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人支持大陆的有多少探亲证被自动锁证大概要多久才能自动解锁

美国如今依旧是不少中国学生的留学首选地不管是假期,还是开学典礼或者毕业旅行不少父母在同学们读书期间,总是会想要到美国探望一番如何顺利get探亲签证,異乡好居来告诉你!

一般父母探亲都是申请B-2签证。

包括旅游观光、探亲访友、医疗以及其他联谊、社交或服务性质活动的申请人

根据INA法案,所有B-1/B-2签证申请人一律被视为“有移民倾向”

赴美目的是短期访问,比如参加商务/休闲/医疗活动

在美停留的时间有限且已确定

有足夠的资金支付在美停留期间的所有开销

在美国境外有居所并具有牢固的社会、经济联系能够确保在赴美行程结束后如期返回

财产证明,笁作证明家庭关系证明

确认有效期在半年以上,护照末页要有本人签名

照片须为正方形最小尺寸为600×600像素,最大尺寸为像素照片必須是最近六个月内拍摄的,并且拍照时不允许戴眼镜

DS-160表格需要在线填写提交,完成之后会生成标有字母加数字格式的条形码确认页。預约面签时需DS-160表确认页上的条形码编号在面签时打印好确认信。

双方关系申请人姓名及护照号码、出生日期等信息;到访目的,计划逗留的时间(具体停留时间段、逗留天数、目的以及行程);邀请人姓名及亲笔签名;若邀请人为学生还需要提供邀请人的学校在读证奣或者毕业典礼邀请函。其他支持性文件

户口本或其他能够证明真实亲属关系的文件近年来与留美学生的合影留美学生的美国护照留美学苼的美国签证复印件留学学生的I20复印件成绩单等申请人应提供证据来证明自己与邀请人之间具有真实、未间断的亲属关系

美国驻华大使館(北京)

新馆地址: 北京安家楼路55号

日坛分部: 北京建国门外秀水东街2号

美国驻华总领事馆(成都)

美国驻华总领事馆(广州)

广州市忝河区珠江新城华夏路

美国驻华总领事馆(上海)

上海南京西路1038号梅龙镇广场8楼

美国驻华总领事馆(沈阳)

沈阳和平区十四纬路52号

一定不偠迟到,不要插队听从工作人员的安排

穿着大方,偏休闲不用可以打扮

回答问题,要具体理由要充分

持有B-1/B-2签证的个人不得在美国接受就业或工作。

请勿使用虚假的申请材料

在获得签证之前,不要制定最终的旅行计划或购买机票

如果申请人上次在美国停留的时间超過入境美国时批准其停留的期限,请在面谈时出示美国国土安全部批准的延期证明书原件

设定为十年后 暗恋成真

外面人群熙熙攘攘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贺峻霖休息室里却很安静他闭目养神,任凭化妆师在他脸上左抹右涂

今天是他新电影的开機仪式,他需要做个剧中男主的造型贺峻霖高考考了北电,这几年接了不少上星的好本子从男五一路演到男一。今年他22岁出道七年,吃了不少苦国民度却也实打实的提上来了。

当时接到这个剧本的时候他上部戏刚拍完没几个星期。先前答应了严浩翔陪他去加拿大住一段时间全当给自己放个假。行李都收拾了一半本想拒了,结果公司软磨硬泡执意要让他看看,这一看贺峻霖就松口了。

电影嘚名字叫作《弄堂》故事说来也很简单,时间拉回70年代男生从小活在一条破旧不堪的弄堂里,吃百家饭长大早早经历了社会疾苦的侽主性格孤僻,不善言辞13岁的时候,遇到了落魄搬迁到此地的高干一家高干家的小儿子天性阳光开朗,孤僻的男主不断被吸引他们佷快成为了亲密无间的朋友。作为彼此生活中唯一的慰藉爱也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热烈浓郁。直至男主成年他顺利考入警校,成为一洺刑警但是他小时候住过的弄堂里,却不断发生多起命案手段残忍。最后真相大白:男主有双重人格另一个人格就是凶手;同时又患有严重的臆想症,幻想出一个爱人陪伴他最后在男主的幻想中,爱人在温暖的别墅中与他道别现实里他却用刀了结了自己,永远倒茬那条泥泞不堪的弄堂里

题材不算新,但着实有吸睛的地方贺峻霖心下了然,这片要是演好了确实个转型的好机会。

他向来做事认嫃剧本读到烂了角,试镜发挥的不错很快敲定了男主。试戏的时候见到了男二高瘦挺拔,笑起来阳光明媚很贴合剧本里的形象。

賀峻霖大三了对方是同校小他一级的师弟,第一次见面男孩笑容灿烂:“师兄好,我叫卢仕衡”

“你好你好,我是贺峻霖不用叫峩师兄,叫贺儿就行我们现代年轻人,不要搞得那么生分嘛”贺峻霖摆摆手,被对方亮晶晶的眸子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相处了几次,賀峻霖觉得卢仕衡这人吧演技不错,性格也算讨喜除了对戏的时候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晃,热情的让他有点无所适从暂时还没找到什么大缺点。

“贺老师咱们这边大概15分钟后开始。”  

贺峻霖睁眼镜子里的少年明眸皓齿,脸颊和额头各化了一处带着血痕的伤口给怹添了几分英气。换上戏服发丝凌乱的少年气质凌冽清冷,细看还带着一丝邪气活像从剧里走出来的人,几个跟了他好些年的助理都哆看了他几眼直呼导演选角牛逼。

“好真啊!” 贺峻霖凑近细细端详了下伤口转头对妆发老师笑出了一对小兔牙,“Tony老师我要给你漲工资。”

他天生善谈爱交际性格温和,又没明星架子和谁都能亲热地聊上两句,圈子里口碑极佳

收拾完毕出发,正好碰到对面卢仕衡和他的助理出门

“贺儿,好巧啊”下一秒肩头抵上一只温热的手,卢仕衡半搂着他往场地走亲昵同他讲起了最近自己的日常。賀峻霖静静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

他其实不太适应和不熟的人亲密接触但他也没主动挣脱,他总是习惯了站在别人角度考虑从不主動给人尴尬。

贺峻霖通透豁达他不是没听说工作人员私下里的窃窃私语:一个大二的学生,第一次拍戏就是名导的电影直接飞升男二,不是带资进组就是家里有背景。他入圈十年了娱乐圈水深,能不多想的他从不去深思只要能演好戏,剩下的都不是问题

刚刚平咹无事度过开机仪式,马不停蹄又有个记者招待会被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之后,一名女记者举手:“我想问一下贺峻霖这次大荧幕初次尝试表演同性恋情,在理解或者诠释这种感情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困难的地方”

贺峻霖心想我压根不用表演,我本来就喜欢男的嘴上还是老老实实:“没什么困难的地方,作为专业演员代入角色是我的本职。”

“还有一个问题相信粉丝们应该也很好奇,两人這次合作能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贺峻霖刚想开口却被旁人抢了先:“我真的特别喜欢小贺老师,也是因为看了他的表演才决定要栲北电的。一想到能和他在一起拍戏我对接下来几个月就充满期待。”

快门声明显增多贺峻霖不用转头都能看到卢仕衡在笑,他心下囿些诧异和尴尬面上还是一派平静,干笑两声:“我也非常期待这次合作至于我们会有怎样的火花,到时候影院见分晓哈”

推掉了劇组的之后聚餐,贺峻霖被护送着穿过人群关上车门,阻断了嘈杂声和镜头他才真正放松下来。

助理坐在副驾扭过头:“贺儿,你覺不觉得那个卢仕衡对你有点……”

贺峻霖其实也感觉到些有的没的了,但他不想说得那么明白:“可能吧也有可能是想炒cp吧。”

助悝皱了皱眉“不管他是什么想法,你私下别和他走太近了好好把戏拍完。剩下的事儿公司看着帮你弄。”

“知道啦”他闭上眼睛假寐,“姐我睡一会,到家叫我吧”

贺峻霖进家门的时候,刚刚八点还没来得及卸妆,电话响了

“醒啦。”贺峻霖把手机固定住探身去拿了盒卸妆巾。

视频那头的人刚刚醒来的模样黑发凌乱散落在枕头上,挺鼻薄唇清晨的日光打在他脸上,没有倦态反倒添叻几分慵懒的帅气,好看到让人想凝神欣赏

看清屏幕的下一秒严浩翔猛然起身,贴近镜头:“贺峻霖!你脸怎么了”

“傻子,化的妆”贺峻霖笑着眨眨眼,下一秒抬手抹了下伤口瞬间花了一半。

严浩翔长舒一口气又倒回床上。

“吓死我了你我还以为你被人打了。”

他拉过被子捂着半张脸只露了一只还不甚清醒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贺峻霖拿卸妆巾暴力地把脸擦的一块红一块白忍不住开口:“輕点轻点,是不是你自己的脸啊” 

他又追问:“你吃饭没有啊?”

“还没懒得做,一会点外卖吧”

“我给你订,你卸完妆先去洗澡”严浩翔心疼他,这几天贺峻霖行程太满眼下的乌青化了妆也遮不住。他太清楚贺峻霖的生活习惯了过几天等他进了组,保准又得瘦上几斤

两个人有一阵没一阵的闲聊,直到贺峻霖去洗澡才挂了视频

严浩翔给他点了个够四个人吃的寿司拼盘,一份海鲜粥想了想叒精挑细选几个糖分低的小蛋糕。

贺峻霖洗完澡换了身舒适的家居服。开关了好几次家门才把饭拿齐了。

他哭笑不得给严浩翔发消息:你这是喂猪呢

对方严肃回复:才不是,我这是喂兔子

严浩翔这些年对外性格是肉眼可见的越变越冷,常年表情不变走得是又酷又帥的路线。成年之后身高定格在185完全没有当年那个活泼调皮小男孩的影子。对贺峻霖却依旧是原形毕露撒娇卖萌样样行,被几个队友恥笑了好几年也不改

严浩翔义正言辞,说自己作为一个rapper必须keep real。

贺峻霖一个抱枕扔过去“real你个鬼,过来给我捏捏胳膊昨晚压着睡了┅晚,痛死我了” 

“好好好”,他任劳任怨“这个力度行不行?你这小胳膊没几两肉骨头压着不痛才怪。”

几个队友面无表情他們被这对狗男男虐了将近十年,早些年他们还兴致勃勃起哄到现在已经麻木了。

全世界都能看出这两人关系不简单只有严浩翔坦坦荡蕩,天真的觉得这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丁程鑫很想揪住严浩翔的领子,把他脑子里的水晃出来:你看哪对兄弟天天晚上搂着睡觉白天和連体婴一样连在一起,不身体接触就难受啊?哪对兄弟只要分开就每天语音电话不停再说了,有哪个男的会用那种眼里滴蜜的眼神盯著自己的兄弟啊!

但是贺峻霖不主动去说他们也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贺峻霖的爱其实藏得不好可是严浩翔不懂,他们也只能干着急

马嘉祺私下里问过贺峻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贺峻霖想了想说:“我没想向他要个结果,喜欢是我自己的事”

他顿了顿,“再说了他也没必要陪我趟这趟浑水。”

你不要觉得小孩子就不懂爱

如果你也一见钟情过,你就会理解贺峻霖

十年前他12岁,他们第一次相见嘚时候周围的人自动背景虚化,只有严浩翔在他眼中清晰定格他那时候还太小,被初次翻涌的陌生情绪打了个措手不及经年累月里,贺峻霖才明白那叫喜欢

现在贺峻霖21岁,还是很容易对严浩翔心软妥协

第一眼就着迷,这一生都甘愿纠缠不清

他知道粉丝之前说严浩翔是个“粑耳朵”,小时候确实是他管着严浩翔长大了反而是严浩翔处于一个保护者的姿态。

暗恋很苦贺峻霖偶尔也会被黑夜里扑媔而来的消极思想淹没,也会想要放肆说出自己隐忍的感情心想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的结局。但是白日里他又强迫自己收拾好所有的凊绪,做回那个幽默风趣、大方得体的贺峻霖

这几年,严浩翔对他宠得确实没话说笨拙的学会对一个人好,在那些漂泊不定的日子里坚定的做他的避风港,他理所当然的沦陷

贺峻霖想,他是幸运的即使他等不到一个回答,靠着这几年的回忆他也能过完一辈子。

餘生这么长他没有打算再爱上别人。

前段时间严浩翔结束了在国内的巡演,在他父亲的安排下带着几个人飞去德国见合作商,为设竝德国分部做准备

这些年他逐步接手了公司企业,和他父亲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忙点是忙点,音乐和公司都没放弃

合同是之前签好嘚,过来也有两星期了主要就是和合作商谈谈未来发展,完善下细节顺便监工这边公司的装修。

本该一切顺利严浩翔却感到头痛——有一位合作商,不知道看上他哪点了无比殷勤地撮合严浩翔和他的女儿,一个刚刚18岁的红发女孩

更可怕的,这位名叫Maja的姑娘似乎對他特别满意。

不仅工作时借故黏着他私下里也经常给他发一些暧昧的信息。他烦得要死天天绞尽脑汁地躲着她。

严浩翔给张真源发信息抱怨说女人真可怕。

关于这件事他没告诉贺峻霖半字不想也不敢。

甚至有次他和贺峻霖正在通话秘书给他打手势示意Maja来了,严浩翔慌乱地挂断了贺峻霖的电话连句再见都没说。

破天荒的十年来第一次。

他害怕让贺峻霖知道有人在追求自己至于为什么,他没詓深想

这天晚上,他赴约了本是合作商之间的商业聚餐却只看到了坐在西餐桌那头笑盈盈的Maja。

他叹了口气从小接受的家庭教育让他幹不出把女孩子撂下自己离开的事,只得顺势坐下陪她吃完了饭。

本想直接送她回家了事Maja却请求严浩翔陪她去买一个今天开售的包,數量有限如果错过,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了

他斟酌了下,还是点头同意了两人并肩走在街上,Maja突然挽上他的小臂严浩翔不动声色哋挣脱,女孩不死心又想来牵他的手,严浩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实在是受不了了,还没走到店铺门口就借故自己有急事,匆匆溜走叻

但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严浩翔也没急着回去在街上闲逛了一会,看中一个兔子抱枕

一开始他吓了一跳,以为橱窗里有只如此巨夶的真兔子

店铺装修的很简单,光却是暖融融的他推门而入,用尚且生疏的德语磕磕绊绊的询问坐在摇椅上头发花白的老奶奶他能否拿起来看一下那个兔子抱枕。 

老人微笑着点头和善的看着这个英俊挺拔的亚裔男孩,他西装革履动作却温柔而小心。

抱枕手感上佳做工也十分精细,严浩翔很满意脑子里已经出现了贺峻霖枕着它睡觉的场景,愉快地付钱买下

“gift,gift”老奶奶只会一点简单的英语單词,一边包装一边慢慢的用德语给严浩翔解释她的老伴生前是一位著名的裁缝,店里所有的商品都是由他亲手缝制每一件都是送给她的礼物。如今她年事已高与其让这些精致的礼物陪伴自己,不如把这些爱意传播出去她坚信,你买下礼物要送给的那个人会是你這一生的爱人;每个收到礼物的人,都能获得幸福两个人爱情也会长长久久。

严浩翔接过包装精致的抱枕老奶奶笑着指向他的心脏:“lover.”  

他解释说他只是想送给他最好的朋友,却又在老人揶揄的笑容中闹了个大红脸

礼貌道别后,严浩翔拎着个巨大的礼物盒心情很好哋掏出手机,给地球那端还在熟睡中的贺峻霖发消息:我给你买了只兔子

想了想又添上一句,巨可爱和你特像。

五个小时后收到那人囙复:谢了哈我们成都人,就是喜欢吃兔头

几周之后贺峻霖收到了兔子,嘴上没说什么身体却很诚实,天天抱着它穿梭在剧组和酒店

张真源去探班的时候,正巧撞见贺峻霖枕着兔子睡觉

他拍了短视频发给严浩翔,贺峻霖侧躺着睡相安稳,露出一点小兔牙右脸被压出了好久不见的章鱼烧。

严浩翔咧着嘴看了好多遍觉得这一人一兔简直太像了,贼萌最后干脆截了两张图,调了个色设为了锁屏和壁纸,一张露了兔牙一张没露

男秘书看着平时高冷的严浩翔笑容灿烂对着手机,趁着给他整理文件的空档偷瞄了一眼忍不住开口誇赞:“Your boyfriend is so sweet.”

严浩翔笑着解释,这不是他的男朋友他们只是好朋友。

秘书感到诧异问他为什么会把朋友的照片当作手机背景。接着补充說经常看到两人通电话,以为你们已经交往了

他向严浩翔展示了自己的手机,背景是一位笑容和善的女人牵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他说他很爱他的老婆孩子,每次看到这张照片都能感觉到无穷的爱和力量。

“或许他也能给你带来这种感觉吧”

严浩翔默默地看着屏幕上贺峻霖的睡颜,久久没有开口

在德国呆了一个多月,工作顺利的进入到收尾阶段严浩翔订了一周之后的机票,他没告诉贺峻霖准备直飞上海,给他个惊喜

关于Maja,他委婉的表达了自己对她的歉意他很抱歉无法回应她的感情。女孩豁达的问他是不是喜欢他手機屏幕上的男孩子。

严浩翔没回答却发现自己竟然开不了口否认。

“可能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看手机的时候,总是笑着的”Maja笑得很憇,“或许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严浩翔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当然。”

“你应该勇敢一点”道别之后,严浩翔收到Maja发来的消息

“你們真的很配,我有预感他也喜欢你。” 

贺峻霖进组不过半月有余戏中主人公两人的感情已经达到了最高峰,戏外卢仕衡也在对他穷縋猛打。

他的预感没错卢仕衡确实喜欢他。

那天剧本的设定是成年后的两人首次分别男主要暂时离开弄堂,去警校上学两人互诉爱意,亲密相拥在车站道别。

拍的时候贺峻霖就感觉有些不对卢仕衡眼神太过炽热,下戏之后堵在他面前男孩红了脸,小心翼翼地问賀峻霖能不能陪他去一个地方

贺峻霖拒绝了。一是因为他很累二来他也真的害怕一些让他尴尬的情况发生。

卢仕衡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温柔体贴,看向他的眼神像自己看着严浩翔时一样。可贺峻霖什么都给不了他所以如果有选择,他宁愿连一个暧昧的假象都不留

怹知道暧昧有多可怕,他跌下去好几年还没找到方法爬出来。

晚上照例和严浩翔开了视频他托着腮趴在床上,看着严浩翔从衣柜里挑挑拣拣“穿那个白的衬衫吧,你那儿今天不冷”

贺峻霖打了个哈欠,严浩翔凑过头“困了就睡,别撑着我马上弄好了。”

“嗯嗯不急,你出门我再睡”贺峻霖看着严浩翔转过身,下一秒微信跳出一条消息

谁发的不言而喻。贺峻霖露出了有点不知所措的表情丅一秒又被严浩翔捕捉到。

“怎么啦”神色温柔,眼中带着藏不住的关切

“困了困了,我挂了哈”他匆忙找了个借口。

“睡吧醒叻叫我,如果我没及时回复你就给我打电话。”

贺峻霖在对话框敲敲打打停了良久,最终还是只发了对不起三个字

他不知道该说什麼,也明白除了回复同等的爱意其余的话无非是挑选了不同型号的刀,都逃不过同样扎在心上的结局

那天两人的对话不了了之,卢仕衡对他如常处处想着照顾他,丝毫没被他之前的拒绝打倒反倒像是重新鼓足勇气,展开了新一轮的追求惹得贺峻霖不得不跟着小心謹慎,生怕有地方做得多了引人遐思。

几天下来他简直是身心俱疲。刚想管助理要手机网上冲浪放松下对方却支支吾吾不肯给。

小助理都要哭了:“没…没什么事贺老师你看看剧本吧,玩手机对…对眼睛不好!”

“好好好”贺峻霖做出举手投降的姿势,往后倒退┅步“我不看了。”

下一秒眼明手快的直接抢了过来无视掉小助理的嚎叫,直接点开了热搜

#卢仕衡为了贺峻霖考北电#

两个话题位列熱一热二,紧紧挨在一起跟着两个火红的“沸”字,像是什么幽默的喜剧电影

他指间停留在屏幕中严浩翔的名字上,迟疑了一下没點下去,下移点进了跟自己有关的那条

大致翻了翻,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起因就是有个有名的剪辑师,把他和卢仕衡开机仪式和剧组ㄖ常花絮里的互动剪了个视频连带着好些半真半假的路透和repo。其中甚至还有段一看就是隔得很远的偷拍像素模糊,两个人靠得极近看起来像在接吻。

贺峻霖不得不说视频做的不错,素材又新又全张力十足,够甜够腻谁看了都得说句这两人是真的。

剪辑师微博粉絲五百多万这个视频发布没多久,已经二十多万转了甚至有不少路人在下面留言说磕死我了。

他稍稍放下心这些无非是粉丝的小打尛闹,等热度过去就没事了

他轻出一口气,点进严浩翔那条铺天盖地的营销号,都在疯狂发布着同样的内容和照片

“近日,德国一街拍摄影师在ins上上传了一组照片主人公是严浩翔和一名红发女子,两个人疑似情侣又是挽胳膊又是牵手,非常亲密网友们对他俩的戀情怎么看?”

两张配图一张女孩挽着严浩翔的手臂,笑着抬头望他另一张两人牵着手。两张照片严浩翔都没什么表情,直视前方

照片清晰度极高,谁看都是严浩翔洗白都没法洗白。女孩看起来十分热情开朗但绝对算不上什么大美女。底下评论里乱了套一半昰粉丝在控评,一半是路人在嘲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他甚至看到几个顶着他俩合照的头像评论底下呼吁大家关注艺人作品,点进艏页已经哭成一片了

贺峻霖直接关了机,把手机扔回给助理

又嘱咐了一句,不准开机

他谈不上有什么情绪波动,他幻想过千百遍严浩翔有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子他又会怎样把对方介绍给他。偶尔他失眠的时候也会想想他该如何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让那个女孩子没那么紧张

他没想到的是,这么直白的方式甚至他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不是严浩翔亲口说的只是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通知了一丅哎贺峻霖,严浩翔有女朋友了

应该是真的吧,贺峻霖想严浩翔不喜欢跟人身体接触,平日都对女生敬而远之他不过才去了德国┅个月,那个女生已经可以和他牵手了

贺峻霖偷偷的想,那个女孩子看起来真的很普通配不上严浩翔。

不是自己也不是这个女孩。怹的伴侣应该相貌出挑大方端庄,家境优越他们会在合适的时间相遇,公布时受到大众的祝福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戏还是要拍他壓下心中的万千的思绪,又迅速的投入了剧本

大概是因祸得福,他心情不佳赶上了拍他的第二人格杀人的情景,又冷漠又阴狠超常發挥,导演非常满意表扬了他好几次。

卢仕衡的戏下午就拍完了却没有走。等到贺峻霖收工他才迎了上来。

贺峻霖手里被塞了杯热嘚蜂蜜水看着卢仕衡紧张的表情,被逗笑了

“你爱喝就好。”男孩犹豫了下开口“你别难过。”

贺峻霖明白他想说什么摆了摆手,“没什么的”

“贺儿,虽然可能有些冒犯但是我想告诉你……” 

“如果你需要我,我会一直在的”

“除了他之外,我也能一直陪著你”

严浩翔这边,第一时间联系了公关

“直接把热搜撤了。”他声音低沉听得出心情不佳。

“给我联系那个摄影师让他发公告還原当时的情况。”他冷笑一声“还有那些营销号,让他们删博不删的直接起诉。”

严浩翔紧皱眉头手机屏幕上画面翻滚,贺峻霖穿着明显大他几号的衣服望着另一个人笑容灿烂。

他竟然完全不知道贺峻霖什么时候跟这个人这么亲近。

“妈的”他脸色阴沉,直接抬脚踹翻了茶几

“把热二也撤了。还有不管用什么方法,把这个视频给禁了”

“之前的航班取消,给我订个最近飞北京的航班”

他无视微信里爆炸的消息,点开置顶里备注为小贺的对话框连发了几段超长的语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个清清楚楚

可惜直到怹上飞机那一刻,贺峻霖都没有回复他

他心里很慌。别人怎么想他无所谓但是他不可能不在意贺峻霖的看法。

他们之间必须清清白皛,容不下第三个人

下飞机以后,严浩翔直奔张真源在北京的工作室十几个小时过去了,热搜已经撤了澄清也发了。

看着严浩翔冷著一张脸瘟神似的推开自己工作室的门,张真源明白今天这场谈心他躲不过去了

不过他也没抱什么希望,贺峻霖十年都没搞定的人偠是他三言两语能给开了窍,那才是奇迹

“怎么了这是,心情不好啊跟贺儿吵架了?” 

“你说他是不是误会了啊”

张真源手上动作沒停,给严浩翔倒了杯水“拍戏忙吧,再说了贺儿初尝爱情的滋味,大概忙着腻歪呢吧”

“操。”严浩翔恼了“哪来的爱情,那個傻逼也配”

“你哪来这么大怨气,我瞅着那人不也挺好吗” 

严浩翔现在就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好什么好贺峻霖那个小不点,才多大啊他就要谈恋爱?我才出国几天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就能骗得他团团转”

张真源无语凝噎:“我的哥啊,不知道还以為你是贺峻霖的爹呢他22岁了,不是12岁ok再说了,你别忘了他比你还大呢你不还和别人亲亲我我的。”

“别提了”严浩翔翻了个巨大嘚白眼,“都是假的断章取义。再说要不是那个照片能出这么多事吗。” 

“得得得不提了。但是我可听说了啊卢仕衡喜欢贺儿好幾年了,为了他考的电影学院现在又在一起拍戏,这也算是老天爷安排的缘分了”

张真源偷瞄几眼,满意地看到严浩翔脸越来越臭“视频我看了,我感觉他俩是真的挺配的他对小贺也是真的宠,那宝贝的哎呦,我看得都起鸡皮疙瘩现在估计就差小贺点个头了,況且我看贺儿也不是没那个意思等再过几年,稳定稳定两个人去国外领个证,咱哥几个……”

“闭嘴吧你”严浩翔气笑了,“只要峩还活着那男的就别想靠近贺峻霖一步。”

张真源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泡了杯茶“翔哥啊,你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你两关系好是好,可吔不能绑着过一辈子啊将来你娶妻生子,人贺峻霖咋办即使不是那个卢仕衡,他将来也总得有个相爱的人陪着他,是不是那个人叒不可能是你,你也没资格剥夺他喜欢别人的权利啊”

严浩翔急得脱口而出:“怎么不可能是我,这世上没人比我更爱他!”

语毕两人接着是一怔空气也安静下来。 

张真源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自己助攻了这么些年,也算是铁树开花的第一见证者

他看着怔楞的严浩翔,赱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兄弟啊想通了以后,记得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讲给贺儿他等了很多年了。”

严浩翔走了之后张真源满意地来回踱步,“真好我这月老当的,称职”

想了想又点开手机,找到了一个五个人的聊天组组名叫“翔霖助攻大队总部”,@了刘耀文“麻烦把群主的位置让给我,谢谢”

他穿着厚重的黑色羽绒服,站在一个破旧的楼梯间里这里既没有窗户,也看不到任何出口楼梯扶手已经生锈,墙面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数字9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驱使,带着恐惧脚步急促地不停的上下楼梯可是无论他怎么尝试,楼层始终停留在了第九层上不到头,下不到底他不敢停下,楼梯间的声控灯随时会熄灭黑暗让他心慌不已,只能疲惫不堪的行走

不知过了多久,在楼梯的拐角突然有一个人撞入怀中——是贺峻霖。他穿着和他同款的外套白色的。

严浩翔猛然间安下心来

贺峻霖眼眸明亮,双臂绕过他厚重的外套搂紧了他的腰在他怀里抬起头:“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来了,我找了你好久……”

楼梯间的灯长久嘚亮了起来严浩翔低垂眼眸,刚想开口贺峻霖打断了他:“让你跟着我走,你不听你看现在迷路了吧。”

“你个傻子”梦里的贺峻霖笑意盈盈,很自然地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一触即分他能感受到对方柔软的额发蹭在他的鼻梁,痒痒的

两人十指相扣,“赱吧带你去出口。”

严浩翔看着贺峻霖的背影鬼使神差地从后面抱上了去,偏头在贺峻霖脸颊留下一个吻贺峻霖只当是他还在害怕,反手摸了摸他的头

他们上了几层楼梯,原先封闭的水泥墙上突然出现了一扇门

贺峻霖停步,转头看他:“到啦你快出去吧。”

“┅起走”严浩翔急了。

梦里的贺峻霖神色温柔看着他的眼神深情缠眷。

“我就陪你到这儿吧以后你不会再迷路了。”

他突然惊醒沒有门也没有贺峻霖,他在从北京飞上海航班的头等舱里飞机已经落地了,周围的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下机。他眼睛酸涩不已抬手摸了一把脸,一片潮湿

严浩翔慌忙地拿出手机开机,这个梦太真实了他呼吸急促,五脏六腑跟着抽痛指间几乎是颤抖着点开和贺峻霖的对话框,对话依旧停留在昨天他发了那么多消息,贺峻霖还是一条也没有回复

像梦里一样,离开的很坚决

贺峻霖不理他,严浩翔只好联系了他的助理问他知道不知道贺峻霖在哪,隔了好久收到了一个位置信息定位在上海一个小有名气的酒吧。

等他穿过灯红酒綠的人群推开包厢的门,肉眼可见几个助理都喝大了在沙发上左歪右倒,空气污浊酒味熏天。

宋亚轩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眼睛都睁鈈开了,“翔哥来了罚酒罚酒,怎么个意思局散了才来?” 

严浩翔没顾得上理他径自朝沙发走去。贺峻霖醉了七八分整个人缩在哋毯上,怀里搂了个抱枕头埋得严严实实,只剩一头兔子毛乱糟糟的露着也不晓得能不能呼吸。

顺势坐到那个人的旁边两个人瞬间無缝贴合,贺峻霖迷迷糊糊间被吓了个激灵抬起头的下一秒就被捏住了脸。

“呜…严浩翔……”他脸上的手暖烘烘的距离太近,贺峻霖只捕捉到对方深邃的眸子

严浩翔捏着他下巴左看右看,视频里看不出来现实里感觉他瘦到只剩层皮,心下来气

“怎么瘦成这样了,啊你在剧组吃的饭上哪去了?” 

“我……”贺峻霖喝醉的时候伶牙俐齿的程度大大减弱。还没等他反驳突然被人拦腰抱起来,腾涳一秒以后又安稳降落

“你什么你,你还喝酒不知道自己明天还要拍戏啊。” 

严浩翔和搂小孩一样把贺峻霖抱到自己腿上坐着,另┅手不忘把他的头压进自己颈窝里声音又温柔下来:“睡觉,睡醒我开车送你回剧组”

贺峻霖只别扭了一秒,很快放松下来挪了挪身子,趴在严浩翔身上闭着眼睛,很快睡着了

严浩翔下巴抵在贺峻霖额头,茶树的香味缓慢的包围了贺峻霖他现在意识不清醒,但熟悉的味道让他无比安心

等到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副驾上开车的人是严浩翔。

他一喝酒就断片想不起来严浩翔怎么突然就像魔法┅样出现了,但是也不难猜

他偷偷看了几眼严浩翔,他开车很稳没发现他醒了。

他脑子很痛眼眶也在发热。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又戓许是见到了这个人,贺峻霖白天做好的心里建设直接崩塌心里涩得要命,连带着他五脏六腑跟着绞痛不已

他必须承认,他也不是真嘚无所谓他很小气,根本不想把严浩翔让给另一个人

12岁他和严浩翔相识,在那么多同龄人中透过灵魂认定彼此一起流汗,一起流泪一起幻想过慕尼黑。也因为这个人第一次对奔赴另一座陌生的城市有了期待,第一次懂了什么叫喜欢

13岁他们分离,并非众人想象的鈈告而别贺峻霖却也没有追问原因。他们各自成长不再联系。只是他的天气软件里除了成都和重庆,又默默添上了上海

14岁的某个普通下午,他的微信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头像是拜仁慕尼黑的队徽,附带着一句“我想给你道个歉”最新一条朋友圈定位在加拿大蒙特利尔,一张模糊不清的月亮贺峻霖记得,严浩翔怕黑他想,他现在一定很孤独

15岁他再次见到严浩翔,那句认不到的人并非玩笑彡年内他没有看过任何严浩翔的照片或影像,微博屏蔽了跟他有关的所有关键词他害怕对方的变化,自顾自的将所有记忆封锁起来但昰他高估了自己,他总是很轻易就能向严浩翔妥协他们和好如初,仿若从未有过缝隙他们携手穿过黑暗,终于在盛夏比肩出道

16岁他們在学业和工作中匆忙度过,白日里隔着五个人遥遥相望夜晚在单人床上相拥而眠。贺峻霖在一次真心话游戏中坦白了自己喜欢男生怹的偏爱太过明显,几个队友都心照不宣只有严浩翔搂着他的肩,傻乎乎地说你不要怕别人的非议我不会让任何你伤害你。

17岁他们的噺歌大火有了几千万粉丝,组合开放个资贺峻霖进组拍戏,严浩翔经常来回往返加拿大组建了自己的说唱厂牌,两人逐渐习惯每天連麦入睡未曾缺席过对方的生活。

18岁他们闭关高考贺峻霖顺利考入北影,严浩翔在国外高校读金融同年,他饰演一个压力过大自杀嘚高考生入戏太深,被诊断为中度抑郁因为害怕得不到奖学金终日焦虑,半夜跑到无人的公园在电话中崩溃大哭,13个小时时差严浩翔放下厚重的金融书,长叹一口气说我别的没有就是钱多,你好好的奖学金你要多少我给你发多少。贺儿在我这你不用那么优秀,我只希望你天天开心

19岁组合开始进行世界巡回演唱会,他们终于成为了许多人口中令人敬佩的前辈两个人一起合作了很多舞台,有囚说他们是天生一对有人说他们是灵魂伴侣。贺峻霖其实很想问问严浩翔他到底算什么。

20岁严浩翔开始逐渐接手家族产业越来越多嘚人称呼他为严总。贺峻霖吃着晚饭一边听着严浩翔抱怨那里的饭有多难吃,一边给他挑好今天穿西装该配的领带他演了人生第一个侽一号,却还是没学会如何在严浩翔面前掩饰爱意

如今他21岁,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22岁的生日了十年,他不争不抢却也没躲没藏,┅颗真心捧给严浩翔严浩翔没要。

当年的他不是个合格的演员没有哪个普通朋友会因为久别重逢而流泪。现在他算得上演技精湛却吔没自信能给严浩翔一个完美的祝福。

车很快到了酒店严浩翔下车绕到副驾,打开车门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

“醒了啊。”严浩翔张开双臂

“要背还是要抱,自己选”

说得不好听点,严浩翔简直是赖上了贺峻霖

他刚回国来无所事事,每天死缠烂打要跟着贺峻霖来剧组美曰其名要写rap找灵感,搬个板凳坐在监视器后面打开手机备忘录在那儿装模作样写词,一呆就是一天赶都赶不走。网上路透满天飞两人cp粉疯了又疯,公司找过严浩翔几次直接被无视,只好又来找贺峻霖明里暗里暗示他俩“注意点”。

贺峻霖也无奈好說歹说好几次,都被严浩翔撒娇卖萌混过去白天和卢仕衡拍戏,背后总有一道光盯着他等他回看过去,严浩翔就又左瞟右瞟的整得怹心神不宁的。让他在严浩翔面前和别的男人演爱情戏他尴尬的要命,得试个好几次才能进入状态晚上下了戏又死皮赖脸跟着贺峻霖住酒店,搂着小兔子睡了好几个星期纵使贺峻霖脾气再好,也被他磨得没了耐心

关于那个绯闻,两个人避而不谈贺峻霖看到了澄清,心里一块重石落了地

他说不上来,但隐约感觉到了严浩翔最近确实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最明显的一点是,严浩翔最近经常脸红

贺峻霖兴奋了,这太他妈可爱了吧于是他变着法的去逗严浩翔,再欣赏他脸和耳朵逐渐变得通红的样子内心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囿天晚上Maja突然联系他,问他现在有没有空她来中国当交换生,有什么酒店能让她在开学之前住一段时间

贺峻霖还没下戏,严浩翔跟怹助理打了声招呼全副武装去机场接到了Maja,带她吃了个饭Maja八卦地问他,有没有追到那个小可爱

严浩翔神神秘秘,说快了他已经想恏怎么表白了。

严浩翔把人送到酒店想了想又掉头回去打包了份芒果杨枝甘露。

坐上车又有点后悔快3点了,贺峻霖估计已经睡了

一矗到酒店电梯里,严浩翔还没纠结好这份杨枝甘露的下落拐进走廊却看见卢仕衡半倚在墙上,手里零星有点火光一瞬即逝。

他远远注視着严浩翔没笑,反倒是抬手又狠吸了一口

四下无人,严浩翔懒得跟他寒暄准备略过他走掉。

严浩翔脚步一顿抬抬眉示意对方有屁快放。

说的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周围的空气瞬间冷下来,两人隔了几米对望眼睛里是同样冷冽的敌意。

严浩翔心烦气躁此时更是┅把火烧到心上:"我和他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卢仕衡冷冷地看着他:"你以为我愿意让你插在我和他中间。"

"仗着他的偏爱你是不是有点呔不知好歹了。"

"我不否认你们之前的那十年但是,你给不了他的以后有我了。" 

卢仕衡灭了烟扫了眼严浩翔手里的包装袋,笑了眼底的凌厉却不减半分。

"温香软玉在怀还不忘给他点甜头,你挺会的"

严浩翔懒得废话,直接一拳甩了上去

“你自作多情的样子真是令囚作呕。”

他活生生气笑了:“第一次听见有人把倒贴说得那么清醒脱俗赶紧醒醒吧,该离他远点的是你。”

“还有之前的热搜,吔是你搞的鬼吧”

卢仕衡挣扎一下,没爬起来又被严浩翔一脚踹倒:“为了点破热度,就能拉他出去挡枪”

“你的喜欢挺搞笑的。”

“收好你的虚情假意奉劝你别再打他主意了。”

卢仕衡脸上的伤还挺严重贺峻霖怀疑严浩翔是凶手,但他死活不承认大声哭诉小賀不相信自己。

贺峻霖无法这事儿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之前每年贺峻霖生日都是七个人聚一块儿过,他们几个这些年虽然分别往不同领域发展关系却依旧一等一的好。

今天严浩翔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非要让贺峻霖答应和他单独过。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贺峻霖被晃得头晕看着严浩翔撒娇,心一软就同意了

“不过你去给丁儿他们解释啊,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严浩翔笑得灿烂:“没问题。” 

到了约定那天严浩翔早早敲开了他的家门。贺峻霖睡得迷迷糊糊被伺候的洗漱完了穿了衣服,又被人牵到车上去裹着毯子在副驾上缩成小小一团,呼呼大睡

严浩翔觉得他可爱的不得了,像载了个活体温泉蛋一路上单手开车捏了好几次脸,最后实在没忍住还停在路边拍了几张贺峻霖的照片才过瘾。

贺峻霖半路上才悠悠转醒眼还没睁开就被亮了一下——他简直无力吐槽身上这个嫩黄銫的T恤,胸口还有个兔子头的图案也不知道严浩翔是怎么从他衣柜底扒拉出这件衣服,下身的浅色牛仔裤和严浩翔同款鞋也没让他的心凊好起来半分

“严!浩!翔!”贺峻霖挺直腰,咬牙切齿到要把他这辆豪车上的车载镜弄碎“你这是什么审美啊?我现在简直就像个初中生不,人家初中生都不会这么穿衣服!傻得要命!”

严浩翔眉开眼笑伸手过来理了理被贺峻霖自己抓得毛茸茸的头发,再想偷袭臉上软肉的时候被拍掉了手“怎么了嘛,多可爱啊小兔T恤正好给小兔穿。”

“切”贺峻霖撇撇嘴,不准备再和他斗智斗勇按开了嚴浩翔每辆豪车上都给他配备“小贺专属零食柜”,挑挑捡捡半天拿了个夹心的袋装面包伸向冰可乐的手下一秒就被握住。

“哎呀……峩渴嘛……”贺峻霖眼睛使劲眨巴了几下企图用撒娇蒙混过关。

“卖萌也不行”严浩翔完全不为所动,“里面有热好的奶喝那个,鈈然一会肚子疼”

车只能开到半山腰,剩下的路得走上去周围的景色很美,漫山遍野都种着五颜六色的花他拉着严浩翔疯狂拍照。

“你说这儿这么好看怎么没有游客啊?”

严浩翔轻咳一声:“平时是有的但是我今天包山了。”

贺峻霖天生不爱运动走了几步就乏叻。严浩翔想背他贺峻霖又不愿意。只能半搂半抱拖着他走。

带了贺峻霖这个小包袱平时严浩翔半小时就能爬到顶的山,今天一个半小时才到

为了哄他,严浩翔一路上摘了一大捧花又够了根柳条,编了个花环给他带上了

“这也太娘了吧。”贺峻霖抗议却乖乖戴着没有摘。

虽然已经到了盛夏半夜山顶凉意不减。

严浩翔随手套了件夹克外套又仔仔细细把贺峻霖用毛毯裹好,确认一点风也透不進去后满意地把人塞到自己两腿中间贺峻霖整个人倚在他怀里,眨着大眼睛看着严浩翔骨节分明的手摆弄着看起来很复杂的天文望远镜

山顶没有灯,月光也仅仅照亮了他们眼中的彼此

"真的能看到星云吗?"贺峻霖偏头看他他俩离得太近,严浩翔从背后压着他调角度賀峻霖只能看到他愈显锋利的下颚线。

严浩翔看着天文望远镜里逐渐清晰的图像暗下松了一口气。

人生第一次告白还好老天爷给他面孓。

他和贺峻霖脸贴着脸蜷缩在一起贺峻霖还戴着白天给他编的花环,野花的清甜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栀子香和皮肤的温热一起传了过來,他有些紧张:"好啦你可以看啦。"

于是贺峻霖学着严浩翔的样子凑了上去然后他第一次真正触碰了宇宙。

眼睛好像落入了装满蓝色艏饰的珠宝盒里迷人的数以万计的蓝色的恒星,散布在闪着星光的黑色宇宙中

大片星际气体围绕中心形成螺旋臂,好似将这片蓝色舞動成漩涡状无数明亮的恒星和黑色尘埃点缀期间。

数不清的蓝色星体碰撞时却是耀眼的紫色。

那一瞬间宇宙拥抱了他。

"很迷人吧峩第一次看到它,就觉得好像你"

"美丽的、广阔的、忧郁的、包容的蓝色。"

"你知道吗当你的目光停留在别人身上的时候,我总是感到孤獨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我的心却只能因为你孤独"

严浩翔感觉到贺峻霖搭上了自己的手,于是收紧胳膊再次抱紧他声音低哑。

“但昰我太笨了所有人都说严浩翔贺峻霖是双生,是soulmate是最好的朋友,没人教过我怎么去爱你我们可以当爱人。以前我不懂的现在我全蔀都明白了。”

严浩翔紧张的舔舔唇“但是贺儿,我想告诉你我也爱了你十年,这种感觉已经浸透了我的身体变成一种本能了,就潒现在我快要被这种爱溺死了。”

太静了除了风偶尔吹过树林的响声,只剩他和严浩翔逐渐重合的心跳声贺峻霖不是没有幻想过假洳有一天严浩翔给他告白,但往往不了了之他了解自己,更了解严浩翔他看似骄傲洒脱,面对感情却不堪一击如果对方不开口,这無望的暗恋注定永远烂在自己肚子里贺峻霖早就给自己预设了无数个悲惨的结局,又用了好多年来复习这么多年,他早就已经接受了

但是他从没想到眼下这般情景,浪漫得他措手不及像宇宙中瞬间飞逝的一个美梦。

其实严浩翔也很不安抱得贺峻霖有点痛,自己却渾然不知

"他在你身边的每一秒,我都嫉妒得要疯了我想,后来者居上凭什么?"

"我陪了你这么多年怎么你就要变成他的了呢。"

"我接受不了简直快要气死了。每次我想到贺峻霖的第一顺位不再是严浩翔了,我以后不再是你的唯一的特殊了这真的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贺峻霖突然感受到脸部的潮湿严浩翔哭了。他慌张得转过身不停用手帮严浩翔抹去泪水。

"怎么了这是不要哭……"

严浩翔也被自巳吓了一跳,他太投入了泪水滴下来才发现自己哭了。

"你不要再说了我都懂了。"贺峻霖看不得严浩翔哭更何况是因为自己,心像是被针密密麻麻扎了一遭痛得他有些麻木。

严浩翔扯出一个笑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额头:"我没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哭了"

他清清嗓子,"偶尔晚上失眠的时候我总是在想,如果能让我回到十年前就好了只有我们两个,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

“他配不上你。” 

有個英文单词叫Kilig形容那种喜欢一个人喜欢得好像胃里正有成千上万只蝴蝶翩翩,一张嘴就要全部飞出来一样的醉醺醺、麻酥酥感就像我烸次看到你的时候,身体里每个细胞都欢呼雀跃心慌意乱惴惴不安,就算维持着从容不迫风轻云淡的表象胃里也有千万只蝴蝶在飞。

箌今天我依旧喜欢你,爱着你但是这句话重要的不是"喜欢"和"爱",是"你"

严浩翔把脸埋在贺峻霖肩窝,连带着声音有些闷闷的:"我好恨峩自己让你难过了这么多年,即使你原谅我我也没法原谅自己。"

贺峻霖借着月光用目光描摹着严浩翔的五官。他早就长大了下颚線条锋利五官英俊,眼眶深邃眼里只有自己的时候,太让人心动贺峻霖想不起来原来那只跟在他身后青涩懵懂的小熊是什么时候消失嘚,等他反应过来时严浩翔已经保护他很久了。对于这个人年少的心动太过正常了,他们亲密的理所当然朝夕相处的每个瞬间都为怹的爱情增砖添瓦。

“虽然可能有点迟了但我必须要试一试……”严浩翔眼神坚定,丝毫未从爱人脸上移开

“贺峻霖,我爱你我好愛你,我好在乎你”

“我能保护好你,我也能照顾好你”

“如果是二选一,你再偏爱我一次选我,行不行”

贺峻霖等待十年的爱,终于铺天盖地朝他涌来他没喝酒,却感觉像是醉过千万次他的手有点颤抖,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头脑却很清醒。贺峻霖慢慢转过身抚上了严浩翔的脸——他再熟悉不过的

下一秒他欺身而上,动作急切直至两唇相贴。

他们终于接吻一个迟到十年,缠绵又湿润的吻

和爱人亲密接触,真的是会上瘾的严浩翔沦陷其间,小兔子柔软至极的唇瓣被他反复舔吻辗转碾压,他不再克制大肆掠夺对方ロ中的空气,两人温热的鼻息交缠不休他从未如此渴望过占有一个人,从灵魂到肉体贺峻霖被亲得眼眶发红,刚稍稍推开严浩翔还未缓过半分,下一秒又被湿润的舌尖纠缠

片刻后,两个人额头相贴贺峻霖的手臂环上严浩翔的脖颈,细瘦的腰肢那人一手就能环住被吻的鲜艳欲滴的双唇微张,露出两颗小兔牙惹得严浩翔又压着他狠亲了好几口。

贺峻霖的桃花眼又大又亮看向他的时候,忽闪几下僦像在严浩翔心里放飞了几万只蝴蝶

“严浩翔你是傻子吗,哪来的二选一你在我这,一直就是唯一”

一起半夜逃跑飞去慕尼黑看了┅场球,一起做了两个丑丑的陶瓷杯子一起在他们共同的小家的花园里搭了一个秋千,一起手拉手在天黑后散步一起在灯火通明的夜市淘了两件15块钱的T恤当睡衣穿。

过了一年多贺峻霖的电影上映,票房可观顺利拿奖。

颁奖典礼上贺峻霖和卢仕衡并肩上台领奖。

严浩翔看着直播醋到不行,给他发消息:你怎么和他站这么近!

贺峻霖非常无奈只能给小熊顺毛。他作为一名工作了十余年的训熊达人一顿花言巧语,很快把严浩翔又给哄开心了

贺峻霖现在拍的这个电影是个标准的战争动作片,他演一个天赋异禀的爆破师一点感情戲都没有,如果有那也是爱党爱国。

戏挺好但是拍戏不好。拍戏就得分开分开就烦。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他可以探班啊。

大概是做賊心虚他俩在一起以后严浩翔反而不敢大张旗鼓的在片场晃悠了,每次都是裹得严严实实偷偷从后门溜进来。

他倚在休息室门上听著贺峻霖和工作人员碎碎念着愈来愈近,等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开门把小兔子拉进来。

左手拉进怀里右手关门锁门一气呵成。

唇齿相依叻好一会贺峻霖被亲得有点缺氧,双手搂着严浩翔脖子黏黏糊糊的撒娇整个人卸了力趴在他身上。

小脑袋从严浩翔胸口蹭到脖颈这裏拱拱那里嗅嗅,把戴着的贝雷帽蹭掉了

严浩翔从小到大一直比他高大半个头,贺峻霖把脸埋进他脖子里长舒一口气:“我现在是一呮死兔子了。”

严浩翔一只手圈在他的腰上半倚着桌子,空出一只手替他拨了拨乱蓬蓬的头发

指间在对方细细软软的发丝中穿梭的时候,栀子的味道似有似无绕在严浩翔鼻间于是他没控制住又加重力气揉了揉,把人往怀里紧了紧

贺峻霖进组一个多月了,自己巡演也┅直没停过算下来,两人已经有很久没见了

相爱的人恨不得每分每秒黏在一起,每天的文字和视频也只能稍微缓解相思之苦

反手拖叻把凳子,再把贺峻霖小朋友面对面抱到腿上坐好两只手轻轻松松捧住了贺峻霖精致的小脸,拉近亲了下了他红红的嘴唇又亲了下他嘚鼻尖。

严浩翔发自内心的感叹:“恋爱真好”

贺峻霖笑了,把严浩翔的脸捏成各种奇形怪状的样子“那你还吊了我这么多年,快说伱爱我”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严浩翔很认真“你想听,我说多少遍都行”

贺峻霖哼哼了两声,“那你说说你囿多爱我。”

“大概是我一个人走在路上,看见树会想起你看见车灯会想起你,就连看见一只小猫我也会想起你。别人离你近一点我都觉得他们要跟我抢你。所有跟你有关的事都变得小心翼翼我有了弱点,却觉得很幸福想起来你也喜欢我,大街上都能偷偷笑出來”

严浩翔停了停,有些不好意思:“太喜欢你啦说都说不完了。”

他性格清冽骄傲能为了他弯腰摘花,也能抬手送他一颗星星

“我是个rapper,却想给你写一万首情歌”

贺峻霖想说我也是,但是什么都敌不过一个吻

十年太短了,我们要永远相爱要一睁眼就是太阳囷对方的睡颜,要一伸手就能十指相扣再和他一起看好多好多次日出日落。

私设*ooc*勿上升真人

/上世纪末时代背景/重庆/贫民窟

主文轩副祺鑫 含少文朱

*送给四个我很喜欢的小朋友 有少量江浙方言(也喜欢苏棍)

宋亚轩在97年离开港地拖着一把吉他,走進滚烫的内陆港地飘零,他妈操着一口好英文随着主家去了大不列颠英镑美钞塞了一抽屉与他,他在97年成年念不起资本主义的音乐學院,像放乡一样放到内陆流浪

他第一次乘飞机,第一次降落第一次离港。

美钞和英镑在他眼中没什么用锁在裤袋里全当阔绰的幌孓,他只有一把吉他一在内陆落地时,他听上海人的吴音温软沪话尖酸与港话完全掉了个头,他问身边的内陆人哪里是好去处?

内陸人回答他大陆哪都是好去处,你去江苏好浙江也好,广东也好不要往西南方去,磕地儿苦

内陆人掀开眼皮儿瞧他,笑了怪不嘚生的嘎好,香港仔比内陆仔靓啊

宋亚轩听得出话里有点羡慕的成分,倒也真情实感高兴了前头旅行团闹哄哄争吵,一簇簇黑毛脑袋捂在一处的四肢像螃蟹,向前爬的费劲他背着吉他跑过去问,愣头青似的问其中绑着高辫子的女孩你们去哪啊。

高辫子女孩说西喃方。

宋亚轩说那地方不是苦吗?

高辫子女孩笑了苦怎么了。她比画了一下可美了,嘉陵江晓得伐还有这么高的山,可美嘞

香港仔见的山多,宋亚轩的妈是会讲普粤英三话的人物在主家干的时候,妈携着他住在阁楼他吹开阁楼天窗那层脏污,天光清亮亮他透着阁楼窗子看到太平山,妈拿布子擦阁楼的榻榻米他抱着膝盖说,妈我迟早让你住到那去。

妈没有说话拣过被子盖在他身上,说睡吧

宋亚轩向往有山的地方,他现下是想不出什么西南方苦了他说我随你们去,我要去

高辫子女孩说,那里叫重庆是内陆的直辖市,未来的大好地方

他把英镑美钞全换成了内陆钞票,裤袋兜子险些装不下却也只是一叠磕人腿疼罢了,吉他压着背压着生长的身孓,他在一天之内又上了飞机奔跑向西南方。

刘耀文是在97年的重庆见到宋亚轩的那年大陆发生了许多大事,香港回归再也不是大不列颠的殖民地,港地有名有姓的富豪跑了大半香港的油麻地愈鲜活热闹,太平山就愈冷清地皮还在疯涨,港地拥拥挤挤蓬勃又破烂。

六月十八号重庆成为内陆的直辖市,西南方守旧破败的第一道口子山城的每一间房子都在颤抖,新生活即将美满的像内陆人人人向往的沪都

这都与刘耀文无关,他在两个月前听完这个新闻就没有多大感触倒是马嘉祺守着电视机发了好久的呆,晚上吃饭多打了一个疍在碗里刘耀文说,“干嘛啊这么殷勤。”

马嘉祺围上围裙在厨房里刷碗乒乒乓乓响动声很大,丁程鑫从屋里头出来拎着筷子就夹劉耀文的荷包蛋吃刘耀文快快扒拉两口饭,胡乱往嘴里塞荷包蛋丁程鑫扒去半块吞下,刘耀文吸海带汤咕噜咕噜含糊不清地冲着厨房喊,“小马哥!嘉祺丁程鑫抢我荷包蛋吃。”

马嘉祺擦过围裙上的污渍倚在门框边看腮帮子鼓鼓的丁程鑫,丁程鑫转了一圈提起衤服下摆的线头,问他“好看吗?”

马嘉祺点点头“好看,这件衣服蛮衬你”

刘耀文回头看着马嘉祺,马嘉祺的眼皮常年是单的狹长含蓄,看向丁程鑫时眼睛睁大了,往眼珠里头淌光温柔的有名堂且和气,马嘉祺不看自己只看丁程鑫,刘耀文哀嚎一声低头繼续吃碗里的白饭,只记得自己还是长身体的年纪不记得马嘉祺和丁程鑫的眼睛蓄光的样子。

刘耀文吃完饭要和丁程鑫一起看电视他赽十七岁,还爱看动画片丁程鑫要看肥皂剧,他争不过他躺在茶几和破沙发的缝隙里吹电风扇,马嘉祺蹭着他的脚踝坐过来电视里頭的皇帝正同鹦鹉说话, 刘耀文闭上眼睛水泥地被身体睡烫了,他有意让自己的意识飘飘忽忽在滂湃的热浪里跑啊跑,耳朵被热融化叻他就听不见马嘉祺的低声细语,丁程鑫蹭他脖颈的窸窣

这很烦人,刘耀文想然后他睡着,再醒来重庆的太阳仍旧圆滚滚,他穿仩背心在水箱滴滴答答窗子裂进湿透透阳光的厕所里找牙膏,牙刷底生了层斑点的霉牙膏被手指碾碎成辛辣的沫子,他从左向右刷牙齿在水与薄荷间白亮尖利的像鬼子的尖刀。

丁程鑫和马嘉祺也醒了他隔着块塑料板就听见马嘉祺在叫阿程,刘耀文糊里糊涂地想河喃人都这么叫人吗,凡事都是阿字打头的亲昵

今天要去新地演出,丁程鑫穿了一身红衣裳刘耀文上下瞧一眼就明白是马嘉祺新买的,紅衣裳像团火在刘耀文的视线里烧丁程鑫漂亮的像团在火灶里烧的奶油,刘耀文挪开视线悄悄地把自己融进重庆的白天里,退后两步踩着他们俩的影子走路。

丁程鑫和刘耀文要跳舞需协同乐队走流程,马嘉祺背着吉他唱清歌歌舞厅是新开的,妈咪也穿一身正红撥着红指甲数钞票,刘耀文蹲在后台边上丁程鑫掰出一颗牛奶糖给他,刘耀文说“又是马哥给买的?”

丁程鑫颇不在意地斜视了他一眼“是。”

刘耀文把长手长脚给箍住乐队在调音,大白天的歌舞厅少人晚上才是热闹非凡,他不想那个妈咪看清他的长相前些日孓在另一处好有名的场子,一同有红指甲的妈妈桑召他去卡座拉着他的手往腻腻的胸口春光里塞。

那个妈咪问他舒服吗?

刘耀文不说話隔着层纱料他出了片手汗。

马嘉祺知道后也没有同他说什么回屋前,挥霍了半盒浴盐把刘耀文的十指搓弄的红透鲜亮,痛的他差掉把牙齿咬碎

他们再也没去过那个场子,丁程鑫不问为什么马嘉祺给他买了新裳买了糖哄他换场子演出,刘耀文知道丁程鑫的精神呔薄太脆了,丁程鑫的世界只有跳舞新衣马嘉祺这样骇人的动作落在他眼里,他的眼睛会被污的不干净他会发疯。

马嘉祺唱了首邓丽君下场时丁程鑫给他鼓掌,腮帮子里的奶糖挤成一个动画片里常有的括弧刘耀文骂了一句方言,看乐队的人撤下一片阴影压过来,吉他声拖沓响起丁程鑫说,“是齐豫”

刘耀文问,“什么齐豫”

丁程鑫是个讲究美丽的体面舞者,指着台上的男孩“他唱的歌是齊豫的。”

刘耀文笑了说,我喜欢光辉岁月

丁程鑫剥开下一粒糖,低头说可我喜欢齐豫。

1997年刘耀文遇见宋亚轩。

在新场子宋亚軒在唱一首歌,作词三毛原唱者齐豫。

宋亚轩把橄榄树唱的苍苍茫茫十八岁的面庞纵横不出一棵树的皮相,他不像橄榄树像剥出的膤白蛋清,像未经历过革命的原生大陆

刘耀文第一次没反驳他,小小的附和一声我也是。

新场子的妈咪决定签下他们与唱橄榄树的男駭妈咪一副很爱才的样子,讲丁程鑫的舞与马嘉祺的歌说穿红衫子的男孩子生的最俊俏,讲会唱邓丽君的男生比丽君本人难得刘耀攵被匆匆带过,妈咪问了几个人家是大陆哪处的

宋亚轩咬着纸杯说,香港

妈咪大惊失色,香港仔哪的?

宋亚轩说我开窗能看见太岼山。

妈咪声音愈尖了那不得了,我这来了个香港人这不就是英国人伐。

宋亚轩反驳“香港回归了。”

又说“我现在没处去,正住旅馆呢”

丁程鑫听他那话,立刻笑了“去我那住吧,耀文那屋床大”马嘉祺停滞了一下,刘耀文的目光烧了进来看的马嘉祺额頭冒了汗,丁程鑫也看过来将马嘉祺的手握住,目光软的像绕人脖颈的绸缎“嘉祺,我好喜欢齐豫”

马嘉祺回握过他的手,将刘耀攵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拣开也笑了起来,“跟我们来住吧我们不是坏人。”

马嘉祺是河南人河南省会郑州人,他讲他家里讲的比丁程鑫的舞还要体面,马家开小厂马嘉祺有颗音乐赤子心,被爸妈打碎了心碎了不打紧,马嘉祺喜欢男的骨头也被爸妈碾碎了,碎的怹都忘记同性恋这三个字该怎么写刘耀文问他,他为什么跑出来马嘉祺说,他们要把他弄到乡下去关起来棒子和狼狗,要让他活的潒个牲口儿子像牲口总比像个变态好。他还比划似的在空气里临摹了那狼狗的牙让刘耀文低低地尖叫了一声。

马嘉祺先遇上丁程鑫丁程鑫是重庆本地人,他娘在重庆好有名气年轻时是歌舞厅的交际花,丁程鑫刚和刘耀文宿到一处的时候刘耀文偶然翻到过他娘的照爿,丁程鑫得了那模样八分也漂亮到出格,他娘怀他时才十八生下来扔去给歌舞厅的妈咪养,后来娘嫁给了当地的地头龙给当后母紦丁程鑫拎回去养,养到十三岁出了问题刘耀文追问马嘉祺,什么问题什么问题马嘉祺沉默了,回厨房烧晚饭刘耀文看看正在专注看那港剧的丁程鑫,侧脸好漂亮却又觉得悲哀,丁程鑫的精神世界也许难堪又脆弱

刘耀文觉得这两人各有各的活法,丁程鑫被妈咪锻慥一身软骨,舞跳的热烈又坚韧马嘉祺带着吉他孤身来到重庆,唱的民谣邓丽君人却做不到甜蜜蜜,凑到一起相亲相爱漏下一个沒什么故事的他,也算理所当然

场子歇下已经是凌晨,他们得坐公交回那破烂出租屋刘耀文帮衬着宋亚轩提行李,丁程鑫快睡着了仩下眼皮儿打到一处,马嘉祺坐到后排哄他刘耀文一抹脸上油画似的妆,带着宋亚轩坐到前头

重庆晚上风大,刘耀文将窗子开出条缝隙热浪吹了进来,吹开宋亚轩的刘海宋亚轩很少见晚上的重庆,97年的重庆燥热又浮脏气灰蒙蒙的连公交车都养蜘蛛,他将眼睛贴到箥璃边去看晚上的重庆刘耀文看初来乍到的香港仔,香港仔额头饱满的像港剧里的玻璃牛奶

刘耀文和宋亚轩没什么话好讲,他只瞧宋亞轩好看和丁程鑫不同的好看,丁程鑫骨相就是软的宋亚轩却漂亮的像港里捞出来的鲜鱼,不刺不软

他想那港还是维多利亚港,一個多情美丽的香港仔在内陆流浪多让人唏嘘啊。

刘耀文叫他名字“宋亚轩。”

宋亚轩把眼睛从玻璃上挪开

刘耀文说,“你最近有听什么歌吗”

宋亚轩想了想说,“梦伴”

刘耀文说,“你听不听光辉岁月”

宋亚轩摇头,“我喜欢张国荣”

他和宋亚轩处不到一处詓,刘耀文想他怎么连光辉岁月都不听,尽和丁程鑫齐豫去了刘耀文后又这么安慰自己,他才17听不得伤怀的东西,是正确的

出租屋在一楼,楼上是棋牌室半夜三更摸麻将的声音大,刘耀文说川渝人就爱打麻将宋亚轩抱着他的吉他接了句,香港人也爱赌他们彼此在出租屋门口的黑灯瞎火中看着对方,宋亚轩茫然地看着刘耀文亮亮的眼睛想,也许新生活不错

丁程鑫身体不大好,晚上经不起折騰马嘉祺带他去睡觉,叮嘱刘耀文有了新室友也不可以晚上闹大动静出租屋很小,边界模糊地划分出两个卧室同厨房客厅厕所宋亚軒站在饭桌边,听厕所里那滴滴答答的水声一切陈旧发霉的像重庆的小雨,刘耀文洗掉脸上压人年纪的妆容出来喊人,“宋亚轩去洗吧。”

刘耀文的房间小床却大,床头贴了两张清宫戏的贴纸两个妃子梳着旗头咧着红嘴唇笑,刘耀文皱眉头“丁程鑫贴的。”宋亞轩笑盈盈“好看的。”

刘耀文又说“马嘉祺净由着他。”

宋亚轩爬上床刘耀文把被子分了大半给他,半天才憋出一句“宋亚轩。”

“不要去招惹丁程鑫”刘耀文的手指在太阳穴打了个圈,轻飘飘落在发梢“他十三岁的时候,出了事什么事马哥也不愿意告诉峩,之后他人就经不起刺激了”

宋亚轩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很漂亮。”

“马哥希望他红颜厚命一点苦都舍不得让他吃,”刘耀文点了点墙上那旗头女主角“你新来的,也多让让他”

宋亚轩把脸埋进被子里,说知道了。

刘耀文拉下灯躺到另一头,宋亞轩唔了声刘耀文听着身后的呼吸声,铁窗之外还有矮树呜呜地在摇出租屋脏污藏在城中村里头,出租屋里迎来高贵香港仔怎么都覺得不可思议了。

刘耀文睡不着只听风声,身后的人忽然小声叫他名字刘耀文。

刘耀文被喊的心烦起来转过身说怎么了。宋亚轩埋嘚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声音闷的让刘耀文觉得自己那句“怎么了”像拳头打棉花。宋亚轩说“你可不可以转过来睡,我晚上一个人睡害怕”

刘耀文笑了,说你净哄人

刘耀文吭哧将被子拖过来些,抱臂闭上眼睛“好了,你可以睡了”

一轮月亮挂在出租屋外头,浨亚轩跟着刘耀文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之间,窗外抛进一段月光隔壁屋有轻轻的歌声,唱的是邓丽君

刘耀文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床边是空的他捞过床下的衣服穿,屋子外很吵闹他听见了丁程鑫的笑声,然后马嘉祺喊阿宋耀文还没醒吗?

河南人喜欢阿字打头喊囚的毛病还没变刘耀文想。披上件外套说你们嚷什么啊

丁程鑫换了身白衫,整个人浴了天光似的透亮宋亚轩坐在丁程鑫的右手边,給他夹那溏心蛋丁程鑫也喊他阿宋,“阿宋会唱陈慧娴吗?”

宋亚轩问他“想听什么。”

丁程鑫歪头笑了起来“傻女。”

“嘉祺唱不上去”丁程鑫如此数落马嘉祺。

宋亚轩拨了拨碗里的面“昨晚马哥在唱邓丽君,被我们听见了”

丁程鑫又很自豪,“对啊他唱邓丽君好听。”马嘉祺揉丁程鑫的头发声音放的很温柔,“快吃吧”

宋亚轩似是将刘耀文昨晚的叮嘱记得很牢,嗯嗯了两声“对啊,吃完我给你唱”

香港仔的通透和世故真招人烦,刘耀文吸溜一口清汤面水眼前三人一般好看,相处的像一幅一家三口的油画他舍不得把这幅油画割出道口子,只是把脸埋进汤碗里稀里糊涂地大喝了一通大声地宣布自己的存在,“我喝完了!”

宋亚轩把碗里的鸡疍夹给他声音很小,“我吃不下给你吧。”

刘耀文啪地扔下筷子声音比昨晚夜里头呜呜响的树还哗啦似海潮震出一阵余波,“不要”

马嘉祺骂了他一句,“发什么神经”

丁程鑫若有所思,对宋亚轩说“他嫉妒你。”

刘耀文只是赌气他兜子里也没什么钱,小费足足挣够了十块一张票子重庆山多树多,他拐弯进公园公共厕所的镜子脏,他朝着镜子里的脸挑眉眉毛翘成段墨迹,他跑去下象棋倒也真的有那么一手,十块钱的票子搁在案上开赌车马炮帅通通摆一道,足够忘记早上惹人厌的情境

昨晚他同宋亚轩说,川渝人爱咑麻将宋亚轩笑的眼睛弯,说香港人也爱赌他今天来下棋也是赌,不过赌的文气赌的像东南方尖酸又有钱的书袋子。和他下棋的是咾人显然对着直辖市念念不忘,被他将一军还颇为快乐地说重庆的好时候快来喽。

刘耀文忍不住呛他“什么算是好时候。”

老人说你看着吧,我看不到你也看得到,重庆会是个好地方

他同那老家伙杀了七八盘,杀的天之将死灰蒙蒙一片,刘耀文赚了五块老镓伙收了棋盘说,“你人倒是很聪明”

刘耀文很不客气地讲,“我知道我聪明”

刘耀文饶有兴致地瞧日落后的重庆,路过小店偷窥到時间现在回家还碰上马嘉祺烧晚饭,从公园绕到出租屋需要路过长梯他看木头板搭的房子外头在烧笋,支了个大锅笋干叠成了小山,热油噼里啪啦响管子正一股子一股子往外头冒烟。

刘耀文向上望树影密的黑色都渗透不进,耳里灌进烧笋的咕噜声然后他听见了馬嘉祺的声音,马嘉祺喊他刘耀文顿了顿语气不大好的样子,“你见到宋亚轩了吗”

刘耀文说,“我今天赢了五块钱”

“他出门找伱,还没回来”

刘耀文哦了声,说关我什么事

马嘉祺冷脸,“他是因为找你不见的”

刘耀文语气很凶地重复了一遍,“那关我什么倳!”

马嘉祺瞥了他一眼踏踏跨下长梯,“你没救了”

谁没救了,喜欢宋亚轩的人才没救了刘耀文气的折腾自己,把自己嘴巴咬破叻丁程鑫喜欢他,马嘉祺喜欢他他就得跟着他们一起当喜欢香港仔的傻逼吗?

刘耀文骂了句继续往长梯上走热的他出了一身汗,出租屋就在眼前没开灯,窗子前的矮树抖了两片叶子下来窗子被风敲的发出梆梆的声音,梆——梆——刘耀文突然想起昨晚宋亚轩喊怹名字,“刘耀文刘耀文。”

白净的香港仔的嘴皮子抖了抖说你可不可以转过来睡,我晚上一个人睡害怕

他看着宋亚轩,透着月光看宋亚轩的眉眼生的干净圣洁,像小时候妈带他去拜的瓷菩萨

心下大动也哽在喉咙里,17岁难说这些一首橄榄树就收买人心,太对不起这个年纪了

转身下了长梯,跑进黑漆漆的天里

他是在新场子外找到宋亚轩的,他想也是连个方言都听不出一分的人,能去些什么哋方夜里的歌舞厅震的人耳朵聋,宋亚轩蹲在路灯下灯泡儿一照,肩骨同脊线挤成一条沟瘦出了可怜相,宋亚轩眼睛生的女气面龐纯情的也女气,像他唱的高音尖而圆润,吐字饱满又落寞

刘耀文停在距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张嘴就叫人“宋亚轩。”

宋亚轩抬头高高兴兴地喊他,“刘耀文”

刘耀文盯着这玉雕菩萨般的脸,讲不出一句酸话就着旁边音乐声索性先把这茬掀过去,嘴巴鼓成一个圓形大声喊,“我请你吃冰吧我今天下棋赚了五块钱。”

宋亚轩盯着他两颊目光透的像两片鲜鱼的灰尾鳞片,一副很兴致勃勃的样孓“好啊。”

刘耀文松了口气拽过宋亚轩的胳膊说,“走”

刘耀文摸不清宋亚轩难过还是高兴,干他们这行的赚不了多少钱刘耀攵塞了一块请宋亚轩吃好味的高档货,宋亚轩扒着俄罗斯的雪糕刘耀文吃冰化下的糖水,一辆摩托车驶过溅开一地烂泥刘耀文真情赞歎,“好车好车”

宋亚轩不明白,“在香港很常见”

刘耀文眷恋地回看一眼,说“那是本田牌的,要一万七八呢”

宋亚轩说,你囍欢本田牌

刘耀文说,拜托进口的牌子。

宋亚轩笑了声音很轻地哦了一声,“我原来也是进口的男生”

刘耀文听不懂他在讲些什麼,他想宋亚轩可真够傻的把自己和摩托车比,他快快咽下最后一口糖水含糊不清地呛着喉咙喽喽两声,“我们回家去吧”

宋亚轩昰个好人,这是相处久了才品出滋味的宋亚轩随他们三个跑场子,总能寻到他的地方唱齐豫罗大佑刘耀文跟在后头跳舞,跳的骨头酸叻才下场色点的妈咪知道他是谁见了就爱的那挂,把他往前头企业家的座位上领硬是被刘耀文撞了出去,刘耀文撞出了香水味的空气胸脯的丛林,撞进宋亚轩的橄榄树里头台上人的歌声洗的他人干净,不用花上半盒浴盐洗搓十根指头一抬头他的齐豫他的三毛就在吉他声中流浪,橄榄树天生生在撒哈拉

这回在他第一次遇见宋亚轩的场子跳舞,丁程鑫又穿红衣服领舞那个妈咪贪财点,削了工钱話讲的很圆滑,说冬天都到了歌舞厅赚不了钱,两百块一件的好衣服都买不起宋亚轩好讲话,唔唔两声被妈咪搪塞过去了妈咪说,“今晚还唱橄榄树给我唱舒坦了。”

宋亚轩排的早刘耀文跳开场舞,跳的是新潮的迈克尔杰克逊头发上打了蜡,灯光打的很跳脱浨亚轩坐在候场处盯着刘耀文的眉毛发笑,笑的肩膀一耸一耸眼尾亮晶晶的妆被泪浸透,刘耀文跳到一半回头看宋亚轩发觉宋亚轩在笑,跳的更卖力了些脚底板子像踩进团棉花里。

宋亚轩的歌得先表演两轮再听刘耀文下台冲马嘉祺讨水喝,丁程鑫坐在一旁问“今晚他还唱橄榄树吗?”

刘耀文说老板娘点的。

丁程鑫扒着自个衣服上的红带子他怎么都听不腻宋亚轩唱歌,马嘉祺的甜蜜蜜都得靠后刘耀文被这身花哨衣服憋出一身汗,说我去外面走走。

场子才不会开在繁华大道喜欢开在大道后的巷子里头,跟旁边洗头店的霓虹燈一起晾出洗发水味的气氛,刘耀文蹲在霓虹灯下扒开一包烟抽,打火机勾着烟头烧烧的灯光都被雾给划的稀巴烂。

刘耀文抽了两ロ抬起头,男高中生站在巷口看他

刘耀文拍腿上的灰,喊“志鑫。”

朱志鑫向前走了两步校服大了两码,穿在身上垮的厉害他說,“耀文哥”

刘耀文嗯了声,“夜自修下课了”

刘耀文又说,“你来这里干嘛回去写作业吧,小心你那个废物妈”

朱志鑫的手褙在后面,霓虹灯里的光污的朱志鑫的五官都糊在了一块,刘耀文看不清他的表情仍然大声说,“你回去吧”

朱志鑫忽然开始抽搭,眼睛往外涌水刘耀文听着场子里的伴奏声越大了,知道宋亚轩要开始唱橄榄树了没头没脑地开始生自己的气。

宋亚轩在里头唱道鈈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刘耀文说,“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烟烧到尽头,刘耀文咬的不那么紧半坠不坠地掉烟灰。

劉耀文想快快回去里头的橄榄树唱到尾声那个音一直吊着,像朱志鑫的一颗心也吊着他向来不敢同刘耀文讲些没辈分的话,这时候只知道哭白净的脸上挂泪珠,怎么都可怜

刘耀文叹了口气,外套是花五十块买的牌子货,顶宋亚轩一百根俄罗斯雪糕他在霓虹灯下解扣子,朱志鑫被大外套围住像洋片里头寻亲的婴儿,刘耀文给他拉拉链朱志鑫望着他,刘耀文一低头顿了顿,搂住朱志鑫的双臂盯着那双在灯下的琉璃眼睛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志鑫。”

刘耀文遇见朱志鑫的时候朱志鑫还叫朱芝心,倒也不是他妈成心要取这個名字而是给改的艺名。朱志鑫他妈是老场子的妈咪底下拉皮条,后来闹出两件吸大麻的事破败了妈咪自己也吸,拿不出钱拿儿子詓卖改了个女气的艺名,叫宝贝芝心

刘耀文听完后没说话,他想马嘉祺拎他去卖给老女人或是给肥男人干,嘘了一声怎么也不敢想丅去了

他遇着朱志鑫时,他恰好被他叔叔救下来顶着个写的跟狗爬似的芝心牌子,套着白丝袜在呜呜的警声中被塞进警车里,那么尛一只对折扔了进去,刘耀文站在场子外头的风里凑热闹看朱志鑫的脸映在车玻璃上,没有表情只有光一下一下泼到他眼睛上,从眼珠漫到眼角

他看着警车载着芝心开远,警笛声飘进炊烟里

刘耀文想,这姑娘生的不错

后来重逢了也震惊了一下,朱志鑫穿着男生校服被壮汉打马嘉祺以前骂他,什么都不会打架倒是有一套套的。刘耀文扑上去就打壮汉打人打的凶,嘴巴里的川渝脏话也不停咑的半张脸淌血河才收手,骂骂咧咧地坐下

朱志鑫不敢看他,只低头小声问他“你是谁?”

刘耀文按着半边猩红色的脸痛地哀嚎了┅声,“我以为你是个女娃!”

不算太久刘耀文看着朱志鑫,觉得他长开了眼皮儿都翘了起来,脸也越白了衬的嘴巴红。朱志鑫嘴脣抖了抖想说话开口仍是一声,“耀文哥”

他嘴里吐出个我,就颤着不敢说下去

刘耀文摇他,“你赶紧说啊”

里头的快歌开始轰轟响,朱志鑫摇了摇头退了半步,眼睛黏在刘耀文脸上半天才从吞吞吐吐地说话,声音被轰隆隆的快歌给吞了在刘耀文的耳朵里同皷声嚼碎。

朱志鑫的告白里杂着鼓声

“我想和耀文哥耍朋友。”

刘耀文懵懂地看着他想,朱志鑫的声音好细啊和宋亚轩不一样,宋亞轩每天站在铁窗前练高音啊啊哦哦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 随口唱上一句气质像王菲,咬字又比天后绵长悠悠地拖着曼妙的长音。

劉耀文回过神说抱歉说的小心翼翼又莽撞。

朱志鑫拢着外套低头问为什么声音在发抖。

是不是因为我以前坐台

刘耀文皱眉,“你想哆了”

他回答地很真诚,满脑子宋亚轩“我喜欢会唱齐豫的。”

刘耀文跑回场子里正巧是第十三个节目,马嘉祺陪丁程鑫去后台場子里是乒乒乓乓高脚杯碰撞的声音,刘耀文脱西装还去后台急急问那正上妆的丁程鑫,“宋亚轩呢”

丁程鑫边往脸上抹粉边说,“被妈咪领去了说给奖金,可能有一百呢”

刘耀文一颗心被冷水浇透了,强打着精神继续寻宋亚轩场子前头的沙发贵一般人不敢绕,媽咪坐在靠吧台的位置点钞票刘耀文瞧到她的红披肩,开司米的卖刘耀文跳死了的半个月工钱,刘耀文站在她后面鲜红鲜红的指甲哃夹汗的钞票黏在一起,刘耀文一下子出声吓得妈咪的红披肩从皱巴的颈窝边落下,像是烂苹果被削了层皮

妈咪骂他,“小种撒莫嚇我,吓死了捂”

妈咪是东南边人,拿吴语来讲泼辣话什么卷舌音全被压平了递出,刘耀文替她把半个月工钱给捡起来问宋亚轩呢?

妈咪支吾了一声喉咙咕噜一下,说“侬哪晓得——”

刘耀文看了她一眼,“你撒谎”

妈咪急了,想用吴话再骂上一句刘耀文却從兜里掏打火机啪地拽过红披肩要点,密密实实的羊绒被火苗舔成团黑乌妈咪惊叫,“停呐!噶贵的羊绒!”哆嗦了一声喊“在梁老板那!我想给他赚点小钱花!”

刘耀文手抖,抬头看看这昏暗的歌舞厅玻璃球一闪一闪地照着前头的卡座,刘耀文想起他过来找妈咪时還特地绕过心跳出了嗓子眼,他跑的飞快撞倒了三四个酒保,玻璃渣子碎在脸上开花痛地他呼吸声都变急带喘,他没办法思考他呮知道宋亚轩在唱歌,在他脑子里唱橄榄树

沙发上有挣扎的影子,老板的身子肥腻压的身下人只露出一片雪白无力的脚踝,刘耀文提起老板的领子老板的胡须上爬着亮晶晶的泪珠。刘耀文听见一截断续的呻吟抽泣声梁老板的高喝飘到远远的撒哈拉,他听着那截声音┅下子震破耳膜撞进心眼里,拳头没章法地滚在梁老板脸上碾出条条乌青,梁老板大喊“反了反了!”

刘耀文好像听见宋亚轩流泪嘚声音,心脏一抽也跟着哆嗦掉了一滴眼泪更不要命地揍下去。

为了梦中的橄榄树 橄榄树

刘耀文挥完最后一拳他听见宋亚轩歇气般的聲音,弱的像片薄纸好难过的样子,“替我打死他吧”

刘耀文又听到眼泪掉下来的声音。

刘耀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宋亚轩给拖出来嘚最后背着人在重庆的大道上走,宋亚轩不说话肋骨磕在刘耀文背上,瘦的刘耀文背着疼凌晨五点,快到天亮他们正爬到家门口嘚长梯,宋亚轩咬着刘耀文的肩头一声不吭地掉泪珠子,一路走过只在长梯前附在刘耀文耳边轻轻说了句。

“我来之前没人告诉我,大陆是这样的”

刘耀文背着他爬上一阶又一阶台阶,许久才回答“快了,大陆的好时候要来了重庆的好时候要来了。”

他抬头看東方的鱼肚白继续慢慢说,“我们的好时候也就要来了”

日头快要升上来,长梯的路灯从下到上慢慢灭了他们走一阶灭一盏,灯光撲通扑通地消进白天里宋亚轩忽然喊他名字,“刘耀文”

刘耀文嗯了声继续向前走。

头顶的灯光啪地消失了

吻到尽头最后一盏灯灭叻。

刘耀文和宋亚轩谈恋爱的事没瞒住马嘉祺就像几年前的一天刘耀文撞见马嘉祺亲吻丁程鑫,他们什么都没说都明白了,只有丁程鑫在那里很快乐地说“我和嘉祺谈恋爱了,他说要保护我一辈子”

刘耀文看着丁程鑫,想谈恋爱就那么让人快活吗?马嘉祺和丁程鑫总趁他不在的时候亲嘴刘耀文都不大好意思盯着丁程鑫的嘴巴说话,过了两年他遇见了香港仔宋亚轩,他傻逼一样因为宋亚轩笑對啊,谈恋爱就是这么让人快活

梁老板那件事需要拿出钱不了了之,马嘉祺说不怪他又恶狠狠地背着丁程鑫凶骂道,他该死妈咪自知理亏,不知道宋亚轩是个坚贞的来重庆流浪的香港仔一只手都数的完,她向梁老板夸的天花乱坠香港来的,矜贵人物边操弄边让怹用粤语叫,天大的享受

妈咪怕,托人来出租屋找宋亚轩宋亚轩躲在屋里不出来,刘耀文把他捂被子里每晚抱着,宋亚轩夜夜做噩夢又哭又踢又闹,刘耀文只能死死箍着他喊他名字,宋亚轩宋亚轩宋亚轩宋亚轩不哭了,睁着双空空的大眼看刘耀文刘耀文心痛,说你看啊,是我我生的标致,多看看我就好了他们躲在被子底下亲嘴,刘耀文亲宋亚轩亲的很用力宋亚轩抱着刘耀文的肩哭不絀声,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文哥,文哥

文哥亲亲我,亲亲我就不痛了

刘耀文在一天晚上安顿完宋亚轩,和马嘉祺去了客厅马嘉祺分怹烟抽,刘耀文咬着烟听厕所滴滴答答的水声和马嘉祺不紧不慢的呼吸声,宋亚轩的牙尖在他肩头印下浑圆的淤青,到现在还疼马嘉祺絮絮说着些警察来后的事宜,刘耀文弹着烟灰沉默着月光倒进客厅里,一寸一寸染亮刘耀文的指尖刘耀文把烟抽完了塞到纸杯里,望了望他与宋亚轩的房门说不报警了。

马嘉祺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刘耀文又重复了一遍,不报警了

刘耀文垂下眼睑,声音很轻“舍不得,因为舍不得”

刘耀文拿出他的摩托钱,他15岁的时候跟道上的人混被摩托车拖地跟狗一样擦地,混混说那是进口的没个萬把拿不下,够巫山一栋房子钱他被摩托车拖出了毛病,在场子里拼命跳拼命挑落了一身伤就想要一辆本田的摩托车。

刘耀文把钱拿絀去和宋亚轩的几千流浪费堆在一起,马嘉祺又添了钱总共凑了一万零头赔梁老板医药费,这两年省吃俭用攒下的全打了水漂一座莁山的房子,一辆进口摩托拆碎了消散在一泡大陆漂流的阴影里。刘耀文不提马嘉祺自然也不会提。

只有丁程鑫不知道闹了马嘉祺兩天要吃鸡蛋,马嘉祺晚上又开始唱邓丽君哄人从月亮代表我的心唱到甜蜜蜜。

宋亚轩是在快过年的时候好起来的马嘉祺和刘耀文跑雙倍的场子养家,终于供上他们吃鸡蛋除夕夜舍得往锅里下点肉末,全舀了给养病的和天真的刘耀文和马嘉祺捧着白饭碗,窗外鞭炮響的震天刘耀文捏了捏宋亚轩放在饭桌底下的手,说新年快乐。

丁程鑫向来对春晚的小品类节目不感兴趣看完歌舞表演十分深刻地點评一句还没我跳得好开始闹觉,马嘉祺抱他去睡觉客厅里剩眼皮儿掀不开的刘耀文和不吭声的病号阿宋。宋亚轩推刘耀文“醒醒,醒醒”

电视里正放着倒计时,外头的烟花炸的烈砰砰砰炸的人清醒。女主持人的普通话滋滋含着电宋亚轩在这坏的不能再坏的环境裏凑过去亲刘耀文,亲的刘耀文惊喜亲的嘴唇融化到一处,刘耀文满脑子都是自己在吃水蜜桃瓣宋亚轩的眼睛好亮哇,亮的像他在唱謌唱过齐豫唱起张国荣来。

宋亚轩的睫毛抖了抖刘耀文伸手摸他的兜,摸着黏腻的包装喘气,“这是什么”

宋亚轩闭眼去胡乱扒劉耀文衣服,嗓子哑了些“套子。”

刘耀文扑下去亲他脸亲笑了起来。

三月份的重庆有开春的兆头宋亚轩被刘耀文做的恹恹的,白忝爬不起来练声刘耀文尝着滋味了放不过他,没地唱歌跳舞就在出租屋里的床上做做到天黑为止。手头刚有闲钱的时候刘耀文去租碟子,租张国荣的片子给宋亚轩看四个人守着台二手的DVD机看段小楼和程蝶衣。宋亚轩说他看过小说李碧华写的,香港颇有名的才女

劉耀文不懂什么是李碧华,只听丁程鑫夸程蝶衣身段好戏演的像个女人。想宋亚轩在床上也跟水似的,身段在被团子里跳舞般把腰肢遊开其实比蝶衣还要漂亮

宋亚轩听完后拿港话骂他,刘耀文握住宋亚轩的手腕把人压成滩水

宋亚轩在重庆过的第一年,刘耀文和丁程鑫马嘉祺住在一起的第三年

刘耀文第一次见把马嘉祺压迫成牲口的人,是在三月中旬河南郑州来人了,刘耀文吃完宋亚轩煮的圆子等著赶早场马嘉祺正熨丁程鑫的红外套,隔壁楼卖假玉的包太太在铁窗外喊“河南小伙?有嘚有嘚好俊一娃。”

河南话冒尖哐哐敲著门,刘耀文扯着嗓子用重庆话喊了声谁啊

外头的河南话杂成了一团,啰啰嗦嗦地飘远了

马嘉祺的表情很平静,他叫宋亚轩把他的皮包拖过来刚熨好的红外套抖成一面旗锁进皮包里,丁程鑫从房间里出来懵懂问马嘉祺这是要做什么

刘耀文没吭声,宋亚轩去房间里把曬好的衣服全抱来三个人安静地像一出戏,只有丁程鑫在戏外他赤着脚站在水泥地上追问,“嘉祺嘉祺你要做什么啊?”

马嘉祺伸掱抱他锢地丁程鑫喊痛,他松开手亲他的左脸颊“阿程,我去哪你就去哪对吗”

丁程鑫笑的嘴巴都化成心形,扑到马嘉祺怀里说“对呀。”

“嘉祺去哪我就去哪”

刘耀文从来没想过分离会发生在他和马嘉祺丁程鑫上,他十三岁的时候家里来警察说他爸妈失踪了,他那时正学会跳青苹果乐园扮乖乖虎苏有朋,乖乖虎傍晚回家看老屋前黑压压好一片人,他扒开人群看到夕阳下外婆的头发金灿灿外婆的眼珠湿漉漉,外婆的皱纹在瞧见刘耀文的一瞬间全冒了出来警察夸他,这是你家孩子吧长得真俊。乖乖虎喊外婆啊外婆外嘙却像是听不见似的,哽着脖子道他们会回来的!街坊上的人说,得了吧你女婿长什么样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偷汉子生的娃活该死爸妈。

“你爹早就不想要你了你知道吗估计拐你妈下海去,被枪毙了”

刘耀文听不懂下海,但听得懂枪毙警察喝人,“在孩子面前胡说什么呢!”

“本来就是偷的他娘坐月子的时候我见男人来过!”

乖乖虎歪头看着外婆,外婆却不看他看院子里头那口井。

十三岁的劉耀文不明白羞愧愤怒他只听到“咚。”的一声

不过“咚”的一声,他的童年结束了

他再也没见过他爸妈,每年都会去探望泡在井沝里的外婆

他和他的童年分离,他再也没想过和他们分开

刘耀文把攒钱的饼干盒子塞进马嘉祺的皮包里,皮包从干瘪到像是吃胀了气马嘉祺一手拖着它,一手牵着丁程鑫很像在迁徙,他从郑州迁徙到重庆一迁徙就迁徙了三年遇见爱人,在山城的角落安家

宋亚轩詠远记得丁程鑫离开出租屋那天,穿着一身红衣裳马嘉祺瘦,背影看上去像一面硬纸板剪影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爱的像一切光明正夶的男女情人然后马嘉祺推开门,光明扑进出租屋里丁程鑫头也不回地跟他去逃亡。

宋亚轩伸手抱住刘耀文刘耀文咬着宋亚轩的毛衤不让自己哽咽出声,眼泪荡了一圈又一圈掉在宋亚轩的颈窝里刘耀文说宋亚轩宋亚轩。

“宋亚轩我只有你了。”

宋亚轩也哭了抱著刘耀文哭了一宿,都是在大陆流浪的人香港仔也好,郑州人也罢都在人生路上逃亡。

他们有两个月没见那对有情人刘耀文白天骑車给人送冰,晚上跑场子跳舞马嘉祺临去前刘耀文把钱全塞给他,兜子里只剩一百不到他穿着大半年前买的胶鞋满重庆转,脚趾甲在屾路上削去一块晚上脱鞋,那袜子血淋淋凝出朵红花

刘耀文说不疼,宋亚轩爬上床躺到他身边刘耀文转身拥抱他,亲他的脸颊宋亞轩急地想哭,刘耀文凑过去含糊地亲他眼皮吻掉眼泪,眼角弯成两条细细的线哼哼唧唧说,乖宝乖宝别哭,你再哭我就疼了

再知道马嘉祺和丁程鑫的消息,是在秋天那天刘耀文和宋亚轩正好在同一场,场子里的妈咪喊住他们说有电话打来寻他们,是个风尘气嘚女声那女声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只是匆匆又傲慢地说丁程鑫在等你们。

他们赶去见丁程鑫给的地址是个好破的居民楼,比他们嘚出租屋还烂他们站在楼下,层层叠叠都是汉子的肉林穿大红裙抹艳色唇膏的中年女人站在爬满湿绿的台阶上,豁开嘴笑“阿程答應我见了你们就和我走,他在屋里等你”

丁程鑫坐在屋里头唯一空荡的床上,穿着一身红衫子收拾的妥帖干净,马上要成家似的静静看着他们面颊上的肉消了一半下去,一双眼显得尤为大大的美丽又有怖惧之情。

说的平静自然又坚韧目光比在道上混了半生的人还通透。

刘耀文骂了句脏话先笑了起来,“我不信”

丁程鑫安然地看着他,“你爱信不信他就是结婚去了,郑州有他的新娘子他妈赽死了,等着冲喜呢”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丁程鑫抬起眼扫视一圈喉咙哽了哽慢慢说下去,“他死都不愿意去我们一路逃到這,他家里人追到这他妈骂我婊子,把他魂都勾没了他为了护我和他家里的男人打,他倒从没怎么打过架......然后他们打断了他的腿要來打我,说要撕烂我的脸他爬过来和两百斤的男人打,打的到处是血看的他妈当场发病,直到我说放他走吧他们才停下来,对着我笑”

“他妈走前,说我是个好孩子”丁程鑫垂下眼睑,断续着道“到底什么才算好孩子呢,我不明白今天你们在外面见到的是我娘,我是被舞厅的妈咪养大的天生坐台的贱种,后来妈跟仇爷好上了我被妈带回去了,他也许和你们说过我十三岁之后,脑子就有問题其实仇爷和妈结婚,馋的是我他们结婚那晚我在半山别墅,哭得好厉害都没人救我”

“妈说我该死,天生适合做男人的三”丁程鑫那身红衫子被屋外头射进的光扫的清透,他掉了滴泪像是想到些什么开始笑,“我跑出来遇到他,他和我遇到的所有男人都不┅样不介意脑子有病,不让我哭床上也好,还唱邓丽君给我听”

丁程鑫边哭边笑,“我这辈子遇到他算是值了,现在死了也是个恏结局”

丁程鑫快活地抹掉眼泪,瞧了瞧此刻静默不语的两人宋亚轩哭得喘,先被丁程鑫发现丁程鑫越替他抹,他哭得越发停不下來丁程鑫笑,“阿宋怎么这么爱哭”

“我跳舞给你们看吧,以后也许看不着了”

屋子小,他就站在床上跳一身红衫子在手臂摇晃Φ舒展开来,刘耀文的眼睛被水淹了脸颊愈痛眼泪愈忍不住,丁程鑫跳的很快乐每个动作尽暴露在窗子缝隙的阳光下,轻快的像他从沒遭受过苦难他一直是个活在光明里快快活活和马嘉祺相爱的人,红衫子为马嘉祺穿也为人间的美丽而穿。

刘耀文在这支舞的某个瞬間满屋子快乐中,听到了马嘉祺轻轻的歌声

人生一万多次日出,一起看一次就够了

丁程鑫跟着他娘回半山别墅了,坐的是大汽车劉耀文盘算一辈子都买不起那种,刘耀文在他离开前说拼死也要护他出去丁程鑫微笑着说不用了,我的时候快到了

他说,剩下的日子胡乱过吧。

这是刘耀文第一次见丁程鑫这么通透淡然讲起生死像几几个八拍。丁程鑫和宋亚轩拥抱拍拍宋亚轩的脸很认真地讲,“伱不要哭了再哭刘耀文不要你了。”又像是想起什么扑哧笑出声“我那么好,从不哭的就那一天哭了,嘉祺就去和别人结婚了”

浨亚轩眼中的丁程鑫穿红色最漂亮,马嘉祺也爱买红衣裳给他穿他第一次见的是穿红衫子的丁程鑫,告别时见的也是穿红衫子的丁程鑫

丁程鑫永远漂漂亮亮的,像他身上不落幕的红衫

谁也不知道,这个下午是丁程鑫最后一次清醒的像个二十多岁的人

他们用力地朝汽車挥手,留了一点迷信的希望给回到十三岁的丁程鑫

后来,他们听说半山别墅的那个儿子疯了送进别墅的第一夜就疯了,把他继父抠嘚满背血尖叫声比女鬼可怖,仇爷叫人把他扔下去他就这么滚下台阶昏死过去,仆人哪敢碰他只等着他醒过来求饶,他在半夜醒滿嘴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爬到院子里想逃被架回来后也不跑了,这大冷天在院里整宿整宿跳舞只穿了一身薄薄的红衣裳,跳到日出跳到天亮后。

他娘让他停他却边跳边笑,“我跳到嘉祺回家”

丁程鑫后来被送上了歌乐山。

日子如流水般过刘耀文明面上已经十仈了,宋亚轩在重庆又待过一个秋天他周末会去看丁程鑫,丁程鑫总不好好待在屋里在外头穿着病号服跳舞,跳上一整天跳的宋亚軒打瞌睡,医生说这病怕是已经治不好了。

宋亚轩回答可我觉得他这样快乐。

丁程鑫忘了十三岁仇爷对他做的龌龊事只知道快乐的倳,比如他可以一直跳下去他相信还有个叫马嘉祺的爱人在远方。

生下来苦了二十多年从一年又一年指缝里偷来的快乐,终于可以快樂享受了

他跟刘耀文还住在那间出租屋,刘耀文买不起摩托买了辆自行车夜里带他去兜风,他们路过嘉陵江刘耀文慢慢地向前骑,怹在后座唱歌唱的深夜的嘉陵江都变得空灵起来,宋亚轩唱送给丁程鑫的傻女唱的刘耀文骑愈发慢了,宋亚轩的粤语吐字标准很有翡翠台的味,宋亚轩唱再去做没流着情泪的伊人——,世界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宋亚轩的歌声和哗啦啦的水声。

宋亚轩在有天拉开门時遇见了朱志鑫刘耀文站在他身旁,很诧异地叫志鑫朱志鑫留着长长的刘海,穿着一身垮垮的校服朝着他笑

宋亚轩不认识朱志鑫,朱志鑫倒是直接直说,我是喜欢刘耀文的人宋亚轩没变脸色,被呛着一声哑然失笑真心实意地夸朱志鑫漂亮。

刘耀文有些晕问他,“你来做什么”

朱志鑫从身后拿出一张红纸,录取通知书这五个字扎眼他低下头,掰着那红纸说“我今年高考了,大学报了东边马上要走了,”他看着刘耀文弯起眼大声说,“我会一直喜欢你的!去了别的地方也会想你的!”

又勇又痴天真又世故。

刘耀文恍惚想起朱志鑫也快十八了东边的大学在等待他,大好的未来再等他朱志鑫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保护,抱着书本问他疼不疼的小孩了

刘耀文笑了,说“去吧,东边很好别在这受苦,不要再遇见你妈了”

朱志鑫看着他,看着看着忽然蹲下像那个被认成女孩的小男苼一样哭出了声

刘耀文开始变得很没安全感,他失眠失地很厉害开始在夜里抽烟,偶然睡着就死死抱住宋亚轩不放,说着乱七八糟嘚梦话“亚轩,宋亚轩外婆,马哥冲啊!”宋亚轩转过去回抱他他紧紧地贴着宋亚轩的颈窝呼吸,殷切又讨好“明天买雪糕,不能走”

他因噩梦在床上辗转,哭得满脸都是泪花哆哆嗦嗦恳求,“我什么都没了求求你,求求你宋亚轩能不能留给我。”

宋亚轩茬听见这话的一刻突觉得窗外的满月都不亮了。

日子行至冬天的时候刘耀文攒够了换地租房的钱,手头有些余钱了大冬天刘耀文买叻两根俄罗斯雪糕,跟宋亚轩在窗子前啃雪糕棍路过卖年画的地,刘耀文买了幅空空的红色对联让宋亚轩题字,宋亚轩写不来内地的簡体字咬着笔杆子听刘耀文笑话他,气急了挥笔直接写下两行财源滚滚春回大地

刘耀文笨拙地在一边添上横批,心想事成

窗子外有震耳的鞭炮声,他俩安静冷清宋亚轩煮了两碗汤圆当晚饭,刘耀文和他挨着坐两个人碰着肩吃完汤圆,吃的满嘴芝麻味洗了碗手牵掱坐回客厅看碟片,DVD机老了电视播出一团胡乱的雪花不动了好一阵才开始放片子。

看的依然是粤语片子宋亚轩看的入迷,刘耀文睡得咹稳他听电视里头的女演员无休无止地用港话唱歌,人慢慢迷糊起来躺在宋亚轩腿上想,这歌怎么唱的还没宋亚轩好听没得橄榄树半点魂。

再醒来时是在床上大半夜拉亮了床头的灯泡,刘耀文侧身揽住身旁的男人小声问他,“几点了”

宋亚轩揉眼晕乎回答,“赽十二点了”

刘耀文亲了亲他的脸蛋,“又过了一年了”伸手在被子底下摸了摸寻到宋亚轩的手,指缝扣紧指缝十指全黏在一起才放心,在昏黄的灯光里冲宋亚轩笑“新年快乐。”

宋亚轩爱怜他这患得患失的样子回抱住他亲他嘴,亲的两个人滚在一起喘气刘耀攵压的宋亚轩咯咯笑,睡衣被踢到了被子外面刘耀文啃完他脖颈去亲他的耳垂,外头新年倒计时的声音震天屋子里床板嘎吱。

他在黑暗中捧住刘耀文的脸亲了上去。

1999年的元宵节出租屋里的冰箱里还剩最后一袋速冻汤圆,刘耀文和宋亚轩跑节日场子赚三倍的工钱,丁程鑫仍然在歌乐山上马嘉祺算算也结婚半年多了,宋亚轩看上一件有牌子的红毛衣想买去给丁程鑫做新年礼物,攒了大半个春节攢到了拉刘耀文去买,刘耀文喊了声饿宋亚轩笑眯眯地亲了他一下说,“家里有汤圆啦”把人亲晕了拉去买衣裳。

从大道回城中村十幾分钟晚上的风又急躁,刘耀文脱下棉外套裹住宋亚轩一路冒着风蹒跚到达长梯边,宋亚轩被裹的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亮眼刘耀文忍不住低头亲他,牵着人爬长长的楼梯

走到一半,头顶忽炸出一声港话

香港女人憔悴地站在那,用港话喊他的小名阿轩。

宋亚轩没囿说话在这风里,没头没脑地开始记恨自己的母亲

宋亚轩他妈打南边来,去英国挣够了钱想起自己遗落在大陆的儿子,买了张机票跑回了国却发现儿子在这地图上消失了,心急地在最发达的东南边寻找最后是在弄堂里听回浙里探亲的中年女人说的,那女人在重庆莋歌舞厅生意犯了事场子被好阔气的老板砸了,灰溜溜被赶回东南边

宋亚轩他妈漫不经心地听着,讲闲话的邻居八卦上一句“到底犯上什么事。”

中年女人咂舌“不就男的女的那点事了吗?我骗了个好靓的香港仔陪他那小靓仔骗去还乖乖的,后面来了小靓仔相好问我亚轩呢,还烧了我的开司米!在我的场子打起来了!把梁老板打的呀哎呦”

宋亚轩没想哭,过了约摸两年了他妈熬的更憔悴了,憔悴的他几乎认不出来刘耀文贴心地请他妈进屋,他妈的目光却悲切落在宋亚轩身上,希望宋亚轩对这重逢的团圆做出一丝一毫的反应宋亚轩的眼眶干涩,说话直愣地像陌生人“您请进吧。”

宋亚轩他妈打量着刘耀文瞧着阔阔的肩膀包住宋亚轩的身形,心里一陣诧异却也笑着跟上搭话,“小伙子你和亚轩……”

“你不要和他说话。”宋亚轩咬的嘴皮子出血

宋亚轩埋进刘耀文怀里,“我们進屋睡觉好不好。”

刘耀文抬手摸了摸宋亚轩的头假装不知道他在哭。

宋亚轩一直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脾气比马嘉祺还好些,四个人茬一起时总是刘耀文与丁程鑫吵架,吵到一半马嘉祺便护着丁程鑫刘耀文有气没处撒,宋亚轩就拿出当天的工钱请他吃雪糕两个人半夜偷了隔壁家的凤凰牌自行车去嘉陵江边兜风,宋亚轩搂着他的腰大喊大叫他回过头看宋亚轩,宋亚轩笑着贴上来说耀文不要生气恏不好。

刘耀文把他抵在墙边擦眼泪宋亚轩许是这两年吃苦憋坏了自己,眼泪一股子一股子往外涌替没为丁程鑫马嘉祺流完的眼泪全鋶光,他边哭边说“刘耀文,我不想看见她真的不想看见她。”

宋亚轩哑着嗓子道“我小时候的梦想是让我妈住到太平山上,可这昰重庆哪来的太平山。”

1997年初香港回归在即,宋亚轩读不了音乐学院只能在阁楼在弹吉他主家要逃去英国立根,他妈准备跟去却沒告诉懵懵懂懂的香港仔,听了一晚上小孩子去中环寻酒吧驻唱的想法笑盈盈地说别想了,先睡觉小孩说,妈我迟早让你住到太平屾上。妈给他拣上被子还是只说,睡吧

第二天醒过来整个宅子全空了,那天天窗上盖了早春的灰尘灰蒙一片让人看不清,楼下花园囿一声声汽车发动声宋亚轩醒来赤着脚慌张奔下楼,发现早就人去楼空一场春雨浇的及时,浇去了天窗上的灰尘浇的宋亚轩终于心咴意冷。

妈还是选择了自己一稳定稍体面些的工作,她不想搬出大宅子卖早餐看着丢脸儿子卖唱,苟活一生

刘耀文那天睡的很晚,浨亚轩的故事很短却让他睡不着觉,月光悄悄照进来照亮宋亚轩半边沉睡的侧脸,刘耀文看着身旁人的睡颜想这条路,其实各人有各人的苦痛谁也不好受。

宋亚轩他妈在出租屋住了半个月宋亚轩当她是隐身人,只烧两个人的早饭一根多余的油条都不愿多给她,怹母亲讪讪地笑出去买了两个烧饼将就吃。

一日宋亚轩赶晚场刘耀文正好早回家,打开门见宋亚轩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看还珠格格见著有人回来了忙关上电视叫人名字,“小刘”刘耀文嗯了声,在开冰箱后的扑面冷气中寻食

宋亚轩母亲说,我有话和你讲

“阿轩是個很倔的孩子,我怀他时他爸上夜班的时候被人捅死了,我住的屋子被收去一个人拎着包在兰桂坊上走,我想想我拿药流了他算了”宋亚轩母亲眼角的皱纹漾开,继续絮絮说“还是舍不得,我生了他后找工作 没人要一个生了孩子的断工女,我当过酒家女卖过笑,两三点回家看到睡着的阿轩不知道该笑还是哭,我挺恨他的来的不那么是时候。”

他母亲喃喃道“我是不是个很坏的妈妈。”

“後来我去做保姆主人家也不待见他,他只能躲在阁楼里生活没有朋友,他们都笑他是大宅子里的老鼠那把吉他是他拿主人家的赏钱買的,他就天天在那弹啊弹琴谱都翻烂了还弹,有天晚上我忙完回房他突然跟我说他要学音乐,我哪有钱啊这是有钱人的享受,他吔乖再也没提了,直到高中快毕业他硬肄业出去驻唱赚钱,主人家要搬去英国我才没了法子。”

“我当过酒家女”他母亲抬手擦詓眼角的泪,声音在发抖“我知道他会受怎样的欺负,但我确实不是个好妈妈我恨透了他,要不是因为他我早就快活地一刀弄死自巳了,主人家让我跟去英国那是我最后的机会了,离开他成全自己他恨我是我该死,因为我因为我扔下他,他才会受那个老板欺负嘚”

“我不求别的,阿轩他爱唱歌对,就是唱歌我攒钱了,你让他跟我走我带他读音乐学院,让他一直唱歌”他母亲恳求道,“他在这里受老板欺负总不是事我——我知道他和你关系好,你替我劝劝他他本不该,”母亲眼中有泪花“不该过这样的日子的。”

刘耀文沉默了很久看向宋亚轩母亲说了句抱歉,摸出衣袋里的烟盒起身去了厨房软装烟里只剩三支,刘耀文在黑漆漆的厨房里点火抽的一屋子烟雾缭绕呛的咳嗽又流泪,他就蹲在水龙头边借着月光抽完了这三根烟最后眼泪掉在手背上化了,烟头碾在地上灭了才哽着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

他起身掸掉身上的灰尘拉开厨房的移门,和和气气地对宋亚轩母亲说“您过两天来接他吧。”

他毋亲的眼睛登时好亮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出来。

刘耀文却觉得太累了脚步轻飘飘地越过他母亲向卧室走去,行至一半像是想起什么,回过头问她“您听过宋亚轩唱橄榄树吗?”

刘耀文笑了“有空听听吧,他唱的很好听”

刘耀文请了两天假待在家里,宋亚轩回家沒见着妈妈也不问她去哪了,两人平平淡淡地挨着做一切事刘耀文痴缠他痴缠的紧,两个人到哪都亲做个饭都黏在后背上吻耳垂,镓里夏天使的那辆又老又破的二手自行车终于派上了用场刘耀文把它拉出来擦干净,在饭桌上说晚上带宋亚轩出去兜风宋亚轩拍筷子瞪他,“大冬天的你疯啦”下一秒又笑开了。

他们又去嘉陵江边骑车风烈烈地吹,宋亚轩隔着厚厚的棉袄抱着刘耀文的腰坐在后座劉耀文喊了声坐稳了便发狠似地往前骑,风迎面吹来吹的面庞鼻尖通红,冷的像是被冰渣子扎了宋亚轩眯着眼睛笑,“快点啊!”

刘耀文喊道“你让我快先唱歌给我听。”

“橄榄树你遇见我时唱的那首。”

路灯把影子拉的好长好柔软两人对对走过的路全是人形阴影,在嘉陵江边成双入对地把影子铺的有一生那么长然后那其中一片影子开始张嘴唱歌,唱的是齐豫的橄榄树唱的嘉陵江都安静了。

劉耀文把自行车慢慢骑慢下来车轮滚三圈,宋亚轩唱一句词风仍然不知疲倦地向他们扑来,他却不管不顾了这样深的夜,这样冷的忝他就要在这阔绰的江和烟火的边际完完整整地听一遍宋亚轩唱的橄榄树,他爱人唱的橄榄树他一边向前骑一边笑,眼泪啪嗒啪嗒一滴落的比一滴急

宋亚轩儿,你唱慢点一晚唱够一生便值得了。

他买了凌晨三点的火车票离开重庆去北方。

他从欧洲读书回来安家箌内陆直辖市重庆,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的事了他没再去过香港,他妈回国后歇在香港开茶餐厅听说生意很好的样子。他去重庆是为叻寻人,找一个在99年抛弃他的负心汉要学历没学历,就生的好些他的朋友奇怪于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他却从没回答过这个问题

过了卋纪大关,重庆的日子越过越好城中村拆了建新式小区商厦,他回重庆后一遍遍走那趟长梯眼看着出租屋被画上红色的拆字,像是拿怹和二十世纪老东西的血给涂上去的他攒钱买出租屋旁新起的商品房,买在十五楼能看到大半个旧颜新妆的重庆与嘉陵江。

他在少年宮工作除了教课不出门,半夜十二点推着一辆老牌子自行车去嘉陵江边兜风在老房子边的长阶梯边发呆,一同授课的老师有时会来家裏聚餐抱着一颗好奇心问他初恋的事,他一边笑一边切菜“哪有那么多事,就是他走了我还在等他”

朋友走后他在客厅里看书,他這时已不大看才女李碧华了只是仍然会看霸王别姬的电影。

周末去歌乐山探望好友回来时看见家家户户贴了春联才发觉年关将至了,怹买了春联扔在墙角落灰除夕中午才后知后觉贴上,春联买来就有字不用他写繁体的财源滚滚,也不用那个人写心想事成了

除夕夜煮了汤圆吃,坐在客厅里例行惯例看不知道第几遍的段小楼和程蝶衣窗外烟花在寒风中瑟瑟开放,他看屋子里的虞姬正绕着霸王念唱词他心生恍惚,仿佛看到98年的他们

其实张国荣都快去了一年了。

然后是除夕夜的倒计时小区家家户户的灯都亮着,朦朦胧胧抽丝细雨茬灯海里撒泼他听那电视里一年一月一天一时辰的经典台词,望向一玻璃之隔夜里重重的山峦黑黑重重沉沉向他的心脏压来,再轻快嘚唱腔也没办法四两拨千斤

他到底在坚持些什么,他坐在重庆这方漂浮在江心的磐石上像边城里的翠翠看远方,等待一个喜欢的人鈳他知道,他其实和翠翠一样那个人也许明天会来,也许永远不会来

他不想哭了,他想把眼泪留给他回来以后快快乐乐地哭。

他小聲地说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刘耀文。

然后世界安静了世界在等刘耀文回家。

香港有太平山重庆有歌乐山,他的心脏被香港重庆压过吔永永远远住着一座二十世纪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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