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候侯海洋基层风云6 全集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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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海洋基层风云(全)_4
年对同样年轻的美女同事产生了微妙的好感,特别是听到刘清德与小个子暖昧谈话之后,激起了保护弱女子的气概。他低声道:“秋老师,我刚才听到了刘清德和另外那个老师的对话,他们不怀好意,你要注意。”  秋云脸上出现了一丝微笑,道:“谢谢你,侯老师。”  侯海洋道:“我住最角落的那一间房子,有事你喊我。”  小个子老师仍然站在角落的房门口抽烟,侯海洋作了自我介绍,道:“我叫侯海洋,中师毕业的,老师贵姓?”  小个子态度很好,笑容从来没有中断璐道:“免贵姓邱,邱大发,我带你去看看房间。”我带你去看看房间。”  平房角落有一丛竹,长得格外茂盛,一地落叶未扫,枯萎干瘪。一阵风过,竹叶哗哗被卷在空中。  小个子邱大发取出钥匙,打开房门,浓重霉味扑面而来。他随手将灯拉亮,道:“你这间房子清静,只有一个人住。”  侯海洋环顾房间,这间房子与秋云所住房屋格局一样。秋云房间里还有些生活用品,他这间房子除了一张床,再无其他物品。  床上是传统竹板,竹板上空空的没有一根稻草。侯海洋看着又破又硬的竹板有些发愁,问:“邱老师,学校有稻草没有?”  邱大发态度挺好,道:“你到外面农家问问,才打了谷子,都有稻草。”侯海洋从内心深处很是鄙视邱大发,此人在黑汉子刘清德面前是一副奴才相,很让人不齿,他就没有刻意去客套寒暄。  邱大发态度着实不错,一直乐呵呵的,道:“有什么需要,找我就行了。”  侯海洋心中的恶感稍减,说了声谢谢。坐在竹板上,他将自己的行李解开,拿出了水杯、饭碗等读中师时用过森头。走了一路,口渴得很,幸着水杯就准备到另外的房间讨口水喝。    第一部 第9节 镇政府差一个写手  侯海洋听到一间屋子里传来说话声,上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响应。他又敲了敲门,里面才传来一声:“哪个在敲门,敲啥子,进来。”  四个人围在房间里打扑克,其中一人正是小个子邱大发  “邱老师,有没有开水,讨口水喝。”  邱大发笑眯眯地道:“以后大家是同事,莫客气。”他对另外几位打牌的老师介绍道:“这是新分来的中师毕业生侯海洋。”其他几位老师都见过侯海洋,此时集中精力打牌,不耐烦应付侯海洋。只有邱大发还热情,道:“水瓶在墙角,你自己倒水。”  侯海洋正在倒水时,秋云端着茶杯也走了过来,问了句:“请问老师,有开水吗?  一位长头发男子如屁股安了弹簧一般迅奋站了起来,殷勤道“有开水,请进来,我给你倒水.这位长头发男子身材瘦高,长得一副鹰钩鼻子,他两眼如一百瓦灯泡,嗖嗖向秋云闪着热情。他等侯海洋倒好了开水,就从其手里接过开水瓶,给秋云倒了满满一水杯,道:“小心点,别烫着手。你有开水瓶。没有,我这里能烧开水。”侯海洋顿时成了多余的人他端着水杯离开了房间,暗暗想着到了新乡小学碰到的同事,居然没有一个是正常人:黑汉子刘清德如恶霸,小个子邱大发是软骨头,长发男子一脸色相。  回到房间,侯海洋端着水杯在屋内乱走。热水通过弯弯曲曲的肠道向下流,将中午吃的食物残渣冲走,这让他感到饥饿。  吃了半包饼干,肠胃仍然在闹意见。  饼干作为零食尚有可取之处,作为主食就面目可憎,这让侯海洋特别怀念柳河的鲜鱼。河里的鲜鱼本身就是美味,放点盐和姜,抓把河边随处可见的鱼香草,白水煮熟就是比这饼干好上百倍的美食。  由美食联想开去,侯海洋内心突然充满了那一日在二道拐教室的风情。吕明身上散发的少女体香,热辣辣的肌肤,柔顺的发丝,口中淡淡的青草味,这些鲜活的记忆如野草般疯长,占据了他的大脑。  他将饼干扔到一边,从包里取出纸笔,趴在床板上,在纸上述说自己的相思之苦。  相思如老酒,在心中泛滥无数次,他下笔如有神,笔尖在纸上流畅地滑动,思念由缥缈无形的状态被凝固成看得见的情书。  将情书装进信封,细细地封好,侯海洋如完成了一桩大事,心情轻松起来,于是开始整理房间.房间除了床空无一物,整理房间实质上就是整理床,床上除了竹板以外,没有稻草,没有垫被,也没有席子。  眼见天色渐暗,侯海洋没有迟疑,他将门关上,沿着来时路出了校园。走下青石梯子,围墙一边是学校,另一边就是广阔的农村。侯海洋径直走进了最近的农家小院,一个汉子正在洗红苔,红苔在城里是喂人的好食品,在农村是喂猪的好料。这个汉子将红苔堆在装满水的大木盆子里,用脚使劲踩。  侯海洋取了一支烟,发给了汉子,道:“我是新乡小学新来的老师,想找点稻草垫床。”那汉子吸了一口烟,斜了他一眼,道:“你是才来的,中学还是小学?”  “我分在小学,今天刚来报到。”侯海洋眼尖,见屋角堆了一些砖,主动挑起话题,道,“你准备修砖房?要花点钱吧.我们学校还是土墙房子。”  汉子对修房子的话题感兴趣,使劲踩着红苔,道:“娃儿初中毕业,到广东打工,我们又东借西借,这才凑了钱。”  侯海洋人长在二道拐,对农村人情世故很熟悉,两人聊了一会儿房子,他再次提出要点稻草。  交谈了几分钟,又抽了对方发的烟,汉子便豪爽起来:“稻草,要什么钱,去拿就是。”侯海洋原本想提两捆稻草就行了,猛然间想到秋云应该没有在农村生活,他又散了一支烟给那个汉子,将一包烟散完了,就用扁担挑了两大挑稻草回学校。  侯海洋挑着稻草晃晃悠悠地回到学校。经过秋云房间时,他眼光朝里面瞅了一眼,见秋云单手托腮坐在窗边,满带愁容,宛如古画中沉思的美女。回到房间,侯海洋热出了一身大汗,拿着盆子和毛巾去院里的水井旁。  秋云此时正在为房间发愁,她的床上与侯海洋完全一样,没有稻草,要睡觉只能睡硬床板,她看到侯海洋挑着一担稻草从门口经过,心中一中。  来到学校以后,便发觉黑汉子、小个子、长头发等人接面目可憎,俗不可耐。唯有新报的的侯海洋是一个健康干净的阳光少年。他拿着塑料水桶,赶紧来到了水井旁,道:“侯老师,能帮我提一桶水上来吗?”  等到侯海洋将水桶放进井里时,她主动道:“这是什么年代,居然没有用上自来水。最不济也要有压水的设备,还在用桶从井里提水吃。”  侯海洋道:“这是农村学校,很多都没有吃上自来水,这水质还不错。你没有在农村生活过吗?”在二道拐这种水井毫不奇怪。因此他就觉得用这种水井毫不奇怪。  “没有。”  “你怎么分到这个地方?新乡中学在全县名声不好,条件不好。”  秋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问了另一个问题,道:“这学校没有浴室吗?”  侯海洋道:“我刚才在校园里走了一圈,没有看到专门的澡堂,应该在厕所里。”秋云已经到厕所去过,女厕所狭小而黑暗,让她不寒而栗。她又问:“你到哪里弄的稻草?”  “在外面的农家要的,我挑的稻草比较多,你要不要?”  “谢谢你,我要。”说了这句,秋云想起大学寝室的笑话,赵疯子最喜欢用“我要,我要,我还要”来开有隐喻的玩笑。想到此,她的心微微一痛。侯海洋提着稻草到秋云屋里时,恰好鹰钩鼻子等人打完了牌,走到门口。  "侯小伙不错嘛,懂得惜香怜玉。”鹰钩鼻子在门口阴阴地说了一句。  鹰钩鼻子跟在侯海洋后面也进了房间,他阴沉的脸上挤出些笑容,道:“秋老师,你还没有吃饭吧,我们几人要到馆子去吃,跟我们一起去。秋老师你就别客气了,大家都是同事。”他看了一眼侯海洋,道:“侯小伙也一起去。”  秋云总觉得鹰钩鼻子眼神带着些色,干脆地拒绝道:“谢谢,我吃过了。”  鹰钩鼻子碰了个软钉子,也就不再招呼侯海洋,转身走了。  侯海洋家里的床都在用稻草,铺床水平不错。他见秋云面对稻草时有些束手无策,便道:“稻草沾在身上不舒服:我帮你铺。”  论年龄,侯海洋只有十八岁,秋云已是竺十三岁,论性别,秋云是  女性,侯海洋是男性,可是来到新乡小学的第一天,侯海洋却像一个大哥哥一般,穿着印有巴山中师的背心,手脚麻利地将稻草铺好。  稻草铺好以后,秋云将大学甲用过的床单和薄棉絮铺在床上,旧床便有了新颜。  新铺的稻草格外软和,散发着淡淡的农家味道,她斜躺在床上看英文书,全身才放松下来,想着父亲悲愤的神情,心情又沉甸甸的。  岭西与新乡小学的距离有两三百公里,很遥远,更遥远的是财富和文化的距离,往日令人心烦的人潮涌动成为梦境。  她取出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将今天的所见所闻全部写进了日记,其中一句:“今天见到了新乡学校的老师,除了新老师侯海洋还算正常,其他人都充满了庚气。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要学会农艰奋坏境中保护自己。”  写完之后,她合上笔记本,放在腿上,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考取研究生,这是我的自我救赎,我相信,在新乡学校的经历将让我更加清楚地了解这个社会,这一段经历将是一笔宝贵财富。”  将日记放回时,她潜意识中觉得有一移眼睛注视着自己,抬头一看,床角有一只灰黑老鼠瞪着自己。作为一名生长在城市的女孩,平时很少如此近距离看到如此生猛的老鼠,秋云算是胆大的女孩子,仍然发出一声惨叫,拿着笔记本冲了出去。  侯海洋正在屋里看小说,听到秋云的尖叫,赶紧扔了书,跑了出来:“什么事,秋老师?”  秋云花容色变,距离门远远的,指着屋里道:“屋里有老鼠,在床上。”侯海洋道:“在这种地方有老鼠挺正常,没有才反常。”  秋云躲在侯海洋身后,道:“侯老师,你帮我进去看一看.她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此时,一只老鼠让其显露出本色。侯海洋在且外找了一把无毛扫把,驱逐之下,三只矫健的老鼠飞快地跑下床,夺门而逃。  “还有吗?”秋云在门口使劲地跺了跺脚,见屋内无动静,这才小心冀翼、轻手轻脚地进了屋,仿佛屋内埋着密密麻麻的地雷。她怯怯地问道:“侯老师,这老鼠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  侯海洋指了指房顶。平房是斜顶瓦房,抬头能看到木头房梁。这种房子四处透风,没有  办法把老鼠关在外面。秋云顺着侯海洋手指娜嫩房顶,痛苦万分地道:“这怎么办啊?”.侯海洋道:“要解决问题,可以用老鼠夹子,还可以用猫,要想彻底解决问题,只能搬家,不住这种房子。”  房梁上又有两只老鼠在奔跑,脚爪在木质房梁上发出急促的声音。秋云吓得花容色变、抓住侯海洋的胳膊.快要哭出来.  侯海洋身上的男子汉气质显露了出来、道:“我带了一床蚊帐,还没有挂,你先挂·好歹能抵挡一阵,把老鼠和蚊子都挡在外面。”  秋云不好意思地道:.可是.我用了你的蚊帐,你怎么办?”  “买一盘蚊香就行了”  “我去帮你你买蚊香。”侯海洋摆了摆手,道:“没有竹竿,蚊帐也没办法挂,我去弄几根竹竿过来。”  秋云道:.这么晚了,你要到哪里弄竹竿。”  “我认识外面一家人,找他们要几根竹竿,应该没有问题。”侯海洋离开时,秋云离开里间,站在外面的走道上。她不惧人世间的阴暗与争斗.却实在怕鬼头鬼脑的老鼠,在她眼中,这些老鼠就是从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在外面站了约半个小时,侯海洋抱着竹竿出现在门口时,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秋云跪在床上仔细穿蚊帐,在一旁帮忙的侯海洋无意间透过衣领瞧见了胸罩以及雪白肌肤,他的心一阵猛跳,赶紧转移眼光。  到了晚上十点,侯海洋睡梦中被一阵狂喊声惊醒:“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东北风还是西北风……”  唱歌之人唱对了所有的歌词,却唱错了所有的旋律。侯海洋原本不想起床,可是调子太过怪异,他翻身起床,推开门,见到鹰钩鼻子站在院子中间。他明显喝高了,摇摇晃晃,光着上身,激情四射地狂吼着。小个子和另外一位老师不见踪影。  鹰钩鼻子唱了几段,回了屋。侯海洋看四周无人,穿了短裤就朝厕所里钻。还未到厕所大门,一股混合了酒精味、厕所味的浓烈臭味扑面而来,让人作呕。昏黄灯光下,小个子蹲在厕所里,鼻涕吊得老长,痛苦地呕吐着。侯海洋赶紧退了出来,找了一个阴暗角落尹哗哗地撒了一泡野尿。  鹰钩鼻子跌跌撞撞地回院子,手里还提着一把吉他。他站在院中,放地吼着:“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他唱得投人,全身都随着音乐在晃动着。侯海洋强压着笑回到房中,然后关了门,实在忍不住,在小屋里笑得直打哆嗦。鹰钩鼻子不仅唱歌跑调,弹吉他略等于弹棉花。吉他原本是一件可以演奏出美妙旋律的乐器,能弹得这样如此难听如此不和谐,鹰钩鼻子倒也算得上怪才。  秋云睡在床上一直大睁着眼睛,有了蚊帐,老鼠和蚊子暂时不能进来,可是小屋内没有风,温度很高,她在蚊帐里闷得慌,左翻右转,床单已经被打湿了。听到如此难听的演唱,她先是笑了一会儿,笑着笑着,渐渐觉得有些心酸,想着大学的点滴,记起父亲倔强的眼神,院子内熟人鄙视的表情,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落到床单上,形成一片湿润。  第二天,侯海洋早早起了床。昨夜将蚊帐借给了秋云以后,他饱受蚊子的无情侵袭,无奈之下,只能穿上衬衣睡觉,并找了一件衣服将脸遮住。在黑夜中,嗡嗡声从四方八面传来,嘴如伦敦上空的鹰,将侯海洋的防线攻击得千疮百孔。  侯海洋到操场跑了几圈,回到院中,正从井里提水,秋云走了过来,走到近处,一眼瞧见侯海洋手臂上二三十个红肿小包,抱歉道:“这里蚊子多,害得你被咬惨了,不好意思”侯海洋看了看红肿处,道:“山蚊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等会我到镇里买一包蚊香。”  秋云急道:“你别买了,等会儿我要到镇里去,我来买”  侯海洋也就假意去争。  教师小院.除了侯海洋和秋云两人,其他都在睡觉.洗漱完毕,侯海洋到场镇去吃早饭,昨晚吃了饼干,若是早饭继续吃饼干.会倒胃口。他决定到镇里吃豆花饭。  新乡场比柳河场该还要小,只有一条街道,有一家馒头馆子,一家面馆,一家豆花馆子。侯海洋来到豆花馆子.要了一碗豆花.吃了一半,黑汉子走了进来。  侯海洋主动招呼道:“刘主任你好.  刘清德端粉架子,交代道:“你也在这里吃,等会儿肠老师要开会,莫要迟到了。’  豆花馆子是用小碟子来装调料,刘清德没有用用小碟子,他拿了一个饭碗,舀了一瓢油辣子,半瓢蒜、葱,三瓢生菜抽,调料足有大半碗.豆花饭是巴山的便宜土快.,以价廉物笑若称,大半碗铆料比豆花本身的成本还要高。豆花老板熟知刘清德的习悦,心里位隐隐作痛,装作没有看见。  喝了口豆花窖水,刘清德慢悠悠地道:·再来一碗犯肠、,二两酒。”喝着小酒,吃着豆花和肥肠,刘清德哼起歌来:“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虽说是,亲眷又不相认,可他比亲眷还要亲……”这是八个样板戏中《红灯记》里李铁梅的唱段,属于那个年代的集体记忆,侯厚德高兴时也常哼几句,侯海洋听得烂熟于耳。他想与刘清德交流几句,努力想找话题,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在刘清德眼里,侯海洋是一个得罪了教育局老大的小屁孩,他自得其乐,很有猫玩老鼠的感觉。正在喝酒,秋云出现在门口,他双眼如通了电的灯泡一样,顿时亮了起来。  “秋老师,别站在外面了,来、来、来。”刘清德把酒碗朝桌上一放,大声打起招呼,道,“刘老头,打碗豆花,来份烧白。”秋云见到黑汉子刘清德,又变成冷美人,她没有将脚伸进餐馆,道:“这是豆花馆啊,我不吃豆花。”说完,转身就走。  刘清德在新乡是个特别的人物,连镇长蒋大兵都要给面子,多数人即使心里有看法,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被当场拂了面子,他骂了一句:“狗坐箩兜,不识抬举。”目光看着亭事玉立的背影,他又咽了口水,自语道:“这个女娃真是巴适。洋将最后一句赤裸裸的话听得清楚明白,惊讶地想道:‘这是学校的主任,怎么活脱脱是个流氓样?”他与秋云是同一班车来到新乡,很有亲近之感,刘清德的话让他起了同仇敌汽之意。  他原本还是想按照母亲的教导,为刘清德买单,此时心中有了想法,便放弃了买单的举动,几口吃完饭,说了声“刘主任,慢吃.”便离开了豆花馆子清德在馆子吃饭,向来都有人付钱,侯海洋扬长而去,他鼻子哼了一声,骂道:“小屁孩不懂事,都不知道替老子付钱。”他在豆花馆子吃饭即使没有人付钱,也不会付现金,而是采取挂账的方式,挂得多了自然还会有人帮着付钱。  侯海洋在镇上买了些日用品,在回学校的路上,遇到了秋云。秋云道:“我在场里转了转,没有蚊帐卖,等我到县城买了蚊帐,再还你,老鼠实在太多,我怕晚上醒来,枕头边就会有一只。”“没有关系,我不怕老鼠。”  “抱歉,这几天你只能用蚊香了。”秋云将蚊香递了过去,又道,“侯老师,你能不能想办法买一只猫,有了猫,我就不怕老鼠了。”她在刘清德等人面前是一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刺伤面对阳光男孩侯海洋,她才露出年轻女子的本性。侯海洋满口答应:“没有问题,稍稍等几天,一定给你弄只猫。”  八点,一名瘦瘦的眼镜来到平房前,道:“秋云、侯海洋、刘友树、汪荣富、赵明,等一会儿到教研室开会。”到教研室聚齐以后,侯海洋才知道今天一共有无名迎接大中专学生  分到了新乡小学和新乡中学,秋云和刘友树是新乡中学的老师,其余三人是新乡小学的老师。  新乡中学校长代友明终于出现。他是典型的乡镇校领导的形象,身穿质量低劣、样式老款的西服,衬衣发旧,领带上有亮闪闪的领夹,皮鞋灰扑扑的,鞋帮上有缝过的痕迹。代友明的形象是乡村教师的标准。因为有只是,所以他们选择了代表现代潮流的西服,由于工资低,他们穿得都是价廉西服。  价廉与物美经常连起来用,其实价廉与物美多数时间都是对立的。侯海洋对代友明有天然的亲切,代友明的形象也是父亲的形象,每一次父亲要参加正式活动,也是一身低档西装加一双旧皮鞋。  “··…:由于以上所说的特殊原因,新乡中学和小学一直是两块牌子,一套班子,这一点和其他地方的初中和小学不同……新乡人民需要受过专业训练的老师,你们这些新鲜血液到来,会改变新乡学校落后的面貌……”  说到这里,代友明笑眯眯地看着秋云,道:“范大学毕业生,正儿八经学习外语的,你到这里不仅仅是要教学生,我看得把老师统统培训一次,我们中学的英语,很多自学成才的。”侯海洋心中暗笑,他明白自学成材是什么意思。在农村学校,严重缺英语教师,多数英语老师都是通过磁带和广播自学英语,他们的英语既是哑巴英语,也是严重带着乡音的英语。很多老师和学生一脉相通,诸如goodbye,他们就注音“顾到拜。”  讲完开场白,代友明特意开始安排新老师的工作。秋云是任初中一年级的英文课,他特意强调道:秋云老师教初一,初一学生是一张白纸,能绘出更新更美的图画。”.  提到侯海洋时,他道:“中师高校长是我的老朋友,在假期我遇到过他,高校长对侯老师评价很高,侯老师不仅仅学习好,也能积极参加社会活动,老高还特意要求我给侯老师加担子。”  侯海洋听得有些迷糊:“这些当官的说话都不可信,如果这些话当真,我怎么能分到新乡学校?”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是听到代友明这样说,他的虚荣心还是得到了满足。  “侯老师在一年级当班主任,要把学来的新知识,从头教起。”代友明见侯海洋很严肃的表情,提高声音道,“侯老师,这是校领导集体研究的决定,显示了组织对你的高度重视,你一定不要辜负了组织的希望。”侯海洋这才收回心思,谦虚地道:“我才参加工作,也不知道能不能当好班主任。”  代友明鼓励道:“你放心,有什么事情,学校领导会支持你的。”-  会议结束以后,代友明道:“今天是新老师报到,按照新乡学校传统,还得请大家吃一顿粗茶淡饭。”  五个新老师跟着代友明来到了新乡场里,迎新伙食安排在豆花馆子里。代友明挨着老师坐下以后,黑汉子刘清德也走了进来,问道:老代,中午喝点什么酒,瓶装酒还是新乡老白干?”  代反明略一迟疑,刘清德马上就道:“就喝新乡老白干,我看这几个人也没有什么好酒量,莫糟蹋了好酒。”代友明没有表示反对,刘清德就开始招呼餐馆老板。  秋云有意无意选了一个距离黑汉子最远的位置,凭她的直觉,这个黑汉子是一个敢作敢为的下三滥,对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敬鬼神而远之。等到五人坐下来,又进来一个中年女子。代友明介绍道:“这是王勤副校长,主管新乡小学。”  侯海洋父亲虽然是民办教师,可是民办教师也是教师,侯海洋对于镇乡学校的结构还是比较熟悉的,在他的印象中,镇乡学校中学和小学都是分设的,新乡学校这种中学和小学合二为一的结构,实在是很例外。他听到王勤的名字,想起了父亲的话,知道就是这位副校长帮过自己,眼神中便多了些友善。  王勤是典型的农村女教师形象,穿了一件类似于中山装的墨绿色上衣,样式呆板,颇色踌旧,唯独衣领是小方领,透露出女性爱美的天性.娜雀下后打橄不扬维娜鑫师,道:“欢迎你们,科班生越来越多,新乡教育力量越来越强了。”  豆花、肥肠陆续上了桌子,代友明对着屋外喊道:“刘主任,开席了。”刘清德站在外面,迟迟不进来。代友明又喊了几声,他才进来,坐下,对代友明道:“刚才我遇到朱所长,他今天值班,我叫他一起过来吃。”  代友明原本已经拿起了筷子,闻言又放了下去,道:“朱所长要来,那我们等一等。”他向几位新老师道:“新乡在山区,穷山恶水出刁民,没有派出所给我们撑腰,学校的日子不好过。”  侯海洋年轻,消化功能好,早上的豆花饭被消化得无影无踪,此时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在等待派出所朱所长的时间里,看着豆花和冒着热气的肥肠等物,直咽口水。  十来分钟后,派出所朱所长这才露面。朱所长四十来岁,身材魁梧,肚子颇有规模,眼圈和嘴唇发黑。坐下以后,面无表情地用眼光扫过几位新老师,然后就视几位新老师如空气,他对代友明道:“代校长,学校伙食团怎么还没有开,别让现在的老板来承包了,伙食办得孬,态度也不好,去年为了伙食团的事学生打了两次架。我给你介绍一个老板,绝比现在要好。  以前的学校伙食团是教办金主任的小姨子承包的,她不是搞伙食团的料,承包了两年,搞得民怨沸腾.学校为了照顾他的生意,不让学生外出吃饭,为此专门制定规章,发了通知,每天中午派老师轮流到大门守候。为了不让学生在吃饭时间出校门,学生和老师还动了粗。  代友明早就想换掉金主任小姨子,可是县官不如现管,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得罪教办金主任,做了不少工作,赔了不少笑脸,这才勉强压服学生和老师。今年七月,金主任从糠箩兜跳到了米箩兜,调到了郊区一个镇当教办主任。  对于金主任来说是荣升,可是对于代友明来说,金主任就不再是现管。听了朱所长的建议,他心动了。但是,金主任人才走,新乡学校的茶就凉了,同为教育系统,传出去不太好听,想到这一点,代友明又犹犹豫豫。刘清德加了一把火,道:“朱所长为人实在,介绍的人肯定不错。  有了朱所长保驾护航,学校就不怕刘老七这些地痞来捣乱。”朱所长丢了一块肥肠在嘴里,享受着满嘴肥油带来的快感,道:“我介绍的人你们都认识,包琴。”  刘清德道:“包琴这个人不错。”他凑到代友明耳朵边,道:“包琴的哥哥在县里组织部,大老板也得买账。”  代友明支支吾吾,不肯痛快答应。  又有两位干部模样的人来到了豆花馆子门口,刘清德眼尖,马上站了起来,热情地道:“蒋镇长,还没有吃饭嗦,加到一起。”  蒋大兵的特点就是黑和瘦,头发卷曲,贴着头皮,从发型到相貌都和非洲人相似。他走进来以后,代友明赶紧将屁股下的木板凳让出来,自己取了一张胶板凳。刘清德对着几位新老师道:“你们几个人怎么像根木头,屁股都不知道动一动,你们去坐胶凳子,让代校长坐木板凳。”  这一张圆桌并不大,坐了十一个人就显得很挤。侯海洋见其他几人都将占地方的木板凳换成了胶板凳,也就起身进行了调换。  刘清德一改平时的傲慢,笑容灿烂如花,道:“蒋镇长,这是几位新分来的大中专生,如今学校科班生越来越多,人才济济啊。”  蒋大兵与朱所长碰了酒,说了些废话,然后才与代友明说话:“代校长,镇现在差写手,今年这五个大中专生,有没有能写文章的,党政办想借调一个。”    第一部 第10节 渴望改变环境的内心冲动  言者似乎无心,听者相当有意,侯海洋从这句话中粉到了一步到镇政府的台阶。他有两个有利条件,一是在父亲的严格要求下,从小临幕颜贴,颇得颜氏刚劲端庄之风。二是读了不少中外名著,经常在巴山中师校报上发表文章,还有两篇文章被《巴山报》发表过。有了这两样本事,他自我感觉完全能够胜任镇政府的文秘工作。  “大学生,别愣起,给领导敬酒。”刘清德兴致颇佳,大手一挥,开始发号施令。  侯海洋年龄最小,他没有马上站起来,而是等着年龄稍大的人先敬酒。第一个敬酒的人是赵明,他很少经历这种场面,耸头耸脑,手足无措。刘清德便指点道:“先敬蒋镇长、朱所长,再敬沈主任、代校长和王校长,每人敬一碟子,不能打批发。  豆花馆子喝酒很有特(www.hushui.net)点,用圆形小碟子装酒,小碟子看着浅,由于止比一般小酒杯的容量还要大一些。赵明接连喝了五碟,脸涨得通红,脑袋搭在了桌子上。刘清德指着另外几位老是,道:“赵明喝了,哪个上?今天蒋镇长在这里,想要调到镇政府去的,就得好好表现。”到镇政府工作自然比教书要强。侯海洋颇为向往,他又看不惯刘清德等人在老师面前趾高气扬的神情和语调,心道:“我们这几位老师都是正规大中专院校的毕业生,乡镇干部都是些泥腿子,顶了天就是读过初中,凭什么在我们面前得意?”他头脑中有了意见,行动上就迟疑,坐着未动,看着其他老师。  紧接着,刘友树端着酒杯离开座位,来到蒋大兵面前,毕恭毕敬地道:“蒋镇长,我叫刘友树,茂东师专中文系毕业,特向蒋镇长毛遂自荐,如果有机会到镇政府工作,一定能完成领导交办的各项任务。”  蒋大兵打量了他一眼,道:“好啊,什么时候写一篇文章,让我这位大老粗看一看。”刘友树腰弯成了六十度,道:“蒋镇长,出个题目,我愿意接受组织的考验。”  侯海洋很瞧不起刘友树弯腰的弧度,他低着头,不停地吃着碗中的豆花,不知不觉吃了两大碗干饭。  刘友树、赵明、汪荣富三人都先后敬了酒,最后只有侯海洋和秋云没有敬酒.代友明喝了几杯酒,脸变得黑红,他眯着眼,摇头晃脑,似乎在品粉典酒的滋味.朱所长挺粉肚子,他只跟蒋镇长说话,偶尔与刘清德说两句,将其余人特别是新教师们当成了透明人。刘清德最为活跃,不停地劝新老师们敬酒.  上次在豆花馆子吃饭,侯海洋没有主动付账,让刘清德心里有了看法,他见侯海洋稳坐在板凳上,道:“侯海洋,你是真的性不起还是装傻,这里都是领导.敬酒.”  侯海洋心思转了几圈,心想:“若是不喝,倒是在刘清德面前出了气,可是蒋镇长面前挂不住,我进镇政府的希望就小了.”想了想,他站起身宾诚地道:“蒋镇长、刘校长.我今年中师毕业,没有喝过酒,若是有不妥之处,请原谅.”  蒋人兵听侯海洋说得真诚,道:“现在参加了工作,就要学着喝,今天来试一试酒量”侯海洋见蒋大兵态度不错,心气稍平,便开始敬酒,五碟酒下去,没有醉。蒋大兵道:“这娃的酒量还不错。”刘友树听到这一句表扬.心中难受紧张起来,他端起侧版敬了一圈。蒋大兵也夸了一句:“这娃的酒品好.’听了蒋大兵表扬.刘友树松了一口气,酒劲顿时涌了上来.  刘清德火力又对准了秋云,道:“秋老师,你还没有敬酒。”  秋云端起身边的茶水,道:“敬各位,我以茶代酒,先干为敬。’她言语中有一种拒人于一千里之外的坚决,表情有一种不开玩笑的严肃,让几位男人都不好多说。  午餐结束,刘友树、赵明、汪荣富三人都喝醉了,第一个敬酒的赵明完全不能行走,被汪荣富和代永明校长扶回去。喝醉酒的刘友树变得很兴奋,他端着酒杯站在蒋大兵面前不走,一个劲地吹嘘自己的文章写得好。蒋大兵开始还耐着性子同他说话,最后被弄得烦了,道:“老刘,你的家门喝醉了。”  刘清德喝得面色潮红,用手指着侯海洋,重重地哼了一声,道:  “你,扶一下刘友树,啥子鸡巴酒量,还想到镇政府!  侯海洋一点都不想在豆花餐馆多留,搀扶刘友树离开馆子。刘友树还不愿意走,站在蒋镇长面前作自我推荐:“蒋镇长,我是师专校学生会的宣传部副部长,写文章没有问题,不信可以给系里打电话。”最后一句话,刘友树是在吹牛,他在学校就是班上的宣传委员,从来没有在系学生会当过干部,更别说在校学生会了。  “刘老师,我们回去了。”侯海洋见蒋镇长脸上满是不耐,不禁替刘友树感到害躁,他与刘友树同为新乡学校的新教师,刘友树失态,他也感到脸上无光。他将刘友树半扶半拖着带回学校。走到半路上,刘友树情绪突然异常低沉,抱着侯海洋痛哭流涕,道:“海洋,新乡是什么破烂地方,我们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分到这里,女朋友要跟我分手,煮熟的鸭子都飞走了。”  回到平房,刘友树用手拉着门柱,不肯进去,道:“这床没有办法睡,潮湿得很,蚊子又多,还没有风扇,昨天我们三人到汪荣富家里去睡,他是本地人,条件好.”说到这里,他又哭又骂道:“我们不是本地人,为什么分翔这个鸟不拉尿的鬼地方?”  侯海洋想着刘友树在蒋镇长面前的狠琐,又看他哭得这样伤心,时不知如何评判,到了房间,将他扶到了床上,这才出了屋。  秋云拿着蚊香走了过来,她站在门口,道:“镇里没有卖蚊帐的,我只有到县城买了再还你。”  侯海洋蹲在地上用砖头塞住课桌的断腿,这张课桌断了一条腿,被丢在教学楼的楼梯拐角。寝室除了一张床以外就空无一物,他将这张课桌捡了回来,修修补补就变废为宝。  他大大方方地接过蚊香,随口道:“你真不喝酒?在乡镇里,男女老少都能喝几口。”  秋云抱着手,道:“我其实能喝两杯,就是看不惯那些当官的在我们面前充当大爷。”  这句话让侯海洋大有知音之感,道:“刘清德平时又凶又恶,在镇长面前和哈巴狗一样,没有一点当老师的力格尊严。我讨厌的不是蒋镇长,而是在一旁帮闲的人,我们老师是弱势群体,自己不尊重自己,更别想被别人尊重。要想别人尊重自己,必须要自己尊重自己。”给出了这个评价,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语调和用词居然与父亲十分相似。  秋云道:“我能理解代校长,他的乌纱帽被乡长拎在手里,学校经费也被管着,他能怎么样。刘清德是社会上的混混,代校长都要看他的脸色,对这种人,你得小L"点。”  侯海洋年轻气盛,道:“我尊重他是领导,不跟他计较,若是真惹了我,一样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嘘·”秋云将手指放在嘴边,道嘴“小声点,让别人听见了不好.”侯海洋道:“这里没有人,有人我也不怕。”  “初来乍到,小自无大错。”秋云叮嘱一句,回了寝室。侯海洋把桌子鼓捣好以后,喝了一大杯白开水,屋里闷热得紧,刚喝进去的白开水很快变成汗水从毛孔中钻了出来,顺着肌肤不停地往下滴。他脑中浮现出刘清德色迷迷的眼神,心道:“也不知吕明在铁坪小学会遇到些什么人,若是遇到刘清德这种杂皮,她的胆子小,还挺麻烦。”  铁坪镇和新乡镇在地图上的距离并不远,走一趟却颇不容易,首先要坐车到县城,然后转车,没有六七个小时,无法到达。其二是缺钱,来到新乡小学前,母亲杜小花给了一百块钱,他买了一些日用品,到豆花馆子吃了几顿饭,手里的钱便有些紧巴巴了。在席间,代友明向蒋镇长敬酒时多次请求镇政府好歹发点工资。这说明新乡小学工资有点悬,  他准备省着点用,免得到时没有饭钱。  傻想一会儿,侯海洋铺开作业本,写道:“吕明,你好。”写了这个开头,他觉得不满意,又重新写道:“亲爱的吕明,你好。”与吕明初步确定恋爱关系以后,他给吕明写了好几封信了,这是第一次在其名字前加上了“亲爱的”。写下“亲爱的”三个字,他恍然间又回到二道拐小学的课桌上,心里充满渴望和温情。  写完书信后,关上房门,侯海洋回到里间,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将手伸进了内裤,脑海里回想着与吕明交往的点点滴滴,想象着与吕明更深人的交往.随着手的节奏加快,秋云的形象不知不觉地钻进脑海之中,他回想着秋云被汗水打湿的后背,以及她优雅的脖子.  一阵阵热浪喷涌而出,他长长地喘了‘称致,浑身软了下来发泄以后,侯海洋感到一阵空虚。在巴山有一种说法,认为精液是比血更贵重的东西,耗精对人体相当有害。读中师以后、侯海洋知道精滚不过是一种蛋白质,可是古老传说仍然在其心中产生了影响.他产生了一些内疚,暗道:“正直而有理智的人不会自慰吧,我这样做是不是心理阴暗?”转念又想道:“既然书上都有专章论述自慰和遗精、想必是很多人都做过相同的事。”  他找来卫生纸,将身体揩拭干净,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想着毕业以来的事情。从师范校大门来到新乡学校大门,虽然都是学校,感受截然不同。  在中师学校里,他是学生,有老师管着骂着护着,他只要认真学习就没有太大的麻烦。到了新乡学校,由学生变成了老师,身份的差异让他必须独自面对成人社会的虚伪和无情。  难道就在这个乡村学校过一辈子,然后如父亲一样慢慢老去,想到这一点,他不寒而栗,这是他面临的第二个问题。头脑中翻腾着这个问题,暂时将自慰后的内疚赶走。  突然,他翻身坐起,心道:“蒋镇长润挤政府要能写文章的秘书,我在报纸上发表过文章,字也写得不错,应该还有竞争力.’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起床开始写自荐信。为了增加分及,侯海洋决定用毛笔来写这封信,他五岁开始临帖,毛笔字水平在师范校当属第一,这个第一是指全体老师和学生,而并非单指学生。  从行李中拿出了一套毛笔摆在了桌上,唯独差墨汁。他急不可待地到了场镇。  在文具店买了墨汁,付钱以后正准备离开,卖墨汁的中年妇女把他叫住:“你是新来的老师,能不能帮我写几个字?”  侯海洋停了下来,道:“写什么字?”  中年妇女道:“今年进了一些化肥,把牌子和价钱写出来贴在外面。”她手里握着一张单子,里面是肥料种类和价钱。  中年妇女把白纸铺开以后,侯海洋提起笔,照着单子写起了大字.  几个字出来,中年妇女眼睛就亮了,夸道:“到底是老师,字写得真好。”侯海洋对自己一手毛笔字很自负,并不认为中年妇女能真正识货。淡然一笑,继续写。在新乡场镇,日子贫穷而悠闲,不赶集的时候,周围门面都清淡无聊。有人写毛笔字,也算润孵稀奇事,周围门面的人三三两两围了过来,不断发出喷喷之声。  秋云在镇上买了卫生巾,经过此处,也停了下来观看侯海洋写字。  侯海洋最喜欢的是草书,写起来酣畅淋漓,狂放自在。但是按父亲侯厚德的观点,楷书才是百书之王,因此他从小练习最多的就是楷书。一笔颜体字很上档次。这次在新乡第一次动笔他拿出了看家本领。写完之后,自我感觉这幅广告确实写得很棒。  秋云在大学学的是英文,没有正儿八经练过毛笔字,由于字写得不算好,她挺佩服能写一手漂亮字的人。此时见到侯海洋的书法,不禁对这位中师生高看一眼。  中年妇女将广告贴在门面前,喜滋滋地回到店里,拿了一瓶墨汁,道:“这位老师,你帮了忙,没有啥子送的,再给你一瓶墨汁。”  侯海洋道:“小事一桩,不用。”趁着中年妇女还没有追出来,逃也似走了。  旁边有人喊:“这位老师,我们以后写东西都要来找你,要帮忙啊。”中年妇女拿着墨汁,笑道:K这个老师,幽肠还快。”  隔壁的人打趣道:·唐大姐,这个娃儿长得这么俊,又是老师,干脆介绍给你家老三。”  中年妇女看着侯海洋的背影,大声道:“我们老三耍了朋友,在政府工作。”  侯海洋写出一手漂亮毛笔字,得到了预料之中的赞赏。他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得到众人赞扬,心情高兴,行走之时还在小道上来了一个三大步上篮。  秋云在侯海洋身后,远远地看着侯海洋蹦跳的步伐,暗道:“还是年轻好,无忧无虑,单纯快乐。”离开大学以后,她总是被家中的噩梦惊醒,醒来以后久久不能安睡,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学校,远离了尘嚣,却仍然没有摆脱那个噩梦。而且来到新乡第一天,她敏感地意识到自己作出了错误的选择,远离城市的乡村并非人间净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古今中外,概其能外。  “秋老师,买了东西啊.”黑汉子刘清德突然从操场上胃了出来.  秋云客气地道:“刘主任,买了点日常用品。’  刘清德态度很和蔼,道:“新乡生活艰苦,你缺什么就给我说。”  “谢谢刘主任。”作为一位漂亮女子,从小就有人额外关照,秋云对这类问好很有免疫力。  刘清德眼睛不停地在秋云身上瞄,道:“今天朋友打了一只野鸡过来,晚上到家里来吃饭,代校长也要来。”  秋云顿时心生警惕,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刘清德,道:“我有事,来不了。”  “伙食团还没有开伙,你吃饭不方便,大家都是同事,你可不要太客气。”刘清德目光在秋云的胸膛扫了扫,不由分说地道,“就这样定了,晚上我来叫你。”秋云甚为厌恶刘清德赤裸裸的目光,说了一句:“晚上确实有事,来不了。”她没有哆唆,说完就走。  刘清德站在操场上,他用手摸着下巴,嘿嘿笑了几声,啧啧连声,自语道:“这个女人身上有刺,在床上一定比其他几个贱货安逸。老子不把你弄上床,刘字倒着写。”  下午时光,几位新老师被叫到教务室开会。  教务室秦大光老师头上只有稀疏的几根买发,他说话特别哆唆,简单的问题总是颠三倒四反复讲,让人索然无味。侯海洋最初还挺认真,听到后来就神游九天,脑子里全是对吕明的思念。  五点钟,散会,几个新老师一起往平房里走。  汪荣富不屑一顾地道:“听说秦大光还是骨干教师,怎么话都说不清楚?他这个样子都当教学骨干,我们都可以成校领导了。”他与侯海洋是同一年级但是不同班的同学,在学校默默无闻,两人只是点头之交,谁都没有想到会分到一个学校。  刘友树和秋云是分到初中部,他的年龄稍大,相较之下,客观一些,道:“秦老师讲的事还是挺实用,他说农村学生和城里学生不一样,小学新生没有读过幼儿园,初中新生基础普遍不行。”  汪荣富道:“我是本地人,对这些情况都熟悉,新乡中学的教学质量差,不管从老师到学生都没有把精力用在教学上,吃喝玩乐和打牌赌钱是老师们的主业。”  刘友树叹息道:“这是恶性循环,学校放松教学,教学质量越差,大家也就越没有出息,最终都在学校窝囊死。”  汪荣富道:“这些事我们新毛头管不了。我给大家透露一些消息,镇政府一直拖欠教师工资,每个人到手的工资只有几十块钱,我们也要做好被拖欠的准备。  刘友树骂了一句:“昨天我听邱大发说起过此事,他们老教师开学以后向学校反映,若是学校不能答复,就到镇政府去,若是镇政府不给个说法.他们就罢课。”  那一天在饭桌上,刘友树多喝厂几杯,在席间向蒋大兵进行了毛遂自荐,这就引起了侯海洋的注意。在心中,侯海洋将刘友树当成了自己的竟争对手,暗自比较道:“我和刘友树相比应该是各有优势,我的毛笔字写得好,发表过文章,刘友树年龄比我大三四岁,是大专文凭,这是他的优势,鹿死谁手,难说得很。要是我有大专文凭,刘友树哪里是我的对手。”想起大学之事,他的心又隐隐作痛。  秋云默不做声。两个月前,还在岭西师范大学时,同学们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两个月后,新同事们说着巴山土语,谈论着微不足道的小事。尽管她早就准备将这一段经历当做人生的宝贵财富,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其间巨大的反差仍然给她很大的冲击.  “有这一段经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户大的农村腹地是最真实的生活场景之一。在大城市里,大学生们每天忧国忧民,实际上多数忧思是建立在空中楼阁上。但是在这里的生活也不能太久,等到明年考研,这一段特殊的日子就会远去,目前最关键的是抓紧复习。”  她是怀着一种过客心思来到新乡,总是以一种超然的眼光看待发生在这里的人和事。目前所有困难尚能适应,就是那个黑汉子刘清德如一只苍蝇般纠缠着自己,着实令人生厌。    第一部 第11节 揍刘清德获秋云好感  回到寝室,戴上耳机,她迅速进人了另一个世界。她带来十几盘原装正版的英文电影磁带,每当心烦意乱之时,插上电源,戴上耳机,她立刻就进人了超脱于现实世界的另一个环境。在这个环境中,有浪漫、惊险和刺激,有令人荡气回肠的爱情,是梦中天堂。  听了一阵,她取下耳机,才听见敲门声。  邱大发笑眯眯地站在门外,扬了扬手指,道:“我都敲了十分钟了,手指都肿了。”  秋云道歉道:“我戴了耳机在听磁带,没有听见,对不起。”  邱大发道:“刚才刘主任给我说,晚上请你到家里吃饭,我和你一起去。”邱大发说的是这样一件事情。邱大发个子矮小,相貌也不端正,更关键的是在领导面前骨头太软,这让秋云颇为可怜他。  邱大发赔笑道:“秋老师,其他新老师都没有请,专门请秋大学。  这是几位领导交给我的任务,你不去,我要被批评。”  他已经是三十来岁的人,岁月在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此时赔着笑,小心翼翼站在门口,在秋云眼里,这是一个极为卑微的小人物。卑微已经在他的心里发了芽生了根。  秋云没有给邱大发甩冷脸,耐心地解释道:“邱老师,同事间请客吃饭都是很好的事。我是女同志,女同志每月都有身体不舒服的日子,    “今天我特别难受,实在不想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邱大发一脸尴尬,道:“那我先走了。”  邱大发走远以后,秋云轻轻将房门关上。屋里潮湿闷热,汗珠争先恐后从皮肤中渗了出来,将衣服完全打湿。她将外衣脱掉,穿了内衣裤,坐在床边正在听磁带,无意间又看到一只奔跑的老鼠。此时她对老鼠的适应能力明显提高,没有惊叫,只是动作敏捷地钻进蚊帐里。  在蚊帐里待着,将寝室其余地方让给了老鼠。老鼠极通人性,等到秋云进了蚊帐,它们放慢了四条细腿,在屋里悠闲起来,甚至还跳到了桌上,围绕着秋云的饭碗转来转去。秋云最初感到很恶心,等到老鼠在饭桌上转悠时,她终于急了,嘴里发出嗬嗬之声。老鼠听到声音并不惊慌,转过尖尖的小脑袋,用黑溜溜的眼睛看着蚊帐。  门外再次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老鼠为声所惊,跳下桌子,顺着屋角一溜烟地上了房梁。敲门声很有耐心,隔一会儿敲几下。  秋云从蚊帐里钻出来,穿上衣服,开门。门口站着矮小的邱大发.  “秋老师,几位领导一致邀请你去吃晚饭。”邱大发怯怯生生地说道,仿佛秋云是校领导。  秋云看着可怜巴巴的邱大发,道:“邱老师,我不是为难你,确实不想去吃饭.”见到面显尴尬手足无措的邱大发,她甚至感到过意不去,温婉地道:“邱老师,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何必由你来出面?.  邱大发赔着笑:“秋老师,刘主任请校领导和你吃饭.这是好事,同事之间互相请吃饭,在新乡学校很普遍。”  秋云态度坚决,很认真地道:“感谢刘主任好愈,我,不,去。”  邱大发见秋云态度坚决,再次退走。鹰钩鼻子从隔壁门旁边伸出头,冷笑数声,骂道:“邱大发这人我  他妈的贱,甘愿给老流氓当狗腿子,没有人格·秋老师,这个刘清德是老流氓,好几位女教师被搞大肚皮,别上他的当。”秋云从第一眼看见刘清德便产生了强烈的反感,此时听到鹰钩鼻子如此说,仍然大吃一惊,道:“难道学校不管他,任由他胡作非为?”  “还不是他妈的官官相护!老流氓家里有三兄弟,他是老三,大哥在县委组织部当官,二哥刘清永是新乡党委副书记,他本人和派出所朱操蛋一起开煤矿,是新乡的土霸王。蒋政府和乐党委都要给刘家几分面子,代友明处处看老流氓的脸色。”鹰钩鼻子眼神极为阴沉,道,“和你住一起的张老师,肚子便被他搞大了,她原想贴住老流氓,还是被一脚蹬了。”  回到屋里,秋云再次把磁带放在耳朵上,脑子里总是回想着鹰钩鼻子之语,心道:“我的运气也太差了,原本以为找了一个世外挑源,没有料到走到土匪窝子!天下乌鸦一般黑,难怪爸爸说我天真.’随后她取出了日记本,记下了自己的感受。‘奋  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心事,她感到肚子饿了,拿出早上买来的冷馒头和邻县特产豆豉,将冷馒头撕开一个小日子,将黑色豆豉夹在小口子里,做成土法三明治。咬在嘴里,细细地嚼,别有一番滋味。  天空渐渐昏黄,站在门口可以看到挂在天边如咸鸭蛋一般的夕阳。  秋云换掉打湿的衣服,出门,沿着石板路在夕阳下漫步。教室、宿舍和树木都笼罩在黄昏之中,非常宁静,若不是有黑汉子,这里倒还真是一个适宜逃避世事的桃源之地。  散步到操场,传来了一阵篮球声。侯海洋一个人在操场上来回奔跑,他跑得很卖力,三大步、上篮、与不存在的对手争抢篮板。  这是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身影,在空旷的球场上不知疲倦地奔跑着,动作不逊于大学里帅气的篮球明星。秋云眼里,新乡学校目前出现的老师中,侯海洋是最正常、最健康的一个。  今天下午,侯海洋在邱大发房间意外发现一个篮球,这让他格外欣喜,他试着开口借篮球时,邱大发爽快地答应了.  等到太阳落山以后,侯海洋便邀请汪荣富和刘友树打球。两人对打球不感兴趣,吃过晚饭,约在一起,跑到脚镇里溜达.  停下来喝水时,侯海洋见到站在操场边上的秋云,人运动以后,心情总是会开朗起来,他喊道:“秋老师,运动一下。”球不感兴趣,吃过晚饭,约在一起,跑到场镇里溜达。  停下来喝水时,侯海洋见到站在操场边上的秋云,人运动以后,心情总是会开朗起来,他喊道:“秋老师,运动一下。”  秋云刚刚走进操场,侯海洋开了个玩笑,假意将球抛了过去。秋云吓了一跳,连忙朝一边躲闪。等到发现上当了,她扬了扬手,道:“你这位小同学,还敢戏弄大姐姐。  在侯海洋眼中,秋云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不苟言笑的冷美女,此时扬眉而笑,冰山顿时消融殆尽。他问:“会打篮球吗?”  “以前读大学时被体育老师赶鸭子一样打过篮球,随后就没有摸过了。”秋云接过篮球,拍了两下,靠近篮板才投球,篮球撞在篮筐上,弹了出来。  侯海洋在半空中截住篮球,拉到三分球线外,来了一个三大步上篮,最后一步时,他在半空中来了一个180度扭曲,将篮球送进了篮筐。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充满着如猎豹一般的爆发力,体现了男性的阳刚之美。  “漂亮,再来一个。”秋云在一旁拍了手。  侯海洋拿着球到了三分线外,道:“给你表演一个三分球。你猜一猜,我能投进吗?”  秋云反问道:“我还能选择吗,当然猜你投不进。”侯海洋吸了一口气,篮球在手中滑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准确进了篮筐。  “瞎猫遇到了死老鼠,不算,投十次,进五个就算你厉害。”  为了在美女面前逞英雄,侯海洋屏气凝神,又接连投了九个球,十投七中,这个成绩让他很是得意,道:“我投得还算准吧,你也来投,就在两分线投,十个球投进两个就算优秀。”  秋云不服,道:“别小瞧人,我投给你看。”  太阳逐渐落山,天边还是充满着光明,头顶上的天空渐渐黑了。秋云投球时,侯海洋视线不由得落在她的身上。这种气质佳相貌美的女大学生,对他很有吸引力。另一方面,面对着秋云这种大学生,在内心深处,他又有几分自卑。  秋云投了十个球,只进了一个,她不服,又投。  从学校石梯子处走过来几个人,几个人穿过篮球场,朝学校大门方向走去。  “秋大学,还会打篮球?”几个黑影中走出一个大汉,他喝醉了酒,走的是企鹅步,摇摇摆摆。  见到刘清德,秋云脸就沉了下来,她将球丢给侯海洋,转身就要回寝室。刘清德张开手臂,拦住秋云,满嘴酒气:“秋大学,我请你吃饭,你说身体不舒服,那个来了,吃饭都不舒服,怎么还能打球?”  秋云的隐私被人当面说了出来,她又羞又气,朝旁边闪了闪。刘清德如老鹰捉小鸡一般,跟着她的动作移动身体。  秋云停了动作,虎着脸,怒道:“刘主任,你是领导,放尊重一点!”刘清德喝了太多的酒,此时的秋云如仙女一般,道:“什么尊重不尊重,请吃饭你不来,在这里陪小白脸打篮球。”  侯海洋见刘清德欺负秋云,早已是怒火中烧,他热血上涌,上前一步,站在秋云和刘清德中间,道:“满嘴脏话,你还是不是老师?”  “小杂种,给我滚开。”刘清德骂着去拉侯海洋。  侯海洋怒道:“倚老卖老,给你脸不要脸。”  说话间,两人就扭在了一起。刘清德是黑汉子,一米七五左右,体胖力大。侯海洋人年轻,经常运动,身体强壮。拉扯几下,带了酒意的刘清德吃亏,踉跄着连退好几步。  与刘清德同来的几个人围了上来,一人道:“你是新来的老师,屁股没有坐热,不要这么冲动。”又有一人道:“算了,回去打牌,吃了酒的人。”在劝架时,刘清德扬起手臂又抡了过来。侯海洋抓住抡过来的那只手,用力将其反扭过去。刘清德被压得弯下腰,痛得叫了起来。  秋云彻底冷静了下来,她上前一步,拦住准备拉偏架的男人,又对侯海洋道:“你放手,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侯海洋也不愿意事情闹得太大,猛地一推刘清德,同时向后退了两步,与一群人拉开距离。  “小杂种,你等着,老子跟你没有完。”刘清德右手被扭得很痛,他倒吸着冷气,跺脚大骂。  侯海洋早就看不惯刘清德,听到骂声,火气上来了,道:“再敢耍流氓,老子捶死你。”  刘清德气得就要去拿散落在地上的石头。与刘清德一起吃饭的都是镇政府的工作人员,他们都是吃公家饭护人,在这种情况下,两人拉住刘清德,边劝边朝外走。刘清德的骂声如乌鸦一般在夜空中飞舞。  秋云关心她问,“你受伤没有?”  “我没有事,他这种醉汉,没有什么战斗力。”侯海洋骂道,“刘清德哪里有一丝老师的样子,是披着教师衣服的流氓。”  秋云与鹰钩鼻子有过一次对话,对刘清德认识更深,她担心地道:“刘清德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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