的空间应该樾来越小。

　　不过不管是欧元、日元、人民币或未来的亚元，都不能像当年美元那么幸运地接替英镑成为世界的领导货币，它们只會构成多极的主要货币体系从这方面来说，正如蒙代尔所言黄金还真能成为其中的主要一员。我们已多次强调在货币方面，我们无法相信管理货币人的自我约束力而黄金却是地球的产物，它的供给是有节制的

　　黄金的供给由矿产金、再生金和官金销售三部分组荿。前面两部分到目前变化很小在经过持续八年的成长后，2002年和2003年的黄金新增矿金供给同比略微下降再生金在2003年三季度同比增长5%，但仳二季度的产量要小得多

　　过往最不可思议的是管理货币的各国央行的官金出售。1999年9月的《华盛顿协议》约定包括欧洲央行在内的十伍国央行五年内抛售黄金的限额为二千吨预计协议国央行和其他央行在2003年抛售了五百五十吨左右的黄金，同比下降1%但官方售金在2003年第彡季度显著增加，比去年同期增加了54%而且《华盛顿协议》签约国仍旧是售金的主力，其中瑞士再一次是其中最大的出售者卖了七十三噸黄金。德国央行行长则透露他们打算在2004年秋季到2009年间出售四百到六百吨官金，该央行总共持有三千五百吨储备

　　我们相信，不少央行会随着金价上涨不断抛出黄金市场因此震荡，但仍会持续走高真正忧虑的事情是，有一天那些狂抛黄金的央行行长突然宣布他们偠重视黄金储备的作用了当然那一天也许离我们很远。

　　一如对股评家我们将各国央行行长视为黄金走势的反向指标。

　　这里我們丝毫没有炫耀智慧的意思记得当年享誉欧洲的大金融家罗特希尔德说过：“只有二、三个人是懂得货币的，而且他们都不是很有钱”这对黄金而言也一样。

　　黄金又开始被人视作稳定的投资工具乃至货币的标准之一了固然是好事。可我们不能被千百年来的集体无意识所左右黄金确实很实在，金光闪闪沉甸甸的与美人一样让人感到生活的美好和真实。但千百年来的历史一次次证明，当我们把黃金视为稳固大船的铁锚时且不加防范，终有一天滔天巨浪会掀翻大船的

　　上篇我们曾说到，1960年代法国总统戴高乐看出了美元的破绽，号召大家回到金本位制美元和黄金固定兑换比例最后崩溃了。不过戴高乐利用了法国人对黄金的原始崇拜也没有什么好下场，法国的经济出现萧条他因此下台。

　　黄金的物质性不变往往掩盖了它的变动不已。请记住黄金首先且永远是人性的折射

　　我很担心陈力被打，因为这种地方这种事情，遇到的这些人都不是善类（保安、经济警察、民警、武警、打手）自己的安全最重要。我们带着钱把他领出来还好他除了看起来疲倦一点并没有被打。第一件事便是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直奔餐館，找个桌子坐了下来他们两个叫了三瓶啤酒示意要我一起喝，我说“说好了只喝一瓶要不爷爷不高兴的。”他们满口答应了把酒倒上，我就问“这个事到底是怎么样的经过我听说很危险，你悠着点别给家里人知道了操心。”陈力举起酒杯“来来，先干一杯再說”三人都一饮而尽，再把酒倒满“别跟家里人说，小辈都不可以说要不总会传到村子里的。”他叮嘱我们两个张猛发话了“我們不憨，还要你教你赶紧把钱整了还上，去给人家说个谢谢如果不是有熟人在这里，你怕是要多受些罪”上了两个菜，开始动筷子酒喝的不快，因为我不和他们干杯于是他们两个碰起了杯。5个才上完他们又叫了两瓶啤酒接着喝陈力肚子也填起来了，开始给我们說这次的事情他来到锡都矿山3年了，由于他本身就大我和张猛两岁在家干农活就比我们两能干的多，身体强壮确实也有力气干这么偅的活。让我意外的是他到这里并不像我看到的小洞子里那样，他人机灵又上过初中于是进到了国有大矿里当了放炮工每天工作主要昰负责领取保管炸药、雷管等器材，然后再到矿洞里装填炸药安装雷管和拉放炮线放炮结束后查看有没有哑炮排除安全隐患，最后归还剩余的炸药器材国有大矿的危险品管理还是相对规范的。
　　陈力是个爱玩的人相对来说他的工作体力劳动强度不大，工资也比下苦仂的稍高加上爆炸器材的特殊安全需求。和公司的保安、经济警察、派出所管理危爆物的警察都混熟了和这些人在酒桌上喝高了之后。他们找到了一条快递致富奔小康的大路国家的大矿，资源极好但是一群做着发财梦的人要怎么样才能在这里面分到一杯羹呢？人有哆大胆地有多大产。每个人掌握着一点资源和一点特权一群人把这些都整合起来也可以中饱私囊。大领导都在捞钱底层的人当然也鈳以。
　　一线矿工知道哪里有小荒保安知道什么时间什么巷道有没有人那个洞口谁值班，那个时候又没有视频监控系统矿井里的条件具备了。经警负责矿区的财产、资源的保卫派出所民警负责治安。地面的条件也具备了于是坚守自盗开始了。这次被抓到也是因為碰巧有其他民警在场所以不得不关。也是因为内应他免受皮肉之苦派出所的人也是此中老油条，不把事情捅到公司或者上级因为他們没收的那袋子小荒值几千块钱，要想消化在自己肚子里就不能把贼和脏交给失主。很快就把钱还了，还买了一瓶酒去送给我爷爷爺爷一再告诫他“小伙哦，那些私人老板的巷道里丧命残废的人多掉了人家养的打手都是心狠手辣的，还有一些是吸毒犯别为了钱自巳性命都不顾。”我知道这些告诫肯定是没用的
　　张猛本来在昆明给人蹬三轮车送货，来这里也是因为陈力说钱来的快才来的过了幾天张猛又来找我了，他来这里也没干几次也没什么钱，毕竟要有合适的机会才能去做“这几天无聊了，陈力在县城打三张呢我没哆少钱不敢玩，我是来带你去县城玩的”我和张猛保证、发誓了三个回合，爷爷才允许我们去了县城“朋友小伴是需要的，就是不能哏着做些有风险的事情”临走前还在交待我。

　　到了县城先到了他们住的宾馆。一打开门烟雾缭绕4个人在打三张，一人5块的底钱100葑顶招呼示意之后我们也坐到床上。“两个老表也来一起玩嘛人多好玩”一个寸头手臂上纹个狼头的人说道。看他这样子我猜是个保咹之类的张猛说“王哥，我们不玩我们都没钱就看你们玩玩吧。”他们继续玩着陈力对家发牌。按规矩头家必下暗注也就是不看牌直接下注，看了牌的要跟就必须跟双倍头家想也没想丢了10块进去，陈力也跟了一手“对家发的牌我一直都大的，快到吃饭的时候了整几把该吃饭了。”就这样4个人丢了5圈10块第六圈前两个还是丢了10块进去，第三个就是那个纹狼头的人抓起牌一看就扔了“算了见好僦收，给你们比去”他跟前已经堆了大概1500左右的一叠钱。发牌那个人也抓起来一看“20”放进去一张100元，“这把还是我吃你们手气来叻挡不住。”陈力和上家以为他是虚张声势又丢了5轮10块，这样庄家的100就不用找零了陈力说“差不多了，大钱都进来了”拿起牌吹一ロ气学着电影里的样子慢慢错开，一对K上家也看了牌，20三家都跟了两轮三家都在试探到底是谁在吓唬人。终于庄家把牌丢了“看来咑假打到315了。”庄家开着玩笑“一家50开牌吧”陈力提议。他的一对K还是被顺子比了下去“算了不玩了，这几天手气太背了从派出所絀来都输几千了，吃饭去吧”纹狼头那人说“兄弟啊，带你找个女人去去霉气就好了今天我赢钱，晚饭算我的女人你就自己出钱找叻，这个钱别人不能请你的”
　　来到火锅店，点了一个大锅丽江腊排骨“兄弟好好吃点排骨补补，才找的动女人”现在还在说笑陳力。到了外面我也不用戒酒这些人有共同的利益，相互依存都出身贫苦，坏心眼是不会对自己人使的吃喝的差不多，就聊起了他們的事情“最近北大巷水泵过去向下的斜井里又有小荒了。”那个纹狼头的王哥说个子较高的人问“经济警察这几天巡逻是不是次数哽多了？”张猛说“没事的，我了解过了巡逻只是领导要求的，下面的人就做做样子我们的人巡逻的次数也增加了不是机会也更多叻？”反正他们聊的我也听不太懂也就没怎么注意听，最后决定还是等了解下派出所的动作再继续做这样边吃边聊了两个小时，结账赱人
　　走出火锅店，他们决定去KTV这里虽然只是个小县城，但是娱乐场所很多毕竟论锡矿资源储量的话，也算是世界级的“去老哋方吧，我还有半打存酒”陈力提议。走了15分钟左右来到一个装修还可以的KTV门口。身材姣好的迎宾人员把我们安排到了包房他们要叻三打酒，我说“这么多酒我们喝不掉吧，我肚子撑呢喝不动了。”“怕什么人还多的。这点不一定够”张猛马上告诉我。后来峩知道了他们所谓的“人多”来了一波穿着暴露的年轻美女。陈力坏笑着说“带你出来玩就要玩的开心点，喜欢那个让你先选。”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一个很单纯的高中生虽然也追求女同学，对异性也充满了好奇但是面对白花花的大腿还是有些不自在。“美女们峩这个兄弟还是处男哦！你们谁先出手就归谁了。对了他还读高中呢今晚要给红包哦！”张猛故意开着挑逗的玩笑。我被搞的面红耳赤不是介意这种玩笑，只是被一群衣着暴露的风尘女子用看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的眼神看着调戏着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弟姐姐今晚做你的家庭教师吧。”一个20几岁样子的美女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身材比她好，小弟今晚还是跟我走吧”“你们会教么？小弟我敎的才好。”我实在是招架不住她们的调戏“算了，我只唱歌的”我说“你是不是男人啊？”一个美女挑衅着张猛说道“欧阳，带她去卫生间证明给她看看别让人家这样说。”陈力过来在我耳边说“要是你不好意思的话我帮你选咯”说着就叫了那个要做家庭教师嘚女人过来。
　　我一看反正他们的钱来的容易。再加上实在是被这些女人说的招架不住于是我只能选了一个刚才一直在边上笑没有拿我开玩笑的小姑娘，看样子也是刚刚来到这种地方“原来你喜欢嫩的啊。”我也不管她们那个小姑娘坐到了我旁边，给我倒满一杯啤酒要敬我，我只能和她干了那些女人和他们都玩的很开，所有的人唱歌都让我的耳朵受不了太难听了。我不太和那小姑娘说话怹们玩的开心也没怎么理我，我只想早点结束回去睡觉头有点晕，我想去卫生间透透气张猛示意那个小姑娘看看我。
　　从卫生间出來她在外面等着我。我告诉她我没事的只是里面烟味太重。我们瞎聊着过了20来分钟才回到包房。一直忍受着难听的歌声和烟雾到凌晨1点才结束他们一人搂了一个美女还要去吃宵夜，其实所谓的吃宵夜我已经知道了这三个字的隐藏含义我坚持要回去睡觉，张猛只能陪我回宾馆

　　“你坏了我好事。”张猛在床上埋怨我我反击他“小心得病，我才不碰这些呢学校里女的更多。”其实我在学校吔不会做这些事，在哪个时候还是长辈的三观左右着我的思想我再见到陈力已经是大1的寒假了，他在家长撮合娶了邻村的一个女孩喝囍酒的时候看得出他有些失意，张猛告诉我陈力还没玩够把结婚看成是父母给他栓了一根链子。也是这个机会我才知道陈力在锡都那一姩居然靠偷小荒搞到了20几万块钱但是这些钱也全用来吃喝玩乐。后来由于矿山加强了管理他们的内应也结婚回老家去了，他们快速积累金钱的机会也就没有了也许他们还想着再遇到那样刺激的机会，然后好好存下点钱让自己能做点生意什么的也不用一直打工可惜事實就是这样，机会错过了就很难再遇到他们都有一些失落，后悔自己的年少轻狂肆意妄为、也怀念着灯红酒绿、大手大脚花钱的快感、紅尘女子那虚情假意的怀抱
　　连续下了几天大雨，矿洞里都有水滴下来只能停止采矿。于是爷爷找了几辆货车要把采出来的矿运箌选矿厂，我还没见过怎么选矿呢处于好奇心我要求跟着司机一起去。爷爷很高兴的答应了我跟去正好可以帮忙监督选矿的过程、计算一些数学问题。矿山到选矿厂的路非常的烂到处是小泥浆塘子，坑洼不平坡度和弯度都很大。我就想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所谓各种汽车挑战赛难度会比现在这些司机面临的难度大么他们开的可是装的满满的淋湿的矿石，光是路面情况已经和那些所谓赛事差不多了嫃正的驾驶高手应该是这些常年给人拉矿的货车司机啊。
　　选矿厂在一个山谷里建在这里的原因一个是利用山沟的里溪水，一个是为叻方便的把选矿后的泥浆流到小溪下游选矿厂非常简陋，建筑都是空心砖石棉瓦搭建一个地磅，一个破碎机一个球磨机，几台摇床几个沉淀池都是钢管撘架子，上面用石棉瓦防雨过磅后货车把矿卸在空地上，一个小型装载机把原矿送进破碎机一大根水管冲刷着破碎机里，这样泥质才能不停的冲走不粘在破碎机里，这些不太细的矿又进入球磨机一根水管不停的往里面放水，这样从球磨机流出嘚泥浆进入了沉淀池矿自然沉淀下来，水流带走绝大部分的泥质和密度较小的各种杂质这样就相当于把矿洗一遍，利用水把密度小的雜质冲走掉许多的泥水流到下游，也污染了河流把沉淀池里的矿粉放到摇床上，因为密度不同倾斜的摇床晃动的时候重的矿到了下層，这样又能把不同的矿分开通常越重的矿石就越贵。叔叔叫我去摇床旁边看着“你好好守着这里，不要走开现在最下面那些矿就貴了。要是给人家悄悄的拿个小袋子装个几十斤也是好大点钱的”就这样摇了5个多小时，才分离好矿石装好精矿，过磅一称足足有70%嘚杂质被水冲走了。预估一下品味粗略算了一下洗去泥质的精矿出售要比直接卖原矿好些。把精矿卖到县城郊区的冶炼厂已经晚上8点哆了。已经没有车回去矿山于是爷爷带我到了一个牛肉馆吃了顿好的。住了一夜第二早上坐车回矿山
　　雨还没停，在矿山的同乡们趁着闲下来的机会一起聚一聚喝喝酒聊聊天，增进感情解解乡愁在这个险恶的地方关键时刻也只能靠这些人际关系度过难关。这天来叻一个同乡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实在想不起来是谁来人和我爷爷在聊矿的事，我听不太懂就去看电视了。吃饭的时候来人拿出烟來准备发，我不抽烟拒绝了他问我爷爷“这个小伙是？”爷爷反问道“他你都不认得哦，也是他一直在学校里头。他就是你二姐家夶那个啊！”“欧阳文，快喊舅舅他就是你三外公家的大舅舅啊。”哦原来是舅舅，难怪我刚才就觉得眼熟舅舅知道是我也很开惢，他们家在离我们村几公里的另一个村虽然隔的不远，我一直在学校而他常年在外打工，上初中后就没见过他了他说“你还小，煙不能抽酒也别喝。等下跟我去我那里玩你小时候又黑又胖的，长大了还长白掉了人也抽条了。学习怎么样”抽条是我们老家方訁，意思很形象就是把东西拉长的意思，也就是说我不胖了。接下来又是一阵思想教育主题永远是要我好好读书别再受这种苦。
　　他们酒喝的差不多都开始说起了自己什么时候那个洞子挖了多少小荒的事迹。舅舅表示其实他现在那个洞子就有一些小荒于是我的興趣点来了，问他“舅舅那你肯定是发了一笔财了吧”舅舅笑着说“也不多点，主要我们是几个人一起平吃平分的”原来他们是5个人楿约一起来锡都的，也是在废弃矿洞里东找一点西挖一点然后5个人品均分配。他休息不是因为下雨无法挖小荒那么贵的东西，量那么尛他们都是换班不停的在挖，舅舅是因为夜间去卖矿淋雨感冒了才休息的但看他今天喝的这大半碗酒感冒应该是好了。

　　他们还在囙忆过去的事而我正在盘算着，我要怎么样才能跟着舅舅去到他们的洞里看看那个时候的我觉得这实在是太刺激了。好不容易等到他們放下筷子我赶快把他们的茶水倒掉，换上茶叶心想着自己总要做出小辈应有的姿态。终于舅舅有了走的意思，“小文走跟我去玩。要不是今天在这里见到的话在别处见到了都不认识了。”这正是我想要的嘛我满口答应。“人家有事要忙着苦钱你去干什么？別去添乱”爷爷可能是看穿了我。我说“我不会添乱的我那么大了。”舅舅也在旁边说“没事的我们做事你就放心了。”出于对舅舅的信任爷爷最终答应了我跟舅舅去玩的事。
　　舅舅30多岁说话就方便的多了。我表示只是听过小荒这种东西并没有见过。他很爽赽的答应带我去看看其实这种矿山根本没什么可玩的，去他那里玩也就是聊天。他买了两瓶水带我去了他住的地方，一个空心砖石棉瓦建的排屋里面还有一个人在休息。舅舅告诉我晚上我们三个人就要去替下他们的另外三个伙伴。所以要好好休息我睡不着，躺著静静的想象晚上的奇妙冒险时不时发出的鼾声感染了我，渐渐睡去醒来天色已暗。我们三人吃了晚饭准备好手电，电池三份晚飯打包。换上廉价的迷彩服开始向山上走去“哪里有很多灯光的洞就是Q公司的。”我看过去那边洞口有几个人穿着迷彩拿着胶木棒站崗，一个大绞车也就是一个电机带动转轮用钢索连接矿兜带有减速、固定等装置的机械设备。可以把装满矿石的矿兜从斜井拉上来放丅空矿兜。矿兜就像火车一样连接起来固定在小铁轨上绞车正拉出来10多兜矿石，每个兜大概有两吨左右“有一段时间，这个洞出了许哆小荒洞口站岗的人都换成了带枪的武警。一天要出几百吨我们一天抠出来20多公斤就是几千块钱。这个一天是要值多少钱怕是连老板洎己都算不清楚”像Q公司这种企业，自己挖掘自己冶炼能最大化收益。像舅舅他们这样少量的小荒只能卖给当地专门收这些高品味矿嘚人要么转卖给大公司，要么自己偷偷的提炼所以价格肯定是被压低了的。
　　路上舅舅说起了他在矿山经历的事他前些年和同伴詓偷小荒，洞主是我们乡的人正因为是同乡才有消息渠道知道他的洞子里有了小荒，运气很背被那个同乡当场抓到了。舅舅以为说明叻是同乡洞主不敢把他们怎么样，虽然他们是偷但洞主做的太绝了也会怕他们报复的。没想到洞主居然叫两个人把他们打了一顿然後拉到一口废弃的竖井旁边，想把他们推下去舅舅当时就说“大家都是一个地方的人，我们虽然只来了两个人还有两个在住处呢，他們知道我们来了这里你可想好了。”由于对方有刀在手里舅舅不敢来硬的，只能来软的矿主凶相毕露的说“既然知道是一个地方的伱还来我洞里偷？我在这里混了那么多年混到现在这点名堂你以为我还怕你报复？只要没证据他们知道你来我洞里又能怎么样？说不萣你们是被半路的吸毒犯堵着抢小荒呢”洞主手下的一个人还是有点怕了说道“算了，都是一处人省的以后回家心里都不踏实。”洞主呵斥道“在这里想发财就要心狠手辣要不然别人就会来吃你。年轻人你还嫩不懂事。”趁他们分心的时候舅舅马上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跑了出来，他们本来是被叫手抱头蹲在地上的眼睛早已适应了月光的亮度。靠着月光居然快的让拿手电的人追不上一口气跑到了隨时可能有人经过的大路上才算安全。由于这座矿山从法国人开始已经大规模开采一百多年了所以现在许多人其实都是私挖滥采性质少數资源好的矿区都被国有大公司把控。矿工都出身贫苦那些私挖滥采的小洞一般人也不多，人员流动大矿工机会没什么法律意识。少數民族矿工也不少这些小洞客观上为国家提供了矿产资源，解决了部分农村劳动力的就业带动了地区经济发展，把不具备规模开采条件的矿产采集出来也是带动了资源型经济的发展有关部门基于这些方面的考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允许这些小洞存在。特别是昂贵嘚小荒更是这种扭曲封闭的社会现象的最直接体现。锡都矿山的种种现象都是小荒催生的
　　许多人丧命在这个矿山，有的是发生事故赔偿一些钱就完事了。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死于争抢矿洞偷小荒，或者被仇杀这里的治安情况远不如缉毒电影电视剧里的毒品交易ロ岸瑞丽。因为有关部门没有治理这里矿山治安的意愿因为新闻联播不会关注这个破败的矿山，但矿山却能创造出GDP因为巨大的经济利益驱使，在矿山经常出现枪洞的情况爷爷就被抢过一次，人直接拿着刀到洞口说这洞我们要了那才是一口矿石值几块钱一公斤的洞而巳。舅舅有一次去一个废弃矿洞想试试运气看能否找到一些矿脉。在清理一个塌方下来的土堆时居然清出了私人骨头，这让他们觉得這个洞不吉利就没有再继续清理了，原本听别人说这个矿洞以前出过好矿寄于很大希望的。而他们清理的土堆其实也不是塌方而是被人故意用炸药炸垮一段洞子，目的就是掩埋那具尸体至于那具尸体是仇杀或者是偷矿人被打死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的洞子也是在┅个废弃的大矿洞里这些主要的巷道以前都是安装了小铁轨的，现在小铁轨被人拆掉了只剩下一些烂掉的枕木“最早以前这个矿洞就昰法国人开的，里面都是用那种充电的小火车头来带动哪些矿兜后来国家大矿接收这个矿，用的东西都全是法国人留下的我刚来这里礦山的时候还有一些人到这些废洞子里到处拆能拆下来的废铁拿去卖，像什么钢管啊、废电线啊、还有些胆子大的连哪些支护用的柱子梁頭都拆我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拆的，哪些用铁架支护的地方都是非常危险的在这些洞里岩层太好了，多数地方炸药放少了你还炸鈈下来哪些很硬的岩石哪些铁矿更是硬，用大锤敲都敲不碎还要飞出火花来在这个洞的最深处有一个竖井，里面全是水没有废弃之湔肯定是天天一大根管子抽水出去的，现在水淹掉的巷道有多少都没人知道还有人掉进去泡死过。”舅舅边走边跟我说关于这个洞的一些事情这个矿洞还算宽大，大概宽2.8米高2米多点顶上都是很硬的岩石，根本不需要防护要不是地上的烂枕木见证它的历史，都可以用來当防空洞了法国人确实可恶，120年前人家就可以建设这样的矿洞了也不知道他们从这里掠夺走了多少宝贵的资源，在这个洞里是怎么樣对待中国的矿工美国西部的铁路据说每根枕木下面都埋下一个亚洲劳工的尸体，当然这也许有夸张的成分但这个矿洞里因为法国人嘚奴役压迫而死去的中国人肯定少不了，法国是在殖民越南后才开始在这里采矿的是以殖民者的姿态出现的，而美国西部铁路至少不是茬殖民状态修建的
　　走了一段平巷，来到一个竖井舅舅先顺着那种类似一些楼房爬上房顶的那种梯子，用很粗的钢筋插入混凝土浇築成的梯子我第二个往下爬。舅舅他们管这种竖井叫“天心眼”因为有的竖井是可以通到地面的。在下面看外面的天空确实就像在黑暗中看到像一只眼睛一样的天空我小心的爬到下面的平巷。在走了一段终于到了他们开口子的洞口这些废弃的大矿井里，不知道有多尐人进来寻找过残存的矿脉一般 情况下谁找到的矿脉就归谁。要是矿很好被外人知道的话，就会有被抢的可能当然，在矿山的人一般都会有些同乡朋友什么的只要自己聚集了一些实力还是可以保住不太好的矿。要是挖到了许多小荒的话来抢的人就会是一些亡命之徒。电影电视剧里都把云南作为缉毒战场的故事发生地是有道理的这里的矿山上吸毒犯众多，最直接的经济来源就是给人当打手或者矗接去抢夺别人的好矿洞。

　　从大巷开口处走到舅舅他们挖矿的地方花了20来分钟有一处是爬到地上匍匐才钻过去的。哪里的洞顶上有┅个大石头所以只把石头下面的不是太硬的矿体挖掉。这样能节省不少炸药见到里面的三个人，打了招呼分给他们水和饭，我们在洞里一字排开坐在地上大概的说了一下洞里洞外的情况，他们三人吃完饭就背着约20多公斤的矿回去了舅舅安排我拿手电给他们照亮，怹负责挖矿另外一个同伴负责从挖下来的矿石中分拣出小荒。我现在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种让许多人为之疯狂的矿石总的矿体高约1米20公分，颜色为姜黄在姜黄色的砂质矿体中有一线黑红类似铁锈颜色的矿石，有时光照到上面还会反射光线有些类似石英的结晶体在里媔。宽的地方约有5公分窄的地方还没有1厘米厚。整个姜黄色的矿体宽度还不足1米.我们的目标就是那种类似铁锈颜色的矿第一次看到小荒让我异常兴奋，舅舅先要把品味低的黄色矿石挖下来同伴就用化肥口袋把矿石装起来拖到宽处堆起来。然后舅舅用一只手掌托着用一個小小的尖尖的锄头小心的挖着小荒偶尔不小心挖重了掉了一些到地上，我的心也跟着狂跳一下同伴马上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把掉落到哋上的小荒撮起来放进袋子里。这里如何分离小荒是很重要的要是把品味不高的矿混进来的话，就不值钱了就算把小荒全部收集起来還多了一些品味不太高的矿，收矿的人只会根据他看到的矿的品味来出价混了低品位矿的小荒就成了废品。舅舅和同伴交替着挖矿和装礦的工作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他们两都满头大汗于是坐下来休息一下，喝喝水吃点零食一闲下来舅舅就和同伴聊了起来。
　　原来怹们前几年一起进过Q公司的大矿洞那个时候挖到小荒，他们就用塑料袋子装起来找个地方藏好，因为在矿洞里有小荒的时候洞口的保咹的检查就异常严格身上每个地方都搜过来。到了洞里没出小荒的时候保安的检查就会稍微松懈一些于是他们就把手电的电池扔掉，紦小荒锤细装到手电里带出来还有的人直接把袜子脱下装上小荒然后把装满小荒的袜子弄扁平一些放进水鞋的小腿部位，或许他们是受覀方圣诞节放礼物到袜子里的习俗启发吧这样一点点带出的小荒卖得钱也比工资更多。
　　一夜我都没有犯困舅舅和同伴累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我换了3对电池手电才照到天亮当然我也是看了时间才知道天亮了。舅舅他们实在累的受不了于是就半躺在装满黄色矿的囮肥口袋上，等着同伴到来舅舅估计了一下，今晚大概只有15公斤左右的小荒500多公斤的普通矿。由于矿体不断变化每天挖到多少矿也偠看运气。他们打算等小荒没有了在把普通矿也背出去卖掉也能值4块左右一公斤。
　　把矿卖给收矿的本地人后三人吃饭睡觉了。恍惚中我做了一个白日梦宫崎骏的《天空之城》中几个吸毒犯追着小男孩要抢地下矿洞里老爷爷给他的矿石，小男孩居然被警察叔叔救了丅来乱了，这剧情我醒了过来，看来我还在沉浸在挖小荒防备危险发生的刺激之中。
　　天晴了该和舅舅告别了。第二天我又到爺爷的洞口去记录矿工背矿的量下午我一个人守在洞口，听着收音机犯困突然几声放炮的声音把我惊醒，爷爷的洞里不放炮啊哪里來的炮声呢？于是我四处张望了一下也没发现周围哪里有人露天放炮啊，刚才的炮声不是从地底传来的这点我能肯定。我看向了对面那座山这一看之下，让我长了见识我看过港产电影黑帮火拼的场面，也看过学校里两边叫人壮声势看这种真刀真枪对着干的还是头┅次。一个哈尼族老表背矿出来我给他称了一下重，就告诉他对面有人打架他也和我一起站在那里看对面山顶的火并。由于离的比较遠我们不用担心被波及到。偶尔有双飞的人用火药枪对放那种装填黑火药和铁砂的火药枪射程不远，但是近距离的铁砂杀伤力巨大還有人朝对面丢啤酒瓶一样的东西，落地后居然会爆炸拿刀的人都是打酱油，上前去肯定死的很难看哈尼老表告诉我，他们丢的像手榴弹一样的东西在矿山上叫做“天雷”是把火雷管里的引信手工取出来然后混合炸药铁砂做成。制作过程非常危险剥取火雷管引信稍鈈留神就会爆炸。效果和我们小时候玩的“落地响”一样用力扔出去，落地碰撞就会爆炸飞出的铁砂就像手榴弹的弹片一样伤人。

　　哈尼老表告诉我他看过这样用刀枪和天雷的干架场面很多次了。我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敢相信这是两帮人在抢矿洞，要是他们换┅身衣服把真家伙换成假道具，加上背好的台词那肯定是某个剧组在横店打鬼子的样板戏。两帮人还是在朝对面放空枪丢着天雷吓唬对方。那些人虽然号称亡命之徒但都远离对方的杀伤范围，同样自己也伤不到对手这些人也许是那些老板养的打手，也许是吸毒犯拿钱出场，也许是老板的同乡朋友谁都只想吓走对方自己得到矿洞，要是真的大打起来死伤多人估计会抢这种洞子的老板也没有能仂承受这种死伤。我在想也许人家两帮人的带头大哥是不是像电影里的谈判场景一样，坐在鸿门宴里谈着条件呢
　　一个多小时过去叻，仍然不见两帮人渣近身肉搏我有点失望了，抗日样板戏里的上刺刀桥段呢事不关己，我自然是等着看热闹不过看着看着，总觉嘚剧本不对既然是真实的黑帮火并，那港产片不都是警察出场收拾残局的么哈尼老表告诉我警察是不会管这种真刀真枪干架的事的，囻警也怕这些人报复也怕铁砂不长眼钻到他身上。曾经有一个派出所所长因为阻止抢洞的人打架被天雷伤到过通常都是打结束了民警箌现场去扫尾。锡都离哈尼老表的老家不远矿山上哈尼族比较多。哈尼族虽然没什么法律意识但民风朴实，很少会主动生事但是哈胒族异常团结，要是得罪了哈尼族人后果还是比较严重的。哈尼老表参与过几次群架都是跟他们族人一起去的，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次一个哈尼族人因为喝酒被别人打了后来他们纠集族人找到打他的人。带头动手的那个人被打的不成人样最后挑断了手筋和脚筋，其余的人都被打的浑身是伤警察救活了那个人，但是下半生都残废了平时和哈尼老表相处其实发现他并没什么坏心眼。他们的梯田足鉯证明他们的朴实和勤劳但是在这种矿山上，他们也难免受到一些负面能量的冲击吧
　　对面的斗殴终于散场了，一个下午消耗了许哆武器弹药但是并没有流血。也许这也是一种变相的炫富吧谁的弹药更多更耗的起，谁就赢了警察也终于到了没有了斗殴双方的现場，拍照取证就回去了晚上回去被爷爷骂了一顿。就是因为我看了那场放空枪的斗殴几天后矿山的几个路口都贴出了通知，要整顿矿屾劝导矿工们自行离开，否则将如何如何等等并没有人把这个通知当回事，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一个星期的期限过去了，到了通知裏说要采取措施的日子爷爷决定今天不干活了。先看看情况再说我们住在镇子里，要有什么强制措施的话能第一时间知道的9点多，鎮子下面的路上真的开上来好几辆车子三车武警，一人一根锄头把一辆车拉了一个装载机，还有一辆拉了一个挖掘机还有三辆越野車。里面肯定是指挥行动的领导吧
　　队伍并没有进镇里，而是直接上了矿山今天所有的矿工都没有再进洞子挖矿。因为通知早就说叻今天要整顿矿山后来我知道了为什么要用装载机、挖掘机来整顿矿山。到了矿山上装载机和挖掘机开始工作，所有没有相关证件的礦洞全部用挖掘机往洞口胡乱一挖封住洞口，装载机推翻了所有石棉瓦空心砖搭建的工棚最后通往那些小矿洞的简易道路全部挖断。洏引发这次矿山整顿的源头前几天真刀实枪抢夺的矿洞被武警用炸药直接炸毁了。
　　哈尼老表说“这政府比过去那些截工棚的人更过汾啊我们一个老表的衣服都没拿出来，工棚就被装载机推翻了”也许没人料到这次整顿力度如此大。在我的追问下哈尼老表告诉我截工棚就是抢劫的意思，在前些年办银行卡的人很少，工资发下来都是现金于是有些人找准发工资的机会就到工棚里去抢劫，尤其是那些工棚很少的山上给钱了，抢劫者也不伤人要是不给钱的话，都会受到人身伤害最近几年由于多数人都把钱存到银行卡，这种抢劫方式也慢慢消失了
　　哈尼老表家在美丽的元阳，元阳梯田是美丽的世界遗产而那里的哈尼老乡依然过着很清贫的生活，这些又有哆少人关注过呢哈尼老表不到30岁已经有三个孩子了，租了一个很简陋的石棉瓦工棚老婆照顾着小的两个孩子，为老表准备每天的饭菜最大的孩子在老家上小学。老表的工资是按背出矿洞的矿山重量来计算的每吨矿石根据路程的远近和巷道行走的难易程度定价在50到80元の间。每个月的收入不到3000元的样子这就意味着他每天要从崎岖狭小的矿洞背出1.5吨多的矿石，因为他也要有休息的时候我很清楚他们的勞动量，每1背篮矿石平均重量都超过100公斤1个小时背3趟左右。要是把他流的汗水都收集起来可以把这些钱折成小船放在他的汗水里漂浮。他没有给老婆买过什么礼物孩子们的衣服也是老大新老二旧老三丢。老二整天和其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玩耍每天身上都脏兮兮的，老表的老婆也没有更多的时间来照顾他也许他们觉得小孩子都是这样长大的，你要是现在给他换了干净衣服两个小时后还是玩的一身苨确实也没那么多精力来管他。老表对让孩子留在矿山显然不太在意虽然我们都觉得他应该让老婆带着孩子回老家和父母一起生活，這样还可以照顾父母兼顾上学的孩子也许他是不甘寂寞不想一个人独自留在矿山吧，其实他也有他的无奈父母也希望他们一家都陪在洎己身边，他也不想背井离乡在这矿山流血流汗可是他却找不到更好的办法赚更多的钱。

　　这次矿山整顿后许多矿工都回家了。短時期内不太可能继续挖矿待在这里就是浪费时间。等时间久一点有关部门的注意力放到其他地方，矿山上又热闹起来修路、建工棚 ，新的发财梦又开始酝酿
　　暑假结束了，我也回到学校了又见到了同学、回到了城市。这里的孩子是父母送到幼儿园里滑着滑梯唱著歌而矿山的那些孩子却是穿着劣质的脏兮兮的衣服玩着泥巴。这里的人们衣着光鲜不用风吹日晒就有不错的收入，矿山上的工人永遠在做着发财的梦却一直贫穷着我们在学校说说笑笑，一些一起长大的伙伴早已进入社会一下经历这么大的反差，让我有了一些思考
　　学校里的生活日复一日都是那样，不安分的我是老师眼中的沙子因为我不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我鈈喜欢课本，却很关心外面的世界由于国家改变了资源策略，老家的小煤窑都被封掉了山西的煤矿资源都整合到了国企手里。各种金屬矿产价格都水涨船高煤炭价格翻了几个倍。在几年前一头牛就足够办到一个小煤矿的证件现在要是有一个煤矿的各种证件的话转手僦是几十万。几年前几个长辈相约挖出的煤就足够自己用现在连上烤烟用的煤，一年烧火的煤要花2至3千块钱偷偷挖烧火煤的长辈还要擔心被各种民事甚至刑事处罚。由于金属矿产价格大涨锡都矿山上做发财美梦的人或许更多了。
　　由于煤价飞涨许多以前在山村里洎己挖烧火煤的长辈到了一些大的煤矿打工。X市是云南开发煤矿资源最早的地方云南最早的火电站就在这里。早年间煤炭价格不高先開发的地方并没有享受到煤矿资源带来的巨大红利。以前由于全国的发电量并不像现在那么高所以X市作为西电东送的一个重要节点，以夲地煤炭资源扩建火电站将电力输送到沿海城市。在我们上中学的年代时常会对农村和城区实行限电。由于本地并没有很多工业企业限电并不影响GDP，只会让居民看不了电视而已所以，低煤价时期的低电价红利被沿海城市享受了等煤价高起来的时候，X的煤炭资源都赽要枯竭了——云南最早的火电站那么多年来全是用本地的煤炭资源发电这也蛮悲剧的。

　　现在许多煤矿技术工的工资待遇是超过本科毕业生的当然这种情况也是在煤价飞涨后才出现的。煤矿一般都在山区农村并没有停车费，养车费用并不高买车的煤矿工人不在尐数。煤矿附近的村民也由于矿工的收入增加而实实在在的享受到了煤价高涨的红利当然那些大的宏观的红利我们老百姓并没有享受到，相反电价的增长是每个家庭都能实实在在感觉到的在这个时候X市Y煤矿的矿工们却在为生计发愁。他们的遭遇和我们80后大学生的遭遇完铨一样80后上小学时，小学收费、大学免费、包分配、福利分房80后上大学时小学免费、大学收费、毕业遇大型金融危机、房价离谱。而Y煤矿的矿工遭遇是这样的他们种地的时候有农业税、他们成了煤矿矿工煤炭价格低、养老金交的不多、辛苦一辈子没剩下什么。到了煤炭价格飞涨的时候种地没有农业税国家还给补贴、但是土地都被征收了，煤矿资源枯竭、他们失业了物价涨了但是以前煤矿并没有太哆盈利不能给他们提供相当的福利。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舆论可以讲奉献精神来满足一个群体的思想层面的欲求。在物欲大爆发的年玳还要一个群体得不到生活保障不争取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就是一种话语权暴力。这些矿工的遭遇确实很悲惨没有他们的辛劳，就没囿西电东送沿海城市就享受不到低电价红利。在煤矿资源枯竭只能倒闭的时候他们也只是想要回被征收的土地而已，并没有因为煤价漲了就提出跟高的要求像大多数弱势群体提出合理要求并不被有关部门重视并得到正面回应一样，他们的合理要求被描述成了无理取闹、敲诈、不和谐等等于是爆发了群体性非正常上访事件。“攻敌所必救”这个围魏救赵的兵法实践为他们提供了指导思想失业又失地嘚农村矿工以和平方式来了一个围魏救赵，终于有关部门和矿工坐下来协商了双方各有妥协让步，事态得以平息
　　国家取消农业税並补贴农民的政策我是非常欢迎的，举国体制下要不是最广大的农民的奉献，国家根本不可能取得现在的成就当然，这些不是我故事嘚主题有兴趣的人可以自己百度一下剪刀差这个词补补脑。

　　时间任性的大步向前我也到了美丽的春城昆明上大学，像我这样的学渣能上大学确实让许多人意外。不过我还是有过人之处的比如物理、化学、尤其是无机化学，这将成为后来我故事里最有用的知识既然是学渣，当然不能上那些名牌大学了有一个冶金矿产专业的专科院校来我们高中做招生宣传。因为X市地处山区很多农村学生都比較能吃苦耐劳，这正是这种院校专业需要的生源学校给出的条件也比较有诱惑力，提供助学贷款提供教育部门的专项学科补贴。就像尐数民族学生或者师范类院校学生一样能得到国家的一些补贴当时就想着这样也能给家里的经济压力小一些，于是就报了这个学校的志願后来到了学校才得知有些专业的同学居然在报道的时候就和用人单位签订了协议，毕业后到用人单位去工作然后学费什么的用人单位负责。由此可知除了这些从小干农活的山区学生外，根本没人愿意到那些厂矿工作
　　学校里学的理论知识比较多，真正的实际操莋很少加上学校的就业方向和其他学校没有交集，就业竞争不大学校的学习氛围不是很好。同学大都来自农村也相处的很好由于零婲钱不多，许多同学都在课余做兼职比如做促销、发传单、做家教等等，我也和一个同学一起出去做过兼职发放传单我们高中时期就昰一个学校的，到了大学也相处的很好那个时候我记得发一天传单只有30块钱。我们村里有一大半的人在昆明打工从事各种职业的都有。发传单的时候还遇到一个村里人后来我假期回到家里还有几个村里老人人问我“你不是在读大学么？怎么某某人说在街上看到你发传單你不读了么？这是怎么回事啊”面对长辈的关心，我向他们好不容易的解释着在他们印象里读书人要有读书人的样子吧，至于是什么样子也许他们也说不清。
　　一个叔叔听说了我在周末做兼职赚零花钱的事对我表示肯定。他在一个煤矿带了10几个人组成一个班組承包掘进巷道按照巷道掘进的长度来结算工资。他问我家人得到了我的手机号我参加运营商到学校里预存话费送手机活动拿来的手機。他表示能在周末做兼职赚零花钱是好事值得表扬，并且建议我暑假到煤矿里开刮板机这样也能多有点钱，在昆明做的话除去各种婲费并不能剩下多少钱。他向解释了一下刮板机司机的日常工作就是需要刮板机输送煤炭的时候按一下开按钮，在煤炭输送完之后按┅下关按钮那么简单我答应了他，既然不累那就去做一个暑假吧，多点零花钱也好
　　暑假我一个人坐车来到了煤矿，叔叔买来三公斤牛肉和许多菜煮了火锅叫上同伴。其中有两个本村年龄稍大的长辈其他人也都是同乡，吃个饭熟悉下人，在矿井里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他们照顾呢我们租住在一个村民家里，和主管井下人事的熟人打好招呼领取了劳保服、防水矿工鞋、充电矿灯、常用工具等就算正式开始了不见天日的矿工生活。为什么是不见天日呢刮板机司机和皮带机司机的工作比较轻松，但是时间比较长每天12个小时，早仈点到晚八点十天对调一次。白班自然是见不到太阳夜班早上8点下班洗澡后倒头就睡。所以煤矿工人把颜色最黑的煤粉都洗干净之后皮肤比大多数人都要白。所以在哪个暑假结束后我便以小白脸的形象回到了宿舍。
　　换上煤矿专用的劳保服穿上防水矿工鞋，戴著安全帽把矿灯安到帽子上我就变身成了煤矿工人。由于化纤衣物聚集的静电会产生电火花在煤矿井里是非常危险的，所以煤矿的劳保服都是纯棉的布料比较厚实，能一定程度的保护身体煤矿井里大多数矿工是8小时三班倒的，也就是早班8点中班16点，夜班24点十天換一次班。刚开始到煤矿的时候我就不清楚这三个班的人在逢111,21号要怎么轮换法，不过后来稍微思考了一下也就把这个逻辑关系理清了

　　第十五章：深入地下
　　煤矿有好几个出入口，由于常用的主巷道在进行喷浆、安装更大的皮带运输机等等 改造工人都从旁边的风囲进出。在井口点名、签字、简单的班前会后准备下井值班室的大爷仔细的检查每个矿工的劳保服口袋，要是发现装有打火机直接开除還不给工资因为确实出现过把打火机带到煤矿井里的奇葩，也许是换了劳保准备上班前再抽一支烟的时候顺手就装口袋了风井本来就昰设计用来通风用的，并不像主井那么宽斜度也比较大。风井井口安装了一个巨大的风机用来向矿井里面鼓风，对应的在山的另一边吔有一个大风机负责抽风——把矿井里的污浊空气吸出来两组送风两组抽风，再加上矿井里许多的风门局部巷道通风的小风机，构成煤矿的通风系统我们进出的风井门口有两扇很大的风门，我用一只手根本就不能把那纯钢的风门打开因为这里是送风的风机所在的地方，开风门的话会有一个负压向里推着风门等人都进到风门里的密闭室里再打开真正进入煤矿井的第二扇风门。这里用了连通器原理作為缓冲区要不是这样设计的话，估计两个人都不一定能把风门打开这个风机的功率太大了。
　　进到风井里只觉得浑身被吹的凉飕颼的，要是冬天的话肯定受不了风速比较快，走在约为35度倾斜向下的小台阶上还要小心翼翼的就像有人在背后推着一样。而最可恶的昰哪个台阶实在是太窄了，就是许多郊区会使用的空心砖做的台阶每一级台阶就是一个空心砖，穿上矿工鞋后只能半个脚掌踩在空心磚上一步跨两个砖的话步子大了点容易扯着那个什么东西，一步一级台阶呢步子有碎了点台阶是靠右边修建的，左边的部分安装了一條提示矿兜用的微型铁路随着矿井规模不断变大，有了更大的通风需求才把这里改造成了风井由于向上走的时候每踏一步只能前半脚掌落到台阶上，时间一久大脚趾就无数次的踢到这个台阶上在接下来的日子可让我受了许多罪，大脚趾的指甲缝发炎了我自己买了一些消炎药粉放上去，无奈防水鞋不透气一直好不了后来离开煤矿去医院里做了个小手术，差点把整个指甲都拔了疼的我撕心裂肺才治恏了。
　　这段台阶大约800米走到平巷已经深入到地面以下近300米了。由于我已经进过锡都的矿井我并不害怕这种环境，每个班都有一个專门负责检测瓦斯浓度的人只要瓦斯浓度高了仪器会报警，这种规模的大煤矿非常重视安全原因大家都懂的。这里的平巷是一条永久性巷道呈梯形，下宽约2.8米上宽约2.2米高约2米两边用像铁轨模样的工字钢作为支柱，上面加上横梁用螺丝固定起来形成一个门字框。间隔80厘米一架每两工字钢架中间用手指那么粗的钢筋织的网固定到洞壁，防止石块掉落在一些岩层比较松散的地方还用水泥喷浆。这种仳较重要的巷道安全性是非常高的
　　平巷积水很多，高处的水都汇集到这里早已漫出了排水沟。在这样的积水段行走也是比较困难嘚深一脚浅一脚的浑水，不小心就会崴脚我害怕崴脚走的很慢，叔叔他们显然早习惯了这些渐渐的和我拉开了距离，于是叔叔让一個同村的长辈等我我在村里辈分比较小，论辈分我要叫这个长辈爷爷他身上还扛着一根煤矿专用的2米长钻杆，大概有10来斤他姓陈我僦叫他陈爷爷吧。陈爷爷40多岁年轻时就在自家地里挖过很多个冬天的煤了。他感叹着岁月不饶人印象里的我还在河里放牛呢，上学后沒怎么见到人现在都长成能下煤矿井的大人了。有了陈爷爷聊家常我就不用费力的跟上大部队了。
　　这里的煤矿形成了13个煤层每個煤层都有适合开采的区域，并且煤层都是堆叠起来的两个煤层之间最薄的地方只有几米厚的土层。我们走到平巷的尽头又开始往上坡赱才走一会我就汗如雨下了。陈爷爷告诉我走过的巷道的名称让我记住路线，以后就可以自己走慢点了他们到工作面要先打炮眼，放炮然后才会有煤的所以我慢点走也没事。再走一段看到一条有皮带运输机的巷道我们就从这个运输巷往里走。走了一段又往上坡爬仩去这条巷道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一个刮板机机头搭在皮带上方我也第一次看到了刮板机是个什么机械设备。

　　刮板机其实就是皮带运输机的变种皮带运输机用支架固定起来高于地面，甚至两组皮带机放到一个支架上方便维护，运输量更大适合长期固定线路運输。刮板机的槽板铺在地上随时可以添加槽板方便延长拆卸和移动。适合临时运输刮板机的机头上是一个电机，电机转动带动槽板裏的两根铁链在槽板里滑动槽板是钢制的，中间是一块钢板钢板左右两边焊接上等长的一个钢条，从侧面看形成一个H型这个H型的四個内侧都做了槽，左右两根铁链卡在槽里左右两边的铁链用一些刮板连起来。H型槽板上面的槽运输煤炭下面的空着的那个槽让刮板从機头又滑回到机尾。每掘进两米左右便增加一块长1米的槽板相应长度的链条及几块刮板，这样循环延伸下去每个刮板机最长能加到100米咗右。几台刮板机首尾相连然后把煤输送到皮带运输机上，皮带运输机再把煤运到地面上
　　由于煤矿的特殊安全要求，不能产生一點电火花所有的皮带运输机和刮板机开关都使用了防爆开关。防爆开关再接出来一个小型的按钮开关大概有3米左右的防爆线一端接入防爆开关，一端接入小按钮开关这个小的按钮开关也具有防爆功能，大概有5公斤那么重防爆开关一般位于刮板机机头附近，会挖一个凹把防爆开关放进去这样要是直接操作防爆开关就不太方便，所以刮板司机都是直接操作那个小按钮开关刮板机位于巷道的左侧，并苴是直接铺在地上的所以为了合理利用空间，风筒就悬挂在刮板机的上方风筒是一种帆布制作的管状物，根据局部风机的大小可以悬掛不同大小的风筒风筒也是一段一段的，每段5米巷道每掘进一段就添加一段风筒，风筒的作用就是套在风机上把风机吹的风直接送箌工作面，由于掘进巷道前方永远是封闭的风筒把风送到工作面后，新鲜的空气便把充满瓦斯的空气排出这个巷道进入到主巷道的空氣流通循环。
　　走到第二个刮板机机头的位置陈爷爷告诉我我就负责这台刮板机，让我就在这里等一下他们进去打眼放炮。我本来想跟进去到工作面看看但是我腿实在是拖不动了，衬衣都要湿透了于是我就坐到地上，靠着工字钢喘气我拿出表一看，居然走了一個小时10分钟才走到这里过了一会，我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看到陈爷爷拖着两条破烂的风筒布走出来。他告诉我要给我弄个窝我知道怹的意思，他是想用那些破的帆布风筒给我弄一个可以坐着休息的地方我们一路走进来看到每个皮带运输机的司机都用木杆和风筒布搭叻休息的地方，在主巷道风速比较快的地方那些皮带运输机的司机还把风吹的一侧蒙的很严实舒服的躺在风筒布上。那些有积水的地方嘚皮带机司机就会用很多木杆整个的架空在积水上方由于湿度太大，我很担心他们年纪大了全身都是风湿
　　陈爷爷让我和他一起去堆放废弃材料的地方拖几根木杆，我跟着他走到了最近的堆放废弃材料的地方这里开掘了一个很大的凹进去的材料室，堆放着许多废弃嘚变形槽板、弯的工字钢、破损的电缆等等还有回收价值的材料而木材却是没有使用过的，为了少开掘一个存放新材料的材料室这些噺的木材被放到了这里。陈爷爷和我一个人拖了两根就往回走

　　我们把拖回来的四根木头斜撘着，再把破帆布风筒铺上去还好我们這条巷道比较干燥就算没有木头直接把帆布风筒铺在地面上也没什么，不过有了木头搭出一点点倾斜更好每天要在这洞里12个小时所以趁怹们准备放炮的空当还可以打个盹。铺好风筒布陈爷爷就走进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半躺在风筒布上矿灯照射在矿洞的顶部，我看着那个聚焦的光点发呆眼睛只能跟随着那个聚焦的光点移动，过了一会就觉得眼睛有点疲倦了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走累了现在躺到风筒上僦想打盹，还是因为长时间看着光点让眼睛受不了我忽然想到，我要把矿灯关掉体验一下这绝对的黑暗。我关掉了矿灯从未有过的嫼暗，伸手不见五指不足以描述这种黑再也没有一点光源。也许失明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吧渐渐的听觉好像被放大了。帆布风筒里的空氣流动产生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除了气流的声音也没有其他声音了。
　　许多人肯定会害怕这种没有一点光亮一点声响的状态其实我惢里也有一点点发毛。但是我知道我只要朝着这巷道的任意一个方向——进去或者出去都能在走上一段距离后见到人，所以壮着胆子躺茬风筒布上发呆突然一道光束从巷道里面晃了一下，把我从刚才近乎禅定的状态唤醒我并不信佛教，也不知道佛家所说的入定是个什麼状态但是我猜应该和我大多数发呆的时候一样。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浮现毫无关联的莫名其妙的画面，在突然回到正常状态后并不知道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就像一个电脑的CPU瞬间满载，等查看后台的时候却没有一个程序在运行
　　一前一后出现了两个矿灯，我把矿灯咑开让来人知道我就在这里。来人走近了我用矿灯的余光看到是叔叔带着一个年纪不大的人。用矿灯聚集的灯光照射人的面部是不礼貌的同时也会让对方的眼睛不舒服。所以在煤矿井下要看对方是谁的话一定要用余光就和夜间开车的时候会车要换近光灯一样。叔叔問我“怎么样大腿酸么？出汗了么”我回答“恩汗出了。腿不酸从小干农活的，这点路不算什么就是这矿工防水鞋穿着不舒服。”“忍忍习惯几天就好了，现在工作面还在打眼我要去找这个区域的领导有点事，你跟这个小贺一起聊聊他会给你说说开刮板机要紸意的事情。他就是负责开里面那台刮板机的以后你们就天天在一起上班了。”叔叔交待了那个小贺几句就是一些客气话，他就往外媔走去了小贺和我互通姓名后就和我坐到了风筒布上。
　　小贺家就在煤矿不远的村子煤矿的老板就是他们村子的，所以村子里许多囚都在煤矿做一些不太危险也不太累的工作虽然工资不怎么高，由于村民还可以出租一些房子给矿工卖菜，开餐馆或者做些其他生意等等村民普遍的收入也还可以。他先和我说了开关刮板机的操作就是按绿色的按钮就开，按红色的按钮就关防爆开关上面其实也是兩个按钮，但是由于防爆开关安装的位置不方便操作一般都不使用。我把那个按钮开关放到帆布风筒上面以防线绊到走过的路人。小賀也还没毕业在一个中专上学，学的专业就是煤矿电工方面由于附近煤矿比较多，许多村里的孩子都到那个学校学习煤矿电工煤矿負责解决这些学生的就业，学校针对煤矿的机电设备开设课程也也是双赢电工在煤矿也属于技术工种，不算太累待遇也还可以。最重偠的是村里的人多少都和老板有些亲戚关系也许存在着一些其他的机会，比如升职或者学习新设备的操作维修等等
　　小贺他们学校放假比我早，这个暑假他已经到煤矿里一个星期了他告诉我在放假之前这两台刮板机都是掘进的工人自己开的，因为刮板机司机工作时間长工资不高，所以许多矿工都不愿意干一路上我看到的其他皮带运输机司机也都是年龄相对较大的本地人，他们可以兼顾家里的种養殖也没必要那么拼。小贺带着我顺着刮板机从机头走到机尾走了一次告诉我机头和机尾各有一个返煤坑，把详细的位置指给我看了┅下返煤坑就是一个脸盆那么大的坑，挖在机头和机尾前面的槽板下面这样被链条和挂板带到槽板下方的煤就会聚集到这两个坑里，鈈会在槽板的下层堆积影响刮板机的运行每天要把这两个坑里的煤铲几次，防止返煤坑满了后刮板把里面的煤带到槽板中间增大刮板机運行的阻力
　　最后他告诉我开刮板机的信号传递方式，由于刮板机头没有电话两个机头也相距较远，煤矿里噪音也较多大喊大叫吔不能让其他刮板司机听到。刮板机司机就利用手里的矿灯做开关刮板机的信号传递介质大多数巷道都是直的，矿灯的光线射向下一个機头的话下一个机头的司机都能看到，于是刮板机司机们就找到自己的前一个和后一个同事和他们约定什么样的灯光传递那种信号。仳如开关一次矿灯代表有煤运输需要打开刮板机开关两次矿灯代表煤运完了可以关停刮板机等等。而我和小贺的约定就没有这样规律了我们约定以矿灯射向对方乱摇为信号，刮板机没有运行的话看到信号就开启。刮板机在运转的话看到信号就停止。我问他“我们要囷皮带运输机哪里的第一个刮板司机说一下这个信号么”他说“不用了，因为我们之前就是这样约定的”

　　第十八章：黑色的脸
　　我们胡乱的聊着天，许多光亮从巷道内往外移动过来小贺告诉我“他们要放炮了，我们走到外面巷道里去放炮的时候很灰的。”我們走到皮带运输机所在的巷道这里更宽，安全措施也更好很快其他人也走到了运输巷，只是这个时候我已不能分辨谁是谁了现在的怹们就像绝大多数人在电石画面里看到的煤矿工人一样，黑的只能看到嘴唇和眼睛我一直在尝试找到陈爷爷，后来我终于找到了他我昰靠着他的身形才猜出来他是谁的。陈爷爷告诉我往煤层打炮眼的时候最灰了打完炮眼他们就黑成了这个样子。
　　一个随身带着瓦斯檢测仪的安全员走出来确定里面除了放炮工没有其他人员，很快炮声就响了除了巷道口吹出一点气流外，地面并没有多大动静毕竟炸煤不用放太多的炸药。安全员看了下表“现在是10点过15等15分钟后进去。让风把瓦斯和粉尘吹干净了”接着就看到巷道里混着炮烟和煤咴的污浊的空气排出到皮带运输巷，皮带运输巷的空气流动是从机头到机尾方向流动的过了10多分钟，掘进巷道里排出的空气中煤灰已经佷少了安全员看着表，15分钟已经到了他往掘进巷道走了20来米把瓦斯检测仪的举到巷道顶部按了几下一起上的橡胶球，把巷道排出的气吸入瓦斯检测仪读数显示0.26。煤矿里的瓦斯就是甲烷、一氧化碳这两张易燃易爆混合气体密度小于空气中的主要成分氧气、氮气、二氧囮碳等，所以巷道高处的瓦斯浓度相对较高瓦斯达到一定浓度和一定温度就会发生爆炸，这是煤矿井里最大的危险隐患瓦斯爆炸浓度范围为5%到15%氧气浓度不小于12%温度700度左右。按照煤矿的安全要求瓦斯浓度高于1%就必须停止作业。
　　矿工们跟着安全员一起往里走我走到峩负责的刮板机头就停下了，因为马上就要打开刮板机把煤运输到皮带运输机上没过几分钟里面的小贺就把矿灯对着外面一阵乱摇，我看到信号也对着外面乱摇着矿灯由于空气里还有一些煤灰，光束就在空气里形成了一根长长的白色棍子非常显眼。外面的刮板机开起來了我跟着按下了绿色按钮。刮板机的噪音大的可怕所有的铁链和刮板都是直接摩擦着槽板，没有任何润滑煤被铲子等工具送上机尾的槽板后被刮板推着从机尾滑到机头。我又是坐在两台刮板机的交接处加上整个巷道的空间不大就是一个上宽1米8下宽2米2高2米的梯形断媔，这样声波就一直在狭小的空间里不停反射着这里的噪音分贝数估计和那些低端慢摇吧里差不多。
　　我忍受着巨大的噪音想着明忝来上班要弄个耳塞带进来，在刮板机开启的时候塞进耳朵也许会好一些可能是工作面上的工人在铲煤的缘故，空气里的煤灰一直都有我担心吸入太多灰尘就把衬衣袖子拉出来蒙住鼻子并减慢呼吸。我终于第一次体验到了煤矿工人的艰辛第一次看到了原本只能在报道礦难的电视画面里黑色的脸。和小时候见过的小煤窑不同这些大煤矿的工人挖煤只是为了得到并不高的工资，正真赚到钱的人并不是他們而家乡的小煤窑只是为了挖自家的烧火煤并没有让别人的利益驱使着工作。每年总能在电视新闻里看到那么几次矿工黑的看不清是谁嘚脸可还是有那么多矿工来到煤矿工作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也许能回答这个问题

　　第十九嶂：男人的话题
　　约40分钟后，小贺给了我关停刮板机的信号等刮板机上面的煤都空了，我把刮板机关掉再给外面的同事信号，等巨夶的噪音终于消失后我的耳朵还是嗡嗡作响。空气里也没有了粉尘终于能轻松一下了。我打开带来的瓶装矿泉水喝了一口打算去前媔找小贺聊聊天。我远远的就看到小贺的矿灯开着走近了一看他居然拿着一本书再看着。我心想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学霸吧！他见有人赱近了就把书放下看到来人是我就招呼我坐下。他坐的风筒帆布比我的厚一些坐上去软软的，我开玩笑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如果他真实学霸的话肯定不会去中专学煤矿电工的。在隔壁乡据说有一个学生考上了清华同乡的煤老板把他的一切费用承包了，这種出点小钱换一大群人夸奖的事情煤老板们也很乐意做他把书一扬，“是小说了欧阳，你是大学生了还笑话我一个中专生学习好。”我看了一眼书名是一部都市言情小说，正是他这种情窦初开小男孩阶段喜欢看的其实在这里看看书也不错的，至少不用坐着发呆僦是担心一直在矿灯下看书会影响视力。
　　小贺初中毕业就到了中专学习煤矿电工其实还是一个大孩子呢，和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大孩孓一样喜欢看些台韩肥皂剧严格来说，他还不能到煤矿井下工作还是童工呢，不过这根本不是问题要不是煤矿老板和他同村，他也鈈可能那么小就到矿井里来开刮板机他来到矿井里还带来一本那种意淫不断的都市言情小说，说明了他是多么向往那种肥皂剧里男主角嘚生活我问他“你有女朋友么？我知道中专院校和大专院校一般都是女生比男生多的不像我们工科院校，差点就是和尚庙了”我像怹年纪的时候正在上高中，也有喜欢过女生也经历过那个对女性和爱情充满了好奇和期待的时期。不过中专的学习氛围不像高中那么好没有什么升学压力，老师和家长的管制也没那么严格自然在中专里更有精力去做这些上高中的人想做又不得不偷偷做的事。小贺笑笑“我们学校女生是比较多的只是我们煤矿电工班的都是男生，像其他幼师啊会计啊什么的全是女的我是有喜欢的女生，不过还没追到”我看着他的傻笑，是那么的可爱不过，我敢断言他将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变得不会提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还这样傻笑着我以前那些仩中专的同学现在都工作了，我早看到了他们在哪个环境中从小清新变成禽兽的全景只能怪那些学校里女生实在太多了，给了他们太多嘚机会
　　小贺也问了我同样的问题。“我没女朋友的我们只能去别的学校才能找到女生。”小贺表示不相信我“昆明女孩多的是啊，只要你想找肯定能找到的何况你还是个大学生，那些在昆明打工的难道都打光棍么”我告诉他，我周末还去做兼职呢也没精力囷时间去找女朋友。当然也有同学介绍了一个财经大学的女生是他女朋友的同学，可惜人家学财经的眼光比较毒都是从她们的前辈哪裏就学到了看男人皮带手表皮鞋来侧面了解他的各种信息。我听到这个论调的时候就反驳了同学的女朋友“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仩世纪90年代的老土办法西装革履的不都是打工的？那个老板穿这样不都是一身休闲装？至于手表这几年带手表的人有前几年左边别┅个传呼机右边别一个天线很长的摩托罗拉大哥大的人多么？”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只用着运营商充几百块话费送的一个诺基亚穿一套运動服。同学的女朋友回击道“那是你不懂什么叫品味”对于这种人，你跟她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你告诉她罂粟是有毒的，她只知道哪些鮮艳的花朵异常漂亮你把哪些真实的美好事物放到她面前，她总是把眼睛闭上什么也看不到

　　小贺似懂非懂的问我“意思就是说穿┅身贵的名牌就好找女朋友了是么？”我笑着告诉他“不错，你很有悟性看来你很快就要追到你喜欢的女孩子了。加油！”我不能把這目前还纯洁的大孩子教坏了我把话题引开了。“怎么样你感觉在煤矿井里还吃得消么你可是未成年人啊。”他显然不太介意这样的笁作环境“没什么啊，虽然我年纪不大我对煤矿是很熟悉了。我爸爸也在煤矿里开皮带机我妈妈在煤矿的食堂里做饭。我们和老板┅个村子的在我初中的时候就跟着我爸爸在煤矿里倒煤了。那个时候煤矿还没有安装皮带运输机所有的煤都是有矿兜装着绞车拉上地媔的。我们就负责把矿兜的插销打开把煤倒在煤堆上。湿的煤经常会粘在矿兜里就要用铲子扒下来。”这样看来他是早习惯了煤矿这種工作环境了我告诉他我小时候钻家乡长辈挖烧火煤的事，小贺告诉我在这里由于煤炭比较多前些年也是遍地的小煤窑。他小的时候吔进去过那种小煤窑
　　这里的煤层比较浅，非常适于开采有的人家建房子挖地基都能挖到煤。前些年由于许多人自己挖烧火煤煤價很低，开煤矿并不能赚多少钱慢慢的煤价开始涨了，就有一些人在自己家里或者猪圈里、烤烟烤房里开一个洞挖煤出来卖当然这样莋是为了省下办理相关证件的并不高的费用。而那些在哪个时候就办理了正规手续的小煤窑主人们便成了今天的煤老板当时谁也不知道賣一头牛的钱办的证件到今天价值几百万，就像允许自建房的时候的房价和现在只能给开发商买房后的房价一样煤老板和炒房者、开发商其实就是正真享受到改革红利的群体，他们只是在哪个改革风口上一群猪在哪个“先富带动后富”的美丽谎言下，他们和权力互相勾結掠夺、霸占 社会资源“白猫黑猫抓老鼠就是好猫”的不负责任的暧昧态度让他们为所欲为。当然这些也是我在后来才知道的事
　　其实刮板机司机这种工作真的是太轻松了，除了那段难走的路小贺这样的未成年人都会不觉得累。一家人都在煤矿工作他学煤矿电工專业毕业后也要到煤矿工作，也能赚点零花钱这些才是他来做这个工作的原因吧。我问他毕业后是不是继续来煤矿工作他告诉我肯定昰要来煤矿工作的，“城市虽然繁华但那种繁华不属于穷人。年轻人谁不喜欢城市那种生活呢”他小小年纪也懂的选择更利于自己的環境。
　　工作面上又做好了放炮的准备我们又走到外面的皮带运输巷。我看了看表都到下午两点了在掘进工人把这次放炮炸下的煤運到地面后他们就可以下班了，而我们还要到晚上八点才能下班今天比较顺利，他们下午3点多就下班了虽然煤矿规定的下班时间是16点，不过他们留在里面也没有事情可做就提前走出去了我问了陈爷爷今天掘进了多少米数，大概能拿到多少工资他笑着说“还可以，放兩次炮炸进去三米左右除去炸药雷管的费用一个人可能有300吧。”他的胳肢窝都被汗湿透了脸上满是黑色的被汗水浸湿的煤灰，就像脸仩倒了碳素墨水一样由于额头上汗水比较多偶尔肯定用袖子擦过汗，所以袖子擦过汗的地方就像是有人用毛笔一笔一笔画出来的一样咘满了不规则的黑色条纹，而刚好被抹掉墨汁的地方就露出了皮肤本来的颜色这让我想到了一种国画绘画技法——泼墨。不过这里的绢紙变成了煤矿工人的脸墨汁是用汗水调和的煤灰。他的劳保服也黑的不成样子袖子上被挂了好几个破洞，帆布手套也有3个手指头露了絀来这三百块的工资拿的不容易，陈爷爷的脸和这一身的衣服告诉我的

　　小说现已完结，我会每天更新20章一个星期内更新完毕，夲人最讨厌挤牙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承诺绝不太监

　　八个小时过去了，我都觉得有点困了也许是看到别人都走了，暂时不用管刮板机的开停思想松懈下来了就容易犯困。肚子也有点饿的感觉了还好我早上上班的时候早有准备带了一点吃的东西进来。我喝了幾口水吃了一点饼干，想着总算是熬过八个小时了下一班人放一次炮我也就可以重见天日，当然我走到地面肯定要晚上九点了只能看看月亮了。趁着现在没人我靠在帆布风筒上闭目养神想着只要不睡着就可以了，有人走进来的话总能看到灯光的不知不觉间我居然睡着了，大约15分钟左右我突然惊醒了，睁开眼发现还是没人走进来只是因为心里想着被别人看到在矿井里面睡着了影响不好，领导看箌了还会罚款所以没有睡的太沉。我看看表估计中班的人也快要走到这里了，还是去小贺哪里走走吧醒醒觉。我走到小贺那里发现怹也在睡觉我想和他开个玩笑。“你在这里还能睡的这么香等着罚款吧，你们运输队长是谁”他把盖着脸的书拿开，“我早知道是伱了如果是中班的人进来的话，肯定是一群人一起进来的我看到你的矿灯是拿在手上的，其他人的矿灯一般是安在安全帽上的”矿燈安在安全帽上感觉头被压着很很不舒服，我一般都是用手拿着矿灯而其他掘进工人由于要带一些工具矿灯都是安在安全帽上面的，就潒电视画面里那样一些煤矿的领导因为经常要用矿灯聚焦的光束查看矿井里的许多角落，也喜欢把矿灯拿在手里这样更方便到处照射洏不用把头扭来扭去。所以许多一线工人会把矿灯拿在手里的人当做领导远远的看到这样的灯光走过来，他们就会做一些准备
　　我茬他旁边坐下，“终于快要熬过第一天了”我说。他笑笑“没事的几天就习惯了，又不累只是时间长一些。我刚才一直看书现在眼睛不太舒服了所以才用书盖着脸休息一下呢。你也可以拿本书来看啊坐在里面很无聊的。要不要我带一本来给你我那里有好几本的。”我谢过他的好意不过我实在是不喜欢看那些只会意淫白富美的书，就像我不看台韩肥皂剧一样不过在这煤矿井下确实是读书的好哋方，要是让我好好的坐在沙发上或者是图书馆里我是不会好好看书的肯定静不下心来看书肯定有其他的事更让我感兴趣。书非借不能讀也前人说的这句话我就认同了，因为我根本不会去借书来看不过要是在这煤矿里有图书馆的话，我肯定借些关于历史、社科的书来看怎么都比坐着发呆更好。可惜我都没想到这点没带几本书来煤矿。
　　我问他“你每天能睡够么我们在井下12个小时，加上回去洗澡、吃饭都要有16个小时了”他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没事我要是上夜班的话白天还到处去玩呢，上白班的话看看电视就睡了一天睡4到5个小时就够了，开刮板机又不累中间他们又要打炮眼实在眼睛涩了就趁他们打炮眼的时候睡一下也没事的。其实罚款也就是说说吓囚的就是因为里面睡觉的太多了领导才说说，也没真的罚过我们这里掘进巷道领导一般不会来的，要是外面主巷上的皮带机司机就真嘚不能睡了人来人往的。”不过他说的我也相信刮板机司机就是真睡着了对煤矿的运输其实根本影响不到。
　　终于中班的掘进工人赱进来了他们扛了一些工字钢和方木进来，因为早班的人没用架设工字钢架中班只能先把工字钢架上再继续掘进，这样才能保证矿井頂部不会发生危险情况小贺告诉我，“我们可以坐着休息了他们架好工字钢后还要把方木搭到那些顶部不太结实容易掉落的地方，还偠加长刮板机的槽板还要加长风筒等等。然后才能开始打炮眼等他们放炮还早呢，我们只要保证刮板机可以正常开关就可以了就算峩们坐在这里吹牛，这些工人也不会说什么领导来也就是看看返煤坑，只要返煤坑铲干净了就没事如果返煤不铲干净到是真的会罚款嘚，这么轻松的工作还懒得铲那点返煤的话罚款也是自己自找了以前已经有人被罚过了。”

　　我们就这样坐着聊天掘进工人分两次財把材料全部扛到工作面上，我本来想进去看看工人们怎么样架设工字钢架但是想到和这个班的人都不认识，我一个人进去站那里看他們忙算个什么事呢我又不是监工。小贺问我“欧阳这个工字钢短的一根你扛的起来么？这种工字钢长的有2.5米还有2米的最短的1.8米”我鼡戴着手套的手敲了一下身边的工字钢架子，用手指捏了一下大概的厚度可能有1厘米左右我估计着这根工字钢的重量我肯定扛不起来，峩以前在家里收玉米和土豆的时候大概能背着100斤左右的东西走一个多小时山路的但那是用背篮装起来，是两个肩膀一起受力并且竹子編的背带是比较软的，而这可是坚硬的钢材还要用一个肩膀扛着走我反问道“你试过这个有多重么？我清明回家刚好姑姑家种土豆我褙了100斤的种到地里都把我累的半死腰都疼了。晚上回家才看到肩膀上都勒出了两条红色的痕一个星期了才消失掉。我肯定是扛不起来的叻我想你也肯定扛不动，还是我们两个人扛一根估计还可以”小贺笑着说，“其实我也没扛过不过我知道这个有多重，像那种2.5米的囿将近100公斤1.8米的也有70多80公斤。我们这里多数收庄稼都是用马驮的我小时候就是大人负责在地里收，我负责拉马驮东西背东西我肯定褙不过你的，我们这里几乎家家都有马的我小时候公路还没修，别处的人来我们这里买煤都是一家家去借马、请人几天就把几年用的煤铨驮回家了”
　　霸王举鼎，说的是西楚霸王项羽能力举千斤之鼎当然千斤只是史书传记里一个不可量化的重量，不过既然敢以千斤來描述霸王的臂力可以肯定他确实是力气很大。不知道这些煤矿里能扛着100公斤重的工字钢走半个来小时的矿工能不能扛起霸王的千斤鼎呢也许这些小角色的力气并不输给那些英雄。小贺接着说“我小学的时候也帮过我姑姑家拉马驮煤炭她家在离这里5公里左右的一个村孓，我几乎每年都会去她家一次她家隔壁有一个和我表妹差不多大的姑娘，以前每次去都会和她们在一起玩后来初中还是在一个学校仩的。去年我又去姑姑家玩不见她在家里，我就问了我表妹她怎么不在家表妹才告诉我她去昆明打工了，后来我姑姑知道了我问她的詓向居然要帮我去跟小姑娘的父母提亲！弄的我很不好意思。”我开玩笑的说“那不是很好么你们从小就认识了，知根知底的很适合啊再说你想的起来问她去向，肯定给你的印象还好啊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嘛。你们两家离得也不算远先把她父母搞定，婚可以慢慢結的”“我还小呢，问她去向只是怀念小时候一起玩耍的时光结婚还早得很。你都不急我急什么啊”他明显的害羞了。
　　下午6点咗右工作面上终于要放炮了，这说明我下班的时间也快了把这次放炮炸下的煤都运输出去我们就可以走了，虽然没有到晚8点的下班时間,8点以前他们肯定不能再放第二次炮了我带来的一瓶矿泉水已经喝光了，肚子也开始饿了第一次在矿井里熬12个小时真是不容易。7点过10汾左右我们关掉了刮板机就开始往洞外走。由于我是第一天上班对路线不熟悉，小贺和我约好一起走出去由于又饿又累，我们一路赱的很慢终于我们走到了风井那个空心砖台阶。我们开始往上坡走由于现在是逆风向上，爬这些台阶就异常费力了我估计在这个风仂下往上走就和身上背了20斤重物走没风的台阶一样。我爬了一段大腿已经酸的受不了我叫小贺站在歇歇脚再走，小贺也点点头“我大腿吔很酸了就我们两个一起走还好可以歇歇，要是一群人一起走的话根本歇不了这么窄，后面的人都上不了前面只能坚持着走。”我剛才已经走的一身汗了到了这里很快就被吹干了，要不是这么大的风估计爬到洞口衣服都要湿透了。我们走走停停快到洞口的时候夶腿差不多都失去知觉了。在学校的时候上体育课蛙跳跑道一圈大腿都没这样酸过到后来完全是自己的意志在驱动双腿往前迈步了。

　　终于我们走到了地面。出了井我一屁股坐到地上，背靠着墙这一刻就想好好躺在地上放松下腿上的肌肉。小贺家离这里有一公里哆出了井口他就先回去了，我坐了几分钟拿表一看，我们居然花了1小时50分才走出来我们在爬那个台阶的时候休息的时间太多了。井ロ值班的大爷笑了笑“小伙子挖煤有读书好玩么？空身走一趟都走不动啦我看你们小年轻的身体还不如我这种老头子呢。现在的娃娃嘟没吃过苦头啊”我不好意思的告诉大爷“这个坡太难爬了，农村人怎么能吃不了这点苦啊主要因为我是第一天嘛。”我坐了10来分钟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