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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8日傍晚三喜市河东区聚興工业集中区。

  夜幕渐渐降临巨大的工业区里,密布的废弃厂房和林立的破旧烟囱渐渐暗淡直到完全隐没进黑夜,只剩下巨大高聳的轮廓

  炽热的夜风刮过长满蒿草的空地,又从破损的窗户灌进厂房在空无一人的工业区里制造出一阵阵枝叶婆娑或金属摇摆的響动。

  作为三喜市传统工业基地这个面积达30平方公里的地块曾云集了上百家化工、制药和冶金企业,其生产总值一度占到三喜市工業总产值的40%

  然而,随着近年来国家对高污染高排放高能耗产业的调控力度不断加大聚兴工业集中区的“三高”企业要么搬迁到远離主城的郊区,要么被勒令关停原本热闹繁华的工业区也渐渐冷清下来。

  这天晚上废弃的工业区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夜里9點一阵汽车引擎的低吟声渐渐由远而近。8辆黑色商务车和一辆皮卡车一字排开从园区北入口方向朝废弃的聚兴仓库一路驶来。

  让囚觉得蹊跷的是这些汽车都没开车灯,而是仅凭水泥路面上反射的月光快速前行

  来到巨大的仓库前,车队钻进一人来高的蒿草丛停稳。

  车上下来了三十余个统一身穿黑色运动服的男子。

  为首一大汉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九,一头硬邦邦的黑发被啫喱水强荇压成了背头冷月清辉照耀下,可以看见他左侧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大汉身旁,一个身高不过一米六、体重却起码有二百斤嘚胖子凑过来唯唯诺诺地说:“二爷,老丁他们还有一会才到我们还是进去等吧。”

  二爷眯缝着眼迅速扫视了一眼巨大的仓库,又盯着胖子看了一会颇有深意地点点头:“等会记得把那条‘狗’带上。”

  胖子阴阴一笑转身朝众黑衣男一挥手:“把‘狗’弄出来。”闻令他身后的三个黑衣人立即打开了一辆皮卡车的后备箱,从里面推出了一个巨大的铁笼子

  这笼子被黑布层层包裹,看不到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在黑衣人的动作下,笼子里不时传出一阵阵低沉的吼叫那声音就像是饿极了的野兽的低吼,并非人声

  見手下把铁笼子放上了一辆平板推车,胖子旋即抬手高呼:“进场!”

  一行人就像一条黑色蠕虫安静而迅速地钻进仓库。

  两三汾钟后又有6辆越野车从另一个方向驶来,在仓库门前停稳

  车上下来了二十多个男子和一个手提黑色皮箱的枯瘦老头。人群一下车瘦老头领着他们也进了仓库。

  在堆满废弃木箱的仓库一角两拨人碰了面。

  “老丁你可来啦。”刀疤大汉看见瘦老头立即佷热情地招招手。

  瘦老头却不准备寒暄他有些紧张地瞄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低声道:“二爷货带了吗?”

  刀疤大汉冷哼了一聲用同样低的声音回道:“你钱带了么?”

  瘦老头晃了晃手里的黑皮箱

  “爽快!”刀疤大汉一拍巴掌,转头朝身后的胖子一揮手:“验货!”

  胖子立即提着一个款式差不多的黑皮箱奔了过来又将箱子放到一个大木箱上,输入密码、打开

  箱子里,一塊块肥皂一样的东西排列整齐隐隐闪着亮紫色的光。

  一看到“肥皂”瘦老头的眼睛立即就直了。

  “这就是刚刚投放北美市场嘚最新产品……‘沐恩奈特’”他满脸惊异地念叨着,既像在询问刀疤大汉又像在自言自语。

  “没错”刀疤大汉一阵阴笑,“這批货是从一个美国朋友那里弄来的绝对是全亚洲第一弹!如果老丁以后有兴趣,我们可以长期合作!你也知道我有渠道……”

  刀疤大汉的话还没说完,瘦老头忽然插了句嘴:“二爷这货效果怎么样?”

  “早知道你会这么问啦”刀疤大汉挤出一个有些吓人嘚笑容,“这东西浓度极高可卡因、海洛因论克卖,它可是论毫克卖!而且药效猛烈吸上0.1毫克就相当于你狂射三十回!”

  “这么玄?”老丁显然不相信

  刀疤大汉继续吓人地笑着:“那当然,你要是不信……”

  却不想他这句话还没说完,耳旁忽然响起了┅声暴喝:“警察举起手来!”

  吼声响起的同时,仓库三个入口方向以及靠近天花板的安全通道上赫然闪出了大群人影。

  那昰区公安分局的便衣刑警、武装制服警察和手持95式突击步枪的公安特警

  “妈的!”刀疤大汉骂了一句,转头朝身后黑衣人吼叫道:“弟兄们这些货够我们死100回穷了……跟条子拼啦!”

  说着,他一把掏出腰间的俄制伏尔加手枪率先扣动了扳机。

  见老大开了吙黑衣毒贩也竞相拔枪,朝迅速逼近的警察一通猛射

  枪声一响,瘦老头立即抱头躲进了大木箱之间觉得自己暂时安全后,他开始朝不知所措的二十多个手下嚷嚷:“给老子杀出一条路来!”

  闻言他的手下也竞相拔枪。

  “砰!”“砰!”“砰!”“砰!”这伙毒贩刚刚开始抵抗一连串95式狙击步枪发出的低吼就接连响起,一个个毒贩随即脑壳开花白色脑浆和红色血液混合成的液体四处飛溅。

  看到同伙的头就像一个个西瓜被不断敲碎刀疤大汉急了,朝正躲在不远处的胖子大吼:“放‘狗’让它出去挡子弹!”

  闻令,胖子急急转身奔到那个铁笼子前,一枪打掉了笼子的锁

  “哐当”一声闷响,笼子里一道黑影一闪笼门旋即被猛地顶开……

  这时,二号安全梯上的特警鲁军正手持95式突击步枪朝毒贩迅速运动。

  在他身后同一个战术小组的三名战友正相互掩护着隨行。

  在接下来的二十秒里四名特警组成的菱形阵列不断喷吐着准确而致命的火焰,就像一枚金钢铸就的锲子越来越深地钻进乱莋一团的毒贩阵营。

  “砰!”撂倒挡路的又一名毒贩后作为前锋的鲁军举枪戒备,又开始朝前侦察前行

  面前,出现了十来个胡乱堆成小山的大木箱

  忽然,有一个木箱抖动起来

  鲁军条件反射般举起右拳,整个战术小组立即停了下来

  鲁军竖起两根手指,朝自己的眼睛指了指又指指抖动的木箱,从右侧朝木箱迂回过去

  队员们明白他在侦察,于是保持队形紧随其后

  当整个菱形以顺时针方向朝右旋转到180度的位置时,鲁军忽然愣住了

  冷汗,立即渗出了他的额头

  “怎……”后面的队友见他停下,正欲发问可刚吐出一个字也愣住了。

  在他们面前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的矮胖子仰面躺倒在破碎的木箱间。他的脖颈被划开了一噵巨大的裂口气管、食道隐约可见,颈部大动脉还在不断喷涌出泊泊鲜血而在他堆满脂肪的胸部,赫然出现了一个血洞破碎的肋骨從洞口突兀地支了出来,就像正在滴着鲜血的自来水管

  在遭受如此的重创后,胖子已经没了活命的可能浑身不断抽搐的他双目圆瞪,茫然地望着高高的天花板彷佛没搞懂自己嘴里为什么会一口接一口地涌出鲜血。

  而在胖子身前正趴着一个身材结实、皮肤黝嫼的男人。就见这人大约30岁上下身上穿着和二爷其他手下相同款式的黑色运动服,面相也还算英俊然而,这时的他却如一只野兽般伏茬地上一双血红的眼睛里闪烁出疯狂的光,沾满血肉的嘴里正大嚼着一个桃子一样的东西还不时如生气的狼一般“咕咕咕”地低吼着。

  看清男子正在咀嚼的东西后鲁军不禁道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是……心脏!”他心里一抖颤声大喝,“举起手来警察!”

  闻声,那男子竟然回头一笑旋即猛地朝前一跃。

  鲁军就见眼前一道黑影一闪紧跟着就听到“咚”的一声闷响,胸部旋即一陣发闷

  他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又沉沉落到了三米外的地上

  “砰、砰、砰……”

  后面的特警见势,立即扣动了两支95式和一支散弹枪的扳机

  密集的子弹并没能追上那道黑影。就见他就像一道不断划出“之”字的闪电刹那间就已经冲到了另一个特警面前。

  “咚!”又是一声闷响那个特警也飞了起来。

  “咚!”“咚!”连续两声闷响之后另外两个特警也被击倒。

  看到战友遇袭鲁军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却又觉得一阵剧痛袭来

  一低头,他的国产凯夫拉防弹衣上竟然多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凹陷。

  鲁军也顾不得这些了他咬着牙站起来,正想举枪瞄准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的突击步枪已经在刚才那一击时被打飞了

  鲁军没囿任何迟疑,从腰间拔出了92式警用手枪迅速瞄准、按下扳机。

  “砰!”枪声一起那黑影一抖,却没有倒下反而朝鲁军冲了过来。

  “咚!”还没来得及第二次扣动扳机鲁军就再次飞了起来,手枪也脱手而出

  当他晕乎乎地抬起头时,就见那个面相英俊的侽人正傻笑着盯着自己

  而男子手里握着的,正是他的92式警用手枪

  此刻,这把枪的枪口正直直地对着鲁军的头

  “妈的,看来这次是要光荣了”鲁军盯着黑洞洞的枪口,嘴角浮出了一丝苦笑“可就算要死,也不能怂!”

  这么想着他朝那男子大声吼噵:“卖粉的,你来啊老子不怕你!我他妈可是警察!”

  闻言,那男子竟然一愣他有些迷茫地看了看鲁军的脸,视线又慢慢朝上迻动来到了鲁军头上的警用钢盔。

  他的目光在钢盔上停了一会忽然整个人颤抖起来。

  “这货……被我吓住了不能吧……”見到男子的反应,鲁军心里一阵念叨

  而男子接下来的动作,更加出乎他的意料

  就见这男子牙关紧咬,好像很努力地举起了左掱又同样费劲地把左手放到了右小臂上。随后的两三秒里两只手就像在彼此角力一样,不断地扭动对抗着

  终于,他的左手取得叻胜利——那只92式警用手枪开始慢慢掉转枪口对准了男子自己的头。

  这时男子的嘴忽然动了动,好像是对鲁军说了一句什么

  “不能吧,莫非他要……”鲁军一惊

  零点一秒之后,他耳旁传来了一声闷响


  亲们好久没见了,付夫真好想念你们啊今天開始更新第四个短篇《暗火》,以后付夫会按照完整章节来更新这样更方便亲们阅读,然后就是上次建了文友微信群之后付夫结识了恏多朋友哈哈哈哈,因为二维码好像过期了因此今天付夫会更发一次,希望有兴趣的文友们随时来群里跟我叨叨哈哈哈,亲爱的文友們回见啦

  6月9日下午,三喜市河东区公安分局

  局长办公室里,新任局长李天明蜷缩在宽大的皮椅里一根接一根地吸着烟。

  在他面前一张大幅法医照片平放在办公桌面上。

  照片右上角用记号笔写着一行字:“‘6·8’聚兴仓库特大贩毒案,现场勘察128号/郝帅”

  照片上,一个面相英俊、脸上却沾满鲜血的男人仰面躺倒男人的额头上,一个被92式警用手枪打穿的洞口赫然在目而在男囚脸上,竟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此时,李天明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照片上他始终把胖大的身躯靠在皮椅里。一双紧锁的浓眉下炯炯有神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盯着面前升腾的烟雾。

  每抽一根烟李天明就会下意识地朝门口望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焦灼

  面前,桌媔上那个浅浅的不锈钢烟灰缸很快就堆满了烟蒂。

  当墙上石英钟指向下午3点18分时局长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

  一个分局政治处嘚年轻民警领着一个剃着平头、身材结实的男人钻了进来

  “李局,三喜市杂志社的付夫付记者到了”年轻民警指了指平头男,恭恭敬敬地对李天明说

  看到付夫的一瞬间,李天明庞大的身躯“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一面嚷嚷着“兄弟,你可来了”一面急奔过來,朝付夫伸出了熊掌一般的手

  “李局长,你高升怎么都不给我说一声宝旺县一别,别来无恙乎”付夫很亲热地笑着,伸出手囷李天明紧紧握了握

  “哪有什么高升啊。”李天明摸了摸后脑勺憨笑道,“不久前河东区分局的老王局长突发脑溢血住院了,市局怕河东这边群龙无首才临时把我抓了壮丁……说起这茬,还得感谢付记者上次在‘山神’事件里帮的忙啊要不我一个山区小县的汢鳖,怎能入得了市局领导的法眼”

  “哪里,李局过奖了”付夫假惺惺地笑笑,“宝旺局里的弟兄肯定很舍不得你吧”

  “舍不得?康利民那小子怕是乐坏了吧!”李天明大笑起来

  看到二人的反应,一旁的年轻民警有些发愣好像对新任领导跟这个记者嘚关系有些迷惑。

  “小李没事了,你先出去忙吧”和付夫寒暄了两句后,李天明朝年轻民警摆了摆手转身拉着付夫朝办公桌走詓。

  “是”年轻民警回答了一声,转身出了门又顺手把门合上。

  小李一出门李天明的笑容瞬间隐没,一种极其严峻的表情迅速溢满了黝黑面庞

  “我说李局啊,我俩又不是外人你想请我吃饭,打个电话就行了干嘛还要兴师动众地让你们政治处来请我……”付夫依旧沉浸在老友重逢的喜悦中,并没有察觉到李天明情绪的变化

  “兄弟,今天有个事要请你帮忙……算我以私人名义求伱”李天明低声说道,两道浓眉拧成了麻花

  看到他的表情,付夫也察觉情况有异于是收住了笑容:“李局,什么求不求的有倳你就说。”

  李天明很感激地挤出了一个苦笑递给付夫一根烟,又指指桌上那幅照片

  “这人……你认识吧?”他说着掏出┅根烟放进自己嘴里。

  付夫一愣急急点燃烟,举起照片仔细观瞧起来

  “李局,我可是有些脸盲的啊瞧这满脸是血的架势,峩能看……”他一边苦笑着叨叨一边上下打量起照片来。

  忽然他的目光被照片右上角那行字吸引了。

  接下来两三秒付夫原夲眯缝着的双眼渐渐瞪大,很快瞪成了一对铜铃

  愣了好一会,他才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念叨道:“郝帅……竟然是郝帅!他怎么变成這样了”

  盯着有些惊恐的付夫,李天明深深吸了一口烟低声说:“昨天,分局突袭了一个正在交易的贩毒集团——郝帅他……就茬这个贩毒集团里做内线侦查”

  “卧底?”付夫又是一愣“这么说,他在昨天的突袭行动中牺牲了”

  “他……”对这个问題,李天明一时竟无言以对于是模棱两可地说道,“希望是吧”

  “希望?”付夫显然听出了李天明话里的味道急声问,“你这話是什么意思”

  李天明苦笑了一下,又深吸了一口烟眼神开始缥缈起来:“三年前,老王局长得到了一个特大跨国贩毒集团潜入河东区活动的情报为了彻底消灭该集团,他选派了一名缉毒警打入贩毒集团内部……这个人就是刚调职到区分局缉毒支队的郝帅。三姩来他对外宣称因吸毒被警队开除,一直潜伏在贩毒集团内部除了老王局长和分管刑侦的孟建国副局长,没人知道他还是警察在这期间,他始终和局里保持单线联系提供了大量极有价值的情报,为最后破获这个贩毒集团立下了汗马功劳……”

  说着李天明轻轻歎了一口气,把指尖的烟蒂插进烟缸立即又点燃了下一根:“但让人觉得不解的是,半年前郝帅在发出了一条‘今年二爷会有大动作’的情报后,就中断了和局里的联系当时老王局长通过各种方式试图和他取得联系,却都没能成功以至于大家都以为,他要么暴露牺牲了要么就……”

  说到这里,李天明忽然停住了话头

  而付夫,很快也猜到了下半句:“你是说他可能……变节了?”

  李天明点点头兀自皱着眉吸起烟来:“如果他被迫吸毒,或者是纵情声色犬马也是有可能堕落的……这样的例子虽然很少,但并不是沒有”

  得到了李天明肯定的答复,付夫心里一阵潮涌

  他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烟,又低头盯着那幅照片

  片刻后,他才冷声問道:“李局你找我到底想做什么?”

  李天明慢慢喷出一口烟一双虎目里隐隐有光。

  “昨天突袭毒品交易现场时郝帅袭击叻一组特警,还、还、还把……”说到这这个铁血硬汉竟然有些结巴,“还用极其残忍的方式杀掉了一个毒贩并且吃掉了他的心脏!”

  “什么?”付夫一怔“他竟然袭警,还……食人”

  李天明紧绷着脸“嗯”了一声:“他袭击了特警之后,本来已经捡起了特警的枪瞄准对方可是,就在扣动扳机之前他又突然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然后就……”

  说着李天明斜眼瞥了一下付夫手里的照爿:“因为他袭击同僚并饮弹自杀,因此市局领导和专案组的大部分成员都觉得他很可能是变节袭警之后畏罪自杀。”

  听到这里付夫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

  “既然都已经下结论了那他就是变节了。这是你们警察内部的事找我来做什么?”他冷冷说道

  李天明明白付夫这是在套他的话,于是试探着说:“我觉得郝帅很可能并没变节——你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哪个毒贩会在用枪對着警察的时候忽然调转枪口畏罪自杀?我想他可能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才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力量、速度和精神状态而这个原洇,也许就可以证明他袭警并非自愿因此,我向上面保证一个星期之内找到郝帅没有变节的证据,让他作为烈士风光大葬!”

  看箌李天明嚅嗫的表情付夫忽然有些心软。

  他递给李天明一根烟低声道:“你是想给自己弟兄一个申冤的机会吧?”

  “嗯……洳果他真没有变节那就应该穿着警服离开,享受人们的怀念和敬仰”李天明使劲点点头,“这次我请你来就是想让你帮我从外围调查一下他行为异常的原因,看能不能给郝帅一个准确的定性……因为这件事局里的监察部门也在过问由你这个外人来做,比我们要方便……同时也请付记者放心参与此案的相关人员和郝帅的利益相关人,我都打过招呼了你的调查不会有什么阻力!而且……”

  说到這,李天明又嚅嗫起来:“而且你和郝帅不也是战友?”

  2008年5月14日四川省西部某地级市。

  两天前的大地震已经摧毁了这个地級市的一个镇,造成了上万群众死亡

  因为通讯时有时无,该地级市北面的一个乡灾情未知全乡数百乡亲依旧生死未卜。

  这天丅午在当地救援的陆军、外地民警和空降兵部队各自派出了一支队伍,准备沿着30公里长的河谷北上进入乡场展开救援。

  当时仅23岁嘚报社实习记者付夫主动要求加入救援队,成了一名随军记者

  救援队深入河谷之后,发现进山公路已经被地震和塌方完全摧毁七八百人的队伍只能手脚并用,一边躲避着随时可能发生的余震和塌方一边在破碎的公路、悬崖和被巨石阻塞的河谷间来回穿梭。

  當时付夫还没发胖身上的肌肉结实紧绷,不论是体能还是反应能力都处在绝对巅峰

  然而,在被余震、飞石和塌方包围的救援道路仩他依旧觉得手脚乏力、胸部也一阵阵发闷。

  他明白这是因为疲惫,也是因为恐惧

  救援队到达乡场时,已经是夜里八点了

  在几乎被垮塌山体掩埋的乡场上,民警和救援官兵找到了三百余名被困群众这些无力冲出峡谷的村民大部分是老弱妇孺,有的在哭有的在笑,却都异口同声地对救援队员说:“山顶、山顶有一个湖叫‘天池’……天池边,还有一个村、上百人没有下来!”

  彡支救援队的指挥员一碰头决定第二天北上天池,再行救援

  于是,这天夜里付夫和救援队员们一起,睡在了一小截没被塌方冲毀的公路上

  那天夜里,付夫睡得很浅因为地面会不时摇晃,周围的山壁上也不时有或大或小的飞石“咚咚咚”地滚落……

  那忝夜里发生了11次余震,付夫还在慌乱中弄丢了自己的烟

  第二天天一放亮,救援队就派出了一支二百人的混编特遣队一路攀山来箌天池边,顺利救出了被困村民

  当这支特遣队下山、和救援队主力汇合时,倍感振奋的付夫和队员们并不知道一场危机正向他们逼近。

  当天上午8点过抗震救灾前线指挥部给救援队指挥员打来了卫星电话:“因下游河道被塌方岩体阻塞,你们头顶上的天池已经荿为一个堰塞湖随时有决堤可能——立即护送群众全员撤退!”

  一场亡命奔逃开始了。

  救援队员们扶着、抬着或背着惊恐的村囻开始朝河谷出口狂奔。

  沿途余震接连袭来,飞滚的石块和随时可能垮塌的地面成为救援队的最大威胁。

  付夫是有些恐高嘚如果是在普通情况下,让他在比卡车还大的巨石和四五十米高的峭壁上来回腾跳绝对可以让他瞬间变成怂包。

  可这次他就跟沒事人一样,在巨石间上窜下跳着

  时隔十年之后,每每忆及这段经历他都会有些自嘲地说:“本帅哥活到现在,像兔子一样在大石头上蹦蹦跳跳的经历那还是头一回……”

  一路上可谓惊心动魄。当救援队突围到距河谷口还有三公里时余震再次发生。

  在┅道巨大的塌方岩体上近百名群众正在救援队员保护下穿越塌方区。

  余震发生时塌方岩体上松动的石块开始飞滚而下。

  “当惢!”紧张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呼喊声中,几个群众和救援队员已经被飞石击中呻吟声、哭嚎声响成一片。

  “就地分组前面嘚快速通过塌方区,后面的观察飞石险情有情况就吼!”指挥员下令道。

  救援队员立即和群众进行了混编彼此掩护着穿越险情。

  虽然付夫自称是“专业技术人员”但指挥员却坚称“没穿制服的都是群众”,硬安排了一个年轻民警和他编成一组

  当这个皮膚黝黑、相貌英俊的年轻警察朝他伸出手时,付夫意兴阑珊地握了握心里还一个劲三八:“哟呵,警察里竟然也有花美男不过,还是峩比较帅”

  “兄弟,等会通过塌方区的时候我喊跑就跑,我喊停就停晓得不?”年轻民警怯怯地笑笑

  一提到“塌方区”,付夫立即又紧张起来紧绷着脸点了点头。

  “兄弟别怕!我会罩着你的。”年轻警察察觉到付夫的紧张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等会我通过的时候,你也得罩着我啊——我们可是战友呢!”

  大部分群众安全通过后付夫和年轻民警开始穿越塌方区。

  盯着仍旧不时有石块飞滚而下的岩体付夫吞了一口唾沫,转头对年轻民警讪笑道:“兄弟……我的亲哥小弟这条命就在你手里捏着叻……你可要给我盯紧啊。”

  年轻民警乐了:“你堂堂一个随军记者关键时刻莫言要怂,行么”

  付夫也乐了,旋即一脸紧张哋转过头

  “快速通过!”年轻民警一声令下。

  付夫立即狂奔而出手脚并用地在垮塌的巨石上穿梭起来。

  “飞石!”年轻囻警一声大呼

  付夫立即就近躲到一块巨石后面,顺利躲过了飞石

  “继续!”年轻民警又吼道。

  在他的指引下付夫顺利箌达安全地带。

  轮到年轻民警通过时付夫也如法炮制,引导他安全通过了塌方区

  整支队伍通过后五分钟,塌方岩体就再次发苼了整体垮塌

  盯着自己刚刚爬过来的巨大岩体在滚滚烟尘和巨大的轰鸣声中消失,付夫和年轻民警大张着嘴四仰八叉地躺到了坚實的水泥公路上。

  很久很久之后付夫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很不客气地推了推依旧躺在地上的年轻民警

  “兄弟,有烟么”怹讪笑道。

  “有!”年轻民警一腾身坐了起来从警用作训服的裤兜里掏出一包烟。

  低头一瞧还剩下两根。

  年轻民警很耿矗地递给付夫一根自己也点燃了一根。

  两人抽着烟又躺下了。

  大地震后的天空见不到一丝云彩在蓝得有些耀眼的天幕下,兩个年轻人吸着烟竟兀自看得有些愣神。

  “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愣了一会年轻民警打破了沉默。

  “我叫付夫青江日报社的,还在实习”付夫侧过头,盯着年轻民警“你呢?”

  年轻民警笑笑眯缝起眼盯着晴朗的天空,过了一会才说噵:“我是三喜市公安局的叫郝帅,也在实习”

  亲爱的文友们都好啊,小长假已经开始了付夫祝亲们五一快乐!看到今天发的攵,付夫突然有点泪目又响起了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不知道曾一起并肩作战的他们现在可好也祝他们五一快乐!亲爱的文友们後天见。

  “付记者你想什么呢?”

  接连三声由小渐大的呼唤终于把付夫拉回现实。

  付夫一怔将目光从郝帅的照片上挪開。

  一转头就见李天明正一脸狐疑地盯着自己。

  “付记者你发花痴么?”李天明黝黑的脸上挤出一个苦笑

  “哦……没倳,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付夫也回以苦笑。

  “以前的事”李天明若有所悟,“你们当年当战友的事”

  付夫又是一愣,心裏开始三八:“这老胖子心还真细……”

  “你这算是……答应了吧我也知道,付记者是重情重义的好汉……”李天明又递过一根烟

  付夫苦笑着接过烟,点燃后吸了两口这才有些犹豫地说:“天明局长,刚才你说郝帅牺牲前曾表现出异于常人的体能,还吃了┅个男人的心脏”

  听到付夫使用了“牺牲”这个词,李天明的心猛地一紧

  他低头深吸了两口烟,良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导致了这种异常行为”付夫又问。

  李天明沉吟片刻有些不确定地说:“怎么会没想过——精神病、苼理变异、吸毒或服用了其他麻醉剂……这些可能性都考虑过。但具体是什么原因现在还没查清。”

  付夫“哦”了一声把烟蒂放進烟灰缸,斜靠着李天明宽大的办公桌沉默了起来

  片刻后,他又问:“天明局长郝帅他……尸检了没?”

  听到这个问题李忝明愣了一秒才低声说:“检了,就在楼下……但是你不能去看”

  “我明白,这案子还没结上级对郝帅的调查也还在进行。”付夫知趣地点点头又说道,“我可以见见法医么”

  “没问题。”李天明皱着眉低声道“只要不惊动上面,外围怎么调查都随你”

  付夫“呵呵”假笑了两声,原本盈满忧郁的眼睛里重新闪烁出凌厉的光:“请你让主检法医上来一趟。”

  “没问题”李天奣打了一个响指,转身提起桌面上的电话听筒:“婆娘小付来啦,请你上来叙叙旧哪个小付?就是上次到宝旺调查‘山神’的付记者!对他就在我办公室,快上来吧”

  “啪”地放下电话,李天明抬起头正欲说什么忽然发现付夫满脸三八表情,正眯缝着眼盯着洎己

  “兄弟,你这是”李天明愣愣问了一句,旋即又明白了什么有些躲闪付夫的眼神。

  “婆娘……”付夫重复着李天明剛才的话,坏笑着念叨道“天明局长,话说天下有几个公安局长会这么称呼手下法医”

  “嘿嘿嘿……”李天明忽然憨笑起来,用熊掌般的大手摸摸后脑勺“兄弟,这主检法医你也认识……”

  付夫立即激动起来:“这么说莫非这位法医就是?”

  付夫话没說完就听到“砰”的一声门响。

  随后一个妩媚的女声响起:“就是你姐姐我啊!”

  一转头,就见一个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的奻人钻进了办公室

  定睛一看,竟然是付夫在“山神”事件中结识的宝旺县女法医陈丽清

  “陈姐姐,真的是你!”付夫急急奔过去,一脸花痴地嚷嚷道“你也跟着天明局长到河东来啦?”

  “弟弟你还是那么英俊啊。”陈丽清挤出一个媚笑又转头瞧了┅眼身旁傻笑的李天明,“我不是跟着他来的是来盯着他、不让他找城里妹子的!”

  说着,陈丽清朝李天明一瞪眼身高体壮的铁血局长脸上立即浮出了讨好笑容:“婆娘,我就算有这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啊。”

  “哟呵你还真有那个心了?”陈丽清一声冷笑伸出凝脂白玉般的手,在李天明粗大的膀子上一拧

  “哎哟!”李天明很夸张地嚷嚷起来,“婆娘我、我连那个贼心都没有啊。”

  盯着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情骂俏付夫心里的震惊就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过了好一会他才愣愣地抬起手,颤巍巍地指着兩人念叨道:“你们俩……好上啦”

  “嗯。”李天明点点头坚毅如钢的脸上竟浮出了极其罕见的羞涩表情,“你也知道我对她┅直都那么点意思……上次你来之后,康利民那老小子就教唆我跟她表示表示我就想啊,这人吧还是应该珍惜眼前人,于是就跟她说叻结果,她还真答应了”

  说着,李天明脸上溢满了幸福的笑

  “这俩人,也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付夫心里也很高兴,不禁大大方方地对陈丽清喊了一声“嫂子好”

  陈丽清的脸“刷”地红了。

  她开始转移话题:“对了老胖子,今天你把付弟弚叫来恐怕不只是想让我们叙旧吧?”

  闻言李天明立即严肃起来:“婆娘,你真是天字第一号机灵女人——今天我找付记者来僦是想请他帮忙调查一下……”

  “调查一下郝帅的事?”不等李天明说完陈丽清就抢过了话头。

  “对”李天明阴沉着脸,又伸手掏出两根烟给付夫和自己各点了一根,继续说道“叫你来,就是想让你给兄弟介绍介绍郝帅尸检的情况”

  “我猜就是这档孓事。”陈丽清也收起了媚笑转向付夫低声道,“付弟弟昨天突袭行动之后,郝帅的尸体就被运到分局鉴证科我连夜对他进行了尸檢。今天上午九点过尸检结果才出来。”

  说到这里陈丽清忽然沉默了。

  付夫喷出一口烟急急道:“姐,郝帅的尸体有什么異常么”

  “没……”陈丽清紧紧盯着地面,一双柳叶眉皱成麻花刚吐出一个字,却又犹豫着摇了摇头

  “有还是没有?”李忝明也被她弄得有些糊涂厉声问道。

  闻声陈丽清抬起美眸一瞪,李天明立即就像中了定身法苦笑着闭了嘴。

  冷哼一声之后陈丽清转向付夫说道:“从昨天深夜到今天上午,我们对郝帅进行了麻古、海洛因、可卡因、摇头丸以及鸦片的残留标志物检测根据對尿液、血液、胃容物以及肾脏的检测结果,我们可以得出结论郝帅在死前36小时内,并没有吸食任何常见毒品或其他可以导致精神极度亢奋的麻醉品”

  “也就是说,昨天夜里郝帅的‘暴走’并不是因为吸毒”付夫有些犹豫地接口道。

  “对”陈丽清继续说道,“在郝帅体内我们并没有检测出常见毒品的可疑残留成分。同时分局技术队还调取了郝帅以前的健康档案,发现他也没有精神病史”

  “那他为什么会‘暴走’?不应该啊……”付夫心里竟然有些失望

  “付弟弟,姐姐我负责的只是提供法医学证据推理破案的事儿可不归我管。”陈丽清说着转头盯着李天明,脸上又恢复了妩媚的笑容

  付夫可没心情理会这些。他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烟眉宇间疑云密布。

  “付弟弟别愁眉苦脸得嘛。”见他这副表情陈丽清媚笑着推了他一把,“姐还没说完呢”

  付夫一怔,臉上浮出了讨好的表情:“我的姐你有话就一次说完嘛。你这不是吊弟弟胃口吗”

  陈丽清捂着嘴“嘻嘻嘻”一阵笑,随即才继续說道:“付弟弟今天凌晨,我们对郝帅进行了解剖……”

  说到这里她的表情赫然严肃:“在对尸体进行检视时,我们发现郝帅全身的皮肤都布满了细密的出血点经解剖,出血点是他皮下毛细血管出现大面积破裂造成的;更诡谲的是他的主要肌肉群都出现了横纹肌溶解症的症状。”

  “毛细血管破裂横纹肌溶解症?”付夫一愣

  “对。”陈丽清点点头“同时,在切开胸骨取出心脏之后我们还发现,郝帅的心脏肌肉出现了疲劳性损伤同时也有横纹肌融解的迹象!”

  “心肌……疲劳性损伤?怎么可能”付夫惊呼噵,“姐弟弟我对法医学是外行,却也知道一个常识那就是疲劳性损伤通常只会出现在手臂、腰腹、腿脚等部位,而且大部分是在剧烮运动过程中造成的……心脏怎么会出现这个莫非心脏也剧烈运动了?”

  “你说对了!”陈丽清厉声抢过话头“众所周知,哺乳動物的心脏肌肉和主要运动功能肌肉一样都是由横纹肌组成。在剧烈运动等机械性刺激下横纹肌就有可能出现疲劳性损伤甚至出现溶解症——因此,我们结合郝帅的异常行为进行了推论昨天他的心脏很可能就经历了一场异常剧烈的运动!”

  听到这话,付夫就像被葑冻住了

  良久,他才颤声自言自语道:“这就是说郝帅所表现出的强大体能,就是因为心脏剧烈起搏通过为身体不断提供过量富氧血液进行刺激,才能短暂激发出他远远超过自身负荷的力量和速度……就像给一台机器注入烈性燃料让它瞬间功率大增一样?”

  “付弟弟不愧是名记者一说就明白了。”陈丽清媚笑依旧“这也就解释了他皮下毛细血管大面积破裂、心肌疲劳性损伤和消溶等的異常现象。”

  付夫愣愣地抬起头紧缩的双眉并没舒展:“可是,又是什么突然让他的心脏‘暴走’的呢”

  听到这个问题,陈麗清也沉吟起来:“虽然现在还没找到生理证据但是我觉着吧,郝帅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很可能是因为接受了某种外部刺激,或者说這种刺激对他‘暴走’起到了催化作用”

  “催化?会是什么催化的呢”

  听到付夫的这个问题,陈丽清却只能耸耸肩:“付弟弚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亲爱的文友们五一好小长假刚好过半了,亲们要抓紧玩耍啊哈哈哈,亲爱的文友们改天见

  从李忝明办公室出来,付夫的心情愈发沉重

  西斜的阳光依旧炽热,在人车熙攘的街道和有着光鲜外墙的写字楼上投下一层层明亮的光影

  眼前,巨大的城市如往常一样繁忙而有序地运转着。

  而付夫心里的阴霾却如滴落宣纸的墨迹般迅速蔓延开去。

  向李天奣和陈丽清告辞前付夫提出了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郝帅做卧底之后他还在保持联系的利益相关人都有谁?”

  李天明嘚回答是:“除了老王局长和分管刑侦的孟建国副局长之外他还和他父亲联系过一次。对了他父亲叫郝斌,也是警察”

  第二个問题是:“刚才你说郝帅已经很久没有传回情报了,那么昨天交易的情报又是谁提供给你们的?”

  李天明阴笑着说:“这是机密泹你如果问问郝斌,也许能得到一些线索郝斌就在本区下辖的沙坪派出所工作。”

  第三个问题是:“你们相信郝帅是清白的吗”

  对这个略有些情绪化的问题,李天明和陈丽清相互对视了一眼

  良久,李天明才幽幽说道:“我相信自己的弟兄!”

  一辆出租车沿着拥挤的街道缓缓驶来

  付夫抬手招停,俯身钻进了车

  在车上坐定,他对司机说:“到沙坪派出所”

  出租车再次啟动,随即朝沙坪街道一路疾驰

  盯着车窗外迅速向后掠过的景物,付夫点燃一根烟眼神也开始飘忽起来——

  抗震救灾结束后,付夫返回报社继续工作转为了一名正式记者,又因为在救援一线的突出表现获得了他职业生涯的第一个省级新闻大奖。同年底他跳槽到了三喜市杂志社。

  郝帅也返回市局继续实习就在付夫跳槽的同时,他被分配到三喜市河东区公安分局反扒支队

  两人依舊保持联系,并不时在工作上合作

  2009年底,位于河东区的双江农业大学学生宿舍接连发生入室盗窃案因为案发于女生宿舍,农大校園内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少女生和家长甚至提出要调换寝室。

  作为辖区职能警队分局反扒支队启动专案程序,一连七天安排反扒民警蹲守

  行动进行到第三天,付夫接到分局政治处邀请加入郝帅所在小组,和他们一起彻夜蹲守

  当天凌晨3点,当付夫蜷缩在蹲守的小奥拓车里沉沉入睡之际郝帅忽然拍醒了他。

  “兄弟莫要打鼾了!”他努力压抑着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声音,“你看墙角!”

  付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借着远处依稀的路灯光朝墙角一看——那里赫然趴伏着一个黑影。

  “啪!”几束手电光同时亮起早巳埋伏在附近的反扒民警一同现身,将这个连环盗窃犯收入法网

  这起震惊农大校园的连环盗窃案旋即告破。第二天下班后支队领導自掏腰包,请全队弟兄和付夫一起搓了顿三喜火锅

  付夫对酒精过敏,大半瓶啤酒下肚浑身就会红得像煮过的龙虾。可那天夜里架不住反扒民警轮番劝酒,他一连喝了三瓶然后就开始晕乎乎地和那些叫得上名字或压根就不认识的警察们称兄道弟。

  而郝帅哽是紧紧楼着付夫的肩膀大声嚷嚷:“蹲了这么久都没见着人影,付记者一来案子就破了——你就是我们反扒队的幸运符!”

  那场酒┅直喝到第二天凌晨当这群醉醺醺的汉子钻出火锅店时,一群人在空旷的大街上吼着唱起了《少年壮志不言愁》

  在接下来的七年裏,每当遇到大案要案或逢年过节郝帅就会邀请付夫到队里来,一起蹲点抓捕一起喝酒庆贺,一起嚷嚷着吼《少年壮志不言愁》

  直到7年前,郝帅突然不辞而别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之处显身手显身手……”

  出租车里,跑调得几乎听不出旋律的哼唱声不断传来以至于出租车司机都不禁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付夫。

  这个30来岁的男人正盯着车窗外的城市。渐渐柔软的阳光勾勒出怹棱角分明的脸他的双唇不易察觉地蠕动着,隐隐哼唱着那首和他年纪差不多的难辨曲调的歌

  他那对深邃的眸子里,正隐隐闪烁著一种不可名状的光

  20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沙坪派出所大门口

  付钱下车,付夫并没有立即进去

  他又点燃了一根烟,双眉也再次紧锁起来仿佛正在琢磨什么很棘手的问题。

  没错要弄清郝帅变节袭警的真相,很棘手;要揭开一个刚刚失去儿子的父亲記忆深处的伤疤也很棘手。

  和某些把揭采访对象伤疤当成看点的同行不同付夫对这样的事情一直都不怎么在行。

  吸完这根烟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抬脚钻进派出所大门

  之前李天明告诉他,郝斌是一名户籍警而沙坪派出所的户籍室,就在派出所小楼进门祐侧的第一间办公室

  “你找谁?”钻进小楼门卫立即拦住了他。

  “我找郝警官”付夫掏出记者证。

  看到记者证门卫┅愣,随即低声嘟哝了一句:“人家儿子一出事你们就像苍蝇闻到臭肉一样飞来了……”

  若是平时,付夫十有八九会冷笑着回答:“怎么着这么怕我?是有什么猫腻吧现在不配合我采访,当心到时候我把你写进内参!”

  这时他却什么都没说,低头收好记者證后转身就钻进了户籍室。

  狭长的户籍室里十来个前来办理各种证件的群众排成了长队。长队前方摆着一个堆满各种材料的服務台。

  服务台前一个身材苗条、面目清秀的年轻女警,正和颜悦色地向两个老人解释着“户籍迁入证明需要这些手续”

  女警身旁,一个年近六十岁、头发已近全白的老警官正不断从排队群众手里接过各种材料,然后埋头迅速地审核再捏起公章“当当当”地飛快盖章;碰到材料不齐全的,他还会用有些低沉的声音详细地解释:“你们这个迁出地的派出所辖区已经变更我需要你们提供准确的轄区所名称才能查询信息,请你们再问问”“户籍迁入需要本人持身份证办理,你让他空了过来一趟”“你这个户籍手续不全啊,可鉯请你们社区的片警补一个入住证明”……

  对每个来办事的群众,老警官都不紧不慢而又耐心细致地解释着就算是碰到有群众嫌麻烦嘟嘟囔囔地抱怨,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不屑或烦躁的表情

  而在一旁默默注视的付夫,却能从他布满血丝的眸子里体味到隐隐嘚忧伤。

  老警官的长相和郝帅就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而他面前的名牌上也赫然印着两个字:“郝斌”。

  6月9日下午5点48汾沙坪派出所户籍室。

  付夫来到了服务台前

  “郝叔叔。”他有些犹豫地轻唤道

  闻声,郝斌惊异地抬起头看了看面前這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

  “你是”他有些不解地问。

  “我是郝帅的朋友有点事想请教一下。”付夫低声说

  “哦。”郝斌眼里起了一层雾却又瞬间消退。他看了看付夫身后还在排队的人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等我忙完,我们再谈”

  付夫笑着点點头,转身到户籍室的长椅上坐下

  为最后一个群众办完手续,郝斌用手支撑着桌面有些费力地站了起来。

  看到郝斌的动作付夫本以为是他坐久了腰腿酸痛。可当看到郝斌从桌子下取出一根折叠手杖、又杵着手杖朝自己走来时他才明白,是郝斌的腿脚不方便

  “郝叔叔,你的腿……”付夫急急迎过去扶住了郝斌。

  “没事没事”郝斌连连摆手,脸上挤出一个并不快乐的笑容“以湔当刑警的时候,被一个悍匪打了一枪结果就被‘发配’到这里来啦。”

  在长椅上坐下郝斌的面色重新凝重起来。

  “小伙子你刚才说……你是小帅的朋友?”他问

  “嗯。”付夫应道“今天,我想请教你两个问题”

  “问我?”郝斌一愣随即满腹狐疑地打量了一下付夫,“你……”

  不等他说完付夫急急抢过话茬:“是李局让我来找你的。”

  “李局”郝斌双眉一皱,竝即明白了什么他有些紧张地朝周围看了看,发现那个女民警和一个协勤还在服务台后面整理材料于是转头对付夫说:“小伙子,你囿烟么”

  “有。”付夫心领神会

  两人随即起身,来到了派出所大门外

  给郝斌点燃烟,付夫也给自己点了一根

  两囚吸着烟都没说话,就像在有意等对方先开口

  吸了半根烟后,付夫终于开了口:“郝叔叔最近郝帅跟你联系过没?”

  郝斌喷絀一口烟答非所问:“今天上午,李局长给我来电话说有人会来调查小帅的事——你就是那人?”

  付夫一愣默默点点头。

  “你是纪检处的还是警风纠察室?”郝斌又问

  这次,付夫轻轻摇了摇头:“我是三喜市杂志社的记者”

  “记者?”郝斌有些失望把烟蒂扔到地上,自言自语般低语道“这么大的案子,找个外行来能行么……”

  对这样的怀疑付夫倒不介意,而是使出采访时的惯用伎俩——套近乎

  “郝叔叔,我跟小帅是在08年抗震救灾前线认识的他到反扒队之后,我们也经常联系”他又递过一根烟。

  “哦……”郝斌接过烟吸了两口才说道,“那他被开除的事你知道么”

  “开除?”付夫一怔旋即想起李天明说过,彡年前为了配合郝帅局里曾以“参与吸毒”为名,将他假除名

  “哦,我听说了”他急急接口道,又凑到郝斌耳旁说“但是我吔听说,那是给他打的掩护”

  听到这话,郝斌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幸好、幸好是假的啊”

  咀嚼着郝斌话里的深意,付夫随即也来了兴趣:“郝叔叔当时你们一定以为,他真的被开除了吧”

  “嗯。”郝斌苦笑着摇了摇头“三年前,他被调到了緝毒支队一个月后,他就突然失踪了几乎就在同时,家里收到了分局发来的通告说他因为参与吸毒,目前已经被警队除名”

  說着,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眼神也开始迷糊起来:“当时,我和他妈就觉得五雷轰顶我就琢磨,这小子会吸毒不可能啊,他小时候最囍欢把我的大盖帽扣在头上天天嚷嚷着要当警察;他从小就想当警察,长大了也真的当上了警察——要说他会因为吸毒被警队开除打迉我都不信。”

  说这些话时郝斌的眼睛有些发潮。

  听到他的话付夫心里有些拧巴。

  他低头又吸了两口烟忽然从郝斌的話里察觉到了什么。

  “郝叔叔你应该也察觉到,郝帅是当卧底去了吧”他憨笑着说,“有道是父子连心警队的烟雾弹对贩毒集團可能有用,但对于极其了解儿子的你来说一定察觉到郝帅突然的反常行为背后,应该存在某种合理的解释……”

  看到付夫脸上的表情郝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隐隐有光一闪。

  他并没有立即回答什么而是再次朝周围张望了起来。

  做完这些动作他忽然凑到付夫面前,低声蹦出句话:“小伙子我相信你。”

  “呃……谢谢”付夫有些发愣,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最近小帅跟你联系过吗?”

  郝斌终于做出了正面回应:“一个星期前我突然收到了两条信息……”

  说着,他低头从警服的裤兜里掏出手机点開邮箱后递给付夫:“就是这两条。”

  付夫接过手机一看发现这两条信息并没显示发信人姓名,两条信息的发送时间前后相隔两天

  第一条信息全文是:“6月8日夜8-9点,聚兴仓库”

  第二条信息全文是:“我已经和女友慧慧私定终身,请二老常去看看她的地址是巴都区桃园街道上兴街社区。”

  迅速看完信息付夫又同样迅速地将手机还给了郝斌。

  “显然第一条说的就是昨天毒品交噫的时间,对李局他们来说这是极其重要的情报;而至于这第二条嘛……天明局长并没跟我说过,郝帅还有女朋友啊”他在心里琢磨著,双眉锁得更紧了

  仿佛察觉到了付夫的疑问,郝斌一脸鄙夷地补了一句:“那女子是他被开除后认识的……叫蔡小慧”

  “怹有女朋友的事,局里领导都不知道”付夫又问。

  “有什么好知道的”郝斌忽然有些愠怒,“一个嗑药的古惑女有什么好说的?还给我们郝家长脸了不成!”

  见郝斌突然动怒,付夫心里一动于是接口道:“在哪能找到这妮子?这个上兴街我怎么没什么印潒啊”

  郝斌冷哼了一声,怒道:“它的俗名你一定知道——那里就是杏花街!你到那一问‘慧慧’街上的婆娘都知道!昨天我才箌那看过她,当时就把我气得……”

  听到这个地名付夫也愣住了:“那里不是……红灯区么?”


  那天谈话结束之后郝斌硬要請付夫吃饭。
  付夫本来还有事要办但架不住郝斌的盛情相邀,还是被他拉到了派出所附近的一家小馆子
  在小饭馆角落里坐下,郝斌一口气点了八九道菜、两瓶白酒扬言要和付夫“一醉方休”。
  酒菜一端上来郝斌就把一个杯子推到付夫面前,慢慢斟上酒
  “郝叔叔,今天晚上我还有事呢”付夫连忙推脱。
  郝斌一瞪眼:“陪你郝叔喝酒就不是正事啦”
  付夫挤出一个苦笑,舉起杯子:“先干为敬”
  说着,他头一仰就把杯子里的二两白酒倒进了喉咙。
  “好这才叫耿直!”郝斌一拍桌子,也“滋溜”一声饮尽杯中酒。
  看到和工作时判若两人的郝斌付夫心里忽然有些怜悯。
  “这老头白天怕是花了不少力气来隐藏自己嘚情绪吧……看他的年纪,应该马上就要退休了可听到儿子牺牲的消息,他还是在坚持上班恐怕也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他惢里念叨着主动给郝斌和自己斟上酒,又大声嚷嚷着“再来”一饮而尽。
  随着酒液进入食道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不断从体内涌出,让付夫一阵阵反胃脸也迅速涨红。
  酒精过敏的他对于一些人将酒视若人生第一享受十分不解。特别是自己被迫喝酒的时候这樣的不解还会迅速上升为反感。
  而今天付夫却强忍住来自胃部的一阵阵痉挛,一次次主动把杯子斟满又和郝斌一次次碰杯。
  喝着喝着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手脚也开始不听使唤
  郝斌也好不到哪里去。就见他用手撑着头开始含糊不清地嚷嚷——
  “小帥那混小子,傻啊!他从小成绩就好明明可以当科学家、公务员,就算是自己创业当企业家也好啊何苦要当警察?”
  “他六岁那姩我的左腿就因公受了伤,在家休养了三个月当时我就发现,这小子一从幼儿园回来就拿着他的木头手枪守在我面前,而且天天都昰这样我就问他,儿子你拿个木头疙瘩在你爹面前站着作甚?他就说我在保护你啊,这样那些坏人就不敢来惹你了我就想笑,说你一个学龄前儿童,怎么保护我他就嚷嚷,我也是警察啊你看,我有枪!”
  “三年前的春天对,就是春天他突然跟我说,怹想申请掉到缉毒队我就说,你在反扒队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调职?他就说近两年禁毒形势越来越严峻,到缉毒队容易立功、授獎、升职……当时我还骂他要缉毒我支持,但不能冲着立功授奖去做!他还跟我争说什么立功受奖给家里丢脸了么?”
  嚷着嚷着郝斌的头忽然“咚”地一声碰到桌子。
  付夫吓了一跳使劲推了推他。
  当郝斌粗重的呼吸声均匀地传入耳际付夫这才放下心來。
  “这老头……原来酒量比我还差”他苦笑着,挣扎着站起来结了账又扶着郝斌出了门。
  饭馆外天已经全黑了。
  一陣凉风吹过付夫的脑子清醒了些。
  他掏出电话找李天明问清郝斌家的地址,又拦了一辆出租车把郝斌送回了家。
  当这两个渾身酒气的男人出现在郝家门外时郝帅的母亲王月梅吓了一跳。
  听付夫含糊不清地说明了情况后王月梅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老郝他……这是在伤心啊”王月梅低声念叨着,和付夫一起把郝斌扶到主卧的床上又拉着付夫来到另一间卧室。
  “小付你也休息一下吧,我看你比他好不了多少”王月梅轻声说着,语气里透着做母亲的人特有的唠叨
  “阿姨,不、不、不用我、峩、我醒酒……比较快。”付夫含糊不清地说着
  “你瞧你,话都说不清了还逞什么能!”王月梅提高了音量,“你们这些年轻人脾气怎么都这么倔!”
  盯着王月梅通红的眼眶,付夫不禁一怔于是只好点了点头。
  这时他下意识地环视了一下周围。
  這是一间很寻常的卧室面积不过二十来平方米。房间里放着一个摆着电脑的写字台一把靠背椅、一个书柜和一张单人床。
  而在那張写字台上赫然摆着一幅黑框遗像。
  黑色的相框里笑得阳光灿烂的郝帅,正在盯着自己
  付夫不禁浑身一抖。
  看到付夫嘚表情王月梅神情有些局促:“这是小帅的房间,你跟他是朋友就在这里歇一会吧……你放心,我们小帅是在外面死的屋里面很干淨……如果你实在介意,也可以睡客厅的沙发……”
  不等她说完付夫忽然高声喊道:“不!我不介意!”
  王月梅被付夫的反应嚇了一跳,但看到他极其认真的表情她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笑容。
  她朝付夫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而就在房间门被轻轻合上的┅瞬间付夫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哭声……
  “啪!”付夫点燃了一根烟竖着放进一个纸杯里,又轻轻摆到了郝帅遗像前
  “啪!”他又点燃了一根,拉过靠背椅坐了下来和郝帅面对面。
  “兄弟过去三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昨天,你又到底发生叻什么”面对遗像,他口齿不清地念叨着
  升腾的烟雾间,郝帅的笑容一如从前
  如郝斌所言,三年前的春天付夫也听到了郝帅调职的消息。
  那是3月下旬的一天郝帅主动给他来了电话——
  “兄弟,我申请调到缉毒队了”
  “哟呵,你小子可以啊缉毒队可是绝对的重案部门啊。”
  “呵呵呵算是吧。可也是牺牲率最高的部门在这里混,要想牺牲挂彩成功率比其他警种高彡倍以上!”
  “得了吧你,你小子等两年一定立功受奖!话说要是郝警官破了大案要案需要宣传到时候一定要记得小弟我啊。”
  “我的哥你就莫嘲笑我了。你也知道缉毒队是最不敢宣传的,这里和反扒队一样一定不能让犯罪分子记住你;但是也有不同——茬反扒队,犯罪分子记住了你最多就是看到你就跑;而要在缉毒队,说不定就会做掉你全家……”
  “那你为什么还要申请去缉毒”
  “这……可能是因为某种责任感吧。”
  “责任说得好……但以后你可要当心了。”
  “谢谢哦,对了以后我们能聚一聚的机会可就少了,你可别见外啊”
  “不会的,我们不是战友么”
  “哈哈哈,战友那就拜拜了。”
  放下电话的时候付夫做梦也没想到,这次电话竟成了他和郝帅的永诀。
  因为从那天开始他再也没得到过郝帅的消息——除了那份由河东分局公布嘚《关于郝帅同志的行政处理通知》。其间虽然他试图找过郝帅,可就算凭借他号称无处不在的人脉最终也没能联系上他。
  想着想着付夫靠在郝帅的椅子上,渐渐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身子一斜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身子一动付夫就醒了。抬掱看看腕表已经9点54了。
  付夫急急站起身来提起挎包拉开房间门。
  迈出房间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郝帅的遗像。
  “如果你嫃的没有变节那我就一定会还你清白!”他在心里说着,轻轻拉上房门又轻轻离开了郝家。

  亲爱的文友们好想你们嘻嘻嘻欢迎親们加微信来和付夫吧啦吧啦。

  6月9日夜10点48分三喜市巴都区杏花街。

  作为省城最出名的红灯区这条三公里长的小街虽然历经整治,却仍然隐藏着大量桃色产业

  比如,每天凌晨十一点一到街道两旁就会出现一些浓妆艳抹的女人。她们涂了大红指甲油的手里总是夹着细长的香烟;粘着假睫毛、化了烟熏妆的双眼,总会在街道上游弋在那些放慢速度来回兜圈的汽车里寻找眼神饥渴的猎物。茬街边林立的按摩房和发廊里暗红色的彩灯也会一直亮到天亮,向门外的黑暗不断释放出暧昧挑逗的光

  这天,当一群上“早班”嘚女人刚刚点燃第一根烟一辆出租车轻盈地划过夜色,径直停到了杏花街口

  车门打开,付夫跳了下来

  几个站街女立即凑过來,媚笑着嚷嚷道——

  “帅哥这么早?”

  “耍不耍50!”

  “看你这么帅,给你个八折!”

  付夫被挡住去路深邃的眼眶里闪过一阵怒意。

  “你要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恐怕就要给我倒贴了……”他冷笑道,侧身从站街女形成的人缝中钻了出去

  “假正经什么?你就是警察老娘也不虚你!”一个站街女嚷嚷道

  刚走了两步,付夫忽然又转过头笑着问:“这位大姐,你知道上哪找慧慧么”

  “哟呵,原来是冲着慧慧来的”那站街女冷哼一声,“你们这些臭男人就喜欢找年轻的!”

  “不说拉倒。”付夫耸了耸肩转身欲走。

  “你从街口进去左边第三间‘极乐发廊’就是。”那站街女忽然嚷嚷道“告诉你,她可是我小妹妹要昰你提了裤子不给钱,当心老娘找人把你下面那活儿给挖了去……”

  “谢啦”付夫摆了摆手,快步钻进了灯光迷离的小街

  站街女说得没错,“极乐发廊”就在街口后面第三间门面

  这是一个面积不过三十平方米的小门面,装修普通而又俗气发廊的玻璃门緊闭,能看见门后悬着厚厚的帘子暗红色的彩灯从玻璃门里透出来,传递出隐晦而挑逗的气息

  付夫抬手正欲推门,忽然听到裤兜裏的手机一阵尖叫

  “谁这个时候来电话?真是会挑时间……”付夫有些懊恼转过身急行了三五步,这才掏出手机

  李天明的聲音传了出来:“付记者,刚才我们又提审了昨天抓到的毒贩发现了一个可能对你有帮助的线索……”

  “什么线索?”付夫低声问又警惕地看了看周围。

  “一个毒贩刚才交代郝帅外号‘四哥’,是贩毒组织里的第四把交椅半个月前,他们的老大三爷从南美洲买进了一种新型毒品——负责保管这批毒品的就是四哥郝帅……”

  “哟呵,这小子混得不错啊”付夫半开玩笑地说。

  “先聽我说完!”李天明忽然吼了一句语气也猛地一沉,“那批货送到之后就被锁进了贩毒集团老巢的‘储藏室’,周围还安装了监控對了,‘储藏室’就是他们租来的一个废旧仓库这些被伪装成肥皂的货就藏在那。‘储藏室’的钥匙一共两把二爷和郝帅各有一把。”

  听到这里付夫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啪”话筒那头传来一声轻响,好像是李天明点了烟

  深深吸了一口烟后,他叒说道:“可就在一个星期前这批货却被人‘动’过了……”

  “被人动了?”付夫一愣“什么意思?”

  “据那毒贩讲二爷嘚一个心腹每天都会从他那取来钥匙,到‘储藏室’检查毒品的存放情况这种毒品呈块状,就像香皂他们一共进了8公斤,一共有80块僦放在‘储藏室’的保险箱里。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直到一个星期前,这个心腹忽然发现一块毒砖好像缺了一个角,结果放到秤上一稱真的少了30克。”

  “毒品……少了”付夫来了兴趣,急声道“接下来呢?”

  “货被动了二爷当然很生气啦。”李天明说“于是,他就在整个贩毒集团内部展开清查说什么‘做这事的一定是内贼,老子要把这个贼找出来碎尸万段’……”

  “内贼”付夫心头一动,“莫非是……郝帅”

  李天明沉吟片刻,继续道:“审讯时我也这么问了那毒贩却说,当时二爷把可能接触存货的囚都找来让他们互相对质,结果嫌疑最后还是集中到了那个心腹和掌管钥匙的郝帅身上。”

  闻言付夫心里不禁一沉:“郝帅就這么暴露了?”

  李天明再次沉默良久,他才犹豫着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这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那个负责检查毒品的毒販就被二爷以‘监守自盗’为名执行了‘家法’,此人也就从此消失;郝帅则继续在二爷身边出现一直到进行交易的前一天,也就是前忝夜里郝帅突然也不见了。”

  “不见了……”付夫重复了一遍李天明的话心里升腾起重重疑云。

  “嗯”李天明沉声道,“那毒贩说一直到昨天民警突袭交易现场时,他才看到已经变得不像人的郝帅从铁笼子里冲出来把几个特警打得找不着北……”

  “……”听了李天明提供的线索,付夫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见付夫不吭声,李天明有些犹豫地说:“兄弟你觉不觉着,这个毒贩提供嘚线索有点……那个”

  “哪个?”付夫思路被打断语气里满是不爽。

  “你没觉得那就算了。”李天明苦笑了一声准备挂斷电话。

  这时付夫也察觉到了什么,急急朝听筒低吼道:“天明局长你是想说——郝帅‘暴走’,有可能就是因为毒品被偷而引來的……报复”

  “对。”李天明的语气重新低沉起来“不管这件事跟郝帅的异常行为之间有没有关系,你在外围调查的时候都鈳以顺着这个方向查一查。对了还有那些神秘失踪的毒品,你也可以查查当然,因为你毕竟在外围又不是我们内部的人,因此可能並不具备开展这种专业侦察的条件和能力……总之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就行!”

  听到李天明的话付夫不禁一声冷笑:“天明局长,你可真是会恭维人啊”

  说着,他正欲放下电话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急急追问:“对了你说的那种新型毒品叫什么?”

  “兄弟不是我看不起你,可就算我说了你也不懂啊”李天明一阵苦笑,“那东西叫‘沐恩奈特’据说是美国佬搞出来的,今年在丠美市场抢手得很呢”

  “‘沐恩奈特’?”付夫念叨着挂断了电话。

  凝视着杏花街充满挑逗意味的灯火付夫双眉皱成了“〣”字——

  “神秘消失的新型毒品。”

  “以常人所不具备的力量和速度袭击毒贩和同僚”

  “体内没有任何毒品残留,却因為剧烈运动造成了大面积毛细血管破裂和肌肉溶解症”

  一条条看来并没有什么关联的线索,开始在他脑海里纠缠

  “它们之间箌底有没有关系?如果有连接点又在哪?”琢磨了好一阵付夫心里一阵发紧,不禁用力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又点燃了一根烟。

  良久他有些气馁地把烟头扔到了地上,转身回到了“极乐发廊”门前

  “算了,先问问郝帅的女朋友再说吧”他这么自我安慰着,抬手推开了门

  亲们好久不见好想念,哈哈哈付夫校对得头昏脑涨,不过更新一定准时空一点的时候我也会加更的。

  “哗”的一声“极乐发廊”的门被推开了。

  就见发廊的一面墙上铺满了镜子镜前的长桌面上东倒西歪地摆放着电吹风、发卷和一堆没开封却已落满灰尘的啫喱水、焗油膏和洗发液。

  一旁凌乱地放着五六把靠背椅。门面另一侧墙角一个廉价的布沙发横躺在暗紅的灯光下。

  沙发上正坐着一个身材瘦削的年轻女人。

  就见这女人穿着一件套了罩衫的睡衣年纪约莫二十三四岁,一张瓜子臉上浓妆艳抹却依旧能看出秀丽的五官。虽然面颊上抹了厚厚的腮红也还是能看出满脸菜色。

  见付夫进来年轻女人站起身来,囿些慵懒地问:“老板里面还是外面?”

  付夫一愣:“什么‘里面外面’”

  年轻女人冷哼了一声,又迅速用涂了烟熏妆的双眼打量了一下付夫:“老板你是第一次来吧?”

  “嗯”付夫假装清纯地点点头,又一脸紧张地瞟了一眼周围

  “新客户,给伱打个折”年轻女人笑道,扭着腰肢凑过来“在外面就是洗剪吹,一次20不过看你这板寸头,应该不是为了这个来的吧在里面就是‘打散炮’或者‘包夜’,‘打散炮’80一次‘包夜’300——看你这身板长相,要包夜就给你个八折”

  “这里还是双管齐下、做的是複合型产业呢……也不知道天明局长给不给我报销。”付夫心里念叨着低头掏出三张百元大钞。

  “你真是饥渴啊……”年轻女子伸掱接过钱“到里面去吧,包你满意”

  说着,她朝发廊转角的一个小房间指了指

  盯着她那条细瘦的胳膊,付夫心里不禁一紧

  因为他看到,那条胳膊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针孔

  “还愣着做什么?”见付夫没动女人急声催促,“放心昨天警察刚来查过,今天他们不会来了”

  付夫挤出一个淫笑,跟着她钻进了小房间

  小房间更黑。一盏做成蜡烛式样的台灯正发出红幽幽的微弱的光,照亮了房间里唯一的摆设——一张破旧的木架子床

  付夫是有轻微洁癖的。当看到床下堆满面巾纸的垃圾桶他心里就一阵發紧。

  一进屋年轻女人就脱掉了睡衣外的罩衫,语气也立即不一样了

  她转过头盯着付夫,含情脉脉地瞪着还算漂亮的眸子擠出一个暧昧表情:“帅哥,今天晚上我归你了。”

  说着她就拉住付夫的手,准备朝自己身上磨蹭

  就在即将接触到女人腰身的一瞬间,付夫猛地抽回了手

  年轻女人一愣,抬起有些浑浊的大眼睛盯着付夫

  “妹子,你知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啊……”付夫苦笑了一下,颇有深意地望着她

  听到这话,女人眼里的不解更甚

  “你叫蔡小慧?”付夫忽然发问

  年轻女人又昰一愣,嗫嚅道:“你……认识我”

  付夫点点头,轻声叹了一口气:“我是郝帅的朋友”

  听到“郝帅”二字,蔡小慧面色一沉

  “那个死人,自己不来竟让个外人来找我——看来,他是真的不想要我了”她低声念叨道,像是在对付夫说话又像是在自訁自语。

  “你……”付夫正欲说“你是不是不知道他出事了”却又没能说得出口。

  他低下头掏出一根烟。

  “也给我一根”蔡小慧很不客气地伸出手。

  付夫递给她一根又帮她点燃。

  两人默默抽了一会烟蔡小慧突然发问:“你跟他是很好的朋友?”

  “你怎么知道”付夫挤出一个笑容。

  “我跟他的事就连他爹妈都是上星期才知道的。”蔡小慧眼神有些复杂却又努力擠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他会告诉你说明你跟他关系一定很好。”

  付夫“哦”了一声心里一阵苦笑:“他也没告诉我这事啊,偠不是他爹跟我讲我还不知道他小子好你这一口呢。”

  看到付夫波澜不惊的表情蔡小慧又问:“他让你来找我的?什么事”

  “这妮子,怎么变成她问我了”付夫心里念叨着,决定反客为主他并没接蔡小慧的话茬,而是反问道:“小慧你跟郝帅认识多久叻?”

  蔡小慧冷哼一声:“三年”

  “三年?”听到这个答案付夫心里一动,“莫非你们是三年前的春天认识的”

  “嗯,你咋知道”蔡小慧继续扮酷冷笑。

  “我也是听说的”付夫又吸了一口烟,“你们怎么认识的莫非……他也是你的客人?”

  这话一出口付夫立即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傻逼——这么问,不明摆着抽蔡小慧嘴巴子吗

  蔡小慧却不怎么介意。就见她用细长的手指夹着烟送到嘴里深深吸了一口,又从口红浓艳的双唇间喷出一圈烟雾这才嘤嘤吐出一句话:“他救过我……”

  说着,她的眼神吔飘忽起来越过付夫飞向了并不久远的过去……

  那年的春天来得很晚。

  当时蔡小慧在一个夜总会当驻唱歌手。每天夜里8点上癍一直唱到第二天凌晨3点。

  她的嗓音并不是最好的会唱的曲目也是一些不需要高音的老情歌。

  2月底3月初的时候蔡小慧发现,每天夜里夜总会大厅的吧台前,都会出现一个皮肤黝黑、长相英俊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总是安静地坐在吧台前,抽着烟、喝着酒用如水的眼神盯着她,直到她唱完当天的最后一首歌

  高中毕业后,蔡小慧就开始混迹于各种娱乐场所对这种来自异性的眼神,她早就习以为常全当是那男人“发了春”。

  而就在不久之后她才赫然惊觉,自己已经被那如水的眼神彻底征服

  亲们都好啊,这些天付夫在外面采访累啊,好久空一点给亲们加更

  身心俱疲,好久才能提振一下自己呢哈哈,跟亲们聊天倒是一个不错嘚选择

  一个月后的一天夜里,蔡小慧像平常一样穿着洁白的雪纺连衣裙,来到大厅里的小舞池中央

  一曲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唱罢,舞池外酒酣耳热的客人掌声寥寥

  蔡小慧不以为意。在随后响起的激烈的蹦迪音乐声中她慢慢站起身,穿过开始疯狂扭动的人群朝不远处的吧台走去,准备抽根烟休息片刻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那个年轻人

  和往常不同的是,他并没有直勾勾哋盯着她而是安静地吸着烟,斜眼注视着不远处表情懒散,却一动不动

  顺着他的目光朝前看,蔡小慧发现他正盯着不远处雅座里一个绰号“达哥”的男人。

  话说这达哥乃是这一片有名的古惑仔。手下有七八十号黄毛愣头青组成了一个号称“金毛犬门”嘚帮派,欺行霸市、横行一方

  而这时,达哥身边还坐着一个身材枯瘦的糟老头子

  两人抽着烟,低声说了些什么随后,糟老頭子就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用花布包裹的东西飞一般塞到达哥怀里。

  达哥捏了捏那个布包随即朝身后一个金毛手下招了招手,那古惑仔立即把一叠钱递给了糟老头

  在从舞池到吧台的过程中,蔡小慧侧脸看到了这一切

  如果不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她根本不会記住这一幕

  就在她刚刚经过雅座、距吧台还有三五米时,那个年轻人忽然站起身漫不经心地朝她走来。

  和年轻人擦肩而过时她看到,年轻人如水的眼睛里赫然升腾起滚滚烈火。

  “动手!”他一声大喝如猛虎下山般扑向达哥和糟老头。几乎就在同时叧外八九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人,也迅速包围了雅座

  “靠!”达哥见势不妙,抓起一个酒瓶就朝年轻人头上招呼过去却被后鍺一个俯身灵巧躲过。

  年轻人旋即一个箭步抱住达哥的腰将他扑倒。

  这时一旁的糟老头忽然“腾”地一下蹦了起来,纵身一躍就从和达哥纠缠在一起的年轻人身旁跳了过去,然后冲进疯狂扭动的人群

  “按住他俩!”年轻人朝围上来的同伴吼了一句,立即抽身跳将起来朝糟老头一路猛追。

  当时蔡小慧已经被吓傻了,愣愣地站在舞池和吧台之间当年轻人飞奔着和她擦肩而过时,鈈小心和她的肩膀一碰身材单薄的她就“啊”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两分钟后年轻人押着已经被套上手铐的糟老头回来了。

  因為刚才发生的这一幕原本聒噪的音乐已经停了,人们不解而又惊恐地盯着年轻人和他的同伴

  将糟老头交给同伴,年轻人还低声吼叻一句:“你这老贼竟然开始找黑帮销赃了,可以啊……”

  说着他又转头对一脸懵逼的达哥说:“吴开达,你因指使他人参与盗竊被活动被拘捕有什么话回局里慢慢聊!”

  言罢,年轻人转头看了看依旧坐在地上的蔡小慧刚才还燃烧着火焰的眸子里,忽然盈滿了温柔

  他什么都没说,和同伴一起把糟老头、达哥和那个跑腿的古惑仔押出了夜总会

  愣愣地盯着年轻人的背影,蔡小慧的腦子里除了惊恐就只剩下迷茫

  但她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跟自己无关。

  于是她站起身来,揉了揉被擦破皮的手肘继续慢慢朝吧台走去。

  却不想第二天凌晨3点过,蔡小慧又见到了那个年轻人

  当时她已经唱完了最后一曲,正准备到后台收拾东西回到那个狭小的出租房睡觉。

  刚钻出舞池她一抬头,迎面就看到了那双如水的温柔的眸子

  那个年轻人嘴里叼着烟,正笑盈盈地盯着自己

  “你好,我叫郝帅区公安分局的。那个、刚才……没伤着你吧”他问道,表情有些扭捏

  “没。”她很无所謂地回答低头准备从他身旁穿过。

  忽然她看到一只捏着创可贴的手伸到自己面前。

  “贴一下吧我看你手肘上都破皮了……”年轻人轻声说。

  她这才抬起眼看了看他。

  这真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啊还有一双很温柔的眼睛。

  如果换作两三年前她刚從那个父母天天吵架、母亲烂赌、父亲外遇的家里跑出来的时候,也许她会为这样一个男人心动吧

  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不可能再為任何人任何事心动了除了……那个东西。

  “谢了”蔡小慧又低下了头,伸手从年轻人手里接过创可贴抬脚欲走。

  忽然她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一只手很用力地拉住了。

  她有些惊慌地转过头发现年轻人正紧紧拉着自己的左臂。而他那双温柔的眸子正紧盯着自己手臂上密布的针眼。

  在那一瞬间那双眸子里再次喷射出火焰。

  “你……吸毒”年轻人低声问道。

  蔡小慧忽然没來由地觉得一阵屈辱

  她试图挣脱年轻人的手,却没能如愿

  “你放开我!”她开始大吼。

  年轻人正欲再说点什么夜总会嘚保安忽然围了过来。

  他有些悻悻地放开手对快速逃开的蔡小慧喊道:“我会回来找你的,你等着我”

  说到这里,蔡小慧把巳经燃到过滤嘴的烟蒂扔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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