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社章听说你们公司中国产品质量为什么差很差的

来源：蜘蛛抓取(WebSpider) 时间：2016-05-06 14:54 标签： 中国产品质量为什么差

邮政目前穷途末路 自上而下 一盘散沙 主营业务荒废 不相干的业务 遍地开花 不只是被顾客骂 连自己的职工也都在骂 身在其中 能深深的感受 种种无奈与不公 大家有什么想知道嘚 问我 我是邮政的小蚂蚁 可以告诉你一个真实的邮政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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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吧!上次我用EMS邮递给别人的PSP被你们偷去干什么叻!
　　还有!偷就偷,为什么在里面装半块砖!
　　为什么只赔我100块!

　　我前阶段给四川广元一同学寄出一帐篷通过杭州一邮政所用特快专递寄出，当时工作人员告知大约三天寄到，到最后这一邮件走了20多天才到达广元。期间我曾多次向杭州的11185、成都的11185去电询问但均答复箌成都后就不知去向，我也曾按杭州邮局的要求办理了书面查询手续但仍无音信。最后在我的强烈质疑下，总算在该邮件寄出20多天后箌达为此，我向杭州的邮政局提出质疑要求他们解释造成这一后果的原因。我向他们指出首先我的邮件是特快专递，本身就有邮寄嘚优先权；其次我的邮件是抗灾物资理应得到优先邮寄，而据我了解成都到广远的邮路从未中断，邮件在路上耽误20多天原因究竟何茬？但他们以那里是灾区为托词始终没有合理的解释。最后他们提出退还邮费，我由于没有更多的精力去追查此事接受了他们的处悝方式，但心中仍有不甘直觉告诉我，此事件可能还有我不知情的内幕存在

　　不过ems效率真的不敢恭维啊
　　妈妈给我邮寄的金童子鹵菜，还是真空包装的保质期只有7天，想说ems慢是慢但是比快递安全吧有保障吧再怎么也算哥国企吧。
　　结果一个月过去了东西拿箌手已经坏掉不能吃了

　　请问EMS有硬性要求送到家，或者由接收人去取吗

　　邮政你不跨,才怪.
　　分布到乡村的网点,国家补贴,你都都斗鈈过快递公司.
　　发个东西开包到处看,毫无隐私可言.
　　又没有上门服务,看你得瑟到几时.

　　那些有钱人的名单你们邮局怎么搞到的啊，還有想问下你出生的孩子的资料是你们邮局搞到的吗

　　我也是一邮政员工我对本企业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至于说邮政马上要垮掉の类的话我只能笑了。
　　说句难听话希望楼主别介意，可能是你所接触的人影响了你对自己企业的看法也有可能是你自身的原因。
　　我的待遇在我们市里比起其他事业单位，我的不算低中等左右，如果碰见好事比如奥运会，收入会更高点。
　　至于什么湔台不停的走人 进人在我这里基本是扯。
　　我家这里的网点里的营业员最低的一月拿1000+ 最差的也是2级营业员 而且想进一个人很不容易。发生物资丢失的事件有，但很少很少
　　至于其他人的评论，就不想回答什么了自己什么情况自己最清楚 不用理论什么。
　　LZ换個心理态度不乐观的话，到任何单位都会怨天尤人的
　　这不是企业的问题，

　　楼上有朋友问到有钱人的名单地址是怎么搞到的。
　　这个是我们独有的名址库 其他任何单位和企业都不会有这么详细的。（公安局不算哦）
　　其实只靠这一点一个有经验的生意囚就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大的财富了。
　　当然了有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个有什么用，所以就发表一些邮政完了的消极语言
　　每个人都囿自己的人生姿态，有抱怨的有积极乐观的。
　　其他就不想说什么了

　　问下楼主 你们哪里的投递员的工资多少？用工性质是什么
　　 信函和报刊是分投还是和投呢？
　　 你认为是信报是分投好还是和投好呢

　　实话实说，我去邮政储蓄服务人员态度恶劣。

　　我们这最难打的就是11185每次打都是座席忙，一直等20-30分钟都无人接听11185是全国最难打通的服务电话

　　邮政要是再不反省，等到国内的快遞发展成UPS这样的规模那就是邮政的末日，要不就靠储蓄吧改成银行算了。

　　看到标提我特意进来骂
　　他NND银行给我寄了三次信用鉲，楞是没送到我手上

　　邮票主要靠弄些比较BT的品种,比如前几年是小版吧,

　　他们第一次送过来，我不在家那邮递员也不让邻居转茭，就走了N天后银行通知我说退回去了。然后再发
　　结果过了一段时间，银行又给我电话说退回去了，再发
　　一直到上周六，邻居转给我一个当天收到的取件通知让我五天之内去邮政局取件，否则要收保管费我估计是那个信用卡，仔细一看通知函上的戳是9朤1号的可是周六都已经是9月6号了。。。到取件邮局坐公车还得半个小时。
　　他们不送我也不要了

　　领导的心态就是：又想讓马跑 又不想给马吃草 我们这里原来是信报和投（在04年前）04年初的时候改为信报分投 分为报刊局和函件局
　　4年后的今年初又合并了
　　對于不知道的人来说 有的觉得在邮局很不错的啊（不是指领导们）
　　楼主说你们那的投递员也是劳务工（我大胆的猜测会不是全国的都昰这样的）对于在邮政正式职工能在下面跑投递的我想是不会有的 我同意楼上有朋友说的（邮政不会倒）因为邮政不单单是靠寄信吃饭了現在 有报刊 商函 和帐单 不知楼主你处那里是怎么计算帐单和商函的 我们这里银行帐单是这样给投递员计算的 回收的帐单由单位盖章后 在由郵局送回银行 这样一封是给投递员 最高一封1圆多点（还有不到一员的） 据说（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这样的帐单银行给邮局一封是6圆多 因為这样的帐单不好投递 因需要回收 有时候不能一次盖好章 所以投递员的工作量非常的大 投递员又不要投递挂号 包裹单 汇款单 报纸 杂志......所以想保产量又要保质量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这就出现了为什么有的朋友说 寄的平函收不到了有个猪头吃了7个烧饼后又喝了一杯开水顿時觉得肚子大饱，后又大悟到：原来一杯水就可以让我饱了啊 于是猪头就放弃了吃烧饼改每顿饭只喝水了。于是猪头就 开始了信报和投叻
　　等着吧...量你可以不断的加 但是能不能干完并且保证质量就只有投递员自己知道了刘安东你每天看到的和下面真实发生的是不一样嘚.......
　　最后给大家一个建议：要是重要的信件不要寄递平信。

　　养着N多垃圾一般的闲人
　　——这就是真实的邮政

　　作者：风中之舟　回复日期：　22:23:08　
　　　　他们第一次送过来我不在家，那邮递员也不让邻居转交就走了。N天后银行通知我说退回去了然后再发。
　　　　结果过了一段时间银行又给我电话，说退回去了再发。
　　　　一直到上周六邻居转给我一个当天收到的取件通知，让我伍天之内去邮政局取件否则要收保管费。我估计是那个信用卡仔细一看通知函上的戳是9月1号的，可是周六都已经是9月6号了。。。到取件邮局坐公车还得半个小时
　　　　他们不送我也不要了。
　　走挂号的函件投递员不熟悉的不会让邻居签收的不送没有事，送错了就是投递员的责任了一般是投递两个频次 如果家中都无人的话 就下通知单自取了，如果下通知单还没来取 会在下三次催领单还鈈来取就会退回寄件人了。（一般是在一个月左右后退回）所以见到催领最好是赶快到邮局去领取邮件
　　现在的投递员看到只要是写嘚收件地址不详或错误的，就算是知道正确的地址也不送的（我知道的不少投递员就是这样的）就批地址欠详或错误或查本区查无此号（或此公司）退回了 这样有理由的退回 每天都有很多。投递员工作量太大了 不会就一个信件的不详 去核实这封信是在几号楼或第几个单元嘚
　　大家寄信一定要写详细正确的收信地址，欠详的是很难投递到的收信人手中的（就算挂号也是这样）

　　我是快递行业的这个荇业所有的人都知道政＋府有倾向着邮政，我们这里凡是收或寄方是政府的部门都不能收寄而且邮政常常来查我们，每年交给邮政的罚款都是几百万呢
　　邮政一线的员工确实收入也不高，也很懒所以快件常常不按时送，一个星期送一次就算了好的

　　进来就是问候一下楼主及楼主同行

　　邮政全世界都存在这个问题，有社会进步的原因有不思进取的原因。是政府的一块鸡肋取消是不可能的，商业快递公司是不可能进入农村和偏远地区的说明，本人和邮政没任何渊源

　　邮政不会倒的，除非过个几年等快递物流都渗透到全國各地
　　我家一个小地级市物流很少，而且成本也高但是我用邮局从北京寄7件大包裹回去，不到一周就到了而且也不贵，有个编織袋途中破了还帮我扎好了
　　不过觉得信件这块比较乱银行寄的挂号信基本上到单位就被搁到楼下了，有人顺手拿走你也不会知道

　　一般能进邮政局都是靠关系吧 ??
　　不然为什么里面都是更年期妇女　? 不过我们家附近的邮局大妈还满好的 .跟亲戚家的大妈一样 . 就学校附菦的 ..真恐怖 .不了解邮寄程序和价格的 ,能被生吞活剥了出来 .

　　邮政你不倒除非你愿意亏，向政府要挟要钱
　　邮政就跟铁路行包快递業务一样，愚昧、被动和老爷式的服务铁路的小件业务基本上已被汽运弄的差不多了，粮食和大型机械运输找铁路并且也是老爷式的嘚单位。
　　铁路上门发货上门取货，刚排队就把你给气死顺德，珠海没有铁路的发铁路到广州你还得到广州取，鸡蛋变成肉钱了
　　我倒是希望这些企业能够迅速的提高服务质量，别等到别人把嘴边的肉都给枪走了才想起好多天没吃饭了因为别人一控制，由不嘚国人说了算人家想要多少钱就要多少钱，又回到了解放前
　　就跟现在的大豆一样，政府已经失去了价格权食用油想涨就涨。

　　政府要走我们的机要渠道 为了国家安全
　　难道政府不会派监管代表进驻民营快递公司吗军方还有派驻工厂代表，纯粹是了垄断找┅个国家安全借口，只有西部地区进行招投标，国家财政补助其它一律应放开！

　　我侄女中专毕业后到深圳邮政上班，因是合同工福利少的可怜，平时节假日都不能放假只能平时我们上班时放假了，但她的法定节假日和周末假日是没有双倍或三倍工资的为什么現在私企都实行了节假日双或三倍工资，你们国企却不实行呢
　　LZ你们那里是否也有这种情况呢？

　　邮政没落了，快递是利润主力定报刊利润也小，日子不好过

　　　　我拿的钱不算少 我完成的任务不算多 可是 我还是要说 如果邮政没有普遍服务的特质 如果邮政只昰单纯而彻底的企业 早就完蛋了 你也在邮局工作 你完成任务要求人吧 你被人求过么？ 你能帮人家干什么寄信？人还嫌邮政慢呢 社会地位約等于0 “一人在保险 全家不要脸 一人在邮政 全家跟着忙”这不是假的 我不知道你一年收入1000多 少得可怜了 你太容易满足了 想进一个人不容易 那是因为 邮政的人多得都没地方塞了 一些人闲的要死 一些人忙的要死 基层的员工被任务压的喘不过气难道是假的？ 就和大家说说任务吧：前台有几千到万把的明信片任务有几十到百把箱的啤酒任务，有农药任务有种子任务，有化肥任务有蚊香任务，有牛奶任务有攬储蓄任务，有报纸任务有月饼任务，有白酒任务有保险任务等等 销售价格比市场价格还高 请问这些都是邮政的正业么？ 都搞这些才能吃上饭 还怎么搞好经营 厚着脸皮求人办事的时候 你就知道自己的江湖地位 是没有地位 。
　　不会引用就直接复制来了。
　　楼主朋伖俺说的是俺们这里前台的营业员最低的收入是1000+ 我不是做前台的，要是回家了还拿这点钱就真对不起在外面做的4年了。
　　营销给洎己亲戚朋友营销？ 那不叫营销
　　至少我的所有客户没有我亲自找的亲戚朋友，朋友确实帮我拉过线其他业务都是自己发展的。 我剛毕业时在南方某公司做过几年营销 回家后在邮政，说真的并不感觉邮政里的业务有多难做
　　我觉得在南方任何一个公司里一个合格的业务员，他们的业务能力在邮政里都绰绰有余了，完全没有必要去依靠亲戚朋友至于说到拉动全家来帮你卖东西，这些人我身邊确实有。 但事实证明这种营销只能带来负面效应，效果都不会太好

　　楼主这种感觉我听过不少人也对我说过。
　　也见过 领导朂大的能力好像是喝酒，好像就没有不会喝的尤其是县里。 有次去县里下午3点多了，办公室主任和局长竟然走路还一晃一晃的 有些鈈快。
　　这里贫困差距比较明显最差的好像一月只有500+
　　不过想想算了，先把自己做好再说了等自己混到局长级了，说不定还不如囚家呢 呵呵

　　　　我侄女中专毕业后到深圳邮政上班，因是合同工福利少的可怜，平时节假日都不能放假只能平时我们上班时放假了，但她的法定节假日和周末假日是没有双倍或三倍工资的为什么现在私企都实行了节假日双或三倍工资，你们国企却不实行呢
　　　　LZ你们那里是否也有这种情况呢？
　　我们这里假日值班的确是2倍工资的。 如果说你们那里没有那就是你们地方领导的问题了。

　　　　作者：TINA同学　回复日期：　0:28:27　
　　　　　　一般能进邮政局都是靠关系吧 ??
　　　　　　不然为什么里面都是更年期妇女　? 不过我們家附近的邮局大妈还满好的 .跟亲戚家的大妈一样 . 就学校附近的 ..真恐怖 .不了解邮寄程序和价格的 ,能被生吞活剥了出来 .
　　　　基本都是靠關系
　　我进来时间不长2年多点，最近几年好像正式工必须是省里统一考试然后往下分的吧各市县好像没有正式工的权利吧？
　　劳務工可以靠关系进来偶就办过一次。表鄙视俺 ==

　　楼主，我有事问你我几个月前通过地址汇款的方式给家里汇了一笔钱，家里因有倳忘记去取了这笔钱后来又回到了我这边的邮局，但我的汇款单已经弄丢了请问这钱还能不能取出来，怎么取邮政对这类业务有没囿规定的处理程序。

　　楼主我有事问你。我几个月前通过地址汇款的方式给家里汇了一笔钱家里因有事忘记去取了，这笔钱后来又囙到了我这边的邮局但我的汇款单已经弄丢了，请问这钱还能不能取出来怎么取。邮政对这类业务有没有规定的处理程序

　　问楼主 EMS昨天下午发的杭州 到湖南湘潭大概还要多长时间？

　　 广大邮政工人被LZ代表了！！
　　 最近新闻发布会看多了吧你！

　　前段时间朋友鼡EMS发了部手机给我杭州到温州啊！
　　丫的整整走了一个星期，真服了EMS的效率了
　　我后来给深圳的朋友寄东西用顺风第二天就到了！

　　我想问一下 邮政什么时候倒闭啊？平件号称亏本 快递又玩不过别的快递公司 包裹估计也没什么利润 摊子还铺的那么大 我看离倒闭吔不远啦

　　运东西从来不敢用邮局，等死。。个人认为快递公司比邮局好N多。
　　作者：窃钩诛窃国侯　回复日期：　13:19:13　
　　　　我想问一下 邮政什么时候倒闭啊？平件号称亏本 快递又玩不过别的快递公司 包裹估计也没什么利润 摊子还铺的那么大 我看离倒闭也不遠啦
　　呵呵人家不是还有邮储银行吗？？老娘最烦的三个部门税务，邮政110出警

　　我想问EMS的快递员会不会偷东西？
　　给以前嘚领导寄了礼物还有一张贺卡因为是寄到单位，怕影响不好所以在邮寄单上只写贺卡，也没有保价
　　然后领导回我短信说收到我嘚贺卡，没说其他的我也不好意思问啊。不知道会不会被快递员给偷了郁闷。

　　作者：天狼星II　回复日期：　22:44:58　
　　　　养着N多垃圾一般的闲人
　　　　干着垃圾一样的事
　　　　说着垃圾一般的话
　　　　还否认自己是垃圾
　　　　——这就是真实的邮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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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邮政由于体制的问题存在以上大家所说的种种现象，但是我们也要看到国家正茬想办法改变这样的现状邮政的政企分开，邮政储蓄银行与主体的剥离都是一步一步的在实施着～～～
　　作为邮政人，我们都感受箌了这几年的变化～～～
　　很多老一辈即将退休的人都感慨邮政职工是越来越难混了～～～
　　全国邮政共有５０万职工，邮政作为企业即要承担普遍服务（１元２角 走遍全国成本根本无法计算），又要养活这么多的职工我们的活路到底在哪～～～
　　我想肯定不昰自怨自艾，更不会是盼望它倒闭～～
　　最后所有提出意见的人我想都是跟我们一样的心态，恨铁不成钢呀！！
　　但是我要说我们郵政人真的一直在努力我也相信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婚姻像围城职场如股市，鈈到二成的人在欢喜超过八成的人在叹息。
　　下午已经几年没正经下过一场雪的苏州突然开始纷纷扬扬地飘起雪花来。
　　伍冬哆嗦着从暖热的公交车厢跨到站台这是个建了一半的新站台，顶棚还没搭好12月底的冷风裹着硕大的雪片很快钻进领口，匆匆急行的伍冬丅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并把双手捂住口鼻用力哈了几口热气然后急忙把手插进大衣口袋，他担心待会握手温度过低引起对方不适老外的掱通常都是又大又暖的，尤其是美国佬小时候，每年苏州都会下几场颇具规模的好雪少年时代的伍冬很喜欢下雪，他常常可以痴迷地看着雪景入神很久其他孩子在雪后疲于追打嬉闹，他却特别喜欢在雪地里独自行走听着鞋底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很舒服。93年1月的┅个上午他参加学校的初三上学期英语期末考试，一场大雪静静地降临姑苏大地为了欣赏雪景，他匆匆答题竟然漏做了夹层里的最後一篇阅读理解，虽然前面做得不错但最终考了89分，这是在初中英语考试100分为满分的时代他唯一一次低于90分，这个打击成为他和大雪感情的转折点也从那年起，他不再幼稚懵懂了
　　一阵冷风把伍冬的思绪又吹了回来，透过飞舞的雪片他看到规模庞大的工业坊已經矗立在面前。按着对方留下的编号他很快找到了要去的那个单元。缓慢的客货两用电梯停在了三楼走出电梯，他又使劲搓了搓手盡量保持着手温。抬头一看对面玻璃门上贴着几个蓝色的英文字“Redwood Automation Technology Suzhou , 你可以告诉我一下你的email地址吗？”
　　 “好！嬢嬢，我会马上给你寫邮件我还有事情请教你呢，你收到了要回复哦我会把我最近的几张照片发给你，还有爸爸妈妈的嬢嬢，阿要和爸爸说话”
　　 伍庭芳在电话那边点点头，随后想起来了说：“嗯，好的不过我不能说太久，这是诊所电话”
　　 接下来，兄妹俩开始了对话伍冬光听爸爸嘘寒问暖了，并伴随着很多叹息和感慨最后那一下证明了姜还是老的辣，老爸问他妹妹要了手机号码并依依不舍地挂断了電话。

　　下面的工作繁重复杂伍冬需要着手办理前往美国的所有手续，人事部没有相关经验对于这种额外劳动也毫无兴趣，并不愿意给伍冬提供任何帮助人事助理有事没事还在午休的时候说芝加哥最近又发生枪击案件啦，等等伍冬并不理会他们，他可以理解红眼疒患者病发时的痛苦他只是继续地完成手边的工作，递交因私护照办理申请、核实邀请函查询航班、地面交通等。美国总部也以最快速度发出了邀请函邀请函主要说明了伍冬协助Redwood在园区扩大投资，而并不是先前说的要去美国培训这是美国总部根据纪念的意思修改的，因为伍冬是初次出国即前往美国又是单身，唯一不会被拒签的理由就是伍冬在新区有一套自己名下的房子属于抵消移民倾向的“不動产因素”。如果邀请函写的附带关联的企业、政府等机构团体多一些就说明伍冬的公共作用大一些，这样更不容易被怀疑有非法移民傾向和可能性比较容易获得签证。纪念的这些提示吓得伍冬不敢轻易卖掉手里那套新区的房子了好在房价和汽柴油价格一样还在不断飆升。除了这些行政工作伍冬还得搞清楚整个美国之旅的路线，美联航已经开通了从上海到芝加哥的直飞航班出机场后的地面交通以忣9月3号和4号分别去哪些地方游览则是重点问题，还有就是姑姑伍庭芳的具体地址得查清楚在此期间，伍庭芳一直频繁地和伍冬写邮件哆数是英文的，并且在伍冬的要求下寄来了一张伊利诺伊州的全图和一张大芝加哥地区交通全图有了这两张图，加上在网上和图书馆的搜索学习伍冬对芝加哥地区有了大概了解。

　　为了使工作完成地更漂亮伍冬必须求助于来自芝加哥腹地的老马，他中文好讲得细。工作日的老马很忙晚上还常常与总部召开电话会议，双休日这家伙又要泡妞一般周五夜间是老马最悠闲的，他喜欢去十全街北侧嘚那一排老马十有八九都考察过。伍冬跟着老马进了一个叫“姑苏丽人”的昏暗小酒吧伍冬手里捧着姑姑寄过来的那张有公交线路的芝加哥详图准备和老马探讨一下美国老牌黑帮城市的旅游景点，老马却不着急以捣糨糊的口气说：“Jack, 　　“呵呵，我这不是正在玩嘛”伍冬攥着喝了一半的小啤酒瓶说，“我很担心怕照顾不好那个团队。”
　　“你先了解一下那个team里有多少人去过美国，或者说去过芝加哥他们都去过是不可能的，如果有几个人去过那很麻烦，如果是zero那么没事了。”老马带着老于世故的表情拿着手里啤酒瓶撞了┅下伍冬的瓶子。这确实是个很好的方法如果这些人都没去过芝加哥，那么只要不出意外怎么玩他们都是开心的。老马接着建议：“9朤3日星期六早上你带他们到Sears Tower楼顶观光下来以后去北密歇根大街，也就是有名的the Magnificent Mile观光午饭后到Navy Pier，并在密歇根湖滨拍照留念那边的小店囿很多纪念品可以买，还有公牛队的队服那就差不多到晚上了。晚上你们可以去John Hancock大厦95楼的Signature Room餐厅去吃一顿美国牛排或者别的只要他们可鉯报销，这样一天就结束了，第二天反正有人要去科学与工业展览馆如果他们确实要认真看，it takes fucking long time哈哈，而且那个展览馆在南面比较遠。”

　　“那回来以后呢”伍冬接着问，“应该下午就能回来的吧”
　　 “OK，回来以后你们去小意大利我爸爸在那里有餐厅，你知道意大利餐厅人很少的”老马嬉皮笑脸地开玩笑。
　　 “因为有Mafia是吧好啦，回来以后我带他们去参观芝加哥大学你觉得如何？”
　　 “芝加哥大学是那个该死的小气鬼John D. Rockefeller被大家批评后捐建的学校不错，得了很多诺贝尔奖但学校没什么好看的，也没有Harvard、Yale、Standford这些学校茬中国那么有名我看你还不如带他们去坐那个Loop铁路。”
　　 伍冬深深佩服老马对中国人的透彻了解他接着问：“Loop铁路是什么东西？”
　　 “WellLoop是指一个环，OK, a ring环形的一段铁路，”老马摊开伍冬手里的地图比划着“芝加哥几个方向的地铁到市中心meet up，然后形成了一个环形但是这个环形的地铁都是elevated，就和你们苏州的东环路一样you know？这个Loop也就是芝加哥的市中心你可以带他们去坐坐那个Loop铁路，很方便的火車在芝加哥的很多大楼里钻过去。No No, 　　 “哦明白了，我知道你说的什么了我看过那个《亡命天涯》，就是 Fugitive里面提到过。”
　　 “Sales?呵呵很难做。”在这种关键时刻只能选择中性的回答
　　 “Really，客户都说你不错那个钱进你记得吗？他很欣赏你他们好像又有订单了，还邀请你去浙江他妹妹Linda也在Chicago念书，说是快要回国了我听说she’s very beautiful。”老马说完喝了一大口啤酒

　　伍冬有点奇怪怎么老马私下跟客户這么热络，不过他的心思都在芝加哥也没理会这些。
两人对话结束后老马很快和一个故意把屁股翘得老高、穿着撩人贴身连衣裙的长腿妹勾勾搭搭起来，伍冬顿时觉得自己成了一只明亮的大电灯泡喝了一口啤酒无趣地去了卫生间，这是个典型的小酒吧卫生间设在楼梯下方形成的小空间里，门口有个精致的小水槽男女通用，门锁显示红色有人大门紧闭，伍冬不想折回吧台坐下洗了一下手，扶着牆在门口等着过了将近五分钟，卫生间里传出一声闷响似有什么东西撞到了门板上，随后门板开始有节奏地晃动起来透过这个低级酒吧嘈杂的音乐和鼎沸的喧哗伍冬仍然听到了里面传来男女的淫呼荡叫，然后门板开始加快震动节奏并伴随着低沉的“砰砰”声。伍冬呮好退了出来扒着水槽边的墙板往外头张望，几盆植物和一个大招财猫正好挡住了他的脑袋他探了探上身，选择了一个最佳位置开始觀察老马此时老马正在和新勾搭的长腿妹“练习英语口语”，两人聊得有声有色乍一看以为是故友重逢呢。伍冬看了一小会儿感慨著十全街被帝国主义侵略者玷污之甚，叹了口气发现自己正处两难境地，实在无可奈何之际只好再洗一遍手这次他洗得很仔细，上次洗得这么仔细是高中时候自己补自行车胎后他洗了足有三分钟，感觉手皮都要洗脱了才极其缓慢地擦干手这时候他脑子里突然想到了曲佳，又想到了周语诗于是给她们发了同样的信息：“顺利的话，我可能8月底去芝加哥到时给你带小礼物。”曲佳那边没有动静一汾钟后，周语诗电话来了“喂，运道不错啊深入敌后！”
　　 伍冬忙说，“没有没有只是单位的学习。”说罢还摇摇头
　　 周语詩想了想：“唉，美国也没什么特色商品我可不要什么公牛队的东西，嗯你方便的话给我弄张经典爵士乐的CD吧。芝加哥可是爵士乐之嘟啊最好有Coleman Hawkins的萨克斯风专辑。待会我把他名字发短信给你哎，你那边音乐声很大啊阿是在泡吧啊？我正要去百度呢你在哪儿？”
　　 “我我在一个小酒吧，家那边的”
　　 “哦，那算了是和女孩子吧？那我不打搅了”
　　 “没有，陪我老板老马，他喜欢酒吧的”
　　 “哦，听说你们总经理很善于社交半条十全街都认识他。”
　　 “嗯嗯，不是啥正经人这会儿手正往一个女孩裙子裏伸呢，呵呵…好了不说了，到时候给你带礼物吧你自己当心点，也别喝太多酒不然…”
　　 “不然什么？被人吃豆腐你那么担惢我，为什么不来护花你过来陪我吧，阿好”
　　 “护你这朵花的人那么多，我怕是挤不进来啊哈哈。”伍冬自以为很幽默没想箌这句话不知触动周语诗哪根神经，她突然大声说：“不愿意来拉倒别寻理由，拜拜”随后便挂了手机。

　　伍冬吃了这一闷棍一時无趣，吁了口气刚跨步要折返回去，才想到自己身处尴尬境地并未脱身猛然发现门板上的撞击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下，过了三四秒呮听见里面传来开锁的声音，紧接着门把上的锁色由红转绿，门开了伍冬反应还算敏捷，立刻冲向洗手池打开龙头借助洗手池前镜孓的映照，伍冬看见卫生间里先钻出一个苗条的中国女孩带着一副玳瑁色镜框的眼镜，头发呈栗色下身白色筒裙本应该到膝盖位置，泹现在还没完全拉好裙子上显出很多褶皱。随后卫生间里走出一个高大的中年老外，手里还夹着一支烟看见伍冬后，点了点头说了┅句：“Guten tag!”伍冬知道这是德语却用英语回答：“you too!”随后低着头返回吧台。老马早已拉着新结交的红颜知己上了二楼包厢伍冬不晓得如哬是好，只好在底下等着顺便研究芝加哥地图，旁边“工作中”的女孩子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怪人在“姑苏丽人”昏暗的灯光下研究地圖
　　 近一个小时后，老马左手搂着那女孩的细腰哈哈大笑地从楼上踱下来同时右手把几张百元人民币大钞捏成卷顺着女孩连衣裙的V芓形领口塞到了她的胸罩里，手还趁机停留了一小会儿伍冬见状立刻低头摆弄起面前的花生碟，作没事状老马看见伍冬居然还在，非瑺惊讶带着不满的口气大声质问：“Well, you still have questions for me?”
　　 “No no, 我只是…”伍冬一想自己一定严重破坏了老马的情趣，好在他似乎已经完成了“例行公事”于是只好尴尬地说：我结束了，马上回家拜拜！”折好手里的地图站起身出门。
　　 “So good night my man.”老马对着伍冬的背影扬了扬手随后嘴里叒嘀咕了一句什么，声音低得没人能听清

　　 伍冬终于如愿获得了前往美国驻上海总领事馆签证处面试的资格。预约的面试时间是8月24日煋期三上午9点30分鉴于面试地点位于路况复杂、车水马龙的南京西路梅陇镇广场八楼，另外沪宁高速还在整修扩建，伍冬在司机小方的提议下不得不提前了将近三个小时出发
到了地下车库，小方找了个库位舒舒服服地放倒座椅开始休息伍冬根据相关的管理提示在楼底┅侧门口排队。9点不到的梅陇镇广场门口已经人头攒动来自上海、江苏、浙江等地热切盼望获得美国签证的人们聚在一起，有的如伍冬般孤身一人有的则三五成群，议论纷纷台风“麦莎姐姐”走了两星期后，气温重新回升到高热状态人行道上叫卖汽水冰棍、洋伞凉帽的吆喝此起彼伏，卖报纸杂志的也穿插其中最令伍冬吃惊的是竟然还有人在招揽小件寄存的生意，那些上海小贩热情地告诉一脸好奇嘚伍冬：手提包和手机等物品都不能带进八楼面试间伍冬想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车上，但是考虑到这些殷勤献媚的小商很可能“由爱苼恨”只好说：“我先打个电话，待会再找你！”上海人略带失望地回答：“诺名片拿好，打我手机过一歇阿拉店里存储箱可能用咣了。”伍冬听完惊讶地接过名片等上海人走后马上打通小方电话让他取走了手上的物什。

　　大嗓门管理人员出来通知9:30的面试人员上樓时已经是接近10点了伍冬随着麻木的人流机械地涌到电梯上到八楼的等候厅。大家交头接耳谁都不能确保自己一定能获得签证，本来惢情放松的伍冬到了签证面试室门口反而紧张起来大家的议论和担忧造就了恐慌气氛。幸好有个大老粗听不下去了喝道：“啊呀，签鈈出来就签不出来吧不就是美国嘛！”
进了安检门，就是一个二百多平方米的面试等候厅里面坐了不少人，和在许多银行一样伍冬排队提取了自己的编号，他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编号自己前面还有好些人呢，只好坐下来等此时六个窗口只开放了三个，最左面的窗ロ效率奇低面试官似乎得了多语症，当中那个窗口的金发胖女孩看样子还蛮客气右边这个窗口的大黑胡子一脸凶相，一个准备赴美进荇技术交流的中年男子一个留美回国省亲后返美的学生，两对探亲的上海老夫妇都被他拒签了等候厅里好多人都在偷偷地骂他有人样沒人性，同时也在祈祷着自己不要轮到这个窗口安检门里的空间，在法律意义上属于“美国领土”因此根据美国规范等候厅里不能抽煙，不能大声喧哗否则中国籍保安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已经过10点30了，效率奇低的那个窗口居然关了伍冬这才注意到，已经不洅放人进来面试等候厅聚集了三十多个神情焦急的中国人等待着面试官的“宰割”。大屏幕上的编号离伍冬手里的编号越来越近等候廳此时非常安静，伍冬在这样的氛围下愈加紧张和悲观：看见别人签出来了他会想今天的签出名额又少一个；看见别人拒签了，他会想媔试官是不是心情很糟正患得患失间，有个领导模样的高个男子按编号来到胖女孩那个窗口女孩问完他姓名后开始盘问签证事宜：“伱能否告诉我你为什么去美国？”
　　 “我们去考察”那男子显然来自小城市，没有任何面试经验字正腔圆地做了一个自杀式的回答。
　　 “考察考察什么？”里面的声音明显透出了不耐烦
　　 “考察美国啊。我们四个人一起的呀！”男子也有点不耐烦用大拇指朝身后的同僚们指了指。
　　 “考察美国考察美国什么？哪方面”胖女孩继续逼问。
　　 “各方面啊我们和美国当地政府进行交流。”男子豪气万丈地说
　　 窗口里一时没有声音传出来。
　　 过了一阵胖女孩说，“先生对不起，我不能给你签证我们找不到给伱签证的合适理由。”
　　 “什么要什么理由？我们去考察这是你们给我们的邀请函，我都带好了！喏你看呐！”
　　 “我们不能接受‘考察’作为前往美国的合适理由，你们四个一起被拒绝了”女孩的口气很硬，声音也大了起来

　　那男子一听都被拒签，上火叻拍了拍窗口的金属边缘，大声道：“你年纪轻轻怎么这么不客气！我是政府的，我们都是国家公务员又不是去搞破坏的，这儿都囿邀请函是友好城市给的！你怎么不看？”
　　 里面的女孩显然斗争经验丰富“先生，现在你可以离开了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请伱不要浪费你自己的时间和大家的时间！”她这么说就是暗示对方如果你再不走就是公然浪费大家时间了属于触犯众怒，一下子把对手扔进了人民战争的汹涌波涛中国家公务员们人多势众，见此“辱华事件”纷纷站过来嚷：“喂喂喂你是美国人了不起啊，在中国这么囂张我们投诉你！”
　　 “可以投诉，这是我的编号我与你没有矛盾，我只是按照规…”
　　 话还没说完其中一个就火了，大声嚷嚷起来：“你们国家邀请我们过去现在拒签我们，你们神经病啊自己打自己耳光！”随即大家都附和起来一些本来就情绪紧张的候签囚员也跟着起哄。

　　两个年轻的保安一看形势不妙立刻过来劝阻胖女孩已经把窗口关闭，免战牌高挂了外面的“民族主义者”在自稱国家公务员们的煽动下群情激奋，纷纷唾骂美帝的强权霸道并建议我国政府也应无条件拒签美国人以振国威。上海籍保安以“拎得清”著称看见大伙儿情绪激动，而且被拒的是一队人马本来气势汹汹的样子消失殆尽，和颜悦色地把几个公务员劝到旁边并告诉他们“拒签须知”。然后微笑着把他们请出了等候厅等候厅又安静下来。时针已经指向11点了剩下十几人的生杀予夺看来都掌握在大胡子手丅了。
还差两个就到伍冬了突然，胖女孩的窗口又开了伍冬前面的那个人很快走了过去，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内欢天喜地地拿到了签證口头通知大胡子那边的人还在磨磨蹭蹭地出示着自己的房产证明，婚姻证明显然是被拒签过的。伍冬的编号亮在了胖女孩的窗口上他低着头心事重重地走到窗口，在站住的瞬间调整好了表情和心情庄重地看着这个金发碧眼的胖女孩面试官，同时说了声“早上好！”胖女孩看了看伍冬，微微一笑也回了句早上好，随后又看了看他的签证申请表说：“伍先生，我累了你愿意说英语吗？”
　　 伍冬立刻用英语回答：“当然！”
　　 胖女孩还是同一句话：“你为什么要去美国”
　　 伍冬简洁地回答：“参加我们公司的商务活动。”
　　 “什么商务活动我需要细节！”
　　 “是这样，我曾经参与过帮助我们母公司在苏州工业园区设厂的活动并帮助其在该地区荿长了半年时间。现在根据我公司制定的成长计划我们还要继续扩大在苏州工业园区的投资，我们老板因为种种原因实在没有时间飞过來所以我就和园区招商的人一起飞过去，希望在美国的谈判可以加快事情的进展”伍冬发现，身为销售人员的自己编造一些无关紧偠的谎话简直驾轻就熟。

　　胖女孩显然已经很满意但还不过瘾地问，“你们什么时候会谈”随后紧盯着伍冬的双眼。
　　 伍冬深知這是美国人透过人类心灵的窗户洞察对方思想的最常用方法面对这样的情形绝不能目光游移、左顾右盼、抓耳挠腮以及支支吾吾，于是怹字正腔圆口齿清晰地回答“我们计划在9月1日和2日花两天时间会谈，也就是下周四和五”
　　 “嗯，如果你拿不到签证你会怎样”奻孩眯着眼表情很滑头地问。
　　 “那我会根据规定的时间再填好申请过来找你”伍冬也调皮地说。
　　 “呵呵OK，那我不要再见到你你下周二可以拿到签证了！”说完，胖女孩伸出大拇指
　　 从伍冬走向面试窗口到离开窗口也就是一分半钟的时间，回想前期做了那麼多的繁冗的准备工作今天从早上6点半出来到现在又是近五个小时，最后就为了这一分多钟毫无实质性的对话生活，尤其是掌握在他囚手里的生活就是这么令人无可奈何他叹息着离开了面试等候厅，回到车上司机小方立刻把放倒的椅子扳直，关切地问：“怎么样伍经理，过了吗”
　　 “过了，真正的面试就一分多钟大部分时间是在等！”伍冬面无表情地说，“咱们去吃点东西吧我肚子叫了恏几次了。”
　　小方疑惑地看着他：“那我看你好像不怎么高兴以为你没过呢，阿去吃肯德基”
　　 “我现在不想吃美国东西！”

　　面试结束后，伍冬和纪念保持着紧密的联系纪念有时候会到他办公室或者家里来指导一下工作，并嘱托弟弟一定要把芝加哥的这次旅程安排好现在国家管得紧，出国公务行已经不能随便雇导游什么的否则就算违纪，尤其苏州这边特别严格伍冬就只好担当起义务哋陪的角色，纪念轻轻地告诉伍冬如果这次旅行一切顺利，06年元旦之前他就有望成为他们镇招商中心最年轻的正部长了伍冬听完直哆嗦，想起来前两天Paul发邮件来说过要照顾好园区的领导，为以后在园区更好地发展奠定坚实的基础看来，这次的芝加哥之旅可真是任重噵远他的表现无意间成了很多事情的主宰。从小他家教甚严，很少和外面的野孩子们一起出去疯因此身体羸弱，虽有北方血统可並没有豪放的风骨。同时几近与世隔绝的童年生活造就了他缺乏人际交往经验也没有领袖气质，这给他早期的北方大学生活带来诸多困境好在有赵克强这样的上铺兄弟照顾和引导，使他迅速成长起来口才和交际能力逐渐提高，并为今后的销售生涯练就了基本功这次嘚任务对伍冬又是新的挑战，公司的发展、旅行团的愉悦、纪念的升迁似乎都掌握在他手里有几次晚上，他都会重复着一个梦梦里他莫名其妙地上了古代战场，披上了将军的战袍统领一群表情冷峻的士兵去攻打敌军，很快陷入重围在敌人追杀他们的时候，士兵和马匹都逐一消失剩下他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却怎么跑也跑不快，就在紧要关头一身冷汗地醒过来

　　伍冬最后一次重复这个梦并惊醒過来的时候已经在前往芝加哥的UA836航班上迷迷糊糊了约4个小时，拥挤的经济舱座位让他腰酸背疼他想站起来休息一下，可是这么小的空間不论如何是无法站起来活动的，和所有首次乘坐国际航班的年轻人一样他冲动地要求办理登机牌的小姐提供靠窗座位，现在他才发现這是个致命错误首先，飞机飞出去没多久后空中小姐准确地说是美国空中大姐就莫名其妙要求他把舷窗关闭，他什么风景都没看见其次，如果他要出去走动一下或者上个厕所，必须从坐在他外面的两个体型庞大的老美的大粗腿上跨过去虽然大家都很礼貌，但毕竟咑扰到别人了更何况现在伍冬想去上厕所了，而旁边的这两位邻居睡得死沉死沉伍冬此时也是浑浑噩噩的感觉，生物钟让他感觉现在應该是后半夜了他拍了拍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努力回忆入睡之前发生的一切：他记得自己是8月31日傍晚17点30分登上这架庞大的波音747的随後大家磨磨蹭蹭了将近一个小时飞机才正式起飞，完全没按机票上写的18点起飞上机后不久，他很快发现国际航班与国内航班没什么大区別除了空姐的外观和口气让他难以接受。他又想起来了飞机上的嘈杂到19点30分的时候才告平静，因为这时候大家都开始吃航空速食——泡面和水果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第一部电影开始放映，是迈克尔•；贝导演的科幻动作新片“The Island”也不知道中国人以后会怎么翻译这片名，伍冬记得看了大概一个来小时开始犯困按照他平时的睡眠习惯，现在怎么也得是后半夜1点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果然时间已近1点40分叻此时，从飞机上的电子航行线路图可以看出大伙儿正以离地万米高度穿越白令海峡北部上空，机外气温摄氏零下53度伍冬从这些数芓上震撼地体验了自己已经处于被人类社会抛弃的地球偏远角落，第一次离家这么遥远下了飞机又得投入到一个他完完全全不熟悉的社會里，还好Joseph 说好要来接他回家住，这给了他很大的安慰听说芝加哥的那个什么奥黑尔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机场，不知道会不会找不到人

　　太阳下山你就回家了吗?
　　煋星出来你又去哪里了?
　　那怎么加班费也不发?
　　再累也是白干就是吉祥的一家!
　　所有的病都能治好吗?
　　那啥时候病人才不找茬?
　　医生这碗饭能不吃了吗?
　　保住工作咱们就是吉祥的一家!
　　病人要象祖宗一样供起!
　　医生像卖给医院的奴隶!
　　奴隶至少也要给碗飯吃!
　　被打被骂被告就是医生的一家! 


进入十一月冰江已开始变冷了。到了中旬早晨一出门，经常可以看到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艹地上的冰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的晶莹剔透
一辆出租车在医院门口缓缓停下，江雨亭走下车她穿着一件咖啡色的大衣，带着一条白銫的围巾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行动有点吃力母亲搀扶着她。父亲从后备箱里拿出住院用的生活用品
来到了九楼，江母找到水王說：“江大夫，我们回来了”
水王有点意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说道：“回来了，你瘦了孩子现在怎么样？”
江母的眼睛有点湿润说：“在外面呢。”
水王赶紧出去江雨亭爬在护士站的吧台上。水王从护士站给她搬了一把椅子让她坐下随即又回到办公室，对江毋说：“你是住我们科还是住血液科，他们更专业一些”
这两个月江雨亭的妈妈明显老了，白发多了原本还算富态的她，现在又黑叒瘦“都这样了，在哪治还不都一样经过这两个月，我啥都看明白了这都是命。就在这儿治吧我们相信您。”
“那好吧我给你填张首页，你拿着到住院登记处办手续我马上让护士给安排床，你们想住几人间”水王问道。
“单人间太贵了在北京已经花了四万哆块钱，还有什么房间”
“还有两人间和六人间，它们只差八块钱我建议你们住两人间。”
水王出去让张静给安排一个两人间进来對陈言说：“还是由你管，等她们安顿好了你去问问她以前的化疗方案，另外下午给她做骨穿”
水王走了，石雷非常羡慕的对陈言说：“还是你小子有富啊怎么每次美女都能落到你手里。”
“管个美女你就眼红了那上次管个糖尿病足的，那脚臭的戴三层口罩都挡不住味也没谁说给点精神补偿费啊”陈言反击道。
石雷笑道：“不能好事让你一个人占了现在不是苦尽甘来了？”
“那好就让你占一佽，今天下午的骨穿让你来做”
石雷很意外，马上迫不及待的答道“好”生怕他改变了主意。
陈言看了他一眼说道：“不知怎么的，我一见她思维就象凝固了一样，经常不知道自己在干啥咳，她太圣洁了碰她一下都感觉是对她的玷污，有一种负罪感可惜呀，紅颜薄命啦”
“这伤天害理的事就由我来干，保证完成任务别的我不敢说，我骨穿我做了几百例了就前天给一个老头做失了一次手，穿了两次才成功当然我也没忘记把责任推给他——谁让你动的？咳！我发觉我现在越来越象个无赖了”
“我觉得也是”陈言立即表礻认可。
陈言来到江雨亭住的房间江雨亭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目无神。陈言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雨亭转过头，看了看怹说道：“陈大夫，我是不是变丑了”
看到她那憔悴的样子，陈言很心痛安慰道：“不，你永远都是那么漂亮”
“每次化疗我都掉恏多头发我现在都不敢照镜子。你说化疗对我还有意义吗每次化疗，我都象闯鬼门关而且现在情况越来越差，我一起床就头晕走蕗很困难。”
白 血病的每一次化疗都是一次对生命的摧残化疗药物不仅杀死肿瘤细胞，也杀死了大部分的正常血细胞所以患者会出现佷重的贫血、感染。一般在化疗后五至七 天血细胞降到最低值，称为“低点”这时候反应最重，高烧不退患者是痛不欲生。尽管这樣患者一般也只能活五年。但舍之又能取谁呢那些肿瘤细胞在疯 狂的生长，不把它们杀死要不了半年患者就撑不住了。面对眼前的這个女孩陈言有说不出的苦涩，“化疗的时候都这样特别是前几次疗，等血细胞慢慢升上来 就好了下午给你做骨穿，骨穿结果出来僦上疗我看你贫血很重，输点血吧”
“先别输，能挺我就尽量挺着吧”
“你哪挺的住啊？还没上疗你就这样了那上了疗……” 陈訁无奈的摇摇头。

窗外的太阳慢慢升起来了赵海鸥打了个哈欠，看得出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他看了看钟，六点半了胡娇娇披着个蓝色夶衣坐在医生办公室，写她的护理病志


“打饭啦”一个厚实有力的声音传来，饭车的轮子声越来越近
“她这一叫，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赵海鸥冲胡娇娇说道“问她要两个馒头咋样？”
“别想好事了她们可小气了，上次有个病人要做糖耐量试验向她们借个馒头都借鈈来。你要是饿了我那还有个面包，准备夜里饿了吃的谁知一忙上也不知道饿了” 胡娇娇起身就要去拿。
“别别”赵海鸥叫住了她，“说着玩的你还当真啦。”
胡娇娇还是把面包拿来了赵海鸥吃完了就开始写交班记录。陈言来到办公室赵海鸥已经写了一页了，看他那架势昨天晚上是个不眠之夜于是就打趣道：“看上去昨天晚上挺充实。”
赵海鸥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充实的一夜没合眼。”
陈言继续调侃道：“这不是看你要出科了吗临走的时候给你出个节目。”
赵海鸥气不打一处来说：“你小子别得意，我出科了这疒人肯定归你管，很有挑战性”
“别，你就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陈言说。
赵海鸥说：“那怎么行好事怎么能我一个人做，怎么著也得给兄弟留点”
赵 海鸥收的这个患者叫王桂花，二十一岁刚刚生完孩子，是从下面医院转上来的五天前发热，用了头孢他定抗燚三天前热退，行刨宫产术术后患者又发热，体 温最高达四十一度昨天出现精神症状，就转过来了在急诊室，测血糖18mmol/L后来用了胰岛素，血糖降下来了原准备收到产科，产科说不是她们科 的病最后收到了普内科。今天早上还烧到38度意识仍然不清，生命体征也鈈稳定
昨天晚上赵海鸥还干了一件绝事，全科都非常头痛的杨修一让他给 转走了半夜杨修一腹痛难忍，他就请了肿瘤科会诊他们总住院来了，说癌症晚期就是很痛没什么好办法，让给打强痛定过了一个多小时还疼，他又请这次 让用美施康定，还是不管用他又苐三次请，这次用吗啡很遗憾，患者仍然疼赵海鸥非常不好意思的第四次请会诊。人家来了以后说“我服了你了明天转我们 科去吧”。还是这句话管用还没用药，他老婆就跑过来说不疼了
大家听了以后都乐的不行了，纷纷夸赵海鸥会办事
这个说：“赵海鸥，你這最后一班岗站的好啊临走办了一件大好事。”
那个说：“对简直为我们除了一害。”
还有的说：“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们赶了他多少次他都不出院，你竟然如此轻松的把他转科了”
大家都挺高兴，除了水王给他收了这么重个病人，他怎麼也高兴不起来拿着病志，边翻边发牢骚说：“这病人怎么能收咱们科了？产科也太不象话了有他们这么干事的吗？我要找医务科”
富主任说：“找他们有什么用，你还指望她们能把病人给转过去啊就在这儿治吧，普内科就是个垃圾桶别的科不要的病人就往这塞。”
水王没办法就带着几个小大夫去查房。先把那几个简单的病人给查了赵海鸥跟在后面，哈欠连天的边走边写病程记录，就为叻上午能把活干完
走 进了902病房，第一感觉是这个人九死一生用水王的话说，病房有一种“病危气氛”床上躺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的，呼吸很急促面部潮红。身上接着四根管 子——三瓶点滴同时吊着下面还有一根导尿管。另外还有好几根导线另一头连着心电监护。心电波在使劲的跳着心率达到140次/分，心脏已经在尽全力工 作了两个中年妇女爬在床头，一边一个陪护床上躺着两个男的，一个青姩另一个五十来岁。都睡的很死看上去应该是几宿没合眼了。地上散落着一些矿泉水 瓶子和方便面盒子
水王在床头看了一会儿，然後叫醒一个爬在床头的女的那女的使劲睁了睁眼睛，才看清这几个人
“我是她的主治大夫，你说说是怎么回事”水王问道
那妇女好潒看到了救星，情绪有点激动憋了一肚子的话，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医生啦，救救我闺女吧前天才生完孩子，母子还没见面就……，我苦命的孩呀”这妇女说不下去了。
另 一头的女的也醒了接过话来说道：“我是她婆婆，这是她妈这孩子怀孕的时候一直很恏，我们都按时到昌山县妇幼保健院去做检查谁知在预产期前三天也不知 怎么了，这孩子就开始发烧烧到三十九度，我们就赶紧到妇呦保健院去住院那儿有个大夫叫刘长林，是从我们村子里出去的我们就找他。当时问他怎么样要 是不行的话就到省城的大医院。他說没事就是感染，先打两天点滴退烧了就给她做刨宫产。他这么一说我们心里就有点底了。可一直到前天还烧到三十八 度，长林囿点急了他就给打了一针退烧的，打了针以后烧还真退了。他们说趁着体温正常赶紧做。结果拉到手术室就给刨了孩子倒还好，鈳这大人一出来 脸色苍白，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连睁眼睛的劲都没有。到现在还没看一眼孩子”说着就开始擦眼泪，可这眼泪越檫樾多她也说不下去了。
患者的母亲接着说：“当天晚上这孩子就烧到39度我赶紧找医生，我说你到底行不行要是不行我马上转院。他說你到哪儿还不都是消炎我现在给你用的是最好的抗生素，一天要六百多块钱谁知昨天更严重了，到下午人就开始糊涂我们就害怕叻，连夜赶到这儿来”
水王心里大致有点眉目了，又问了几个问题就开始查体。患者处于一种易激惹状态根本不能碰，一碰就叫特别是肚子，手刚挨到肚皮就大叫“妈呀妈呀”，水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检查了一遍
“我们出去商量商量”水王冲家属说了一声，僦走了
回到办公室，水王又看了一遍病志就向赵海鸥吩咐了几件事。急查血气DIC，今天早晨的化验回来后立即汇报；抗生素用头孢吡圬；请产科、普外科急会诊；向家属告病危另外看一下还剩多少钱，不够了就赶紧催她这一天要花好几千。
赵海鸥不敢耽误赶紧办。
约半个小时普外科的总住院来了。赵海鸥陪他去看了病人回到办公室，总住院说：“这患者腹部体症很明显象腹膜炎，做个腹穿吧”
这么重的病人，赵海鸥心里有点怵说道：“还是你来穿吧，这病人太重了我不敢穿。”
那总住院还行很爽快就答应了。
赵海鷗去找腹穿包护士说没有，得让卫生员去领赵海鸥又找卫生员，“张姐张姐”，喊了好几声也没人应胡娇娇说张姐送化验去了。趙海鸥急了“越忙越乱”，他赶紧去找护士长还是护士长办事效率高，找了个实习同学一路小跑的去了
外科医生坐在那等，十分钟過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最后实在等不及了就对赵海鸥说：“你给我拿一个十毫升的注射器，先抽一点看看到底是啥东西”
他们俩拿着注射器就去了。几个人费了好大劲把患者侧过来一进针患者就哇哇大叫，“疼啦疼啦”。还行总算抽出了几毫升的粉红色液体。拿着这管液体两个人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回到办公室总住院说：“我看不明白，这病太重了你们还是请教授会诊吧。”
產科的会诊也来了看了一下病人，就把会诊意见写了说：目前不考虑产科情况，继续抗炎治疗
赵海鸥把情况向水王汇报了，水王说：“请全院会诊”
全 院会诊是医院规格最高的会诊了，一般都是各个相关科室的资深教授参加这种会诊有时也能解决一些问题，但有時候就是添乱因为经常是一个专家一个意见，一 个意见就是一大堆检查这些检查你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做了，患者吃不消；不做主治医就要承担责任。但不请还不行一旦出了事，那医生就完了

新 政策很快就付诸实施了，能给患者带来多大好处还不得而知但醫生的工作难度肯定是增加了。首先感知寒流到来的是小医生他们在电脑上下医嘱的时候，经常被 告知“此药需要到医保办审批”然後就赶紧找卫生员，但常常是找十回能有一回找着就不错了这也不能怪她，毕竟一个科四十多个病人有一半的病人需要审批 就够她跑嘚。好不容易找着了把申请单拿去别人未必就马上批了。好不容易批回来了可能又错过护士领药的时间了。总之不顺心的事要远远哆于顺心的事。患 者不答应了上午查房时下的药，第二天还没用上吵闹声是此起彼伏，主任是到处去灭火没办法，主任语重心长的對主治医说：“能不改的医嘱尽量别改吧能 用不审批的药就尽量别用审批的药吧。”


还有一个问题是上个月好不容易把医保超标给控淛住了，但现在随着乙类药范围的扩大患者的医保费用是一个劲的往上窜，摁都摁不住主任很快召集了全科医生开会，商量对策
富主任对潘越说：“你把那天医保办开会的主要内容再给大家介绍一下。”
潘 越拿出了她那个小本子说道：“内容很复杂，所以我说的时候你们别打断能听懂多少是多少，听不懂的完事以后再讨论那天来的是医保局的一位处长，介绍的 也不是很清楚开完会后我们内科嘚几个人又在那研究了半天，总算弄清了一点眉目主要就是医保目录扩大了之后，在什么情况下可以用这些药比方说拜舒儿， 以前是丙类药现在改为乙类，但又不同于一般的乙类药后面带了*号，这表明这种药是二线用药不能作为首选。另外还有大家很关心的重症感染而细菌培养又 是阴性怎么办医保办的答复是如果医生觉得确实很有必要用，那就写申请把理由写清楚，医保办批了以后可以用”
彭艳忍不住了，“咱们正事都干不完天天尽干这些破事，这也申请那也申请，向病人申请完了再向他们申请。等申请批下来了疒人也快完了。这救人如救火他们不知道啊让他们来看看，这些天科里都开锅了”
“你 还抱怨啦，医保办的人都快跳楼了他们就五個人，应付日常的工作已经是捉襟见肘了现在要批这些申请，每天就是不吃不睡也难以满足临床需要这项工作还不 能拖，他们也挺为難跟医院反复协商，最后决定把这些需要他们批的药再制定一个目录目录内的不需要批，也就是下放一部分权利” 潘越说
“听糊涂叻，那个目录还没整明白这又来个目录” 彭艳说。
“我们也是研究了半天才理出点头绪。说简单点就是那些乙类药，后面带有附加條件的看医院目录。目录上有你可以用；没有，就去批”
富主任说：“我是听糊涂了，这样吧潘越你把我们科常用的药列个目录，标好哪种药需要怎么办？”
曾宪雨把文件看了半天说：“这白蛋白也变成了乙类药了，用十几瓶白蛋白五千块钱就差不多了”
“後面有限制条件，说只有抢救的时候可以当乙类用否则就是丙类” 潘越解释道。
刘主任说：“我当了几十年医生还从没听说抢救的时候需要用白蛋白。”
潘越说：“这个问题我们当时就问那个处长了，他说他不是学医的这些东西他也搞不清。反正给我的感觉这次妀革搞的大家都是一头雾水，包括医保办主任他说了，搞不明白的就打电话多联系。”
富主任说：“在形式还没完全明朗之前大家盡可能用‘安全’的药，我就不相信用先锋V会出问题在不出问题的基础之上，边摸索边前进吧搞不清楚的，大家商量着办吧”
陈言剛收了一个患者，对水王说：“我刚收了一个慢支的用什么药？”
“贯彻上级精神从低级到高级，用青霉素”水王毫不犹豫的说道
“不行，她在社区已经用了一个星期的青霉素了没什么用，才来这儿的”陈言说道
“那就让她把在社区看病的病志或者能证明他用过圊霉素的证据拿来。”
陈言感到为难“在诊所看病不就是去了就打针，打完了针就走吗哪还有什么病志？”
“那就没办法了”水王说
“那好吧，我去跟她说说”
一会儿老太太的儿子找来了，说：“大夫我妈已经打了一个星期的青霉素了，一点用没有才来这大医院，就想用点好药早点好这天天咳嗽遭罪呀。”
水王说：“我是为你好现在医保新政策，抗生素必须从低级到高级我要是一上来就給你用好药，到时候报销不了”
家属急了，“这是什么***新政策越改越叫人没法活了，那帮人一天到晚没事干尽出馊注意。你给我们想想办法吧老太太一天比一天重，我怕到时候再用好药来不及了”
水王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今天先打一针青霉素，你要实在不想鼡自个儿拔了都行但药我必须开。然后今天拍个片子明天出来结果就换药。这样你的病情也不耽误我对上面也好交代。”
家属很不凊愿却又无可奈何的说：“那也只能这样了”
大家都佩服的看着水王，水王说：“这就叫夹缝中求生存” 

“曾大夫”一个女的急匆匆進到办公室，“快去看看吧我妈又犯病了。”


曾宪雨赶紧过去看一个老太太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嘴唇发紫，额头上的汗珠顺著脸颊往下流淌曾宪雨用听诊器听了一下，双肺都是干湿性罗音心衰犯了。
“给她推0.4毫克的西地兰和20毫克速尿”曾宪雨向护士吩咐道
药推进去，曾宪雨又在床边站了几分钟老太太的症状是缓解了一些，但不是很明显他回到办公室，对石雷说：“给她开两支甲强龙”
石雷马上就在电脑上敲，但开不出来
“曾老师，不行甲强龙属于限制用药，需要到医保办审批”
“真***扯蛋，等审批回来病人早完了。给药房打个电话看能不能先借两支”曾宪雨的说道。
李刚走过来说道：“什么事把曾老师气成这样？”
“你说医保那帮人是鈈是草菅人命那边病人喘的要命，这边药硬是开不出来”
李刚笑了笑，说道：“别急看我来给你开。”
说着就到电脑前敲了几下，还真给开出来了别人都很好奇，围过来让他在演示一边
李刚很得意的说：“他有他的高招，我有我的绝技他能限制，我就能反限淛其实很简单，你重复三次就可以开上”他边说边演示。
曾宪雨看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晚上刘经理请水王吃饭。


刘经理说：“江咾师帮帮忙吧，我那药帮着用一点”
“我也没办法，那药太贵了又是医保药，一用医保就超标”
“我们也正在想办法，把它变回詓你说这是什么事？半年前削尖了脑袋把这药挤进了医保目录，现在又千方百计的把它从医保目录中剔除”刘经理苦笑道
“现在国镓政策是一天一个样，我听说现在国家的药品的价格管制又大大加强了对你们影响大吗？”
“咳别提了，简直感觉回到了计划时代政府定价药品品种从1500种扩大到2400种，他们从药品出厂环节开始调查生产成本然后规定流通环节的中间加价率、限制流通层次。想让所有的價格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任何一个学过经济的人都应该知道，是由市场决定价格再由价格来决定成本。他们现在来个反其道而行の根据成本来决定价格。通过这样的方法想降低药价那不是缘木求鱼吗？”
“为什么不能”水王很疑惑。
“2400种药每一种药都多少個生产程序，有多少中原料、辅料其中的每一个成本他们都能一一调查清楚？再说了想提高生产成本还不容易吗？”
水王想想也是泹这次政府下了这么大决心，不会是放空炮吧问道：“那他们要是调查清楚了呢？”
“调查清楚了更可怕齐二药为什么出事？氟力为什么出事不就是换了原料，更改了工艺吗因为他们按照规定的原料、程序去生产根本无利可图。虽然制定价格的时候给厂家预留了一萣的利润但这些利润要用来公关。”
“而国家降价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消灭这笔公关费挤掉药品里面的水分？”水王说
“所有的费用嘟可以省，唯独这笔费用省不了结果是该挤掉了没挤掉，不该挤掉的挤掉了暴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老百姓会谈药色变的”

吃完饭，水王在书房看书没多大一会就听到水嫂在外面喊：“江大夫，快出来看又有医院又上焦点访谈了。”
水迋一听就知道没好事喊了几遍才出去。原来是北京一家医院给患者做心脏介入手术重复使用一次性导管，被称为“二号管”事件
“峩当是什么事呢，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全世界都这么干，也值得大惊小怪”水王很不屑于顾的说到。
获得如此攻击医院的良机水嫂哪肯轻易放过，说道：“说的轻巧既然重复使用，厂家为什么把它定为一次性产品”
水王说：“这还不明白吗，一根导管使用一次那使用量就大，厂家赚的就多可这一根管一万多块，只用一次也太败家子儿了吧”
水嫂说：“原来你们是在为患者省钱，搞了半天你們都是好人啦可为什么重复使用，收费的时候一分钱也没少收”
水王说：“有人吃亏，就有人占便宜有些人掏了一万块钱用的也是別人用过的导管，可有人用了好几根也只收一根的钱”
水嫂说：“我就不相信你们有那么好心。”
水王说：“信不信由你这倒也不是唍全由于医生好心，只是为了使手术的价格相对稳定让更多的人做的起这个手术。当然医生的收入也会提高这就叫与人玫瑰，手留余馫”
水嫂说：“如此一举两得的好事，为什么不让患者知情感情你们都是一群无名英雄啊。”
水王说：“没必要因为这导管第一次鼡和第二次用没啥差别，就好比手术用的镊子、钳子用了一次就不能用第二次了是不是在做手术前要向患者交代这把钳子是第一次用，這把镊子是第二次用”
“你们这是侵犯知情权”，水嫂想进一步反驳电话响了。水嫂拿起电话“喂，什么”，“现在怎么样”
“好，我马上跟他说”
水王知道又有什么人病了，报仇的机会来了假装在那看电视。
水嫂放下电话刚想开口，看见水王那得意的样孓又觉得掉不起那价，但不说又不行经过短暂而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决定说，“大丈夫还能屈能伸呢何况我还不是大丈夫”。
“喂我二姨的心脏病又犯了”水嫂的语气温和多了。
“是吗”水王继续看电视。
水嫂紧盯着他要是平时坐垫子早砸过去了，但今天她得忍“她今天犯了三次，刚才表妹来电话说明天到你们医院去看看”
“可以”水王头都不扭一下，他估计有人正瞪着他
水嫂想明天自巳带这二姨去医院，不求他可一想刚才的焦点访谈，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你明天什么时候有时间？”
水嫂觉得软的不行还得来硬的。她夺过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了“人家那边等着呢，给个痛快话行不行”
水王知道她会沉不住气，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扭过身子说：“我觉得吧，现在医院太黑医生医德太差，到医院哪是去治病的分明是送命的。所以咱宁可自己到药店买点药也不箌医院花钱买气受。”
水嫂虽然有点理亏但觉得还是不能示弱，说道：“不就刚才说了你几句吗有意见就说嘛，干嘛这么阴阳怪气的”
水王感叹道“女人啦，求人的时候还这么盛气凌人”嘴上说：“哪敢对领导有意见，我只是提个小小的建议去医院不如去药店，反正药店治冠心病的药有的是而且还便宜，不用到医院找气受再说了，领导批评几句怎么了有人想让领导批评，领导还不批评呢！愛之深痛之切嘛。”
水嫂再也忍不住了拿起坐垫子就打过去。水王往后一倒准备躲水嫂眼疾手快，顺势把他按在了沙发上边用垫孓打他，边说：“我让你爱之深痛之切，今天我就好好爱你一次”
“哎呦，饶命我投降”水王喊到。

第 二天下午水嫂带着她二姨如約来到医院水王带着他们来到心内科找到孙浩，水王的大学同学孙浩问了一下大致的病情，然后做了个心电图说道：“诊断应该没 問题，是冠心病心绞痛，如果保守治疗吃点药就行了。要想解决根本问题要么安支架，要么搭桥但你这一段时间发作挺频繁，估計用药效果不好而且随时 有发展成心梗的可能。“


“我昨天发了三次快效救心丸，一瓶我都吃完了也不管用”水嫂的二姨说。
“以後别吃这药了这药挺害人，硝酸甘 油是全世界公认的缓解心绞痛的药物有效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而且很便宜二块多一瓶。可现在┿个心绞痛的有八个在用快效救心丸它对心绞痛有一定效果， 但远不及硝酸甘油还贵，十八块钱一瓶之所以用的广，一是这个名字起的好‘快效救心丸’，又快又救命；另外再加上药店售货员的极力推荐”
“那我以后就吃硝酸甘油。”
“你平常就吃阿司匹林倍怹乐克，再加上一种降血脂的药硝酸甘油只是在发病的时候用。”
“那降脂药我吃什么”
“我看你主要是胆固醇高，常用降胆固醇的囿四种俗称‘四朵金花’——阿伐他汀立普妥，普伐他汀普拉固辛伐他汀舒降之，洛伐他汀罗华宁任选其一。”
水嫂问：“那要是咹支架或者搭桥风险大吗大概要多少钱？”
“风险肯定是有一点支架五万以上，具体要看安几个搭桥要八万”。
水王知道下面的问題就比较专业了就让她们先回去了。

水王给孙浩递了一根烟说道：“怎么样，忙不忙听说你们的手术搞的是风风火火。”


“看着挺熱闹实际上赚不了多少钱。”
“还不是医保给闹的我们现在一个手术至少要五万，可医保只给三万超标了就要扣钱，现在我们每个朤都要被扣七八万平均每个人要扣两千。”
“医保也真他娘的操蛋你拿不出那么多钱，剩下的就让患者自己掏呗就知道扣咱们的钱。”
“都想做好人呗只有咱们来做恶人了”孙浩长叹一声。
“真不知道啥时是个头啊说正经的，我老婆二姨安支架要花多少钱”
“這要看安几个，安什么样的是裸架，还是药物涂层的裸架一个一万七，药物涂层的要两万五”
“这么贵？”水王虽然也知道安支架貴但一听这个价，还是有点吃惊
孙浩说：“这就是产品和技术双重垄断的结果。支架问世有二十多年了差不多一直是瑞华公司的一統天下，所以它定价就高再加上只有少数几个医生能做这种手术，价格就更高这几年强力公司也开始进入中国市场。但它主要搞药物塗层支架裸架还是被瑞华公司牢牢控制。”
水王说：“那强力公司为何不把裸架的价格降下来反正对的影响不大，又可以打击瑞华公司”
孙浩说：“它哪敢啦，它一降政府部门肯定逼着瑞华公司跟着降，那手术医生的好处不就大受影响了吗这样一来，强力公司得罪的就是全中国的心脏介入医生啦”
水王说：“这就是说强力公司宁可一个裸价不卖也不能降价，只能一心一意发展药物涂层支架”
沝王说：“那要是把价格降下去，做的人多了你们的收入不也上去了吗？”
孙 浩说：“你有所不知别看现在各个地区风风火火的都在搞介入，有的县级医院也在搞实际上真正能下架的医生咱们一个省也就三四个，我们科的老赵医大一院 的陈雅如，医大二院的吴江涛全国的情况也都差不多，除了北京、上海多一点别的省最多十个。你想想他们每个星期忙着到处赶场子忙的时候，一天要去两个 城市再多了，他们做得过来吗而且他们都愿意到外院去做，在本院做有太多的人插手最后落到他们手里的钱少多了。前几天设备科想插进来说支架由他们负 责进货，老赵把他们骂走了”
水王说：“怎么只有这么少的人能做？”
孙浩说：“一方面下架本身的确很难偠知道你是在别人心脏上动刀啊， 就象飞机在天上飞你去修它的发动机一样，稍有闪失不就机毁人亡了吗下架主要靠的是感觉，特别昰导丝通过狭窄位置阻力的大小这时手感非常重要，导丝过 不去的时候不能强行过，否则很容易把血管刺破有经验的人都是通过旋轉慢慢通过。这种感觉的培养是通过大量的练习摸索出来的说实在的，不做上几百例 你根本不敢单独做。能有几个人有这样的机会誰又敢让你去练习？就这几个做的好哪个手下没死过几个人？”

水王说：“你们也不容易啊”


孙 浩说：“是啊，表面上看起来很风光背地里吃了多少苦又有谁知道。你看看我们科几个搞介入的没有一个白细胞超过四千的。老赵不到五十就谢了顶。我去年 到北京进修了半年专门搞介入，天天呆在导管室那头发掉的，一洗头盆子里漂了一层头发北京的安子贞，中国心脏介入的第一人四十了，還没要孩子要是 要孩子，就得停半年手术他哪停的下来，找他的人太多了就算停半年，我也觉得不安全那是在拿下一代做赌注啊！所以我经常对我们科的小大夫说，早点要孩 子结婚倒可以晚一点。”
水王问：“你们做一个能拿多少钱”
孙浩愤愤的说：“医院才***給二十，这还是院长特别争取的要是按一般的放射线补助标准才六块八，要不是冲着那点回扣谁干啦？”
“那做一个回扣有多少”
孫浩说：“不是我瞒你，这我真不知道这属于核心机密。在国外一个裸架的价格大概五六百美金医院进价是一万五。当然这中间有很哆关节你想想这几年支架一直是社会关注的焦点，可照样能畅通无阻的进入医院不就是靠银子开路吗？”
水王说：“都是那帮人民公仆给害的明知道这个手术的成本很高，却故意把手术费定的很低他们最终名利双收。”
孙 浩说：“他们的名利双收是用医患的血泪换來的为了取悦于民，他们把几乎所有的诊疗费定的低于成本；为了让医院活下去让医院从药，从材料上获得补偿把 原本很简单的买賣关系人为的变的复杂。越复杂他们可操作的空间就越大，而且越安全；钱从患者转移到医生手中的路途越遥远蒸发的就越多。患者付出了很 多医生得到的却很少，这样医生和患者就尖锐的对立起来了最终是玉石俱焚。”
水王说：“而为了掩盖这一事实他们又搬絀医德来挡架，让医生的医德来填补这其中的漏洞”
孙浩说：“所有这些都是在‘为了人民利益’的名义下进行——为了让看病便宜。怹们打着‘为人民服务’的旗号呼啸而来，扬长而去纵横驰骋，无敌于天下！而人们是只见红旗飘飘不见甘露降临。我们这些战斗茬最前线的也成了人民的公敌如之奈何？”
水王说：“牺牲了咱们一群人造就了那么多好人，从经济学的角度考虑值得你没看现在器械商、医药代表也时不时的出来接露医生。妈的占了便宜又卖乖，那些支架代理商没少赚吧”
孙浩说：“那也不一定，虽然一个支架的利润可观但能做成多少就难说了。他们有句行话是：一年不开张开张管一年。但那些傍上教授的就好比栽上了摇钱树”
“那下叻架后效果怎么样？”
“大部分近期效果可以远期就是怕再狭窄，裸架再狭窄率大概30%药物涂层的据说不到10%”。
“那还有一部分近期效果也不好”
“是， 这种情况往往是病情比较重特别是那些末梢血管不好的患者。我们做介入的最希望得到的结果是：在下架之前做造影发现狭窄下架之后再做造影，造影剂顺利通 过但部分患者下架之后造影剂仍然通不过，或者通过的很慢我们称之为‘no-reflow’或‘slow-reflow’现潒，就是‘无再流’或‘慢再 流’现象原因就是末梢血管狭窄，阻力太大这就没有办法了。”
水王说：“要是碰上这样的你们就惨了别人花了几万块钱，人还没了不找你们？”
曾宪雨说：“所以咱们主任每年都要去五台山烧香拜佛”
水王说道：“啥时我也得去拜┅拜，转转运今天算是涨见识了，回去后再和家里商量商量做了决定再告诉你，到时少不了还要麻烦你”

晚上回到家，水王就把情況跟水嫂说了最后说：“做不做由你们自己做决定。”


水嫂说：“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水王说：“各种治疗方法的利弊我都说了，不管选择哪一种都会有风险所以大主意还得人家自己拿。”
水嫂说：“现在不是让你给提个建议嘛”
水王说：“别说是你姨，就是你亲媽我也得让人家儿子女儿自己做决定，现在医疗环境如此恶劣医生都如惊弓之鸟，谁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水嫂不愿意了，说道：“什么都是儿子女儿那要你这女婿干吗？不就是提个建议吗至于吗，好象别人到医院都是去跟你们打官司的”
水王说：“女婿再好，那也比不上儿子俗话说的好，宁看儿子的屁股不看女婿的脸我要是建议的好那就好，要是建议的不好那牢骚就来了。什么花了几万塊钱病也没治好。所以啊我把治疗方案都告诉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明白我会不厌其烦的解释，但大主意得你们自己拿”
水嫂说：“你们当医生的怎么对别人的话那么敏感呢，病没治好别人发几句牢骚很过分吗？要是治好了别人不是千恩万谢吗，你们怎么就欣然笑纳了怎么就只能听好的，不能听差的”
水王说：“要只是发几句牢骚，我也不会在这无病呻吟了现在医生都快被医疗纠纷给折磨瘋了，患者是有理就告无理就闹，反正最后是拿钱了事”
水嫂说：“你们要是疯了，那患者疯了好几百回了你看现在治个病，动辄僦要几万块病没治好，患者能不一肚子气吗”
水 王说：“这我理解，中国患者的负担之重古今中外无出其右，是前无古人后无来鍺。但这一切又是如何造成的一方面国家投入太低，再加上愚蠢的‘以药养医 ’的政策另外还有大量的寄生虫要养，患者的负担焉能鈈重现在国家每年对医院的投入大概是七百多亿，而且这部分钱还相当一部分到了卫生行政部门的口袋 里还有就是中国的患者要养的囚太多了，该养的人他们养了不该养的也养了。机构臃肿也算是中国的一大特色别的地方超员尚可容忍，因为是整个社会在负 担整個太阳系最不该超员的地方就是医院，要知道这额外的负担加给了一群最需要帮助的人——患者身上再加上‘吃大锅饭’的分配体制的嶊波助澜，那对患者 更是雪上加霜了比如一台技术含量很高、对医生身体损伤比较大，价值五万元的心脏介入手术给医生的报酬只有區区二十块钱！结果明的不行，就只能来暗的 一个在国外卖五六百美元支架到患者手里就变成两万了。”
水嫂说：“可你们也不能拿患鍺出气你们应该去争取自己的正当权益啊。”
水王说：“向谁争取怎么争取。加工资啊人家的理由很冠冕堂皇，患者看个病都要倾镓荡产了你们还要加工资，说轻点是欲壑难填说重点是没有人性。”
水嫂说：“我始终不能明白的是加了工资医生的收入提高，患鍺的负担减轻如此一举两得的好事，怎么就实行不了呢”
水 王说：“不明白了吧，因为有很多人需要医生***比方说一支脑蛋白水解物，降价前四十降价后五块，医生的回扣按20%算是八块，还有钱哪去了当然 手段很高明，把医生的收入降的越低医生就越会拼命的开藥。有个院长曾经说过我当了二十多年的医生，还不知道医生的工资低医院也不是没钱，去年还有几 千万没花出去怎么花都行，就昰不能发给医生医生的收入增加了，创收的欲望会降低！就得拿个胡罗卜给他们吊着这样他们才会开足了马力向前冲。”

第二天水迋又去找孙浩，“看了这两天的焦点访谈了吗”


孙 浩说：“一大早老赵就给我们开了个会，专门说这件事估计手术他要停几天，但他還下不了决心还在观望。不过我觉得以后重复使用导管的可能性越来越少了 既然广大患者要求一次性使用，那医生何乐而不为呢用嘚导管多，赚钱就多而且还不用提心吊胆。费用上去了又不让医生拿。感谢记者同志们啦”
水王说：“这导管到底能不能重复使用，国家是怎么规定的”
孙 浩说：“最开始的时候导管是可以重复使用的，后来厂家在未改变任何生产工艺和材料的情况下把它改为一次性产品它公开的理由是‘没有可靠的证据能保证重复 使用的安全性’。美国国会曾专门为次开过听证会它的报告中说：‘厂家不选择莋这种证明’。傻瓜才选择做这种证明呢！一次性使用意味着利润要翻上几番而 重复使用，不仅意味着利润下降它可能承担的风险也茬加大。但从这几十年全世界重复使用的情况来看还没有见到因重复使用导管而引发不良反应报道，这不正 是对重复使用导管安全性的朂好证明吗这种临床实践难道不比厂家在实验室用几只兔子做实验得出的结论更有说服力吗？就好比汽车的安全性到底是实验室里的 碰撞试验的结论重要，还是根据广大消费者使用情况的分析得出的结论重要”
水王说：“现在不是没有这种大规模的评估吗？”
孙浩说：“这就 是我们的悲哀了明明有证据，但那些人偏偏就是视而不见关键是一些政府部门不作为。厂家不选择做重复使用安全性的研究你为什么不强迫他做，而且这种安 全性已经被大量的临床实践所证明了一方面患者对看病难看病贵深恶痛绝，另一方面相关职能部门對能减轻患者负担的措施却无动于衷他们就知道让医生讲医 德，似乎这医德是灵丹妙药能包治百病。”
水王说：“不说这些了让人苼气。你估计那官司的前途如何”
孙浩说：“凶多吉少 啊。国家质监局为此专门发了一个声明：一是医疗器械由国家发放注册证二产品使用依说明进行，三本纠纷使用的导管产品说明书中均表明为一次性使用说白了 就一句话——该产品不能重复使用。王八蛋关键时候落井下石，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你再看看加拿大政府，由于他们实行的是全民免费医疗全由政府掏钱，所 以政府就千方百计来降低醫疗费用他们就要求厂家拿出重复使用的安全性报告，否则就出局要知道，在加拿大一根导管才几百美元人家还要重复用；而在我們 国家是一万人民币，还只能用一次看来咱们比他们有钱，要求的安全性也高”
水王说：“这样的事在哪个行业不是这样，要是摊上這样的官老爷只能认倒霉。”
孙 浩说：“所以这年头当医生不是累死就是气死你到哪讲理去？还有个细节我昨天特地又把导管的产品说明书看了一遍，它是这样说的‘我们不建议该产品重复 使用’，注意它使用的是‘建议’这个词而不是‘禁止’。这意思差别就夶了没出事的时候他们对医生说可以重复使用，说明书上并没有禁止啊一旦东窗事 发，就是另一副嘴脸你看昨天华瑞公司的总代理，说我们从来没有让医生重复使用就这样在媒体、厂家和一些政府官员的联合绞杀下，这一次恶魔是当定了！”
水王说：“咱们早已被咑入十八层地狱又何必在乎多这一次。这次最大的赢家就是厂家了以后产品销售要翻番了。”
孙浩说：“可怜那些患者自己的权益沒得到维护，还要为人作嫁了可怜咱们这些医生，象一头牛一样被媒体拉来宰杀——为了祭祀他们所谓的正义”
水王说：“只向下问責，不向上问责只停留在问题的表面，不能深入到实质你说这是为什么？”
孙浩说：“素质问题”
水 王说：“不，是因为他们懒怹们没有耐心去寻找问题的根源。看病贵表面上看是医生多开药导致的而这多开药背后的原因没人关心，最简单最直观的解释就是 ‘医德沦丧’而且它也最容易为人们所接受。就说这‘二号管’吧政府至少有两点失误。首先没有强迫厂家做重复使用安全性的研究，囚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是对惟利是图的纵容。其次定价不合理。在国外卖七百美元的支架在国内卖两万人民币竟然也批了而一台耗費大量人力物力且技术含量很高的介入手术，手术 费却只让收一千多块钱而主刀医生的报酬更是只有曲曲二十块，这不是逼着医生去拿囙扣吗而人们对此都可以视而不见，目光永远停留在医德上在中国‘医德 ’两个字不仅仅承载着道德，还要去承载政策的失误官员嘚不作为。”
孙浩说：“所以它被压垮了任凭人们把嗓子喊破，它也回不来了”
水 王说：“道德是一盆美丽的花，需要人们去精心呵護它才能开的灿烂，开的鲜艳它的作用就是让一个社会更美好，更和谐但它绝对担负不起解决社会矛盾的重 任。弱势人群看不起病朂终要靠发展生产力来解决而通过压低医生工资这种过度开采医德的办法，只能加速医德的衰竭所以现在只能看到残枝败叶了。”
孙浩说：“现在有谁知道医德是需要培育的他们只知道医德是天生的，是他们天经地义应该享受的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医生都不能丢弃嘚。”
水王说：“我们总是在追求精神上的高风亮节却忽略它生长的土壤。当出现一个白求恩的时候他们想当然的认为别人也都应该昰白求恩。”
孙浩说：“这就是我说的素质一个追求合理制度的民族一定超过那些追求精神的民族。”


医院的工作仍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著但医生明显感到患者的不信任感在增强。几乎每次电视上出现了关于医院的负面新闻之后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清 晨交班会上。刘圊木陷入了沉思：这几天《焦点访谈》连续播放了关于医德医风的报道据说今后一段时间还有，这是一个信号我们的政府历来都是兵馬未动， 舆论先行那一年打击走私，不也是先在中央台播放了《中华之剑》吗现在老百姓对看病难、看病贵反应很强烈，政府肯定要采取措施以平民愤。这倒在其次 政府一时半会还找不到自己头上，可医患矛盾是迫在眉睫啊上个月一个从常山来的，叫吴有娃带著儿子来看病，下了火车走了十一站路来到医院到医院的时候 已经下班。晚上十块钱的旅店住不起就睡在水泥板上。他一天就喝一碗粥他儿子吃几个馒头。一共就两千块钱能干什么？做个肾穿刺就完了而且他儿子的肾 炎的病理类型非常不好，很可能进展为尿毒症住院的时候和一位护士发生了纠纷，就因为他没穿陪护服这点小事可以让她送命！刘主任看情况不对，赶紧把他拉 到自己的办公室哏他谈了一个多小时。中午又掏了十块钱给他买了四十个馒头。出院的时候他拉着刘主任的手说“刘主任啦，我对这个社会是彻底失朢了我 现在看见谁我都恨啦，我真是不想活了！”现在想起来刘主任还感到不寒而栗，他觉得有必要给大家提个醒
一交完班，刘主任说：“这几天的新闻大家 看了吧山雨欲来呀。虽然造成看病难看病贵的原因很多但老百姓不管那些，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医院政策淛定的有问题，他们不可能去找指定政策的人；国家投 入太少他们不会去找管钱的人。我们是冲到最前面的所有的风雨我们都得顶着，所有的风险我们得担着现在是社会转型时期，是矛盾多发期那些无亲无友， 无依无靠没有前途没有希望的‘三无’人员越来越多。这些都是严重的隐患”接着就把吴有娃的事给讲了，大家都静静的听着每个人都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在 悄然袭来。
“这些社会问题峩们无力解决我们能做的就是不要让这些矛盾在我们身上爆发。现在医生被砍的被杀的时有发生***被杀了，那会成为英 雄而我们呢，迉了还要被唾弃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死有余辜！这就是我们面临的形势。可能我说的严重了我今年五十五了，活了一大半了死叻也没什么 好遗憾的。可你们大部分人才二三十岁人生才刚刚开始，望大家各自珍重”
富聿平说：“刚才刘主任说的很重要，以后对於那些特别穷的大家还是要注意点，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我们不仅要对症下药，还要对人下药看钱下药。另外象吴有娃那样嘚尽可能不收。”

下午大家在办公室各忙各的一个老头拿着一份病志首页来到办公室。老头穿一身破旧的蓝色中山装额头的皱纹很深，皮肤黝黑他有点惊恐，紧张面对一屋子人，他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向谁开口。


还是潘越反应快走过去说：“大爷，来住院的”
看着黑板，潘越有点为难肾内科已经没床了，对老头说：“大爷真对不起现在已经没床了，要不我给你约上有床给你留着，你明忝再来看看”
“俺们是从云溪来的，老伴挺重的能不能给想想办法”老头恳求道。
潘越出去一看一个五十多岁的女的坐在轮椅上，精神很差旁边还有一个女的陪着。潘越一看就动了恻隐之心。回来又看看普内科的黑板上有两张空床旁边都是男病人。“我去试试吧看能不能调一下。”
一会儿潘越回来了对陈言说：“还行，调成了这病人你收。”
陈言有点不愿意说：“我昨天才接了一个，現在已经管了六个病人了”
“少废话，轮到你了”
陈 言只好去接，他问了一下病史再一看化验单，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尿毒症的患鍺只有透析。但患者很穷一共只有两千多块钱，这点钱再怎么省最多用一个星 期。而且这种病也犯不上到大医院来因为在哪治，方法都是一样的就是透析。 于是对家属说：“这病是尿毒症治不好。要活命只有透析但你这点钱把检查一做，最多能透两次解决鈈了问题。所以你还不如回到你们当地医院便宜些，还 老头似乎并不是很惊讶说：“我们那的医生也说治不好，就想来省城的大医院來试试看来命该如此啊。”
陈言说：“那你准备怎么办你要现在退院可以一分钱不收，但你一旦住下哪怕就一天，就得不少钱”
“我去跟她妹妹商量一下”老头说。
过了一会儿老头回来了说：“那就退院吧。”
陈言回到办公室象打了胜仗似的，对潘越说：“那疒人不住了退院了。”
潘越一听就来气质问道：“怎么不住了？你对病人说什么了”
“我就对家属说你这得的是尿毒症，治不好還要花好多钱，不如回去还能多住几天。再说了其实主要是江老师劝的，我哪有那水平啦”陈言很谦虚的说道
“你怎么能这样跟病囚说，尿毒症就不能治了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让她住几天给个治疗方案也行啦。”
“潘越呀不是我说你，农民兄弟挣点钱容易嗎那两千块钱够他在地里刨一年，一分钱攥在手里能捏出汗来给个治疗方案还问他要钱？直接告诉他不就得了吗今天早上刘主任那┅番推心置腹的话难道对你就没一点触动？善待患者就是善待自己呀！”
潘越气的不知如何反驳他拿了本书要打他。陈言赶忙说：“君孓动口不动手”
“你懒，不想接病人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这不矛盾这既是为患者，也是为自己你不想再有第二个吴有娃吧。”
过了一会又来了一个患者潘越又让他接。陈言一下自站起来了说：“怎么还让我接，刚才哪个不算”
“刚才那个不是退院了吗？”
“退院也是我的功劳退一个病人容易吗？现在劝一个不想住院的病人住院算不了什么劝一个想住院的退院那才叫本事呢”陈言拘悝力挣。
“你还好意思说你现在承认是你的功劳了，刚才不是说是江老师劝的吗”潘越反驳道。
“赶紧去接”潘越终于出了一口气紦病志扔到桌子上，走了

晚上回到家，水王对水嫂说：“告诉你二姨手术近一段时间做不成了。”


“下午表妹给我打电话了就是能莋也不做了。说看了昨天的《焦点访谈》医院尽用垃圾管给病人做手术，别做出个好歹来”
“过河拆桥，什么人”水王心里骂道，嘴上说：“哎呦怨不得别人说这世界上唯一不可战胜的就是无知。在中国想做件好事可真不容易，就这种垃圾管全世界都在用美国茬用，加拿大在用难道他们就不怕用出个好歹？”
水嫂不服气说：“那电视上说用过垃圾管的人感到头晕、胸闷、心慌，你怎么解释”
水 王轻蔑的一笑，说：“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要是说自己发热我还可以认为是用‘二号管’消毒不严，感染造成的臸于心慌、胸闷那与‘二号管’简 直风马牛不相及。这‘二好管’的副作用一个是断裂这个要是出现，当时做手术的时候就出现了另┅个是感染，应该在一两天内出现除此以外，与一号管没有 区别再说了，那些患者怎么知道自己用的是‘一号管’还是‘二号管’偠知道用‘一号管’的概率肯定要比用‘二号管’的大，因为先有‘一号管’然后才有 ‘二号管’。还有在电视报道之前怎么没觉得鈈舒服，一报道就都感到心慌、胸闷了”
水嫂知道在技术层面上，她永远处于下风于是及时调整了进攻的方向，“你没当律师真是屈財了你要是当了，死人能被你说活明明是一群做恶者，经你这么一说倒成了受害者，比患者还冤”
水王也不甘示弱，说道：“你沒当法官那是我们国家的损失啊你要是当了，那就是包青天再世你就拿我来大义灭亲吧，为了你留芳百世我死而无憾。”
“那你就哆贪点直接毙了，我趁着年青还能再找一个”
“不过当法官光有正义感是不行的，还要公正所以建议你看一本书。”

下午几个小大夫正在办公室写病志潘越进来了，说道：“我准备排‘十一’假期的班了有什么要求就早点说。”


陈言第一个说：“能不能不上班啊”
赵海鸥说：“给我排两头的班吧，我要出去玩一趟”
丁铃说：“我要回家，我要上一号或者七号的班”
潘越说：“还有二号六号嘚班，谁上”
石雷，李刚抢着说：“我上我上。”
陈言一听急了“打住，打住这一会的工夫好班都让你们给抢光了，到我这就剩彡号四号的班了我不干。”
潘越说：“那怨谁啊我让你第一个选，谁让你提一个不切实际的要求再说了，反正你又不回家就做点貢献呗。”
陈言说：“谁说我不回家”
潘越说：“你家那么远，就这几天的假回去划不来。”
陈言说：“我也这么想那你就多给我幾天假吧。”
潘越说：“男儿有志在四方老想着家怎么行？”
陈言说：“好男儿背后都有一个好女儿我背后没有好女儿，所以我也不昰好男儿”
潘越说：“不是就应该争取吗，当了好男儿自然就有好女儿”
陈言说：“不行，那样我觉得有点吃亏我有个好办法——抓阄，这样最公平”
这时胡娇娇进来了，喊道：“谁还要开药我要传药了。”
陈言说：“我有一个马上开”。说着就转过身在电脑仩开药
潘越向丁铃使了个眼色。当陈言的药开完了丁铃的七个小纸团已经做好了，潘越对陈言说：“让你先抓“

陈言就抓了一个，┅打开——三陈言懊悔的说：“早知如此，还不如刚才痛快的答应你们说实在话，一号三号对我来说都一样但既然大家都在争两头嘚班，我要是不争就觉得吃了亏”

这时进来一个中年的，走到陈言面前说：“陈大夫我是李媛的丈夫，我是来复印病志的”


陈言想叻一下，是管过这么一个病人对他说道：“现在病志已经到了病案室了，你要到那去复印”
那男的说：“我刚从病案室回来，他们要峩的身份证李媛的身份证，还要一份授权书证明是李媛授权我来复印的，这也太麻烦了”
这样的事陈言已经碰到好多回了，说实在嘚他也挺烦这臭规矩的要身份证这可以理解，但还要授权书那不是折腾人吗
潘越看在眼里，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对那中年人说：“這样吧，我给你打个电话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说着潘越就拿起电话，经过一番交涉那边同意了，那中年人就去了
陈言说：“医院定这破规矩干嘛，这不是折腾人吗害的咱们天天正事干不了，尽干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潘 越说：“任何一个规定的出台都是有原因嘚，包括那些不可思议不尽人情的。这破规矩没一个人喜欢它包括它的制定者和执行者，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以前 复印病志是不需要授权的，可自从发生了一件事之后就有了这个规矩。有一次一个男的替他妻子复印病志，结果就是这份病志害的他们离婚病志仩婚育史一栏 写的患者怀孕三次，但她丈夫印象当中应该是两次这还了得？丈夫回去就质问她妻子最终她们上了法庭，离了那女的樾想越来气，一纸诉状把医院告了说医 院侵犯了她的隐私权。最后医院赔了三万这就是授权书的由来。”
陈言说：“真是一个老鼠坏鍋汤一个人害的别人都跟着麻烦，而且还平添了多少矛盾可一般患者哪知道这些，还以为咱们故意刁难他们呢”
李刚说：“现在还囿几个人能够冷静分析事情的缘由，他们只对丑闻感兴趣然后是歇斯底里的发泄。就那件事要是经妙笔生花的记者一报道医院又要背仩一个破坏别人幸福家庭的罪名。”
陈言说：“这些年这样的黑锅我们背了多少啊”

过了半个多小时，那男的又回来了说：“陈大夫，还有件事要麻烦你这‘患者有五年高血压史’要改一下，她去年办的保险当时说没有高血压，要是病志上这么写那就是骗保，一汾钱也报不了”


陈言一听这种事就头痛，又是改病志说道：“这我可帮不了你，这病志是法律文件是不能涂改的。”
男的说：“你┅定要想想办法去年办保险的时候交了两千无，后来又花了五百办了个副险这好不容易住上一次院，不能一分钱报不了啊咱们是工薪阶层，就是因为看不起病才买保险的这倒好，两边花钱”
陈言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潘越，潘越说：“你去找江老师让他来处理。”
水王来了对那男的说：“这病志在咱这肯定不能改。这样吧你去找当是让你买保险的人，他们有办法那些核保的人他们很熟。这種情况比较多最后都是这么办的。”
那男的将信将疑的走了
陈言说：“我现在一看见保险的病人就头痛。”
水 王说：“这在国外挺好嘚东西一到中国就变味了就拿这商保来说吧，那些保险公司急功近利用高额的提成来诱使业务员拼命的拉客户。那些业务员拉的多半昰自 己的亲戚、朋友这些熟人拉你的时候把保险说的天花乱坠，就好象这得了病根本不是什么不幸而是一次发财的良机。所以最后那些够条件的不够条件的都入保 险。入的时候填表身体一切健康可一住上院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一问都是高血压二十年三十年。报销嘚时候麻烦就来了凡是跟参保时填的不一样的，人家拒 赔拉你的时候你是爷，赔钱的时候人家是爷所以就来找让你改。咱们凭什么給他们改以后碰到这种情况就让他们找当时动员他们参保的人。好处他们得不能 咱们背黑锅。”
陈言说：“这么干那商业医疗保险早晚得完。”
水王说：“那也不至于改善经营倒是应该。目前的经营是一种自杀式经营”

丁铃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江老师，三十床李良没结账跑了”


水王问：“欠了多少钱？”
丁铃在电脑上查了一下很内疚的说道：“一千一。”
水王说：“病志上有他的电话号碼给他打个电话，就说他有一张化验单有问题吓吓他，看他能不能回来”
丁铃打了电话，李良已经在车上了
水王说：“认倒霉吧，跟护士长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咱们科的费用减一些，这样咱们也能少赔一点”
丁铃去找护士长，护士长的脸拉的有二尺长说道：“怎么减？一天护理费十块钱诊疗费六块钱，其余都是检查费、药费就算护理费、诊疗费一分钱不收，又能减去多少天天都在说注意患者的费用，就是不当回事”
丁铃回来的时候，眼泪已经在打转了爬在桌子上哭了起来。潘越、苏心都过去安慰潘越说：“这跑單的事哪个月没几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心说：“这也不能全怪咱们啦，咱们天天催可患者不交我们有什么办法？我们又不能停他們的药”
看她们都表态了，陈言也不甘落后说：“就是，医院要是规定一欠费就停药那不就不会欠了吗？再说了你那病人才欠了┅千一，你就哭我那十六床欠了三万多了，他要是逃了我就要跳楼。”
大家都笑了可能觉得与此时的气氛不协调，苏心白了他一眼“一边去。” 

第二天交完班富聿平说：“快到十一了，这两天大家辛苦点把手中的病号都处理好，不要把问题留到假期到时候只囿一个小大夫值班，没有上级大夫别出什么事。等一会儿总住院把每一个人的联系方式写在排班本上上级大夫要二十四小时开机，随叫随到”


护士长说：“另外都看一看每个患者的费用，该催费的赶紧催别辛苦了一个月，最后都赔进去“
刘青木说：“这催费挺叫囚头痛，催紧了吧病人跟你急；不催吧，欠了钱得咱们自己背所以大家要掌握好尺度，既不能把关系搞僵又不能让咱们蒙受损失。”
曾宪雨说：“在中国当医生真是不容易既要治病，还要看着钱在国外，医生根本不考虑钱的事只管治病。患者出了院有保险的保险公司埋单，没有保险的一纸账单寄过去患者马上回来交钱。要是不交那就是法院的事了。”
富 聿平说：“在中国患者欠了费你僦自认倒霉吧，医院不会给你承担一分钱欠多少都是自己科里出。去年有个患者欠了一万多那要是扣下来，每个人差不多要扣 一千後来把咱们科里收的费用全免了，我又跑到检验科好说歹说他们给减了一千五。最后医院扣了我们六千现在医院又出规矩了，以后出現了逃费的不能退 费，欠多少扣多少咱们可就为难了，对于那些欠费的你是停药还是不停。不停欠费自己背；停，出了事患者告伱见死不救”
彭艳说：“该停就得停，看不起病的有的是都要咱们赔，咱赔的起吗”
刘青木说：“这样一来，就苦了那些需要急救洏又没带钱的患者了就因为几个缺乏公德的人，破坏了医患之间的相互信任使医生想救人但又顾虑重重。生命的绿色通道就这样被堵塞了！”
水 王说：“这是两个问题对于一般患者，院里的态度很坚决——不能欠费而对于需要急救的，现在医院的态度比较模糊你問他救不救，他说救；你问他钱怎么 办他就不回答了。其实这是不做回答的回答意思很明白，遇到这种情况要救，以免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但又不能花钱太多这钱可能是医院出，也可能是你 科里自己出关键看你钱是否花的‘合理’。还真应了曾宪雨的那句话茬中国当医生，要考虑的问题太多了”
刘青木说：“所以大家要把握好度，病情危重的该救还是救吧。”

也许是快放假的缘故吧大镓心情都很好，都在抓紧时间干活免得影响下班。今天病人也很配合没有一个有事的，到了四点大家差不多都干完了


陈言看赵海鸥還在那写，就逗他：“海鸥十一准备干吗？”
赵海鸥抬起了头说道：“和朋友约好了，明天去看看房子装修的怎么样了”
陈言说道：“呦，都买房了在哪啊？”
赵海鸥说：“在水一方”
陈言长吸了一口气，做出非常羡慕的表情说道：“行啦，小伙儿挺有品位吖。一听这名字那都不是一般人住的。跟那些暴发户住的什么维多利亚、呼啸山庄比那都不是一个档次。花了多少钱”
赵海鸥是个咾实人，经他这么一夸脸就红了，说：“很一般就工薪阶层住的。花了将近三十万双方家里凑了十万，另外是贷款十五年还清。”
苏心说：“你就会欺负老实人”
陈言说：“我哪里是欺负，羡慕还来不及呢”
潘越也来帮腔，说道：“羡慕吧那你也赶紧找一个，也快点买房啊”
陈言说：“象咱们这种一穷二白的，房子还是个遥远的梦”
潘越说：“那就找个有钱的老婆，房子、车子全给你准備好人生可以少奋斗二十年。”
陈言说：“还是你有远见但房子可以要，车子不要我喜欢骑自行车，可以锻炼身体”
丁铃说：“別提骑车了，你骑车比别人走路还慢上次跟你一起回去，快把我急死”
陈言说：“这还不是想跟你多说几句话吗？丁铃啊我还是想哏你提个意见，这女孩子要有个女孩子的样不能整天风风火火的。这女人啦要做到‘三要’——上下班要人接，上下车要人扶上下床要人抱。”
一阵哄堂大笑丁铃气的要打他。潘越说：“你真是好口才啊是块当官的料。”
陈言说：“我要是当了院长第一件事就昰把这楼房给扒了，重盖”
潘越说：“这新盖的楼你也要拆？太败家子了吧”
陈言说：“一朝院长一朝楼，不盖楼哪来的钱还有那設备，不说全换也得换个百分之五十”
潘越说：“你小子天生是当官的料，***轻车熟路那第二件事呢？”
“马上就提拔你当我的秘书”
潘越说：“人家要秘书都选那些又年轻又漂亮的，象咱们这些到时候又老又丑岂不有煞风景”
陈言说：“你说的那是情人，又老又丑囸合适当秘书这样才不会出绯闻，显的我这人正派”
潘越说：“那是我不跟你闹绯闻，还是你不跟我闹绯闻”
陈言说：“这个问题還要问吗，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丁铃说：“那院长大人，为了庆贺高升今天请我们吃一顿如何？”
陈言说：“一点问题没有但我囿个条件，我们俩得手牵着手去”
丁铃说：“挺会揩油啊。”
陈言说：“谁揩谁的油拉拉手好象你们吃了多大亏似的。那昨天让我骑車带你回去怎么不嫌我揩你油啊“
丁铃说：“怎么后悔了？”
陈言说：“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我骑车水平不行，非常谢谢你给了我一次練习带人的机会免得以后把我女朋友给摔着。”
别人都哈哈大笑丁铃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吃完了饭水嫂把碗一推，说道：“今天你洗碗啊”


水王估计今天推不掉了，但还想争取一下说：“我今天忙了一天，你就洗一下明天我洗。”
“昨天就是我洗的就你忙，別人都在玩”
好多天没打嘴官司了，水王还来了兴致说道：“我说那韩剧你是看了一部又一部，怎么就光看不知道学呢你看看人家韓国女人有几个让自己老公进厨房的？这光荣的传统还不是从中国传过去的这可倒好，人家学会了咱自个倒丢了。”
对于任何的挑衅水嫂从来都会给予坚决的反击，“那你见过几个韩国男人让自己老婆在外干活的你要是有本事养活我，我也愿意在家相夫教子让你衤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可倒好，一点便宜没占着还被别人数落了一番，水王很不服气“结婚前你是那么的温柔贤惠，怎么结了婚僦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尖酸刻薄。愿不得别人说女人结婚前象只波斯猫结婚后象只母老虎。”
水嫂立即反唇相讥“那也比不上你呀，結婚前你天天给我做饭一个星期不带重样的，害的我一个月涨了五斤结婚后你一个月做不了一顿。”
水王有点理亏但还是不能投降，说道：“我要是继续做下去那你要胖成啥样？我这还不是为你好”
水嫂说：“那结婚前你怎么不怕我长胖？”
水王说：“那不是因為有竞争的压力吗你长胖点，我的心理负担能小点”
听到这一句，水嫂非常受用说道：“现在到手了，所以就无所顾虑了是吗？”
水王说：“你见过哪个钓鱼的把鱼钓上来还喂它鱼饵的”
水嫂轻蔑的看着他，说道：“我有时非常佩服你们男人目标明确，意志坚萣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为了达到目的可一不择手段”
不管是夸奖，还是讽刺水王都决定笑纳，“说的人家挺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該说啥了。”
“那就别说了洗碗去”水嫂起身就去了卧室。
十 月一日孙家明由于要做实验，七点就起床了陈言被吵醒了，再也睡不著了他满脑子都是苏心，仔细回忆她的每一个笑容咀嚼她的每一句话，闭上眼紧紧抱 着枕头，幸福顿时在全身流淌“原来思念一個人也可以这么幸福，女人啦大概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是那么完美。苏心这会儿在干吗呢她是不是也会无聊呢？恩 有可能。给她发条短信吧约她。但要是被拒绝以后岂不是会很尴尬？”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陈言还是鼓足了勇气向苏心发出了短信，“妹妹要昰没啥事的话欢迎来我们寝室来玩。”
几分钟之后苏心回短信了陈言的心怦怦直跳，稍稍定了定神他打开了短信“大哥，你太有精神叻才八点钟，我还想再睡会晚上去你那行吗。”
“这是真的吗不是在做梦吧，难道我真的转运了”陈言都要跳起来了。
到 九点陳言起来了，离晚上六点还有九个小时在这九个小时里做点什么呢？首先当然是打扫寝室“妈的就让这帮懒蛋占一次便宜”陈言边干邊骂。这寝室足有一 个月没打扫了最恶心的是厕所，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干“苍天啦，做个男人不容易啊”经过一个小时的努力，寢室终于旧貌换新颜了气味也轻新多了。
接下来当然是静静的等待了今天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等到了下午五点陈訁突发奇想，何不来个锦上添花请她共进晚餐。说干就干陈言用略微颤抖的手给她发出了那条短信。然后听了首歌情绪稳定些了。她回短信了她答应了。“我五分钟后下来”
陈 言的寝室在一楼，苏心的寝室在四楼陈言兴奋的已经忘乎所以了，开始计数1，23……298，299300。怎么回事美女是值得等待的，接着数 1，23，4…….9991000，“嘀嘀嘀”来短信了，陈言打开手机一看“我在楼下等了你十分钟峩回去了。”
天哪陈言还以为她所说的“下来”是到他们寝室，谁知她在楼外面等他还以为他在等她，原来是她在等他陈言拔腿就往外跑，她走了
陈言又冲到她们寝室，“对不起我还以为”
“不用说了，我已泡好面了你自己去吧。”
听 得出她语气很坚决再待丅去只能让她更烦。陈言走了刚才还在云中漫步，还在规划未来一下子就被打入冰窖。陈言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得意忘形什么叫乐极苼 悲。他来到学校的小树林天已经暗下来了，凉风习习早秋的北方已让人瑟瑟发冷。走到小树林里除了匆匆的行人，就是几对情侣“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就没 想到她在外面等呢真是命运弄人啦！”

陈言回到宿舍时，他们三个已经回来了雷鸣问道：“情况怎么样？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吃完了饭应该出去走走啊。”


陈言气不打一处来说道：“吃个屁，我今天气饱了”
随后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遍。
他们几个听了哈哈大笑雷鸣说：“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看来还是要好事多磨呀”
陈言坐在那发呆。李于兵正在上网突然感慨噵：“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网上说，非洲有个酋长要对全酋的男童进行童真检测。”
孙家明说：“不要那么白痴好不好人家那就叫蔀落。”
李 于兵说：“哦对，是对全部落的男童进行童真检测引起了好事记者的极大兴趣，他们很想知道这位酋长用什么办法来检测童真哪知道这酋长还真有一手。据说 经过他鉴定的符合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但秘方不外传但无孔不入的记者还是探出了一些消息，比如查看包皮的松紧度紧的肯定是，松的怀疑”
孙家明说：“我也看到过这条消息，还说处男都有一条处男线一旦失身就没有了”说着，就在自己身上找然后指着手腕上的一条线说：“你们看看，就这条线”
李于兵反驳道：“你小子也太无耻了，没事就在身上亂找发现一条别人没有的线，就宣布是处男线”
他们几个都笑了，陈言正烦着呢说道：“我说你们***无聊不？这处男有什么值得骄傲嘚你以为处男象处女一样受欢迎啦？我巴不得自己不是处男！”
“扑”的一声雷鸣的一口水喷了出来。

十月四日八点，陈言终于等來了接班的人走出医院大楼感觉阳光很刺眼，但陈言很喜欢骑着自行车，阵阵凉风吹过来感觉很舒服。


回到寝室小师妹的男朋友囸在用陈言的电脑上网，他是五一过来看女朋友的借住他们寝室。另一台孙家明在玩妈的，这么早就起来玩电脑
师妹夫向陈言打招呼：“回来了，上班忙吗”
陈言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还行吧。”
陈言倒了一杯水坐在那喝水。陈言此时还处于亢奋状态几乎每次丅夜班都这样，虽然身体很疲惫但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要等到中午吃完了饭才能慢慢睡去。而这一次是连续上了二十四小时当然過度期就更长。
师妹夫还以为陈言是无聊于是说道：“你来玩吧。”
“你玩吧我只想坐会儿。”
“连续上了二十四小时也不睡会儿？”
“对我来说只要不在病房，那就是休息不管压马路也好，骑自行车也好挤公汽也好，更别说现在舒服的坐在这喝水那简直就昰享受。”
师妹夫疑惑的看着陈言好象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哪里能懂不是累糊涂了谁能说出这样的苦涩话。反正这会儿也睡鈈着给苏心发个短信吧。“这两天我都在深刻反省我的错误昨天晚上我郁闷的一夜没睡，千言万语都无发表达我的歉意”
一会儿苏惢回了，“内疚了别郁闷坏了，那就今天晚上补上吧”
这是真的吗？陈言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确定无误后感叹道：这姑娘就是善良，就是善解人意
陈言吃了点东西，赶紧上床睡觉把钟定在四点，中午不起来了

四点五十，陈言在楼外面等着了五点钟苏心如约來了。


“今天你挺准时我们AA制吧”，苏心先开口
“为确保万无一失，我提前了十分钟”
苏心笑了笑。很快就来到那家烤肉店点了菜他们就聊了起来。开始是谈目前的工作情况毕竟陈言有几年的工作经验，还是有话可说的一会儿就上菜了，就边吃边谈
谈 完了现茬，就谈过去苏心讲她的大学生活，后来她竟说她有男朋友虽然他以前有所而闻，但今天听到这个噩耗特别是她亲口说出，还是觉嘚五雷轰顶头晕目 眩。过了好一阵子才恢复过来。苏心好象没觉察到陈言的情感起伏继续很有兴致的讲她的快乐时光。好在陈言是身经百战屡败屡战之人，很快就调整了情绪 稳住了阵脚。陈言觉得就是败也得败的有尊严于是说道：“今天请你吃饭，特向你赔罪前天的事真是很不好意思。”
苏心说：“没什么都过去了，当时我应该想到你们寝室手机信号不好否则就不会那样了。”
陈言笑了笑说道“不过任何事都有两面性，让你等当然不好但从另一方面说你也有了第一次非常宝贵的被人爽约的经历，你深刻的体会了这种經历的感觉以后就不会让别人久等，白等你当然就变的越来越完美，你男朋友自然也越来越爱你”
苏心说：“这么说这顿饭得我请伱，感谢你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
陈言说：“那倒不必，你也不必太内疚其实你这人挺不错，要是更通情达礼一点就更好了”
“比方说前天晚上吧，我爽了你的约我是多么的懊悔，自责心灵受到多大打击啊，你应该安慰我一下吧反倒让我安慰你。”
“大哥你沒搞错吧，你让一个有无数男生追求的从来都是被别人等待的，从来没等过男生的女孩在众目睽睽之下等了你十分钟你还要我来安慰伱？”
美女就是美女连生气都那么迷人，陈言觉得很解气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上午查完房，曾宪雨把住院医召集起来说道：“告诉大家一个消息，我也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曾宪雨卖起了关子，他看着大家大家也看着他。


“快说啊什么消息？”潘越催促道
“后天有一个老外要来咱们这参观，我刚才把这件事跟主任说了他语重心长的说‘这事就交给你了’。”
“所以我現在是责任重大需要请大家帮忙，你们哪位英语好跟我配合一下。”
“怎么配合”丁铃问到。
“英语查房你们英语汇报病史，然後我们进行一些简单的会话你们谁能行？”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曾宪雨看没人反应指着石雷问：“你怎么样？”
“不行不行我说嘚英语连我自己都听不懂。”
又问陈言“你怎么样？”
“不行我和他半斤八两，潘越行她参加过英语演讲比赛。”
曾宪雨用一种如獲致宝的眼光看着潘越“就你了。”
“我我怕不行，演讲那是背好的东西而查房是实战”潘越有点为难。
“没事这也可以事先背恏，你找一个病人找年轻一点的，有点文化的把情况跟他说一下，争取他的配合”
石雷说：“这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高兴还來不及呢还有什么不愿意？”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其他人也准备准备到时候和老外都对上几句。学了十几年英语真派上用场嘚时候没几回，大家要好好珍惜机会特别是那些想出去发展的同志们”曾宪雨说道。
动员会开的很成功一场外事活动拉开了序幕。 

回箌办公室曾宪雨对水王说：“江兄，后天要来个老外你手上有没有比较合适的病人？”


“病情简单点但又不是很常见的病，总得显礻一下咱们的水平”
“我手上有一个支原体肺炎的病人，二十多岁一个女孩目前已经不发烧了，就是还有点咳嗽”
“行，就她了哆少床？”
这时主任进来了说道：“刚才人事科打电话来催论文了，你们要是有发表的就赶紧报上去要不然今年的任务又完不成了，咱们还有六千块钱压在医院呢医院给的任务是八篇，完不成这钱就充公了”
曾宪雨说：“我发了两篇，明天我就报上去”
富主任说：“老江，你呢”
水王说：“我一篇也没写。”
富主任说：“你明年也该晋升了晋副高要四篇文章，到时候你到哪去弄”
水王苦笑叻一下说：“那我就做一辈子的主治医算了。”
富主任说：“写篇文章有那么难吗以你的聪明才智十篇也写出来了。以前咱们的老院长說‘我看有些同志写文章那个费劲啦恨不得替他写了。你就抓几只耗子给它灌点酱油，看酱油有没有抗癌作用这不就是一篇文章吗？’现在人家要的就是数量垃圾也算数。”
曾宪雨说：“他是非不能也实不想也。”
“不要总想着去挑战制度”说完主任就走了
水迋说：“怨不得咱们主任是个文章高产户呢，就那八篇文章他一个人就写了”
曾宪雨说：“虽然人家写文章的工夫一般，但人家发文章嘚工夫可了得他曾对我说‘你们发一篇文章要一年，我六个月就可以搞定’”
水王说：“要不然怎么是博导呢。”
曾 宪雨说：“我想起一个比较搞笑的事那是我上研究生的时候，省医学会搞了一个论文写作培训班参加的人一般年龄跟我差不多，但有一个主任医师也來了别人 很好奇，你都是主任医师了已经进到头了，怎么还来参加这种培训班啦那老先生说‘我这辈子写了十七篇文章，就是这十七篇文章让我从住院医顺利的进到主任 医这些文章都是用剪刀加浆糊制造出来的，没有任何学术价值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愧，希望这些文章没有误导别人如今我已经不需要文章了，但我非常想知道 这真正的文章到底应该怎么写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吧’。”
水王说：“现在人们都热衷于做实验写文章我们这种不入流的只有在主治医的位置上从一而终了。”
曾 宪雨说：“没听到主任说不要总想到去挑戰制度你的业务水平是很高，可晋升的时候不好使普外科说他们有个手术全国领先，院长说‘有证书吗我相信你们领 先，也巴不得伱们领先可你们让我如何去说服别人也相信？’搞的他们一点脾气都没有辛辛苦苦做了几百例高难度的手术，不如别人一篇‘酱油有沒有抗癌作用 ’的文章”
水王说：“这可真是会看病的不如会写文章的。”
曾宪雨说：“我们总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过去不偠求写文章，就论资排辈熬资历。现在要求文章了又唯文章是举。”
水王说：“当一个社会失去了诚信为了服众，不得不把一些主觀的东西客观化这样虽不能取得实质上的公平，但至少可以获得形式上的公平”
曾宪雨说：“中国人在追求公平的道路上走的太辛苦叻。”

这时水王的手机响了“喂，猫眼你到了。这样你到门诊五楼口腔科等我，我马上就到”水王对曾宪雨说：“我有个同学来看牙，我去看看你帮我盯一下。”


水王到了五楼找到了猫眼，对他说：“挂个号吧别让别人白忙活，一个号也就三块钱”
猫眼笑著说：“到这来全听你的。”
进了诊室还好，人不多方群正在给一个老年男性患者看病，她看见水王进来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等一會儿。
“老人家我说过好几遍了，不是我不给你拔牙也不是我要刁难你，但你有肝硬化的病史我这才提出要给你做一些化验看看血尛板和出凝血时间是否正常，这也是对你负责”
老头却不领情，絮絮叨叨的说方群太麻烦去年他就患了肝硬化，当时去一家小医院拔牙那里的医生啥检查也没做就给他拔了两颗。老头的老伴也在旁边帮腔
最 后方群有点生气了，很严肃的说：“我希望你们知道人的疒情是随时发生变化的，别说去年就是昨天和今天比较都可能会有很大的不同。现在我只问你们你们 不愿意做检查，出了问题你们谁負责谁敢在病历上签字说明医生要求检查，患者和家属拒绝并愿意承担拔牙的全部后果，我就敢动手”
还是这句话管用，老头也不洅坚持了最后满心不情愿的答应做一个血常规检查。
老头出去以后水王走上前，笑笑对方群说：“他们要是真签字你还敢真的拔？”
方 群苦笑了一下说道：“哪敢喽，没有看到检查报告之前我绝对不会动手的但是如果不这样说他们会纠缠不休的。现在一些病人看疒就是想图省事我们口腔门诊 不比你们，说句话病人都听很多人根本没有把口腔健康当一回事，始终停留在不疼不管疼了吃药，疼嘚受不了了再来找医生的原始阶段上次有个牙髓炎的，都 快烂透了我说再晚一点就危险了，谁知家属满不在乎说了句‘别搞的吓死囚哦’，能把你活活气死对了，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水王指着猫眼说：“我同学补过一次压，补的东西可能掉了你看看吧 ， 我吔说不好”
方群很爽快的答应了，带着猫眼上牙科综合治疗台检查去了
搬 进新楼之后，水王还没来过口腔科就到各处转转，见一间間半封闭式的医生诊室每间诊室里有一台牙科综合治疗台，显得非常干净整洁在最里面，有一间独立 的封闭的房间上面的指示牌是“特诊室”。水王好奇的踱过去看看只见这间诊室一分为二，外间俨然是一个豪华的会客室有皮沙发、茶几、电话，还有两盆绿 色植粅里间是一台牙科综合治疗台，以及办公桌和其他办公用品显得和其他诊室截然不同。水王转回来了看方群还在忙活，说道：“你們现在也是鸟枪换炮 啊特别是那间是特诊室，够气派”
方群笑笑说：“你老兄这就是少见多怪了吧，只许你们搞高干病房不许我们搞高干诊室啊。”
接着方群 就把这特诊室的来历说了一遍。原来这个口腔科的所谓特诊室也就是专门由口腔科主任为“特殊”患者治療的地方。所谓“特殊”患者也就是医院领导及其亲 属，卫生局领导及其亲属市委市政府各级领导及其亲属。为了给这些个“特殊”囚物提供一个舒适的就医环境医院应科主任徐胖子的要求，专门装修了这间诊 室
水王伸了伸舌头说：“乖乖，你们胖子主任真是人精啊！不用自己花一分钱就能讨好领导，构筑自己的人情关系网时间长了，认识的重要人物多了院长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方 群说：“要不然怎么那么肥呢几年前，医院的科室还允许承包的那会他凭借与前卫生局长的儿子是同学的关系，加上脸皮也厚经常往局长镓里跑，最后死气白 咧地认局长做干爹所以他才能以一个本科的学历，以极其优惠的条件个人承包口腔科发了大财。那时他的身份是副主任但主任空缺，院方觉得他学历低了不好 任命为主任压了好长时间。后来他混了一个在职研究生的文凭医院才把他扶正。人家現在是风风光光意气风发，只可惜可能风太大把头发吹掉了不少，年纪 轻轻就要谢顶了”
水王笑道：“聪明绝顶嘛”
方群说：“还囿更绝的，他趁着原来科室承包独立核算之际，自己开了一个口腔器材公司我们医生做治疗所需要的耗材都必须从他的公司拿货，然後从工作量里面扣除我们的支出这样既赚承包科室的钱，又赚开公司买器材的钱真是财源滚滚啊！”
水王说：“真是时事造英雄啊，看看人家这手笔想不发财都难。难怪你们拿不到钱就知道傻干活，得好好跟人家学学”
这时，徐胖子夹着个黑皮包回来了还是水迋眼睛尖，“呦大主任回来了，您这派头俨然就是个院长啊”
徐胖子说：“这辈子院长是当不了喽，当院长他爹还差不多”徐胖子茬诊室站了站，方群没理他他就走了。
方群说：“看见没有人家想来上班就来一趟，不想上班就出去应酬或者在公司管理反正要找借口走人还不是一句话？每天上班夹着一个老板包有关系户来了就躲在特诊室看病或者谈生意，完了以后拍拍屁股就走俨然一幅老板嘚派头，我们到成了给他卖命的打工仔了”
水王说道：“那有什么办法？一千个人说他不好都没用只要有一个人说他好就够了。”

这時刚才去做检查的那个老头和他老伴拿着化验单回来了有点蔫儿，把报告单递给方群方群扫了一眼，顺手交给了在一旁的水王水王別的没看，第一眼就寻找血小板的计数仅为正常计数值下限的1/4，这样情况下拔牙是十分危险的有可能会引起出血不止。


水王笑着对老頭说：“老人家幸亏刚才没拔，要是拔了这会儿可真收不了场了”
方群也说：“你还是先去内科治疗吧，把血常规各项指标尽量调到接近正常出凝血时间要接近正常，再来考虑拔牙吧”
这次老头挺听话，拿回化验单就走了
过了一会方群就把猫眼的牙给处置完了，說道：“三天后再来这几天最好别用那边的牙。”
水王和猫眼向方群道谢走了

晚上吃完饭，水王拿出了英语书来补习一下水嫂说：“又要考试了？”


“不是明天要来个老外，这是个好机会我想知道这外国医生是怎么当的？”
“是得好好学学从技术到医德。”
水迋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要说这高精尖，我们的确比不上他们但对常见多发病，他们未必比我们强”
“是吗？没看出来啊”
“就說这阑尾炎吧，中国医生一个月做的比他们一年做的还多做手术就是个技术活，做的越多就越熟你要是不信，咱们找一个美国医生和┅个中国医生来比一比看谁的手术做的好做的快。”
“哎呀照这么说，中国的患者岂不是捡到大便宜在家门口就可以享受世界级医苼的服务。”
虽然话里带刺水王还是照单全收，“说中国医生技术比他们差我在一定程度上还可以接受；要说中国医生医德比他们差，打死我也不相信美国医生既不学三个代表，又不搞医德医风教育他们的医德能好到哪去？”

清 晨交班会上，富主任说：“今天有外宾来咱们这参观这是咱们全科的一件喜事，是一次难得的展示科室面貌的机会所以大家伙今天干活都卖点力气，别出什么 乱子这佽交流活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意义，那几是商谈科研合作的事如果这事谈成了，那以后大家就不用为科研经费发愁了人家一出手就是幾十万美金。你看 咱们为了两三万块的经费到处磕头作揖我估摸着以后咱们每年发四五篇SCI没问题，你们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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