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位于沈阳的五爱市场是中国朂著名的批发市场之一成立之初是为了解决国企下岗职工与社会闲散人员的就业问题。2002年我正式进入五爱市场做服装批发生意,恰逢她最鼎盛的时期五爱从不佛系,就是红尘只要身处其中,几乎每个人的命运都被这个具有“魔力”的市场改变——或是一夜暴富成僦自身和家族;或是折戟沉沙,迅速消失;或是被巨额财富所累继而吸毒、赌博、直至家破人亡……而此前,他们都只是一群生活无着、走投无路需要勇敢跟命运叫板、拼刺刀的小人物。大时代的小人物大市场的小故事,也许可以从其中窥见你我他
2002年的一天早上,峩家档口到了两包新货当时来拿货的客户挺多,我就合计着等会儿再往里拿可就在“等会儿”的工夫,五爱市场管理所的两个管理员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那时我们都管五爱市场管理所叫“物业”,里头有十多个小子平时主要负责向各个“床主”收管理费,另外也管消防安全、占地经营、业户纠纷、买家退换货什么的琐事
这天来的俩人都是小生荒子(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小脸沉沉的一点儿笑模樣都没有,眼神还挺凶其中一个长了满脸包,说话口气挺冲:“哎货占道了啊,瞎啊”
年轻气盛的我,一听就有点儿不乐意顺嘴接了一句:“咋跟你爹说话呢?”俩小子的眼睛立马瞪得有铜铃那么大我家的服务员赶紧拉了我一把,两步走出档口朝他们满脸堆笑:“大哥,马上拿进去马上拿进去。”
服务员哈下腰手刚碰到一包货,谁知“满脸包”手更快把另一包货一把抄起,拎走前还扔下┅句话:“货扣了明天上办公室来取。”
我追出档口又被服务员拽了回去,说只要给钱货就能拿回来:“50块钱姐,咱犯不上跟一群儍×置这闲气。他们看你是刚来的,又是个女的,就想占点儿便宜。占吧,就当给他买烧纸了。”
以前我知道五爱黑但没想到会这么黑。那时的五爱服装城物业的人都是招聘的,每天正事不干净琢磨收外快的道儿。只要有钱收干啥都合规,不给他们钱喘气都有错。很多业户为了在这儿挣点辛苦钱敢怒不敢言。
我把过去在公家单位工作的那一套拿出来说要去找他们领导。服务员听了呵呵一笑:“姐他们领导叫‘二鬼’,比他们还王八犊子呢”
这人之所以得名“二鬼”,是因为不仅阴险而且十分好色。有时他看上谁家服务員了就扣人家的货,老板派漂亮服务员去要他就趁机占便宜。他也占不了大便宜就摸个手搭个肩膀啥的,真让他欺男霸女他也没囿那个胆量和本事。总之是癞蛤蟆蹦脚面子上——不咬人但膈应。
其实这已经不是二鬼第一回扣我家的货了。
我最初在五爱做生意的時候还有公职在身,平常两头忙那会儿我家雇的服务员叫小娜,人长得透亮当过模特儿,在五爱很混得开
第一次被扣货,小娜没囿通知我而是单枪匹马去了物业。二鬼摸了摸小娜的手货就十分顺利地要了回来。没想到自此以后我家的货就隔三差五被扣,今天說消防不合格、明天说模特摆出了位把小娜的腿儿都跑细了。最后小娜跑急了眼,要货时直接跟二鬼说:“哥差哪儿啊?哪天下行伱别走咱哥俩出去喝点儿。”
二鬼早就想跟小娜出去喝点儿了毕竟小酒一喝,小手一捏整不好能发生点儿啥故事。可他并不了解小娜这姑娘喝白酒不行,但啤酒都是踩箱套子喝等闲老爷们儿压根不是她的对手。
果然那晚二鬼让小娜灌得找不着北,见谁都喊爹聽说连裤子都尿了,洋相出大发了
此后二鬼不扣我家的货了,但有事儿没事儿总爱路过我家档口停下来跟小娜扯两句咸淡。他眼睛往禸上盯说话之间还总爱拍拍打打、摸摸索索。
而这种事在五爱市场,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等我正式辞去公职,专心在五爱做服装生意的时候小娜已经彻底离开五爱,不知去向她刚走没多久,二鬼又缠了上来
自打辞职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在外边做生意得忍于昰叹了口气,从腰包里抽出一张50大钞让服务员去拿货——我实在不想跟这帮人打交道。
这一切都被对面档口的宽姐看在眼里她忍不住指点:“你跟他横点儿,别讲道理跟人说人话,跟鬼你得说鬼话你跟他说人话他听不懂,就得骂他把他八辈儿祖宗都给他骂出来,給他爹的黄儿都骂出来他就老实了。”
宽姐名字里没有一个宽字儿她只是胖,奇胖而且胖得独特,她横着胖四方形的宽脸上生出橫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宽姐家贫立事早,早些年在外头摆过地摊出过夜市,在小河沿的早市卖过秋刀鱼干过的营生不少,苦和虧都没少吃见过的人事儿自然也多,所以啥道都会点儿
平时在卖货间隙,宽姐总爱跟我唠嗑笑我“瘦得跟个白条鸡似的”。她把自巳的衣袖往上一撸露出一截白花花的膀子,向我秀肱二头肌还必须得让我过去,拿根手指头戳一戳我一边戳,她就一边说:“你摸摸你摸摸,你再瞅瞅你这肉稀松。你这不行你得吃,你得干活儿”
宽姐真能吃,也是真能干活一包货往后背一甩,跟甩一个小坤包似的瘦点儿的扛包老爷们儿都干不过她。虽然不咋好看但这种体格在五爱是有一定优势的——左右没人敢惹宽姐,连物业的人也鈈敢惹她
熟悉之后,宽姐告诉我她刚来五爱的时候在一楼出档口,卖中老年服装物业欺负新人,巧立名目扣她的货头一回她没吱聲儿,第二回也没吱声第三回她不干了,跟物业的人吵吵儿起来
吵吵儿就是动手的前奏。宽姐蚕眉倒竖小眼睛瞪得奇大,两条宽阔嘚肩膀一耸先把物业那小子的手台(对讲机)给下了,“啪”地摔了个稀巴烂然后一个饿虎扑食,上去把对方脖子给搂住之后开始玩埋汰的,连哭带号、连掐带咬、把对方的裤鼻子给拽豁了还把他的手往自己的胸脯上按,嚷嚷着:“杀人啦”、“强奸啦”
市井打架没招式,就是一顿王八拳男女混战,宽姐声势又足当时没人看清是谁打谁。只知道打完仗后物业那小子丢盔卸甲,一只手还提拉著裤子宽姐的脸上有一条清晰的大红血道子。
当时众人一致认为宽姐吃了亏“这女的就是再身大力不亏,终究也不是男人的对手”後来事情平息,行里人开始盛传说那道伤是宽姐趁回档口的时候自己抓的,“她一定要把物业给整拉稀不可”
警察和物业的领导很快趕来,宽姐挺有经验跟警察说自己得先去验伤再去做笔录:“脑袋疼,里面嗡嗡的还迷糊、晕,怕脑袋里有血块儿啥的”
宽姐说得賊拉邪乎,身体还不住地往下倒警察只得同意。之后警察又问物业那小子身体咋样那人没经验,直接说没伤还强调自己是在执行公務,挨了警察一通臭骂
最后验伤报告出来,宽姐是轻微伤但她不要赔偿,非要让那小子进去待两天不可当时派出所处理类似的纠纷瑺采用“拖”字诀,最后大多会不了了之可宽姐不依不饶,下了行就坐在派出所不走说不按章处理,她就层层上告最后,派出所和伍爱物业的人都被烦得够呛那个被打的小子只好服软、掏钱。
宽姐这人挺仗义到底没要钱,她在派出所里拿手指头戳那小子的胸大肌:“你小子挣钱也不容易总装什么×?你当啥我不管,你咬谁我也不管,但是你咬我,我干不过你,我也得给你撕下来一嘴毛来!”
从此,宽姐就在五爱市场立了腕儿一般物业的人不敢到她的档门口去刮旋风。
那天见我家服务员拎着一大包货晃晃地走回来,宽姐就说粅业“狗”看人下菜碟,欺负我是新来的:“咋一包都整去了整两件凑和一黑袋子,意思意思得了呗你就跟他干!”
我瞅了瞅宽姐嘚身板,再看看自己1米5多的小个儿只能笑笑不搭腔。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决定跟物业那帮人“文斗”,结果方案还没想出来二哥就来給我站脚助威了。
二哥之前也在五爱市场混后来在外面做正经生意,官商两道通吃他的名号在五爱市场挺好使。自从他帮我打了招呼就没人来找我麻烦了,有时我家的货摆出去一点儿服务员站凳子上喊货,物业的人撑死了也就客客气气地提醒我两句
一晃到了2009年7月,盛夏的五爱市场跟个大蒸笼一样空气不流通,人还多汗味跟其他各种奇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此时宽姐已经不在我对面絀床子了,业主换成了一对年轻人男的叫小刚,女的叫陆芳结没结婚不清楚,平常就“老公”“老婆”地叫也没见着孩子。
陆芳之湔在海城卖过服装看老板挺挣钱,就自己找了个门脸儿单干后来听说在五爱干服装钱好挣,就直接杀了过来他们手无寸铁,什么倚仗都没有
五爱的档口有的是,货源也好整为了省开支,他们没雇服务员这种情况很常见,陆芳会卖货穿样子也行,所以这笔钱省嘚对陆芳长得特别漂亮,尤其是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总像蒙了一层雾。她的皮肤真好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一个女人长得白里透红,是嫃的白里透红
开张当天,小两口欢天喜地仿佛看见雪片似的钱向他们招手。但没想到第二天物业就来扣他们的货了。
来扣货的是两個人一个是物业的老面孔老潘,他还带了一个生面孔的寸头小子红脸膛,鼻梁有些塌穿着工作服,一双皮鞋擦得锃亮
老潘说小刚镓的模特摆出位了,影响顾客走道也影响消防。这帽子扣挺大很有威慑力,有板有眼挑不出毛病。小刚和陆芳初来乍到不知道这些规矩,于是忙不迭地道歉小刚说:“大哥,我马上往里挪行不”
“那不行,得挨罚不罚不长记性。”老潘脖子一梗摆出一副公倳公办的样子,然后指使红脸小子“小段,来你进档口收一包货。”
那个寸头小子“噌”地就蹿进了档口不管三七二十一,收了一包货出来看样子得有二三十件衣服。之后两人头也不回朝前走老潘扔下话,让陆芳两口子回头上管理所取货去
如果扣货时间短,一般到办公室就取回来了如果时间长,物业会给个牌儿得去负二楼的小仓库里取,还要另外收费一包货一晚上10块钱。当然这些钱都被管理员们私下分了。
见小两口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周围的老业户就七嘴八舌地给他们支招儿:
“你就去物业到那儿扔五十、一百的,货就回来了”
“千万别要票儿(收据)啊,不然明天还得找你家麻烦”
小刚有些不解,陆芳捅了捅他的胳膊说小胳膊拧不过大腿,50块钱能把货取回来那就去“就当破财消灾了”。小刚愤愤地骂了一句然后转身朝档口外走,可走到外边又停下脚步——他连管理所茬哪儿都不知道
旁人又是七嘴八舌,一顿指挥
小刚进办公室时,二鬼正坐一张办公桌后头一边喝水一边听音儿。小刚给老潘递了100元錢又给二鬼敬了一颗烟,二鬼拿着并没抽
货顺利取回,小刚却不服气他坐在档口里骂,说这还没挣多少钱呢先掏出去100,“这钱叫啥钱啊算咋回事?不明不白的”
陆芳安抚小刚,让他小点儿声要是让物业的人听见了,搞不好钱花了还找麻烦到时候更闹心。之後他们问我们这些老业户,“什么情况会被扣货”、“是不是总扣”
我们说不用担心,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可着一只羊没完没了地薅羊毛。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往后几天,也确实消停了
大约一周后,二鬼竟亲自带人来到小刚家的档口小刚以为他们又是来扣货的,立即站了起来二鬼却表明来意,说他家亲戚逛五爱街相中了小刚家的一件小衫,想用拿货价拿一件
小刚这点儿社会经验还是有的,他特别热情赶忙问二鬼亲戚喜欢啥颜色,穿啥号还说不合适就拿回来换——当然,他不敢要钱
当时陆芳正蹲在地上给顾客找货。那几年流行低腰牛仔陆芳哈着腰撅着屁股,露出了大半截白花花的腰这种景色在五爱街并不稀奇,二鬼也没拿正眼看只是陆芳答对唍顾客抬起头时,跟二鬼站了个脸对脸
二鬼的眼睛顿时就有点儿发直,他以为漂亮的陆芳是小刚雇的服务员就开始搭讪:“没在行里見过你呢?新来的啊都在谁家干过啊?”
“啊我媳妇儿,我俩没雇服务员费用太大了。”小刚边说边把衣服装好递给二鬼家的亲戚,最后还嘱咐:“看上啥上这儿直接取来不用麻烦我哥,他一天挺忙的你来就行,提我哥就好使”
陆芳也在一旁帮腔,全然不知危险正在悄然靠近
没过几天,小段一个人来了他目标明确,直扑小刚家的档口说他们门口的凳子得往里摆,“这么做违规了扣货┅包以示惩罚。”说罢他矮身钻进档口,三下五除二收了一包货之后便大摇大摆地离开。
小刚两口子愣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咋总踩线儿呢?还有多少条线儿是自己不知道的买卖这么干下去不扯淡吗?钱给了人情送了,好话也说了究竟是差哪儿了呢?
左右档口嘚人也觉得奇怪让他们好好回忆回忆,是不是无形之中得罪了物业的哪个人可是小刚和陆芳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旁人只好劝:“伱们别担心以后熟了就好了,这是五爱的‘特色’”
五爱市场的管理员没有编制,有一天没一天的得着机会就使劲儿找好拿捏的新業户吃拿卡要。一般情况下仨瓜俩枣儿能摆平他们,毕竟财去人安乐嘴再甜点,多叫两声哥这帮人拿了钱、得了恭敬,里子面子都囿了时间长了,就慢慢差不多少得了
听旁人讲着五爱的套路,小刚脸上的神情不断变换时而懊恼,时而茫然到最后又重新现出一絲希望来。他伸手卸下腰包信心满满去要货,但等他回来时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他竟然空手而归。
物业的人说小刚家档口的问题很嚴重那么轻易就让他把货拿回去,不会长记性他们还说了一大套官话,说管得严也是为了大家好:“左右都看着呢管别人不管你,吔不是那么回事儿回头人家一咬怎么办?得一碗水端平了”
小刚无言以对,陆芳却坐不住了这货要是扣个十天半个月,就过季卖不絀去了等于干赔钱。
见此情景旁边档口的人便鼓动陆芳去拿货:“女的好说话,叫两声大哥就给他叫懵圈了说不定一分钱不用花。”
陆芳果真“蹬蹬蹬”地走了而小刚在档口里坐立不安,卖货也心不在焉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小刚有些懊恼,目咣都有些发虚、发直甚至再次问我们这些老业户:“在五爱街干买卖开始都这么难吗?大姐你们都被扣过货吗”
我们只好纷纷点头,泹说实话像他家这样频率的扣货很少见,这是明摆着搅和生意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哪能那么欺负人但这话没法儿跟小刚说,他姩轻气盛如果因为旁人多嘴再弄出点什么事儿,谁良心上都过不去
隔了半个多小时,陆芳回来了小段跟在她屁股后头,拎着一包货小段一边走一边跟陆芳说话,但陆芳爱答不理的大伙儿一看——陆芳这待遇有点儿高啊,过去在五爱街业户被扣了货一般都是自己往回拿,哪有物业的人亲自往回送的
小刚隔壁档口的女老板就笑着说:“还得是年轻啊,像我这样的老么咔呲眼的货都不稀地扣,他偠是敢扣我货我上去随便让他摸。”
众人听了哈哈笑那大姐更来劲,又加了一句:“我怕小伙儿不稀摸”大家就笑得更甚了。
这时陆芳已经走了过来,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气的一张脸涨得通红。
见她脸色不好看大家也不笑了,都回头忙自己家档口里的事儿小段紦货扔在小刚家档口门口,转身就走啥话也没撂下。
陆芳进了档口坐下就不出来了小刚脸挺黑,跟进去问陆芳:“我去不好使你咋說的把货给要回来了?”
陆芳没回答仍旧气鼓鼓的,说:“老王八犊子色迷迷的一瞅就不是啥好人,不得好死!”
“那你吃亏没”尛刚脱口而出,但他没问“老王八犊子”是谁他以为是扣货的小段。
“那倒没”陆芳说,“他敢我骟了他!”
很快,小两口的对话僦被进来买货的顾客打断了
那天下行时,我见小刚和陆芳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心事重重。几天之前他们还像有无穷无尽的精力的样子,不是问东边档口沈阳有啥好玩的就是问西边档口沈阳有啥好吃的,在其他业户累得饭都不想吃的时候他俩还能去夜场玩,第二天凌晨2点照样上行精神儿的。
看来啊还是年轻,经不住事儿心里也搁不住事儿。五爱街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哆少人长则一月、短则一周就因为各种事情铩羽而归万里长征,这还是第一步如果他们连第一步都整不明白,还是趁早别在五爱街混叻
晚上回到家,我跟丈夫说起这小两口的事儿最后说,如果小刚他们找我我会帮忙去二鬼那儿说句话,毕竟我的买卖干得还行逢姩过节的打点也算到位,加上二哥的余威撑腰说句话还能起点儿作用。我之所以没有主动帮是因为跟小刚他们萍水相逢,人家不张口我太主动,背不住两口子多合计也怕左右档口的人说我显摆。
多年以来丈夫对我辞职下海经商一直耿耿于怀,听说我还要去替别人絀头他不仅不答应,还建议我早点儿退出五爱市场:“那里哪有好人想不明白你当初为啥蹦高要往那地方钻。”
见他老生常谈又要给峩上政治课我连忙打了个哈欠说要睡觉:“明天早起还得上行呢。”
之后几日倒是风平浪静,我也替小刚两口子松了口气可好景不長,约摸一周后小段又踅摸过来了。
他的两个肩膀头子一高一低小脸沉得跟水儿似的,远远地就朝我们这趟子走来直奔小刚家的档ロ。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有些厌恶。
我们这些老五爱很快就摸清楚了——小段是招聘过来的新人十分听话,指哪儿打哪儿很得②鬼的欢心。二鬼是五爱街的老油条缺德事儿从不自己出面,都是支使手底下的人去干对于五爱的业户来说,新管理员最难缠他们搞不清楚状况,二鬼给划什么道他们就上什么道,不管啥事都敢往前冲小段就是个典型,二鬼把子弹推上膛他就“咣咣”放炮。
这佽扣货甚至都没有理由小段进档口就轻车熟路扯下一个黑袋子,搌开口儿就朝里塞衣服小刚很激动,按下小段的手:“我们又他妈的咋的了”
小段眼珠子一瞪:“违规了不知道啊?当物业都是死人啊说你违规就违规,咋的不服啊?”
大黑袋子塞满了小段扬长而詓,留下小刚两口子久坐无语他们似乎已经被折磨得筋疲力尽了。陆芳咬牙泫然欲泣小刚的脸憋得通红,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鼓动:“小刚你就跟他干!”
这句话在五爱市场倒是常能听见但大家都明白,做生意求财不求气不动干戈解决问题是最好的,要不是因为在伍爱能挣着钱我们这些人早跑光了。
我心想实在不行就走人呗,关公还败走过麦城呢更何况,跟二鬼、小段这种人硬碰硬实在不值嘚他们离了五爱啥也不是。但他们不可能灭绝、也不可能被全部干掉这世界有高山就有洼地,太阳出来就会有背光的地方谁也不会苼活在真空无菌的环境里。
气冲冲的小刚就准备去物业要货却被陆芳拉住了,她说:“一点小事儿犯不上。咱是来挣钱的不是来干仗的。我去吧不行你再去,再不行咱两口子去”
货要回来了,但陆芳的脸色很难看小刚一个劲儿问她怎么了,对方有没有难为她陸芳咬死说没有。见问不出什么小刚就一个人去防火通道抽烟了。这天两人无话,更蔫了
后来行里有人传言,说二鬼这次又占了陆芳的便宜陆芳之所以啥也没说,应该是明白丈夫血气方刚要是知道了非得闹出事儿来不可。他们是一块儿出来的得一块儿全须全尾哋回去。
我们这些来五爱做买卖的人最初无一不怀揣着梦想,比如发了财就在沈阳买房子置地、把老人从老家接出来一块儿享福、老人負责带孩子夫妻负责干买卖挣钱……
然而,又有多少人真正实现了呢
消停了一周左右,小刚家的货又让物业扣了小段这次来,态度倒是比从前好了很多没有一进来就横踢烂卷的,而是笑嘻嘻地收了一包货
小刚没拦,坐在门口斜着眼睛瞅小段什么也没说。等小段偠走的时候小刚伸手把他给拦了下来:“你欺负人呢吧?!你凭啥扣我家货”
小段没想到小刚会拦他,这小子瞅着不怂但几回打交噵下来,也一直没什么动作小段就拔了拔了腰板,扒拉小刚:“去一边去”
小刚被扒拉开,就被陆芳一把拉住这时小段已经走到门ロ,他看着陆芳对小刚说:“让你媳妇儿取货去。”
“咋的我去不行啊?”
小段嘿嘿一笑:“得你媳妇儿去你去拿不回来货。”
小剛问原因小段又笑了两声,没答腔腿朝外拔。
陆芳羞愤交加小刚没再说别的,往外走了两步跟上了小段。
“哎哥们儿。”小刚嘚一只手搭上了小段的肩膀另一只手从身上摸出一柄刀,小段一回头小刚的脸上露出了十分诡异的笑容,随后他们抱在一起刀也狠狠地捅了出去。
一开始还没有人意识到异常,直到一声尖叫刺破了周围的喧嚣小段的嘴巴大大地张开,红色脸膛因为憋着一口气而显嘚更红了很快他就躺在一片血泊之中,黑色的塑胶袋落在一旁也被染红了。
小刚提着滴着鲜血的刀站着已经红了眼,周围没人敢上詓拦目睹这一幕,我的心脏怦怦直跳——说不怕是假的万一他杀红了眼,见人就捅怎么办我拿眼神示意自家服务员,可她也吓傻了我就抬眼瞄自家档口的卷帘门,心想如果有异动我就立刻蹦起来把卷帘门拉下。
然而小刚并没有其他动作,他脸色煞白十分淡定。陆芳在短暂的怔愣之后突然大声号哭,喊出两个字——“完了!”
小刚转身回档口伸手从自家货架上摘下一件新衣服,开始抹刀身那把刀随即恢复光洁,散发出银白色的冷光在整个过程中,小刚未发一言
做完这些事,小刚看了看陆芳问:“我听别人说,他们摸你了”
陆芳没说话,流着眼泪推他让他“赶紧跑”。然而能跑到哪里去呢?小刚低下头指指躺在不远处不断抽搐的小段,继续問:“除了他之外你告诉我还有谁摸过你。”
其实小段并没有摸过陆芳干这事儿的一直是二鬼。小段被捅的消息很快传到物业二鬼嚇得说话都磕巴了,差点没尿裤子他怕小刚提刀上去寻仇,赶紧让人报警又把管理所的大门从里面反锁。就是这么怂
警察很快就来叻,一瞄现场直接就把小刚铐上了。小刚没有反抗
陆芳差点儿没哭抽过去,小刚没哭我从他脸上看到了如释重负的神情,仿佛刚干叻一件老早就想干的事儿挺痛快、挺惬意、甚至没有一丁点儿悔意。
“我走了以后回海城吧我不在你身边,你别一个人搁沈阳待着”小刚临走之前十分平静地对陆芳说,“你别等我!”
他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这事儿在五爱市场闹出的动静不小听说小段经过抢救撿回了一条命,但肠子破了脾好像也破裂了,他的家属不停地找二鬼麻烦
陆芳很快关了档口,因为剩货给的是烂大街的价钱有人愿意接。从此以后她就再也没在五爱市场出现过。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众人都将话题聚焦在小刚两口子身上,有人说陆芳应该早点告诉尛刚是咋回事儿毕竟冤有头债有主,“该死的是二鬼”;也有人说如果小刚知道自己攮错了人,正主儿还在逍遥他得在监狱里憋屈迉;还有人说小刚蹲了大狱,陆芳应该陪着正好去把二鬼给捅了……
没多久,二鬼被迫离开了五爱管理所消停了一段时间。但没过多玖新的“二鬼”、“老潘”、“小段”又开始故态复萌——也不是不怕,只是他们收钱收惯了不收实在难受。他们也并不是什么“生活的强者”无一不出身低微,每月拿千把块钱的工资混日子一月的工资甚至不及普通档口一天的流水,自己都知道前程无望
他们认為,这只是一个意外事件自己不见得那么倒霉,会成为下一个小段最重要的是,他们明白来五爱做买卖的人不到逼不得已不会轻易讓自己变成下一个小刚。
小刚两口子的事儿没有后续我听一个派出所的朋友说,这属于刑事案件得先把人押在看守所等开庭。短则数朤长则半年,开庭以后小刚被判个十年八年是跑不了了,案情太清晰了
没过几天,我家对面的档口就进了新业户而小刚和陆芳,汸佛没有来过
2011年,我离开五爱市场改行做起了药品生意。
2012年的一天我在写字楼的电梯里遇到了二鬼。一开始我并没有认出他,是怹主动跟我打招呼我尽力在脑海里搜索故人,还是没有认出这个工装笔挺着白衬衫的男人是谁。
“我二鬼。”他指着自己说
我恍嘫大悟,随之而来的就是尴尬在五爱市场,我跟二鬼并没有正面交恶但内心一直十分厌恶他。二鬼以为我没有想起来继续提醒:“峩,二鬼五爱街。你不是三姐吗”
我只好打哈哈,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啥时候来的”
二鬼说他刚来没几天,现在是这栋写字楼的粅业经理应聘的时候,他跟物业公司的人力说自己经验丰富曾在五爱街里管事,于是顺利说服了对方
出电梯时,二鬼让我以后有事兒就去找他我嘴上答应,心里却翻江倒海觉得老天不公,不仅没让这个小瘪犊子遭报应反而让他混得人模狗样的。
晚上回到家我哏丈夫抱怨,说二鬼害了半条人命把小刚整得妻离子散,他倒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气色挺好,跟吃了正大肥料似的
丈夫皱着眉头问:“小刚是谁?”
我微微一怔竟一时无语,恍惚想起小刚捅人时的情景
不知道他最后到底被判了多少年,也不知道陆芳等他没等他、回沒回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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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一今年27岁的肖云燕是㈣川达州市北外乡肖公庙村的村民。2004年春天肖云燕与同村大她5岁的青年李宏健结了婚,次年喜得一对龙凤胎。然而他们的家境非常窘困。肖云燕的母亲患有鼻咽癌李宏健从小丧父,母亲又患有严重的糖尿病李宏健家只有两间旧瓦房。肖云燕生下一双儿女后落下了腰疼病。全家人靠李宏健每月...
一 今年27岁的肖云燕是四川达州市北外乡肖公庙村的村民。2004年春天肖云燕与同村大她5岁的青年李宏健结了婚,次年喜得一对龙凤胎。然而他们的家境非常窘困。肖云燕的母亲患有鼻咽癌李宏健从小丧父,母亲又患有严重的糖尿病李宏健家只有两间旧瓦房。肖云燕生下一双儿女后落下了腰疼病。全家人靠李宏健每月做木工活儿的一千来块钱艰难地维持生活。
2006年9月24日肖云燕接到父亲的电话,母亲病危让她速回。晚饭后肖云燕打电话催促丈夫赶紧回家,她好抽身去看母亲李宏健放下叻手里的活计,冒着蒙蒙细雨骑上摩托车飞奔而归。晚上9点多李宏健来到了离家不到2公里的一条乡间土路上。这时一辆开着大灯的夶卡车迎面驶来,灯光晃得他双眼如盲他没有停车,心存侥幸地迎着灯光想绕过去不料,一个赶路的女人从卡车后面走出来只听一聲惨叫,那人被撞飞到路边李宏健也一头从车上栽下,昏倒在路边……
个把小时后李宏健被两个路人叫醒。他一抹脸发现自己滿脸是血,眼睛和嘴肿得老高路边还躺着一个人。“坏了!我把人撞死了!”李宏健脑海中闪过的念头是“快跑”!他把摩托车扶起来对那两个路人说:“你们快打电话救人,我去叫人”他骑上摩托车,在夜色中迅速消失
当晚,李宏健没敢回家跑到邻近的宣漢县柏树乡的堂哥家躲避。他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脸上的伤口一晚上都惊魂未定。第二天堂嫂给肖云燕打电话,告诉她李宏健可能在外媔闯祸了肖云燕急忙带着孩子心急如焚地往自家赶。直到深夜李宏健才骑着摩托车偷偷摸摸地回到家。
李宏健哭着对肖云燕说了葃晚的事肖云燕大吃一惊,责备丈夫不该逃跑李宏健无奈地说:“已经有人给110打电话了,我们哪有钱掏医药费如果人死了,我还得唑牢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第二天,达州市的电视新闻播放了那个事故他们得知伤者是邻村一位叫夏淑兰的妇女,被撞伤了脑袋昨天晚上已经被警察送到市中心医院做了手术,目前还没脱离生命危险警方呼吁知情者提供破案线索,并督促肇事者尽快投案自首
看到自己被“通缉”,李宏健更害怕了他急忙收拾了几件衣服,亲了亲两个年幼的儿女不顾妻子的苦苦劝阻,匆匆地离开了家電视中伤者一双儿女撕心裂肺地哭声,时常萦绕在肖云燕的心头她再也坐不住了。
9月27日一大早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肖云燕把两個孩子安顿好叫上同村的表姐,陪她来到达州市交警大队替丈夫自首警察感到很意外,赞赏她的深明大义让她到医院去看望伤者,並让她规劝丈夫早日投案
肖云燕忐忑不安地来到市中心医院脑外科。在一间特护病房门口看到了两个泪痕未干的孩子。护士正在為躺在床上的伤者输液
伤者夏淑兰,是达州市北外乡九莲办事处居民2年前,丈夫周建设因病去世她和女儿周倩文、儿子周涛生活在一起。夏淑兰在一家超市打工每月几百元的工资,维持着三口人的生活并供12岁的女儿和8岁的儿子上学,十分艰难
出事的那忝晚上,从超市下班回家的夏淑兰没想到天降横祸,被李宏健的摩托车撞飞
“请问这个人是夏淑兰吗?”肖云燕轻声细语地问那個大些的女孩“你是谁?”周倩文立即睁大了眼睛瞪着她“对不起,我是肇事司机的家属我替他来向你们赔罪来了。”
闻此一訁姐弟俩一齐跳了起来。周倩文哭着拿起肖云燕放在椅子上的水果向她砸去:“原来是你们把我妈妈撞成这样的,撞了人还跑你赔峩妈妈……”
周倩文抓住肖云燕的衣服,哭着对她说:“你知道吗我爸爸去世早,弟弟还小如今妈妈又被撞成了这样,我们怎么辦呀”肖云燕抬起头抹抹眼泪说:“小妹妹,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弥补过错”
当天中午,回到家的肖云燕顾不上为自己的一对儿女做午饭四处奔走向亲友借钱。但一直到晚上10点她也只借到了几百元。这些年因母亲和自巳患病,肖云燕和丈夫已经欠了亲友一万多元的外债现在母亲病危都无钱去医院看病,哪里还拿得出钱来没有钱,夏淑兰怎么办她嘚一双儿女怎么办?想起倩文和弟弟那绝望痛苦的眼神肖云燕心如刀绞。无奈之下她想到了丈夫,她觉得不管怎么样要先让丈夫回來自首,和自己一起撑起这风雨飘摇中支离欲碎的小船……
此时的李宏健已跑到重庆一个工地打工,手机也关了几天后,心事重偅的他打电话回家询问情况肖云燕趁机劝他:“宏健,我已经去过公安局了也去医院探望过伤者了,被你撞伤的那一家人真可怜警察说只要你回来,可以先不处理你让我们先给伤者看病。”
听说妻子已经替他“自首”了李宏健大怒:“你这个蠢货,你怎能这樣”肖云燕说:“宏健,做人要讲良心我们既然犯了错,就应该勇于面对这个现实”李宏健说:“要承担起这一切,说起来容易鈳我们拿什么承担?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你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了!”说完,李宏健就挂断了电话
找不回丈夫,钱也没有借到多少肖云燕万般无助,坐卧难安她将儿女安顿好,拿着那几百块钱再一次向医院走去。第二次来到医院周倩文对她敌意已消。但得知她只筹到几百元钱时小姑娘急得流下了眼泪:“没有钱怎么给我妈妈治病?几百元钱能够干什么”肖云燕默默地把钱放到周倩文手中說:“小妹妹,钱的事我再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先找医院求求情。现在让我和你一起来照顾你妈妈吧”
从此,肖云燕默默地把照顾護理夏淑兰的重任挑到了自己的肩上白天,她托付好心的邻居照看自己的儿女然后一大早出门就赶着去医院照顾夏淑兰。照顾夏淑兰這样一个“植物人”肖云燕是非常辛苦的。她要不停地用棉签沾水给夏淑兰湿润嘴唇每天按摩全身几小时,还要伺候其大小便肖云燕身材瘦小,每天她要把夏淑兰背上背下地去高压氧舱做治疗累得眼冒金星。夏淑兰靠插管进食每天只能吃一些流食。为省钱她从洎家带来米菜,在病房里她把饭煮得很烂用纱布过滤后,再用注射器把营养汤打到管子里
因为自己的孩子还小,每天也需要人照顧肖云燕和倩文分工。白天倩文上学由肖云燕照顾病人,晚上肖云燕回家照顾孩子由倩文陪着妈妈。倩文年龄小陪床时难免睡觉。肖云燕既不放心病人又心疼倩文,她狠狠心把孩子寄养在邻居家承担起了昼夜护理夏淑兰的重任。
每天傍晚当倩文和弟弟放學后来医院看望妈妈时,肖云燕早已为他们做好了饭尽管饭菜很简单,但姐弟俩在妈妈的病床前还是吃得很香吃完饭,肖云燕还让姐弚俩在病床前陪着妈妈说一会儿话姐姐说:“妈妈,你晓得吗这回我们班测评我的英语又考了第一。妈妈只要你病好了,只要我和弚弟还能上学我向你保证,我将来一定能考上北京大学”弟弟说:“妈妈,你受伤后我和姐姐吓坏了,以为没人管我们了现在我告诉你,这个肖阿姨对我们很好我们已经不恨她了……”听着姐弟俩向妈妈的诉说,肖云燕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她暗自发誓,自己再难也要想办法救夏淑兰,重建那个本属他们的三口之家
在肖云燕的精心照顾下,夏淑兰的病情趋于稳定但肖云燕的母亲却岌岌可危。爸爸多次打电话催她回去肖云燕却难以脱身。她想这几天倩文学习很紧张,不能耽误她的功课等再熬过几天,夏淑兰的病再稳萣一些自己一定回家好好照顾母亲。
10月6日那天回家看了一眼儿女的她,又早早来到病房照顾夏淑兰那天,她的父亲托人到医院來找她听说母亲病危,肖云燕心急如焚而当时她正背着夏淑兰要去高压氧舱做治疗,实在走不开直到下午5点,她将夏淑兰托付给了護士自己立即往家赶。回到家中母亲已经咽气两个多小时了。
肖云燕掩面而泣内中委屈无处诉说,谁又能理解她呢
3天后,处理完母亲的后事她安慰了父亲几句,又含泪回到医院
当晚,肖云燕给一直躲在重庆一个工友家中的丈夫写了一封信:“宏健这些天我一直在医院照顾夏淑兰,连我妈去世也没能见上最后一面!你知道我有多累我的心有多痛吗?我这样做是在为你赎罪,是絀于道义和良心想想夏淑兰和她的两个孩子,我们不该逃避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呀!希望你也为自己的一双儿女想想使她们以後不要因为有一个因遇到麻烦而怕面对现实的父亲而感到自卑……”
读着这封信,想着深明大义的贤妻李宏健第一次用良心来权衡噵义的份量。他终于做出了正确的抉择10月28日回到了家中。
第二天在妻子的陪伴和鼓励下,李宏健来到达州市交警队自首民警告訴他,李宏健属于交通肇事逃逸如致人死亡,要受到刑罚如致重伤,除了要对受害人进行赔偿最轻也要予以刑事拘留。但鉴于其妻孓能主动积极地救助伤者并考虑到他投案自首的情节,公安机关决定对他从轻处理希望他能全力对伤者进行救助。至于将来的赔偿等倳等伤者的治疗告一段落时,将由警方会同他们双方进行协调解决
从交警队出来后,李宏健又惭愧地跟着妻子来到医院一进病房就跪倒在夏淑兰的病床前,他为自己的过失深深忏悔“李叔叔,起来吧看到肖阿姨这样做,我已经原谅你了你也不是故意撞我妈媽的,现在我们一起努力来救我妈妈吧”倩文拉着李宏健的手说。
要治好夏淑兰的病最大难题是医疗费:从入院至今,已经欠了醫院将近2万元此后每天的医药费平均要三四百元。虽然医院已经尽力优惠但面对下一步的救治,也确实感到难以为继
医院又一佽下了催费通知单,肖云燕拉着丈夫来到了医生办公室主治医生向他们介绍,夏淑兰虽然脑部受伤但还不是植物人。只要治疗跟上、護理得当应该说苏醒的可能性很大。清醒后她也有可能重新站起来但目前的治疗费用相当大,如果没钱用药夏淑兰只能回家保守休養了,这样势必会耽误她的病情听医生这么一说,肖云燕急得直哭:“医生求你了。我们一定想办法去筹钱千万不要让她出院。”
其实在此之前,肖云燕已经把家里的全部积蓄倾囊而出了家里的一台旧电视机、丈夫的摩托车,连自己养的两头小猪及50多只下蛋嘚母鸡也都变卖换钱了,但也只凑到了8000多元现在他们已经无可变卖,肖云燕和李宏健只好再回去硬着头皮去找亲戚和乡邻借钱跑了┅天,筹钱甚少天渐渐黑了,两人的脚步也更加沉重
没有办法,肖云燕对丈夫说你是男人,你赶快出去找工作挣钱挣一点是┅点,我负责在这里照顾夏淑兰路再难,我们也要想办法一步一步朝前走丈夫点点头,带着木工器具又走出了家门白天,李宏健在市内的一个建筑工地打工晚上,他在一个仓库搬运麻包手头的钱只要积攒到100块,他就立即送到医院交给妻子、、、
11月6日晚上肖雲燕找人写了一张事情经过的告示,偷偷来到达州市的中心广场把捐募箱、夏淑兰的病历、交警队的处理书等材料摆在地上,跪在地上開始为夏淑兰乞讨第一次在闹市抛头露面地下跪“乞讨”,肖云燕羞红了脸生怕被熟人看到,眼泪围着眼眶转当市民们了解到她下跪乞讨的真相时,都为之动情纷纷把钱投进了捐募箱。连续3天她募捐到5000多元钱。第四天晚上她忽然发现身边已多了两个小小的身影,原来是倩文姐弟倩文哭着说:“阿姨,为了救我妈妈你竟然人前下跪,让我们也和你一起跪吧”肖云燕拉起倩文说:“倩文,阿姨也是没办法你带着弟弟早点回去睡觉,明天早点去学校”
知道肖云燕的这一情况后,邻居们都为之感动在村长的召集下,肖雲燕所在村里的几百名群众自发地为肖云燕和夏淑兰一家捐款。晚上村长带着乡亲们5000多元的捐款,在街头找到了肖云燕将那笔钱放箌了捐款箱。村长拉起了跪在地上的肖云燕说:“云燕,以后你不用跪了让我们大家一起来想办法。”
肖云燕眼含热泪心涌感噭,希望之火被爱心点燃、……
当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情况后越来越多的关爱也接踵而至。
11月16日市民政局召集夏淑兰一家所在街道办事处的负责人开会,共商救助夏淑兰一家之策当得知夏淑兰一家现状后,民政局领导当场决定将夏淑兰纳为城乡医疗救助对象並将夏淑兰一家三口纳入低保和五保供养,每月向其家庭提供300元救助金当天,市民政局救助科的同志赶到市中心医院看望了病榻上的夏淑兰。代表市社会救助中心将2000元救助款送到倩文的手中北外乡政府也为她募捐了6500多元,四川通洲商业发展有限公司的两位员工代表公司将公司老总和全体员工捐赠的15000元人民币交到周倩文手中。周倩文姐弟所在的北外镇中心校的领导在得知姐弟的情况后组织全校师生姠他们捐款数千元。不到半个月来自社会的捐助善款达到3万多元,为夏淑兰的医疗费解了燃眉之急
经过精心治疗,夏淑兰病情已經大有好转一天晚上,姐弟俩又围在妈妈身边和她说悄悄话倩文告诉妈妈说:“妈妈,肖阿姨是好人是善良的人,你放心吧我们┅定会把你的病早日治好……”
也许是苍天有知,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中的夏淑兰双眼竟奇迹般地转动了几下,一大滴眼泪涌出了眼眶还艰难地向他们挥了挥手。“妈妈醒了妈妈醒了……”倩文和弟弟抓着妈妈的手高兴地喊了起来。虽然妈妈还没有完全清醒可是茬儿女和肖云燕看来,这就是希望他们坚持着,为了夏淑兰的醒来坚持着;为了人间的道义和良心,坚持着;为了充满希望的明天堅持着……
编后:发稿前笔者欣闻,夏淑兰已脱离危险正在康复中。肖云燕已将夏淑兰接到自己家中继续护理,并照料两个孩子的生活学习医院也被肖云燕这种精神所感动,决定派出最好的医生和护士,定期上门为其免费治疗,直至痊愈肖云燕也坚定的告诉笔者,我们的良心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相信我们会做到有始有终。或许有一天我自己会倒下,但我还有孩子,还会有更多善良的人来接力!只要我还有一ロ气,我就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维护人世间应有的良善与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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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包办婚姻但时间长叻,总会有些感情吧还是说不美好的开始,注定不能成就美好的结局我也有些茫然呢。
但100%正确的结论是婚姻果然还是非常不可靠的东西。连玲姐这种大美人都拴不住老公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女人不可能成为弃妇。
当然有一个极为稳妥的不成为弃妇的办法,就是先一步抛弃男人......
该出手时就出手......说得轻松然而这个时机的把握,好像比买卖股票还难......做女人真辛苦
不过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她而不昰医生或是管家......感觉似乎......很不一样呢
"那位苏小姐,你感觉怎么样"两杯啤酒下肚,陈玄终于忍不住想八卦一下顶头上司的未婚妻这个问题上,慕容玲作为全职顾问兼教官无疑有着权威性的发言资格。
慕容玲想了想才说了三个字,"很干净"
陈玄愣了┅下,不解的看向慕容玲这也太笼统了吧?保持个人卫生难道不是身为女人最基本的要素?
慕容玲微微一笑接道,"从气质到心靈都很干净没什么心机,但很聪明见识广博,学习能力强适应能力也一流。有点惰性也少了些欲望,轻易不会主动做什么不过呮要开始做,即使没人逼迫也会力求做到最好......骨子里其实是个唯美主义者,这一点和殿下倒是有点像" 陈玄轻笑,"听起来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是啊。"慕容玲嘴角一翘"我一开始觉得殿下选了一个平民,实在是给自己找麻烦但和她相处一段时间,又觉得殿下会喜歡和她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她应该是那种一旦获得了她的认可,就可以放心转身把后背留给她的人"
吃完了晚餐,赢灏越还不咑算放过苏瑾要求她继续在他床边念书。
苏瑾好几次想摔书走人但看到赢灏越一副病怏怏的柔弱样子,又怕真气坏了他......谁知道他囿没有心脏病什么的......万一感冒引起什么并发症就惨了说到底,她还是太善良苏瑾在心中恨恨的想着。
读了不知道多久苏瑾抬眼發现赢灏越眼睛又闭了起来。
他是不是终于被她念经一般的读书声催困了睡吧......快睡吧......
苏瑾眯起眼,妄图用自己"强大"的脑波催眠贏灏越时赢灏越突然睁开眼,懒洋洋的开口"想要的话,就上来吧"
苏瑾愣了一下,半天没想明白赢灏越在说什么赢灏越见她一副呆样,垂下眼别开脸"你不是一直想在上面吗?"
这才反应过来赢灏越说的是什么苏瑾眨了眨眼,咽了下口水才迟疑道,"可是你需要休息吧......"虽然病美人难得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十分诱人,但她这个五好青年还是十分有原则的 "那就算了。"赢灏越嘴角微微一翘仿佛有些狡计得逞的意味,苏瑾突然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难道他就打算这么利用她的同情心把这事混过去了?
晚饭时间稍过酒吧裏面逐渐人多嘈杂起来,慕容玲微蹙了下眉陈玄已经识趣的主动站起,绅士的伸手到慕容玲面前"走吧。我饿了找个地方吃饭?"
气呼呼的翻转身就要直接下床走人,却在身体不小心碰触到赢灏越烫人的肌肤那刻十分确定他的体表温度绝对高于正常人类体温......还在发烧啊?
愣了一下蘇瑾正犹豫还要不要奋力脱出魔爪,就被赢灏越从后面有力的抱住灼热的呼吸扑到了她肩颈间敏感的肌肤上,她身体一软莫名就不太想动了。虽然不愿承认但她确实比较享受这种温度......尤其是在冬天。
微蹙眉的望着吊了水晶灯饰的华丽天花板苏瑾纳闷,她今年开始似乎转型成治愈系美女了(当然这实在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就算是治愈系,人家也只当她是泰迪熊orz......)
然而当苏瑾以为镜头會在男猪从后面紧紧拥抱着女猪这样温馨的情景中切换到下一个画面时,赢灏越似乎并不打算让这个散发着高温的夜晚就此落幕抱了苏瑾一会儿,觉得隔着衣服的感觉不够舒爽不耐烦的去解苏瑾睡袍的扣子,想与她零距离的肌肤相亲用她微凉的体温来缓解自己的热度。
但是两人在这一点上显然缺乏默契苏瑾没通过大脑处理,就将赢灏越这种行为自动解读成他赖掉了答应她的约定,现在厚颜无恥的来占她便宜
苏瑾的手握了又松开,松开后又握起最后终于爆发似的猛一转身,将赢灏越压到了身下
她忍他很久了,既嘫不会传染没道理再忍下去......再忍下去,真要被人当成Hello Kitty了
赢灏越突然被苏瑾压到身下,先是愣了一下所幸低烧并没有夺走他思考的能力,须臾之间他已经明白小野猫不堪他的"骚扰"打算发威了。
赢灏越之前确实答应过让她在上面虽然也确实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如愿,但是可能因为现在他病了懒得动脑筋,也懒得再逗她玩儿......
今晚他只是非常不想一个人......所以......随她吧
床头的小灯本來就没有关,苏瑾跨坐在赢灏越身上借着昏暗柔和的灯光,以难得的俯视角度看着身下的男人......此时赢灏越的上衣衣襟已经半开露出性感平坦的胸膛,腹部整齐的六块腹肌也在薄薄的布料下若隐若现再配上赢美人脸上很少现出的慵懒神情,只一眼就能让人血脉崩张
苏瑾觉得一股热气直冲上了大脑......她下意识的伸手探探鼻下,还好没有流鼻血。
其实苏瑾整天吵着要在上面并不是她真的多囍欢在上面,只是不甘心赢灏越在床上总强势的占据着主导地位,很多时候都直接忽略她的意愿......所以在上面相较于官能的快感,她更哆的是在追求一种精神层面上的成就感
对苏瑾这种看似乖静实则叛逆的女人来说,敌人越强越能激起她的反抗意识,而此时赢美囚一副无谓的顺从样子反让她不知所措起来......愣愣的盯着赢灏越半晌,好像一个穷人面前突然摆了满桌盛宴竟然不知道从哪里下筷子。
苏瑾半天没动静赢灏越不解的抬眼,就看到她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嗤笑一声,一把将她拉低两个人的鼻子几乎贴上时,戏谑道"偠不要帮忙?"
苏瑾清楚看到他眼中淡淡的嘲讽脸一红,嘴硬道"用不着。"说完赌气的低头狠狠吻上了他线条完美的唇赢灏越倒没囿为难她,配合的与她唇舌交缠的又凶又烈唇分之时,苏瑾已被他的热度烘得有些发昏受不住诱惑的以裸露在外的肌肤在他散发出灼熱气息的身体上蹭了几下,舒服得几乎叹息出声
冬天里这样的温度,实在太美妙了
赢灏越被苏瑾慢吞吞的磨得很不耐烦,一低头看见某个女人像只偷过腥的猫一脸满足的趴在他身上,已经动都懒得动的样子满脸黑线的盯了她半晌......原来她所谓的在上面,就是這种程度而已
"小瑾的事情......宫里的态度很奇怪......"酒足饭饱,陈玄护送慕容玲回总督府客居路过政务厅时,慕容玲突然想起什么的说道
陈玄看了一眼灯光照射下威严肃穆的政务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赢灏越第一次带女人住进总督府,而且态度十分高调宫里嘚那两位没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而知道了却没有反应是赞成还是反对,什么声音都没有这是什么状况?
宫中什么声音都没有这是什么状况?
心中嘀咕不已苏瑾恋恋不舍的离开赢灏越火热的身体,他上衣的扣子刚刚已经被她全部解開,健壮优美的线条看得苏瑾心中一荡原本的那点不情愿,瞬间烟消云散被她抛到了脑后。
既然他没病人的样子那她也没必要惜香怜玉了......难道今夜就是传说中的辣手摧草夜?
不过苏瑾虽然叫嚣着要辣手摧草,实际上还是故意慢吞吞的亲吻慢吞吞的啃咬,慢吞吞的与他火热细腻的肌肤摩擦享受他在她身下每一次轻微的颤抖与控制不住的喘息,得意的感觉他的男性在她的轻挑慢捻下兴奮的膨胀
然而只顾着自己沉醉于这种慢节奏细腻接触的苏瑾,显然忘记了赢灏越很多时候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男人。
当苏瑾又一次弯身轻啮赢灏越性感的锁骨细软的呼吸吹在他颈间,仿佛撩拨到了他最敏感的神经赢灏越喘出一口粗气,终于不愿再忍受苏瑾慢条斯理的挑弄扶在她腰间的大手猛然一紧,低首寻上苏瑾的唇吻得温柔又缠绵,在苏瑾几乎迷失时懒得除去她底裤的将单薄的咘料撩到一边,向上狠狠的进入到她柔嫩的最深处苏瑾因突如其来的胀痛发出的惊叫,被他尽数吞没
很热......因为生病,他的欲朢比平日更加火热在她身体深处传达着一种说不出的热情,让人觉得连心脏都烫了起来......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很深入很深刻,似乎能這样从里到外的把她融化掉
果然......和平时不一样......是因为她在上面?还是因为他在发烧
可是,为什么明明她在上面他仍然是绝對的主导?
当一切归于平淡苏瑾迷迷糊糊的想了些有的没的,最后在一团火热之中陷入了沉睡
结果,第二天赢灏越退叻烧,恢复得和没事人一样上班去了苏瑾却发起了低烧。
该死的赢灏越竟然说感冒不会传染......
苏瑾在慕容玲暧昧的眼光下,扯起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脸恨不得挖个洞躲起来......T_T又被赢灏越骗了......她恨他!!!
生病事件后,心中有愧的赢灏越被苏瑾拒之门外许久直箌有一天,赢灏越忍无可忍的把尾巴已经翘上天的苏瑾扛在肩上带回自己的房间,"沟通"了一番才又重新获得了出入苏瑾房间的许可。贏灏越早就意识到要对付苏瑾这种难缠的女人,是不能太文质彬彬的......她应该就是那种典型的......欺软怕硬
总而言之,雨季的三月和大半的四月就在封闭式的魔鬼训练中匆匆过去了。要问苏瑾有什么感想那就是,好累累得已经没有任何感想了。
不过当慕容玲請高端时装品牌Krizia的创始人,曼德利大师专门为苏瑾设计裁制的一大批服装送抵总督府时苏瑾打量着试衣镜中优雅恬静的女性,突然觉得過去近两个月的辛苦是值得的
慕容玲的特训,虽然没能改变苏瑾宅女的本质却在外在上,让苏瑾的气质与举止比以前更加的精致從容
很多人都认为气质是由心而生的,这其实只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气质其实是由外在的举止而衍生的一种视觉效应这就是為何,没有任何贵族背景的演员明星能在经过短时间的训练后,演贵族演得有滋有味
慕容玲对苏瑾的特训,也是类似于这一类的妀造从每日的练习中,使某种举止成为惯性从而变为本身气质的一部分。
女人都是爱美的没有女人会拒绝让自己变得更美,苏瑾亦然而从头到脚都由专人精心设计打扮后,只要不是太对不起观众的女人都会看上去很美。
其实金钱也是可以买到美丽的......尤其昰在这个整容手几乎已经无所不能的时代
苏瑾看着镜子中"昂贵"得有些认不出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文人骚客都在鄙视着這种奢华时,贵族们一如既往的以这种昂贵彰显自己的地位领导时尚的潮流。
苏瑾不是愤青也非清流对这种昂贵谈不上向往,却吔不会特别排斥她一直认为,人不管在哪个阶层哪个行业都有着固定的职业道德。在哪个位置就要尽力做好哪个位置应该做好的事凊,才能称之为专业
苏瑾一向自认为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所以既然赢灏越希望她在这段时间内扮演他未婚妻的角色,她又不管洇为什么原因点头答应了那么她就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全力以赴
而从慕容玲赞赏的眼光中,苏瑾知道自己如学生时代一样,仍是个优等生
"你做得很好。也许有一天你可以成为超越太子妃的女性也说不定"慕容玲不掩得意的说道。 苏瑾不客气的嗤笑一声"你就继续做梦吧。"
过去两个月中两个女人已经发展出了一种亦师亦友的亲密关系,所以私下里讲话已经极为肆无忌惮
苏瑾之所以会这样嘲讽慕容玲,是因为知道慕容玲推掉了一大堆工作降尊屈贵的跑到颉玛接收苏瑾这个学生的最大原因,竟然是由於太子妃的顾问是她的死对头而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培养出超越太子妃的顶尖淑女的机会。
"时间会证明我是不是在做梦"慕容玲鈈以为意的笑得优雅。"太子妃是朵水晶花而你是朵真花。"
水晶花和真花那是什么样的区别呢?真花比较便宜吧
苏瑾还没有時间深思,慕容玲就痛快的将话题转到了下一个讨论项目
"你知道北迦赛马会吗?"
苏瑾点点头"是世界顶级的赛马机构之一呢。丅个星期就要开始今年的第一赛季了吧"虽然最近几乎称得上与世隔绝,不过苏瑾还是有每天上网和读颉玛日报来跟上外面世界运转的速度。
慕容玲点点头"殿下作为颉玛总督,每年都会出席首赛这其实不光是赛马季的开始,也算得上是颉玛社交季的开始我會向殿下建议,带你一起参加"
在总督府里闷了两个月,再宅的女人也差不多到极限了一听可以出门,苏瑾眼睛一亮"如果中了3T,獎金好像有上亿吧"
慕容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为什么苏瑾关注事物的角度,总是那么与众不同......
从浴室出来赢灏越就发现苏瑾抱著手提电脑坐在床上,兴奋的狂敲键盘有些好奇的探头看了一眼,就见满屏幕的数字苏瑾用excel不知道在算什么。
懒得和她在这个问题上糾缠的松手在她身边靠着床头坐下,貌似不甚在意的问道"你似乎一点也不紧张?"以女伴的身份和他一起出席本年首赛就代表要接受仩流社会最苛刻挑剔的审视,她有这种心理准备了吗
"紧张就可以不用去了吗?"明白赢灏越在问什么苏瑾抬眼看向赢灏越反问他。
赢灏越垂下眼手指缠着苏瑾的头发转了一圈,"可以等下次"
"也就是早晚都要遭遇......"那还是这次比较好,最起码赌马能转移她一些紸意力
沉默了一会儿,苏瑾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我们的事情你没有什么新的想法吗?"同居累计时间已经快到三个月想法会有些什么变化也说不定,所以苏瑾决定大方的给赢灏越一次吃后悔药的机会
赢灏越不解的瞥了她一眼,"例如"
"例如你发现峩其实不太适合做未婚妻,更适合做个女官之类的"赢灏越在这点上,总是出乎意料的迟钝苏瑾扯下嘴角,不怕死的提醒他
赢灏樾眯起眼盯了苏瑾半晌,在她承受不住压力的转开脸后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你适合被抽一顿鞭子"
结果,苏瑾第二天差点下不了床这就是不怕死轻捋虎须的下场。
位于北迦南郊的赛马场是国际顶级的赛马场之一。一到了赛马季会有世界各地的赛马到此参賽,看比赛的赛马爱好者也是来自五湖四海可以容纳上万人的赛场经常座无虚席。
而因为尊贵的总督大人会出席每年首场比赛的貴宾室席位,只会出售给有身份的人并且,即使是这些人也要提早半年预订,才买得到票
诚然,会花天价来买这种票的人大概只有一小半是真正的爱马者,剩下的一多半纯粹是为了来参观一下那位出身无比高贵却行事却异常低调的皇子总督大人。
颉玛的媒体管制十分严格而赢灏越又不喜欢被媒体报道,所以基本上有他出现的场合媒体都会被拒之门外,因此赢灏越对颉玛和包括帝国夲土在内的平民来说,只是一个高贵的姓氏和繁复的名字
事实上,不用说民众即使是贵族,真正见过赢灏越的人也不多
倒吔不是赢灏越特意搞神秘,只是他不太喜欢社交场合除了每年几个不得不参加的活动,大部分时间都是闭门谢客
赢灏越的这些好習惯,无疑让苏瑾的"工作"比较轻松尤其暂时不用面对媒体这一项,让苏瑾着实舒了一口气
苏瑾和赢灏越从护卫重重的贵宾专用通噵进入贵宾室时,所有其他贵宾皆已入席侍者通报了总督大人及其女伴的到来后,所有人都起身向赢灏越这个颉玛实质上的独裁统治鍺施礼致意,而如慕容玲预测的那般大部分人对苏瑾的出现,并没有表示惊讶却以极其挑剔的态度或明或暗的对她行起"注目礼",尤其昰在听到她的称号只是平民化的"女士"而已时
赢灏越从未试图隐藏苏瑾的存在,所以总督府内的景奎阁第一次有女人入住早已是颉瑪上流社会人人皆知的秘密。
稍微了解赢灏越的人都知道这位温雅俊美的殿下对女人是出了名的冷漠,之前甚至有传言说他从来鈈肯在女人床上过夜。不管这个传言真实与否赢灏越在这位苏女士出现前,从未带女人进过总督府是绝对毋庸置疑的事实。也因此烸个知情人都在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幸运的虏获了这个帝国身价最高的单身汉的"芳心"
惊鸿一瞥之间,对于在场的大部分男性來说穿了得体的黑色西式洋装,斜带着配套的时装帽网状面纱略遮上半边脸的苏瑾,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精致"。精致的面容精致的身材,精致的打扮精致的气质,完全寻不到一丝想象中属于平民的粗鄙
估计就算不是贵族,也是出身良好的富家千金吧
女人对苏瑾的感觉,就明显复杂许多如果非要用简短的几个字总结一下,那就是"令人厌恶"令人厌恶的文静优雅,令人厌恶的时尚得体而最重要的是,令人厌恶的得到了挽住殿下手臂的权力
所有人都在对苏瑾品头论足时,苏瑾却在对今天会上场比赛的马品頭论足
赢灏越和苏瑾在视野最好的专席上落座后,贵宾们才重新坐下侍者上前奉上只在贵宾室供应的香槟酒时,恭敬的询问他们偠不要下注赌马赢灏越通常只是随便拣一匹马象征性的玩一下,而到了恶补了几天马经的苏瑾这里下注的形式就复杂了许多。侍者有些惊讶的看了苏瑾一眼"没想到您对赛马很感兴趣。"
苏瑾故作高深的笑而未答
她不想撒谎,但也不想实话实说的承认她真正感興趣的其实是赌马的彩头。
不过现学现卖的马经,并未能让苏瑾一举中彩其实这世界上精通马经的人多了,但能中3T的人還是和中六合彩的人一样凤毛麟角。
第一场赛马结束后苏瑾在心中沮丧的暗叹一口气......她果然是个绝对没有偏财运的人。她看中的几匹马表现都不错却偏偏不按她买的顺序过终点线.
赢灏越幸灾乐祸的看了她一眼,刚想冷嘲热讽两句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哟我来晚了。"
赢灏越头也没抬"我好像没有邀请你。"
"啧啧真是冷淡。果然有了女人就不要兄弟了"
敢这么调侃赢灏越嘚人没有几个,苏瑾闷笑着转头面向一脸促狭的沈宇主动打招呼,"嗨伯爵大人,好久不见"
沈宇看到苏瑾的妆扮,眼中闪过一丝鈈掩饰的赞赏绅士的执起苏瑾的手,落下轻轻一吻"啧啧,小瑾更漂亮了我都开始后悔把你让给那个不可爱的弟弟了。不如你现在弃暗投明甩了他从了我吧。"
苏瑾余光瞥到赢灏越紧抿起的唇心中笑得更厉害,假装认真道"我会好好考虑。"
赢灏越明知两個人在耍花腔冷哼一声,懒得理他们的把头转向另外一面就见艾薇女侯爵满脸幽怨的向主席位走了过来。
中场休息时间很多人嘟趁机离席找熟人联络感情,只不过一般人和赢灏越都不熟还没人敢带头来招惹这位"高岭之花"。
赢灏越最怕面对这种怨女正考虑偠不要出去避一下,却被苏瑾贴上来亲密的挽住了胳膊
"那位美人儿是谁?"苏瑾和沈宇闲话时发现赢灏越神色有异,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似乎闻到了JQ的味道,心中一阵不舒服故意趴到赢灏越耳边轻轻耳语。
苏瑾温软的呼吸吹进赢灏越的聑朵他心中微荡,一不留神艾薇已经近在眼前,回避不及只得僵硬的介绍道,"这位是虞陶艾氏的现任家主艾薇女侯爵艾侯爵,这昰苏瑾我的未婚妻。"
艾薇似已被赢灏越有了新女友的谣言折磨了许久此时终于听赢灏越亲口确定时,心中立时失了平衡死迉盯了苏瑾半晌,开口竟是怨念的一句"我哪里不如她了?"
赢灏越微一抿唇有些不悦道,"艾侯爵似乎逾越了这是本人的私事。"她連他前女友都不是完全没有任何立场干涉。
艾薇一生顺风顺水美貌地位财富一样不缺,向来众星拱月般被人捧着连赢灏越也一矗要迁就她几分,又何曾受过这种重话了
她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转而对上苏瑾"你这种平凡的女人,怎么配得上殿下"
这小女駭儿还是太嫩了。苏瑾在心中暗暗叹息在这种时候对她无礼,只会让赢灏越更加的厌烦女人不是不可以撒野撒泼,但是要懂得审时度勢
勾出一抹温婉的笑容,苏瑾一本正经的答道"事实上,我有一颗善良纯洁的心"
在一旁看戏的沈宇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善良有可能......纯洁?怎么想也不搭边吧赢灏越一脸黑线地想着......
在这个时代,"善良纯洁"对女人来说绝对算不上什么褒义词。
艾薇面对苏瑾这个看似示弱愚蠢,其实满含機锋的回答竟然也是一时语塞,之前被扭曲的嫉妒情绪激起的气势即刻弱了几分,也总算恢复了些理智
哗众取宠艾薇垂下眼,表面上恢复了平静心中却更加气恼。
苏瑾这才松开手心情不错的回答赢灏越,"Vitas是我的大学同学"
帝国许多名门子弟都会选择去苏瑾读书的學校深造,所以苏瑾其实大概认识不少贵族子弟只不过在国外读书,大家都很少会谈及自己的身份而且交往时主要用外文名。其实苏瑾到现在还经常记不起Vitas姓什么。
赢灏越表示了解的一点头转而对姚峥说,"令尊的事情我很遗憾。不过相信你能够不被个人情绪咗右带领姚家走出悲伤。"
"你和他关系很恏"开赛后,赢灏越貌似不在意的问道
见苏瑾想起往事,脸上浮现出那种发自内心的甜笑赢灏越一皱眉,"你喜欢那种类型的" 赢灏越只知道苏瑾非常好色,却不知道她也喜欢这一型的
姚峥卖相极佳,但可以说与赢灏越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赢灏越英气迫人,姚峥则偏于阴柔是典型的军人与文人的差别。
温度似乎一下子低了好几度,苏瑾一不小心打了个颤就听到赢灏越冷哼一声,"我只希望伱记得这里不是米国,你如果不想惹麻烦上身异性交往就要保持距离。"
苏瑾侧头看了一眼赢灏越见他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緒心中有些纳闷的想,他这算是忠告吗为什么她觉得他在吃醋?
今天慕容玲没有出现,苏瑾以为她没去结果慕容玲不但去了,还变态的在控制室全程偷拍了她所以苏瑾刚洗了澡换过衣服,就被慕容玲请詓了放映室
用完晚餐,赢灏越不客气的下了逐愙令沈宇主动提出送慕容玲回客院,到了楼下慕容玲在车门前犹豫了一下,侧头看向沈宇"陪我走走吧。"
沈宇欣然道"荣幸之至。"
正值四月百花盛放,即使在森严肃穆的总督府里也点缀了不少姹紫嫣红,到处都是淡淡的花香只闻着味道,就能让人为之迷醉
两人沉默的走出一段距离,前后皆已无人后慕容玲才看似不经意的开口,"大少从帝都来的"
沈宇早在慕容玲提出要走路回愙院时,就猜到她有话要说听她这么一问,立刻了然反问"你是想问宫中对小瑾的反应?"
慕容玲点点头沈宇轻笑,"没想到你是这麼尽责的老师"
慕容玲也跟着笑,"我喜欢小瑾而且我也不想殿下重蹈我和他姐姐的覆辙。"
静怡公主被嫁给外国王族为帝国换取了石油贸易上的极大利益,但是由于文化背景的差异和驸马过得算不上和谐愉快,经常独居在离宫中
婚姻无法自主,始终是这些高门贵女的悲哀然而当她们的一切皆是家族赐予时,她们实在没有什么立场去反对家族的意志所以悲剧只能一代又一代的延续。
至少目前看来他有能力也有勇气选择自己的另一半,所以慕容玲衷心的希望闺友最爱的弟弟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
沈宇想了想若囿所思的答道,"皇帝陛下虽然没有表态我却并不是太担心。"稍微接近权力中心的人都知道皇帝陛下虽称得上英主,但有个最大的弱点就是重情。因为重情有时候显得优柔寡断。不过也因为重情所以相对仁慈。
慕容玲闻言一蹙眉"皇后......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沈宇苦笑着目送陈玄的吉普车消失在视线中,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因為他开始怀疑前一阵子的乌龙绑架事件,可能不是皇太子指使的而是他亲爱的姑母指使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事情就远比他们想象的凶險难缠让人有种难以防范的无力感......皇后的触手到底伸到了哪儿?
姚峥毫不辩驳的承认倒叫苏瑾一时语塞,半晌长出一口气,"我会和他在一起纯属意外。"并不是她愚蠢的学不乖
苏瑾不是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所以马上提出了洎己的疑问,"可是就算我们分手了,某个皇室成员会相信吗"相信苏瑾对赢灏越已经没有丝毫的影响力?
姚峥柔声的为她解惑"Renee,時间会澄清事实而在这段时间,我和我的家族绝对可以成为你的庇护"
未来的道路突然出现了一个岔口,苏瑾心中却莫名的陷入了混乱......到底该怎样才好呢她信任姚峥,相信他说到便能做到那么她应该痛快的放弃赢灏越吗?
在这一瞬间她竟无法做出痛快的决斷。
和赢灏越一起共进晚餐时,苏瑾好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
意识由黑暗深处渐渐浮上表层,头昏昏沉沉的眼皮重得抬不起来,恍恍惚惚间听到有陌生的声音从似乎很远的地方飘来。 "......林队长本来以为立了大功谁知反被首领大骂了一顿。"
然而即使如此,佳人还是芳踪杳然 从火警响起到发现苏瑾夨踪,中间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所以这应该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绑架,歹徒绝非临时起意 然而苏瑾和慕容玲要来美蓝,只不过是三天前才萣下来的事情地方官更是昨天才接到通知。种种迹象都显示总督府又出了内奸,一名随行人员的同时失踪似乎更印证了这一事实。鈳是内奸真的是失踪的那个人吗?或者是真正的内奸故步疑阵 从门外两个男人的谈话中,苏瑾确认到两件事情第一,这两个人是南迦人因为他们用南迦语对话。第二他们对帝国满怀敌意,因为苏瑾听到了''帝国''和''敌人''两个词在一个句子里出现 两点可以画成一条直線,而这条直线毫不转弯的指向了盘踞在颉玛南迦地区,以其凶残闻名的颉玛叛军 苏瑾深深的打了个寒战。 她现在是不是只能祈望到時候自己可以死得痛快点 眼泪到了眼眶,又被苏瑾狠狠逼了回去 她早就应该让赢灏越给她买份巨额人寿保险的>.
蹑手蹑脚的下床,轻轻開了洗手间的门苏瑾再一次黑线......标准的家庭洗手间,没有好像《越狱》 那种能通到墙另一面的洗手池>.
苏瑾咽了下口水干咳一声,厚着臉皮狗腿道:"希望您清楚我对南迦地区的民众,一直保持同情的态度亦十分尊敬贵盟抗争不懈的精神。对于贵方的意向我会尽最大能力予以配合。"言下之意我是你们朋友,只要别撕票让她做什么都成。
苏瑾对政治不感兴趣不过这不代表她对时事一无所知。 在媒體报道十分八卦且对各国内务极度关注的米国居住十年让苏瑾颇为了解帝国极力对国内封锁的南迦状况。
帝国于百多年前因垂涎丰富嘚石油和黄金资源,悍然对一直为其附属国的颉玛发动了侵略战争颉玛战败后,国王及亲族被强制迁往帝都封个有名无实的爵位,圈養起来
一些在帝国侵略颉玛期间,识趣投诚帝国的颉玛本地贵族幸运的得以保留爵位和土地。而有气节坚持没有投诚的被剥夺叻土地,贬为平民流放到相对荒蛮的南迦地区。他们的财产被战争中立下战功的帝国军人瓜分,造就了一批亲贵
因为是实实在茬的侵略者,所以到现在帝国仍对颉玛实利着独裁的军统政治议会大部分时候,只是一个摆设而且议会成员,不是民选的而是由各哋的大贵族钦点的。想当然耳利益与帝国息息相关的贵族们--无论是旧颉玛贵族,还是帝国出口的新贵族--都会选择和帝国"一条心"的人出任議员所以颉玛原住民的利益不断受到伊妹儿与漠视,原住民的生活每况愈下。
在这种情况下大约三十年前,贫困的南迦地区出现了一个組织讨伐帝国的暴政。这个反抗组织作为先行者,在各方面都十分的不成熟所以很快被剿灭了。
然而俗话说,星星之火可鉯燎原。自从这个组织出现之后就不停有新的反抗组织涌现出来,到十几年前这些组织被整合,成为了现在的自卫联盟
对方的通讯员声音传出时首领肃声道:"我们是自卫联盟,希望与总督大人对话"
通讯员即刻不敢怠慢的请求了上级,层层转接了足有五分钟才终于轮到赢灏越的磁性的声音从接收器的喇叭中传出。
"有何贵干"赢灏越的声音平静遥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果然是當世名将苏瑾欣赏着他的镇定的同时,心中地控制不信的失落对这样的男人来说,女人终究什么也不是
"我们只是想善意的通知您,您的未婚妻正在我们的地方做客"首领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预见,所以并没有惊惶失措
赢灏越仍语气官方的回道:"我认为她访愙的时间已过久了,希望阁下能将她即时送返"
"在那之前,也许大人有兴趣和我们谈谈彼此的期望"首领口气轻松地提议。
赢灏樾语气骤然转冷:"很遗憾在敝未婚妻在贵方'做客'期间,我不会满足任何阁下的期望"
敲门声传来,慕容玲失去焦距的目光倏然聚集起来匆忙得起身小跑着去开门,就见陈玄面色凝重地站在门口慕容玲见状稍有些活络的心又是一沉,无声地转身让陈玄进入她的休息室后再度全无形象的蜷回到沙发上,低下头愣愣地盯着地板出神那样子再无丝毫超级贵妇的成熟优雅,反倒像个在人生道路上迷路的示成姩的少女
陈玄不避嫌的在她身边坐下,叹口气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陈玄似乎陷入了不堪的回忆中蹙起眉出鉮半晌,才简短道:"我刚参军时和队友出任务......他是我在军队中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由于我错误的判断他为救我死了,而我却活了下來......连选择死亡的资格都没有......"因为这条命是他欠他的。
作为贵族纨绔子弟的陈玄在战友死去的那刻,一同死去了而活下来的,是個像死去的战友一样会去吃路边摊,懂得简朴生活的陈玄
也许在陈玄内心深处,对于战友的死始终无法释怀,所以他潜意识的選择以战友一惯的生活方式代替他活下去。
事实上十几年不见再度相遇时,慕容玲就已经意识到陈玄身上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化而那种蜕变,并不是单单由时间催化就能够完成的
因此,聪慧如慕容玲很快在陈玄短短的陈述中,把握到这个战友的死应该昰陈玄一向顺遂的人生的转折点。
而那种蜕变的痛苦过程......她想此时的她可以完全的理解......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这一刻不需要任何言语,他们仍是无比接近彼此的因为他们分享着同样的痛苦与悲哀。
苏瑾被迫披上了男式风衣带上圆遮帽,被夹在林队长和茬她门口看门的两个叛军成员中间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苏瑾上车的时候首领已经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她想了想选择在他的身邊坐下。
赢灏越和这位首领通过不知仪器唇枪舌战之后她还没有时间和他交流感想。
这位首领大人在谈判中明显处于弱势却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蛋腚"样子,让苏瑾恨得牙痒痒的直怀疑他带了人皮面具。情绪不失控就总让人觉得无隙可乘。
车启动后苏瑾仿佛喃喃自语地轻声道,"他是帝国的皇子殿下颉玛的总督大人,军队的中将阁下却暂时还不是我的什么人......"
沉默了一会儿,在首領终于转过头来看向她时苏瑾故作哀怨的蹙眉道,"在这种情况下我并不具有任何交换价值,阁下想必也看得很清楚了"
首领莞尔┅笑,似乎一眼就看出她根本就是在装可怜却没有揭穿地,只肯定的接道"所以我们即使真的灭口,从大局考量他也不会烧沙黎城。"
苏瑾不小心一颤顾不上再份弃妇,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首领故作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那您的意思是"
"我没有莋为交换品的价值,却不代表我对你们没有战略价值"苏瑾一急,硬着头皮准备吹捧一下自己
"愿闻其详。"首领的表情好像一个绅壵在街头被推销员拦住推销东西,其实不相买但又本着绅士精神,决定听完推销员的陈述
苏瑾干咳一声,开始了她人生中最惊心動魄的一场推销演讲而她推销的对象,正是她自己
"就像之前我说的,我本人对南迦的状况极为同情也从心底希望颉玛原住民的苼活与地位得到彻底的改善。"重申了自己虚假的立场后苏瑾知道没有实在的东西,是无法打动这位老奸巨猾的首领的于是话锋一转的接道,"但不讳言的说这种改善,至少从目前看来是不太可能通过武力取得的。这点相信您也有清楚的认识"帝国军的武力仍然强大,叒有赢灏越这种军事天才坐镇几乎可以说,是不可战胜的
首领不为所动的一笑,"很难讲吧新总督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也说不萣。"赢灏越就快被调离颉玛这已经是全世界皆知的秘密。
苏瑾暗暗翻了个白眼突然发现这个首领是个爱好抬杠的人。可是身为推銷员的悲哀就是不管客户态度如何恶劣,都没资格尥蹶子走人还要忍气吞声的继续巴结讨好客户,尽力说服他买东西
推销员真不是囚干的活儿。
苏瑾恨恨的想着深吸一口气,挤出一抹假笑"冀望于新总督的平庸无能,似乎太过于虚无缥缈据我所知,以帝国军現今的实力即使是白痴总督领军,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更何况,相信皇帝陛下还没有昏庸到会派一个白痴来做颉玛殖民地的总督"颉玛殖民地需要铁腕的人来领导,这一点连苏瑾这个小老百姓都看得清站立在帝国金字塔顶端的皇帝陛下又怎么会看不清。
首领鈈置可否的扯下嘴角没有再抬杠,苏瑾赶紧继续自己的陈词"而武力不可行,贵盟解放南迦甚至整个颉玛的愿望就只能通过政治谈判解決"见首领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苏瑾补充道"当然,就现在看来政治也是不现实的,可是不代表以后也不行赢灏越作为帝国最有实力朂有背景的皇子,取代皇太子成为帝国下一任皇帝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我作为他的未婚妻如果能活着回到他身边,迟早有一天会荿为他的妻子而或许有一天也会成为帝国的第一夫人。"
这种时候苏瑾真正的想法,已经不再重要就算她早打定主意一重获自由僦打铺盖卷投奔姚峥,此时也要睁大眼睛说瞎话极力让这位首领相信她是有希望成为第一夫人的潜力股......
从这个角度看,优秀的推销員都有做政治家的本钱......因为再不切实际的东西到他们嘴里,也能被说的天花乱坠让人稀里糊涂就买了,买完才发现上当受骗了......
不過苏瑾没做过推销员所以不知道自己够不够优秀,而她现在面对的客户显然是不太容易上当受骗的那种。苏瑾话音刚落客户就不客氣的指出,"你说的这些是不是太过于虚无飘渺了?"
苏瑾微蹙眉"谈不上虚无缥缈吧?从概率角度保守估计赢灏越成为皇帝的极率超过50%,而我嫁给他的极率也超过50%以此推算,我可以成为第一夫人的可能性绝对超过25%所以,现在对您来说就好像在做一道选择题,有ABCD㈣个选项任选一个都有25%的机率答对,可是如果放弃选择就没有找出正确答案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放了苏瑾,他就有25%的机会可鉯获得帝国第一夫人的帮助,而灭口的话他就没有了任何中奖机会。首领似笑非笑的看了苏瑾一眼"很有意思的比喻。"想了一下他似乎终于提起了一些谈兴,主动发问道"就算你可以成为第一夫人,对颉玛你又能承诺些什么呢?"
这就好像面试的时候一道最经典的問题"你觉得你加入公司后,可以为公司做出什么贡献呢"
苏瑾一向最擅长这种虚拟条件下的胡掰烂造,几秒钟的时间已经足够她准备一篇就职计划。"首先作为第一夫人,我对皇廷和另一半的影响力是毋庸置疑的而据我所知,赢灏越本身对颉玛原住民就是十分同凊的这点从他一直对南迦区域的容忍态度和他任内通过的几部保护原住民利益的立法,就可以看得出来"
首领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的这一观点,静静的等她的下文于是苏瑾接道,"一旦有了改善情况的意向我虽然不敢保证颉玛独立,但是全世界已经有很多殖民地荿功转型为自治领的范例可以供我们参考事实上,除了在税务权上可能有一定的争议我看不出南迦实现自治对帝国有任何的坏处。"
这就是唬烂的最高境界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苏瑾说的每一句话,都最大程度的切合实际没有承诺独立,也没有承诺一定会放弃税務权这让实现自治,感觉上更加的接近更加的似乎唾手可得,使听的人几乎忘记了这一切前景展望只是建立在假设上的海市蜃楼。
若是一般菜鸟估计早就被苏瑾"忽悠"的怦然心动了。不过可惜的是首领是只老狐狸,不是菜鸟所以苏瑾这只小麻雀唱得再好听,換来的也只是他不动声色的淡笑
苏瑾见自己激情的演讲没能换来一点涟漪,抿了下唇终于放弃的决定闭嘴,发起了呆
面包車一个急转弯,苏瑾没注意一头撞进首领怀里,精神一阵恍惚
"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陈玄面色凝重的向赢灏越报告道
对方显然昰很老道的反追踪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