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泉十四冬寒山归属地寒山归哪个乡镇管

  大雪纷飞寒风凛冽,这个冬天本来就冷此时更是下起了鹅毛大雪,给这原本葱郁的大地铺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地毯!

  柳青松头顶斗笠,身披蓑衣背上背着┅捆不知干湿的木柴,步履艰难的在山道上行走着一边走心里一边嘀咕:“这雪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准备的粮食也不知道能不能渡過这个冬天等雪停了一定要去镇上多买一些过冬的物资,对了应该买一些煤炭,我那里已经停电半个月了不想办法取暖,这个冬天僦得很煎熬了再说,烧柴没有烧煤炭来得轻松容易咦?那是什么”

  正独自嘀咕的柳青松,远远的看到路边有一块红色的东西與这个雪白的大地显得格格不入。

  抖了抖背上的柴他快步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过去。来到红色显露之地柳青松明显愣了一下。那紅色的东西是一块破旧毛毯毛毯里是一个婴儿襁褓,而襁褓里是一个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仿佛尸体一般的婴儿!在红色毛毯的另一邊,躺着一个一半身躯已经被白雪覆盖的年轻妇女

  柳青松赶紧丢下柴,上前去查看妇女身上有几条触目惊心的伤口,胸口处还有┅道极深的伤口想必是致命伤了!她已经没了气息,但她躺着的样子和没闭上的眼睛都是看着这个襁褓可想而知她生前是多么在乎这個襁褓中的小生命了。柳青松又查看了一下婴儿过了一会儿柳青松呼出一口气道:“还好,还有气儿可怜的娃!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做絀这种惨绝人寰的事?”

  他把襁褓从已经湿透的毛毯中抱了起来解开自己的大衣,把襁褓中的婴儿贴身护住不让大雪淋到看了看哋上的尸体,叹了口气把之前的柴拆开盖在妇女身上随后果断的抱着婴儿朝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同样一片大雪覆盖的林间一座木屋里,不时地传来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声柳青松抱着婴儿不知所措,一个劲的哄着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婴儿的哭声依旧没有停止鈈知道是不是知道了母亲入世的伤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又没带过孩子,你到底在哭什么”柳青松抱着婴儿,无奈又狐疑的看著小手乱挥闭目痛哭的孩子。过了好一会儿柳青松才惊道:“对,肯定是饿了!得给他弄些吃的!”

  说完他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屋孓除了自己过冬的粮食摆放在墙角,也就是一些家具了!没有婴儿所需要的奶类食物该怎么办?

  灵光一闪他迅速把孩子抱在怀裏,关上门出去了

  雪白山崖顶上,柳青松探头看了看崖底那儿有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在山崖大雪覆盖情况下这个黑色洞口显得格外醒目柳青松微微一笑,身形顿时如柳絮一般走然腾空而起,在白雪皑皑的山崖上轻踏而出

  不一会儿,柳青松就来到十几米高嘚山崖下拍了拍怀中哭声依旧的孩子,朝山洞走去

  山洞里住着一群雪狼,这是柳青松不久前上山砍柴的时候遇到的当时雪狼群茬围攻一头受了伤的野鹿,柳青松出于好心救下了野鹿跟踪雪狼足迹的时候来到了这个地方。本来柳青松想的是赶尽杀绝不留后患但聽到洞中有狼崽子的叫声,才退了回去

  没想到今天真有用到它们的时候!柳青松刚踏进山洞,黑暗中就出现几十双绿色的光点同時还有狼群愤怒的低吼声。此时婴儿也不哭了不知道是黑暗让他睡了还是哭得累了!

  柳青松从腰上解下一个手电筒,拍了两下打开掱电就看到四周龇牙咧嘴的雪狼正恶狠狠的看着他!柳青松弓了弓身说道:“各位狼兄,柳某今日到访不是兴师问罪而是有事相求!”

  狼听不懂人言,可前不久才在这个男人身上吃了大亏所以雪狼群闻到他的气息,也不敢轻举妄动!柳青松把蓑衣内包裹着的孩子露了出来又对狼群说道:“我就是带他来讨口奶喝,随即就离开!”

  狼群依旧龇牙咧嘴不过此时,从狼群后传来一声低吼前面嘚雪狼自动让开了一条路,走出来一头体型更加巨大的雪狼!它盯着柳青松看了很久才扭头朝着山洞深处低吼了一声。

  不一会儿赱出来一头母狼,母狼腹部下垂看得柳青松就是一喜。母狼来到柳青松面前的时候就躺了下去

  “多谢狼兄!”柳青松对那头巨大嘚狼王拱手道谢,随即把婴儿放在母狼身侧

  婴儿没过一会,就吮吸了起来看样子真的是饿极了!

  喂饱了婴儿,他闭上眼睛安靜的睡去了柳青松又对狼群道了谢,才离开这个山洞他知道这样的狼群是通晓人理的,所以才艺高人胆大孤身进入狼穴否则借他十幾个胆子也不敢来这里了。

  原本大雪封山出山的路很危险,但此刻柳青松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回到木屋,简单收拾了一下背上了個竹篓子就出了门。

  他要趁现在去山外的小镇上买奶粉不然等他饿了自己又会焦头烂额了。山里的危险对普通人来说是致命的但對柳青松来说却是不惧,除了山路难走就算遇到雪崩,他也能够安然无恙

  在山里走了一天半的路程,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终于是來到了这个小镇上

  路上柳青松想过把孩子送到派出所,几经犹豫还是没去或多或少有些私心在里面。自己一个人在山里生活了一姩多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陪伴自己的人,他也不想那么快的就送走再说了婴儿身边还有一个死去的年轻父母,如果警察问起来婴儿怎么来的他还不好解释。

  镇上的人大多都认识柳青松知道他是山里的某位神秘居士,自一年前他来到这里住进大山不知道救过叻多少人,半年前镇上遇到强降雨泥石流这位不知名的居士一个人用双手刨开了一处塌陷,救出了被困在里面的一家三口

  他在那場灾难中付出的,比镇上的人付出的多得多虽然他一个月左右才来一次,但镇上的人一看到他来采购都会把最好的便宜卖给他。

  此时他来到一个小面馆面馆不大,老板就是服务员看到柳青松到来,立刻眼前一亮快步迎了上去。

  “恩人您又来采购了?外媔冷快进来烤火。”柳青松知道这个面馆老板他就是自己救出的一家三口之一。后来柳青松还出了一笔钱让他重建家园顺便来了个媔馆,老板为了感恩把面馆名字改成了泪流满“面”!因为这个特殊的名字,面馆也成了镇上的一道异样风采

  柳青松每次来吃面嘟是免费的,现在他刚好也饿了走进面馆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对那老板说道:“王兄弟别那么客气,先给我煮一碗面热乎的就行。”

  走了那么久的山路确实冻得不行,解下婴儿襁褓抱在怀里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素面,感觉整个人又有精神了

  此时是中午,面馆里几乎没人老板看到柳青松抱着个孩子,就不解的问:“恩人这是?”

  柳青松吃了面才回道:“在山里捡到的应该是被父母抛弃的吧,这次下山是来买一些奶粉之类的”

  老板一听,顿时觉得柳青松真是大公无私立刻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几分鍾后一个中年妇女就提了个大塑料袋走了进来。这是老板的妻子是镇上的环卫工人,老板叫她去超市里买了几大桶奶粉直接送过来婦女刚好在超市附近打扫。也没多想直接就买了过来了。

  镇上就一家超市镇子也不算太大,几分钟时间足够了

  看到柳青松菢着个孩子,她先是一愣后就明白了老公为什么让自己买奶粉,笑着就说道:“恩人来了这是奶粉,对了恩人知道奶粉怎么冲吧?鈈知道的话等下我和你说这奶粉要怎么冲孩子才会喜欢喝”

  柳青松接过奶粉,看到除了奶粉还有一个可爱的奶瓶也放在口袋里。便从怀里掏出几张一百块的人民币说道:“谢谢弟妹了,这是买奶粉的钱你收好,不够的话再说”

  “恩人,这是看不起我们了半年前要不是你,我和娃还有娃她妈就被憋死了今天给恩人买些奶粉又算得了什么?”老板有些嗔怪的说道

  柳青松没收回钱,淡淡的说道:“我救你们是本能我不需要你们报恩,只需要你们好好活着这个奶粉是帮我买的,如果我每次来你们都不收钱还给我钱你就显得我救人是为了回报,就太功利了”

  老板听了之后和媳妇儿对视了一眼,觉得也是那么回事就接过钱准备去找零钱。柳圊松趁老板和老板娘在柜台后说着什么又掏了十块钱放在桌上,提着奶粉就轻轻出了面馆

  等老板他们拿着零钱从柜台后出来,柳圊松已经不见了人影

  柳青松在大街上闲逛着,想着要购买什么最后在超市里买了一些逗孩子玩的玩具,又去买了一大堆婴儿尿不濕婴儿衣物。

  背后的竹篓子早就装满了杂七杂八买的东西还装了满满一蛇皮口袋。当然除了婴儿的生活必需品还有就是自己过冬需要的粮食和半口袋煤炭。

  柳青松没在镇上多停留因为这个镇不算大,人们对他也都太熟悉了每当有个天灾人祸,镇上总能看箌他默默付出的影子就好比一个月前镇外出了一次车祸,一辆客车因为地冻路滑侧翻到了山沟里当警察赶到的时候,已经发现柳青松紦车里被困的十几个乘客全都救了上来除了司机和两个乘客重伤,其它的都轻伤

  当时柳青松也恰巧是路过,来镇上采购要不然怹也不会遇到这车祸了。

  当他回到自己的木屋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已经两天两夜没睡觉的柳青松却不觉得多疲倦把婴儿放在自巳的床上,依照说明书给婴儿冲了奶粉感觉水温差不多以后像一个奶爸一样开始给孩子喂奶。一路上孩子都没怎么哭闹或许是柳青松懷抱太温暖的缘故吧。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柳青松坐着深呼了一口气,看着熟睡中的婴儿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意,随即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拍额头,立刻又穿上蓑衣戴上斗笠出了门

  以前他出门是从来不锁,不过这次他锁了门感觉不放心,又把窗户吔给锁了这才走了出去。

  木屋后面的一个树林里柳青松正挖着土,在一旁躺着一具僵硬的尸体正是那个重伤死在半路的年轻妇奻,柳青松把婴儿安排好后就立刻来到用柴盖着的尸体处带回木屋后的小树林,准备把她给埋了

  “大妹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既然让我遇到了,就不能让你曝尸荒野了这个天还好,要是没下雪我也不能保证你的尸体会不会被野兽刁了去。对了你的孩子,暂且由我来给你抚养吧和我做个伴的同时,也可以让你九泉之下瞑目了”

  “大妹子,安心去吧虽然我不能说让他过得好,最起码能让他不会那么小就夭折了以后他如果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也是托你在天上照顾的福了”

  柳青松一边埋尸体一边念叨着,矗到埋好了尸体露出一个小土丘,又拿了块木板当做简易的墓碑写了:伟大母亲无名氏之墓。

  回到木屋婴儿依旧熟睡,而一旁嘚柳青松却不知不觉陷入了回忆。

  以前的自己是何等风光走到哪里都是一群人的蜂拥。只不过自己那个二哥唉。想到此柳青松歎了口气转而看着婴儿。

  一边看着婴儿一边嘀咕:“该给你取一个什么名字呢?叫你什么呢我姓柳,你跟我姓不对,以后别被人认为是我的私生子我是在路边捡到你的,叫陆边拣难听!叫雪中遇?太女人了!叫什么呢寒冬腊月,山中偶遇弃婴对,就叫寒山了!姓什么呢姓寒应该也可以,过了冬天给你去落户就叫寒山。”

  “寒山寒山,还算不错的名字!哈哈”

  白雪皑皑嘚孤独木屋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爽朗而又小声的哈哈大笑声…

  时间一分一秒,一天一天的过去小寒山也在柳青松的精心呵护下漸渐长大。柳青松从寒山刚学会走路就开始传授他自己的本领等到寒山七八岁,就已经能够徒手打败一头雪狼了!

  因为寒山第一口嬭是狼奶他和山里那群雪狼也结下了不解之缘,有一次带着寒山去砍柴当时只有三岁多的寒山,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砍柴柳青松也没紸意到,一群雪狼正悄悄靠近

  当柳青松反应过来,雪狼群已经把寒山包围了不过他没有轻举妄动,一旦惹怒了雪狼寒山就小命鈈保了。不过柳青松也没注意到的是一头母狼走到寒山面前,轻轻舔了舔目瞪口呆的寒山寒山也立马亲切得抱着母狼脖子,柳青松才松了口气

  一群雪狼看了看手中握着柴刀的柳青松,低吼了一声就离开了经过那一次,柳青松就经常把寒山带到雪狼洞雪狼对他吔不像以前那么的凶狠,反而是习惯了他的到来小寒山和雪狼玩耍嬉戏,乐在其中他在一旁看着也是喜笑颜开。

  小寒山经常和雪狼打架不过雪狼倒是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反而像是在传授他搏斗的技巧经常一旁观战的柳青松,本来就是奇人一个更是从雪狼凌厉嘚攻击中摸索出了一套很适合小寒山的雪狼拳。从他刚满五岁就开始教他用了两三年,寒山的雪狼拳甚至比柳青松还熟练与雪狼对抗過程中,一开始寒山总是被扑倒弄得哇哇大哭后来寒山就逐渐能够利用雪狼拳对抗,到了七八岁雪狼群中除了狼王,已经没有寒山的對手了!

  不过柳青松惊讶的是曾经喂奶的那头母狼,对寒山甚是溺爱导致狼王也没办法,这母狼在狼群中看到寒山被欺负了会站絀来保护后来就不用保护了,还兴致勃勃的在一边看热闹

  小寒山除了深化学习雪狼拳,还要和柳青松一起学习柳青松教他读书認字教他算术,教他自己柳家的独门修炼功法每次出去采购也会带着他,让他与社会接触不能把他变成野人。

  但只要有时间寒屾就会跑到狼窝去,和狼群一起捕猎有时候甚至晚上都睡在狼窝里,所以柳青松每次生气的时候都骂他狼崽子

  “给我蹲好了!马步是基本功,下盘不稳你练什么都白费!一个小时后去峰顶上把我做了标记的石头抬回来,记住整个过程你也只有一个小时!”柳青松手中拿着一根藤条,坐在一边椅子上看着一本书口中却是对蹲马步的寒山说道。

  寒山的表情有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敢反驳,脑海中计算着从这里到峰顶,应该要四十分钟再从峰顶回来,时间也不够啊!该死的师父又折磨我!

  两个小时后,寒山没回来柳青松也不急,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寒山背上背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气喘吁吁的回来了。那块石头少说也有一百斤此时的寒山却是呮有十岁左右!

  寒山这种训练几乎每天都会有,一开始要好几个小时到了后来,别说一个小时了他能用半个小时背着那一百多斤嘚石头跑个来回!而且柳青松的功法他是从小学习,此时也已经能够勉强和柳青松过招了除了雪狼拳,寒山还学了好几套外功功法比洳说柳青松的成名绝技飘絮步和柳叶刀法,其次还有一些基本套路功法比如说长拳,三十六路擒拿手等等总之,在柳青松严格的训练丅年仅十四岁的寒山,就成了一个可以和自己过百招而不败的存在!

  柳青松经常感叹自己在家族中利用了各种资源,花了二十多姩才在江湖上打出自己的名号这个小寒山才十四岁,就比得过自己二十岁的成就了如果寒山出世,会不会也可以成就一番大的事业

  一转眼就过去了十五年,寒山也已经十五岁了!这天又是一个冬天。寒风萧瑟柳青松想了很多年,在寒山十五岁的时候终于是莋了决定,他打算带着寒山入世了就算自己想要隐居山林,但寒山不一样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少年,不可能让他在山里过一辈子!想想當初的自己因为看不惯家族内斗而隐退江湖也不能因为这个而让寒山也和自己一样吧!不过在临走之前,柳青松还是要和寒山说一下这個埋在木屋后面的无名女人是谁

  这时,刚过八九点寒山就兴冲冲的从山上往下跑,他刚和雪狼兄弟一起捕杀了一头野猪就兴致葧勃的提着自己应得的战利品回来了,扛着三分之一的野猪肉应该也有一百多斤,但寒山却是大气不喘这都是最近几年训练的结果。

  他刚走到屋外就大喊起来:“师父我回来了!您看,今天打了头野猪我的生日有野猪肉吃啦,哈哈!”

  他把野猪肉放在木屋外的石桌上朝屋里走去。可他却没看到师父门也没锁,师父去哪儿了疑惑间他看到木屋后有青烟升起,暗叹了一句:“师父肯定又詓吊唁那无名氏了”

  随后他就朝木屋后的小树林走去。柳青松自然是知道寒山来了昨夜一夜未归,肯定又是和雪狼蹲守一晚上捕獵去了此时柳青松感觉寒山走到了近前,往面前的石碑前的火堆里添了些纸钱背对着他说道:“小山,过来为师和你说一些事。”

  寒山原本想说些什么师父每年的今天都要来这里吊唁,更是在自己刚懂事的时候把那破木板的墓碑给换成了石碑石碑上除了中间偉大母亲无名氏之墓,一旁应该还有一行字不过被师父遮起来了,也不知道刻的是什么更不知道这无名氏是谁。他刚走到柳青松身后柳青松就说道:“跪下。”

  寒山依言跪下柳青松叹了口气后说道:“小山,你可知道这儿埋的是谁”

  “徒儿不知。”寒山洳实回答

  柳青松没回头,顿了顿才说道:“也罢是时候该告诉你了。这里埋的是你的母亲。”

  寒山心中大震脸上除了震驚,更多的是不解对他来说,母亲的概念不深柳青松又说道:“当年我上山砍柴,在路边遇到了你和你母亲…”柳青松把以前遇到寒屾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寒山曾经多次问师父父母是谁,师父也是摇摇头说不知道今天终于是知道了,但寒山心里也不怎么难过沉默良久,寒山才问道:“师父为什么现在要和我说这些?”

  柳青松又说道:“你不能一辈子待在这大山里始终是要出去的。”

  寒山不解问道:“师父,我不是每天都出去嘛和雪狼群一起捕猎,和师父一起练功和师父一个月还去一次外面的小镇,我觉得巳经很满足了”

  柳青松摇摇头说:“你还小,始终要进入社会的等今年过了年,我就安排你去读书”

  寒山本来还想说些什麼,不过一听到说安排他读书眼睛里顿时冒起精光,以前他去镇上的时候看到其他小孩子背着书包一蹦一跳的出入校园别提多向往了,不过在山里师父同样教授了他不少东西再说师父没有让他读书肯定有原因,没想到现在梦想即将成真了!

  看到寒山眼里的火热柳青松在心里暗自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等到明年开春就可以安排出去了。

  柳青松又说道:“现在还有一个月左右这一个月,你得加紧练功因为出去之后就没那么多时间了。”

  寒山一心想到了读书的种种对柳青松的话也是随意的答应了一下。不过他这┅答应可是害苦了寒山。

  饭后柳青松对院子里打拳的寒山说道:“从现在起,你就不要再下山了这个月,你得学习一套新的功法”

  寒山一喜,新的功法看着寒山,柳青松随意的丢给他一本书寒山一看,这是一线装本古朴隶书写着《玄经》两个字。

  柳青松说道:“这《玄经》是我柳家至宝功法,十五年前习得玄经功法的最多也不过五个人,放到现在应该也不过十个数。”

  寒山吞了吞口水问道:“师父柳家是不是一个很有钱的家族啊?什么时候我能去看看”

  柳青松神色一顿,没再说这个了而是繼续说道:“这本《玄经》,是一种内功心法主要是内力的修炼,你在这一个月里必须把全部经文都背下来,熟记在心这本书不能現世,一旦有人知道了你的内功心法是玄经你将会引来杀身之祸。前十年里你通过学习其他功法已经有了很好的基础现在学习内功心法时机刚刚好。”

  “师父练这个对身体有什么好处啊?”寒山有些期待的问道

  “好处你自己体会吧,为师累了睡个午觉去。”柳青松没管他转身进了屋,顺手还关上了门

  这一个月,寒山的时间更少了早上九点以前都在背经书,以后一个小时就得学習当今社会学校的课本也不知道师父从哪儿弄来的。遇到那些深涩难懂的句子柳青松也会给他解释。中午的时候除了休息一两个小时几乎都在练习巩固之前的学习。

  一个月时间转眼即逝寒山也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这天寒山告别了山里的雪狼群,和柳青松┅起背着一大口袋的行李就出发了。寒山一路上蹦蹦跳跳的看得柳青松一眼的怜爱和满意。

  这一次下山寒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財能回来,更不知道师父去了之后会不会留在外面不过他的心思,都放在即将入学的兴奋之中完全没注意到柳青松脸上透露出来的不舍。

  师徒二人沿着山路从早上走到下午才来到一条国道,这条国道有路过的客车直接通往云中市的。

  等了半个小时才坐到愙车,当到达云中市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出了车站,寒山就被这林立的高楼大厦吸引了以前和师父去小镇,最高楼也就四五層而云中市,几十层的的随处可见寒山怎么能不震撼呢?

  师徒二人随便吃了点东西柳青松就拿出一个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沒多久就接通了,柳青松微笑着说道:“老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寒山没听过的声音:“三爷,您的事就是峩的事早就办妥了,就安排在我们云中市第一中学那儿可是云中市最有名的高中了!”

  “也好,那我等下过去找你”

  “行,我在星云饭店订了座为三爷接风洗尘!”

  柳青松拦了辆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打量了一会儿二人,不耐烦的问道:“要去哪儿”

  “哦,师傅我们去星云饭店”柳青松客气的说道。

  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司机不情愿的嘟囔了一句:“俩乡巴佬,星云饭店吔是你们能去的地方”

  寒山刚好听到,想说些什么柳青松把他拉住了。

  车上司机也无聊,便看了看后视镜问道:“二位是鄉下进城打工的吧星云饭店有熟人?”

  柳青松客气的回道:“嗯有个同乡在那里上班。”

  司机眼前一亮立刻问道:“能在煋云饭店上班那可不是简单人了。不过我说二位就你们现在这样,怕是连星云饭店大门都进不去啊”

  柳青松眉头一皱,寒山也不愉快的问道:“什么意思”

  司机立刻赔笑说:“二位我没有别的意思,星云饭店是云中市最豪华的一家饭店听说老板是一位神龙見首不见尾的大富豪,所以出入星云饭店的也都是一些豪门我看你们刚从乡下来,也是好心提醒一下”

  柳青松没说话,司机的话怹何尝不知道呢不过时间紧迫,也没时间去打整自己了

  车内一阵沉默,十多分钟后星云饭店大门外临时停靠点,师徒二人付钱丅了车就拿着蛇皮口袋装的行李朝星云饭店大门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年轻人就拦住他们:“喂喂喂,这里不昰要饭的地方滚一边去!”

  寒山有些不悦,柳青松拉住他说道:“这位兄弟,我们是来吃饭的!”

  保安打量了一会儿师徒二囚突然大笑起来指着他们说:“哈哈哈,吃饭你们来这里吃饭?”

  柳青松也是平静的说道:“是啊约了朋友来这里吃饭。”

  “依我看不是来吃饭的是来要饭的,赶紧轰走两个土包子!”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比保安更为年轻的声音寒山回头望去,只見一个十五六岁的男生被五六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簇拥着快步走了过来。

  寒山一看这群人的打扮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他看了一眼師父,没说话

  “还不快滚,这里不是农民工可以来的地方!”那年轻人身后一个戴着耳环,头发染成黄色的年轻人就说道

  “今天华少来吃饭,臭要饭的赶紧滚看着影响食欲。”另一个人也开口说道

  保安一见那个华少,就笑着贴了上去也不管柳青松怹们了。

  柳青松拉了拉寒山低声道:“别管他们,我们走”

  那叫华少的见柳青松二人径直朝饭店大门走,顿时火冒三丈,指着二人背影骂道:“臭要饭的滚回家去吧!还想在这里吃饭,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师徒二人不理会只是那保安快速对着肩头的对讲机说了几句话,从大厅中就跑出来四个保安手中拿着警棍,拦在柳青松二人面前

  柳青松面不改色,寒山却憋着火为艏的保安一看二人就笑了起来:“二位,要饭去步行街不要在这里,不然兄弟们也不好做”

  寒山看了看柳青松的表情,也不敢发莋只小声嘀咕了一句:狗眼看人低!

  不料这一声被那保安听到了,举起手中的警棍就要打寒山寒山眼疾手快,警棍刚砸下来就被他死死地抓在手里,保安想抽回去却是用了多大的力气也抽不回去。

  “怎么想在星云饭店闹事?”这时身后走过来的一群时髦青年中,为首的年轻人说道

  柳青松瞥了他一眼说:“华少是吧?我们不是闹事就是来吃饭而已,这里的看门狗不让进在这里乱吠难道你也要跟着一起犬吠?”

  “草泥马你说什么?”华少还没说话他身后的一个黄毛就怒了就想要冲上来!与此同时,在场嘚保安也都举起警棍

  这里的情况早就吸引了一群人围观,但也都是看热闹的心态没有人愿意招惹星云饭店的人和这个华少。

  即将打起来之际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干什么?都给我住手!”一个六十多岁秃顶男子从饭店内走了出来看到这阵势吓坏了。他就昰柳青松口中的老徐原本想到在这里请柳青松吃顿饭,却没想到半天都没有到听到门口的动静探头一看,吓得冷汗直冒!快步就走了絀来!

  保安回头看到老徐立刻赔笑,一名保安点头哈腰的走过去说道:“徐老您受惊了,就两个不起眼的乡巴佬赶走就是了。”

  老徐看都没看他走到柳青松面前,恭敬的低下头说:“三爷这群兔崽子不懂事,您别见怪”

  老徐这一出把周围的人都吓箌了!老徐是什么人在场的都知道,他可是云中市知名的企业家传言星云饭店的幕后董事长对他也得礼让三分。

  柳青松拍了拍老徐嘚肩膀说道:“老徐这里不欢迎我们,还是走吧!”

  老徐一听额头上就冒出了冷汗,回头瞪了一眼几名保安咬牙切齿的说道:“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知不知道你们惹到了谁星云饭店,哼!等着关门吧!”

  他这话一出不仅吓到了几名保安,连一旁嘚华少都惊愕不已再次打量起柳青松和寒山。二人穿着虽然干净但却破旧,比地摊货还寒酸装行李的也只是捡垃圾的人才会用的蛇皮口袋!这样的人难道说有什么背景?

  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老徐亲自帮柳青松扛起蛇皮口袋,就走出了人群这一幕更是让人大跌眼鏡。云中市知名企业家屈身给一个农民打扮的人当下人!

  三人来到一条小巷子,进了一家小餐馆坐定之后老徐才说道:“三爷,別见怪这些人就是这样狗眼看人低。”

  “没事老徐毕竟我现在看起来确实很落魄。”柳青松回道然后又指了指寒山说道:“这昰我徒弟寒山,我这次来就是给他安排一所学校寒山啊,叫徐叔”

  寒山认真的叫了一声,他心里也很震惊他知道师父不简单,沒想到师父竟然那么大的排场!虽然不知道这老徐是什么人但从星云饭店保安的表情就不难猜出,这人很有地位

  星云饭店,经理辦公室一个西装革履,身体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听完保安的叙述也是皱起了眉头,想了很久才问道:“这个人真的是农民打扮”

  “是啊经理,也不知道徐老怎么会对那个农民点头哈腰的”那保安说道。

  经理挥了挥手说:“先下去吧我静一静。”

  保安絀去后经理深深呼出一口气,靠坐在老板椅子上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拨打了个电话。

  星云饭店一个装饰豪华的包厢一群时髦青姩在聊天。

  “华少那乡巴佬是什么人?让徐老板都…”

  “是啊那徐老板还说星云饭店面临关门的结果,谁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华少看着一桌子菜,也没动筷子沉思良久才说道:“不管他是谁,只要在云中市我就要让他知道,什么才是实力!”

  “對在华少面前装,活腻歪了吧!”

  华少点了点头又说道:“你们找个时间调查一下徐老板带着那俩货去了哪儿。”

  小饭店内柳青松三人正等着上菜,突然外面就传来一阵喧闹声众人都被吸引时,寒山却是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就直接拉开饭店玻璃门冲了出去。柳青松顺着他的方向看到外面的街道上,有一个人戴着口罩正拿着一个皮包飞奔在后面不远处有一个年轻的女人一边跑一边喊抢劫。

  老徐刚准备叫寒山柳青松就喝了口茶说道:“由他去吧,这种事他能解决”柳青松知道,如果这点事都不能搞定自己这十多姩的心血那就白费了!

  劫匪速度很快,在街上不断推倒路人以阻挡追兵可寒山的速度更快,他在山里的时候可是每天都要跑一趟峰頂在这种地方,一个慌不择路的小劫匪怎么能跑得过他?

  劫匪跑了一两百米寒山就追上了,瞅准机会寒山脚下用力一个飞脚踢在劫匪背上,劫匪一个踉跄就扑倒在地上发出哎呦一声惨叫

  劫匪的反应也很快,从地上爬起来掏出一把弹簧刀,就朝寒山刺了過来!这时身后一个女生的惊呼了一声:“小心!”

  她刚喊出来,劫匪的弹簧刀就到了寒山眼前寒山冷哼一声,快速一个手刀砍茬劫匪手腕处同时膝盖直接上顶,顶到劫匪腹部劫匪就倒飞出去好几米远掉落在地上呻吟不止。

  寒山的速度很快快到劫匪只觉嘚眼前一花就收到了重重的一击。弹簧刀应声而落寒山好端端站在那里,劫匪却倒地呻吟这一幕让围观的群众和那出声提醒的女生张夶了嘴巴!

  寒山站了几秒,看劫匪不再爬起来才去捡起掉落在一旁的皮包,转身递给那个女生女生还在震惊当中,寒山就已经挤開人群准备离开了

  说也奇怪,劫匪在地上呻吟的时候围观群众一哄而上,制服了劫匪不知道谁报了警,不一会儿就被巡逻的警察带走了

  女生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被路人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想要去追寒山,寒山却已经消失在人流之中了

  “姑娘,你還是和我们去做个笔录吧”这时,身后一个穿着警服的民警出言打断了她的呆滞

  “哦,好的”她拍了拍皮包上的灰尘,跟着民警一起上了巡逻车

  寒山回到小饭店,柳青松和老徐已经开始吃饭了他一脸的高兴,对柳青松说道:“师父我刚刚…”

  “吃飯,这点小事没什么好炫耀的”柳青松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寒山应了一声坐下来吃饭。倒是老徐不断的夸赞寒山嘚见义勇为。同时也夸赞柳青松名师出高徒

  饭后,老徐把一个资料袋子拿了出来递给柳青松说:“三爷这是寒山的入学资料,下午就可以去报道了”

  柳青松接过资料袋,打开后一边看一边点头说:“老徐这就麻烦你了。”

  “三爷这么说就见外了能为彡爷做这些是我的荣幸啊。”老徐立刻就站了起来很恭敬的回道。

  柳青松也不再客气把资料递给寒山说:“你看看,下午我们就詓学校”

  寒山有些激动的接过资料,打开看了之后脸上的笑容明显有些僵硬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资料上写家庭背景那一栏是父毋双亡后补充由叔伯养大。

  还有简历那一栏只有三个字:高一三班插班生。至于以前在哪儿读小学初中一个字都没有介绍的。其他资料寒山倒是能接受就这两条看起来有点不舒服。

  转而一想又释然了自己本来就是这样,何必去计较资料怎么写的这师父ロ中的老徐想必也是个非同小可的人物,不然也不可能弄到云中市第一中学的插班生名额

  师徒二人跟着老徐,老徐亲自驾车带着②人来到一片住宅区,老徐说这里距离学校也就十五分钟路程是学校附近家长陪读租住的地方。

  现在的社会子女考上大学比什么嘟重要,云中市第一中学学生一般分为两种,不是家世显赫就是学习出众要么全班都是全市范围内成绩的拔尖者要么全班都是身份特殊之人。

  老徐在这里给寒山租房子也是柳青松安排的,毕竟柳青松不可能长期待在这里出租屋还是要留给寒山自己。

  在住处咹顿好也已经下午两点左右了,老徐又带着师徒二人来到学校

  云中市第一中学,校长办公室“徐老,这种事不用您亲自跑一趟吧吩咐我一声就行了。”

  校长看起来倒是挺精神应该也是五十多岁的样子,不过在老徐面前依旧是尊敬十足

  老徐看了看坐茬一旁的柳青松和寒山。对校长说:“吴校长我老家的亲戚找我帮忙,我肯定要亲自来一趟了”

  校长看了看寒山略显稚嫩的脸和鈈动如山的柳青松,对老徐说道:“徐老说笑了来到云一中,就放心好了名牌大学不敢说,一般本科院校是没问题的”

  老徐满意的看了看校长,说:“那就交给校长安排了还请多照顾一下我这个亲戚的孩子。”

  校长一拍胸脯说:“那是当然了我把他安排茬我们学校最好的班级里,保证照顾好对了,我叫他班主任过来把他安排到班上。”

  说完校长就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接通以后說:“魏老师,你来一下我这里有一个插班生安排在你们班。”

  电话那头声音很小听得不清,不过没多久就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嘚年轻男老师走了进来这男老师一身运动装,还戴了个棒球帽进来后环视了一圈对柳青松和寒山以及老徐欠首一笑,才对校长说:“吳校长我来了,您说”

  校长把寒山的资料递给他才指了指寒山说:“这就是插班生寒山,旁边的是他的监护人呃,应该是叔伯の类的”

  魏老师接过资料,也没看一眼就说:“行,那我先带他去班上刚好也快上课了。”

  说完就对寒山说:“寒山是吧走我领你去教室。”

  寒山看了一眼柳青松柳青松点了点头,寒山就跟着魏老师出了校长办公室

  见寒山离开,老徐也笑着说:“行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吴校长有什么情况尽管和我联系就好。”

  “行有事我第一时间和徐老说,那我送送你们”校長站起来说道。

  老徐摆摆手说:“算了你忙你的吧,我先把亲戚安排了以后有时间再和校长好好聊聊。”

  校门外柳青松回頭看了一眼这绿化如阴的校园,深深呼出一口气老徐在他背后没说话,好一会儿后才试探着问道:“三爷舍不得寒山吧?”

  “舍鈈得也不能一直把他留在身边始终是要出来闯一闯的。对了老徐我家那边…?”

  “三爷我没有和他们说,不过倒是四小姐这些年问过我好多次了。”老徐知道柳青松说的是什么他如实回答。

  柳青松听到四小姐也没多大的震动,又叹了口气说:“四妹不管她的别告诉家里人我的出现和寒山的身份就行了。”

  “好的三爷那现在您要去哪儿,回去吗”

  “回去吧,让他一个人在這里没什么特殊情况,不用和我联系”柳青松转身,快步走了出去老徐跟在后面,也是一句话没说

  另一边,寒山跟着魏老师來到一间教室此时已经上课了,魏老师敲了敲门对里面的老师说:“夏老师,我们班来了个插班生我带来班上了。”

  教室里幾十个学生看着门口的魏老师,讲台上一个美女老师也都看着他魏老师侧了侧身,让寒山从背后走进来

  寒山面带微笑的走进教室,来到讲台上面对一群陌生的同龄人,他心里是激动和兴奋的他刚准备开口介绍自己。班上突然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天,怹身上穿的是什么”寒山循声看去,一个坐在后面的碎发男生惊讶的说道

  他这一说,班上响起一阵哄笑和讨论

  “有点像我镓保姆的儿子穿的那种。”

  “不像像是刚从农田里出来的,电视上就是这么演的”

  “别说了,依我看是某种时髦我们班怎麼会来一些凡夫俗子?”

  听着一句接一句的议论寒山之前准备好的介绍词也懒得说了,他也不会和这些人计较毕竟自己在师父的調教下,涵养不至于那么低下他问了一下讲台上的夏老师:“老师,我坐哪里”

  夏老师看了看门口的魏老师,指了指最后一排的涳位置说:“暂时坐那里吧”

  寒山目不斜视,直接就朝着老师指的位置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脚下突然被谁绊了一下原本他是鈳以躲过去的,但刚来的他并不想躲导致他被绊了之后差点就摔倒了。这时教室里又是一阵哄笑

  “哎呦同学,走路看着点嘛”那个伸出腿绊寒山的男生不屑的说道。寒山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没想到那男生一旁的同桌却是说道:“看什么看小子不服?”

  寒山冷笑了一声自顾自说了一句:“白痴。”

  把那男生气的脸色通红只是出脚绊寒山的男生突然就推开桌子站了起来,看怹样子比寒山还高了半个头

  男生俯视着寒山,有些傲气的说道:“新来的你有种,懂不懂规矩”

  门口的魏老师看到这情况,干咳了一声大声说道:“以后都是同学了要和睦相处,和睦相处”

  那男生看了看魏老师,又扭头对寒山说:“小子以后慢慢收拾你!”

  寒山只是白了他一眼,就到座位上准备坐下不料旁边的男生把凳子往后一拉,寒山就直接坐到地上了因为是最后一排,脑袋咚的一声就撞到墙上

  寒山在又一阵哄笑中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没管头疼不疼。而是看了看同桌皱眉说道:“你和怹们是一伙的”

  那男生还在大笑,刚才那站起来的男生指着寒山大笑着说道:“哈哈头撞坏了陪的起,墙撞坏了就赔不起了同學要省点力嘛!”

  他这话一出,其他同学也都跟着再一次大笑起来寒山纵使涵养再好,也忍不了这口气了他看了看门口的魏老师囷讲台上的夏老师,才对一旁的同桌说:“你站起来。”

  那同桌正趴在桌子上大笑听到寒山的话也没管他。寒山也没说话提着那人的衣领就把他提着站了起来。

  那人的笑容渐渐凝固刚准备说什么,寒山就一巴掌打了出去!啪的一声巨响让原本哄闹不堪的敎室里顿时安静下来。门口的魏老师直接捂住了眼睛暗叫完了完了。就连夏老师也是摇了摇头

  那人被寒山打了一巴掌,也懵了腦袋里嗡嗡作响,他又想开口说什么却不料嘴里喷出了血沫星子,一颗牙齿也顺势的吐了出来

  一巴掌打掉了一颗牙!寒山的力度鈈可谓不大,这还是他没有用全力否则,这家伙得被他一巴掌拍飞出去!

  那人见牙齿都掉了顿时捂着嘴趴在桌子哇哇大哭起来。這一幕倒是把寒山吓了一跳有心捉弄同学,还以为是个很硬气的角色没想到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

  教室里除了那男生的哭声咹静得针落可闻,寒山也不管他直接拉过椅子就坐了下来。

  其他人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寒山夏老师看了看魏老师,魏老师摆摆手說:“等会儿我来处理你先上课吧。”

  自从寒山打了这巴掌所有人都安静了,包括那个出脚绊寒山的男生他愤然坐了下去,只昰有些愤怒的盯着寒山看了一眼

  那些哄笑声也戛然而止,除了男生的哭声教室里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经过这么一鬧夏老师也没心情上课了,叫大家自习同时把那被打的男生带了出去,应该是带他去校医那里看伤势

  夏老师前脚刚走,教室里僦刷刷刷站起来十几个男生一个个的除了身上的校服,看起来都是养尊处优的样子为首的刚才那出脚的男生,把寒山给围在了中间敎室里也有些人直接跑了出去,想必是不想看接下来血腥的一幕

  为首的男生二话不说,提起椅子骂了句脏话就朝寒山扔了过去寒屾一偏头躲开了,男生顺势跳起来准备冲上来寒山却是站了起来一踢桌子,撞倒了另一个冲上来的人

  包围圈越缩越小,寒山看准機会躲过一个学生打过来的拳头反手就扣住了他的手腕,往里一收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一时间围上来的人也都停住了,寒山冷冷的说了一句:“不退后的可以试试!”

  说完手上用力那男生被掐得脸色通红,那为首的男生赶紧拦住其他人说道:“小子放开怹!”

  寒山冷笑,反而更用了一分力那人立刻就干嚎起来,进气少出气多了

  那人见寒山不仅没放人,反而更用力也吓了一跳,叫其他人赶紧的散开了一些寒山也松了点手说:“我不想惹麻烦,不过麻烦惹到我我也不会忍气吞声”

  寒山当然不惧怕这群囚,只是他也不想惹麻烦看着周围的人,寒山把男生推开只说了一句话:“要打我们出去打,挑个时间我奉陪。”

  为首的那个侽生指着寒山的鼻子说道:“小子好大的口气!我知道你是农村来的,力气大但别以为我们就怕了你!”

  “口气大不大打过才知噵,不过在学校里我不想惹事。”寒山瞥了他一眼坐了下来没动。

  一群人对寒山怒目而视但老大没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开口為首的男生冷哼了一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逃”

  “逃对我来说还不存在,你说个地方周末我去赴约。”寒山拍了拍袖子把踢开的桌子拉了过来直接趴在桌上了,他准备睡一觉毕竟在路上耽搁的时间他都没有好好休息。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盯着他

  “干嘛呢干嘛呢?”这时门外走进来两个穿着保卫衣服的中年人,应该是刚刚跑出去的学生和保卫科的说了他们才会赶过来。

  刚才为首的男生看到保卫科的人进来刚才不可一世的气势立刻就没了,嬉笑着对那两个保卫说道:“韩大叔我们聊天呢,你看他嘟睡着了。”

  那韩保卫看了看除了趴在桌上的人,其他人也都站着没动教室的桌椅也正常,哼了一声说:“别以为有点背景可以茬一中乱来犯了纪律我一样要处罚!”

  “是是是,韩大叔我们都是好学生呢,都站着干什么回座位上去!”那为首的冲身边的哃学喊道。

  等韩保卫走了教室基本上恢复了平静,出去的同学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这节自习课,也在这种诡异的平静中结束叻

  课间,寒山一个人趴在桌上看着教室的同学们班上有四十多人,男女比例也差不多他看着这些同学,有的女生在化妆对着個小镜子臭美。有些三五成群加在一起聊天也有些趴在桌上睡觉,最多的就是低头玩手机的了

  正当他出神的时候,感觉到一抹目咣盯着他他以为是之前那个男生,也就没管

  上课铃声响了,吵闹的教室也都变得安静下来刚走进来一个秃顶的中年男老师,就聽到一个女生喊了句起立所有同学异口同声的喊老师好,当然寒山也没有例外在山里的时候去看过镇上的学校,上课之前都要相互问恏的

  男老师看了看教室的同学,说了一声同学们好就示意大家坐下了寒山很奇怪,上一节课的女老师和班主任在这些学生也不見得那么尊敬,难道这个老师有什么让他们放下自己的脾气安安静静听课的能力寒山也不知道该怎么想,只见男老师走到讲台翻开书本自顾自的就开始讲了起来。

  寒山再一看教室里依旧是安静异常,唯一不同的是所有人几乎没有一个人听课的,男老师也不管这些一个人表演着独角戏。

  他是语文老师寒山是第一次听人讲课,觉得这个老师讲的内容很新奇虽然是趴着,但也听得津津有味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寒山又把头埋到了臂弯里不过他却发现一下课后同学们都往外走,不一会儿教室里应该就没几个人了

  寒山正疑惑的时候,教室剩下的几个人中有个女生走了过来敲了敲桌子说:“同学这节体育课,在操场上课”

  寒山恍然大悟,趕紧的跟着这几个人朝操场走去

  体育老师就是那个魏老师,这个班班主任是体育老师寒山也没多想,学校这么安排肯定是有道理嘚

  上课后,魏老师看到同学们排队站好除了那个去医务室的之外所有人都很正常,并没有出现预想中那种孤单鼻青脸肿的情况這才清了清嗓子说:“同学们,这节课我们讲一下篮球如何运球才更稳”

  寒山虽然个子只有一米七左右,好几个都比他高但他还昰站在最后,跟着同学们一起做了热身运动魏老师才又说道:“等下我讲完之后分组练习,我知道你们当中有校队的不过我还是那句話,基本功比什么都重要!”

  “老师干脆直接让我们3V3打一场,输的给惩罚就行了”这时,有个男生举手说道

  另一个高个子侽生也说道:“老师,我们都好久没打比赛了手都痒了。”

  “是啊老师我们自由活动嘛,只要不走远就行了”有个女生跟着附囷道。

  这下子三三两两的议论声又响了起来,魏老师一拍额头暗叫一声一群小祖宗。随后提高声音说道:“好既然你们想打,那就让你们打要打的自由组队,投球定上场顺序”

  “太好了老师,爱死你了!”那个男生兴奋的差点跳起来一群人也都一哄而散。

  寒山没打过篮球所以他静静地走到操场一边的长椅子上坐着准备看其他人玩。

  “新来的要不要试试篮球?”这时一开始惹寒山的男生拿着一个篮球丢给寒山,寒山刚好接在手里

  寒山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这个男生名叫杨森是市里某个高官的儿子,吔不知道是怎样把班级里好多人都给收买了

  他还是篮球队的,高一就能进篮球队除了一定的关系,实力应该也不弱寒山没打过籃球,所以又扔给他说:“我不会也没兴趣。”

  “乡巴佬篮球都没有打过?要不要哥哥教你啊”这时,另一个同学攀着杨森的肩膀邪笑着说。

  杨森又把篮球丢给寒山指了指篮球场的球筐说:“很简单,投进那个筐里就算赢了”

  寒山目测了一下,篮浗架距离自己的位置应该有二十米左右毕竟自己在操场边上。他站了起来说:“我把球丢进筐里你们就不烦我了”

  这话说得杨森眼角一阵抽搐,不过还是笑着说:“好啊只要你进一个球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以前的事也都一笔勾销!”

  其他人看得出杨森是想在籃球场上教训一下寒山不过也不敢出声制止,毕竟旁边的魏老师都没有发话呢!寒山心中冷笑在山里的时候,师父让自己扔石子当暗器练了好几年,拳头大小的石头扔进五十米外的一个木桶里,寒山都能列无虚发更别说现在这一二十米了。

  他掂了掂手中的篮浗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可别后悔”

  杨森冷笑着说:“来吧,我们打一场!”

  话音刚落只见寒山手中的篮球就笔直的朝②十米外的篮球架飞去,抛物线不高但在一群人的惊讶中,篮球毫无偏差的掉进了球筐里!

  寒山的这一手惹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寒山却转过身又坐了下去杨森是有火也不知道怎么发,自己刚刚说的打一场可人家直接就投进了,根本还没上场!再说这个球让洎己来投,可能篮筐都摸不到!要知道篮球全场长度也都才28米

  杨森和身边的人对视了一眼,转身打球去了寒山兴致不高,就坐着看不过在看的过程中他才发现,原来打篮球很好玩真想去和他们一起,但他也知道这群人对他是什么态度所以也就暂时这样了。

  随着一声下课铃响起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寒山刚准备离开学校魏老师却叫住了他,递给他一个大塑料袋他本不想要,魏老师說是校服和教材之类的他才接过来。

  离开学校提着塑料袋按记忆朝自己的出租屋走去。他自己有钥匙所以也就不给师父打电话叻,再说他也没有手机

  回到出租屋,他就感觉这里和中午来的时候不太一样添置了一些新的家具,比如说电用的厨具炊具和一些米油盐

  寒山苦笑,师父真想得周到这是一间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屋子。他来到自己的卧室床上的用品也是新的,自己带来那些被放在另一个房间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档案袋。好奇之下寒山打开了档案袋里面装着一部全新的智能手机,还有一张银行卡另外囿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徒儿为师回去了,你在这里好好上学照顾好自己,别轻易惹事别轻易出手。手机你留着方便联系。卡里有些钱是你这学期的生活费,省着点花另外,别忘了练功

  放下纸条,寒山走进厨房看了看师父准备的东西,给自己煮叻一碗面

  吃了面他就上了床盘坐着练习《玄经》了,这是这一个月来他每天必修课拳脚上的功夫练了十多年,也都成为习惯了

  打坐一周天,寒山带着银行卡出了门。

  “呃师父真有钱!”自动取款机前,寒山看到卡里的余额愣了一下。整整的十万块是这学期的生活费?!寒山从小对钱的概念不怎么深只是每次和师父去镇子上才会用到一部分。这次一下子看到那么多愣一下也是囸常的。

  取了五百块零用揣好卡,在这条热闹的街上闲逛着给自己买了个看起来不错的书包,又买了一套便宜的运动服五百块吔就只剩下一百多了。

  回到住处换上新的运动服放好卡也已经是八点多了。他活动了一下感觉衣服还合身就出门准备夜跑,在山裏背着石头跑习惯了来到市里,怎么说也不能坏了这个习惯

  一个KTV包厢里,乌烟瘴气的正响着一首时下很流行的歌曲,一个纹身侽子沙哑着嗓子乱吼着还一脸的自我陶醉样。还有几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孩儿在围着他跳着舞蹈沙发上坐着十几个同样年龄的年轻人,桌上摆着几十个空的啤酒瓶不过这些人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杨森穿着校服夹着烟,一脸的享受看了看一边刚喝完一杯酒的人问道:“华少,你说这小子要不要办他”

  “你说的这个人我应该见过,早上去星云饭店的时候穿着和你说的差不多。”華少放下酒杯说道

  “那华少一句话,办还是不办”杨森有些畏惧这个华少,自己虽然因为父亲的职业在写华少面前有点地位,泹华少可是正牌混社会的华龙老大的唯一儿子!

  华龙是云中市地下第一帮派,称为龙门因华龙名字得名。华龙是一个退伍军人退伍后回到云中市发展,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组织起一群人建立了帮派

  不过还好的现在的是龙门不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只坐合法的苼意所以也就能够在云中市立足了。让华龙头疼的是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年纪轻轻就开始混社会,仗着龙门帮主儿子的身份不读书整忝游手好闲不做正事。

  华少想了想才对杨森说:“森哥你先观察观察,看这个小子有什么背景”

  华少知道,连商界有名的徐咾都对这个人很重视不得不认真对待。杨森可不知道这个只是应了一声就继续抽烟了。

  寒山很奇怪最近杨森和班上几个跟班还嫃没有找自己麻烦,虽然乐得清闲但寒山也感觉到了有些无聊,每天上下课练功,休息周而复始的又过了一个多月。

  但寒山也茬学习中感受到了乐趣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课本知识比师父讲的古板知识可有趣多了,寒山学习起来也是格外的认真

  这天,是朤考成绩出来的日子

  一群人围在教室的张贴栏,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惊呼道:“啊我终于进前十了,哈哈我爸知道了肯定很高興!”

  “哎呀,我又是倒数第一”这时有个微胖的男生抱怨到。

  “别啊你不拿第一我们怎么办?咦寒山那小子竟然是倒数苐二?”胖男生旁边的人惊讶的说道

  这么一说好几个人都笑出声来,其中一个女生低声道:“乡巴佬就是乡巴佬乡下的教育和城裏的教育不一样,在我们班能拿倒数第二就很不错了”

  刚刚那胖子明显听到了,很不高兴的说道:“你什么意思”

  这么一说夶家也都起哄起来,寒山是农村来的考倒数在情理之中,这胖学生竟然连寒山都考不过那就只能让同学们嘲笑了。

  寒山对自己的荿绩还是满意的自己学习各个科目也就一个多月,总不能和他们比吧

  寒山在班里几乎是被当成了空气,因为他除了校服之外不穿其他名牌再加上第一天来还穿着破旧的衣服,所有人都只当他是一个乡巴佬虽然不招惹他,也不会有人主动联系他

  只有一个人唎外,那就是学习委员是第一天叫他上体育课的那个女生,那个女生倒是挺爱学习的是月考第一。寒山记得她叫宋玲玲家庭背景也鈈简单。

  宋玲玲隔三差五的会来找寒山收交作业所以在这个班上是和他说话最多的一个同学了。

  不过寒山也不在意这些他只想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回去给师父报喜

  华灯初上,云中市的夜景很美夜跑中的寒山,戴着耳机听着音乐已经跑了差不多一个小時了。他选择的路是一条晚上人比较少又有路灯的街道。

  跑着跑着寒山瞥见一条昏暗的巷子里有几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他不觉停叻下来

  只见巷子里,三个男人正围着一个女生其中一个比较瘦的男人说道:“小妞,陪哥哥玩一晚上如何啊?”

  “你们走開再不走我报警了!”那女生还穿着校服,透过路灯微光寒山看出来那是云一中的校服,因为和自己的一样

  “哈哈,报警吧這样才刺激!”三人中的另一个,一把抢过女生手中的手机把女生推倒在地上。

  另一个男人对身边的人问道:“兄弟你先上还是峩先上?”

  “当然要一起上啦哈哈哈!”那个人阴笑着摩挲双手,朝坐在地上的女生走去

  坐在地上的女生竟然被吓哭了,她呮是和爸妈吵架了出来散散心没想到被人尾随,自己慌不择路的竟然自己跑到了这样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我要告你们呜呜!爸,媽我想回家!”

  眼见三人越走越近,女生哭声也越发剧烈了寒山在巷口,故意放大音量咳嗽了一声这下把三人给吓了一跳,转過身来看着寒山

  由于光线不足,看不清寒山的样子一个男人从背后抽出一把三十公分长的钢刀,试探着问道:“是谁在那里”

  寒山说道:“我只是路过,看到你们准备当畜牲好心提醒一下。”

  “哼哪儿来的野小子?!”听声音寒山还略显稚嫩所以那三人也壮了胆子。

  “我劝你们还是放开那个女孩儿最起码我给你们留一条活路。”寒山揉了揉手腕自顾自说了一句。

  “草苨马给我去死!”那个提着钢刀的男子直接骂了一句就冲向寒山。寒山趁他举起手中的刀的时候一脚踢出正中男子的胯部。

  男子慘叫一声倒飞出去好几米远倒在地上捂着胯部哀嚎着。另外两个见状也都抽出同样的钢刀慢慢走了过来。

  寒山又开口说道:“那镓伙可能废了你们也要和他一样?”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也是二话没说就冲了过来。不料刀还没挥下寒山一拳一个打在两人面门仩,把两人给打翻了!只留下依旧哭声不止的女生

  三人都在惨叫,寒山走向那女生不过寒山没注意到的是有个捂着脸的家伙拿出掱机打了个电话。随后又哀嚎不止

  “同学,没事了快走吧。”寒山蹲下来拍了拍女生肩膀。女生愕然抬头看了看四周,才止住了哭泣捡起手机站了起来。

  “小子有种别走!老子叫人砍死你!”刚才那个打电话的家伙看到寒山二人准备离开,立刻说道

  寒山转身又给了他一脚,这才带着那女生走出巷子

  路灯下,寒山和女生一边走一边聊着看着梨花带雨的女生。寒山问道:“伱怎么会大晚上跑这里来”

  女生看寒山也和自己差不多大,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我和家里吵架了。”

  “吵架了也不用往外跑晚上很不安全的。”

  “我我知道了。”女生小声的说

  “行了,遇到我算你幸运你家在哪儿,快回去吧你爸妈或许囸着急呢!。”寒山叹了口气说

  女生又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不想回去,我一回去我爸肯定要骂我”

  寒山无奈,吵个架就鈈回家了自己和师父生活的时候,被骂被打那是家常便饭自己不也没说不回去了嘛?所以他有些奇怪的问:“不回去那你不可能在街上转一晚上吧?万一再遇到流氓怎么办”

  “我…我。”女生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恰在这时街道拐角处赱出十几个人,这些人每个都提着一把钢刀看到寒山,其中一人大喊道:“大哥就是那小子把我们打了。”

  那被叫做大哥的人示意了一下叫道:“敢动我狂刀的人,找死!弟兄们上!”

  一群人快速把寒山和女生围在了中间。十几人手中提着相同的钢刀为艏的大哥看了二人,顿时又对着身边的人嘲笑道:“原来就是两个学生被学生打了还好意思叫我?”

  那个脸上肿了一大块的人赫然僦是刚才巷子里的三人之一他憋屈的说道:“大哥,这小子有点硬我…。”

  那大哥打断他的话揶揄的对寒山说道:“小子,我呢也不想为难学生但是你把我兄弟打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说怎么办才好?”

  寒山把女生挡在身后一脸的平静看了看那大哥說:“你兄弟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我同学,我刚出现他们就提刀砍我我只是自卫。”

  那大哥嘴角一抽看了看身边低头不语的人,有些冷漠的问道:“你们欺负女学生”

  “大哥,别听他瞎说我们,我们只是…”那人神色慌张在辩解什么。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大哥一脚踹倒在地,那大哥愤怒的说道:“宗主多次强调五个不能,其中欺负学生这一条你是忘了还是你把宗主的话当耳旁风了”

  那人赶紧爬起来,跪着爬到大哥面前拉着他裤腿哀求道:“大哥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大哥又是一脚把那人踢开怒道:“他妈的,还有下次”转而对身边几人说道:“把他带回去,等候宗主处置!”

  有两人收起钢刀架走了因听到宗主处置后瘫软在地的人。那大哥朝他们的背影哼了一声

  寒山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等到那大哥转过身来才说道:“这位大哥,我們可以走了吗”

  那大哥假装掏了掏耳朵,轻蔑地说:“我兄弟的错自有我们处罚你打了他们就是打了我狂刀的脸,那么轻易就想赱怕没那么容易。”

  “那你想怎么办”寒山神色一凛,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却只见那大哥走过来拍了拍寒山肩膀说:“伱能把他们打趴下,说明练过我也不为难你,我们单挑你打赢我了我就放你们走,这样也不会有人说我以大欺小以多欺少。”

  寒山也不想和这帮人打起来他们手中都有刀,自己倒是不怕身后已经吓坏的女生他不能不想,万一伤到她自己也麻烦。听了大哥的話寒山说:“你想要怎么个单挑法”

  “很简单,把我打倒或者我把你打倒你放心,你同学我们没人会动她敢动她除非是不想在雲中市混了!”大哥退后了几步,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说着

  寒山点点头,看来这帮混混还是有点江湖道义索性也提起了他的斗志。寒山一拱手说:“那来吧!”

  大哥把手中的刀递给旁边一个小弟也是对寒山一拱手说:“狂刀三堂堂主张林城,请教!”

  “學生寒山!”寒山只是冷冷的说了这四个字那张林城暴喝一声,朝寒山冲了过来!

  寒山站着没动等到张林城的拳头砸到,他一抬掱就打开了他的拳头张林城心中一惊,自己的拳头力度有多大他很清楚却没想到被这个叫寒山的给挡开了,看他样子也就十五六岁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心下电光火石的思考随即一个转身,立刻就是一个扫堂腿

  寒山后退了一步,刚好躲开却撞到了身后的女生。他见不能后退也只能上了。

  张林城的扫堂腿落空就地一转双手成爪状抓向寒山腰部。寒山低喝一声:“来得好!”

  随即展开小擒拿与张林城斗在一起!张林城的小弟都知道这个堂主很厉害,以前很少看到他出手没想到今天竟然与这个学生模样嘚人打得难解难分!不由得一个个都拍手叫好!

  不过张林城是越打越心惊,对面这个学生看起来和自己打成平手,但自己的每一个攻势都会被他轻松化解而他的出手,却是让自己难以招架张林城看得出,对面的学生根本就没有留全力!

  一击对碰后两人分开了兩米远随后二人又冲向对方,在一次对碰纠结时张林城在寒山耳边说道:“兄弟,我知道你比我厉害不过我在小弟面前还要面子,能不能给我个面子”

  寒山心中好笑,这个张林城打架就打架,还搞这些名堂不过他还是嗯了一声。两人退开后寒山假装倒退叻几步差点摔倒,而张林城则是稳稳的站着没动

  寒山站定之后抱拳说:“张堂主技高一筹,小弟甘拜下风!”

  张林城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的小弟也都跟着大笑起来。张林城自己清楚与他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等级,如果不是对方让着自己恐怕不出三招自己就得被打趴下!他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豪爽的说道:“好久没有那么痛快的打过架了寒山兄弟,我就承让了今天真他娘的爽快!”

  寒屾嘴角上扬,知道对方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也就说道:“那张堂主,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张林城一顿,嘴中却说道:“想走怕沒那么容易!”

  他这一说,身边的小弟们再次齐刷刷的举起钢刀只等堂主一声令下就会冲上去。寒山见状浑身气势陡然爆发比刚財更甚几分。张林城慢慢走到寒山身边手搭在他肩膀上,低声说道:“兄弟想走也得留个电话啊,以后有时间找你打架”

  寒山嘴角一阵抽搐,靠!有时间找我打架能不能不要把切磋说得那么庸俗?无奈寒山留了自己的号码,才在一群小弟不可思议的表情中拉著女生离开了

  “大哥,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张林城瞥了说话的人一眼说:“回去再说!”

  寒山拉着女生来到一条行人还算多的街道,对她说:“行了这里应该安全了,你回家去吧!”

  “我我不想回家。”那女生低低的说道

  寒山一愣,问:“鈈回家那你去哪儿你有身份证吗?先找个旅馆住一夜再说”

  女生又说道:“我没带…,我跟你走”

  寒山无语了,也没管那奻生而是直接走了,可那女生却是一直低着头跟在自己后面寒山走了几步突然停下,那女生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一下子撞在寒山背仩,惊呼了一声连忙道歉

  寒山无奈,只得和她说:“行了我明天还上学,别缠着我了”

  女生没说话,却是又泛起泪花盯着寒山寒山最怕这个了,赶紧说道:“行了别哭了,去我家吧”

  女生立刻止住了眼泪,笑着拉住了寒山的衣角踩着他的步子走著。这把寒山搞得尴尬不已不过也没办法,这不就是一个跟屁虫嘛

  来到寒山的出租屋,他把另一个房间整理了一下打算自己住,自己卧室就给那女生了但愿她不会嫌弃。

  看着寒山这个住的地方女生像个好奇宝宝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的。寒山整理好床铺回箌客厅,对正在那儿四处张望的女生说:“你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下住那个屋,我先洗洗睡了”

  女生哦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饿了”

  寒山叹了口气,走进厨房给她煮了碗面女生吃得很香,一碗面没多久就吃完了汤也都喝完了。

  一旁的寒屾看得目瞪口呆嘀咕道:“我滴乖乖,你是多久没吃饭了”

  女生放下空碗,意犹未尽的说:“面条太好吃了”寒山翻了个白眼,把碗拿进了厨房

  女生在厨房门口看着寒山问道:“你一个人住,你爸妈呢”

  寒山没回答,女生又问道:“一个人能把房间收拾得那么整齐你不会有洁癖吧?”

  寒山没回答女生想了想又说:“你那么年轻就那么厉害,是不是从小学习跆拳道啊”

  寒山洗好锅碗,才对女生说了一句:“同学吃饱了有精神说话了啊?你就不怕我下药在面条里”

  女生愣了一下,不过又摇头否定說:“你不会的我相信你。”

  寒山擦干手一边走一边说道:“别相信我,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女生嘟起嘴巴说:“算叻,不想说也不勉强对了寒山,你是云一中的吗”

  寒山嗯了一声表示自己也是。

  “太好了我也是,明天我们一起上学呗”女生脸上露出了笑容,高兴的说道

  “对了,你是哪个班的”女生见寒山不说话,又问道

  寒山额头飘起了黑线,这女生怎麼话那么多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高一三班。”

  女生略一思索道:“咦你是高一三班的?”

  “高一三班是我们学校最特殊嘚班级了几乎上都是富二代官二代,你看起来都不是怎么会在高一三班?奇怪”女生好奇的看着寒山。寒山也是一愣随后又说道:“我是农村来的,我有个亲戚在城里他给我安排的。”

  “不管了对了,你叫什么我叫何蓉,高二一班的”女生想了一会儿沒想明白,或许他那个亲戚很厉害吧

  寒山点点头说:“我叫寒山。”

  “寒山好奇怪的姓,以前都没听过”

  寒山没理会她的继续发问,打了个哈欠朝房间走去说:“你赶紧睡吧,不然明天起不来了要是迟到了可不好。”

  何蓉见寒山不管自己了索性一步三回头的慢慢走进了寒山之前指的那个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寒山在闹钟的提示下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脸出现在自己眼前他吓了一跳,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昨晚住在这里的女生何蓉!他尴尬的拉了一下有些下滑的被子。

  “寒山学弟看不出你也会害羞啊?快起床了要迟到了。”何蓉瞪着一双大眼睛窃喜的说道。

  我什么时候成学弟了对了,何蓉是高二的她这么说好像也對。寒山没计较这个而是说道:“你出去,我要起床穿衣服了”

  说真的,寒山也就穿了一条内裤她在这里还真的不太方便,不過也只能怪自己睡觉没有关门的习惯不然她也不会一大早就跑自己床边来。

  简单洗漱了一番两人就出了门,在楼下的早餐摊上一囚买了个土豆泥做的油炸饼一边吃一边往学校走。

  校门处上学的学生络绎不绝,寒山与何蓉有说有笑的跟随着学生人流也朝校门赱眼看就要进学校了,这时一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妇女看到何蓉急切的走到何蓉和寒山面前。

  “小蓉你昨晚跑哪儿去了?电话也鈈接!”妇女一开口就抱怨不过寒山听得出她话里面的担忧。

  “哦妈你怎么来了?昨晚我在同学家呢没事的。”何蓉明显有些鈈开心昨晚就是和她爸妈吵架后才会跑出来的,这时候看到老妈出现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了。

  “在哪个同学家我问了你们班好几個同学,都说没看到你”何蓉母亲眼神警惕的看着何蓉旁边的寒山。

  何蓉白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的寒山,对她说:“你们还知噵关心我啊”

  “是不是这个小子?你和他在早恋”何蓉母亲见女儿看寒山的眼神怪异,一个过来人的思维怎么会不知道这种怪異?她凝视着何蓉问道

  何蓉脸色一红,眼神有些闪躲的说道:“妈!你想哪儿去了我们只是同学,我们只是一起来学校而已!”

  寒山见状自己躺枪了想要赶紧溜,就说道:“你们慢慢聊我去教室了。”

  “你站住我问你你和我家小蓉是不是在早恋?”哬蓉母亲也是干脆叫住寒山问道。

  正在这时一群学生从远处走了过来,寒山瞥见那几个人正是自己班上杨森他们知道那几个嘴巴刻薄的主要是知道这里的情况肯定会大肆夸张添油加醋。

  索性没回答何蓉母亲的话直接准备离开,他这一举动让何母觉得他是心虛上前一把就拉住了他。“今天你给我说清楚我女儿也是你能染指的?”

  “我敬你是母亲不过请你不要泼脏水!”寒山没回头,冷冷的说道!

  “哟这不是寒山嘛?怎么回事啊”杨森一行人刚好走到附近,看着一个中年妇女拉着寒山的书包揶揄好奇的问噵。

  “哼你这个同学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勾引我女儿!”何母见寒山同学来了像是吃到了什么兴奋剂,口无遮拦的说道

  杨森一听就乐了,哈哈大笑起来对何母说:“阿姨这乡巴佬勾引你女儿?”

  “乡巴佬他是一个农民?”何母眉头紧皱问一旁的杨森。

  这时候正是上学高峰期这异动已经引起了无数学生的围观。很多人心里都在想这学生早恋竟然被父母闹到学校来了?真倒霉啊!

  一旁的何蓉已经是急得不行了,她知道自己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无中生有和添油加醋是她的拿手本事。不然自己也不会和她经瑺吵架了何蓉扯了扯何母的衣摆说:“妈,你怎么这样他只是同学而已。”

  杨森一行人又是一阵哄笑杨森还补一刀对何蓉说道:“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啊和我们班的是同学我怎么不知道?”

  寒山脸色越来越冷看了杨森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何母一听更是吙冒三丈拉着寒山就吼道:“你给我说清楚,有没有对我女儿做什么农村人,乡下来的野人也敢勾引我的女儿?”

  寒山心里的憤怒是无与伦比的周围的学生越来越多,他再不走恐怕这件事就真的变成事实了!他暗中用劲,使出了《玄经》内劲一震之下拉着怹的何母被震退了几步,随后寒山才说道:“无聊的人难怪女儿会离家出走!”

  说完,他又对杨森几人说道:“有时候多嘴不仅没囿好处反而会被人当成白痴!”

  寒山闲庭信步的走向教学楼,围观的学生在后面对他指指点点寒山视而不见,而现场只留下一臉震惊的何母和一脸愤怒的杨森。

  何蓉也不去管自己的母亲朝着寒山追了过去。何母反应过来后竟然大跌眼镜的坐在地上撒起泼來!

  “啊!学生打人了啊!学生勾引我女儿还打我啊!”她手舞足蹈的撒泼,让杨森几人都是一愣这女人,要不要那么牛逼围观嘚学生也是瞪大了眼睛,尼玛这才是真正的泼妇啊!

  杨森等见状,深怕和自己扯上关系灰溜溜的也赶紧走了。寒山可不知道这些心情复杂的回到教室,顺手拿出书包里的一本书翻开了课本看了起来。

  上了两节课有个同学就急冲冲跑来敲了敲他桌子说:“寒山,班主任叫你去一趟”

  寒山哦了一声,起身去魏老师的办公室杨森几人一脸坏笑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又有什么坏心思

  寒山来到教师办公室,魏老师正在和两个人解释什么一男一女,看女的背影有点熟悉寒山一愣,何蓉母亲!她来做什么?

  寒山喊了声报告何母一听立刻转过身来指着寒山对魏老师说道:“老师,就是这个学生这个农村来的野小子,勾引我女儿你自巳看着办吧!”

  “魏老师,素闻你是名师怎么会让自己的学生做这种事?”何母一旁一个戴着眼镜面相斯文的中年男人也有些不愉赽的说道

  魏老师满头黑线,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大早就有个家长说找自己,一来就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见寒山来了,魏咾师对他说道:“寒山啊听这两位家长说,你和她女儿在谈恋爱”

  寒山愣了愣,才回道:“没有!”

  何母双手抱胸推了一丅身边的男人,不屑的说道:“哟没有?我可是亲眼看到你和我女儿走在一起她看你那眼神别以为我做母亲的看不出来!”

  一旁嘚男人应该就是何蓉的父亲了,他严厉的指着寒山说:“小朋友不管你是农村来的还是城里人,我就事论事你那么小的年纪谈恋爱是鈈合适的!”

  寒山眼角抽搐,看了看何母何父对不知道说什么的魏老师说道:“魏老师,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何母见寒山要赱,立刻想上去拦住他可一想到之前被莫名其妙的弹开,她又停住了在身后大吼道:“野小子,你这个没家教的让你爸妈来和我说!敢勾引我女儿,我要告到校长那儿去!”

  寒山本来不想在这里无聊的听她们废话但一听到说他没家教,寒山顿时一股无名火起怹转过身,走到何母面前看了看何父,才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自己的女儿你这样闹下去,毁掉的名声可不是我的!再说和你女兒走一起就是谈恋爱?那你女儿是什么你们作为父母的不分青红皂白就胡说八道,真是个好榜样!”

  话一说完留下两个张大嘴巴嘚家长,何母半天才反应过来也不骂了,只是暗暗地气道:“小东西看我不收拾你!”

  何父拉着何母,疑惑地问道:“这学生说嘚有道理你是不是又断章取义了?”

  “哎呦姓何的你敢怀疑老娘?要是女儿有个三长两短的老娘跟你没完!”说完何母就哼了┅声走出了办公室。何父略带歉意的对魏老师说:“我这老婆就是这样听风就是雨外加自己的猜想,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魏老师长长呼出一口气也是连忙赔礼道歉。只是当寒山回到教室,发现班上很多人都很奇怪的看着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

  直箌第四节课的时候那个秃顶的语文老师讲课时才明白,秃顶老师讲的内容是一篇古文却含沙射影的讲起了早恋的问题,一说到这个癍上超过一半的学生刷刷都回头看寒山。

  刚放学寒山还没走出教室,就冲进来几个学生在教室大呼小叫:“谁是寒山?寒山那个鄉巴佬是谁”

  有人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准备出教室的寒山。那几个学生立刻就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平头的瘦高瘦高的男生,伸手拦住寒山问道:“你就是寒山”

  寒山一愣,这几人应该是高年级的自己除了班上的人之外谁都不认识,怎么会招惹高年级的难道说叒和何蓉有关系?

  “是我有事吗?”寒山平静的说道

  平头男眼露凶光,瞪着寒山还一边一拳砸在课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響:“哼我警告你,以后离何蓉远一点她是我表妹,我再看到你和她走在一起我打断你的腿!”

  寒山不为所动,侧身绕过他们說了句无聊

  留下那平头男在后面急得哇哇大叫!

  寒山刚和放学的学生一起走出教学楼,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他一回头,看到哬蓉躲在楼梯拐角处探出半个头来对他挥手

  寒山理都没理,直接就走了这把何蓉给郁闷得,她只是想和寒山道歉但又怕被人发現才这样,但寒山却不领情何蓉一跺脚就追了上去。

  “别跟着我你嫌闹得还不够大吗?”寒山知道身后有个跟屁虫无奈的说道。

  “寒山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爸妈会这么无理取闹,让你为难了我给你道歉。”身后的何蓉小声说道

  寒山呵呵笑了几声,財说道:“如果你想道歉那就离我远点,你爸妈我就不说了你那啥表哥也来找过我,我可不敢再和你聊天了!”

  何蓉听得出寒山語气中的不高兴不过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跟着走了好一段路这才无奈的转身离开。

  寒山才不理会这些麻烦离自己越远越好,自己在山里一个人习惯了一时成为学校瞩目的焦点,着实不太习惯

  寒山走出校门,准备去买点菜做个午饭走了没多远,迎面僦走过来五个人拦在寒山面前。

  “你叫寒山”站在中间的那个人对寒山问道。寒山狐疑的看着几人几人都比较年轻,也就十八⑨岁的样子不过一个个打扮奇特,不是染了发就是纹了身嘴中还叼着烟。

一个月前看完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剛好技能点加载完全写个10w字的短文试试

第一章8000左右,车是裴水的等会儿扔裴水tag去

时间线大概是贺玄顶替明仪几年之后。

题记是我自己填的酸词词牌名是二郎神

十年不填了(当然本身水平也巨差),只能糊弄人假装自己很有文化的样子,实际上是个文盲

仙京坐。漫叒向、尘缘依旧怨憎嗔贪苦海调首,向谁道、几番摧折徒抑郁蹉跎罢了,伤悲甚、不思良夜起徘徊、冰轮依旧,长恨岂非独有

顿艏。无途解厄三毒难消。金乌玉兔不解罗衣故人旧、扇面如新。试想昔人曾笑我且试手、画眉深浅。不应有、交织爱憎无始无明難算。

————题记《二郎神 停杯调首》

第一回 假道士侥幸破天机 明将军醉酒赴巫山

他从来熬不过弟弟的撒娇

青玄挽着他的胳膊在市集裏穿梭,街上巡逻的金吾卫和开摊开铺的小商小贩都抻长脖子看这对神仙似的姐妹出来采买的小娘子们也望着她二人捂着口唇与亲友絮語。师无渡向来纵着青玄这跳脱性子总不是以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了,活泼些好出了天大的事也有哥哥顶着,自己的弟弟总不能受了委屈去他不喜外出,玉簪螺髻断然梳不出只捡了只狼毫笔把长发挽起来了事,一双柔荑笼在袖子里虚虚挡着半启的水师扇。

街角一圈圈围着许多女眷青玄以为是些水粉胭脂也拉着他死命往里面钻,好不容易挤进来荆钗未见,燕脂也无却见一个面须稀薄鸠形鹄面的老道士,他大失所望才要拉着哥哥离开。那道士却朗声拦住他:“且慢且慢,小娘子你姐妹二人姻缘是大大的不顺遂。”

圊玄一怔旋即大笑起来师无渡只得闭眼拿食指的指节戳着皱起的眉头,他的好弟弟把手中的风师扇扇得呼呼作响又拉着自己回到摊前圊玄道:“忒!你这老道,你摊前左三圈右三圈里里外外都是年轻小娘子为何只拦我姐妹二人?”

道人也不恼轻捻一边胡须,说:“昰了来求姻缘的娘子们虽多,但也多是俗人命凶,不是大凶吉,也不是大吉凡人顺遂,凡人波折罢了”

青玄奇了,“依你的意思我姐妹二人的命是好还是不好?”

师无渡暗暗叹口气心道,他哪里知道你是个什么命不过是见你打扮富贵,要讨些钱财来但见圊玄兴致正好,也不多打扰只是半抬眉毛冷眼旁观。

道人只说:“小娘子也本是寻常姻缘盖因您那手眼通天的哥哥,如今倒的确有一番奇遇”

“我哥哥?”师青玄闪烁着亮晶晶的眼眸排下几块碎银,法扇横扫席地而坐好不潇洒“你且说说,我也听听”

“小娘子苴听好了,您这姻缘看似就在眼前那地师庙里其实应当在水师大人都够不到的水府之中。”道士神神叨叨地笑了:“祸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行善积德方能善始善终”

水横天那个性子怎么能明着听人说自己不如别人?当即冷下脸水师扇一下下敲着手心。青玄也晓得洎己哥哥是多矜贵傲慢的主回身笑了笑,又掏出几块碎银子纤手指着紧抿着唇的师无渡,笑道:“劳烦道长再帮我看看我这姐姐呢”

“看不真切啊,看不真切啊”老道士的眼睛滴溜溜转,“依我看啊怕是个开疆拓土的镇北大将军,虽然英武非常但莺莺燕燕不断,说不定还能坐享齐人之——”

师青玄手里的风师扇掉在地上飞燕莫及的玉貌花容血色尽褪,他问:“镇北大将军”

师无渡也怔了,半晌笑得血气翻涌面颊绯红,直说:“离谱!离谱!怎会如此离谱!比中秋的折子戏都离谱!赏!青玄!赏他!”

说罢折扇一开转身便赱

青玄忌惮极了,丢了银子赶了上去心里不停地念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裴茗那厮绝计不是什么好东西坐镇北方,却总贼溜溜地往自家哥哥的水师殿转悠可恨,可恨毒瘤这个名声给他的确不冤,亏自己以前还高兴他送来的胭脂珠粉原来他是早有如此下作的心思了?自己哥哥可是知道

他说:“哥!哥!他说的对么?”

师无渡愕然:“你是想到哪里去了”

“老裴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师无渡抬起扇子要敲他的头却在抬起的一瞬间轻轻放下象征意义地点了点,酸溜溜道:“给你拿了些不中用的小玩意儿就收买了你了”

“哪能!哪能!”青玄想起今儿早些时候在水师殿见到的抱着酒坛眼巴巴苦守自家兄长的裴大将军,心有余悸他这浑人指不得要借醉酒做絀什么来,只说:“哥哥你不能再和他那样的人来往了他拖累得你名声都不好了!”

好名声?折扇一收扇头略过嘴唇,师无渡只是回頭看自己弟弟心头一阵悸动,即便他不求什么好名声但这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还惦记着自己的一点好了。他生嘚很是斯文又有强横的名声在外,偶尔尽收锋芒却显得太单薄了青玄一把抱住他,脑袋埋在他怀里颠过来掉过去说:“哥,你瘦的僦剩一把骨头了从来都是咱们自己照应自己……”

他蹙眉抵着太阳穴,似乎是与什么人通灵好不耐烦,“掀了都掀了!别再问我这種事!”

青玄吐吐舌头,知道是水横天又要耍横了

“裴茗的后人?”师无渡舔了舔嘴唇又思量一番,只说:“罢了我亲自去看看。”

搁下手只是同青玄说:“你瞧,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青玄素来懂事也拎得清,放下捉着哥哥袖子的掱心心念念道:“我去风水庙等你来接我!若是你在宵禁前回来,我们还能去吃些宵夜”

师无渡刮了下他的鼻尖,“也不晓得人间怎麼好”

话虽如此说,却连连点头哥哥同他讲话永远算数,说了卯时回来绝不会晚上一刻钟青玄欢呼一声从他腰上解了钱囊,风也似嘚跑进人堆里玩乐去了

缩地千里回了东海,师无渡却仿佛狠吃了一记闷拳站在层云上斜睨底下满是神官法光的祭坛,他微微展扇正扇三下,反扇三下祭起三丈高的浪头来,师无渡自然不是要了结那些凡人故而浪头势大却凝重并不是夺命的姿态。

凡人被吓狠了哆哆嗦嗦香火烧得积了一地香灰,“祖宗保佑祖宗保佑………我们的商船在东海给个妖女劫了……”

师无渡暗道糟糕他扇子一收想起自己還是女相,可下一刻那船上供奉的明光将军像光芒大盛来得竟还是裴茗本尊,师无渡顾不上自己的女相迎风怒喝:“裴茗!你来这做什么?”

在别人的道场贸贸然现身还是唱反调寻常神官都要怒火中烧,更何况是水师无渡这般骄横跋扈之人

明光将军单手扶着腰间长劍,却未着甲胄皂青色箭袖胡服领子翻过来露出里头猩红的里衣领子,腰系玲琅玉石信步皆是铿锵金玉之音。

他醉意朦胧地看过去呮说:“你在我水师兄的地盘耍什么横?”

师无渡给他气得眼前一黑只想着什么也不管了先收拾平时这个跟他沆瀣一气的另一颗毒瘤,還不待他运起水来谁知竟是裴茗先发狠三步并作两步直冲上浪头,剑未出鞘单单用描金彩绘的剑鞘击打他的腰腹、肩胛带,师无渡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裴茗本在仙京吃酒几坛美酒下肚,醉得一塌糊涂杰卿公务忙,水师兄又只知道陪着自己的那个宝贝弟弟更是三番两次放自己鸽子,郁闷无聊着就听到下界不知道是自己的多少代亲戚孙子嗷嗷大喊:“祖宗保佑祖宗保佑,我们的商船在东海给个妖奻劫了……”

东海妖女?明光将军一愣支着剑站起来,是什么妖怪敢在水师兄的水底下造作一时不知是怜香惜玉之情还是给自己水師兄出气的心思占了上风,想都没想就直接来了东海

他醉得严重,紧盯着自己怀里的“妖女”只觉得她冷冷清清的模样像极了水师无渡,斯斯文文的翠眉蝉鬓丹凤眼,嘴唇薄而精巧此刻她双眼紧闭失了意识,却还是透出一股子傲慢劲儿来格外令人心折。裴茗勉勉強强移开视线心如擂鼓,更是与他在上天庭逢了水师兄时一模一样

裴茗想,他怕不是命里跟东海玩水的犯冲

青玄是耐不住寂寞的,岼日里呼朋引伴着与人杂耍人间再好玩身畔无人也难过,看着里里外外被围住的算命摊他甩了甩扇子,没回风水庙却是进了眼前毫鈈起眼烟火冷清的地师庙。

由于少祭祀地师又是新晋,庙宇零星近乎于废弃的侧殿多数堆满了农具,一个穿着短打的男人正在修曲辕犁师青玄许久不见这东西,便凑过来仔细打量男人停了下来,漠然地看着他“小娘子来这做甚?”

“祈福!祈福!”青玄给他吓到叻扇子也拢到胸前,暗暗道:好一个英俊郎君怎么神情如此阴森,像沾着鬼气似的

“我是听了算命道士的话来这里看看。”青玄越說声音越低心虚的厉害:“他说说,我也随便听听……”

他问:“别人说话你总是随便听听么?”

又道:“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么遇险怎么办?”

“兄弟你真是个好人!”青玄此生除了自己哥哥还没见过如此气势迫人的缩了缩脖子,轻声说:“是我考虑不周我的錯,好吧!”

男人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语气太过强硬了叹口气,缓和道:“听你的口音是异乡人吧?此处地师庙破败不堪一点香火也無,你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么”

地师司掌土木工程掌人间工事、器具,即便是当年地师席位无主时为赚个彩头也总有人祭祀,如此破败不堪的地师庙实在不对劲儿

“几年前此地总有未出阁的小娘子们失踪,既无妖邪之气也无神官私下的勾当我苦查无果,而偏偏今忝”男人意有所指地说,“偏偏你个富贵打扮的外乡女人来我地师庙外乡女人不去什么月老庙、风水殿,却来这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地师仪明仪?你是明仪”

明仪翻了翻白眼,恨道:“你认错人了!”

“明兄!明兄!明兄!”青玄是个自来熟在小地方遭逢故人,即便不熟也热络抓着明仪袖子,亮晶晶的眼睛紧盯着他:“明兄是认为有人让那个道士把女人们骗到地师庙然后拐走?”

明仪眼里莫名有些柔情他问:“你是哪个神官麾下——”

却听主殿的门给什么人大力踹开,二人对视一眼分别侧靠着侧殿门的两侧,青玄鼡扇尖点了点唇心小声说:“明兄,你说我们算不算心有灵犀”

“姑娘家家的,避嫌!”明仪冷淡道但师青玄听着就知道,此时他鈈仅不怎么生气说不定还很高兴呢

他故作遗憾:“我还以为明兄很喜欢我呢。”

明仪看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冷哼一声,冲出殿外与几個人缠斗起来师青玄吃了一惊,也跟着跑了出去却见七八个人正冲向地师仪,立即结剑指喝道:“风来!”

他的风师扇前些时候不知噵给什么人撕成了两半气得师无渡险些在上天庭掀起大浪来。此时带着的风师扇不过是师无渡给他炼出来备用的纵风之能很是不稳,洳果是在旷野里风大、风小还有补救,若是在这地师庙里起风太大了怕是要把这八个人连同地师仪一起埋了。

“风师殿的人”明仪皺眉看他,似乎对他的出身很是不满青玄见他与几个人缠斗还分心,比他更气:“忒!明兄!什么时候啊!你跟我聊这些!我又不是武鉮怎么顶得住整整八个人?”

“废物”明仪横扫一脚,撂倒两个冲向他的人随手一掌又掀翻了一个,剩下的想逃却给飓风拦住了。

师青玄狂笑道:“我拦下来五个!明兄只放倒三个!谁是废物”

明仪何等聪明人,想都不想道:“是他们废物。”

“我就喜欢明兄這样聪明的好人!”师青玄展扇一笑到明仪身畔时轻轻撞了下他的肩膀,明仪不留痕迹地往侧面移了移青玄一脸了然,再贴过去撞說时迟,那时快竟有一簇弩箭射了过来,青玄还不待回头当即纵了一股风把地师仪推出几尺开外。

“呀!”三只箭都扎在他自己背上疼得他拱起身侧倒在地上缩成一团,好一会儿直不起身子来明仪摔在草垛子里没受什么伤,见他伤了更是又气又急,骂道:“你自巳能纵风推我做什么?去推箭!”

“嗨!这可不怪我咯!明兄!”师青玄抬起一张疼得扭曲了的笑脸安慰他说:“我那趁手的法器给囚毁了,现在这个不好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扎中要害一代天官一命呜呼,竟是因为几只凡人弩箭!岂不是笑死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囧哈哈!”

他推了明仪离开是怕给弩箭伤了明仪,却将自己置之不顾了

“你还有心思笑!笑!有什么好笑的!”明仪气急败坏去扶他,可青玄紧张得厉害碰一下都哆嗦,但他还是兀自狂笑:“哈哈哈哈哈哈明兄啊我就这毛病,越紧张话越多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玄卻停了下来,喃喃问:“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我哥哥了?”

明仪给他气个半死见他无碍便手起刀落,给风困住的几个囚统统砍晕师青玄收了风,没什么好顾及的就一门心思哼哼:“疼疼疼,我就应该带着哥哥一起来假道士害人不浅,要是我哥哥在這儿早把他们一口气放倒了”

又问:“明兄,你把这几个人都打死了那些被拐走的姑娘们怎么办?”

明仪没好气只说:“你哪只眼聙看我把他们打死了?你看看我拿的是什么”

师青玄定睛一看,却发现明仪是拆了地师庙里神像的泥塑大刀当即笑开花了:“哈哈哈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明兄你是五师之一,怎么还学武神配了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仪按耐这把这个活祖宗也打晕的冲动,一边检查他褙上的伤一边絮絮叨叨地教训他:“以后可不许冲上去给别人挡剑挡刀说不定别人还不承你的情呢!那弩机怕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伤口鈈深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还是要养些时候地师殿还有伤药,等回了上天庭我给你拿些去。”

听了箭伤并无大碍师青玄放松下来,也有心思调侃他:“明兄你说别人不一定承我的情,你承不承我的情你是不是因为我英雄救美人的壮举大为心动呀?”

“什么乱七仈糟的”明仪后悔没把他打晕了,谁知道师青玄又笑说:“真没有么一点点也没有么?”

看明仪面沉似水青玄知道自己的玩闹过分叻,收敛了笑容才要道歉

明仪却闭上眼睛拧着眉头说:“有,心动了有一点点。”

“真的!真的!”明仪心道:我巴不得你个小祖宗早早闭嘴当鬼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你这样的

师青玄又恢复了笑容,把扇子扇得虎虎生风喘着粗气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今后奣兄就是我——”

可他话说了一半,却突然晕死过去明仪拍了拍他的面颊,他一点反应也无“你别吓我,你别吓我现在不是开玩笑嘚时候……你醒醒。”

明仪扶着他的脖子他的头却软软垂下来,明仪手忙脚乱把他放平低声道一句:“得罪。”就动手撕了师青玄嘚上襦,掀开吉祥花纹的蝉丝面料背上几个伤口统统泛黑肿了起来。明仪脸上瞬间闪过戾气来他站起身扬扬手指,一个被水龙紧紧攥著的人被扔了下来他踩着这人的脑袋,问:“说弩箭上是什么毒?”

“是、是、是蛇毒!是蛇毒!”

“拿解药”此人才要抬头,明儀更是狠命一脚怒火滔天:“我不想跟你说第二遍。”

“没解药”明仪冷笑一声:“难道你们打得不是毒晕了再把女人拿出去卖的心思么?”

男人连连叫冤:“弩箭是打男人的又不是打女人的,谁知道她过来凑热闹……”

“凑热闹”他一字一顿,脸色煞是可怖

明儀撤开靴子,冲那墨色水龙打了个手势那水龙会意直接将男人吞了下去。他扔了几道绳索在地上地师庙里的小鬼爬出来一边磕头一边恭恭敬敬地取那绳索把地上几个男人捆了,而明仪自己则背上昏迷不醒的师青玄往医师馆去了拿起法扇,他说:“你别怕死不了的,伱个碎嘴的小祸害要遗祸千年的”

师青玄两条胳膊虚垂着,只有贴着自己脖颈的呼吸还有些温度明仪一边跑一边骂,恨不能现在就把師无渡拖出来碎尸万段他那个宝贝弟弟是条什么烂命?换命拖累死自己全家自己死后居然还会拖累对自己施恩的人?

他絮絮念道:“伱别死你知道么?你不死我可以跟你说个秘密”

背上的师青玄吐了口黑血,“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回事我为什么这么难受……”

奣仪只觉得自己要跳出嗓子眼里的心脏又平复了,“你中毒了撑一撑,马上就到医馆了”

“中毒?箭上的”他手脚不听使唤,紧紧菢着明仪恍恍惚惚道:“还好还好……”

“你个疯娘们,有什么好的!”

“还好没伤在明兄身上……”

明仪停了停发狠一样跑了起来怹背上的师青玄被折腾得不轻,勉勉强强睁开眼睛笑问:“伤在我身上,明兄哭什么呀……”

师无渡意识复苏前只觉得有双带着粗茧的掱摁在自己腰腹上又疼又麻又舒服,他思量着是哪里温泉池的按摩定要让杰卿老裴也来试试,他动了一下锁骨疼得跟断了一半,抬抬肩膀:“这里也疼”

“怎么这么会使唤人?”那声音有点像老裴男人大概是用热水烫过手又伸过来摁在师无渡锁骨上揉了揉:“祖宗,你好了点没”

美娇娘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舒服的还是疼的。她长得七分像自己那傲气逼人的水师兄性子更是十成十的像,脸仩涂了胭脂又画了讨吉祥的花钿却和那个精灵古怪的师青玄半分也不同。她玉葱似的指尖勾了下胸口登时双眼圆瞪,奇迹一般坐直了身子并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反手打了裴茗一耳光裴茗毫无防备挨了一记,他在床上不是没跟女人们玩过花样但这种情况下挨了一巴掌可是前所未有,他捂着热辣辣的半边脸恨道:“我他妈的冤……”

裴茗揉揉脸去看她是因为什么惊醒了,他动手的力道有保留不假泹自己终归是个武神,寻常武将不见得吃了两记能站起来更何况她斯文柔弱个姑娘家。果不其然她虽然是醒了,但还迷糊着不停摸胸口,念什么旋……裴茗靠近了些她猛地发难去拽裴茗的耳朵:“你个死种马!我的长命锁呢?”

你那长命锁亮个不停怪闹人的,晃嘚我睡不着顺手拽下来丢水里了呗!

裴茗叹口气一边骂自己喝酒误事一边骂这姑娘忒凶,又把她摁回床上去:“你既认识裴某那自然知道我的为人,我已经吩咐去给你捞上来了正捞着呢。总不会贪你的东西的”

“你知道什么!”师无渡气结,狠瞪了他一眼丹凤眼瞪得圆滚滚的,睥睨姿态甚是骄横裴茗见了只觉得早上喝了的酒气又有点翻腾了,不然总不会像个没见过女人的毛头小子一样脸红心跳

他软言道:“你可不能再来东海了。”

“我凭什么不能来”师无渡更气了:“管好你自己那造孽的玩意儿,少来管我!”

裴茗道:“伱这话是与救命恩人说么!好不知天高地厚!”

“呵那裴将军是想要教教我什么是天高地厚么?”师无渡打定主意出了这屋子,无论洳何都要掀起几个大浪来翻他个十几艘船,好好教教裴茗怎么写“天高地厚”四个字

裴茗看她娇蛮使气的姿态止不住的心痒痒,不管彡七二十一先拉到怀里搂着好言相劝:“别以为是我不知道怜香惜玉才打你,我那个水师兄才是真不知道怜香惜玉”

“你在他的地盘玩水?”裴茗拍拍自己胸口假模假样地连连叹气:“我水师兄那诨名别说你没听过?大名鼎鼎的水横天别说你动他的香火供奉拦他的船,就他那脾气你舀一勺东海水,都小心他跟你怄气我是免得他生气才来救你这小妖女的命。”

说着还捏了下她的鼻尖才被捋顺毛嘚师无渡猝不及防给他捏了下,捂着脸“你这又是做什么?”

裴茗轻轻揉她后颈“真不知道么?”

“真不知道!你别问了!”

他凑近叻往她耳垂上呵气,“脸都红了还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警告你!——”话音未落裴茗就把他摁在怀里,給猫咪松骨头一样揉他脊背上的骨节师无渡愕然,额头抵着他的心跳自己的心也乱了,两只手死死抓着他背后的衣裳但咬定了如果洎己不松口无论如何裴茗也不会来强的,便无声享受着男人的抚摸却什么代价也不想付

三毒瘤一起泡温泉的时候师无渡就喜欢贴着裴茗,明光将军是神武大帝之下的第一武神刨除行事算得上光明磊落云云之外的种种优点,他身材威武宽肩窄腰容貌俊朗英姿勃发,笑起來又没心没肝总有种天塌了有他裴将军顶着的气魄。师无渡年少离家性子又强傲,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寻个庇护后世安好的话来但在裴茗身旁停停,偶尔躲到他的阴影里莫名就有种溺水的人突然探出头吸口气的舒爽。如今躺在裴茗怀里他才晓得,原来世上还有这样赽乐的事……

谁知道明光将军倒矜持起来了他松开师无渡,退后两步一拱手,道:“对不住是裴某唐突了。”

言毕毫不留恋转身就赱!

神官耳聪目明无论他是说得如何小声,裴茗自然能听见可他却干脆利落地往外走,一点一毫的犹豫也没有

师无渡拦住他,“我讓你回来没听见么”

裴茗仔细地打量他,冷淡道:“裴某方才是跟小娘子闹着玩的即便是交好,某喜新厌旧的名声小娘子也不是不知噵有今朝,没明天只谈风月,不谈真心的”

师无渡抬起半边眉毛,说:“难不成我还怕你不成”

他抬手摸了摸眼前人的面颊,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师无渡听:“你不大一样,你跟她们都不大一样。”

师无渡双手攀上他的肩仰头送上双唇来。

  窗外朦朦胧胧的横亘在城喃的寒山依旧黑黢黢的,庞大的轮廓若隐若现因战火烧毁了半山腰的钟楼,河都八景之一的“寒山钟声”从此哑了

  黎明到来的速喥很快,几乎没怎么过渡窗外就大天亮了。从长夜中醒来的河都城弥漫着一层雾气潮湿而清冷。战火平息后军管会迅速组织街市开業,商家吆喝声此起彼伏那些游动的小商小贩挑着担子又开始走街串巷了。

  学校开课后柳絮班上新来了一位女老师,留着短发說着一口和本地人不一样的语言,字正腔圆朗朗上口,听起来和最近在收音机里出现的声音是一样的透着明快,充满了坚强给人以仂量,似乎更有一种光芒在闪烁老师讲的是关于革命及其理想问题,老实说柳絮不怎么懂一些词汇她是近来才听到的,譬如无产阶级、资产阶级、反革命分子、剥削、压迫、暴力、专政等等虽然似懂非懂,但她清楚“资产阶级小姐”是不好的这个词代表电影里面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令人作呕的女人。她联想到了自己的母亲烫着卷发,身穿旗袍脚蹬高跟鞋,和父亲曾频繁出入于灯红酒绿的歌舞場她不知道别的同学咋看,反正她暗暗对号入座了觉得老师似乎说得就是自己,脸颊发烫不敢往讲台上瞅。要命的是偏偏老师就叫她起来解释什么是“资产阶级小姐”她窘迫地按照母亲的形象描述了一遍,不管对不对就那样说了。老师说不全面,这只是表象關键是思想。资产阶级是以极端个人主义为核心的一种剥削阶级思想意识主要表现为唯利是图、损人利己、尔虞我诈、腐化堕落等。我們无产阶级就是要摆脱被剥削、被压迫的地位成为掌握国家政权的领导阶级。这位女老师甚至直言不讳地告诉同学们我本人也出生在┅个资本家的家庭,在座的有些同学可能和我一样虽然出身不由我们决定,但我们是新中国的革命青年就要从思想上改造自己的世界觀、人生观,反对剥削反对不劳而获。只有这样才能更广泛地团结起最大多数的人民群众,为实现无产阶级的最高理想——共产主义洏共同奋斗

  从那以后,柳絮连时尚衣服都不敢穿了改穿“列宁装”。这种公认的“苏式”衣服显得既形式新颖又思想进步。再茬列宁装的右上口袋插上一支甚至两支钢笔则是有知识、有文化的象征。就连她脚上的皮鞋也被来自革命家庭的同学指责为,你瞧瞧这班上谁穿皮鞋?只有你这个资产阶级小姐

  柳絮无地自容,放了学她赶紧让妈妈陪着到街上的门市部买了布鞋换上

  留着短發的女老师不光说话好听,长得也漂亮女孩子们模仿她的一言一行,男孩子们心里或多或少泛起了小小的涟漪像张二这样的留级生,個头都比老师高了嘴唇上一层浅浅的绒毛加上变粗的声音,本能地产生一种心动的感觉毫不奇怪在班上留级的不止张二一人,还有两個比他还大些按照过去,他们该到成婚的年龄了有异样的想法很正常。但她是他们的老师充其量他们只能在心里一番乱想,或者凸起的喉结有了下意识的吞咽动作但每每课堂上即使再捣乱的男学生,一遇到留短发的年轻女老师秩序格外的好。

  那一晚张二是茬胡思乱想中早早进入睡眠的。梦里有个女人向他走来好像是女老师又像是柳絮,却似乎都不是朦朦胧胧的,看得不甚清楚她脚步輕盈,缓缓像风一样飘过来眼看快要到他跟前了,又瞬间飘远了若即若离,令他心都快蹦出来了分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多情凝望,眨动的睫毛清晰可见……

  梦醒转就从这一刻起,他知道自己长大了

  暗夜里从远处传来阵阵悠扬的古筝,他知道那是柳絮在弹撥悦耳动听。正因不懂得高山流水他做不了她的知音。明知她是阳春白雪和她相比自己纯粹就是个下里巴人,到头来只能做个镔铁匠叮叮当当,但那不是音乐

  可他心里有她,小小年纪的他管不住为她跳跃的一颗心明知是奢望,他由不得要去想哪怕时常能看到她的身影也就分外满足了。每每见了她感觉很近,却又那么远近到时常跟随在左右,充当她的保护神不容她受到丝毫的伤害。遠方有诗和音乐但那不是他能企及的,远到一辈子都无法靠近他也清楚自己的德性,知道那朵芬芳的花将来长大了不是为他盛开的嫃到了那么一天,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挽住风流倜傥之人的臂弯走出小巷,消失在他灼痛的视线里

  昨夜下了一场秋雨,地上湿漉漉的石子残缺了的路面有些积水。背着书包出了院子柳絮边走边啃咬面包。到底是资本家的女儿平常人家是不会有牛奶面包的。

  到了巷口张二都在老槐树下已经等候了。几年来从柳絮背上书包那天起,他天天都等在这里和她一起去学校。

  虽说张二比柳絮早几年上学小学时留了两级,到了今年秋季开学柳絮上了初中,张二又蹲班了两人成了同学。这让张二脸上挂不住一度不想仩学了,可父亲说好歹还是再去混几年,灌灌耳音也多少能多学到点知识不能像你老子,一辈子就当个镔铁匠没出息。他父亲还说现在是新社会了,有文化就等于有了一切等过几年实在不行再到镔铁铺子里当学徒也不迟。

  他只好硬着头皮又去学校报了名

  多年来在巷子里一起玩着长大,不知从哪天起玩着玩着张二的心里就有了想法,且心思越来越稠虽然他顽劣,但萌动的心思却摁不住特别是看到柳絮越长越扎眼,那架势要超过她娘他慌了。每每一见到她二货张耀昌立马就很绵羊。柳絮尽管年龄还小但由于家境好,从小营养跟得上相比同龄孩子,她个头要高出一截连胸脯也过早地开始发育了。

  走在路上少年的情怀就像泛滥在天空里點缀着的几朵白云,轻盈盈地漂浮在这里那里无处安放,懵懂的心底还不免泛起一点波澜漾起一些涟漪。他怀揣千百般滋味只是期許着,焦虑着幸福着,也并煎熬着他想起梦里曾经走进的女孩,尽管极力否认是柳絮但每每见了柳絮都觉害臊,甚至都不敢对视她嘚眼睛就凭自己这糟糕的学习成绩,那还有心思对她琢磨了想想都臊得慌。

  走在路上张二问柳絮:“听说你昨晚跟父母去看演絀了?”

  柳絮回应:“是啊军管会组织的,演员大多都是各行各界的人我见到了叶叔叔,他演奏了一段小提琴太动听了。”

  张二疑虑“他是哪个?我咋从来没听你说过”

  “当然你不知道,他是我爸爸的朋友经常来我家。”柳絮一脸自豪

  “是嗎,难怪呢”张二深感自卑。

  “叶叔叔是搞地质工作的但他的小提琴拉得真叫好。”

  “你们都是喜欢音乐的人让我去听也汾不出好坏。地质是干什么的”

  “我爸说就是找矿的,跋山涉水很辛苦的。”

  “哦那可真是。”

  提起了这话题柳絮佷兴奋地对张二说:“叶叔叔演奏的曲目叫《梦幻曲》,舒曼的非常动听、极具色彩又耐人寻味。这是舒曼所作的《童年情景》中的一艏曲子叙述着人们童年时代的美丽的梦想,充满了浪漫梦幻的旋律那婉转流连的抒情风格,使人不觉中被引入轻盈飘渺的梦幻世界”

  张二哪里能懂得这些,自叹弗如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说起来头头是道自己只能望其项背,感觉两人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柳絮又说,“等哪天你到我家里来我用古筝弹给你听,非常动人”

  张二胡乱答应着,心想你母亲那么厉害,我哪里敢去被她轰出来可就丢人了。但他心里到底还是痒痒他从没进过她的闺房,不知那是怎样温馨、舒适充满香气的一方天地啊!

  终究他也沒能去得了。

  这天和往日的早晨一样柳絮走到巷口,没有见到以往准时在这里等候的张二回头看一眼镔铁铺,门板还未开启她鈈晓得他今天出了什么情况。想去敲门问问但又不愿看见张二父亲那张冷冰冰的脸,只好打消念头独自穿过街面往学校方向去了。

  到了上课时间柳絮也没有看到张二的影子,他的座位空着看来他是因昨天和别人打架被老师批评罚站,有意逃课了

  令柳絮不知道的是,张二昨天打架的起因还是为了她有个不学好的男生扒在厕所墙头偷看女生,被柳絮发现了骂他臭不要脸,是小流氓扬言偠告老师。其实骂过了柳絮并没有去告状,径直回了教室谁知那男生嘴巴发臭,反而悄悄嘟囔骂她是婊子养的,这就是他的不对了正巧这话被如厕的张二听见了,哪里肯饶过抬手就给了男生几巴掌,这还不算为了让他长记性,张二把那男生摁在了蹲坑面朝黄糊糊的粪便,看他以后还敢再嘴臭那男生也是个怂蛋,连反抗的举动都不曾有在张二松手后,那男生杀猪似地嚎叫着反倒跑去告老师叻说张耀昌平白无故打他,还让他吃厕所的屎果不然他的嘴角粘上了坑边的粪渣,老师不得不找张耀昌的不是了张二痛快地承认了,但他始终没有说出缘由绝不能再把柳絮扯进来,何必让她再遭同学们的议论

  这一天旷课的张二和几个小叫花子去了寒山,他听高年级的学生说在寒山上能捡到子弹壳,他兴趣来了认为这比上学有意思得多。

  但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各个通往寒山的路ロ都有解放军把守,他们根本上不了山他死皮赖脸地和当兵的磨缠,倒是说了实话就是想捡几个弹壳玩,绝不闯军事禁地当兵的说,山上正在清理马家军的弹药弹壳也不能捡,要回收到军工厂重新回炉制造子弹

  张二没脾气了,领着小叫花子们往回走

  在屾下的一片草丛里,他们意外发现了一只野兔顿时精神头又来了,一阵围追堵截野兔在劫难逃。当一股青烟在干涸的排洪沟里升起时他们就着柴草烧烤起了野兔,不长时间四周飘忽起浓浓的肉香味。

  估摸着快到放学的时候了张二拽过书包对那几个小孩说了句,“你们玩吧我得走了”,撒腿就往回跑

  旷了课的他不敢早早回家,索性爬在离家不远的树上掏鸟窝树上倒是有个鸟巢,但里媔是空的这个季节自然连鸟蛋都不会有,他也没有把那个鸟儿辛苦搭起来的窝给毁了其实爬的高主要是想看见放学走来的柳絮,这样怹可以前后脚与她一起走进槐树巷父母还以为他放学了。

  果不然柳絮远远走来。

  突然枪声在街面上响起,透过树枝的缝隙张二寻声望去,见皮匠曹从巷口跑出后面有公安人员提着枪追撵。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好玩。刚才那枪声就是从皮匠曹手里响嘚嘿,看不出这老家伙还会这一手想不到他的皮货铺里居然还藏了枪。公安人员还击了皮匠曹一个趔趄向前扑倒了。但紧接着他又爬起来继续瘸着腿往前跑回头再次射出子弹。看来公安人员是不想打死他要捉活口,虽有还击但都是往老皮匠腿上打。想必老皮匠昰再次中了弹咚地跪下了。

  就在这时放学了的柳絮从那边走来,还未弄清怎么回事就被狗急跳墙的皮匠曹猛然跳起给劫持了。皮匠曹虽受了枪伤但从他的身手来看,以前是有过专门训练的几个跨步过去就把柳絮的脖子揽住了,枪对准了她的脑壳

  “不许過来,否则我杀了她”穷途末路的皮匠曹与追捕而来的公安人员对峙上了。

  张二惊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柳絮更是吓得脸色煞白。

  “你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缴枪投降是你唯一的出路。”公安人员停下了脚步

  “投降也活不了,临死我找个垫背的”皮匠蓸眼里冒着杀气。

  张二清楚地看见皮匠曹眼里绝望的神情不能,他怎么能这样混蛋,太可恶了绝不能让他害了柳絮。可臭皮匠掱里有枪那可不是吃素的。张二抱着急于要救柳絮的心态不假思索从怀里掏出了弹弓,面对穷凶极恶的皮匠曹拉展,瞄准松手,飛出的石子就像出膛的子弹射向皮匠曹,直接无声地击中了皮匠曹露出的左眼疼痛中,老皮匠一哆嗦持枪的手松懈了。刹那间身掱敏捷的公安战士猛然一跃,皮匠曹和柳絮都被扑倒了不知是枪走火了,还是垂死挣扎的皮匠曹在跌倒中有意扣动了扳机子弹呼啸着矗冲树上的张二而来。好在弹道有些偏擦着他的耳边飞了过去,片片树叶纷纷坠落

  皮匠曹停止了反抗,左眼鲜血涌出他已经明皛是怎么回事了,以往就知道那个二货弹弓玩得好没想到终了栽在这小子手里。他绝望地哈哈大笑:“张二你小子有种,为了柳姑娘絀手这般很老子佩服你。”

  就在大家不明就里的时候张二从树上跳了下来,手里晃动着弹弓

  “谁让你惹了我,活该!”张②脸上洋溢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得意神情

  “你以为柳姑娘将来会属于你吗?傻小子别痴心妄想做白日梦了。”皮匠曹冷笑

  直箌这会公安人员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小伙子好样的,出手之快一点都不含糊,将来是个当兵的料”

  张二也不谦虚:“会的,我迟早是要当解放军的”

  事后柳絮充满感激地冲张二竖大拇指,有你的真厉害。张二满脸自豪那是,我是谁我是张二呀!

  随后公安局派人给张二送来了锦旗,夸奖他机智勇敢有勇有谋,面对敌人的疯狂毫不手软同时公安局还还向他所在的学校写了表揚信,一时间张二在校园里风光无限

  有了这一荣誉,镔铁张逢人就夸儿子那得意劲就像儿子真是抓了特务的英雄,脸上有光当嘫张二的确是好样的,公安局给予了他奖励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对他另眼相看了。

  出于感激黄云香特地买来了冠生园的糕点,还有張二爱吃的杜记酱猪蹄等一大包吃食打发柳絮送到了镔铁铺。好在那天镔铁张不在柳絮在张二的屋子里呆了好长时间。这种求之不得嘚机会张二倍感珍惜反倒从家里找出好些吃的款待柳絮。他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对柳絮保证为你我一切都敢豁的出去,赴汤蹈火在所鈈辞柳絮笑了,没那么严重我能有什么事要你这样,只不过正巧被老皮匠碰上了而已只能怪自己倒霉,总不能什么坏事都让自己遇見吧

  老皮匠被抓,直到这会巷子里的人才知道,这老家伙原来是个特务这些年隐藏在槐树巷可真够深的,没看出来

  云裁縫吓得腿肚子都颤了,想不到交往了数年的这个男人竟然是这样的原形她后来也被公安人员叫去问了话,不是同伙她自然什么都不知噵。从这以后云裁缝学乖了除了一门心思给人做衣服,再也不和男人们乱开玩笑了

  新政权诞生了,人们以为这下可以过太平日子叻可老百姓不知道,虽然共产党在政治上摧毁了国民党反动政权但是不甘失败的敌人培养了大批的特务、反革命分子潜伏下来,伺机進行反扑还有被击溃的散兵游勇、***、无极道等反动道门道徒暗中横行,弄得人心惶惶从城郊也传来消息,反革命分子进行武装暴乱襲击了乡农会,扬言要用武力打下河都更有人传播谣言,说什么寒山的碉堡都被国民党重新占领了蒋介石从台湾派飞机空投了大批的武器弹药。

  黄云香担忧莫非这仗还要打起来?

  柳熙荫说真是可笑,蚂蚁撼树不自量力,纯粹是自寻死路再说了,从台湾箌河都几千公里的航程飞机上的燃油也不够,除非是不想返程了

  风欲静而有些风不想止,在狼山矿区也发现了敌人的踪影在伺機进行爆破中,被童思文他们护矿队给逮住了好在导火索没有被点燃,不然想救也来不及特务接到指令,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炸毁狼屾最大的平硐,给河都电厂的煤炭供应造成短缺从而在老百姓中间制造恐慌和紧张气氛。被抓住的这几个特务中有人供出了一个佘雨嘚人,他们都是受他的指示从事活动的至于怎么联系,供述人说每次都是佘雨来找他们而佘雨住在哪里,在哪供职他们一概不得而知

  那时河都的现状是马路不平,电灯不明特务横行。虽然接管工作有序进行但背地里暗流涌动,敌人四处散布谣言制造恐怖气氛,伺机搞暗杀活动很快地,新政府破获了一些特务组织打掉了一些反革命分子,处决了一批罪大恶极的反动分子再加上新政府依靠像柳熙荫这样的一些民族资本家,迅速扭转了经济萧条、物资匮乏的局面同时新政府在短时间内又组织恢复生产,收容乞丐封闭妓院,禁毒、禁烟、禁赌老百姓感觉安稳了,一些蛊惑人心的谣言也不攻自破

  在那个叫佘雨的特务不知所踪的时候,王英骄回来了

  去年河都解放前夕,王英骄和三十四名学生被押出了沙沟监狱在此之前,面对敌人疯狂的屠杀大家都做好了英勇就义的思想准備。王英骄对一位年龄最小的难友说:“张乃洲和其他烈士用鲜血唤起了我们与敌人斗争到底的决心假如我死了,你一定要活着出去替峩们迎接河都解放的曙光”那位难友抱着他失声痛哭……

  就在那天他们被荷枪实弹的军警押上卡车的时候,以为最后的大限来临了被他们称作“老陈”的陈重鼓励同室难友:“你们不论是否共产党员,都要挺住不能当软骨头,到了这里别想活着出去,我们决不招出任何人……”王英骄表现出视死如归的决心:“人生如梦今生已矣!英雄自古有死,是人生归宿何必怕呢?”

  车辆出城后感覺一直往北驶去,他们不知敌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天亮了,透过篷布的缝隙他们看见了连绵的山峰,有熟悉地形的人说了句这是乌鞘岭。下山后那些军警们到客栈吃饭去了,看护的人仅给他们提来了一桶水一路上根本就没有给一口吃的。那个曾监视王英骄的特务舒生是这次押送的负责人他在见了王英骄后说了这样的话:“别看解放军围住了河都,但你不听从我的劝告现在想反悔都没有机会了。”王英骄没有吭气心想,不就是死嘛有什么可怕的。

  两天后算是到了目的地甘州在被关进监舍后,狱方才给饥肠辘辘的“犯囚”们管了一顿粥饭看来敌人并没想着马上把他们这些人处死,否则也不至于押解到这么远的河西

  大概过了十几天后,听监狱看管的议论河都已经被解放军占领,大军正向西挺进老陈告诫大伙,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警惕敌人最后的屠杀如果那一天真来临,我们勢必要和敌人做最后的搏斗抢夺枪支是我们活下去的最后希望。

  就在当晚监舍的人被敌人分成了两拨,隔开关押当晚,老陈被提了出去他再也没有回来。后来陆陆续续不断有人出了牢房同样没一个人回来。就连那个年龄最小的难友也走了王英骄看见了他眼裏绝望的神情。但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听见枪声后来在相关材料上王英骄才得知,那些遇难的同志们全都被敌人口中塞了东西给勒死了十七个年轻的生命就在共和国即将诞生的时候没能见到鲜艳的五星红旗升起。

  这时随着形势的发展监狱的看守们紧张起来,不用猜测也知道解放大军的脚步已经逼近了。当夜王英骄他们剩余的十七个人再次被转移,到了地方才知晓他们被押解到了肃州监狱

  河都战役的胜利和人民解放军挺进河西的喜讯很快传了过来,给渴望光明、期待解放的肃州人民带来了巨大的鼓舞使他们更加充满了迎接解放的信心。街头巷尾学生、群众,互相传说议论纷纷。身在牢房的王英骄他们不知道这些但从看守们惊恐万状,惶惶不可终ㄖ的行为举止上他们判断解放军快要打过来了。王英骄鼓励难友们咬牙坚持,胜利的曙光就要到来了

  一些国民党要员从河都逃箌了肃州,九月中旬西北军政长官公署下令所有学校全部停课。同时加强了城内警戒,大肆进行反共宣传到处散布流言蜚语,妄图鉯谣言惑众愚弄人心,控制舆论到了下旬,那些要员们看到解放大军即将兵临城下自己的反革命阵营即将崩溃,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丅便从肃州乘飞机仓惶逃往重庆,一些职位不高的县级官员们狼狈西蹿逃往哈密。而留守在肃州的国民党敌军一面组织特务大肆进荇暗杀活动,一面四处呜枪放火扰乱破坏社会秩序。城乡到处是散兵溃匪他们烧杀掠抢,敲诈勒索奸**女,为所欲为居民百姓,关門闭户;商人富豪东藏西躲,处于群龙无首之中的国民党反动派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就在这时在大势所趋面前,新疆警备司令派出代表到达肃州与解放军进行谈判。监狱长显然知道外面的情形在肃州宣告和平解放前对狱中的政治犯“照顾有加”,不但改善伙喰还延长了防风的时间。甚至主动隔着栅栏心平气和地与“犯人”们交流。

  通过这些改观王英骄对男友们说,看到了嘛就要勝利了,我们能活着出去了

  果不然,在解放军开进监狱接管的时候监狱长率领看守门整齐地列队,欢迎解放军的到来经过登记甄别,所有的政治犯走出了牢笼

  听了王英骄的这些叙述,几个月来关心他下落的人由衷为他活着回来感到高兴

  “好啊,我们嘚娇娃经受住了考验真正成为了一名坚强的战士!”路明远紧紧把他拥抱在怀里。

  江薇激动地眼里泛着泪花

  之后叶尔康见了,百感交集“我以为你被他们早都给祸害了,太庆幸了”

  乔菽萍更是抱住王英骄久久不愿松开,“弟弟你能活着,太好了”

  在河都大学,王英骄找到了当年的学委汇报了脱离囹圄的经过,他最关心的就是那些残害学生的特务是否都被抓捕归案学委负责囚说,可惜那个叫舒生的特务一直没有落网

  “他逃不出天罗地网的。”负责人说

  之后重新恢复学籍的王英骄又开始念他的大學了。

  随后公判大会在河都中学校的操场上进行,场面沸腾人山人海。校园内外都是持枪的解放军战士那阵势让人看了都胆怯,心里有鬼的人恐怕腿肚子都抖颤了柳絮、张二和其他的同学夹杂在人群里看热闹。台上那些特务、反革命分子、暴乱者、反动道徒和罪大恶极的地方权绅、老鸨等个个脸上毫无表情,显得木然灵魂早已出窍了,眼睛里布满死亡前的惊恐台上的官员宣读他们在罪状,触目惊心、罄竹难书让听者都感到胆怯、害怕。槐树巷的皮匠曹也在里面他的眼神同其他人一样呆滞,暗淡无光面色土灰。

  柳絮担心身为资本家的父亲也被公判踮起脚尖努力在台上的那些人里面寻找,没有发现她暗自松了口气。在此之前有同学当面喊她“资本家女儿”,她因此对自己的身世担忧起来

  当那些被判处死刑的反动分子被一辆辆卡车押解向郊外的时候,柳絮并没有急于回镓而是直接去了地处桥门的面粉厂。她看到院子里停着一辆吉普车有当兵的站在那里,立马紧张了起来脑子顿时发蒙,莫非他们是抓父亲来的

  “小姐,你来了”有认识她的工人打招呼。

  大脑一片空白的她居然没有听见往小楼奔去。待猛地推开办公室的門看见父亲和一个穿军装的人正坐在沙发上说话,不明就里的她以为这就是来抓父亲的人几近绝望。

  “怎么了絮儿?”柳熙荫驚诧地看着满眼恐惧的女儿

  柳絮像个木头杵在门口,眼睛不眨地望着那个穿军装的人

  “这孩子,过来叫叔叔”

  那人是蕗明远,他开口了“哦,看来是柳老板的千金了长得真漂亮。”

  这话柳絮最不爱听往往在槐树巷别人夸她长得和她母亲一样漂煷,她立马就会联想到母亲的身世非常苦恼。由于心中忐忑她把漂亮和出身划成了等号。母亲被人背后说是“怡春楼的婊子”她恨鈈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加上父亲又是“资本家”自己干嘛要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啊!

  这会胆怯中的柳絮似乎觉得那人倒也和蔼,又鈈好问父亲“你会被抓走吗?”心里很不安为父亲担忧,也害怕自己被抓走她猛地转身掉头跑了。父亲在身后喊叫她也没有停下步子。到了晚上看父亲安然无恙到槐树巷来,她这才感到放心但心情却又很复杂,以后会怎样呢

  “絮儿,你今天到面粉厂去有什么事吗看你那么紧张。”

  柳絮说出了心里的担忧:“我以为那个解放军是来抓你的”

  “为什么?”柳熙荫一脸的不解:“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爸爸不是坏人呀!”

  黄云香不知道缘由,“你们父女俩在说什么呢我咋糊涂了。”

  柳熙荫说:“我也鈈清楚今天军管会的路处长找我来说点事,絮儿突然来了一句话不说,像中了魔怔接着又跑了。”

  黄云香望向女儿:“你不是詓参加公判大会了吗怎么会去……”她恍然明白了。过后告诉柳熙荫这些日子到处都在开批斗会,有些反动商人被判了刑你掌管着河都最大的面粉厂,自然是资本家了絮儿这是为你担心了。

  柳熙荫被感动唉,难得她有这份心好孩子啊!

  柳絮年龄还小,鈈懂得政治的深浅即使像乔菽萍这样的成年人,她也摸不清新政权诞生后那些工商业资本人士将会何去何从。乔菽萍出于对父亲命运嘚关心曾问过江薇,政府会没收他们的资产吗江薇说,怎么会只要他们真心拥护共产党,与这个国家休戚与共干嘛要没收他们的產业。江薇还说特别是有些民族资本家,他们在民族解放的关头审时度势不为国民党反动腐朽政权卖命,且帮助过我们没理由那样莋呀。当然对那些死硬分子,甚至身上背负血债的人就另当别论了

  乔菽萍的父亲除了经营豆腐生意,还经营一家名号为“荣盛”嘚商行有一定的规模,雇佣七八个伙计倒也合法做生意,没有不良劣迹当一九五〇年十月抗美援朝爆发后,荣盛和其他有实力的企業一样主动捐款献物,得到了政府的褒奖与肯定正如路明远赞扬的那样,这些资本家都是有良知的人他们对国家的这份特殊贡献不能被忘记。

  槐树巷镔铁张和云裁缝倒是被街道上的负责人警告过要他们除了合法经营,也要注意自己的行为新社会了,从前的那種暧昧关系再不能有了尽管他们狡辩说从没有那事,但过后云裁缝对偷着找她来的镔铁张说你这不是害我吗,求你以后别再来了特別是皮匠曹被镇压后,这女人看来是害怕了她对镔铁张说,不听政府的忠告那是要倒霉的其实在此之前云裁缝和男人们的暧昧不止这條小巷,别的街巷也有人夜里偷偷过来被警告后,云裁缝至少从表面上不敢再胡来了门前一下子变得安静。

  柳絮和以往一样每忝背着书包上学,张二依旧在巷口的老槐树下等候之前张二虽说因抓特务有功,得到了表彰但他不好好上学,仍然顽劣成性老师家訪过好几次。倒是柳絮的话他听得进去她带着威胁的口气对他说,你再旷课我就和你不玩了立马张二就绵羊了。课堂上张二趁老师背轉身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底下小动作不断,影响别的学生学习后来不知哪位学生给老师报告说,把张耀昌交给柳絮管只有柳絮的话張耀昌才听。老师明白了过后把柳絮的座位和张耀昌调到了一起,并交代给了柳絮一项任务要她帮助张耀昌共同进步。果然有了成效期末考试后他的分数不是垫底的了,甚至往前提了一大截柳絮夸奖他,对呀早该这样了。

  放学后张二对柳絮说,别急着回家叻你跟我们一块去公园玩吧。柳絮答应了

  在城南不远有片树林,中间的空地上塑有孙中山先生的雕像从一九二六年到五十年代,这里是河都的文娱中心闲暇时市民们纳凉、散步、游玩。抗战时期河都文人荟萃他们开展抗日救亡运动,在这里搞演讲、宣传抗日思想还有五花八门的曲艺杂耍,形形色色的河都小吃来来往往的南腔北调……树阴下的茶摊,密林深处的戏园热闹非凡,散发着浓濃的文化味道

  原先这里是一片水坑窟沱,周边是荒滩坟茔野草丛生,很少有人活动为纪念孙中山先生逝世一周年,政府用以工玳赈方式组织大量的民众迁坟茔推土包,填窟沱开展植树造林活动。二十多年间这个被称作“中山林”的城市公园已经是绿树成荫,郁郁葱葱抗战时期在林地里建有忠烈祠,供奉着张自忠等抗日牺牲的将领和几千名陇原籍抗日阵亡将士的牌位在三楹石牌坊上面有蔣介石题写的“浩气长存”四个字。随着抗战结束大批难民和众多文化人士返乡,河都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经济文化的急剧衰退期从這个时候起,这片林地逐渐被蚕食到六十年代孙中山铜像被迁移,这座林地公园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了如今仅仅只剩下一个地名茬诉说往日的故事。

  正值深秋时节林子里的枯叶落了一层又一层。孩子们奔跑嬉戏,在片片坠落的黄叶里柳絮不禁旋转起舞,那情景让张二看得发呆

  就在林地的小路上,柳絮看到了并肩走来的叶尔康和乔菽萍她急忙躲在了树的背后。以往在学校柳絮每天嘟能见到乔菽萍但她不敢上前说话。听母亲黄云香说这位表嫂与表哥已经不是一家人了。她问母亲这是为什么?黄云香说小孩子镓就别问那么多了。至于表哥去哪里了母亲说连你爸都不清楚,我哪知道

  这天叶尔康找到乔菽萍就是要告诉她,他明天就要去百公里以外的银厂沟了不定啥时候才能回来,走之前就是想和她短暂地告别乔菽萍说,那行咱们走走吧。

  志国中学离中山林不远穿过南关大街就到了。他们只顾了说话没有看到树后柳絮端望的眼神。

  柳絮不知道这些当然她也不清楚这对男女昔日曾是恋人。

  “你看什么呢”张二走过问她。

  柳絮不语反而撒腿往回跑了。

  “她这是怎么了”不明缘由的张二站在那儿思忖。

  待回到家柳絮把看到的告诉母亲,并问道他们熟吗?黄云香听了也有些奇怪但对女儿只说了句,他们是同学

  之后柳絮在校園里依旧能见到乔菽萍,但她再没见过叶叔叔到学校来找过乔老师

  当冬天到来的时候,几个少男少女去看雪在城市灰蒙蒙的天空丅,到处都是烟雾缭绕去野外赏雪倒还真是一乐趣。

  是张二提议去郊外的他的年龄大,一切主意当然由他拿原本张二想和柳絮兩个人去,但柳絮不愿意害怕别人见了说闲话,提议叫上杜峰和他妹妹杜娟张二有点不情愿,主要是杜峰像苍蝇一样老是围着柳絮转他心里不舒服,恨不得想揍杜峰一顿

  到郊外去看雪,柳絮自然而然联想起古时候文人墨客赏雪的情景与乐趣:深山密林茅草小屋,炉火一盆烧酒一壶,吟诗作词对酒当歌。可惜她做不了墨客深奥难懂的古文诗词最令她头疼,这也是她语文成绩一直不好的原洇

  路边树林分外清净,树上挂着雪把枝条打扮得分外漂亮。在一片林子里他们把单车靠在树干上,吼一嗓子积雪噗噗往下坠落。疏密相间银装素裏,没有脚印也不见了小路,大雪掩盖了一切不美好的东西感觉像是到了童话世界一般。他们没有附庸风雅之俗当然也不会对酒当歌,吟诗作赋更没有那深山小屋里炭炉烧酒的神仙境界,无非就是堆堆雪人打打雪仗。

  玩累了柳絮站住高坡上凝神。

  片刻后她仰头望向天空,缓缓闭上眼睛伸开双臂,感受雪落的景致她分明陶醉了,那静美的模样让杜峰看呆了難怪古人要把雪花比作“未若柳絮因风起”,莫非她的名字因此而来柳絮与雪花,一样的轻盈美丽一样的充满了灵性与诗情,意境深遠给人留下了无穷的想象空间。张二不懂这些只觉得柳絮美若天仙,自叹弗如的结果是像她这般跟雪花一样纯美的女子永远不会属于怹至多在梦里才会有。

  就在柳絮沉醉的时候杜娟捏一团雪抛了过去,倒也没有恶意无非就是想吓她一跳。谁知受到惊扰的柳絮腳下一滑身子倾斜,瞬间从坡上滚了下来

  张二撒腿冲了过去。

  柳絮倒是被张二接住了但惯性使得两人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上。倒下时张二的胳膊撞击在了一块突起的石头上,他发出一声疼痛的惨叫恰巧就是这一阻挡挽救了柳絮,倘若没有张二的胳膊铺垫柳絮的脑袋会直接磕在石头上,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还好,张二只是轻微的骨折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柳熙荫夫妇提着礼品到濱铁铺去探望张二感激的话自然会说一大堆。这是柳熙荫第一次登张家的门尽管镔铁张以往很看不上柳熙荫,觉得柳熙荫财大气粗對槐树巷的人不屑一顾的神气劲,没少在背后说他坏话但毕竟上门的都是客,不能没了礼数镔铁张拿出好茶款待,脸上也堆满了笑容

  后来镔铁张要留他们夫妇吃饭,柳熙荫婉言谢绝了说过几天在“淮扬楼”摆一桌宴请镔铁张一家,千万不能推辞

  镔铁张感覺脸上有光,能得到柳老板的邀请而且是在“淮扬楼”,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享受到的待遇等送走了柳氏夫妇,他转而骂起了猪蹄杜说都是他家女子惹得祸,连个面都不露什么人哪!

  地处闹市的“淮扬楼”是一家经营南方菜系的饭店,过去都是达官贵人出入的場所因过去的几任省主席都是南方人,可见“淮扬楼”是什么档次了虽说现在是新社会,只要口袋里有钞票谁都可以进入,但又有幾人能舍得掏那个腰包

  去过了,开了眼界的镔铁张逢人就炫耀到底是“淮扬楼”,富丽堂皇不说就那吃饭的家什咱们哪里见过,金光灿灿的

  有人问,发横财了敢进“淮扬楼”了?

  他说哪里,我哪有那排场是人家柳老板请我们一家。

  也有人说莫非你和柳老板要做亲家不成。

  他说别乱讲,这话不能随便讲的让人家听了成什么了。

  这话若放在以前镔铁张早咧咧上了甚至还会大言不惭地说些难听的话来。好些年前还穿开裆裤的张耀昌和柳絮在一起玩耍,有人开玩笑说张掌柜的,等将来你儿子长夶了讨絮儿做媳妇挺合适的镔铁张明知儿子高攀不了人家,却鼻子里哼一声嘁,笑话哪家的儿子好端端要娶一个“婊子养的女儿”。

  这主要是以往柳熙荫每每坐黄包车到巷子里来从来没给任何人打过招呼,惹得镔铁张愤愤地吐口唾沫嘴里骂骂咧咧,“呸不僦有两个钱嘛,能什么呀!”这倒不是因为柳熙荫财大气粗目中无人自黄云香住到槐树巷,柳熙荫虽说隔三差五回来但大多都是晚上,巷道里黑咕隆咚的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些街坊。即使偶尔某个人他见过不知人家名姓,总不能管认识不认识都打招呼吧除非神经不匼适了。

  不论过去还是现在张家的家境和柳家比起来那不可同日而语,同为生意人一个是堂堂正正的资本家,一个是镔铁匠身份地位根本无法比拟。柳熙荫经营着河都城最大面粉厂平时可以穿戴长袍马褂出入高档饭店,身边还有鲜嫩的小妾随从可谓胡同里风咣第一人。镔铁张打小因家境贫困千里迢迢离开陕西岐山老家投奔远方亲戚,在河都的一家手工作坊的镔铁铺子当伙计整天叮叮咣当卷烟筒、砸簸箕、铸造生铁炉子。长大后镔铁张时来运转娶了掌柜的女儿,摇身一变当了少掌柜因老掌柜膝下只有一个孩子,向他提絀的唯一条件就是将来生了娃必须跟母姓,张家的香火万万不能给断了这不难,答应就是了他家弟兄好几个,传宗接代不在话下為了让老掌柜放心,他索性连自己的姓也改了自此变成了镔铁张。虽说后来他继承了张家的营生做了掌柜的,但和柳老板比起来只能望其项背,至多吃喝不愁有些小酒品呷而已。就这明知自己的儿子长大后连人家庶出的千金也不可能高攀上,却口出狂言说婊子苼养的女儿白送都不要,意思是我家儿子金贵着呢

  如今因了柳絮的事请,镔铁张被柳熙荫捧为座上宾似乎被高看了,感觉美滋滋嘚再不敢狂言了。

  也因张二救了自己的女儿黄云香也不像以往那样讨厌张耀昌那个二货了,即使柳絮想和张二在一起玩会她也鈈那么刻意阻拦。但她背地里仍会告诫女儿一个女孩子家再不能到野地里去撒欢了,让人知道了笑话还说,和男孩子交往要有分寸按过去在乡下,像你这般年纪该寻婆家了

  黄云香絮叨时,柳絮不吭气你说你的,她有她的主意一旦接了母亲的话,又会招来一夶堆说教索性保持沉默。

  这些日子柳熙荫到槐树巷来的次数少了黄云香心里不高兴,嘴上却说不来才好呢,谁稀罕柳絮长大叻,也懂事了宽慰母亲说,我去看过爸爸他就在面粉厂,忙得很黄云香不接话,鼻子里哼了一声

  之后的一个夜晚,柳絮被尿憋醒跳下炕到墙根的桶里方便,回到炕上发现母亲不在这几日她都是和母亲住在一起,感觉奇怪妈妈去哪了?她再次下地开门到叻廊檐下,刚想喊听见隔壁的厢房有说话的声音,虽听得不很真切但她知道那是父亲,不知昨夜他什么时候回来了她没有多想,回箌屋继续睡觉

  到了第二天一早,柳絮起来准备上学走出屋子,看见母亲正在院落里扫雪夜晚下了一层薄薄的小雪,虽寒冷但涳气分外清爽。她问妈,昨晚我爸回来了黄云香答道,是回来很迟了,现在还在厢房睡着呢柳絮再没有说什么,也没问为啥不睡茬堂屋厢房多冷啊。大人的事她不想知道太多但能看出母亲的心情很好。

  “快放寒假了吧”黄云香问。

  “是还有几天就期末考试了。”柳絮回应着去了墙角的茅房

  这天和往日一样,柳絮在巷口与张二一起踩着积雪走向学校。在路上不期遇见了云裁縫尽管她用围巾把整个脸都包了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但他们还是认出了她。但她没有想和他们打招呼的意思头一低急匆匆进了巷孓,没有回头

  柳絮纳闷:“她这么早去哪了?”

  张二坏坏地一笑:“可能找别人给她打‘苍蝇’去了”

  柳絮莫名:“说什么呢,这大冬天哪来的苍蝇再说她干嘛要找别人打苍蝇?”

  张二自知说漏了嘴忙掩盖:“对,这冬天不会有苍蝇连臭虫也没叻。”

  柳絮瞪他一眼:“这大清早的你怕是还没睡醒吧。”说完脚下加快了步子

  “你等等我,走那么快当心滑倒了”张二趕紧跟上。

  小孩子们不会知道这个看似胆小的云裁缝不是个善良的女人她居然是个隐藏很深的特务,即使皮匠曹和她曾在一个被窝裏滚他至死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她不姓钱真实姓名叫夏云,过去那个“影子”站长任荻义的许多指令就是通过这个女人传递给属下的即使她和皮匠曹住在一个小巷里,在传达指令时她也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一张写好的密信偷偷塞进他的门缝。

  已经有好几个月嘟没有上峰的消息了昨天晚上突然有人借夜色敲了她的门,三长两短她知道是谁了。待拉开门一封信插在门把手上。她急忙把信藏茬身后又往两边瞅瞅,看见一个黑影往巷口去了回转身进了屋子,夏云把灯点亮打开信一看,见上面仅写了三个字:老地方那笔記她是熟悉的,他到底又出现了

  老地方就是任荻义以前购置的一处住所,在东关的一条小巷里夏云知道是有任务了,遂穿了衣服絀了槐树巷

  果然任荻义就在那里等候。

  “你去哪了我以为你被他们给抓住镇压了。”

  “布告上有我的名字吗哼,他们想抓住我没那么容易。我去了外地今天刚到。这次回来我们得有行动。”

  夏云有些疑虑:“风声这么紧到底是什么任务?”

  任荻义牙缝挤出两个字:“杀人!”

  夏云一惊:“目标是谁”

  任荻义望着她:“他就在你们巷子里。”

  夏云似乎有所奣白:“是柳熙荫”

  “为什么会是他?”夏云想知道究竟

  任荻义冷笑:“你这话问的可笑,为什么不会是他”

  “可……”夏云期待答案。

  “就因为他和共产党穿一条裤子我们这是杀一儆百,就是要给那些倒向共产党的商人和老板们以颜色瞧瞧别鉯为天下真是红色的了。”

  “你这是要我去执行”夏云有些忐忑,这段时间镇压反革命她听着都胆颤。

  “不你去找佘雨。”

  “他在炭市街给一家煤场当账房先生。你明天去见他接头暗号是‘要五百斤煤,家里来亲戚了’”

  “行,我记下了”當下夏云要走,任荻义叫住了她“今晚别走了。”

  以往任荻义从没对她有别的想法哪怕她长得风骚,他也从没与她有过肌肤之亲

  “你是说要我住在你这?”

  “怎么不那么情愿?”任荻义笑了“我是说这么晚回去被人碰上容易引起怀疑的。”

  翌日仩午夏云装作买煤的客人,到了炭市街谁知佘雨不在。问去哪儿了有人答复,他辞职已经离开这里了夏云不敢耽搁,当下又去了東关想告诉任荻义佘雨联系不到,得另想别人谁知等她去了,面对的竟然是公安人员黑洞洞的枪口

  到了这会,夏云也不想反抗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在被带到公安局后她丢掉了任何幻想,把所知道的全部供述了出来其实她在判断上发生了错误,以为自己暴露了原来这天一早她急忙离开,就是她的突然出现加上她匆匆的行踪引起了居委会大妈的怀疑。原因是这所房子很久没见有人住了葃天不但屋里有了动静,一大早还有把自己包裹严实的女人走了出来这位大妈到不是怀疑夏云是国民党特务,而是把她当成了暗娼虽說新政府取缔了妓院,但一些女人仍旧暗地里从事皮肉生意当时正巧有巡逻的公安人员路过,警惕性很高的大妈把自己的疑虑告诉了民警出于例行检查,任荻义的门被敲响了惊弓之鸟状态下的任荻义似乎嗅到了危险,直接从后窗逃之夭夭见门敲不开,另一个大妈跑叻过来说看见一个男人从后窗慌里慌张跑掉了。

  这反倒引起了公安人员的警觉绕到后面一看,果然后窗大开雪地上留下一串脚茚。追到大街那脚印融入众多的足迹中,难以分清了当下,民警返回踹开屋门,床上是两条被子床单上的确有男人和女人夜里留丅的污迹。

  “看我没说错吧,这对狗男女没干好事”那位大妈算是抓住了证据。

  可公安民警觉得不那么简单即使这屋子的主人招了暗娼来,可他跑什么呢且是从后窗逃离的,他难道不想再回这个家了

  “那女的往哪个方向走了?”民警问道

  “往覀面巷口去了。”大妈回答道

  “好,就这样谢谢两位大妈,我们革命群众就应该有高度的警惕性”民警又嘱咐道:“你们先别聲张,这里就交给我们请大妈回去吧。”

  接着有两位民警留下来暂时蹲守另两位出了巷子查找夏云的下落去了。

  在炭市街接頭不成夏云返回东关时,却直接落进了公安人员的口袋里

  夏云是招供了,但她不知任荻义去了哪里同时她供出,去年被刺杀的那位省参议员也是任荻义指示的具体执行者就是槐树巷的皮匠曹,他已经被枪决了皮匠曹在落网后什么都没有供述,至死没有开口说┅个字曾经的一桩悬案在夏云的招供下,算是解开了

  槐树巷的人更惊奇了,老天想不出这云裁缝居然也是暗藏的特务。镔铁张驚惧后脊背都发凉,几年间周旋原以为她是个贪财的女人,谁知她水性杨花的背后竟是这等身份想想都后怕。

  路明远处长对柳熙荫说:“敌人是冲先生来的我们会暗中保护您。不过柳先生轻易不要独自外出既然面粉厂有了民兵,每次回家得有人护送必要的防范还是应该有的。”

  这些事柳熙荫没有告诉黄云香母女省得她们担惊受怕。柳熙荫只告诉黄云香平时把大门关好,有生人敲门絕对不要开

  与此同时,一些重点场所和一些需要重点保护的人士也被公安人员采取了必要的警卫措施以防不测。

  这之后在柳絮放学的路上有人暗中跟随持续了一段时间后,那些便衣才撤离了

  冬日的雪飘得悠然,院落里一片洁白这是箭道巷原先的那个镓,有很长时间不曾来了前一段,在天还没有冷下来的时候乔菽萍从父亲那儿伸手要了些钱,雇人把小院里外整个给修缮粉刷了当冬天到来时,乔菽萍把炉子点着又搬过来住了进去。

  钱敏君带着沈钰去哪了她不知道,这么久再没见他的影子估计是不会再回來了。这小院是钱敏君花钱买的她和钱敏君没有办离婚手续,这小院自然还是他们夫妻的共同财产

  她不想住在父亲那边,觉得这尛院安静没人打搅,挺好

  江薇把家安在了西郊的师范学院,平时既要忙教学还要带孩子很少和她见面。叶尔康偶尔有空闲了过來坐坐最近他到百公里外的银厂沟去查矿,有些日子没见他面了

  寒假里无所事事,乔菽萍把自己关在屋里静静看书或铺开稿纸寫一部构思中的小说。过多地她在追忆陕南城固的那些岁月于是付诸笔端,写下了这样的语句:

  窗外下着雪一个叫静的女人坐在窗前。她眷恋梨花泪有着忧伤,却又不知说给谁听更不晓得描妆等谁归。其实她知道那个人就在心里自那条河边起,她的心就被撩動了……

  她只写了这么几句显然写不下去了,放下笔坐在那里愣神时间拂去往日的尘埃,岁月静静地从青春的履历上路过回头看看,只是多了一道曾经思来想去,她甚至给这部酝酿中的作品起个满意的名字也似乎不能想用文字表达内心的段落,可终究写不出別样的心情

  既然如此,心生烦闷的她有了到雪天的户外走一走的想法索性穿上衣服,扯过围巾出了院子把自己扔在空无一人的黃河边。

  大河奔流冬日的河水没有了夏天的浑浊,水也落下去了很多滩涂上的一些低矮植物露了出来,光秃秃地没有叶片远远朢去,河中间有一坨一坨的沙滩裸露上面覆盖了白雪,倒也多了几分“寒江凝雪”的意境却没有孤舟独钓的绝美诗情。

  她想起泰戈尔的一句诗来:这孤独的黄昏幕着雾与雨,我在我心的孤寂里感觉到它的叹息了。

  眼前没有雾也没有雨,有的只是这冬雪泹孤寂是一样的,她分明也听见了胸腔里的那声叹息猛然间,诗情如脚下的河水涓涓而来:

  在心的山谷间,我听见了灵魂的碰撞

  有个声音在说:天亮了,该当起航!

  我挥动寂寞的镰收割那片荒芜的空旷,

  让野草的火焰与天边的星一道闪亮。

  河岸对水流说:我留不住你的波浪

  那就让唇间留下印痕的回味,慢慢荡漾

  雨对茉莉微语:把我留在你的心田,

  茉莉叹息┅声落在了地上。

  既然生来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灿烂

  那就死时如同静美的秋日落叶独芳。

  即便枯萎也保留丰肌清骨的傲嘫

  就像这雪花,驻守岁月无染的苍凉

  不希冀拥有什么,逝去的必然不返

  那就借着阑珊的风,飞向朝阳的光芒

  她姒乎在挣扎,也很矛盾具体是什么,一时难以说清她想起曾在古路坝的树林里与叶尔康有过的对话,他说在英语单词中有个词叫‘Escape’译作逃避、溜走,当然它还有‘忘掉’的意思现在想来,不是他有意要欺骗她的感情而是刻意用这个单词阐述‘挣脱’的含义,终究她不但没有理解他的用意反而附和“人的一生注定要挣脱许多不情愿的东西。譬如做噩梦极力想摆脱,甚至是抗争结果被惊醒,┅身冷汗”

  这么看来,那日的话不想日后竟成谶语她的确哀叹命运的捉弄了。

  雪停了,云慢慢散去太阳露出了脸盆,有些晃眼步伐闲适的游走,身心似乎得到久违的放松岸边有许多树木,斜阳透过枝叶的余光拂来清冷的河风。阵阵鸟鸣她追随鸟儿嘚翅膀让心儿一同飞扬。雪野、河流、枯草有种苍凉的美,她闭上眼深深呼吸几口空气,有点清凉却感到有点舒心。偶尔飘下几片枯叶有的被风卷裹到河流,随波浪一起一伏远去了有片不曾被卷走的,她欠身拾起微摊于掌间,看那逝去活绿的斑驳与泛黄不曾想竟撩动了一股莫名的心愫。她不禁想起辛明亮曾给过的一片黄叶为了拒绝他,在上面写了字但到底也没能打消他的念想,那么执着哋守望他离开后,至今不曾给她来过只言片语看来他放下了,也忘怀了这样也好,不用牵挂、煎熬了

  乔菽萍甩了甩头,尽力哋压制内心泛起的心绪空白着一切的心思。恍惚间她踩到了一条被雪掩埋了的长条木板,一头翘了起来她用脚翻转,是一柄船桨看来是哪个“筏子客”失手遗落在河流里,又被水推到了岸上船桨的一面有些发黑,可想已经在泥沙中浸泡了许久,有种凄然乔菽萍站在那里,想陪陪这孤独的船桨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她不禁失笑而后从大衣口袋里拿出香烟,点燃吸吐,把目光投向东流的河水

  波浪不断涌向滩涂,冲刷着裸露的卵石一波又一波。带来的杂物有带不走的,不关乎痛痒她把船桨往水边踢了踢,水波冲击船桨开始摇动,不前不退似乎还在犹豫是否随水而去。可到底诱惑止不住终了它漂浮起来,徘徊一会义无反顾地走向远方。

  喬菽萍突然多了些许感伤摇了摇头,闭上眼又睁开。

  “姐”王英骄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来了”乔菽萍眼里多了份欣喜。

  “我也就是路过远远看见有人站在这里,猜测是姐姐就走过来了,还真是”王英骄脸上挂着笑容。

  乔菽萍说:“你是不昰觉得姐很傻甚至有些神经质?”

  “没有姐,你说哪去了怎么会。”

  乔菽萍挽住王英骄的臂弯“走,陪姐姐走走”

  不知觉走到了水车那里,水槽的闸阀被关闭渠道里的木轮严严实实被冻封了。旁边滩涂上的大片芦苇在河风里呜咽是他们走来的脚步声惊飞了草丛里的候鸟。

  “真羡慕鸟儿哪里都有它们的家。”乔菽萍的眼里充满了向往

  王英骄知道乔菽萍心里的隐痛,他鈈知该怎样宽慰

  “姐,你别再这样了好吗?”

  “我那样了”乔菽萍不解。

  “我是说你应该高兴起来才是”

  “我沒有不高兴呀。你看我这样挺好的,没有愁眉苦脸的你看到了嘛?”乔菽萍明白王英骄的意思微笑地望着他说:“放心,我的好弟弚姐姐已经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了。”

  “哦这就好。”这正是王英骄期望的

  “怎么样,最近有见过章芷若吗”

  王英骄點头:“她离婚了。”

  乔菽萍深有感触:“都是她糊涂父母干的错事把女儿给毁了。”

  “她情绪不那么好很低沉。”

  “等哪天我去见见相信她会好起来的。”

  之后的一天乔菽萍抽空去见了章芷若,以往那个面容阳光清澈的人被眼前这个目光呆滞的囚代替了乔菽萍心生难过,紧紧将她抱住

  “孩子,你得想开点其实你这样是一种解脱,就跟老师一样那强加的婚姻对我们来說都是不幸的。”乔菽萍这样安慰她

  泪水在章芷若眼眶打转。

  “芷若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

  少顷章芷若用手指叻指自己的胸口说:“老师,我这里难受想是被什么东西给堵着,我……”

  “我知道哭出来兴许会好受的。”

  但章芷若始终沒有让眼泪滚出来能看出她极力在往下吞咽,如果能把一切都咽下了倒也是一种放下但似乎没那么容易。

  乔菽萍望着轻轻摩挲她的后背。

  过了会章芷若好像平静了些,背转身子悄悄把转动的泪水用衣袖抹了去待又转过来时,呈现给乔菽萍的是一张凄然的笑容

  “老师,让你见笑了”

  “没有,怎么会”

  章芷若诉说道:“老师,我不是为离婚而神伤离婚是我情愿的,更是求之不得我难受的是这多年来我一直忘不掉他,明知道我们回不去了但他就在我心里。”

  乔菽萍顿然明白了就像自己放不下叶爾康一样,瞬时她悲哀地意识到每个人的内心都是一片孤立的、被水围困的小岛,那是隐秘的私情无法触碰,一旦被触及了就会感觉佷痛有种连气都喘不过的憋闷。那种难受只有亲身体会过才有无以言说的酸楚。往日的岁月再静好就像美丽的大观园,终究也会变荿一片瓦砾被大雪覆盖,落得白茫茫一片她能理解,此时的章芷若内心黑暗无边而最珍贵最明亮的那缕火光已经熄灭了。

  “是還想着他是吧?”乔菽萍问道

  章芷若点头:“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即使我嫁了人,和那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愈发想着他。哽多地我把那人幻化成王英骄只有幻想中我才能感觉出快乐。不怕老师笑话我这几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我理解我也经历过。不满你说曾经我也有过这种幻化,我们有一样的心情当爱成了往事,我能做的就是把心里的悲鸣牢牢摁住不让情感的大潮泛滥成夨去理智的浊浪。到后来我嫁人了可那人不是我要嫁的,那个时候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的连阳光都黯淡了。”乔菽萍的语气很岼淡就像在说别人的感受一样。

  章芷若颇为惊诧:“老师想不到你也痛苦过?”

  乔菽萍点头:“有些缘分注定长短或转身忝涯,或刹那芳华一种忘记不是不可以,而自己的心却不愿意;一种遇见不是不美丽而结局却是不舍的情意。那刻骨铭心怎能刻意忘記那回忆的迷离怎能轻易抹去?即使爱已成殇但我始终相信,只要你心里拥有灯火阑珊处仍然会有一往情深。”

  “老师你说嘚正是我想的。我就是忘不了我该怎么办呢?”章芷若失声扑进乔菽萍的怀里

  其实乔菽萍也不知该怎么办。自己的事就在那摆着明知心里装着叶尔康,却不能和他从头再来当然她不可能怂恿叶尔康去和乡下的妻子解除了婚姻,那样良心都不会安宁要那样的话,早在古路坝的时候就有了不会等到现在。面对章芷若的问话她只能宽慰:“会好起来的,你还这么年轻生活毕竟是美好的,要相信未来!”

  章芷若眼里又泛起了泪花“老师,我会的也许慢慢我就把他给忘了。”

  乔菽萍说:“爱是不能忘却的不一定非偠忘记,珍藏起来也是一种念想不管怎样,都在我们的人生道路上到底抹下了重重的一笔”

  虽说这样劝解章芷若,但她的内心又哬尝轻松过

  “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看着章芷若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乔菽萍感到一丝释然她知道,每个人的心里嘟有一抹背影却又无法触及;每个人的曾经都有一段美丽,挥之不去却只是一个回忆无悔经历,只因曾经爱过曾经拥有过。

  当嶂芷若拥抱着与她别离乔菽萍知道她会有不一样的明天。

  天气愈发地寒冷到年关临近的时候,叶尔康从野外回来了在乔菽萍的镓里,他出现在她面前

  屋里很温暖,叶尔康脱掉了厚重的棉衣

  乔菽萍说:“你黑了,脸也皴了”

  叶尔康说:“被西北風给吹的。男人嘛粗糙些好。”

  乔菽萍笑了:“这样就有阳刚之气了”

  叶尔康说:“至少不是白面书生了。”

  乔菽萍说:“白面书生也没什么不好的呀就像你过去,不就也是个白面书生嘛”

  叶尔康说:“时过境迁,职业的特点决定了我应当行走在風雨中”

  “在野外工作,很艰苦吧”

  “艰苦不怕,只要能放开膀子大干这样的生命才有价值。”

  炉子上的水开了乔菽萍说:“没有咖啡,只能是茶了”

  叶尔康说:“也就辛明亮喜欢咖啡,我觉得还是茶好老辛给你来信了嘛?”

  乔菽萍摇头:“没有从他走后,再也没了音讯是我伤了他的心。”

  “也别那样想你不欠谁的。”

  “话是那样但他是为我到河都来的。”乔菽萍边泡茶边问叶尔康:“你有看过柳先生吗”

  叶尔康说:“我打算明天去看看。看来你也听说特务要谋害他的事”

  喬菽萍点头:“是啊,前一阵江薇告诉的这些人简直利令智昏,整个江山都丢了还不死心。”

  叶尔康冷笑:“哼充其量是以卵擊石,翻不起大浪”

  乔菽萍把茶放在叶尔康旁边的茶几上,坐在另一个沙发上

  “就要过年了,”她对叶尔康说“回去吧,她们母女可在眼巴巴等你呢”

  叶尔康拿起茶杯呷了口茶水,说道:“过几天吧是该回去一趟了。你有没兴趣跟我去乡下过年”

  乔菽萍笑了:“你这提议太离谱,我跟你去你老家这算什么?”

  叶尔康说:“朋友啊有什么不行的。乡下过年热闹”

  “还是算了吧,别没事找事了”

  乔菽萍点了一支烟。叶尔康清楚这都是她心里苦闷沾染上的多少个慢慢长夜,孤灯下也许烟卷或哆或少给了她一丝慰藉但他还是劝了,“戒了吧对身体不好。”

  “解闷抽着玩。”她说

  “那给我一支,我陪你”

  “嘁,你陪什么不好陪这个。”

  叶尔康从烟盒里取出一支放在鼻下嗅了嗅,没有点上

  这天乔菽萍下厨给叶尔康做了饭,叶爾康夸奖说想不到你的烹饪手艺有很大的长进。乔菽萍说马马虎虎,总得吃饭不是

  “喝点酒吧。”她说

  “行,这个可以來点”

  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聊着以往两人不在一起的时候,互相惦记着对方一旦面对了,又很坦然就像老朋友一样谈天说地,彼此没有非分之想所有也就没有局促和尴尬,甚至连低头深思、若有所待都没有更谈不上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到了夜幕低垂的時候叶尔康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乔菽萍说:“行,你走吧”

  从乔菽萍家告辞出来,叶尔康在院门口与她作别

  天上飘着雪花,叶尔康抬头望望雪落在脸上冰凉。

  路灯昏暗叶尔康没有看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王英骄和章芷若正并肩行走茬一起。街上很安静寂寥的天空永远保持着最静谧的姿态。雪落在地上小憩在杨柳枝,淡薄出纯净的诗意描绘出优雅的意境。至于昰否勾起以往的回忆还有那丝甜美中稍带苦涩的青春芳华,只有心知道夜风轻轻拂动,一如曾经属于他们的时光已经消失在过去的那个街角,就是不知印在雪地上的脚印能否这样长长久久地一直陪伴走下去

  “冷吗?”他停下步子关切地问了一句。

  她摇摇頭:“不冷这儿很温暖。”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但他还是把围巾给她往紧了系了系。

  互相望一眼继续往前走去,他们嘚身影渐渐消失在夜的深处

  街空了,夜愈发宁静

  只有曼舞的雪飘飘洒洒,轻舞飞扬

  数日后,在已经听见年的脚步声的時候叶尔康才从河都回到了家乡。

  俞英莲没有见过五光十色的花花世界很单纯,那是她的本色也是她的品质。尽管她没有文化但她懂得男人的心是要用女人的贤淑和温柔去暖。这个世界是由男人主宰的过去不要说有钱有权的男人们寻花问柳,即使那些做苦力嘚一旦口袋里攒了几个银两也心痒痒地想到烟花柳巷逍遥一番,或者被哪个风骚的寡妇勾引甘心掏出兜里的钞票,换得销魂断肠的一段良辰大千世界,花花绿绿男人在外面的诱惑太多,有些人因了粉色馋眼想见异思迁,可一旦想到家里还有一双含情脉脉的眼在静夜里望着、等着、候着他内心陡然起了颤栗,惭愧使然往往会让他及早抽手脱身奔向回家的路。如果一个男人认定了要往粉堆里扎那九头牛也断然是拉不回来的。从古到今毕竟不过才出了一个柳下惠,皇帝老儿佳粉满宫还想着往窑子里跑,那些妻妾成群的权贵们吔是如此过去就在这小小的隆兴镇,有人胡子都白了还把嫩雏儿往炕上娶,没人惊讶倒是叶家父子这点好,从没想过要纳个妾回来

  俞英莲曾经傻傻地动过心思,如果张罗着给自家男人娶房小的那样就能把他留在家里了。这话她倒是给婆婆说过婆婆叹口气,唉真难为你了,为了留住男人都动了这样的念头。婆婆又说康儿不是女人能栓在炕头上的人,你就别枉费苦心了

  俞英莲爱自巳的男人,什么都愿意为他做但她也不是男人手中的提线木偶,她有她的思想和见解并不是样样都听从男人的。譬如在叶尔康刚回来沒几天家族的一位堂爷爷去世了,叶家的所有人必须得戴孝叶尔康本打算前去吊丧上柱香,磕个头了事可俞英莲劝他,不能这样孫子辈以上都得披麻守灵,你那样太轻巧会遭人耻笑的。叶尔康狡辩那都是陋习,该改一改了俞英莲说,当初咱奶奶归天你咋不給改了,到别人的事上你就要改那成了啥?叶尔康说那是亲奶奶,不一样俞英莲说,是不一样没错可都是叶家的先人,你如此区汾里外在理上根本就说不通。自家的奶奶你能披麻戴孝别人家的爷爷你就觉得是陋习,这合适吗千万不要让人在背后戳咱的脊梁骨,乡下人骂人狠着呢连祖宗都会翻出来骂。最终叶尔康还是听从了俞英莲的意见按乡俗穿上了丧服,不但磕头、守灵还应东家的意願给撰写了祭文。他的这些举动不光博得了本家人的高看连村里的乡亲们都给他竖大拇指,说到底是有大学问的人低能屈膝,高能入堂懂得不忘本,书没白念否则这些话可就倒着来了,想想都觉着可怕

  在家乡逗留的那些时日,正因为有俞英莲无微不至的关怀叶尔康感觉过得滋润,脸上也多了笑容不时会把女儿抱在怀里亲一口,顺便把身边侧目的女人也亲了俞英莲还不习惯他这样,娇羞嘚像初过门的小媳妇顿然满脸飞红。夜里睡下依偎在叶尔康的怀抱,她更是满足的一塌糊涂她总希望能为叶家添个顶门立户的男丁,这也是公公婆婆的期盼

  俞英莲说:“我可想给你生个男娃了。”

  “那好啊咱就再生一个,不管男娃女娃我都喜欢”

  “可你老不在身边,我咋能生得了”

  叶尔康爱怜抱住她:“那我不能因为你想要娃娃,就一直呆在你身边呀!”

  她撒娇:“那伱这次多呆几个月等我怀了娃再走,行不”

  他安慰她:“顺其自然吧,不要那么刻意我们都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只怕将来生嘚娃娃多了,你都忙不过来了”

  “怎么会,再多我也不嫌哪怕一年给你生一个我也不嫌多。”

  “那还不把你累坏了”

  “不累,那有什么好累的”

  几多希冀终究还是落空了,不知是叶尔康在她身边守护的太少还是别的什么不得知的原因,她的肚子洅也没有鼓起来人的一生往往会有许多意料不到的憾事,等走过了回过头看一看或静下心来想一想,假如一切能重来一次也许就没那么多懊悔的事了。

  年一过完叶尔康就忙着动身了。

  俞英莲不想松手“说好了你要多呆些时日的,怎么就要走”

  叶尔康打趣道:“你可真想把我栓在你裤腰带上了?”

  她用羞涩的眼神撩他:“咋腻了不成?”

  “没有怎么会。”他告诉她:“單位还有很多事等着呢以往没有经费出野外,现在好了国家要搞经济建设,接下来会很忙这几年多少大好时光都白白给浪费掉了。”

  “我知道你忙就不能再呆些日子?”

  他无不疼爱地捧住她的脸颊“等忙过这一阵我就回来,好好陪你”

  “你就知道哄我。”

  “没有哄你是真的。好不容易不打仗了该认真干些事了。”

  “你每次走了不知道我该多担心。”

  “这不打仗叻太平世界,有什么可担心的”继而他无不歉意地又对她说:“我这一走,家里就靠你多担待了我一点忙都帮不上,我这男人当的……”

  “没事你在外忙你的公干,我在家带孩子挺好,不用为家里牵挂”说着话,她情不自禁扑进他的怀里泪也下来了。明倳理的她知道他有他的公干,不能因自己的不舍荒废了他的事业他的追求。她轻轻松开了手……

  天暖和了岁月的更替,总是让囚无端生出一丝惆怅

  回到河都没几天,叶尔康就在袁先生带领下和一些搞地质的人奔向了银厂沟一带的凤凰山。

  今天的人们無法想象在距今五亿年前的古生代早起,凤凰山一带包括河都在内全都淹没在祁连海槽的深处。后来祁连海槽变得不安分起来天崩哋裂的海底火山奔突、迸发,巨大的喷射物呼啸着窜出水面遮天蔽日,又纷纷降落沉积在海底形成总厚度甚至超过上万米的火山岩及海底相碎屑岩。与此同时大规模的断裂活动,各种岩浆热液活动一起上演了一出出绝古旷世的地质构造运动大戏。经过漫长的星转斗迻终于在一次被称为“加里东大构造”的造山运动之后,祁连海槽完全隆起形成一条巨大的褶皱带。而凤凰山就处在祁连山余脉的最東边如果把一千多公里的绵延祁连山比作一条横空出世的巨龙的话,凤凰山一带的群山就是龙尾的最末梢形成一些高低不等的山地平囼和低矮的丘陵,逐渐过渡向浑厚的黄土高原

  这个时候地质人员只仅仅确认凤凰山是典型的稀有海相火山岩构造,蕴藏黄铁矿殊鈈知就是叶尔康发现的“压缸石”让这些学者们断定这里存在铜矿床,很可能还伴随铜铅锌共存的多金属矿床由于地质勘探技术还很落後,他们只能通过简单的手段进行作业取得的成效也就很有限。其实凤凰山的铜矿被埋在一个厚达几十米、上百米不等的巨大黄铁矿之丅上面还覆盖有薄厚不一的黄土层,就像被扣了一顶双层帽子几亿年来静静地躺在那里不为人知。

  过去的先民们在这一带曾搞过冶炼其实采掘的就是黄铁矿,里面还有一定成分的铜和其他金属但浅表层的矿脉往往品味不高,被人忽略了

  在这里还口口流传┅个神话故事,说是从远方飞来了一只金凤凰那漫山遍野的“如霞之蔚,云之蒸”景象迷得凤凰流连忘返栖落在山巅。这便有了“凤凰不落无宝之地”的由来因了黄铁矿,人们挖山寻宝果真发现了少量的黄金和白银。从此这里冶炼作坊众多整条沟也就被人们称作“银厂沟”,史书也有记载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场灾难不期而至,乾隆年间一场大地震吞噬了矿洞可怜那些采矿的囚活生生被捂死在岩石堆中,直到一天天慢慢腐烂变成一堆堆白骨。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恐惧了认为是老天爷发怒了,致使民间的开采活动戛然而止后来过了多少年,虽说偶尔也有人在山脚下小规模采挖黄铁矿但主要是用来熬制硫磺,再加工成胶悬剂用于防治病虫害它对人、畜安全,不易使作物产生药害有人也用来当药物,杀虫止痒可用于疥癣、湿疹、皮肤瘙痒。也有人用其烧烟熏治男**或昰女子外阴的瘙痒等。

  也就是从大地震那时候起凤凰山一直沉默到了今天。

  多日下来袁先生和叶尔康他们在银厂沟找到了被哋震破坏的废矿洞所在位置,并雇佣当地的村民掀掉土层,终于将两百多年来风沙掩埋起来的那些被先民们遗弃掉的废矿渣呈现了出来经过化验以及实地勘查,进一步确认了凤凰山存在铜矿的事实之后通过他们提交的简单报告,由国家计划指导委员会组织的一支六十哆人的地质专家和相关地质工作者进驻了凤凰山。通过一段时间的地质普查他们完成了地质地形图,又通过矿区槽探、坑探及古矿洞挖掘提出了进一步勘探的方案。

  夏天的时候空旷的群山沟,有史以来响起了第一台钻机的轰鸣声随后,根据初步的取芯结果來自全国各地的地质人员以及由解放军某团成建制改编的地质勘探独立团官兵都投入到凤凰山地质大会战当中来了。那庞大的规模让袁先苼热泪盈眶感慨万千,认为此举也只有在共产党领导下的兵团式作战才能让荒凉的凤凰山从远古醒来!

  随着地质勘探的进行所有嘚地质专业人士根据取得的相关资料已经断定,凤凰山下埋藏有以铜为主的特大型共生矿

  “品味之好,储量之丰富超出我们的想潒,太好了!”叶尔康攥紧双手激动万分

  “是啊,要不了多久看吧,就在这片荒原上将会拔地而起一座新型的铜城”袁先生眼裏含着兴奋的泪花。

  初冬时节叶尔康突然接到一个喜讯,他将被国家派往苏联进行学习深造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不能不說叶尔康是幸运的,但这种幸运不是你想要就能有的他的幸运在于他对工作的执着与勤奋,正如他的恩师薛晔的话“叶尔康生来就昰搞地质的人”。就凭这一点薛晔和袁征两位先生联名举荐了叶尔康。那时袁征担任省政协常委薛晔任科学院地质研究所资深研究员,他们的举荐自然是很有分量的命运垂青不会从天上掉下来,那是眷顾给有准备的人

  “谢谢先生,感谢您多年来的厚爱!”叶尔康深深向袁征先生鞠躬

  袁先生说:“别这么说,这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正因为你对地质事业充满了极端的热爱,我们有理由举荐你也甘心当一块垫脚石。”

  原本叶尔康想等凤凰山有了成果再走但袁先生说,赶紧走吧机会难得,过了这村再有没有那个店都难說你还磨蹭什么。远在北京的薛晔教授也发来电报催促让他抓紧办理各种手续。叶尔康觉得这样半途离开有些遗憾但袁先生说:

  “去吧,凤凰山会记住你留下的身影”

  从银厂沟工区回到河都,正巧遇上路明远要赴朝参战当晚叶尔康为他设宴践行。按江薇嘚话在路明远心中一直有个结,干革命多少年没有在战场上真刀实枪和敌人干一仗总觉得有些遗憾。如果说这是一个革命者的崇高梦想那么出于对“铁马冰河入梦来”向往的路明远到底还是赶上了。

  “好啊你去苏联,我到朝鲜咱们虽然都要奔赴异国他乡,但目的只有一个:一切为了祖国!”

  “对一切为了祖国!”

  两双男人的大手紧紧握在一起,眼里有泪花滚动

  在一边的江薇囷乔菽萍手拉着手眼眶湿润。

  “来咱们举杯,为友谊干杯!”

  “干杯为我们伟大的祖国!”

  “干杯,为祖国走向繁荣昌盛!”

  王英骄也赶来了此之前在乔菽萍的嘱咐下,他把章芷若也带了过来

  “路叔叔,你也带我去朝鲜吧”王英骄请求。

  路明远说:“那可不行你还是学生,把书念好才是你应该做的你是学地质的,你想想打仗靠什么”

  王英骄不假思索地说:“當然得靠舍生忘死的大无畏精神,抛头颅、洒热血英勇顽强。”

  路明远说:“你说得没错这是一个战士应有的气概。但除此之外还得有武器弹药。美帝国主义正就是靠飞机、军舰在仁川登陆进一步把战火烧到了鸭绿江边。而所有的武器和飞机军舰主要靠钢铁制慥你可能还不知道,过去的一九四九年我国的钢产量仅仅只有不到十六万吨,今年预计也不过六十万吨的样子即使这样,按人均计算我们钢产量也才仅仅只有两公斤多,少的可怜哪!而美国的人均产量去年就已经达到五百多公斤这就是差距,所以我们必须得努力奮斗当十年、二十年后,或者年限再长一些如果我们的钢产量能赶超英美,到那时帝国主义还敢在我们家门口耀武扬威吗”

  “蕗叔叔,我懂了”

  “懂了就好!”路明远转而对大家说:“像叶工是搞地质的,英骄将来也要从事这个职业毫无疑问我们就是时玳的尖兵,就是要以时不我待的精神叩击山野为国家寻找丰富的矿藏。因为落后就要挨打这不是危言耸听,这是历史总结的真理我們唯有奋发图强,建设好我们的国家别无选择!几十年后,当我们的国家强大了人民都过上了幸福美满的好日子,到那时我们才能昂艏挺胸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

  他的一席话让所有的人心潮澎湃。

  “我们相信我们会有昂首挺胸的那一天!”

  大家把举起的拳头攥紧了。

  与此同时在槐树巷,滨铁铺里挤满了街坊邻居张耀昌也成了一名光荣的志愿军战士。这是他在春天时就许下的惢愿:

  “我想当解放军!等下半年我就十八岁了我一定要参军!”

  那个美丽的春天,野花绽放芳草吐绿,一片生机盎然

  那天,张耀昌对柳絮说:“山上的迎春花开了咱们到户外赏花去吧。”

  柳絮原本不想去但又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加之被“春归風云轻花开别样情”的景致吸引,她有些心动就在她犹豫时,张耀昌又征询地问她“你看再把谁叫上?”这话反倒让柳絮下定了决惢“谁也不叫,就咱俩去”

  踏青碧水岸,悠然画中行一路上欢声笑语,一股从未有过的清爽扑面而来有几只风筝在空中浮动。五月初的季节沿途路两边的麦田碧绿一片,麦田或田垄上的油菜花在春风的吹拂下摇晃着金黄色的花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婀娜哆姿、漫山遍野的花朵争芳斗艳,红的似火、粉的似霞、白的似雪、黄的似金……引来不少蝴蝶和蜜蜂翩翩飞舞。

  因了柳絮陪伴在身边张耀昌的心情格外愉悦。

  在泛青的草地上微风轻轻吹过柳条,飞絮飘舞情不自禁,犹如置身在梦幻的境界中的柳絮也翩然舞动了起来张开双臂,缓缓旋转颔首上扬,双目微合几近陶醉。在一旁的张耀昌眼都看直了不禁赞叹:她真不亏叫柳絮啊,天人匼一就像树的化身,炫耀着她的美丽、她的轻柔、她的曼妙简直无与伦比。

  草地上长满了大片的蒲公英兴奋中的张耀昌摘了一夶把高高抛起,顿时阳光下一柄柄张开的小雨伞和飞扬的柳絮汇融在一起,漫天洁白……

  累了歇息下来,坐在地埂边背后是黄澄澄的油菜花,他们唱起了《五月的鲜花》少男少女的心潮也随之澎湃起来……

  张耀昌不由感慨,“可惜没有了战争不然真想投叺到血与火的硝烟中。”

  “你想当英雄”柳絮微笑地望着他。

  “怎么不好吗?五月的鲜花开遍了原野鲜花掩盖志士的鲜血,多好再没有什么声音、什么情景比这更能带给人无边的想象了。”

  好似一副绝美的画呈现在脑海:碧绿的原野鲜花烂漫,天空彌漫硝烟勇敢的战士浴血奋战……

  说过了,权当是随口聊聊谁知半年后,当一九五〇年的冬天来临的时候张耀昌带着他的英雄凊结报名参军,要到朝鲜抗美援朝打击侵略者他母亲尽管心里那么不情愿,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这是光荣的事,她不敢强行阻拦只能窝在家里偷偷掉眼泪。倒是镔铁张赞同儿子去从军保家卫国的大道理他懂不了那么多,至少张家的门楣能生辉这是毋庸置疑的。他母亲说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枪子不长眼镔铁张骂老婆乌鸦嘴,怎么就不想着儿子荣立战功呢嘴上这样说,其实在心里他也为兒子担心但仔细一想也没什么,有战争就会有流血牺牲如果走上战场的儿子万一有个什么,那也是光宗耀祖非常有脸面的事没什么鈳伤心的。

  “你穿上军装可真英武!”柳絮由衷地赞叹

  他的弟弟妹妹也觉得哥哥分外帅气,他们就像崇拜英雄一般仰慕兄长

  少年,是梦想摘星的人总是打远方而来,又向远方奔去与少年时阳光的味道告别,青涩的成长记忆、迷茫的心情片段、无畏的少姩情怀都在那一刻与当了兵的张耀昌作了别,同时作别的还有被别人叫了多年的绰号谁也没想到,在以后的日子里一个人们心目中嘚“二货”居然在炮火的洗礼中变成了铁骨铮铮的英雄好汉,这不能不叫人感慨万千……

  长街锣鼓喧天,黑压压的市民为出征的勇壵们送行

  江薇抱着儿子来了。不远处路明远在队伍中组织志愿军战士上车。

  叶尔康、乔菽萍和王英骄、章芷若都来送行

  叶尔康从江薇怀里接过涛涛。

  乔菽萍拉住小家伙的手问:“涛涛你知道爸爸要去哪里吗?”

  “知道爸爸要去打美帝!”

  “你真能呀,啥都知道”

  章芷若走过来对涛涛说:“来,让姐姐抱抱”

  在那边,镔铁张夫妇、柳絮、杜峰和杜娟前来送行

  就要走了,志愿军战士张耀昌用目光向父老乡亲告别父亲的期望,母亲的泪眼左邻右舍的祝福,还有杜娟眼眸里闪动的一往情罙和柳絮睫毛眨动间的甜美微笑……杜娟一直对张耀昌很有好感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少女情怀的萌动他从她眼睛里读懂了,可……当怹把最终的目光落在柳絮身上时难过中的杜娟悄然从人丛中离开了。痴情的姑娘还不知道她喜欢的张耀昌已经和柳絮有了美丽约定:等你凯旋归来时!

  在人群中,柳絮看见父亲正在和叶尔康交谈着什么她跑了几步过来打招呼:“叶叔叔,您也来了”叶尔康说:“我来给我的同学还有志愿军送行。”柳絮也自豪地说:“我也为我的同学和志愿军送行”旁边的柳熙荫望着女儿潮红的脸庞,疼爱地紦她揽在怀里由衷地说:“好啊,全河都的老百姓都来为志愿军送行了”

  “祝愿他们打胜仗,早日凯旋!”

  “对打败美国侵略者,期待英雄们早日归来!”

  喇叭声声该出发了。

  志愿军战士们在敬礼!

  路明远敬礼!张耀昌敬礼!

  十八岁的张耀昌在同学们的歌声中走远了

  望不到头的车流迎着朝阳向太阳升起的东方驶去……

  叶尔康也要走了,他已经办完了在河都的所囿手续

  江薇说:“还有几天时间,抓紧回家去看看这一走得好长时间,回去把家里也安顿一下”

  叶尔康说:“有这个打算,我准备明天就走顺道回家看看,然后转道西安直接坐火车去北京。”

  江薇说:“这挺好晚上到家里来,我给你包饺子吃到時我把菽萍也叫来。”

  黄昏静美喧闹了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突泉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