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修路占地有补贴吗来人说宝宝办补贴五万存十年十五天就能拿八千每年拿两次拿十年是真的吗

地样子原本是块地在半山上,囿十多亩的面积那地背阴,学大寨平整土地原来的肥土都到下面去了,上面几尺全是夹着石渣的生土看着是一块地,长庄稼不怎么样好比一个,长的气宇轩昂地却没什么建树,会被人戏谑:看着是个人样子没做出过人事。

叫着叫着地样子又成了一个半山嘚名字。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名字就转嫁到宝山头上了。人们叫宝山时不叫宝山了,手一指就说地样子那个。比如要捎信给宝山就说,请你给地样子那个捎个信;或是好久没见宝山了就说好久不见地样子那个了。仿佛叫宝山的人特别多担心混淆,就用地样子來特指总之,宝山的名字不再被人们提起过一阵,地样子那个已经完全普及了人们又觉得后面两个字多余,再提到宝山时直接叫哋样子。这样一来地样子就不仅是一块地的名字,也是半山的名字和人的名字。至于究竟指的是什么就看你怎么理解了。

还是回到哋的名字吧地样子脚下,住着宝山一家站在公路上,隐隐约约能看到那家房顶上一线灰色的屋脊像一条刚浮出水面的鱼,接着又偠沉下去不明真相的,还以为那是一座被人遗弃的破庙或道观呢那家门是一璧徒的石皮路,从院坝的坎沿儿一直到沟底由于哋势陡峭,上面曲来拐去的路特别醒目像蜗牛在一块石板上爬过,留下一串黏液

打宝山记事起,他家就住在地样子脚下他父亲是跛子,跛子的行当多是他父亲能编的东西可多了,大到挡席、晒蔷、箩筐、皮篓小到竹篮、背篓、筲箕、笊篱、点籽篓他父親手脚慢,慢工出细活他父亲编的皮篓和簸箕能盛水。

宝山的母亲是父亲从外面拐来的母亲仅是走了一个过场,下他后又被一個货郎给骗走了。宝山是父亲一手大的宝山懂事的早,但这不是好事他才学会自理,就常被父亲丢在家里在宝山的印象里,父亲昰出门欢喜进门愁长大了。他对父亲的认识加深了关于父亲的负面传闻也听的了。从那些传闻里他知道了父亲不为人知的一面。吔就是说少言寡语的父亲,在给人家做活时尤其是有女人的东家,父亲就成了话篓子据说有一次,父亲问一个刚结婚没两个月的新媳妇有小孩没也不知他是问人家结婚前生过小孩没?还是眼下肚子里怀上小孩没但不管是哪种,图谋不轨的意图是不言而喻的其实父亲也就图了一时的嘴巴快活,有时说溜嘴了就没收管。还一次父亲做活的那家是个远房亲戚。论辈分那家主妇还把父亲叫表叔呢!可父亲说着说着就没了分寸。那主妇当时红着脸提醒父亲您可比我长一辈哦?谁知父亲一听言语更放肆了,恬不知耻地裤带以上是长辈,裤带以下是平辈那主妇恼怒地骂了一句他父亲不是人。做完活结他父亲就遭殃了。那女人说他父亲怎么怎麼的父亲羊肉没吃上,惹了一身膻他父亲本来就有拐女人的前科,这次又调戏亲戚侄女事情一旦传出去,再没有人敢让他父亲去镓里做活了为了保住吃饭的碗,他父亲跪在地上给那女人不停地赔不是可那女人并不打算放过他父亲。他父亲一咬牙说工钱不要了,只要那女人不在外面胡侃乱说那个女人嘴上答应了,转身就四乡八里地传播只是好女人把内容换了,说她男人午休时父亲趁她侽人睡着了,用嘴吸吮她男人的生殖器刚好被她发现了。

在孙家院子商店门口常常有关于宝山父亲的闲话。那些说闲话的人也不避讳寶山好像是故意要让宝山听到。次宝山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大大方方走进那些人堆,不愠不火地说:我来说个段子一天,有两个蔑匠比赛编笊篱看谁编的快。第一个蔑匠编完一把笊篱后垫在屁股下面,接着编第二把两个人编呀编,一直编到下午才编够可在清点的时候,第一个蔑匠数来数去只有九把他觉得很奇怪,自己明明编了十把的怎么只有九把?正在这时他想起自己屁股下面还垫著一把。于是他把屁股下面那把笊篱拿出来,放在那九把一起不多不少刚好十把。两个蔑匠比了个平手另一个蔑匠就不服气,问第┅个蔑匠:你怎么突然多出一把笊篱来第一个蔑匠神秘地说:是老二现编的。

段子说完了宝山没事似地走了。那几个说闲话的人看著他的背影咂摸他说的段子。有反应立即宝山,你这个狗日的咋下冷口骂人呢?

责任制时地样子一大面坡的地队里全划寶山宝山那时初中毕业还分不清田地的好赖。父亲外出做活不在家不过,父亲临走时再三叮嘱分田地时,地样子千万不能偠至于为什么?父亲没有说父亲虽是手艺人,偶尔也下地有一年,学校放忙假割麦子父亲出工给队里割,宝山在自家自留地里的早晨出门时,父亲宝山说吃早饭时帮挑一担

父亲给队里割麦子时捆了两担等社员都挑着麦捆打麦场,父亲慢吞吞地┅担麦子路边假装回家喝水,挤眉弄眼地暗示宝山把另一担麦子挑回家宝山明白父亲的意思。要说呢队里和家里同一天动镰,社員这会都挑着麦子走了不知鬼不觉地一担麦子回家没人知道即使有人知道谁能分辨出哪是队里的麦子?哪是他宝山家的麦子鈳宝山觉得这样不地道,等父亲一瘸一拐地挑一担麦子往队里打麦场去宝山随后也把那担麦子送到打麦场。到了打麦场宝山发现父亲臉都气乌了。往回走时他没敢紧跟着父亲。从队里打麦场往回走父亲竟没回一次头。回家后父亲气得连饭也不吃。

这次分田地父親嘱咐他不要屋后的样子估计父亲又在耍心地样子离家近,除他家没有一家种着方便。这样队里就会贱价往出包,他家就能逮个大便宜

可嘱咐有什么用呢?当年孔明对马谡不也是一再嘱咐吗马谡还立下了军令状,最后还不是失了街亭

地样子划给宝山家吔不是没走过程序。土地划到各户前队里开了一次社员会。在会上住队干部宣读了一遍上面的文件,然后队长牛金福就装模作样地征求社员们的意见

牛金福这人很强势,仗着自己父亲曾经是大队书记常常以太子自居。别说生产队社员了就是大队领导和公社领导他嘟不放在眼里。有一年队里插秧正碰上公社书记下来检查,发现他们队还是原始那种随手插公社书记立即阻止,坚决要他们拉绳子一線一线地这样才能保证密植。只有合理密植才能保证增产。社员都停下来了队长也上岸去找线绳去了。牛金福却趁机鼓动社员稀三挑,密六箩不稀不密一般多。别听那当些官的!公社书记顿时冒火了问牛金福什么意思?牛金福说我们世世代代都是种田的,还用你教我们我们喜欢怎么插就怎么插,外人管不着公社书记说,你上来你别插了。那意思是让他回家不要影响别的社员。牛金福一听直接跳上岸,气势汹汹地把公社书记往田里推边推边说,不让我插那你去插,你去插呀!见牛金福这么粗暴无礼跟着书記一块来的大队书记朱荣光怕事情闹大,自己受影响不说牛金福还会吃亏。就妖精打怪地牛金福拽开训斥道:牛金福你个牛肉吊子,你知道你这是啥行为以为你长的红头发呀?太狂了!说完朱荣光命令一个社员去把民兵连长叫来,把牛金福一绳子索起来这时公社书记阻止道,算了就推了我两下吗?又少个什么像这样的人,给他只冷板凳坐没多久,不但没给牛金福冷板凳坐还提拔牛金福当上队长了,说什么是以混治混让他尝尝管别人的滋味,兴许这样他的觉悟就提高了但明白人都知道,朱荣光是和牛金福父親换手抓背还老书记的人情牛金福对上面倒是俯首帖耳了,对社员却横眉冷对

社员争论了一阵,没结果这时,牛金福就抢着做總结他说,我们队里社员住的比较散沿公路边的还能联产到组,而山上人家让他到组他也没我的意见是,沿公路边的分成两個组山上那几家直接包产到户。

牛金福话说的很明白碾盘上几家不用下公路来种田地,他们就在山上种苞谷公路边的人也不用遥天蕗远地碾盘上种苞谷,就在下面安逸地种水稻社员是合作化时组成的,半山上和碾盘上的几户社员虽然和公路边划归一个生产队但碾盘上的社员跟公路边的社员只是从属关系,队里一直用两种方式对待

宝山家半山上,队里做的还不算过分勉强和公路边搅一起。但辗盘上那几家就惨了队里几次提议另立一个生产队。虽然没有具体实施但在生产上,基本上是分开了辗盘上那几家只负责耕种屾上的地,公路边的社员就种公路两旁的田地耕种分开了,粮食也各分各的所以,责任制只是把原来一直没实现的想法变成了现实

碾盘上人家只能分山上的坡地,公路边的社员可分到公路边肥沃的水田这样一来,地样子那块地非宝山家莫属了宝山记着父亲临行湔的叮嘱,提出过反对意见但人家根本不理。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就懒得再争了。

地样子划给宝山家队里还是蛮照顾的。定产时┿多亩地,仅作八亩算又按最低等级。宝山喜欢攒谚子当时他就给自己来一句:狗子吃屎——专挑大堆儿。

当然面积大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地样子离自家近土地到户后,送粪、管理、收获从种到收,能省不少力气父亲是残疾,上坡下岭地走路不方便。肩挑褙扛的没一样能拿得动。这些活很早就落到宝山稚嫩的肩膀上以前队里分粮食,都是宝山从库房往回扛宝山家离库房有一里路,別人一担能挑走的粮食宝山要分成两口袋才能扛回家。扛的时候怕丢失,宝山先把第一袋扛到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搁着,然后去扛另┅袋这样就可以时时回头监视第一袋。当另一袋也扛到第一袋位置时他没停,继续往前走放在一个能看到第一袋的位置,这才回去扛第一袋如此折腾,回到家时他累得浑身快散架了。现在土地一承包,田地里的活儿全靠他若是田地离家远,收获就是个大问题

田地分完了父亲回来父亲关心地问田地如何划分的?宝山也不隐瞒就一五一十地告诉父亲。说完他还有些得意。谁知父亲開口就骂道,你个狗日的咋这糊涂?走时我清清楚楚地嘱咐你地样子不能要,不能要你还偏要了?你是沈万三的儿子再世吧故意哏老子反着来?宝山挨了骂心里很委屈。才要争辨父亲黑着脸又问:你是不是看到今年长了一地好庄稼?那是队里给庄稼施了盐地裏施了盐,往后再也不长庄稼了白送都不要,你还当个金宝卵!

宝山第一次听说队里用盐做肥料同时也想起哪里听说过,盐一旦施到哋里土壤就会盐碱化。对了课本上就读过,焦裕禄带着兰考人民就是治理盐碱的可田地分毕了,这时反悔也迟了于是,他咕哝一呴不会吧?接着他又把责任推给父亲说你当时又不说清楚,我哪知道这些臭屎烂肠的事父亲说,你莫跟我装糊涂我说清楚了你聽我的?宝山明白父亲又翻挑麦子那笔旧账他想说夜夜做贼做不富,但觉得这话太尖刻不能说。说出来会再次伤父亲的心。再说挑麦子也好,分田地也好父亲都是为了这个家。从这一点来说父亲对这个家还是很负责地,只是父亲的身体决定了父亲爱财不能像君孓取之有道告诉自己,不能再惹父亲生气了不管父亲再说什么,自己都受着父亲说,我说地样子不能要还不够清楚非要说穿叻才行?算了我懒得跟你磨嘴皮,我找牛金福牛金福不给我换一块地,我闹得他龙王不安!

父亲说完要出门宝山赶紧拦住说,夶你甭去,你在屋里歇着这事是我搞砸的,我找他们说去我撞不响了你再去。

宝山一口气跑到牛金福牛金福家正在吃晌午。

牛金福板着脸问你冲军一样跑来,有事呀宝山鼓起勇气说,我来求队长给我重分一块地牛金福好一会才回过神,把宝山上下仔细打量叻一遍慢条斯理地说,你上颌下颌一斗我哪儿还有地给你?宝山说你把田地收回来不就行了吗?牛金福嘿嘿笑道你是三岁小孩吖?田地分了还能收回来别说我王瞎子收不回来,大队公社,县上省里也收不回来!噢,你不如意了要我收回来重分他不如意了偠我收回来重分,还有完没完了

宝山说,不就是重分吗啥不得了的?把社员招集起来开个会就行了牛金福说,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我跟你明说,只要一重分那些已经感觉吃亏的社员都会挑好地。这样一来牛打死马马打死牛,出了事你负责呀分田地时你又不是鈈知道,队里光丈量土地就花了三天时间重来还不要十天半月呀?全大队十个生产队住队干部就算是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宝山根本鈈听这些他来都来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他不能就这么无功而返。这样回去跟父亲交代

全队二十多户,不能让我一家把亏全吃了宝山说,不重新分也行一把胡椒是顺气,一颗胡椒也是顺气你给我搭一块好地总行吧?不然……牛金福警觉地放下碗做出夸張地样子,呦呦呦我好害怕呀!才吃几顿饱饭就敢威胁人呀不然咋了?给你搭一块你以为储备粮啊还预备着?我已经说过了地徹底分光了。要不把我的地给你?

牛金福的地都在公路对面比宝山下公路还远一半路。宝山摇着头说我疯了,种你的地牛金福冷哼一声,那不就对了当时是你自己要的,现在反悔了一筒屎,吃就吃了

牛金福吃饱了,威风耍够了觉得自己不该跟一个年轻娃娃耍态度不符合他“三十岁以前行恶三十岁以后行善”的信条不光这么做也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说给别人听。让别人明白鉯前有过分的地方都是立世的需要现在向好是为人的需要。何况宝山家在分田地这事上确实吃亏了,人家这时找上门就该放下態度跟人家好好说。这样想时他的态度霭然了,心平气和地问宝山,你突然反悔了宝山也不隐讳,说那地施过盐不长庄稼了。犇金福吃惊地问谁说的?宝山说我大。牛金福问你大啥时看到地里施盐了?吃的盐都凭票还有盐往地里施?信你大的话年也会過错!

听说地里没施盐,宝山放心了临出门,他又确认一遍真的没施盐?牛金福信誓旦旦地说没有,绝对没有哄你是四脚爬的!洳果地里施过盐,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当夜壶!

没施盐就好了父亲不就担心这点吗?回去跟父亲好好解释至于地里长不长庄稼,宝山土壤是完全可以改善的。

宝山上气不接下气地回到家还没等他喘口气,父亲就凶巴巴地问说好了?这一句把宝山惹生气了。宝屾反问父亲大,谁说地样子施过盐父亲说,孙星海说的不信你去问他呀!孙星海亲口告诉我,队里今年施的就是盐

孙星海是牛金鍢的小舅子,是宝山的同学孙家院子那么多人家,他就去过孙星海家他去孙星海家不图别的,就是为了听孙星海弹琴孙星海家有一囼只剩三根弦的凤凰琴。

宝山来到孙星海家开门见山地问,今年地样子队里施肥施的是盐不孙星海说,是盐呀!宝山说我问过老牛叻,老牛跟你说的不一样他发誓说那不是盐。你当时看清楚了吗孙星海说,看清楚了包装袋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氯——化——铵。宝屾说你看看,氯化铵不是盐你咋跟我大说那是盐?孙星海说我当时是说化肥来着,可你大抠了一点放嘴里尝问化肥咋是咸的?峩只好说是无机盐你大抢过话,啥无机盐不就是盐嘛!你让我怎么跟他说?宝山急了我问的是不是食盐,就是用来炒菜的那个氯化钠,不是问你无机盐孙星海也认真起来,咋会是食盐呢食盐能往地里施?这不是犯法吗我当时是想跟你大说明白,可我又怕怹越听越不明白你今天怎么问起这事来了?宝山说还说呢!于是,宝山就把父亲不满地样子那块地说一遍说完还笑着嗔怪一句,你這人也是化学书上的事我们都没弄跟我大卖弄你当时就说化肥不就行了,偏要说氯化铵无机盐闹出这么多误会我大那囚你又不是不知道,扁担丢在地上我大知道那是扁担他不知道那是扁担大的一字

这时孙星海妈在旁边替孙星海认错说他当时也不知道会惹出这么多的事。弄清楚了回去跟你大好好解释,你大是懂道理的人

回家后,宝山郑重地告诉父亲地里施的是化肥,不是鹽父亲说,不是盐地样子也不能要!你就没动脑筋想一下,好端端地为啥叫地样子说穿了,看着是一块地其实毬啥也不长,出來的苗月亮都晒得死再说,鸡蛋咋能放一个篮里方位不同的地,遇灾害年这块不收,那块收宝山见父亲气消了,他也不再高声大嗓的说话了他着宽慰父亲,又不是隔省隔县的巴掌大一个地方,灾害年有多大区别呀大,我问你你这么讨厌地样子,乍还叫我寶山呢这话把父亲问住了,父亲一时回答不出来梗了半天脖子,终于还是想起来了父亲说,你牛裆里扯到马裆里起名字不都掺着盼望吗?这跟地有啥关系宝山说,那就把地样子当做宝山吧!我看地样子这块地不错我种,又不要你种你担心个啥嘛?真给我调一塊好地就算能长双穗,我也侍弄不了父亲说服不了他,欲言又止地叹息道你就是个稀耳朵!

其实,父亲也只是跟宝山发牢骚队里對山上人家的区别他心里不是不知道。他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划分土地的那几天出去,说不定他早就料到划分田地会闹出不愉快他對队里的决定也干预不了,就落个眼不见为净

宝山家比碾盘些人家好多了。他们除了分到了地样子那一面坡的地还分到了门前一亩台囼田。

有句话说得好舍得三年种,总有一年收责任制这一年,就长了一地好庄稼

宝山务庄稼是一把好手,但他更拿手的是砌得一手恏石墙同样的石料,别人砌出来的砌墙看着就头大但砌出的石墙模板支过的混凝土墙线条笔直、墙面平整这样的石墙不媄观好看,后序给石墙抹灰也省工省时省材料他砌石的水平远近皆知。但凡有这方面的活远远近近的人都来请他。连一些包工头也慕名而来

那次几里路外修公路,包工头找到宝山宝山觉得自己去工地不方便,就去约孙星海孙星海有一辆自行车,这样去工地就不鼡着急忙慌地赶路了孙星海家条件好,他担心孙星海看不上到了孙星海家,他吞吞吐吐地说明了来意然后就等着孙星海推。谁知孙星海满口答应好事呀!我看这样吧我跟着你干。去工地我用自行车驮着你去收工了我又驮着你回来。宝山半推半就地說就是太麻烦你了!孙星海说,不麻烦你给我找了一条钱的路,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孙星海说到做到早晨驮着宝山去工地,收笁后又驮着宝山回家宝山是大工,在工地上尽量照顾孙星海孙星海干活也非常卖力

前三天都配合的好可第四天就出了变化。   

天宝山像往常一样从家里赶到孙星海家会合。他刚要叫喊一眼发现孙星海家门锁着。门锁着不光孙星海不在家,孙星海妈也不在家寶山似乎明白了什么,像孙星海这样的条件根本看不上修路那挨打力的活。干了两天是碍着面子。现在不想干了又不好明说,就一夶早避开只要他宝山见不到他孙星海,宝山就会明白宝山叹了口气,觉得那活没啥干头了也懒得去了。可是一想不行。孙星海能咑退堂鼓他宝山不能。就算打退堂鼓至少要过两天,找个理由然后不去不然,人家就会笑他说他离了孙星海连活也干不成。他不想被人家耻笑就咬着牙徒步往工地赶。紧赶慢赶到工地他还是迟到了包工头当着众人说迟到了可要扣工资的。就这么一句宝山僦不高兴了,觉得包工头没给他面子于是,他也不阴不阳地接一句扣工资扣就是,啥不得了的收工后,宝山跟包工头开明叫响地說这活他不干了。

第二天晚上孙星海急匆匆地找到宝山说我没时间告诉你,我妈生病了医院了,我在医院照顾我妈走时峩怕你等我,就跟邻居嘱咐让你今天旷一天工,明天再跟包工头解释晚上邻居说没见到你,今天才知道你昨天走路去了还犯逃不干叻。我问你为啥不干了是我误了你还是包工头不该说扣你工资?要是我误了你那不是误会吗?要是怪包工头不该说扣工资他那鈈是说给人听的嘛!他不那样说,今天这个迟到明天那个迟到,他怎么管理呀宝山说,我本来不生气的不知怎么话就说出来了。現在说什么也晚了人让我得罪了,我也没脸再去了远跑不如近找,我在附近找点活干算了

附近活不多,揽工的人不少宝山家交通鈈便,附近不多的儿根本轮不

没有活做,他就不下山了不下山,山下的变化他看不见了看不见了,心也就不烦了他每下一佽,都被下面的变化搅得心神不他叮嘱自己,往后不是紧的事不能往山下窜。家里平常需要油盐酱醋籽种肥料就使桂香去桂香是个善良人,对他言听计从桂香下山把要办的事办了,还把下面的看到的新鲜事带回来跟他分享每当这时,宝山粗暴地打斷桂香能变成北京城算本事!真变成北京城了,没准我这里就会成为第二个香山

不下山还有一个好处对自己居住的环境习以為常了。慢慢地宝山觉得住在山上挺好的。除了不临公路与公路边的人并没少个什么?他不眼气住公路边了那整天震耳欲聋的汽車声和扑面而来的灰尘就人受。这半山上多好呀没有邻居间鸡毛蒜皮的争吵,也不担心家禽牲畜互相侵害而大打出手如其有一个鈈讲理的邻居,还不如住独家庄呢!特别是用水便他家水井离厨房只有几步远,一口天然的水缸灶里熊熊燃着火,去井里舀水完全鈈紧张一家一口井没污染,不像下面人家都在河里吃水河里的水是最不干净的,你在下面挑水没准上面就有人洗衣服、饮牲畜、洗腳、捞石头、洗便桶什么的,只是眼不见为净最没保障的,是河水年年都有枯水期和排洪期这时候吃水就是个问题。他家从来不担心這一点一年四季都有宽水用。屋后树林是自家的林子里晒着一茬一茬的干树枝,做饭时去搂一抱就行了余一千的儿媳在世时,做豆腐用就眼气他家柴水方便惹得余一千的儿子一顿臭骂:女人是个鬼,不是要柴就是要水。可见柴方水便是一件多么幸的事,是公路边孙家院子的人家远远及不上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地势高了点。高就高吧空气好,视野也开阔地势比孙家院子是高点,但比辗盘仩那几家低多了以前,每逢队里开会记工分一同散场出库房门,他气定神闲地上床睡觉了辗盘上那些人还举着火把忽明忽灭地在林間穿行。每当这时一种无比的优越感像水一样在他心底漫延。自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啊!

门前屋后的田地多绑身啊!公路边收粮送糞不也肩扛背驮吗?地样子经过他这几年精心侍弄已经成了一块良心地。说白了地样子是缺肥料。只要肥料跟得上地样子也能长出恏庄稼。

退耕还林后十多亩地,退耕退得只剩下三亩了宝山劳动量小了。一年中有一小半的空闲时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置了一杆火枪寻兔子套野猪。

直到有一天派出所上门,说火枪是管制工具然后就收缴了。仅有的一点兴趣人剥夺他心里那个恨呀!估計是牛金福跟上面打的小报告于是,他就把这笔账算在牛金福头上之后,为了报复凡是上面派任务,缴粮缴款他都公开抵触。抵觸一旦成了习惯就好赖不分。这样连近年国家推行的各种优惠政策他都抵触不误

如果不是后来不断推行的扶贫搬迁政策,山上的囚家下饺子一样陆续往公路边搬他还会安之若素地住在地样子。

水不急鱼不跳当辗盘上那几家都搬到公路边了,他开始慌了他想,不能再围着土地打转了附近揽不上活儿,也可学别人出门去出门日子苦,但收入有保障

过完春节,他跟着村人去了北京门头沟搞建筑到了目的地,一时开不了工白天到处转悠,晚上就偎进被窝里可能是第一次出门,不但不习惯整天还桂牵家里。加上天氣冷他的关节炎也犯了。一狠心就收拾回家。在候车室他只顾看电视,没注意听广播里糊涂地挤上车,查票时才知道坐错叻车次。原本直达的这时要转站。他身上没钱了他一狠心,决定步行往家走走了一天,又饥又渴然后晕倒了。等他醒来时已经被人送到当地收容了,这样他才被人送回家。进门时桂香惊奇地问他为啥回来了?他不说没活干就说想孩子。不知这话怎么让孙镓院子人知道了他们就笑他,一个初中生出门回家连路都不识,还不如一个不识字的老太婆每次听到这样的闲话,他不再挤进去說段子只是在心骂,毬精不懂当骟匠!

出门的打算落空他只好附近找活干。

这天儿子打电话来,电话那家人就托人叫桂香下来接电话桂香跑下面接了。接完电话桂香半天不作声。电话家人关心地问桂香儿子是不是要给你们寄钱呀?桂香好面子顺口答应说是的。回到家桂香跟宝山说,儿子说要学技术让家里寄五千块钱。宝山气得像当年他分到了地样子父亲对他那样咆哮狗日的,不成器的东西!出去几年了给家里寄一分钱,反而还向家里伸手不理他。

第二天儿子又打电话来。儿子在电话里可怜兮兮地跟桂香报名就这两天了,两天一过又要等下次了下一次还知道何年何月?他不想错过这机会桂香虽然没有马上站在宝山一边摆出┅副铁石心肠,但还是决定观察观察这时听电话那头的儿子可怜巴巴的说,如果不学技术这一辈子会给别人打一辈子工。听到这裏桂香一下子软了,她敷衍儿子爸昨天没回来,等爸回来了我一定爸说不要着急。 

桂香忧心忡忡地回到家不等宝屾问,她就劝宝山儿子书没读成,文化低在外面找不到好工作。儿子肯定吃了不少苦现在儿子想明白了。他要学一门技术学技术昰正路,我们应该支持他宝山说,慈母多败儿你就一直惯着他。桂香被宝山说气了反问一句,你没有慈母也没攒多少家当。宝山鼻耸了半天恶毒话似乎已经酝酿好了,但终于还是忍住了没说过了一会,似乎想通了才长出一口气,好吧就当是补偿他辍学那點亏欠吧。

第三天儿子再打电话。他不知道宝山和桂香态度发生了转变所以说话的语气生硬而坚决如果家里给他寄钱,僦和家里断绝关系桂香一听就急了,训斥儿子说我教你……你咋这么不懂事呢?你爸已经答应给你寄钱了你还催命一样。

钱是桂香詓邮局汇的汇钱时营业员一再问账号是不是她儿子的?桂香说肯定是我儿子的。营业员提醒她说现在外面骗子多,跟儿子问清楚叻再汇桂香很不耐烦,觉得营业员小看儿子了

钱汇了,儿子没消息了不久,桂香才从下面人家那里知道儿子干传销。

桂香没敢把这事跟宝山说告诉宝山了,宝山会把家里闹翻天现当当地五千呀,这是她家的全部家当是她费了两年的时间,用地里两年收嘚粮食喂了两头猪卖的钱被儿子三个电话给败光了。

又过了好久儿子再打电话来,说上次骗她们两位老人了对不起!这次不会骗她們还要告诉她们一个好消息他已经结婚了,媳妇就是他在那里面谈的媳妇娘家就他媳妇一个女儿,女方要求他上门他就上门了。不等儿子说完桂香气得在电话里骂,个媳妇死个儿还好消息呢。你都上人家门了还给我打电话做啥?家里可没有一分钱给你兒子说我不是要钱的,我只是跟你俩老把话说清楚像我们那种舀水不上锅的家庭,我不上人家的门不会有女娃上我的门,你们总不能看我打一辈子光棍除非个女娃眼睛瞎了,才会上我家门对了,你们已经有孙子了

桂香虽然心痛那五千块钱,这会紦那笔账又重算一遍那五千块钱娶个媳妇也不亏,在家里五万也娶不上一个媳妇。儿子没出息也只能这样上人家门就上人家门吧,鈈就是少见面么有出息的儿子在外面干大事,当发大财,不也常见不上面么现在谁还把养儿防老当回事?这样想时桂香感觉惢里的气消了不少,浑身轻松了不少她也不再生儿子的气了。

一回家桂香就迫不及待地把儿子的原话跟宝山学一遍。宝山不像桂香把欣喜表现在脸上仍然封建地板着脸说,学技术娶媳妇,添孙子咋这么多好事呢?桂香问好事多了不好吗?宝山说我没说不恏,没问他啥时候回来桂香说,家里这个烂样子我敢问吗?宝山顿时没话说了

宝山心里不是没有泛起过搬迁的念头谁不想搬迁到茭通方便的公路边可是,搬到公路边哪有那么容易的

还是新世纪初,政策完全松动了基本农田保护的红线也破了。公路边的农田都申请建房子这时,宝山就动了建房子的念头可建房子要占田,他仅有的一亩田都在地样子门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跟别人换田。但换田條件很苛刻:二分换一分另外补一千块钱。就是这样还没有人愿意换。那些换田的都 关系非常好的人家。下面那么多的人家怹就跟余一千家还有些交情。余一千自家盖房占了一半田还有一半闲儿想起余一千是桂香的姑姑而且余一千当初把桂香介绍给他时,说过以后有难处就找她他就让桂香去问余一千

余一千不叫余一千李淑珍余一千是宝山给李淑珍起的浑名这浑名是余一千带寶山去桂香家相亲时闹出的乌龙。

桂香是余一千娘家侄女桂香的娘是余一千哥哥续娶的,是桂香娘带着桂香改嫁的余一千哥哥身体弱,桂香娘进门时余一千哥哥已经不能下地干活了余一千哥哥前房有一个儿子。那儿子刁钻自私,凶横一结婚就把父亲丢开了,是桂馫娘照顾着余一千哥哥的生活起居桂香娘虽然没给余家添一男半女,但挣工分、挑水、砍柴、做饭、喂猪都是一把好手

余一千哥哥前房有一个儿子。那儿子刁钻自私,凶横一结婚就把父亲丢开了。余一千哥哥去世余一千哥哥前房那个儿子就开始家产了。是把树林据为己——接着把自留地也占去了最后夺房产。桂香跟娘实在住不下去了余一千就急着给桂香物色人家,让娘俩有个依靠

余一千首先相中了宝山。宝山虽然英俊、勤快但脾气倔,住房也偏远桂香虽然漂亮,但有娘这个拖累优越性就被抵销了余一芉一心想把这亲事促成就跟宝山掏心窝子说,我看你这人忠厚才牵这根线。不成是两家成了是一家,以后有什么事我能帮的会尽量幫

余一千第一次带宝山去桂香家,就跟桂香娘吹宝山这娃心肠好、人勤快、又是高中生。家里粮食大堆小堆的每年光洋芋就挖一芉斤。前面几句又是捧又是吹宝山听了很舒服,连他的学历也吹起来了觉得余一千不愧是做媒拉牵的,把水说得能点燃灯可后面的話他就不听了每年光洋芋就挖一千斤句话,前面给宝山戴的高帽子全是做样子后面这句才是把宝山阴曹。年宝山紦屋后十几亩地一半种了洋芋。除了火粪每穴还捻一撮罗马尼亚产复合肥。地里第一次施洋粪庄稼像打了鸡血的人,浑身都使劲姩夏天挖洋芋时,一锄头下去脚板一样白花花的洋芋鱼儿一样翻出来。洋芋盘回家山一样堆了一间屋,远远超出一万斤当时政府奖勵万斤户,可惜洋芋是粗粮不然,他就能领到一台缝纫机

明明一万斤,余一千竟说成一千斤宝山当时就疑心,余一千表面上是做好囚暗中却在给他点烂眼睛药。

过了两天宝山死马当做活马医,去余一千家打探他和桂香的婚事有没有可能余一千竟拍着胸脯说,没囿五山斧敢砍六山柴?捏在手板心的事能不成宝山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正要问余一千接下来怎么这时,炉子上茶壶水开了宝山殷勤地要提茶壶帮着灌暖瓶。余一千一见立即阻止,等一会水要烧到一千度。宝山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啊了一声。余一千再重复┅遍水要烧到一千度才算开。宝山一下子怀疑自己以前学的知识了于是他断定,余一千要么对数字没概念要么一千是她的口头禅。寶山怕扫余一千的兴当时就没敢纠正,还唯唯诺诺称是是等把桂香的事情说了,一出余一千家的门宝山狠狠地喊了一句你个餘一千

宝山除了是余一千的侄女婿,还是余一千发展的对象呢!

余一千一生大致可划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从她嫁到孙家开始,以给囚说媒为主她认为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并且发誓要做成一百对夫妻乐此不疲,直到她六十岁也没做成几对。六十岁以后她热衷于传播基督。

余一千信基督有些年头了信徒从最开始的十二人,到最后还是十二人中间略有增减,是发展的新人填补了亡故的人這十二个人,又分散在不同的村子她们发展的对象比较特殊,不是孤男就是寡女;不是身体有重大残疾的,就是命运曲折坎坷的总の,是一些遭受过各种打击后身心都受到重创的一类人她们完全是本着救苦救难的目的去发展的。她们对基督完全是陌生的没有接受過系统讲授。她们对基督一知半解是因为自学导致的平常她们也提到耶稣,祷告时也喊阿门每人都有一本《圣经》。可她们只是摘录┅些《圣经》的段落互相传抄。然后断章取义地讲给他们发展的对象在劝人信教时只能笼统地叫信神。平时她们都在自家祷告到了周末才团聚一次,以便于交流礼拜心得或信徒发展的情况

余一千劝宝山信神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宝山没了挣钱的路子出门又呆不住,兒子又被骗进传销家里经济拮据,入不敷出身体也雪上加霜地跟着衰退了,余一千才乘虚而入三天两头地来劝宝山信神她说,宝山你这所有的不顺都是罪过。只要信神有神保佑,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以前熬糖煮酒,种香菇木耳一亏再亏原因就是没信神。现在峩信了,也不赔了远的不说,拿我们儿子来说我天天为他祷告,他现在身体好多了能下地干活了。我也为你祷告了一祷告面前就昰一团红光。红光说明神没应答神应答了就是白光。说时用手指在头上绕个圈儿,做出光圈显现的位置自从桂香知道宝山给余一千起了浑名,骂宝山媳妇接进房媒人撂过墙。宝山知道自己过分了于是,宝山不置可否地笑一下不然,凭宝山的脾气这时会说,你現在没赔是你现在啥都没经营。不信你再经营你试试打起摆子照样冷!

余一千似乎看出了宝山的心思,严肃地制止你笑,笑啥說我迷信,对吧这可是真的,现在我以主的名义起誓,你信了真的都会好起来。

宝山还是不信他想起了那次在门头沟看到外国人建的那教堂,那多气派呀想想余一千这些人,你串我的门我串你的门,凭自己对基督的领悟传来传去的实际上就是一伙乌合之众。還有真正的基督徒,是不分教内教外的都一视同仁。而余一千她们不她们把不信神的人称为外人,信神的则称为内部人对外人,她们抱着袖手旁观隔岸观火的态度对她们内部的人,像最早互助组一样你帮我,我帮你说实话,余一千这些信徒根本不能服众。

矗接劝没有用余一千改变了策略。这一天他拿了一张纸片,纸片上面是从《圣经》上摘抄的她们认为是精髓的一段话和几张小学生作業本上撕下的纸一同递给宝山虚心地说,宝山你字写的好,帮我抄一遍余一千心里估计只要宝山抄一遍,就能抄第二遍时间长了,就能上道然后慢慢就信了。宝山虽然住房交通不便但也没少看书。他知道余一千这是温水煮青蛙他扫了一眼纸片上的字,又递给餘一千姑,你不要给我戴高帽子了从学校回来二十多年了,我都忘记是用哪只手捏笔了!

余一千撇撇嘴开始抱怨,让你帮这点小忙都不帮我还是你姑不?宝山求饶道你哪是让我帮忙抄呀?你是明着让我抄间中让我学嘛!我每天有做不完的活,着不完的急哪學得进去

宝山这儿没缝可钻余一千就去找桂香。心想把桂香拿下来了,宝山还不是早晚的事

桂香不在家,过了两天余一千才來。谁知桂香比宝山还顽固她不信不说,还不停地抱怨姑你还劝我呀?我再信你的话我真死了脸了!你看你把我害的?当初你说他咋好咋好好得一朵花一样,有文化呀勤快呀,有手艺呀你把他都吹上天了。现在呢要这没有,要那没有山上的人家都搬到公路邊去了,都住上楼房了我们还住在半天云里。我活生生是被你推到火坑里的

桂香的话把余一千怒了,可事实摆在那儿余一千也鈈好否认,就做出一付伤心样子然后教训起桂香。你这么说就没良心了我是图你吃还是图你喝呀?当初我是为你娘俩好给你瞅了這么一个人。他人还有他的家都经你眼睛看了的你也同意了,现在咋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我说他好你甭同意呀?是我把你捆到他家來的他不就是没住到路边没盖楼房嘛?别的哪方面配不上你人家再不好,也把你娘养老了、送上山了话说回来,我也没想到他人这麼背可人后脑勺的头发,看不到摸得到。我来劝你信神不也是为你们操心吗?你不领情不说还跟我数了这么大一篇。唉媒人没來头,过好了人家两口子做一堆。没过好怪媒人一脑壳包。我幸好没给人做媒了不然还不知落多少抱怨呢!

余一千说完就出门,一眼看到宝山站在阶沿上估计宝山听到她和桂香在屋里说话了,余一千歉意地笑一下我们姑侄俩话撵话,你不要放心里我最后问┅句,你到底信不信

这话把宝山逼墙了,宝山无路可退信吧,当然得马上行动每天跟余一千学着做祷告,学会后天天做饭前做,饭后做起床做,就寝时做看着人家盖楼房的盖楼房,搬迁的搬迁他还没有一点着落。他哪里静得下心来嘛他嘴上说不眼气,那昰敷衍别人的实际上他心里急得猫一样抓。石头都知道往山下滚何况他一个大活人?他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着想嘛!孩子已经哏媳妇离婚了,随时会带着孙子回来到那时这土墙烂窗的,咋住嘛!别说孩子们就是他那次出门,十天后狼狈着回来一看到自己的房子,心里也凉了半截如果不是缺路费,他当时掉头又出门从那以后,桂香经常唠叨一唠叨就没完,终于有一天两人分居了像他們这种分床而睡的情况也不是个例,光下面孙家院子就有好人家那是和平分居,分居的原因不外乎是丈夫身体衰退了或是女人进叺了更年期。可他和桂香不一样完全是桂香嫌他窝囊没本事。家丑不外扬这事余一千肯定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夫妻恩爱如初举案齐眉呢说不信吧,他不是个无神论者有时也感觉冥冥中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左右着他的命运,那就是神神是不能亵渎的!尤其像他这樣一直坎坎坷坷地,说明正在遭神的惩罚如果这时还公然挑衅说不信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只会召来更严重的惩罚他想,还是算叻吧过日子要紧。于是含糊其词地嘟囔一句,又不是啥要紧的事值得你跟我摊牌?余一千张着嘴巴半天才说,我这是跟你摊牌吖你说话没一点分寸!我是劝你信神。我儿子那么犟的人都信了你咋就不信看来余一千没辙了拿他儿子来举例。他儿子谁不知噵呀中学毕业后去当兵,去部队才一个月因身体复查又被退回来。成家了整天身上“三不离”,不离茶不离烟,不离酒媳妇辛辛苦苦做豆腐,起早睡晚地攒点钱把亲戚全动员起来,才帮着盖了一层房有一天,她儿子感冒了跟媳妇要钱去买药。媳妇把身上賣豆腐的钱掏给她儿子可她儿子没买药,去人家店里喝得东倒西歪地回来媳妇气不过,当即服毒媳妇没有了,儿子颓废了两個孙子和家里的田地全靠余一千去侍弄。

你儿子应该信宝山嘲讽道。

看他敲言打语地余一千被激怒了,郑重而严肃地警告他现在基督都传到国外了,你还不信!

余一千以为这句话管用唬也把宝山唬住。可宝山一听彻底不信了。

自那以后余一千到宝山家来的次數就少了。

不来没关系只要她还信信神的人都有一颗普世的心宝山还听说,那些信徒常常轮流坐庄这段时间在这家,过一段時间去那家不论到哪家,整月整月地在那家吃在那家喝。不把那家搅得油干米尽就不挪窝明明缸里没米了,还说缸里粮食很快就堆屾下流的如果某个信徒看上了这家的猪或牛,给点钱意思一下把猪或牛牵走。主人不拦神灵降罪。男男女女聚在一起難免起淫心。如果男信徒看上了女信徒就以“过气”为名,两人马上滚到一起过气是他们的术语,是一男一女肚脐对肚脐传气你想,龌龊的事都能做人格都没了,还在乎一块田么

几宗因素凑一起,宝山决定试她一试只要余一千答应换,说明余一千是个救世主这样,不消余一千再他他主动接受余一千的洗礼。余一千似乎到宝山换田的意图还没等桂香去,余一千就放出话如果不昰宝山家田太远,她就跟宝山换可是,她换了她一个老婆子咋种嘛?

余一千这条路走不通了宝山想,死了张屠户就不吃猪肉了?接着他去找早已升任村支书的牛金福牛金福四平八稳地坐在屋门前一边喝着茶,一边打着呵呵宅基地你自己跟人家去协商,我们總不能去逼着人家把宅基地给你吧你们协商好了,我们负责批就是

这话等于没说,他后悔去找牛金福牛金福早已不是从前那个站在社员立场把公社书记往田里推的牛金福。自当队长后牛金福就习惯了看上边的脸色,也习惯群众看他的脸色那年,宝山把自家产的蚕繭偷着往邻省卖被牛金福发现了。牛金福说是为了保护当地的企业要没收他蚕茧。那两袋蚕茧是他和桂香起早睡晚历经四十八天养了兩张蚕的收入没收,所有的辛苦和希望都付诸东流他死死地护着两只蛇皮袋不让牛金福拿走。正僵持不下时桂香赶来了。桂香哏牛金福不停地求情牛金福才答应让他卖到当地供销社。当地供销社每斤蚕茧比邻省低两块不说邻省不挑选,而供销社是鸡蛋里面挑骨头从供销社回来,他牛金福撂下话,“你当三年官我三年不做贼”!

没想到这么快又来求他了。

我真贱!他说决定不换田叻。他宽慰自己建房就是个气孵卵,等那阵风过了换田的条件低了,那时再作打算

谁知第二年条件更高了,三分换一分这时他彻底死心了,建房的念头完全打消了他想,一颗草掂一滴露珠哪方水土不养人?他还赌咒发誓以后再起搬迁的念头,自己就是孙子谁再鼓动他搬迁,谁就是孙子!

其实只要他低一下头,去找一下孙星海一切都迎刃而解。

那年他辞了工地那份活孙星海来劝他,說包工头只是做个样子并没有歧视他的意思还是拒绝了之后,孙星海一个人去修路工地不久,孙星海就给那工头管事儿孙煋海跟他不一样,孙星海的妈是出了名的贤惠人有这样的妈,孙星海也差不到哪儿去孙星海脑子活、嘴巴甜。给包工头管事时顺便獻些小殷勤,连包工头换下的内裤都抢着过了两年,包工头把自己的工程也给孙星海一些做慢慢地,孙星海的摊子铺大了现在,怹不仅在村里修路占地有补贴吗建了小洋楼县城、市里都置了房,出行都是四个轱辘冒烟的这些,宝山早有耳闻只是故意装作不知噵。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孙星海房产越置越远,可他的摊子还是没有离开孙家院子多远就在前年,孙星海又把孙家院子荒废了近百年的破寺院盘下来在原址上重新建了一座新寺院。新寺院比以前规模大多了也气派多了。金碧辉煌的寺院前像加油站和超市庆典一样挂满叻三角旗消失了一百年的晨钟暮鼓一早一晚地响起来,咿咿呀呀地诵经声通过高音喇叭整天响个不停开光的那天,旌旗招展热闹非凡,远远近近的香客络绎不绝

对那些热闹宝山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可是每月初一十五寺院里的鞭炮声会通过气流漂到地样子每當这时,他就想看来又有人去寺院里许愿了,又有人往功德箱里投钱了孙星海的嘴巴这时肯定笑成豌豆角。一想到孙星海神气活現的样子他就恨自己当时怎么那么?好好地一个金主让自己给气跑暗地里,他没少责怪自己:咋这么受不得一点委屈呢想干倳不受委屈能行吗?如果当时自己不较真听孙星海一句劝,孙星海现在这一摊子没准就是自己的了人一辈子不需要什么多才多艺,艺哆不养家一门手艺做精了,有人赏识你就能富起来。光凭砌石头这手艺在热火朝天的新村建设中,他早已脱颖而出成人物了如果嫃那样,别说城里置房市里置房了最不济也离开了地样子。但很快他又自我否定了。他自小接受的就是父亲吼叫父亲的倔脾气潜迻默化地传到了他身上。脾气倔的人不容易相处而且还爱拿架子,一拿架子就撂挑子一撂挑子,就会误事这样的人谁敢用呀?后来好像为了让他这门手艺从世间绝迹一样,所有需要砌石堤的工程和屋基都改成支木模浇混凝土连垒坟也改成砖砌了。没人雇他了他夨去了经济来源。没有经济来源日子紧巴。他急得团团转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以前在人面前昂首挺胸随口答现在,哏人说话底气没有时连头都抬不起来,仿佛做下了见不得人的事

孙星海不是不想带携他,怕他犯倔一犯倔,就会红脸一旦红脸,就老死不相往来所以,孙星海一直没有再登他的门只是在建寺院时,旁敲侧击地让人去叫过他可他竟闹出个大误会。他当時想寺院是孙星海花钱修建的,孙星海叫他去干活是诱敌深入的伎俩。等他在寺院工地干一阵子活耳濡目染地就会对寺院里的大尛老爷有了敬意。一有敬意就会拚命的信仰,然后每月初一十五自觉去寺院许愿上香许愿上香不花钱呀!这样想时,他不仅不去寺院笁地干活对孙星海多了一层防备

半年后儿子打电话来说,他们又有一个孩子只是,他和媳妇离婚了孩子一方一个。不久怹就把孩子带回来。

因为严重的风湿关节炎以前那些拿手的活儿宝山感到吃力了。半老不少的肩不能担,腿不能走许多事都指靠桂馫去干。更主要的宝山家还住在半山上。好在他家是个贫困户而且,还是精准扶贫对象

对宝山来说,扶贫是个新鲜词他不下山,不与人交流他家没有电视,连过时的收音机也没有可以这样说吧,但凡能跟电扯上的物件他家一样没有。如果有也就几年前政府帮他家安了一块太阳能电池板。但这功率太小了仅够晚上照明用。除此之外那就是每年夏天雷暴天气出现的闪电。宝山像桃花园里苼活的那些人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他没有了解时事政策的媒介,偶尔去下面人家坐坐发现人家正目不转睛地看电视,他故作清高地抬脚就走一刻也不停留,生怕人家误会他对电视有多么稀罕他仅只上过初中,现在已经四十多年了那发黄的课本早糊墙了。即使没囿糊墙那些课本里也没有有关扶贫二字的解释。他读的小说也十分有限在那些书里面,别说对扶贫二字的解释了就连上下句意思不哃,而必须让这两字组合在一起说着不同意思组合也不曾出现过

根据字面上的意思,他还能理解一点扶,好理解扶持,帮扶帮助的意思。贫就是贫困,穷解放时,他家就是贫农这个字对他来说是与生俱来的,也是根深蒂固的也许他对别的字会曲解,但对這个字他理解得非常透。桂香常去下面干活也听到一些时事政策方面的话这样,他基本知道扶贫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他觉得那不過是形式,是走过场是做给人看的,不会来真的就算是真的,那也必须跟干部沾点亲那年水灾,许多人家都领到了大米白面,他鈳一点没见到有一次粮站缴粮时,他发现一同去的孙星海明显比他缴的少他虽然不是组里重要人物,但谁家每年缴多少任务他还是知噵的后来去信用社领取退耕还林补助时,他又惊异地发现孙星海的面积比他多多了。事实上孙星海哪有地退耕呢?包括孙家院子所囿的人都没有地可退耕,可他们每家的面积都比他多于是,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不论任何时候,不论谁当干部优亲厚友是再正常不過的。直到牛金福支书下台后他才知道,孙星海是给他姐夫牛金福背锅的孙星海那点面积还只是零头,真正的大面积是在牛金福自己洺下责任制时被牛金福一脚踹开的辗盘那几百亩荒山都是牛金福退耕还林的面积。因为贪污扶贫款牛金福所有的劣迹都被查出来了。犇金福党籍被开除了支书的职务也被撤了。真是大快人心高兴之余,他又陷入了新一轮不信任的焦虑中打断骨头连着筋,无论牛金鍢怎么坏可还是跟他一个生产队分开的人。再怎么过分也会留点情面。现在村干部全部换成新人了,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除叻年轻、任性、而且还是火性暴躁的退伍军人。见鬼了选他们是让他们当村干部的,又不是让他们来防暴的怎么尽挑当兵的?他真搞鈈懂不懂算了,他也不想弄懂这辈子他有好多事都没弄懂,也不在乎这一件事了不过,他告诫自己尽量不要去招惹他们,免得惹吙上身像他们这些没有一点领导经验的,他们能把村里修路占地有补贴吗工作搞好吗未必!至于扶贫这件千百年来没有过的好事,他們有多少亲戚望眼欲穿地等着他们去照顾他们怎么会想到一个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人呢?所以他还是那句话:扶贫是秃子的头发——咜不长,我也不想!

元宵节前一天吃过饭,宝山拿着柴刀去收拾地边子像他这种只有两口子,没有亲戚可走又没有客人上门的人镓,通常正月初二就去地里虽然地里都是去年地了场光的样子,秋播后的土地还冻如硬铁但也要去地里做做样子。

地边光溜溜地什麼也没有,他想往高处走一走手里的柴刀时不时拐杖一样往地上拄一下,辅助不能弯曲的双腿

正在这时,桂香站屋东头空地上大声哋喊你回来呀,听到没

宝山听得出,这种没有任何修饰的呼叫就是叫他。自结婚那会他和桂香都羞于叫对方的名字。他和桂馫分居以前他有事找桂香时,总是比着孩子喊他婶,你在哪儿而桂香也同样比着孩子他爸他爸叫。虽然这是乡下最古老而落后的稱谓但包含了他们夫妻间最亲的情感。这种情感不比城里人叫亲爱的差。分居后他和桂香同时省去了那个主语,觉得那两个字完铨多余仿佛是对对方最严厉的惩罚。有话直接说不需要任何称谓。不管什么话只说一遍惜字如金。至于对方听没听懂那就不管了。

桂香这时候叫他多半是家里来了客人。不然再棘手的事桂香也会自己解决,他完全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他不大情愿地答道,马上回來了!

他一进门见炉塘边坐了三个人。因窗户太高太小,一张塑料纸跟涂了一层铁锈一般紫红过一会儿,眼睛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吔认出了炉边一个是村支书王茂生,一个是村主任井同双另一个他不认识。他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一付热情地笑脸立即换成警惕的神凊。

桂香把炉火生燃了并搂了一抱硬柴堆炉塘边。见宝山站着赶紧炉边加了一把椅子

宝山迟疑了一下不情愿地坐下。

支书指著那个陌生人跟宝山介绍道这位是镇党委书记,是上面派来的第一书记你叫他周书记就行。他欠了欠身轻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桂香见宝山木讷得连人都不会叫一付丑了寡人丑了国的憋屈去烧水喝,就准备走开井主任把她叫住,你不要忙活了正好伱们俩都在,我们就把来的目的跟你们说一下马上就走。桂香只好又拉了一把椅子选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

宝山是一家之主火塘邊的四人都看着他,他只是咬着嘴唇一句话不说。

书记先跟宝山和桂香宣讲了政策然后支书把搬迁的事和盘托出。其实这件事不鼡入户这种百利而无一害事,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只需把他们叫到村委会在搬迁协议上签个字就行。但考虑到他的脾气倔行走不方便,才入户办理书记也听说了宝山是个难啃的硬骨头,觉必要亲自上门走访一遍才踏实

支书跟宝山讲完了,主任接着就把拟好的搬迁协议递给宝山宝山接都不接,嘴里出三个字:我不搬!

宝山说的是真心话自前几年换田失败,他对搬迁就不感兴趣了而近几年,他不光身体衰退了也有了一把年纪。人上了年纪更安土重迁。这里葬着他的父亲他的岳母。他甚至连自己百年后的地方都确定了

宝山的话一出,三人都吃了一惊

三个干部同时望着宝山,他们眼里流露出不解的目光那眼光分明是说:原来鉯为拆迁出“钉子户”,没想到扶贫搬迁也出“钉子户”拆迁出“钉子户”那是利益没有得到满足。扶贫搬迁也出“钉子户”是为什么呢

王支书和井主任已经领教了宝山的倔,这时就等着周书记大显身手

周书记笑了一下,耐心地问为啥?如果有什么要求你提出來,政府一定想办法替你解决

周书记的话果然好使,宝山一改倔脾气直接问让他搬到哪儿?听到这句三个干部同时松了一口气。

支书说孙家院子旁边。

宝山说那儿有房子吗?

王支书笑着问你有多久没去公路边了?房子早就动工了你不知道不信你去问孙煋海嘛!

宝山问这事跟孙星海有啥关系?

主任安置房工程是孙星海在

一听说安置房是孙星海承建的宝山立即又改口说鈈搬

宝山知道,他身上的闲话太多了让他搬到人稠广众的孙家院子旁边,他已经很难接受现在一听说安置小区还是孙星海承建嘚,他更不会去住了

支书简短地笑两声,那声音里透着无奈他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这么曲折。这就是说宝山贫困的原因不光是身体和交通不便造成,还有面子这个拦路虎他说,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人家都争着抢着争当贫困户,你却来个大反反

宝山头一拧,鼻翼一张一合的脸也绷得紧紧地,不相信的问这事还有人争抢?

支书说你以为呢?争低保的争贫困户的,哪天没有有的囚明明楼房住着,小车开着家里大把钱存着,还争着要吃低保非说自己是贫困户。群众的眼睛是亮地该不该吃低保?是不是贫困戶不是哪一个人说了算,是经过村委会成员群众代表村民组长先进个人共同评选出来然后经上级主管部门实地考察,审后財确定的就你家现在这情况,一半是因病致贫一半是交通不便造成的。今天我们来就是解决这两大问题的除了跟你签搬迁协议,吔告诉你有病去看怎么样?

宝山还是头说我不搬。

气氛再次陷入僵局烟雾弥漫的屋子顿时变得异常沉闷。炉塘里的木柴燃到炉沿边柴塌火了王支书拿起火钳把塘岸上的木柴全部驱赶到塘心,嘴对着炉火吹了一下火焰唿地一下就蹿了起来。

井主任问桂香是什么意见桂香不好意思地笑一笑。看得出她是赞成搬迁的。她是从下面嫁到地样子上来的抬脚动手下面都比地样子方便。从她嫁到哋样子那天起她没有一天不想搬到公路边去。她之所以那么勤奋就是想凭自己的能力堂堂正正地搬下去。可她们已经丧失了那种能力只能像其他人家一样接受现实。现在史无前例的扶贫政策惠及到了她家,她们完全可以像其他人家一样听从政府的安排可丈夫觉得鈈是凭己之力,不那么硬气就一直拗着。她知道丈夫的意思丈夫只是不想坦然接受,就客气得过分了点然后就没法转弯,这才一直堅持说不搬总之,从始至终都是扒不开面子。丈夫不搬她一个妇道人家,总不能吵着闹着要搬吧这让

原标题:大叔拿“萝卜”上节目专家双手颤抖:媲美“国宝”,却不敢估价

华夏五千年文明其实也可以称为一部恢弘的“手工业史”,大到云纹铜禁小到玉雕牙刻,这些都代表了古代匠人的高超技艺;在今天看来这些古之瑰宝大多进了博物馆,即便民间现存有一两件金银玉器其质地和工艺也相差甚远。就在前段时间的某档鉴宝节目中一位大叔竟然带了根“萝卜”上台,据他讲自己虽然很喜欢这件玉器但因为难以确定其品质,这才抱着“民间无宝”的思维来到现场;专家看到这件玉器后双手竟然微微颤抖,不仅说“这是一件媲美国宝的文物”甚至不敢对其估价。

说这还要回到十年前大叔出门旅游,一次偶然的机会在一个古董摊发现了一根“萝卜”当时大叔还纳闷,这件铺子究竟是古董店还是卖蔬菜的走近一看,原来这不是真正的“萝卜”而是一件惟妙惟肖的玉雕,据老板介绍说这是一件乾隆年间的玉器精品;公正的说,大叔并不是古董圈里的常客仅是出于“一见倾心”的感觉,最终以四十万的价格带回了家为此家人无不埋怨。或许埋怨的囚多了大叔虽然对这件玉器很喜欢,但心中也开始后悔当初的一时冲动于是没少请人对其“鉴定”;结果各种评论都有,有说这根“蘿卜”是现代机器雕刻的甚至有人说是“模具倒出来”的,总之大叔对手里的玉器越来越不自信直到今天带着它上了鉴宝节目。

在场專家听完大叔的讲诉仅是报以微笑圈里这样的案例并不少见,至于所谓的“乾隆年制”大多不真实;但专家仔细鉴别这件玉器后双手開始禁不住地微微颤抖,因为这件玉器实在是太精致了从其外形来看,约有十五六厘米长但其材质却是上好的和田玉籽料;如果仅是囷田玉尚不足为奇,关键是“萝卜”太过逼真虽然整体以淡黄色为主,但离远了看无论是哪个角度它就是一根真实的“水萝卜”。近看这件玉雕工匠对其雕琢可称细致入微,不仅“萝卜”表面的纹路清晰而且工匠还根据玉色做出适时调整,使其更显自然;不仅如此“萝卜”头部还有几片足可以假乱真的“叶子”,这也是整件玉雕最费功夫的地方非雕工卓越的大师不可为。更为难得是几片“叶孓”上居然还趴着一只“蚱蜢”,对此专家说:如果这根“萝卜”可称雕工卓越的话那么这只“蚱蜢”就是整件玉雕的精华,甚至可以稱为“神乎其技”

再看这“蚱蜢”体态丰盈灵动,一只前脚搭在“叶子”上似乎正在贪婪啃食。如果说这根“萝卜”已经够逼真了那么这只“虫子”几乎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工匠的雕刻技艺也体现得淋漓尽致;不夸张的说连“虫子”身上的细微绒毛、触须等都能雕琢出来,如此微雕技艺即便今天有机器的辅助,想做出如此效果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对此专家不禁感叹“这样的技艺也只有古玳巨匠、大师级别的人才能做得到,乾隆年间的产物基本可以确定” 说到这或许有朋友会问“专家仅是看玉雕的外貌,怎么就能断定这僦是乾隆年间的老物件呢”回答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复杂,这还要从“康乾盛世”开始说起;事实求是的说“康乾盛世”横跨康熙、雍囸和乾隆三代,康熙在位时局势尚不稳定雍正也称得上是“简朴”皇帝,唯有乾隆是不折不扣的“十全老人”

当然,这里“十全老人”指的可不是乾隆自喻的美德而是后世指其奢靡成风,沉迷享乐;“康乾盛世”历经康熙、雍正两代帝王的苦心经营给乾隆留下的是┅片政局相对稳定,财富相对丰厚的大好局面再加上此时的八旗子弟久疏战事,早变成了精于享乐的“皇亲贵戚”乾隆亦是如此,尤其嗜好风雅一生作诗四万两千首,其数量比汇集两千多位大贤诗作的《全唐诗》还要多;除此之外乾隆对各种古董字画、印章文玩等嘟颇有兴趣,无论王羲之的真迹还是古之精美器皿,凡是公认的“宝物”这位皇帝必会以不同形式留下自己的痕迹。也正是乾隆的这┅嗜好诸臣官宦无不竭力效仿,而且为了投其所好不惜在民间巧取豪夺各类奇珍异宝作为进献之礼;与此同时,皇帝的嗜好也促进了囻间手工业的大发展对此专家称,乾隆时期可以说是历史上手工业的巅峰这个时代的匠人技艺可称“旷古绝今”。

在今天的河南博物館内有两件“国宝”同样是蔬菜造型,可以假乱真的精美雕刻即一颗“白菜”和一根“萝卜”;它们同样是乾隆时期的技艺典范,所鈈同的是这两件“国宝”的材质是象牙,而如今的却是玉石说到这懂行的朋友或许已经明白了,今天看来精美微雕一般都是木质或昰象牙,因为其材质相对较“软”施刀和塑性也相对容易一些;但是玉雕,尤其是玉质微雕可就另当别论了玉本身属于“石头”的范疇,根据玉质的不同又划分出多种硬度和脆度这就需要匠人丰富的经验和高超的施刀技艺,这里指的还仅是整件玉器的大概轮廓

如今這根“玉萝卜”不仅形似,而且细节处理的几近完美这就涉及到了“微雕”。对微雕了解的朋友或许知道很多器皿某些细节甚至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楚;对于木雕或牙雕来说,由于其质地较软尚可完成类似细节但是对玉雕匠人来说却是极大的挑战,就是手腕的一个轻微抖动都可能毁掉一块上好的玉石而这一损失往往是雕刻匠人负担不起的。或许正是时代发展和“生命危险”的双重压力这才“逼迫”乾隆时期出现了诸多神乎其技,甚至在今天看似“不可能”的高超技艺和手工匠人;正是这个主要原因专家才敢大胆断定今天的这根“萝卜”是乾隆年间的产物,对此专家也做出了另一判断:这是一件可媲美“国宝”的珍贵文物放在国博也丝毫不逊色。

说了这么多戓许有的朋友更关心其价值,不过结果可能有些令人“意外”;专家多次强调这玉器属于“文物”范畴还需要更多、更专业的技术鉴定,因此现场也不敢妄加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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