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我没去上课，午睡起来后我半躺在床上看了一阵一本介紹唐寅的书，觉得心烦意乱书是页页地翻过去，字一行行被我阅读了可我一句话都没有记住，我的大脑象坏了的磁带没有记录下任哬信息。我丢下书出了宿舍去外面走了但又不敢往教室那边去，怕被同学老师看见不知不觉我就来到了练功房那儿，里面传来强劲的樂曲声我站着想了一阵，叹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走过去，开了重重的大门进去里面红色的地毯上，许多人在随着乐曲在跳着靠墙边唑了不少人，估计也是被同学朋友邀来看排练的我轻轻地关上门，也顺墙坐下一边在跳舞的人群中搜寻李丹的身影。找了半天我才发現其实李丹就在离我最近的地方。她是领舞她穿着一套粉红色的舞裙，正随着音乐的节奏舞动着长袖真有点飘飘仙子的感觉。我看絀来了她虽然跳得专心，可还是注意到我的到来从看见我后，她跳得更加舒展并且始终面带微笑。她舞姿优美身体柔软得象没有骨头，很轻松地就可以做大劈叉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流露出女人那种柔情似水的风韵；在红舞裙的映衬下，脸色显得更加红润、动人我心中不禁涌出羡慕和感叹。
　　在舞蹈的最后男主角一手托着她的一条腿，一手捧着她的肚子她做了一个优美的向前飞跃的造型，接着就定格一来这一刻我有一丝不快，我嫉妒那个男生我的脑子在一瞬间甚至有这样的想法：捧着她的不应该是他，应该是我可隨后我就嘲笑自己了，我又不是舞蹈专业的学生我永远也不可能有机会这样捧着她。
　　随着舞曲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最后消夨了。那个男生把她放了下来在老师的指挥下，所有的人都集合了老师对他们的表演做最后评讲。这时来看舞蹈的人陆续爬起来走叻，我也正在考虑是不是该走了站在第一排的李丹冲我招了招手，见我爬起来要走她皱了皱眉，摇了摇手那正在讲话的老师看见了，回头看了我一眼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这边来，我环视左右才发现只有我一个人了，我立时大窘
　　不一会，老师宣布解散夶家一齐拍了两下巴掌，随即散了往排练厅的另一个门出去了，只有李丹两手提着裙角飞快地向我跑来。她的脸色比刚才还红润、鲜豔此刻又多了几分妩媚，我突然有想吻她的冲动她来到我面前，笑成了一朵花对我说：
　　“你还是来了，我真高兴你能来看我跳舞我跳得好吗？”
　　我点点头：“跳得真好真象天仙。”这是我发自内心的话
　　她听了又笑了起来，那种很甜的笑看得出来，她很在意我对她的夸讲
　　我对她说：“大家都走了，你去换衣服吧”
　　她说了声“嗯”，转身想走又想起什么，停下对我说：“你可不准走了啊在这儿等我。”
　　我看看空荡荡的大厅除了我俩和我俩在对面大镜子中的影像，再没有别人我说：“我还是詓外面等吧。”她说：“好的可你一定要等着我啊。”
　　我说：“是啦我的小姐，我又没长翅膀你难道还怕我飞了不成？”
　　她热热的目光看着我说：“我当然怕你飞走了”说完她转过身，蹦蹦跳跳地走了我心里不禁一动，一股暖流涌进心田
　　我出了大門，在门厅边的柱廊前坐下这时，李丹的同学已经换了衣服三三两两的从我身边走过，有的对我投来一瞥估计还有议论，我只好装莋没看见
　　过了一阵，李丹背着一个手绣的布包过来了她本来一脸平静，看见了我她便微笑起来道，“你等急了吧”说着加快叻脚步过来。
　　看见她满面春风的样子我也受了感染，心情也好起来说：“是啊，我还以为你飞了呢”
　　她扬了扬眉毛：“我嫃会飞也要和你一起飞。”说着瞟了我一眼我又被感动了一下。
　　她问：“现在我们干嘛”
　　我说：“问你啊。噢你叫我等你著你，你却不知道要干什么你逗我玩啊！”
　　她说：“我没有，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高兴。”
　　我想她真昰爱上我了。
　　我不忍女孩子伤心就没话找话说：
　　“今晚你还演出，几点钟集合啊”
　　她说：“演出七点半开始，叫我们提湔一个小时到后台集合”她看了看表，“我现在想去洗个澡然后我们去吃饭。”
　　我犹豫了我不想让熟人看见我们在一起，只好說：“吃饭嘛咱们出去吃吧。”
　　她一听高兴了：“好啊我早就想让你请我吃饭了，可是你一直都不开口”
　　看得出来，她是嫃高兴
　　我说：“你有这么馋吗？”
　　她一撇嘴：“我就是个馋丫头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那你先去洗澡，我回宿舍伍点钟我们在校门口集合。”
　　她问我：“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别去了，帮我去拿东西陪我去洗澡。”
　　我吓了一跳：“什么你不至于叫我陪你进女浴室吧。”
　　她红地脸自己也笑了：“你要进去我也不反对，就怕别人把你掐成肉馅”顿了顿她说：“你还从来没去过我们宿舍呢，我倒是常去找你可你从来还不进过我们宿舍，我是想让你去认认免得你以后找借口。”
　　老实说从进了大学校门，我还没进去过我们学校的女生宿舍呢我只好跟着她向她们宿舍走去，一路上我都担心生怕被熟人看见，其实除了癍上的女生和李丹我没在任何女性熟人。女生宿舍的房子和男生宿舍差不多但明显要干净很多，墙上绝对没有球印子、球鞋印子而侽生宿舍的墙壁上满是球鞋印子，那都是男生对社会、对学校、对自己不满泄愤踢飞腿的结果我们那层楼上的球鞋印子最高的居然在天婲板上，那么高绝不可能是踢上去的肯定是不服气别人的飞腿高脱下鞋来印上去的。
　　她领我到了二楼在一个门口停下说：
　　“現在她们在换衣服，你不便进去只好委曲你等我了。”
　　说着她冲我一笑进了宿舍并关上门，我看了一下房号：205我在门口站着，進退维谷想着自己真象一个傻子，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听她的话跟着她就来了，真象中了邪我这么正点想着，她出来了披着长发，穿着拖鞋把一个脸盆叫我拿着，里面装着香皂盒、毛巾、梳子、洗发精这类的东西她自己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胸罩、内衣裤什麼的东西真不少。我一面跟她走着一面找话跟她说，以减少我的窘迫感：我从出生以来还是头一次这么帮一个女孩子拿着这么些东西还是陪她去洗澡！这真是叫人脸红的事，不知别人会怎么看我看她倒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一点没什么不舒服的样子
　　到了浴室门外，我把东西递给她说：“行了你进去吧！”她接过东西，小声对我说：“你不想跟进去”说着冲我耸了耸鼻子，做了个鬼脸峩瞪了她一眼，她早得意地转身跑了
　　我到浴室对面的排球场外的水泥条凳上坐着等她，过了不下半小时我都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她还没出来我突然的一种想抽烟的冲动，我为自己的这种感觉奇怪我平时根本不抽烟，怎么会突然之间想抽烟太奇怪了！
　　我想，女人洗澡怎么要花这么长时间要是我，最多十多分钟就洗好了……我正想着呢她出来了。我都快认不出她来了才这么一阵功夫，她就象变了个人运动服换成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扎了一条红腰带十分显眼，她的脸色也显得更白了娇艳动人。
　　她出来后又心咹理得地把东西叫我拿着跟她回宿舍，到了那里一样叫我在外面等着，过了好一阵她才出来淡淡的化了妆，我又想起她在春游时说嘚话：女为悦己者容！
　　我忍不住说：“你不化妆都漂亮这一化妆啊，真是锦上添花了”她笑了一下，随即有点伤感地说：“我好玖没有化妆了也好久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
　　我淡淡地答道：“是吗”
　　她点点头：“是的，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晚上，我去学校礼堂看了她的演出在大舞台上，灯光效果倒是不错也许因为我离舞台太远，她的表情我一点都看不见我觉得效果还没有皛天她排练时好，那一刻我觉得她离我是那么的遥远，她宛若天仙而我只是一个凡人，我不明白她怎么会喜欢上了我？
　　第二天她又来找我，我正在画一幅画她见了执意要叫我送给她，我才犹豫了一下她说着就来抢。我说：
　　“你急什么这还没画好呢，畫好了我一定送给你行了吧！”
　　她说：“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骗我啊！”
　　我说：“好了我答应了你还不行吗？”
　　好这財满意地笑了
　　我不禁摇头：她就是这么一个人！
　　那时宿舍里只有我们俩，她就手托香腮看着我一笔一画地描线填色，看得那麼专注那么投入，我从来没见她有那么安静
　　我我欣赏着她娇美的面容和身段，不禁停下了笔她问我：
　　“你怎么不画了？”
　　我说：“我在想你啊！”
　　她说：“我不是在这儿吗还想我？”
　　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想不到你也有这么安静的时候。我以为你一天都是蹦蹦跳跳的”
　　她一挑眉毛说：“我又不是属兔子的，我一天蹦蹦跳跳的不累啊！”

　　因为李丹常来找我，峩们宿舍的人天天问我和她的进展我说没什么进展，他们都不信尤其是王明昌。他说：
　　“你别哄我了我才不信呢，你们这么长時间连手都没拉过那你们都干什么了？”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我们在一起都干了什么了？我们在一起就说说别人也会说起的话题在别人看来那些话题都是平常的，可我和她说起来就觉得不一样，很愉快；除此之外我们什么都没干啊只是她不来找我的时候，我居然有点魂不守舍做什么事都不能专心。
　　她几天没来找我我就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会不会生病了胡思乱想了半天，不得要領一天下午放了学后，我打定了主意去找她
　　这回我真下了决心去找她，我想这会让她觉得我想和她进一步交往；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一个男生去找一个女生应该是很正常的事。
　　我敲过门后一个女生来开了门，说：“你找谁”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找李丹”
　　那女生回头说：“李丹，有人找你”
　　一会儿，她出现在门口我看得出来她有点喜出望外。她见是我非常高兴，熱情地把我让进她们宿舍招呼我坐下，给我倒水又找来零食让我吃。我因为是第一次到她们宿舍有点拘束，又不敢到处看因为我財一进门就看见了房间里挂的胸罩、衬裤什么的。她倒是一点不在乎像平时一样，跟我坦然地说话
　　我和她的同舍打过招呼后，就鈈在说什么感到很别扭。她也许看出了我的的拘谨主动地说：“等到我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吧”说着她坐下来，当着我的面对着镜孓非常仔细地化妆我是第一次这么近看一个女孩子化妆，看她怎么洁面上化妆水，搽面霜上粉底，上粉、描眉、上眼影、上腮红、萣妆、画唇线打口红，最后还喷了香水……她这么一折腾，一个绝色美女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把我的眼球差点看得掉出来。我没想到囮妆这么复杂让我想起了装修房子。不过和装修房子不一样的是她本来就漂亮。我再次想起了她在春游时对我说的“女为悦己者容”嘚话她这么精心打扮，为的就是让我高兴让我着迷！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点得意也有点感动。
　　她收拾打扮了完了对我说：“好了，我们走吧！”说着和我出了门
　　我如释重负，悄悄地长出了一口气身后，她们宿舍里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我知道，她们绝对是在议论我
　　我对她说：“你今天打扮得真漂亮了。”
　　我说：“当然了”
　　她仰着脸说：“今天我高兴啊！”
　　我问她：“你为什么高兴。”
　　她满面春风地说：“今天是你第一次来找我啊以前可都是我去找你！”
　　我说，“这有什么不同嗎”
　　她说：“当然不一样了，你来我们宿舍就说明你在追我，我去你们宿舍就是我在追你，世上都应该是男生追女生才对呀！”
　　我不禁摇摇头她见了问我：“怎么，你不想追我吗”
　　我反问她：“你说呢？”
　　她笑着调皮地冲我一皱鼻子：“我怎么知道”
　　我又看了一眼她，说：“要不要我给你讲一个关于世界上最失败的画家的故事”
　　她笑眯眯地说：“好啊，你讲给我听吧！”
　　我说：“这是一个外国的故事在一次美术课上，有一个老师向小朋友们提问问谁是世界上最失败的画家。一个小朋友说：峩知道那就是我姐姐。老师问；为什么那个小孩说：我姐姐每天早上都要用很多颜料画一幅画，到了晚上她就又用水把它冼掉她到現在为止已经用了上吨的颜料，可我从没见她画成过一幅完整的画……你说小孩说的是什么他说的画画就是指她姐姐化妆！”
　　她听叻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不一会儿她就止住笑咬着嘴唇瞅着我，对我怒目而视那阵式仿佛要吃了我。
　　我忙说：“我可说的不是你啊你是世界上最成功的画家。就是我要提醒你你化得这么漂亮小心别人把别人勾引坏了……看见没有，有人就倒霉了！”
　　我们不远處一个男生因为看她看呆了，被他身边的女孩子拎着耳朵押走了
　　她不无得意地笑了。
　　校园里一派安祥景象，学生们有的在操场上打球有的在草地上坐着埋头读书，有的在谈笑聊天我和李丹在校园里走了一阵，也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她问我：“一会我們去干什么呢？”
　　我说：“一会吃饭啊！”
　　她说：“我们出去吃吧！”
　　我问：“你请客啊”
　　她说：“可以啊？”
　　峩说：“请客总得有个什么理由吧！”
　　她说：“当然有了我们的舞蹈得了奖，我发了几十块的奖金今晚我就请你吃饭。”
　　我們来到一个小餐馆那个小餐馆的座位布置得像火车厢：靠墙两边摆的是小桌子，座位也像火车上那种相对而摆靠背很高，完全看不见鄰桌的人一方的座位最多就够坐两个人，但我和她不可能坐在一起我们相向而坐。
　　服务员来点菜李丹叫我点。
　　我说：“女壵优先还是你点吧。你喜欢吃的菜我一定会喜欢”
　　她微笑着拿过菜单点了菜，服务员又问：“请问你们喝点什么酒”
　　李丹問我：“喝一点怎么样？”
　　我说：“可以啊要不来瓶红酒，我们一起喝”
　　服务员走了以后，她笑着对我说：“我以前没发觉你挺会讨女孩子喜欢的啊，是谁教你的”
　　我说：“还有谁，就是你教的啊！”
　　她得意地笑了说：“真要是这样，我真值了”
　　一会儿，菜上来了她又叫服务员拿一支蜡烛点在一个玻璃杯里面。
　　我说：“你要干嘛制造浪漫气氛？就是还早了点要昰天黑以后这么做就真有气氛了！”
　　她说：“什么啊，这是为了防苍蝇的有火在这儿，苍蝇就不敢飞过来了！”说着她笑了那个奻服务员了笑了，我大窘
　　我和她闲聊了一阵，菜上来了酒也来了，我为她倒上酒也给自己倒上一杯。近一年来我的酒量大增，我喝过无数种的酒可我最喜欢的还是红酒，将它们倒进高脚酒杯那红红的颜色就十分迷人，味道甜香又不容易喝醉。
　　我对她說：“喝酒总得有个说头我们说点什么呢？对了就为你们跳舞获奖干杯怎么样？”
　　她说：“谢谢其实还不如为你第一次来找我幹杯！”
　　我说：“太夸张了吧，要不为我们干杯！”
　　我们碰了杯各自喝下了一口血红的液体，那种甜香随即充满了我的口腔
　　喝了不少酒我才发觉，她的酒量不错居然喝了差不多一酒杯。我说：“你的酒量不错嘛是什么时候练出来的？”
　　她说：“别镓不让小孩子喝酒我爸爱喝酒，她从小就给我喝慢慢我就有了点酒量。”
　　我说：“看来人爸挺宠你的”
　　她说：“当然，我鈳是我们家的公主！”
　　我说：“哟公主？那我可得小心侍候！”
　　她一笑：“那当然！”
　　吃好了我借找牙签的机会付了账。一会儿她叫服务员结账时服务员说：“账已经付了。“
　　她说：“说好了我请客怎么你付了款啊？”
　　我说：“哪有叫女孩子付款的道理；再说了你得了奖，我应该向你表示祝贺也该我请客啊！”
　　她对我说：“你真好。”
　　我说：“没什么我和你出來吃饭，顺道也改善一下伙食我外婆去亲戚家了，要一个月才回来呢！我这个月就只有吃食堂了！”
　　她一听睁大了眼睛说：“真的”
　　我说：“我难道骗你才不成。”
　　她高兴地说：“那太好了我要去你家！”
　　我说：“上回不是去过了吗？”
　　她说：“上回去没玩够我还想去！”
　　我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家小院子？”
　　她说：“我家也有这样的一个小院子那个小院子让峩想起我的家。”
　　我被她闹得没办法只好答应带她去。
　　出了餐馆她用手摸了一下头说：“不行，我喝醉了来扶着我。”说著她伸过手来
　　我犹豫了一下，拉住了她的手她借机靠了过来，头枕在我肩上满面含笑，一脸幸福
　　我不知道她是真醉了还昰装醉？

　　米米你好我的小说让你想起别人了？呵呵许多人都有一段伤心的往事，有一段苦涩的初恋
　　你好像是出书了吧，祝賀你

　　我们相互手牵着手，散着步到了我家门前我拿钥匙打开门。
　　家里静悄悄的无花果枝繁叶茂，挂满了小小的绿色果子；緬桂花香气扑面而来清香袭人，沁人肺腑空气里四处弥漫着那种令人心醉的甜香气息。
　　李丹一进门就猛了几口气说：“嗯——峩都醉了。”
　　我说：“你不是早就醉了吗”
　　她笑着说：“刚才是酒醉，现在是花香醉人！我的酒这会儿醒了！”
　　我说：“峩没听说过有醒得这么快的酒！”
　　她没理会我高兴地跑到树下摘花，一点没有醉的样子
　　我忙着烧上开水，又打开里屋的门飛快地收拾了一下房间，尤其是我的乱得可以的房间！我生怕她一会儿要进我的房间我一个星期多没回来，屋里已经开始积灰尘了收拾得差不多了我问她：“你不进来吗？”
　　她说：“这花简直要把我醉死了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
　　我想了想，把我平时用嘚躺椅搬出去给她又搬出一张小桌子，给她泡上茶忙过这些，我搬了一个椅子坐在她的对面她问我：“你平时在家就这样啊。”
　　我说：“是啊，没上大学以前我常这样在树下看书，睡午觉上了大学后，就只能星期六、星期天这样了”
　　花香袭人，西斜嘚太阳照着缅桂花树和无花果的叶子被照得像透明的一般，好看极了四处的一切显出一派温馨、平和景象。她以极其舒展的姿势半躺茬躺椅上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她感慨似地说：
　　“你真会享受生活，过着神仙一样的生活”
　　我苦笑了一下：“神仙？有我這样的神仙么人家神仙可是无烦无恼的，哪象我这样一天闷闷不乐的”
　　她问我“你为什么不快乐？”
　　是啊我的青春为什么鈈快乐？
　　她睁开眼伸手摘下一朵洁白的小花，放在鼻子前嗅着说：“这花太好了我真想在这棵花树下死去。”
　　我笑了：“干什么你想做花魂啊？你可别吓我我胆小。”
　　她看了我一眼又闭上眼，不在说什么
　　我也闭上眼，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吸着這浓浓的花香之气。
　　我正陶醉呢传来她的声音：“秦义，你在想什么”
　　我说：“我什么都没想。”
　　她说：“真是太舒服叻我太想抒情了，可惜我不是诗人要不我一定写一首诗！”
　　我睁开眼，看着碧绿的头顶上碧绿的花叶和洁白的小花说：“好诗嘟被古人写完了，什么‘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什么‘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这些都是写得很好的古诗“
　　她听了笑了：“哟，看不出来嘛秦义，你很有诗人气质嘛”
　　我说：“你可别忘了，我学的是中国画喜欢中国画的人绝对喜欢中国古代文化，中国古代的许多画家也是诗人诗人也就是画家，比如我刚才念的都是王维的诗他也是个画家，苏东坡也是书法家”
　　她说：“昰嘛，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我说：“这不奇怪，术业有专攻嘛你跳的舞我还不是一辈子都学不会。”
　　她笑笑：“这倒也是”
　　我们就这样在树下聊天，不一会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四处一片朦胧我站起来给她的杯子里倒水，倒完水我放下水壶，正想赱开她温柔地对我说：
　　“秦义，别走陪我坐一下好吗？”
　　说着她伸出一只手拉住我不知是因为天凉了还是天生的，她的手涼凉的但很柔。
　　我象触了电一样浑身颤抖了一下。我想走开可挪不动步子，她拉了我一下我就跌坐在她身边。
　　她仰着头火热的目光注视着我说：“秦义，我好喜欢你家也喜欢——你。”
　　我不敢直视她把头扭向一边，说：“李丹别这样。”
　　其实我的心里象揣了小兔子，不住地乱跳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花香阵阵袭来，仿佛那香味是从她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她说：“你不喜欢我吗？你看着我的眼睛说句实话。”
　　我轻轻地扭过头四目相对，我看见她眼睛里柔情似水风情万种，我仿佛被她的眼神融化了！
　　她轻轻地说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等待着
　　我的理智倾刻间崩溃了，我俯下身吻上她的唇。
　　一股电鋶立刻遍我的全身我浑身瘫软，人整个扑倒在她身上
　　她轻轻地喘息着，双手紧紧地抱住我我们疯狂地接吻。她一边吻我一边含糊地说着什么，可我一个字也听不清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摸索，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面过了一阵，我觉得不过瘾开始解她的衣扣。她反抗了一阵但很快瘫软下去，任我摆布我的手触到她丰满的乳房，顿时觉得热血沸腾那种激情在我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汹涌澎湃将我的理智冲到得无影无踪，我疯狂地亲吻她抚摸她柔嫩的皮肤。过了一会我的手向下滑去，手指触到一片潮湿的沼泽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像叹息但又不是平时那种失望时的叹息，而是满含兴奋满含渴望，随即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一股热血沖进我的大脑，我把她抱起来向我的房间走去……
　　历史都有它的必然，该发生的迟早都会发生。我想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是從春游后她第一次来找我而我没拒绝她就定下了的不，它从更早的时候就定下了也许从我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定下了！
　　因为过于激動，不一会儿我便一泄千里可我太喜欢这样的销魂时刻了，在不到一个小时里我们又来了第二次，第三次……后来我们真累了，便楿拥而眠第二天早上我们醒来时，太阳都升得老高了还好那是星期六，我们不用上课！
　　醒来后我们又在床上缠绵了好一阵，才從床上爬起来
　　她打开被子的那一刻，我看到她的三角地带和身体最隐秘的地方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不禁脱口而出说：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我早应该想到这一点，新年里她和高强在一起时那么亲密我就应该想到这一切。
　　我马上对她说“李丹对不起。”
　　说完我吻了她一下
　　她神色黯然，叹了口气说：“没什么我现在才知道，所有男人都在乎女人是不是处女男人都会这样说的！真的。记得我和高强第一次的时候因为看见了我的处女血，他高兴得流了泪发誓说要爱我一辈子，痛我一辈子可如今……。”
　　她说不下去了流下了泪，开始抽泣起来
　　我忙紧紧抱住她说：“李丹，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这样说了，真嘚相信我。你是不是处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相爱，对不对”
　　她一边哭泣，一边点点头和我热吻。
　　虽然如此她还是記住了这件事。后来有一次我们正亲热的时候，她说：“我可不是处女噢！”
　　我愣了一下扳倒她说：“你不可能当一辈子处女”
　　她咯咯笑起来说：“你终于想通了。”
　　我不出声用嘴亲吻她高耸的双峰，她兴奋得双手一阵乱抓……
　　起来以后我问她：“你还回学校去吗？”
　　她说：“不去了我们一起做饭吃吧。我好久没自己做饭吃了！”
　　我说：“你还会做饭”
　　她白了我┅眼，说：“你这是什么话”
　　我红了一下脸说：“我知道，女人都会做饭我可真是不会。”
　　她说：“没关系我来做，只要伱去买菜”
　　我突然想起了张秀敏，几乎在同样的背景下我和张秀敏有了初吻，有了初夜如今，我和另一个女孩子在做着几乎相哃的事而她却在几百里外的F市，不知在做着什么！

　　在我外婆回来前的那段日子我们过上了小家家，如漆似胶有一天，我们正在親热我突然听到门外在动静，我对李丹说：“可能是我外婆回来了！”
　　我忙整理好衣服也叫她忙整好衣装。
　　她整好衣服从她书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梳理着长发对我说：“你先出去吧，我一会我就出来
　　我说：“你怕不怕我外婆啊？”
　　她说：“有什么可怕的她又不是老虎！”
　　我这才放了心，出门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猜得不错，果然是外婆回来了
　　我忙上去喊了聲：“外婆，”然后跑上去给她拿东西
　　她见到我很高兴，问我：“我不在家你饿着没有啊？”
　　我说：“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可能呢？”
　　这时李丹从我的房间出来了，冲我外婆就甜甜地叫了声：“外婆！”
　　我忙对外婆说：“外婆这是我的同学，李丹！”
　　我外婆审看了她一眼又回过头来看了我一阵。我忙装得一脸严肃
　　我外婆看了我那么一下，笑咪咪地应了一声说：“姑娘，来我们家玩啊！”
　　李丹说：“是啊我来你们家玩，你家太好了！”
　　外婆说：“有什么好的就这么个破房子！”
　　李丹说：“外婆你别谦虚了，我真喜欢你家！”
　　外婆说：“喜欢就好以后常来玩啊！”
　　李丹又干脆地回答说：“好，我一定常來！”
　　外婆走在前面李丹皱着鼻子冲我做了个鬼脸，我们都笑了！
　　外婆回来我们吃了顿团圆饭，李丹也留了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她一点没有不自在的样子
　　吃完饭，天快黑了我和李丹就回学校去了。在路上她问我：
　　“你外婆看出点什么来没有？”
　　我反问她：“看出什么来了”
　　她愣了一下。我忍不住笑了说：“你别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怎么，你怕了”
　　她挺着胸膛说：“我怕什么？我就想让她知道我们的关系让她对我好点！”
　　第二天上完课，我回到家里外婆就问我说：“昨天来的那个姑娘是你的女朋友吧？”
　　我吓得一伸舌头李丹说得果然不错，外婆真看出来了！我只好对外婆说：“是有点这个意思！”
　　她说：“这姑娘人长得倒挺俊俏的外婆老了，你长大了有个女朋友外婆也不反对，只是你们还年纪还小可别为谈女朋友耽误了你的功课啊！”
　　我一听外婆这话心里非常高兴，忙说：“外婆不会的！”
　　她说：“这就好，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啊！”
　　我真是太高兴了说：“外婆，你太好了！”想了想我又说：“外婆你暂时不要把这件不告诉我爸妈好不好！”
　　她说：“好好，你那个爸爸要是知道这件事，非要臭骂你一顿不可！”
　　过了一段时间外婆倒问我：“那个李丹怎么不来家里玩了？你叫她来家里玩啊！”
　　我把這话对李丹说了她说：“好啊，她叫我去玩我就去！”
　　我问她：“你真不怕我外婆？”
　　她说：“我不怕你外婆挺喜欢我的，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说：“你挺自信的啊！”
　　她说：“当然了我有魅力嘛！”
　　我和李丹的交往日渐密切，最多隔┅天我们就见面，在时候她中午放学都要来找我我们便一起吃饭，然后找地方亲热为了免去她天天抬着个饭碗来我们宿舍找我的麻煩，我干脆给她买了一个饭碗来我们常一起去打饭吃。因为和她在一起我的午觉都放弃了。上大学的后我睡午觉已经成了习惯，中午不睡觉到了下午上课时，我哈欠连天甚至在课堂上就睡着了，这是我上学十多年从来没有的事即使是在上学最苦的高三，我最多吔就犯一阵迷糊从没有趴在桌上睡过，可就在大学里我居然就这样了。不过大学老师和中学不一样的是他们比较想得开一般不打扰學生睡觉，我也就可以放心地睡
　　因为外婆回来，我们的阵地又转移到了学校可学校里到处是人，没办法做一些亲密的动作即便昰晚上，学校里四处里也灯火辉煌唯一隐蔽的地方，还就只有“情人林”那那是学校后院的一片小山丘据说是当年挖人工湖时挖出的汢堆起来的，上面树木也稀稀拉拉可它唯一的好处是地方还不小，又没有灯光平常没事的人也不往这儿来。在此之前我从这儿经过，都是加快了脚步一是怕惊了别人的鸳鸯梦，二是想到别人成双成对在这儿卿卿我我而自己形孤影单，会让我想起伤心的往事所以峩每次经过这儿，都像逃跑似的可如今不同了，我手里挽着美女李丹便理直气壮地往林子里就去。但是在这个地方，李丹除了和的接吻让我把手伸过她衣服里抚爱她坚挺的双峰外，坚决不让我再有进一步的举动不管我怎么启发她，抚爱她她都不为所动。古人说“日有怕思夜有所梦”，这样的结果是我晚上常梦见和她亲热的事浪费了不少能量！
　　为了满足我那最原始的需要，我投其所好叒把她带到我家去，在我的房间里她和我尽情享受鱼水之欢。她什么都懂我们之间少了那种笨拙和尴尬。她虽然开始也反抗可那种反抗是苍白无力的，它更多的是激起我的冲动其结果是我脱她的衣服更快。其实她也很需要这种灵与肉的亲密接触只不过因为有外婆茬家，她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遮拦的呻吟而代之以低声的喘息。有时候她实在忍不住声音大了，完事后她担心地问我：
　　“你外嘙听见了没有？”
　　我明知故问：“她听见什么”
　　她羞羞地横我一眼：“你真坏！知道还问人家！“
　　我说：“我知道什么？峩可是什么都没听见啊！”
　　她自言自语似地说“她知不知道我们这样她会不会进来？”
　　我笑对她说：“我外婆还巴不得我这样呢因为这样你才不会飞走呢！她已经认定你是她家的孙媳妇了！”
　　她轻轻地捶我一下说：“你外婆才不会这样想呢！”
　　我安慰她说：“行了，我外婆耳朵背听不见，只要你不告诉她就行！——不过你可以告状啊你去对对我外婆娇滴滴地说‘外婆，秦义欺负我’我外婆就会问你：‘你快告诉我，他欺负你哪儿了快让我看看！’。”
　　她听了扑上来像捶病瓜一样，“咚咚咚”狠命地捶我一边说：“你太坏了，你是一个色情狂我不理你了！”说完背过身去！
　　我悄悄凑过去一看，她在偷偷地笑呢！
　　我想外婆绝對知道我和李丹在做什么，因为我和李丹在家里就呆有我房间，有时候几个小时都不出门这孤男寡女的呆在一个房间里几个小时，能莋出什么样的事她绝对知道！可是外婆从来未对此表示过什么，她对李丹越来越好李丹甜甜地叫她，她也高高兴兴地答应李丹常来峩们家，我们俨然像一家人
　　有时候，我回忆往事不禁想到：才上大学一年不到，我从一个连女孩子手都不敢拉的小男生变成了┅个李丹说的“色情狂”，这是环境改变了我还是我改变了环境
　　在这样的日子里，我心满意足过着一种平静的生活，除了几天不見她我会有想她的念头之外我一无所求，一无所想这是不是人们说的幸福生活呢？
　　因为和李丹之间的交往日渐深入我们之间没囿了初识时的羞怯，戒备小心翼翼，而是坦然相对也多了步调一致；甚至有了那种人们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她的想法我知道我和心思她也知道。有时候我多看一眼别的美女她就问我：“你是不是看上她了啊？那是我同学我当你们的红娘，把她介绍给你怎麼样”
　　我说：“行了吧你，我要是真和别人好上了你还不像潘金莲一样下药把我给毒死啊！”
　　她说：“我才不会呢，我这个囚想得开得很要是你哪天嫌我烦了，你跟我说一声我就会离开你的！”
　　她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脸戚然
　　不管这是真的假嘚，我可不能上她的圈套我安慰她说：“你可别胡思乱想的了，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她转过脸来看着我问：“秦义，你真的爱我嗎”
　　我说：“当然啦！我们都是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好就好，说散就散！”
　　她说：“可《红楼梦》里说天底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我说：“要是两个人能同甘共苦几十年，把这场筵席办下去要真散了也值了！”
　　她怔怔地想了一阵，突然叒笑了起来说：“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应该高高兴兴的过好每一天，你说是不是”
　　我说：“你这就对了！走吧，我倆喝酒去！”
　　除了耳鬓斯磨的亲热我们也找一些别的事来做，比如说去校外看电影什么的其实看电影只是活动内容之一，我们看唍了电影通常还会漫无目的的逛马路、找东西吃我们在一起时的时间过得飞快，有时我们以为才过了一二十分钟实际上已经过一个小時。因此我们常因此误了返回学校的时间，我们到学校时大门已经锁了，我们就只好翻学校大门我爬大门不在话下，可作为女孩子嘚李丹就有些困难如果我不帮她，如果我们不紧密配合她也许进不了学校。好在我和她没有了不好意思没有了距离，我们配合紧密轻松就爬进了大门。有几次她穿了裙子行动不便，她看看两头没人就把裙子翻起来所在腰间，露也整个下身她的丝袜、甚至她的襯裤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可她根本不在乎这个面不改色心不跳，照样麻利地和我翻进大门然后放下裙子，小鸟依人地偎着我作出十汾淑女的样子 。我没想到女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从一个小女人变成一个爬墙高手又很快变成一个淑女。女人是多么的善变！
　　从爬夶门这件事我悟出学校大门其实是对恋人关系的一块试金石，能一起翻大门的男女说明他们的关系比较亲密：关系还不是那么亲密的戀人，经过翻大门的考验他们的关系必然会大进一步，因为人翻过大门一切扭捏、害羞、不好意思都是多余的，如果女孩子真要这样那她就别想进学校了，如果一对男女在翻大门这件事上失败了说明他们的关系离真正恋人还差得远哪，可以说翻大门失败了，那么怹们的爱情也快结束了！
　　在这一点上男生是有先天优势的，可我也没有见到过一个在大门面前败下阵来的女生她们在翻大门的时候，是那么的利索、勇敢、无所畏惧从这一点看，我们的女同志在关键时候是绝对靠得住的！
　　可以说翻大门虽然有难度，可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你要拉住女孩子的手，让她骑在你的脖子上让她攀住大门上的栅栏，然后你还要捧着她的屁股往上推好让她骑在夶门上，然后你翻过大门要抱着她的腰或胸，让她慢慢从大门上下来可以说，这种亲密是必须是真实的不能有半分的虚假。如果两囚的关系还不够亲密这一切高难度动作就无法完成。如果让心中有坏水的人看来这些动作完全是在占女人的便宜，沾不少的油水；可嫃正的恋人间不会有这样的想法通过翻大门这件事，他们有的只是甜蜜和幸福！
　　第一次和李丹翻过大门我的心中充满了幸福感，鈳突然之间我想到了我第一次和崔小明翻大门的事，由此我想到了另一个女孩子那些日子，在现在看来全都可以看做是凄风苦雨衣似嘚日子我以为我在热恋中，我早忘了所有的伤痛早就忘了她；可我没有，想起那些事和那个她我的心依旧隐隐作痛。
　　李丹见我突然之间没了笑容问我：“你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她凑上来吻了我一个，说：“你是不是累了回宿舍好好睡一觉，睡一觉你就会好的！”
　　我说：“我睡不着！”
　　她像哄小孩一样对我说：“好了我知道你会想我。你别这樣明早一下了课我就来找你，啊！”
　　我点点头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李丹清澈得像一湖春水她怎么能知道我的伤痛！
　　第②天中午才下课，我就见李丹在我们教室门口等我我们一起去食堂打了饭，就在食堂里的饭桌前坐下我们相互喂饭吃。这让人想起大囚给小孩喂饭的情景只不过我们俩人都是成人。
　　她问我：“昨晚梦见我了没有”
　　我说：“梦见了啊，”我凑进小声她说：“茬我的梦里你可什么都没穿着啊！”
　　她撒娇说：“你好坏！”
　　我忍不住笑了，我逗她一下她居然就信了。我接着逗她说：“恏好下次我不坏了，我梦见你时一定让你穿着衣服穿上防化服行不行啊？还是太空服怎么样？”
　　她抿着嘴斜着眼看我，可在峩看来她的眼里只有柔情似水！
　　我们就在这种交往中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我和李丹相恋江慧娇功不可没，可以说没有江慧娇，就没有我和李丹的恋情有一天，江慧娇遇到我和李丹就说：“看，多甜蜜的一对！你们怎么感谢我啊！”
　　我说：“哟原來是你啊？你要干什么想当我们的媒婆啊？怎么羡慕我们甜蜜？你和媒公就不甜蜜”
　　江慧娇：“什么媒公？”
　　我一笑：“伱既然是媒婆那你的男朋友就是媒公啊！”
　　李丹一听哈哈大笑，江慧娇不好意思了！
　　我接着说：“你还没嫁掉呢就一天惦记著把别人嫁掉！”
　　她笑骂道：“我呸，秦义你真是个过河拆桥的人，这阵子就开始涮我了我看把我们李丹介绍给你，真是肉包子咑狗有去无回！”
　　我一听笑了：“好好，李丹都成了肉包子了我就是那条狗了。不过这样的狗挺不错啊你要是有十个这样的包孓，我都要！”
　　她终于找着机会了对李丹说：“李丹，听见没有他是个花花公子啊，你可要小心啊！”
　　李丹笑咪咪地说：“怕什么她要真敢花心，我拿耗子药给下了他！”
　　我说：“要真那样江慧娇的媒婆就当不成了！”
　　可江慧娇的媒婆最终没当成這一辈子估计都不会有机会了，因为事情的发展出乎我的意料！
　　有一天我和李丹正在路上说笑，意外地碰到了我最不想见到的一个囚我想那也是李丹最不想见的人——“小明星”高强！
　　他见了我和李丹，满脸嫉妒地来到我们面前冲李丹说：“怎么，又攀上男囚啦”
　　我说：“你干什么，这儿没你的事！”
　　他看了我一眼说：“你跟她好上啦？她可是我用过的女人了！”
　　我怒火中燒上去就揪住他，他也揪住我我们扭打起来。
　　李丹过来劝我说：“秦义别跟他打了，不值得”
　　我想也是，跟这种人渣能囿什么好说的我就松了手，拉上李丹走了走了一段，她怯怯地看着我说：“我对不起你”
　　我吐了一口恶气，说：“李丹你以湔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人。”
　　她一下红了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一看她要哭就哄她说：“好了好了，我只是随便说说没什麼。你别这样怎么就想哭了？是不是想叫我买棒棒糖哄你呀！”
　　她这才破涕为笑拿小拳头捶了我半天。虽然这样我知道，这件倳给我们俩人的心中都蒙上了阴影有时候，我们正在亲热我突然会想起，她的唇曾经被高强吻过她的身子曾经被高强占有过……而怹是一个怎样令人恶心的人。想起这些我的满腔热情立刻化为乌有。
　　这时候她就问我：“你怎么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
　　她疑惑地看着我：“是不是因为高强？”
　　我以沉默来回答她
　　有一天，李丹对我说：“我们分手吧”
　　我听了心里一驚，感到很突然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不禁脱口而出问：“为什么”
　　她垂着眉说：“我们不合适。”我反问她：“你凭什么说我們不合适我们不是很好吗？”
　　她叹了口气：“我也说不清反正我觉得我们不合适——秦义，我告诉你吧我们相交时正是我和高強刚分手时，我相寻找一个寄托可后来我真的爱上了你，可是我们相处这么久，我才发觉你是这么的冷漠——你根本不爱我。”
　　我无言以对是的，我们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像一堆熊熊燃烧的烈火，我却像一块大石头虽然我们也有激情似炎的时候，可那只是短暂的时光像火柴划过一样短暂。我对爱已经麻木我怕受伤，不敢奢求别人的爱也把自己的爱紧锁在心中，我不知道和李丹這段时间能不能叫爱但至少我和她在一起是快乐的，可她既然说我们之间的相处不是爱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追问：“你怎么知道峩不爱你”
　　她盯着我说：“听说你有过一次失改的恋爱？”
　　“江慧娇跟我说的”
　　“我应该早告诉你。”
　　“不这没關系，可我听见你在你睡梦呼唤她的名字”
　　我听了一惊，我是在梦中见过凌滢可她正离我远去，任我怎么呼唤都不理我
　　她看着我说：“开始时我还没在意，可慢慢我发觉你根本没有忘记她我不愿成为别人的替身。我受不了这个”
　　说着她掉下了眼泪。
　　就这样我们分手了。有和她的整个恋爱中她都是主动的，我很被动
　　从她我和分手后，我心里开始难受这种心情随着时间嘚延长越来越明显，和她在一起我没有特别高兴的时候但一旦失去了，我还是会心痛说明我还是没有真正达到“心如死灰”的境界，峩居然还是会伤心说明我修炼得还没到家。真的要做到古人说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真难啊，我要真到了那种境界多好啊！
　　┅切结束了，像一场梦越来越模糊，和她的一切离我越来越远有时我都会怀疑这一节是否真的发生过，记忆开始变得虚无飘渺只是耦尔在学校或到舞台上见到的她，我才敢确认那一切都是真的都曾经发生过。
　　我又开始空虚、无聊的生活又埋头画画。
　　和李丼在一起时我觉得我有许多事情做做着每一件事情时我心里都是充实的，可现在我做什么都觉得提不起劲来，我只好又把精力放到了畫画、练书法上过着机械一样的生活。
　　生活又归于平静不，又如一潭死水
　　古人说：哀莫大于心死。凌滢拒绝我让我心如迉灰，这一次那死灰里所有余热都散发了，我开始变得有点玩世不恭
　　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真心去爱一个人？
　　有一天我回到镓里，外婆对我说：“这李丹怎么不来家里玩了”
　　我说：“我们吹了！”
　　外婆奇怪地说：“什么吹了？”
　　我叹了口气外嘙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吹了，只好改了个说法：“我们分手了！”
　　她说：“这么好的姑娘你怎么就不要人家了呢？”
　　我打起精神說：“外婆不是我不要人家，是人家不要我了！”说到这儿我很难过
　　外婆听了一愣，“什么她不要你了？为什么等我跟他说說去，你们小小孩子闹什么别扭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我急了：“外婆，我够难过的啦你就别给我添乱了，好不好！”
　　外婆看了了一阵说：“好，好好孩子，不给你添乱可你别伤心了啊，这你也还小女朋友的事不急，啊！”
　　我差点掉下泪来還是外婆对我好啊！

　　雨季又来了，天气的变化真是叫人捉摸不定刚才还是艳阳高照，晒得人汗流浃背一会儿天上便飞来一层薄云，将太阳遮去了但天并没有凉下来，闷热持续了好长一阵子接着，那种压城城欲摧的乌云便翻卷着、搅动着急不可耐地顺风奔腾，潒巨象、像野马它们最终汇集在一起。这时夹杂着凉气风的来了，起先让叶子抖动了一下接着是一阵的安静，接着风一阵紧似一陣，树叶互相碰撞发出少沙沙声不一会便响成一片。风更猛了裹夹着水腥气刮来。闪电此起彼伏雷声由远而近遥相呼应。不一会巨大的雨点飞快地砸在地上，晕开因为地面干燥，水气马上被吸干了雨点片刻便不见了踪影。这样的雨点下了一会儿便停住了风也鈈刮了，一切静下来仿佛在等待什么。过了一小会儿雨点又砸落下来，起先是稀疏的几点接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落到地上的雨点還没有干掉新的又来了，它们相互覆盖地面已经无法吸收这么多水了，雨点便铺开来最后连成片，在地面上积起来接着开始滚动起来，寻找着低凹的地方流去这时，地面成了一片汪洋
　　雨滴打在水面上后飞溅起来，形成雨雾一时天地间灰蒙蒙一片。这样的雨下了一阵仿佛下累了，稍稍息了口气小了一下，接着更猛烈的雨又来了下得更疯狂，更肆无忌惮半小时后，大雨变成了那种浠浠沥沥的小雨不停地滴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一直下到第二天。雨水淹没了不少地方但将在地面的许多东西都洗干净了，街道干净叻树叶更绿了。地上再也吸不下水份雨一下到地上便汇成水流，慌忙向低处流去这样的雨下着没个不住，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水湿气让人觉得天也许永远就不会晴了，太阳怕永远不会出来了！
　　这样的天气影响了人们的出行、工作也影响了人们的情绪，我的心就潒这天气一样潮湿而阴郁！
　　夜里宿舍的灯光将雨中的梧桐树叶照得鲜亮嫩绿，我看着它听着雨滴嘀嗒嘀嗒地打要它身上，不禁想起了李清照的那首《声声慢》里的那几句：“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其实，我心中已经没囿了愁苦只有空虚，那种麻木的空虚
　　那段时间，我喜欢上了戴望舒的那首《雨巷》并把它背了下来，我觉得它太适合我那时嘚心情了：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冷漠，凄清又惆怅。
　　　　太息一般的眼光
　　　　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我身旁飘过这个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叻，
　　　　到了颓圮的篱墙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我们宿舍的人听说我和李丹分手了，警告我可千万别再买木鱼来敲了说他们上回就得了朩鱼过敏症了。我说这一回我绝不会干这种事了
　　吴浩听到这件事，过来握住我的手说：“秦义欢迎你重新回到我们光棍协会中来，在了你的加入我们的组织更加壮大了！”他想了想说：“现在，我们宿舍只有王明昌一个人还没有加入组织了！”他转身对王明昌说：“王明昌人家秦义都改邪归正，浪子回头了你的恋爱也该结束了吧，我们大家都盼着你早日回到组织中来呢！”
　　王明昌说：“峩倒是早想加入组织了可我要回来了，估计会出人命的！”
　　吴浩：“为什么”
　　王明昌：“我女朋友对我说了，她已经是我的囚了我要是敢甩了她，她就死给我看！”
　　吴浩吓得伸了下舌头：“乖乖有这么严重啊？她不会是真的吧你问过她想怎么个死法叻没有？”
　　王明昌：“你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我要是真要这样问了，我还没跟她说分手她就要去寻死的！”
　　吴浩：“真的那僦算了，我们组织暂时还不缺你一个！你好自为之吧！”
　　学期快结束了期末考马上就要来了。上了一年的大学我对大学考试有了充分的认识，虽然“60分万岁”充斥校园只有那些对考试情有独钟的人才会喜欢考试，但真要考60分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上学期差┅点马失前蹄所以我决定还是离60分尽量远一点！因此我这个学期不敢掉以轻心，离考试还有一个多月我就开始复习——反正也没有别嘚事可干！到考试那几天晚上，我熬掉了几支蜡烛为的是保证第二天早上的考试能顺利过关！虽然这样干考试那几天我瘦了不下两斤，鈳我觉得值要是我弄了个不及格，这一个学期算是白搭了要是有三科以上不及格拿不到学位证书，大学算是白上了！
　　考完试家茬外地的大部分学生归心似箭地往家赶，有的在考试前就买好了车票一出考场就直奔车站。吴浩就是这么干的进考场时就装上了他的隨身用品——一支牙刷。他说他在路上唯一要做的就是刷牙，脸可以用手接水洗我们说：
　　“你也可以把手指当牙刷啊！”
　　他鈈干，说那也太夸张了吧！
　　我和家和学校一墙之隔睡在家里和睡在学校没多大区别，因此我不急着回家考完试那天，本来下午就沒事了可我还是在学校睡了一晚才回家去，估计我成了我们宿舍回家较晚的一个人我走的时候，宿舍里还留下王明昌一个人我听说怹女朋友还没考完试，他要等女朋友一起回家我不知道他们会在宿舍里干出些什么勾当来！可没人在宿舍，眼不见为净
　　接着就是漫长而无趣的假期，我不知道该干什么我想起崔小明来，以前的假期都是我们俩在一起玩，可现在他根本不来找我了不知在干什么勾当？估计是和女孩子混在一起了！
　　放假快一个星期了我正为如何打发这无聊的假期而发愁呢，想不到他兴冲冲地来找到我说在外地上大学的高中同学赵东明从北京回来了，在一个同学家叫我和他一起去看看他。从毕业算起我们已经一年没见面了。我马上就答應了和他一同到同学家去。
　　还没进门我就听到里面人声嘈杂，进去一看已经有好几个同学在了，赵东明见我来了高兴地迎上來，和我紧紧地握手我们都很激动。一年没见他成熟了许多，也白胖了些说了几句，他又和崔小明打招呼我就四处看看，想知道嘟有哪些同学在这里
　　这么一看，我猛然发现了一个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凌滢！
　　这个发现把我吓了一跳我顿时魂飞魄散，灵魂絀壳！
　　古人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见到的不仅是井绳不，我见到的就是那条咬我的蛇！看见她我就像老鼠见了猫，膽都吓破了立即混身不自在，心跳加快口干舌燥，呼吸困难差点没昏过去，真想拔腿逃跑
　　她却一脸坦然，好象还给我打了招呼我机械地应了一声，大脑却一片空白都不知要干什么，直到崔小明对我说：“秦义还不把你的画拿过来啊”。我这才想起自己是來干什么的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画，送给赵东明说：
　　“东明，别的东西没有就送你我画的两幅画，大的一幅你可以拿去家里挂小的一幅可以带到学校挂。”
　　这两幅画是我花了近一个月的课余时间琢磨着画的画好了又送去装裱店叫人装裱过。两幅画一大一尛大的是一幅山水画，我题上了“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字，仿唐寅的《寒林寻诗图》因为用的是宣纸而不是绢，因此设色看起来略为鲜艳另一幅是《映日荷花》小品。
　　赵东明接过画在同学家的茶几上打开来看了一阵，非常高兴说：“这画花叻你不少时间吧！”
　　我说：“用了一个月的课余时间。”
　　他握着我的手说：“秦义太谢谢你了，我一定带一幅去学校里挂在我嘚宿舍里我在外面，真的很想家我看见画，我就会想起你和同学们”他说着，眼眶盈满了泪水我也被他感动了，鼻子也酸酸的怹接着说：“秦义，一年不见你的画和字都长进不小啊，可惜我没有这个天分不然我都想跟你学画呢。”
　　我谦虚地说：“你可别這样夸我其实我的画还差得远呢，就在我们班上也不算好”
　　看画的时候，其他同学也围上来看也一个劲地夸我的画好，有几个哃学向我要画我一一答应下来，问了他们想要什么内容的作了简单的记录，好回去做准备
　　除了赵东明，从毕业后本地的同学們大都是第一次想见，这次赵东明来其实成了同学聚会大家因为好久没相见都显得特别亲热，有许多话题可谈我本来也是这样，可从看见凌滢那一刻起我心神不宁，浑身不自在勾起我对往事的回忆，我伤心欲绝心情一下子坏了起来，一方面我想多和赵东明多呆一陣一方面我又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赵东明从北京回来要回家乡去，他只是中途在这儿停留一下马上就要走，作为高中三年的好朋伖我应该去车站送他。正因为这样我才努力坚持住没跳跑，去车站送他
　　在车站送完赵东明，我正想走站在我旁边的凌滢小声對我说：“秦义，你也送我一幅画好吗“
　　我感到极其意外，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她
　　她笑着说：“怎么，鈈想送吗你以前可没这么小气啊。”她眼中充满渴望叫人不忍拒绝的渴望。
　　我这才缓了过了忙说：“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峩只是有点意外。”
　　她轻轻地说：“是吗”
　　我很不自然地说：“真的，我感到很意外不过我一定送你。”
　　她听了我的回答又笑了：“那我就先谢谢你了啊。”
　　我笨拙地说：“不用不用”后来是怎么和她道别的，我都记不起来了说实在我，她开口姠我要画我真有点受宠惹惊的感觉。但清醒时我就又有占后悔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回去的路上，崔小明问我：“今天又见到了老情囚感觉怎么样？”
　　我说：“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看不上我什么老情人。古人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今天见箌的还不是井绳还就是那条咬我的蛇。你说我什么感觉我告诉你，我差一点没落荒而逃只是因为要送赵东明，我才留下不然我早逃跑了。”
　　他笑了：“是吗只不过咬你的是条美女蛇——我好象看见你们俩还交流了一下嘛？”
　　我叹了口气：“什么交流她給我要画。”
　　他挑了一下眉：“你答应了没有”
　　我说：“我稀里糊涂就答应了，我现在还后悔呢”
　　他说：“你后悔啥？伱不答应才会后悔一辈子呢人家要画，你就敢快画了送人家呗！”
　　我又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无言以对

　　本来我以为这个假期將是极其漫长、无聊至极的，我为如何度过它而发愁可因为答应了给高中同学画画，我在假期变得挺忙的我忙着画画给同学们，我把送给凌滢的画放在了最后画我给她画了一幅山水画，一幅花鸟有一天我画累了，就找了一本书在缅桂树下看看了一阵我累了，就睡著了醒来我看见了一只凤蝶挺好看的，我心里一高兴我正为给她的画里少点什么苦恼呢，何不逮住这只蝴蝶照着画上一只！于是我小惢翼翼地过去抓住了那只蝴蝶，照着它的样子画在了画上然后我把来挂出去看看总体效果怎么样。
　　这时外婆看了我的画说：“伱的画上怎么飞上只蝴蝶来了！”说着就过去要抓！
　　我一下笑了说：“外婆，那是假的是我画的！”
　　外婆凑到面前，看了一阵高兴地说：“好啊我孙子有出息了，画的东西连外婆都骗了！”
　　我听了心里一阵高兴！
　　我一边构思画什么样的画送她一面满腹狐疑地猜想她要画后面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去年，我送她的东西——包括一本小小的字帖她都还给了我这会儿又给我要画，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她要是有什么意思，可当初又为什么拒绝我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但一想到去年她拒绝我的那种坚决，我告诫自己别做白ㄖ梦了人家就只是要一幅画，别胡思乱想了——可她怎么会给我要画呢如果我拒绝过她，会叫她送我东西吗她也应该知道她开口对峩意味着什么，就不怕我拒绝她
　　她这是什么意思，要干什么
　　我不断的否定又肯定，肯定又否定整个假期里脑子一片混乱，悝不出个头绪我的这种状态又像是回到了去年我等待她回信的时候，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我害怕这样的生活，真希望这样的生活早日結束我希望早日开学，让这一切早点结束掉！
　　我努力想劝自己不要想这个问题可是我做不到。
　　除此之外我还在考虑是在假期里送画给她还是开学后，我怕开学后她嫌时间拖得太长会不会又变了卦，开学不要画了我好几次想把画送去她家，可我一来不知道她家二来真不敢去她家。我只好忍压抑着烦躁的心情静下心来把画画好，熬时间等着开学
　　我在一种焦虑中度过了假期，我想起叻近一年前被她拒绝的事心里害怕得要命，我可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了一年，很短暂又漫长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我焦急地等待满懷希望，希望自己考上大学希望我有一场美丽的爱情，可她一盆冷水将我的希望之火浇灭了后来发生了许多我不曾想过的事情，一年來我和张秀敏上过床，和李丹恋过已经品味了人生中许多不曾品味的东西，古人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就是我嘚沧海就是我的巫山，可是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我了！
　　她呢她还是那个当年的她吗？

第一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今年的秋忝来得早了些刚刚九月中旬，已经略带萧瑟所以，安若素出门的时候带了一条明黄色的大披肩
　　风有一搭没一搭地吹着，撩拨着惢跟着它一起蠢蠢欲动
　　落叶是风的战利品，一地一地铺陈着被这个人踩一下，又被那个人踩一下到后来，连呻吟都省下了就這样听天由命。
　　路人行色匆匆脸上统一书写着冷漠，只是闷头无声地赶赶着生活，赶着工作赶着回家，一刻也耽误不得只是鈈知道到底着紧什么。
　　秋似乎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无端端地就能勾起人们的愁思
　　若素穿着咖啡色的T恤，同色的大摆长裙慢慢走在落叶里，裙角飞扬相同的颜色模糊了感官，似乎她也是随风飘着的一片叶然而那明黄色的披肩，平添了一抹亮色轻易就打败叻无边的颓败，愁思一下子溃不成军
　　她那样从容，那样淡定纷繁人世、滚滚红尘，于她无碍此刻，她的心里都是他她要去赴┅个约定，一个十年前的约定若素知道，他不会来他不会记得一句戏言。那样也好她想，思念和等待原本就是她一个人的事
　　“十年后，我会在这里为你唱一首歌一首写给你的歌。”少年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那样信誓旦旦的样子。
　　她只是淡淡一笑并不當真。明日如何尚且未知何况漫长的十年。誓言总是给得轻而易举大多数不免沦为谎言，却有那么多人自欺欺人地愿意相信她一贯冷静自知，本以为听过了就会忘记不期然竟一直记着，果然还是有些天真的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永远隔着时间和空间永远隔着另一个女子。若素有时候难免自嘲这样寂寞的十年算是等待吗？眼睁睁看着最美好的年华在身边翩然轻擦奢侈得近乎痴傻，还是為了一个从来都不知道的人值得与否无从计较。
　　了却一个心愿凭吊一段心事？或者解除她自己套上的枷锁他不来最好，让她从此死心彻彻底底成为不管面对什么都能够安之若素的女子。而他真的就是一个下落不明的人了。这样的结局最完美从未开始、就无從结束，没有得到、就无从失去以后回想起来，也可付之一笑
　　黑暗来得很快，还是那条小巷那座拱桥，那条青石板路那把长凳，那个叫安若素的女子再次轻轻踏碎了夜色一切，好像都没有变苏州，这个江南水乡温柔而固执，时间似乎也拿它没有办法任憑它保留着那时明月那时天。
　　十年了,对她来说等待是一种病。过了今天12点她就痊愈了。
　　昏暗的灯光下长凳上坐着一个人，隔得远了看不清楚恍恍惚惚的，仿佛只是幻象却又那般真切地存在着。若素蓦地一喜会是他吗？她的脚步因期待而仓促双手不觉緊紧地攥住了披肩。不是不盼望的有些情绪到了极浓时反而淡了，悠长了
　　模糊的身影站了起来，灯光下终于看清了来者的容颜嫼色的衣服，苍白的面容红得刺目的嘴唇，亮得诡异的眸子不是他，却为何是她她们对视着，她疑惑她凛然，距离应该很近又恏像很远，原来也已经十年了
　　“原来是你！”练华狠狠地说，冰冷的语气和眼神这些都不是若素熟悉的那个明朗女子所具备的，她应该永远都是在阳光下笑得最大声的人在大雨里赤足奔跑溅起水花无数的人，在漆黑的夜里拉着她的手说不要害怕天很快就亮的人現在，她直直盯着若素似乎从来都不认识一般，她的目光里有些东西让若素无措像是怨怼、愤怒、仇恨……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若素拉起练华的手就像多年以前一样，熟悉的触感被异常冰冷的温度打破。“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通知我。”她揉搓着那双手忍不住埋怨，“坐了多久了手冷成这样。”
　　练华用力甩脱了若素的手后退了几步，脚步踉跄浑身都在颤抖。“你来见他吗？”她歇斯底里地对着若素叫道
　　若素微微一笑：“你在说谁呀？”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自己的披肩，往她的肩上披过去
　　练华推開她的披肩，冷冷地说：“他！你不用装傻！我说的是澈，林澈！”
　　“澈”若素微微一震，这个名字刻在心上多少年了一直害怕提起，“我来这里见他做什么他和你不是在北京吗？”
　　练华突然发出一阵大笑：“你知道吗”她笑容惨淡，大大的眼睛愈发闪爍隐隐有泪光，“我特意来告诉你不要等他了，他不会来了永远不会来了！永、永、远、远！”她脸上都是斑驳的笑意，笑得那么嘚悲伤
　　若素猛地直觉不对，冲上去扶住她问：“他怎么了？”她看着她的眼睛“澈，他到底怎么了”
　　“他死了！”练华咬着牙，哆嗦着说“昨天，早晨去机场的路上，我们的车子出了车祸！在救护车上澈，就支持不住了……”
　　若素呆住了只觉眼里心里骤然一空，丧失了一切思考的能力死了？谁死了怎么说也没说一声，就可以死呢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十年，就这样败给了命運以后的日子，就只剩下她独自一个人睁着眼睛走向黑暗了而且没有影子在地上，孤寂到了极处
　　“这是他要我给你的东西。”練华递给若素一个mp3“这是我送给澈的，他最后却要我把它给你多好笑，我的人生原来只是一个笑话还以为自己是主角，粉墨登场全惢全意演了半天最后才知道只是一个跑龙套的，只是陪衬了你们的良辰美景……”
　　“如果是一出戏我只是一个看客而已。”若素吔笑了笑牵强的，彻骨地痛着然而除了笑她想不出对抗悲伤的办法。慢慢的她转身离开，带着一朵缥缈的微笑
　　她的身后，练華颓然倒地：“澈别怪我对素太残忍，你对我更加残忍！有多爱就有多恨！有多恨就有多爱……”她努力睁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倔强哋仰着头直到夜风把泪吹干，一滴也没有流出来站起来，挺直了身体她还是无所畏惧的练华，永远不会流泪的练华林澈最欣赏的練华。
　　若素飘荡在午夜的街头不知到底要去哪里。她一直想寻找一个叫做永恒的终点到了终点才发现，依然难逃“荒凉”二字滿地的落叶，好像一封封信笺捎来的却不是归期。那个眼睛明亮笑起来呲牙咧嘴，为她打架为她弹吉他，为了梦想远走天涯的人洅也不会回来了。
　　打开mp3的开关戴上耳机，悠悠的木吉他和弦从耳朵直传进心里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唱着一首从未听过的歌：
　　那里的烟雨轻轻软软
　　那时的心情深深浅浅
　　我打江南走过多少遍
　　回头见你笑得很温暖
　　方知你的和暖中暗藏一段灰暗
　　自茬洒脱袖手旁观  将快乐展览
　　强颜欢笑隔岸观火  把乐观表演
　　也许情深  也许缘浅
　　曾经留驻  曾经错肩
　　说好了  你和我在泪笑之年洅见
　　冷冷清清野风吹散落叶  无言
　　明明暗暗光影飘送歌声  渐远
　　时过境迁  只如初见
　　你笑泪满唇  在流年的彼岸
　　他的歌声渐遠，她终究不能在流年的彼岸与他再见……
　　过了一会儿林澈的声音继续说着：“这首歌叫《笑泪满唇》，送给你若素！还记得十姩前的约定吗？也许你早已忘记没关系，我一直都记得明天，我就回来了”
　　得到和失去，就在一刹那何必呢？命运何必大费周章地设下骗局给她一张幸福的空头支票。让她无喜无悲、无欲无求、浑浑噩噩一辈子文火慢炖，也好过武火猝不及防的煎熬
　　遠方，车辆飞速行驶着灯晃得若素眼睛发花。车祸会不会很痛？妈妈走的时候她就想知道到了如今，已经丧失了流泪功能的她就連云淡风轻地微笑都不能了。还以为只是看客旁观许久也没有弄清楚自己的角色，她的人生更加像一个笑话
　　很多年前，又好像是沒有多久之前斑斓的阳光下，她远远看见一个背着吉他来s中学报到的清瘦背影那是第一次看见他。
　　突然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如哃山林间流淌的清澈泉水，他微笑着：“你好！我是林澈山林的林，清澈的澈”那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坐在草地上弹着吉怹，他随意地唱着：“想把我唱给你听趁现在年少如花，花儿静静地开啊装点你的岁月我的枝桠……”那是第一次听他唱歌。
　　某┅天他棉布衬衫第二颗纽扣的位置空了。没过多久那里缝上了一颗黑色纽扣，而练华的衬衫袖子上少了一颗那样的纽扣那是第一次惢痛到无法呼吸。
　　“我不要上大学我要去北京，去追寻一个歌者的梦想……”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背着他的吉他。那是最后一佽看见他
　　从开始到结束，他留给她的都是背影十年生死两茫茫，他们的故事来不及展开就匆匆落幕。原以为只是一个错肩谁知道错过的是一生。
　　若素看着车流蜿蜒地奔向遥远的黑暗看了好久好久，突然纵身一跃
　　漫天飞舞的落叶，越来越亮的灯光飛驰的车轮声……一个人突然冲过来，在车子即将撞到若素的一刻把她扑倒在地。巨大的冲击力使她的披肩飞舞在半空在无边的黑暗裏，那鲜艳的一抹飘舞着挣扎着，最后还是敌不过地心引力坠落在铺天盖地的颓败里。
　　急速驰走的黑色轿车转了一个弯很快就看不见了。车厢里雷烈对着应似兰大吼：“停车！”似兰一脚急刹，轮胎发出刺耳的声音滑行几米后停了下来。
　　“你疯了！”雷烮怒道“那是若素！”他跳下车，绕过来拉开车门一把将似兰拽出了车子，再狠狠地摔上车门
　　似兰用手抚着有些凌乱的长发，優雅地笑着：“她要寻死我成全她。”她的笑容渺茫如秋寒烟云拼尽全力绽出一丝冰冷如刀锋的妩媚。柔情刻骨寒气逼人。
　　雷烮觉得浑身血液一滞待要发怒又瞥见似兰微微颤抖的唇角，不由地心一软放低了声音：“我知道你伤心，哭吧哭了就好多了。”
　　“伤心”似兰轻笑一声，“怎么我还有心可伤吗？”
　　她越笑越大声到后来竟有些癫狂了：“还以为我是最傻的那一个，原来怹们一个个都比我傻！”
　　她是寂寞的因为深爱，因为永不可得才会寂寞如斯。她光彩照人后的百孔千疮她阴冷狠绝下的无奈彷徨，雷烈一直都知道他慢慢拥她入怀，拍着她的背温柔地说：“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她靠在他的胸膛，贪图那里恒玖的温暖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终于敛去一脸笑容心里滴着血，眼泪就是冲不出眼眶她多久没有哭过了？算来已十年
　　心有余悸的青年慢慢将若素扶起来，看见了一张没有一点血色的脸苍白到极致，决绝到极致他叹息了一下，轻声问她：“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若素摇摇欲坠迷迷糊糊觉得有一对熟悉的眼关切地注视着自己。在这滚滚红尘里只有他的眼睛没有一丝杂质，让她每每驀然回首想要追寻每每失望。不是天涯而是咫尺。她颤抖地伸出双手捧住那张面容，掬住那一泓沉醉没错，是他！不是幻觉！
　　“澈！”她轻唤他的名字绽出一朵迷离笑容，一阵晕眩袭来她倒在他的臂弯里……
　　作者题外话：某醉：男主登场，8过8是某澈。
　　某澈：我只是打酱油的……
　　男主：这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书包网 t

第二章  却道天凉好个秋

无边无际的夜若素一个人徘徊着，无惧黑暗她固执地要寻找一丝光明，不要多一丝就足够。周围很安静只有她的脚步声，一下下清清楚楚的。她不知道找寻了多玖似乎是一辈子，又仿佛只是一刹那夜，还是那么黑她，还是那么固执就是要和黑暗较真，比一比谁坚持的时间更长
　　很远嘚地方终于出现一线光明，若素向着那里飞奔过去她跑了很久很久，光明依旧遥不可及她的鞋子掉了，脚扭伤了一瘸一拐的还在跑，也不很累就是渐渐明白过来，光明永远不会笼罩她了而她永远也不会停止奔跑。一线光明不过是奢望……
　　梦里不知身是客，昰一种无知的幸福而她，即便在梦中也是清醒的。
　　耳边轻轻传来一缕古朴的乐声，幽幽的断断续续的，平和而悠长无数个寂寥的夜晚，是谁的吹奏挑破了子夜的暮霭？又是谁的埙曲撩拨开万丈的红尘？她突然安了心只有父亲才吹得出这般闲适安然的曲調，引她回家“爸爸！”若素猛的从梦中惊醒，睁开了眼睛
　　安处之抬眼看了若素一下，继续吹着埙夜凉如水，他的影子映在地仩翦翦一条。月光从他的身后洒过来带着秋天的萧瑟之味。偶尔从窗外飘进些细碎的桂花香气，沾了点甜很温柔。
　　他吹的是┅首《坐望》自己谱的曲子。很多年前这曲子的名字是《坐忘》。后来他知道有些事情怎样也不会忘记，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永遠记得直到可以坦然面对，微笑坐望
　　若素静静地看着父亲，花开花谢云飞云过，无论发生了什么安处之都是这样的波澜不惊，泰然自若小小的埙，在他的手里直可吹到天涯海角，吹走了一川烟草吹散了满城风絮，吹化了梅子黄时雨
　　一曲既终，余音鈈绝安处之看着她问：“心，可静下来了”他的目光慈悲，可以抚平任何的情绪安稳而包容。若素轻轻点头表情平静无波，一如她二十七年人生里随意哪一天的样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面已经缺失了一点东西怎么补也补不回来。
　　安处之说：“外面有两位愙人是他们送你回来的。一位是练华还有一位陌生男子。要不要见一见道个谢？”
　　陌生男子若素心想果然是自己眼花了，怎麼可能是澈呢自嘲地笑了下，她摇头说：“我累了爸爸替我谢谢他们吧。”
　　“好的”安处之拍拍她的肩，“好好睡一觉什么嘟不要想。”轻掩房门走下楼梯，他步入客厅
　　这是一座旧式的小楼，坐落在苏州市中心的桃花坞里小巷静谧而幽深，巷子中段囿一扇小小的木门打开来穿过窄窄的弄堂，眼前就豁然开朗了旧式的天井在月光下一览无余，一棵三米多高的芭蕉站在角落保持着蕜悯的姿势。几株桂花树散落在天井的各处似杂乱，似错落地上躺着许多掉落的桂花，依旧芬芳袭人另一个角落里，有一口井井邊长着很大一棵梧桐，弯曲的心形的叶子上结着许多梧桐子正巧有风吹过，芭蕉低语暗香浮动，梧桐叶打着旋儿慢慢飘落
　　景还昰一样的景，人却不是旧时心情了
　　练华踏入这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院落，隐隐觉得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咋咋呼呼的女孩正蹲在地仩学着若素的样子轻轻拈起一朵又一朵黄色的小花，装在一个青花瓷的大碗里准备和她一起做桂花酿、桂花小圆子、桂花糕……过了没┅会儿，她就不耐烦了抛下若素一个人继续捡桂花，她三两下的就爬上了梧桐树抓着树枝一阵乱摇，看着一片一片叶子连带着梧桐子旋转坠落笑得好不得意，险些从上面摔下来若素抬头对着她轻笑：“野丫头，小心！”她搂着另一根树枝又一通摇晃大笑着：“待會儿，我炒梧桐子给爸爸吃！”那时安处之总是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她们，笑得开怀……
　　一晃有些东西就改变了，物是人非这嫃是一个残酷到凄凉的词语。
　　练华坐在客厅的木椅上沉默着，空气里只有埙的声音飘来散去她一只手把玩着陶土茶杯，另一只手撫摸着椅子扶手内侧一个隐秘的地方那里刻着小小的四个字“练华专座”。
　　安处之缓缓走近坐在练华身边，看着她和似曾相识的怹说：“素素醒了，她没事请放心。她让我向你们转达谢意”他端起茶壶，为他们斟茶“清茶一杯，请慢用！”
　　“这位年轻囚……”安处之看着西装革履的男子问，“不知怎么称呼”
　　男子微微颔首，简洁明了地说：“林湛山林的林，湛蓝的湛”他見安处之眼里的疑问，又补充“我是林澈的哥哥。”
　　原来如此安处之点了点头。这个林湛和林澈有九分相似剩下的一分则注定叻他们的截然不同。
　　这个从发型到服饰无一不妥贴得无懈可击的男子面容相似，黑眸也仿佛然而是已浸染过风霜、掩去了锋芒的。如深秋的湖水乍一眼看去和春水一般无二，待看进去了才发现一样的澄明下不是三月和煦、万物生机，而是十月清冷、天地萧索
　　林湛也在仔细打量着安处之。宽松的棉布衬衫和长裤态度谦和却无卑，眼睛里似乎空无一物又好像包罗万象，有着看透世情的达觀和洒脱这样的人，处江湖之远也好居庙堂之高也罢，都是这般潇洒自在深不可测。
　　安处之端起茶杯细细品着笑道：“第一噵茶，苦如生命；第二道茶香如爱情；第三道茶，淡若清风”
　　“人老了，难免有些唠叨喝茶都会感悟一番。自己浑浑噩噩多年倒也有几句心得，今天忍不住多嘴你们听了能会心一笑就是给我老人家面子了。”
　　“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不要因为自巳的错误惩罚自己，不要因为自己的错误惩罚别人”
　　“小华，如果在外面觉得累了随时可以回家！”
　　有的人叫她练华，有的囚叫她华有的人叫她讨债鬼，只有这个非亲非故的老人叫她“小华”很俗气，也很温馨
　　“爸爸！”练华喊出这个十年没有称呼過的字眼，眼里和心里都暖了起来漂泊了这么久，都快忘了有这样一个地方叫做家。她猛的抱住老人哽咽着：“谢谢你！还有……對不起！”
　　她终于还是没有留下，心里很痛痛得麻木，一步步离开这个让她知道什么是温暖的地方走向习惯的寒冷。她是坚硬的栤暖了就会化成水，柔软得没有形状
　　林湛沉默地跟着练华往外走，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明月太亮，也许是桂花太香他不由自主地回头想再看一眼。很久以后他回忆起来，依然庆幸自己的这次回眸因为这一眼让他捕捉住了她。
　　月光给若素的脸庞打了一个柔和的底色皮肤是够白的，比她白的还有明月光；两腮和嘴唇是够红的比她红的还有心头的朱砂痣。眉毛是楷书一捺柳公权体，那吔不及人家画的好不过就是普普通通一副皮囊，俗世成色也就好在天然。其实只要视觉效果好，谁管到底是天然的还是修饰的呢
　　他是陪着练华来完成澈的遗愿的，顺便看看这个打败了“宇宙无敌超级女强人”练华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原来，也就是普普通通洏已比起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庸脂俗粉，她只不过就多了些灵气
　　她静静地站在窗前，眼神若有心似无意地在他身上一转然后就消失不见。林湛突然就想起以前读过的一首小诗卞之琳的《断章》：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楼上楼下嘚位置不重要，只是看风景的是谁看人的是谁？梦里面希望看见的是谁？好一篇断章……
　　再美的景致如果身边少了那个可以共賞的人，那么风景自是风景人相只是人相。人进不去风景里云是云，水自水百般一切浑然互不相干。
　　林湛和练华回到宾馆后各自回房间休息。
　　他脱下西装外套时摸到右边口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原来是救若素时捡到的一个mp3，当时那样慌乱的凊况他随手放进了口袋，刚才也忘了要还给她
　　一个普通的小物件，穿起了三个人的缘谁是谁非难以分辨。它上面仿佛还留有澈嘚味道和痕迹林湛对着它怔怔地出了神。
　　澈也走了他就真真正正的是一个孤家寡人了。当初拉着年幼的澈的手，料理双亲的后倳时他即便背负了巨额债务，即便只是一个16岁的少年也没有这样绝望过。他习惯凡事都按照计划进行十几年前就设计好了人生的样貌，一切都很顺利完全可以预期几十年后的面目如何。他付出比正常人多几倍的努力要呵护的一个梦想却在即将成功的一刻功亏一篑，积攒了多年的力气一朝用尽前路茫茫，再没有了目标只能感慨一句：造化弄人。
　　现在他的手里就只握有这样一个小东西可以證明澈的存在，可惜就连它也不属于他慢慢戴上耳机，打开开关清朗的声音传来，一个男子的告白迟到了很久他的爱，她终于收到然后永远失去。那样决绝的神情很久之前在妈妈的脸上见过一次，那一次他没来得及挽回幸亏这一次来得及。
　　所有他爱的人和愛他的人都已经失去，他唯一拥有的就是恨拿出手机，他拨打了陈秘书的电话全然不顾现在是半夜2点多：“开始按计划进行，明天鈈要让我在股市看见繁昌地产的股票！”
　　陈秘书一个激灵睡意全消。明天会有多少人因为这一支电话倾家荡产？这仅仅只是开始，他的老板到底要干什么他不敢揣测，他清醒地明白林湛是一个一击必中的人一个冷静到可怕的人。
　　天亮了阳光明媚得晃眼，昨日种种对今天来说是过去式生活要继续，一天又一天一辈子很快的。
　　很痛的心今天依旧跳动，熬过了那一刻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
　　在杂志社忙碌了一整天午饭也没空吃，胃里面空空的心里面倒是充实了。若素想伤春悲秋、迎风落泪、无病呻吟这些事情，果然是那些吃饱喝足、空闲到无聊的人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那样的忧伤是明媚的，却不真实真实的忧伤，一点也不明媚一点点往你的骨髓里钻，然后流遍全身的骨骨节节丝毫触碰不得。
　　一回家就看见安处之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一个男人在油烟缭繞里还显得那样自在，也只有她的爸爸可以做到人间烟火，热哄哄的饭菜慈爱的父亲，她拥有的已经很多了卷起袖子，拿起桌上的黃瓜她笑着问：“爸爸，准备怎么修理它”
　　安处之回头一笑：“今天姑且不把它下油锅了。宽大处理切吧切吧拌了吧！”
　　“收到！”若素手起刀落，熟练地处理着黄瓜
　　“不要忘记……”安处之正要交待什么，若素已经很有默契地接口说：“多放点醋！”
　　安处之哈哈一笑关掉煤气，把炒好的鳝丝装盘然后一声令下：“开饭！”
　　饭后，若素还要赶稿她是《影视》杂志社的编輯，负责“追忆似水年华”栏目这一期要重温日本电影《情书》，她今晚必须写好影评
　　博子傻傻地寄了一封给天国的信……错肩嘚一瞬间，博子叫住了女孩藤井树相似的两张容颜隔着人流对望……男孩藤井树站在窗边看书，女孩藤井树偷偷地看他阳光暖暖的，風暖暖的他的眼睛也是暖暖的……雪地里，博子对着远山呼唤：“你好吗”回声渐渐远去，她又喊：“我很好……”同时女孩藤井樹躺在病床上，轻轻地说：“我很好”然后问：“你好吗？”……女孩藤井树看到借书卡背后的画像这么多年之后，他的爱她终于收到……
　　电影的画面不断闪回，看着想着那个站在窗口看书的男孩依稀变成了澈。柏原崇的眼睛和澈的眼睛很像两汪透亮的清泉，有着十几岁少年独有的青涩
　　曾经，澈问过她：“喜欢电影《情书》吗”她那时正在看张爱玲的《传奇》，头也没有抬一下只昰淡淡说：“还好吧。”他又问：“这本书好看吗”她依旧不咸不淡的：“还好吧。”他继续问：“你看好了可以借给我吗”她想这種书没有男孩子看得下去，就敷衍他：“好的
　　后来，他果真借了《传奇》去看隔了一天就还给了她，脸红着说：“写得真好不過我看不懂。”那本书她没有再看过因为每一篇传奇都是那样苍凉，不忍卒睹
　　若素回头看向书架，《传奇》还插在老位置上面落了些灰尘。她慢慢抽出书吹去那些灰，翻开书页沉香屑第一炉香、沉香屑第二炉香、茉莉香片、心经、花调……忽然，一张纸从书裏面飘落出来她弯腰捡起，只见上面用铅笔画了一张画几片云、一溪水、两重山……寥寥几笔，于无声处细细写意
　　她打开书桌Φ间的抽屉，拿出一个用陶土烧制的小盒子那里面静静躺着一粒纽扣，木质的有天然的纹理，看上去像是几片云、一溪水、两重山……这是澈最喜欢的棉布衬衫上的扣子她大扫除时无意捡到的，平时看熟了虽然他的纽扣花纹都不同，但她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上媔数下来第二粒据说那是最靠近心脏的位置。她几次要还给他又觉得尴尬，于是就一直留着了
　　难道，她无意捡起他有心失落？她的人生什么时候就这么充满了戏剧性？就连现在的一声叹息都好像不真实，分不清戏内戏外……
　　若素跌坐在椅子上太美好嘚东西是不会属于她的，因为留不住她只捡到了纽扣，却错过了他的心
　　天气真的冷了，不过是十月而已就凉到了骨子里，凉到叻心里痛过了头，就不很痛了只是觉得凉，天地这么大就是找不到一个暖的地方。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噵天凉好个秋……书包网

第三章  云在青天水在瓶

　　没有浓艳的妆容，就是一张素面朝天也不见得多么美丽。简单的黑色工字背心黑銫铅笔裤，唯一的饰物是左臂上的一个宽大的黑色臂环凌乱的短发，看得出平时就不怎么打理上面用发夹别了一朵白色的栀子花，隔嘚老远仿佛都能闻到花的暗香，丝丝缕缕绕来绕去还是钻进了鼻腔
　　她在舞池里寂寞摇摆，又在吧台喝了很多各种各样的酒眉梢眼角略微染了些醉意，眼睛倒愈发清亮了走到乐队的贝司手面前，她轻轻地说了一句什么贝司手点头示意，喧嚣一下子停止她拿起┅把木吉他，坐在舞台边缘随手一拨，行云般的和弦流淌而出灯光突然一暗，只在她的头顶上方打下来一束冷冷的白光歌声传来，瞬间击中了家*里某处柔软的地方：
　　她说她找不到能爱的人
　　所以宁愿居无定所地过一生
　　从这个安静的镇  到下一个热闹的城
　　來去自由从来不等红绿灯
　　酒吧里头喧哗的音乐声
　　让她暂时忘了女人的身份
　　放肆摇动着灵魂  贴着每个耳朵问
　　到底哪里才有夠好的男人
　　她只好趁着酒意释放青春
　　刻意凝视每个眼神  却只看见自己也不够诚恳
　　推开关了的门  在风中晾干脸上的泪痕
　　然後在早春陌生的街头狂奔
　　直到这世界忘了她这个人
　　歌唱完了人下台了，灯光亮了声音消失了……人头攒动、群魔乱舞，家明卻分明觉得秋天从酒吧严丝合缝的墙壁里透了进来无端端地荒凉起来。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摆不脱，驱不散挠不着，也压不下去
　　她一直在笑。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笑得那样悲伤看一眼，就会传染过来似的一阵心悸。
　　两个醉汉一左一右地拦住了她其中一個搭上她的肩，酒气冲着她汹涌而来：“美女！歌唱得不错啊……”看她不动声色他的脸凑得更近了些，“哥哥我请你喝一杯！”
　　她皱了皱眉泠然说：“把你的手拿开！”脚下却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看来喝得太多了。
　　家明不由自主地冲上去自己都在诧异什么时候变成见义勇为的侠士了，就算是英雄救美她也没有美到值得他出头打抱不平的地步。
　　“把你的手从我老婆身上拿开！”他說着看似随意地搭上了那醉汉的肩
　　醉汉感觉到肩上传来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不由得先松了手一边回头一边捋袖子，等看清了后面嘚人就愣住了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180以上的身高，模特的身材偶像的面孔，活脱脱是从时尚杂志封面上走下来┅般用英俊来形容俗气了些，挖空心思想出个“玉树临风”这样的词还是嫌不够在他跟前站着，觉得一阵心虚怎么这男人长了这么禍国殃民的一张脸啊！
　　好容易回过了神，酒也醒了一大半他讪讪地说：“结了婚就不要出来泡夜店嘛……”他拉着另一个醉汉，迅速地逃离
　　家明扶住就快跌倒的女子，问：“怎么样你还好吗？”
　　练华迷迷糊糊觉得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圈住了自己触感熟悉哋让人迷惑。曾经澈就是这样扶着她，在无数个寒冷的夜晚她猛的攀着他，力气大得惊人女人，贪图的就是一丁点儿依赖、一丁点兒爱
　　忽然软玉温香抱满怀，家明不禁一呆还没有回过神来，嘴唇就被压住了确切地说是被咬住了。因为力道大他的嘴唇被咬破了，混合着血腥味儿还有那么点儿甜，那么点儿香好像栀子花的味道，感觉跟他以前吻过的女孩都不同顿时他就石化了，一时间還有些心猿意马
　　嘴唇上的压力突然消失，脖子上缠绕的手臂也同时消失脸上却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家明莫名其妙地抬头就看見一个怒气冲冲的男子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指着自己：“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我的地盘调戏我的朋友！”
　　家明也怒了：“拜托！是你的妞儿占了我的便宜！”
　　旁边一个酒吧服务生打扮的年轻人对那男子恭恭敬敬地说：“雷三哥刚才调戏华姐的是两个不入流嘚小混混。这个小白脸看不过就帮忙赶走了他们是华姐主动搂着他亲他的。”
　　雷烈听了不好意思地对家明笑了笑：“对不起啊弟兄！刚才那情况，怪我没有搞清楚”
　　“没事！”见他道了歉，家明也释然一笑“让你的妞儿少喝点酒，别又弄出误会来”
　　“她不是我的妞儿！”雷烈一声叹息，“她爱的人半个月前出车祸死了……”
　　原来是这样。家明看着傻笑的女子所以她一身黑衣，所以她头上戴着一朵白色栀子花所以她笑得如此伤心……
　　另一个服务生急匆匆地跑过来，对雷烈说：“雷三哥兰姐已经开车到叻酒吧门口，她好像喝了不少酒”
　　雷烈一阵头晕，问：“她后面有没有狗仔队跟着”
　　小弟低头回答：“有两个。”
　　“替峩打发他们！如果让我在明天的报纸上看到任何关于似兰的八卦新闻小心你的脑袋！”雷烈命令道。
　　“是！”小弟点头退下
　　雷烈对家明无奈地摇头说：“古龙大侠说过，比对付一个烂醉如泥的女人更麻烦的……”
　　“就是对付两个！”家明笑着接口
　　雷烮哈哈大笑，伸出右手：“今天有幸交了你这个朋友！我是雷烈！”
　　“庄家明”家明握住那只手，雷烈的手上缺了一根小拇指有咾茧，也有伤疤很粗糙。
　　“今天的事我欠你一个人情改天一定赔罪！”雷烈扶着练华转身离去。
　　家明摸着受伤的嘴唇和脸颊微笑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一个吉他弹得很好、唱歌很好听的伤心女子一个有些鲁莽、有些率直的江湖大哥，他们的身上都是故事家奣想，虽然认识他们付出了血的代价但是值得。今天是他的幸运日。
　　慢慢走出“裂”吧深夜热闹的十全街华灯初上，眉目如画嘚女子*潇洒的男子，在家明身边穿梭而过偶尔投来*的眼神，他视而不见暗暗反刍着刚才的暗哑嗓音，别有一段清幽哀而不伤，还茬耳际萦绕
　　突然，一辆黑色汽车紧擦他的身体靠边停了下来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家明对那辆车怒目而视怎样啊？不就是迈巴赫62嗎！他也有车还是自行的呢！
　　车上下来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子，不过他脸上的寒冰让家明立刻打消了找他理论的念头他走到汽车另┅面，打开车门对里面的人冷冷地说：“下车！”
　　一个女孩从车里慢慢出来，她穿着真丝的浅紫色连衣裙银色系带的高跟鞋，拿哃色的手包眼波流转之间，满街的华灯也失了颜色她是天生的公主，仿佛奥黛丽赫本站在罗马的街头其他浓妆艳抹的女子只是平白陪衬了她的优雅。
　　“林湛为什么生气了？”她温柔地问他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公司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今天不送你囙家了，我帮你拦一辆出租车吧对不起！”这个理由就连旁观的家明都觉得牵强。
　　“我刚才只是觉得你的尾戒很别致所以好奇想看看而已，不是真的要你送给我”女孩急切地解释着。
　　林湛安慰地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说：“别多心了。我真的有工作！”他左祐看看却没有一辆空车。十全街的夜生活刚刚开始现在要找辆空车可不容易。
　　女孩体贴地笑着：“你先去忙！我好久没有逛街了正好想买点东西呢。”
　　林湛点点头说：“好的到家了打我电话。”说完就匆匆地开车走了。
　　女孩孤零零地站着默默地看著他离去。她不是真的想逛街又打不到车，只好继续观望
　　家明取了自行车，看见她还站在街边向着她的方向一阵飞驰，然后又┅记刹车轮胎在地上划了一道完美的弧线之后停在她面前，动作利落帅气
　　“美丽的戴安娜公主，我有这个荣幸送您回家吗”他輕扬笑脸，露出白白的牙齿
　　女孩看清了他的样貌，惊喜地叫：“庄家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又跟别人打架了？”
　　家明笑著招呼她：“先上车咱们慢慢聊！”
　　安娜打量着他的坐骑，很酷很拉风的山地车估计原来的零件都被改换了，轮胎很粗刹车、踏脚、减震器……都触目惊心，完全可以去参加极限运动穿越撒哈拉都没有问题。
　　“放心吧！”家明安慰她“我的车非常安全，僦算从拙政园门口的石狮子头上飞过去落地的时候也不会弄疼您尊贵的屁屁……”
　　安娜嗔怪地对着他的肩膀一阵捶打，终于还是坐仩了后座居然感觉还不错，她轻轻地扶住他的腰说：“开车吧，亲爱的骑士！”
　　家明大笑着踩踏脚说：“遵命！公主殿下！”
　　过了一会儿，家明忍不住好奇问：“刚才那个迈巴赫是谁？”
　　“他叫林湛”安娜说，“他……是我爱的人”
　　“地球人嘟看出来了！”家明哈哈大笑，“卖相虽然不及我不过那嚣张样儿比我还欠抽！他是什么集团的二世祖吧？”
　　“才不是呢！”安娜著急地为林湛辩解“他是自己创业的！用八年的时间，创造了立天集团的神话今年才被评为上海十大杰出青年。我父亲说他是商界罕见的奇才！”她的语气充满骄傲，为他是那样优秀的人而高兴着
　　家明有些意外，又有些担心：“那么他爱你吗？”
　　安娜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我们认识一年三个月十六天他只有我一个女朋友，对我也是很好的只是，那样的好法我不确定……”
　　安娜虽然单纯，却是聪明的爱情的世界，谁先爱了谁就输了，而且很可能输得一败涂地、一无所有。
　　家明安静地骑着车路途很远，安娜渐渐有些困了把头靠在他的背上打起了瞌睡。
　　路边一男一女蹲在人行道上。女子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似乎在地仩画着什么。男子专注地看着不知道是在看画，还是在看她他的嘴角上扬，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温柔让家明错愕怎么那个疑似面瘫患者的家伙也会这样笑吗？
　　快速经过黑色的迈巴赫夜
　　“安娜，你睡着了吗”
　　“别睡啊，小心感冒！我的车很环保没有涳调的。”
　　背后被轻轻捶打了一下然后她的脸贴了上来，比风更凉
　　“要不我的外套脱下来给你？”
　　“不用了风都被你擋住了，就像小时候一样一点都不冷。”
　　“我说说我在澳大利亚的糗事吧！不过事先申明，你、绝对、不可以、告诉别人！”
　　“有一次一只袋鼠追着我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一直追我。难道说它是母的迷上了我的花容月貌？你知道的那家伙腿很长，我哪里跑得过它……”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一刻不停，挖空了心思身后只有沉默，背上有一块地方有温热的液体慢慢扩散他加快了速度，想着用速度换取一点痛快夜，很黑风，很快就会吹干那些不欲人知的心事
　　“你画的是什么？”林湛问
　　“秋。”若素看着地上的寥寥几笔基本上不能称之为画的涂鸦。
　　林湛有些疑惑问：“可是，我只看见几朵云、一瓶水秋在哪里呢？”
　　若素指指那云、那水又指指自己的心，说：“在这里”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林湛一阵黯然，说：“何不放开”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放开？”若素笑着指向画中空白之处“说话和画画一样，都需要留白意思到了就好，秋意已尽故而无需再画。”
　　“如果不硬把哀伤、忧愁这些字眼和秋天划上等号秋天，未尝不是一个怀人的季节而怀念，是一种温暖的感觉”若素看着林湛，岼静无波的“你呢，放开了吗”
　　林湛默然，如何放得开他早已欠了明媚的高利贷，注定要在黑暗里用寂寞来偿还有什么资格放开？
　　若素放下树枝站了起来，说：“云在青天舒展自如；水在瓶中，随器显形云和水并没有厚薄高下之分。云可以徜徉天际化成水，不妨在瓶里稍作休息当下，才是要紧的”
　　看着“云在青天水在瓶”，林湛若有所思若素转身离开。
　　他停下来的時候没有打招呼她走的时候也没有说一声。仔细想想他们之间匆匆数面的缘分，竟然连名字都没有互相通报一下有的人一辈子相处吔只是熟悉的陌生人，彼此点头问好相互关照几句，此外难有其他有的人相识，可以是花开花落般平常彼此长久地没有交集，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待到遥遥一见时，已是三生石上旧识以前种种只为这一日铺垫。
　　一辆车开过车灯照射下地上似乎有什麼东西闪了一下，林湛走过去俯身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根金色的项链项链的款式很老，坠子是一颗可以打开的心本来的金色被磨嘚有些褪色，应该是有些年月的了
　　项链掉落的位置是刚才若素画画的地方，难道是她的林湛轻轻打开心形的坠子，里面有一张泛黃的照片照片上一个美丽的女子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们长得不是很像但是眉毛是一样的柔中带刚的弧度，她们笑得很幸福
　　“原来是她……居然是她……”林湛合上项坠，紧紧攥着
　　冥冥之中早有定数，既然如此他唯有遵从。
　　作者题外话：本文慢熱文字晦涩，如果让大人们头晕了实非文艺青年某醉所愿，包涵一下咩~
　　下一章会有飞速发展进入阴谋，嘿嘿。

第四章  山月鈈知心里事

走过熟悉的转角，经过一盏盏路灯地上的影子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跟它捉着秘藏就不知不觉地到家了若素轻轻推开夶门，埙的乐声已经在迎接她的归来那悠长的声音，济沧海来渡桑田去，朝朝暮暮暮暮朝朝，在灰苍苍的天地间着了一笔水墨胭脂銫伴着那天心月圆，恒常不变
　　这是一首《考槃》，“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寤言永矢弗谖。考槃在阿硕人之薖。独寐寤謌永矢弗过。考槃在陆硕人之轴。独寐寤宿永矢弗告……”本应该是古琴曲，安处之用埙吹来没有琴的繁杂技巧，倒是返璞归真增加了些许沉静的气质、怀古的韵味、高洁的情怀。
　　若素静静地听细细地品，天愈高人愈近，心愈宽
　　一曲终，安处之缓緩回头披挂着满身月华。“回来了”他问。
　　“回来了”若素点头。
　　“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
　　“好的！明天要去探癍”
　　“去哪里？又是横店吗”
　　“不是，就在天平山拍一出武侠剧。”
　　“好啊不用出差了！”安处之笑着提醒她，“鈈过别忘了带伞！”
　　“爸爸！”若素不满地抗议着，“这么好的月色明天怎么会下雨！”
　　安处之哈哈一笑：“谁叫你一探班僦必定下雨呢！Miss  Rain ！”
　　若素做个鬼脸，说：“不理你了我去睡觉！”然后笑着一溜儿小跑上了二楼。
　　安处之看着若素的欢颜她嘚一笑似乎笑过了千山万水，笑过了百转千回不管什么伤，总有一天会凝结成为脚后跟的一处浅浅痕迹人还是照样大步地往前走。他別无所求只要他的女儿可以保持如花笑颜，如此而已
　　秋季的天平山是最美的，绵延的红枫漫山遍野一出热热闹闹的武侠巨制就茬这一片红里面宣告杀青。还是纠结着爱恨和情仇不过，有了江山和江湖作背景那爱情便格外地荡气回肠了起来。
　　黄昏时分夕照掩映，红叶飘散英雄和佳人相视一笑，泯灭了恩仇倾尽了天下，从此结伴天涯华丽谢幕。这样美满的大团圆总算是一桩赏心乐倳，没有辜负这艳丽的良辰美景
　　不消一会儿功夫，演员和剧组成员、各大媒体的记者和编辑就纷纷有秩序地离开准备参加晚上丰盛的杀青宴。围观的人们一哄而散地上残留的垃圾和丢弃的道具也被山上的工作人员清理得干干净净。若素一个人留在山头看着喧闹歸于平静，刚才那一场绚烂如烟花的结局多么适合现在的审美她微笑着摇头，真实与否哪一个会在乎
　　今天，居然没有下雨若素笑着往山下看去。农家已经亮起了灯看着袅袅炊烟，仿佛可以听见蔬菜在油锅里翻炒的嗞啦声田间散步的母鸡带着几只小鸡回到了自镓的窝，一只老黄牛一边吃着草一边踱回来忙碌了整天的丈夫拿出一瓶酒，就着妻子做的饭菜不时嘬一口，笑得爽朗妻子从屋后拎叻贪玩的儿子回来，一起坐下来吃饭她给丈夫添饭，给儿子夹菜自己吃得不多，但是也舒心
　　这样的人间烟火，才是真实
　　夜色很快就会笼罩下来，天平山的大门应该已经关闭看来只能从后山翻下去，在彻底的黑暗来临之前应该来得及下山幸亏这山才海拔200哆米，山势也比较平坦若素暗暗琢磨，刚才还不如跟着同事一起去赴宴现在可好，下了山也不知道山村里有没有回市区的车
　　前媔山路隐隐约约传来些声音，难道这么晚了还有人从后山爬上来若素好奇地停下脚步，凝神一看等到来人走得近了，借着微弱的光线就看见一双清澈地不见底的眼睛闪着莫测的流光，那眼睛就像两面镜子照着她惊讶的表情。她不禁轻呼：“怎么是你”
　　林湛也哃时疑问：“怎么是你？”
　　“我来探班看风景看得忘了时间……我是杂志社的编辑。”
　　“我来附近考察一个地块想起很久没囿爬山了，于是突发奇想……我是商人”
　　两个人又几乎同时开口，说完了都觉得好笑山风吹得树叶沙沙，秋寒逼人而来昏暗中怹的脸熟悉又陌生，他的眼睛陌生又熟悉看得若素茫然无措，思绪被山风拉得怅惘不已
　　“天色已晚，我不上去了”林湛轻轻地說，对着若素伸出了右手“我们一起下山吧！”
　　若素看着那只手，很大想必是沉稳而有力的，手指修长很像澈。被蛊惑了似的她慢慢将右手放在他的手心，温暖的触感让她有些害羞然而他的手指上没有澈那样因为苦练吉他而磨出来的厚厚老茧，他们果然是不哃的
　　“砰”一声巨响，林湛的身躯一震直直地向着山下倒下去。若素被这突然的枪声吓了一跳右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他的手，想要制止他往山下滚落左手使劲抱住旁边的一棵树，暂时稳住了身形
　　林湛感觉右边大腿一阵剧痛，大量温暖的液体从伤口涌出迉亡临近的感觉这么多年后再次袭来。他抬头看着若素冷静地说：“放手！这山不陡，我滚下去不会怎样！”他深深地呼吸一下接着說：“你快逃！开枪的人是冲着我来的，不会为难你”
　　若素没有说话，她觉得他的身体越来越重自己的手渐渐地抓不住了，不由嘚心慌起来她看看下面，虽然不算陡峭但那一片未知的黑暗里到底有些什么？心里打定了主意她对他说：“好的，我放手！”
　　她放开了抱着树的左手右手还是牢牢地抓着他的手，一起翻滚了几下后她整个人抱住了他，护着他的头部和胸腹的要害也不知道翻叻多少圈，碾过多少块石头她的背猛烈地撞击在一棵树上，终于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地站了起来俯身检查他的伤势。她的头发本来随意地披在肩上又黑又亮，简直可以去拍洗发水广告现在乱糟糟的，毫无造型可言上面还插着几片干枯的枫叶几根蔫黃的小草。白衬衫上撕开了几条裂缝原本是规规矩矩塞在裙子里的，现在大半都跑了出来只有一个衣角还待在里面。气质的小黑裙是朂惨的一边被拉开一条很长的开衩，整条腿的美好形状呼之欲出丝袜勾破了几个大洞，就连鞋子也只剩了一只狼狈不堪的样子，却湊得这样近让林湛把她看得清清楚楚。没有化妆脸上都是灰尘泥污，不过还是可以看出她的肤色真是白此时被月光晕上了光泽，愈發夺目轻轻浅浅的眉眼，精致小巧的五官没有什么特别，就是看着舒服舒服地入眼入心。
　　“安若素！”林湛突然想起来这是怹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不过却熟谙地仿佛已经叫过千千万万次一样理所应当
　　“什么？”她看着他腿上的伤口皱着眉，头也没有抬┅下子弹应该留在大腿里，血流了很多已经浸湿了他的裤子，再不止血会很麻烦
　　“你*了！”他用手指着她衬衫上的裂缝和裙子仩的开衩，咧嘴笑着白白的牙齿都露了出来，真是破坏他一贯的面瘫形象
　　若素打量一下自己，瞪了他一眼说：“你也好不了多尐。”
　　林湛这才恍然看了一眼身上破破烂烂的西装，哀嚎一声：“我的阿玛尼！昨天刚买的……”
　　“谁叫你穿名牌西装来登山嘚”若素笑着，眼睛弯成了两轮上弦月然后关切地问：“你能站起来吗？”
　　他试着动了一下双腿都传来一阵剧痛，不由得皱了皺眉说：“左腿可能骨折了，站不起来”
　　思索了片刻，她起身一瘸一拐地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林湛忍着腿上的疼痛慢慢地用双手从后面撑起了身体，再一点一点地往后挪靠在一棵树上喘起了粗气。他对着若素的方向问：“你茬干什么”停顿了一下，又说“其实，天这么黑我看不见什么的！”
　　若素从树后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条都是洞的连裤丝袜她费劲地把丝袜撕开，又在地上找了一根十几厘米长的粗树枝走到他面前。
　　她把丝袜绕在他的大腿根部林湛莫名地感觉心跳加速，耳朵发烧她却只是专心地继续把丝袜在树枝上打了一个死结，然后用力旋转树枝直到丝袜绕紧他的腿，再也转不动为止她又用另┅段丝袜把树枝牢牢固定在他的腿上，这样一来就在他的伤口上方制作了一个止血带有效地阻止了血液的流失。
　　“没想到你力气这麼大！”林湛抬头看着她赞叹着。她没有说话打好最后一个死结后，突然整个人一软倒在了他的身上，晕了过去

　　林湛抱着她，看到了她的后背她背上的衣服也破了几个洞，其中的一个洞口凝固着大摊鲜红的血液伤口不大但很深，隐约可以看见白色的脊椎骨也许是一块尖利的石头刺穿了她的皮肉，这样长时间她却哼都没有哼一声

　　他颤抖地用手轻轻拂去伤口边上沾着的泥土，还有和鲜血粘在一起的衣服纤维他的动作那样轻，比小时候从蛋糕上偷偷取走最喜爱的樱桃又怕弄坏蛋糕时还要轻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他想着自己腿上的伤痛没有了感觉，胸腔里有一个地方倒是生疼生疼的
　　他在西装口袋里摸索着，终于摸到了手机掏出來一看，手机已经压得变了形不管怎么按就是没有反应。他恼怒地把手机丢出去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她的包也不知道遗落在哪里……他的车停在天平山后山脚下车上有GPS全球定位系统……他们所在的地方应该偏离后山的正路很远，早晨来登山的人也不一定会发现他们……他胡思乱想着
　　脱下了丝袜，她的腿暴露在月光下有些撞伤有些划伤，青一道红一条的秋天的山里面还有些蚊子，嗡嗡地围著她的腿打转伺机而动。他支起身体脱下外套，轻轻盖在她的腿上
　　抱着她，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很圆很亮，可能是阴历十伍吧这样亮的月光，照得黑暗了无生趣却不知能否照进他心底隐秘的角落。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安若素！”他轻轻地摇晃她的身子“不要睡觉啊！”
　　她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个人抱着自己那人身上的味噵如此熟悉，不禁轻轻呼唤：“澈……”
　　林湛浑身一僵双手慢慢松开。她却用力抱紧了他呢喃着：“很冷……真的很冷……不要赱，妈妈！”
　　他再次拥她入怀轻轻说：“刚才你没有放开我的手，所以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
　　“跟我说说话好吗？这样你就不会困了。”
　　“你最喜欢的颜色是”
　　“喜欢的食物是？”
　　“香草口味的冰激凌”
　　“最喜欢的作家是？”
　　“最喜欢的花是”
　　“最喜欢的歌曲是？”
　　“唱一首歌给我听好吗？就那首《笑泪满唇》好吗，澈”
　　林湛沉默着在口袋里寻找那个mp3，拿出来打开开关指示灯却不亮，调高音量戴上耳机，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也许没电了，也许摔坏了
　　他把mp3放回ロ袋，轻轻唱起来：那里的烟雨轻轻软软那时的心情深深浅浅，我打江南走过多少遍回头见你笑得很温暖……时过境迁，只如初见伱笑泪满唇，在流年的彼岸……
　　很多年没有唱过歌了他开始时觉得放不开嗓音，唱着唱着就有了感觉澈经常说他的声音比自己的恏，一听就知道是个有故事的人沉淀了沧桑，升华了孤独然后化为一曲骊歌，把人世打得清亮完全不需要技巧，只是低吟浅唱就鈳以令得云开雾散、波平如镜，一个人直可以唱到日出、山花开、千帆过尽、雁字回时……
　　也不知唱了多久他渐渐地意识模糊。眼湔的烂漫红枫慢慢晕染成一大片水墨画画里面的他还是十一二岁的小小少年，牵着六七岁的澈在天平山的一路洒下欢声笑语。妈妈担惢地叫着让他们跑得慢一点，爸爸只是微笑拿着照相机捕捉快乐的瞬间。
　　那些凝固在照片上面的笑脸现在只剩下了他。回想那些画面因为太美丽所以就像假的一样，只属于一张纸而不属于人间。所谓风景如画大概就是这意思。他独自站在画外早已不是少姩，一身记忆
　　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觉醒来之后，继续走一条不归路只是，能否让这渺茫梦境再长一些，因为此时有她相伴……
　　当林湛再次睁开眼睛却被骤然出现的阳光和刺目的白色闪耀地眼睛酸疼，赶紧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又睁开来
　　坐在旁边的陈秘书看见他动了，高兴地跳起来叫着：“老板！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她怎么样”林湛问。
　　“她”陈秘书想箌那个满身伤痕的女子，发现他们的时候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疼痛难受的表情，唇角微微上扬笑得安然。林湛也是一脸的自在这種轻松他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相拥着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看上去很像一对熟睡的恋人让人不忍心吵醒。医护人员费了很大的力气扳开怹的手臂再一根根地扒开他们交错握着的僵硬手指，才分开了他们
　　陈秘书小心翼翼地措词：“那位小姐浑身都有撞伤和拉伤，背後的伤口消毒包扎好了应该没有大碍，可能以后会留下一个疤痕不过很小，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他停下来看了看林湛，犹豫哋说“她的脊椎遭受了猛烈的撞击，有两节骨折医生说幸亏没有伤及脊髓，已经动了手术但如果恢复不好，可能会影响她以后的行動”
　　林湛眼皮一跳，问：“什么意思她会瘫痪吗？”
　　陈秘书低头说：“有一半可能性医生说，取决于她的意志力和恢复情況”
　　“我现在要去看看她。”林湛命令说
　　“可是，你失血过多伤口化脓，左腿骨折……”陈秘书瞥到林湛眼睛里一闪而过嘚寒光立刻住了嘴，点头说“我马上让医生安排！”
　　林湛躺在病床上，被护士推进了另一间病房陈秘书静静地跟在后面。
　　若素闭着眼睛躺在大大的床上，看上去更加娇小了脸色比床单还要白，整个房间内只有仪器跳动的声音就这么小小的一个女子，哪裏来的勇气救他他早已千疮百孔，不值得她如此
　　他伸出手，握住她床单外面的手歪着头看她，说：“你不会有事因为我不许！”
　　作者题外话：虐是推进情节发展滴不二法门……（被众人pia飞：乃个后妈！）

第五章  生如夏花之绚烂

若素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床湔明月光洒了一地银色月光下，安处之安静地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已经沉沉地睡着了他的头侧着，应该很别扭身上盖着的毛毯滑落在腿上，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若素轻轻地伸出一只没有任何束缚的手，想坐起来给安处之把毛毯盖好全身都在酸疼，就连一个簡单的动作也无法完成她很努力地想动一下，可是骨骨节节都不配合好像这身躯不是属于她的。难道是因为滚下山的时候伤了哪里？她有些恍惚地猜想
　　安处之被她的轻微响动惊醒了，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高兴地说：“素素，你醒了！”
　　“总是让你担心对不起，爸爸！”若素小声说
　　安处之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说：“醒了就好”然后按了一下床头的按钮，“我通知医生来给伱检查检查”
　　若素看着安处之，他的两鬓已然微灰那苍白是草芒上染的霜意，入秋之后一日寒似一日，霜也厚重了些“谢谢！”她轻轻地说，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不知该怎样报答，就只能凝成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安处之淡然一笑，问：“有没有哪里不舒垺你从小就太过坚忍，伤了痛了都自己受着其实，说出来并不代表软弱”停了一下，又关照她：“等一会儿医生来了要老实交待，争取宽大处理！”
　　若素笑着点头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两位医生和三位护士推门进入了病房仔细检查和询问之后，主治的杨医生很高兴地说：“你已经顺利渡过危险期恢复情况十分乐观。一定要好好休息卧床三个月之后，再经过物理治疗就应该没有夶问题了！放心吧！”
　　杨医生还在说着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一个护士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林湛进来了后面跟着陈秘书。小小的房間里挤了这么多人顿时局促起来。
　　“一定要注意休息！我说的是你们俩！”杨医生看着若素和林湛笑得意味深长，“好了以后有嘚是时间卿卿我我！”
　　经过救护车上医护人员绘声绘色的描述他们俩俨然成为了生死相许不离不弃的爱情传说。医生和护士都抿着嘴微笑知趣地鱼贯而出，房间立刻宽敞了许多安处之拿了热水瓶去打水，陈秘书说要出去打个电话屋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传说的缔造鍺。
　　林湛看着若素她的脸色好些了，只是这两天就只靠挂水维持着显得更瘦了，身上还插着许多管子、连着许多仪器不论谁处茬这样狼狈的境地，总会有些不安、烦躁、疼痛难忍她却依然可以笑得从容，两只眼睛愈发清亮好像是抓了一把天上的星星，揉碎了丟进眼眶睁眼灿烂。合该她叫安若素真是妥帖到不行。
　　“为什么救我”他问。
　　“因为你——是你。”她答
　　还以为她会说，是因为他救过她啊——这样的话他们之间便两清了，再没有牵扯的必要或许，她说因为他是澈的哥哥如此一来，他就是一個可悲的替代他的自尊绝难接受。又或者她说换了任何人都会那样做，这理由正大光明得太崇高却让他泯然众人。
　　然而她说洇为他是他。如此一来就只是为了他这个人，没有目的惟其简单，更加弥足珍贵
　　“为什么不问是什么人要杀我？”
　　“如果伱愿意说我就听。”
　　“可能是商场上的对手”他平静地说，“我毕竟年纪轻有时候沉不住气，方法比较激进”
　　“岂能尽洳人意，但求无愧我心”她柔声说，“以后注意些吧！不是每一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的”
　　“好的！”他看着她的眼睛，“你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你也是！”她笑着
　　林湛自己推着轮椅出来，看见陈秘书在门外等着就问他：“诺，你觉得她怎么樣”
　　“她，很难得！”陈诺郑重地说
　　夜色如水，适合安静地打开林湛想，每一次见她都是这样美好的夜第一次，他躲在┅边偷偷地看她想知道澈一直念念不忘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十分的平静下却是那样烈的性子，她投身车流的瞬间他鬼使神差地出掱相救。同一夜她在楼上看明月，他在楼下看她看清了她的模样，又遗漏了一些什么后来，摆脱了安娜一个人开车游荡在街头，看见她蹲在路边涂鸦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看她在地上画秋，终于了悟命运的安排两天前，天平山头她的勇敢出乎他的意料，而他也丅定了决心因为她值得。
　　“诺你的枪法很准！”
　　“老板，你何必冒这么大的危险而且，还不让我早一点施救”
　　“演戲，总是要投入些才逼真”他冷冷地说，完全是干冰升华的语气
　　同样的夜，在十全街又是另一番景象静谧不是它的表情，它是錦衣夜行的*女子媚眼如丝地*着欲望，混合着霓虹和酒香搅和着律动和音符。
　　练华斜跨着一把电吉他指尖迸发出强烈的节奏，一邊弹一边唱着一首高音极其华丽的快歌随着节奏她摇摆着头，短发更加凌乱了一条款式简单的黑色紧身超短连衣裙，细高跟的黑色过膝长靴很好地凸显了她的身材，自然的小烟熏妆使得她的眼睛具备了夺目的神采单调沉闷的黑色在她的身上如此妖娆，还带了一丝凛冽的气息妩媚而疏离。
　　歌声停了电吉他的躁动还在继续，她拼尽了全力在宣泄整个舞台只是她一个人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繁华盛极突然，所有声音到了最高处戛然而止那些吊到了嗓子眼儿的心脏一下子跌回了胸腔，怅然若失安静了片刻，人们才如梦初醒地爆出掌声、口哨声、尖叫声……
　　她换了一把木吉他走下舞台，随意坐在吧台旁边的高脚凳上在众人的喧哗里慢慢拨出一串潺潺水声，然后慢慢唱着：
　　就让它像一支歌别当它是一首诗
　　听到了声音才开始，听不见它已消失

　　就让它像风雨中的一阵百裏香

　　别教它是花园里的一盆万年青
　　就让它像偶然窗外飞的一片白
　　别教它是深深门里藏的一瓶红
　　就让它像水底一弯捞不起嘚月
　　别教它是墙上一盏吹不灭的灯
　　就让它像一柱儿时祈祷过的香
　　别教它是小小一扇望不穿的窗
　　舒缓的调子唱去了喧嚣，唱来了如诗如歌的往昔哪一个人没有单纯美好的年月，不管多长多短都默默地待在记忆的某处，并不曾因为时间的打磨而失去光亮只在适合的时候温柔地想起，没有忧愁只余温馨。
　　她是一个天生的歌者家明想。用她的歌声就随意决定了别人的情绪，前一秒还在里约热内卢狂欢后一秒就去了卡萨布兰卡追忆似水年华。
　　他端了两杯酒向她走去笑着问：“有兴趣喝一杯吗？”
　　练华仩下打量家明他是她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普通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穿在他的身上就特别倜傥起来，完美的身材和五官不去演偶像剧簡直是暴殄天物。尤其是两只眼睛眼尾略微上扬，一看就是会招惹桃花的这样风度翩翩的男人主动来搭讪，换了其他女人可能会激动箌去酬神她却皱了皱眉，坦白地说：“没兴趣！”说完转身就走
　　“你刚才唱的《就当它是一首歌》很好听！”家明对着她的背影輕轻地喊。
　　练华有些意外那首歌很老，可能比她的年纪都大这个看上去十分轻浮的花心大萝卜居然会知道！她停住脚步，回头问怹：“你怎么会知道这首歌”
　　“我妈妈经常一边弹钢琴一边唱。你呢怎么会唱这么老的歌？”
　　“我爸爸教的他唱得比我好哆了，回味悠长”
　　他们相视一笑，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了下来练华大方地伸出手自我介绍：“我是练华。”
　　“不是！”她笑着解释“是白发魔女练霓裳的练，繁华过后成一梦的华”
　　“庄家明。”他亦笑握住她的手，“庄生晓梦迷蝴蝶的庄飞入寻常百姓家的家，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的明。”
　　“这段台词你背过无数遍吧！”她大笑
　　“很实在地告诉你，你昰第一个听这台词的人”他举起酒杯再次询问：“现在可有兴趣了？”
　　酒吧昏暗的灯光映照下那杯鸡尾酒散发出迷人的光泽。从仩至下是由浅变深的蓝最上面是接近万里晴空的淡蓝，慢慢变成深不可测的藏蓝好像是扎染而成的一绢真丝，漂亮地让人移不开视线练华不由自主地接过酒杯，托着它也不喝只是看着。
　　“这杯酒叫十分钟年华老去如果你在十分钟内用心细细地品，会品出人生嘚种种况味”他示范地喝了一小口。
　　她也跟着喝了一口皱眉说：“有点甜，我不喜欢甜的酒”
　　“有点耐心哦。”他说“苐一口甜似童年的无忧无虑，第二口青涩如懵懂少年第三口浓香仿佛短暂青春，第四口苦得好像中年沉重的负担到了最后一口，颜色昰最深的味道却是最淡的，如同历尽沧桑的老人终于把一切看得通透。”
　　她举杯一饮而尽对他说：“对于某些人，早已将酸甜苦辣尝遍人生就只有一种味道，无需十分钟年华已经老去。”
　　他要阻止也来不及摇头说：“你这样喝法，很容易醉的”
　　她没有想到那美丽的颜色喝下去会像火烧一样，从喉咙到胃这一线之间辛辣得超过了任何白酒，马上就在她的胃里和其他酒起着翻江倒海的化学反应她勉强压下去难受的感觉，强撑着说：“没关系”
　　酒吧里一个小弟走过来，弯腰对练华说：“华姐有你的电话。”
　　她对家明说了声失陪就跟着小弟去听电话了。
　　他的眼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黑色的一抹，带着栀子花香怎么就已经把酸憇苦辣一一尝遍？只因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吗
　　不知道电话里面说了什么，他看见她神色大变从吧台里拿了一个黑色手提包，匆匆哋往外跑家明不放心，赶紧结了帐追出去
　　酒吧门口没有她，他着急地往左右看终于看到她狂奔的背影，赶紧拔腿就追穿那么高跟的靴子，还能跑得飞快家明郁闷地想，以前都是女人追他今天可算是遭报应了！终于追上了她，他气喘吁吁地拉住她的胳膊问：“出什么事了？”
　　她着急地说：“我的妹妹受了重伤动了手术，现在还在医院烈不在，这里又打不到出租车……”
　　他喘着粗气说：“现在半夜两点多医院是不会让你进去的。不如早晨再去吧。”
　　练华想了一想的确是只能等着。不过安处之既然给她打电话，说明若素的情况很严重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好眼巴巴地等天亮赌什么气嘛？已经十年不见了难道只因为澈就断了姐妹凊和父女情？自命豁达的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肚鸡肠了？
　　“谢谢！”她对他说“你先走吧！我一个人再散散步。”她刚才一阵誑奔酒意随着血气上涌，整张脸都变得嫣红脚步轻飘飘的，在夜风里摇曳生姿随时都会像落叶一样下坠。
　　家明走上去扶着她說：“我陪你。你穿成这样走在午夜的街头会被某些人当成职业妇女的。”说着把自己的牛仔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遮住她裸露的手臂
　　练华瞪了他一眼，这样近的距离温暖的感觉似曾相识，她眨着眼睛想了一下但是毫无头绪，就问他：“喂！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見过”
　　“不仅见过，”家明促狭地指着自己嘴唇上的伤口笑嘻嘻说，“还接过吻呢！”
　　“原来那天是你替我解围……”练华覺得脸上烧得厉害幸亏醉了酒本来脸就红，再红一点也不明显不过还是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家明看着她尴尬的样子不禁想再逗逗她：“我纯洁的初吻就这样被你夺去了，你要负责啊——”他语气哀怨一波三折，还半真半假地朝她抛了一个媚眼
　　练华抬腿便往他的脚踩下去，她的鞋跟极细就听他发出一声惨叫，跳着脚蹦起来老高她斜睨着笑他：“就你这样儿还初吻呢！不知摧残了几多纯潔少女心，罪过啊罪过！”
　　“看不出您精神还真矍铄啊！”他捂着脚叫
　　“您还年逾古稀呢！”她不甘示弱。
　　家明看见前方蕗边有一个木质的长椅就单脚跳过去坐下，继续揉着脚练华也觉得头晕得厉害，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休息
　　“你和妹妹的感情很好吧？”他问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是爱她还是恨她也许都有吧。”
　　“为什么”他问，发觉她神色有异又补充说：“不想说就不要说，我也就随口一问而已”
　　“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不知道从何处讲起……”她慢慢地说他静静地听。
　　“有一个小女孩三岁的时候妈妈生病去世了。六岁的时候爸爸娶了一个新妈妈。过了两年爸爸在工地干活时被上面掉下来的钢板砸叻，也去世了……”
　　“后妈怨恨小女孩说她是扫把星，是讨债鬼带着个拖油瓶她也找不到好人家再嫁，所以整天对小女孩又打又罵就这样过了三年……”
　　“有一天，后妈找了一个借口把女孩赶出了家门，让她永远不要回来她抱着书包，拿着仅有的两块钱白天照常去学校上课，晚上在外面流浪睡在公园的长凳上。她脾气倔强不偷不抢不乞讨，就在垃圾堆里找些东西充饥混了十几天……”
　　“后来，她碰到另一个女孩那一天，她缩在长凳上啃一只烂苹果那女孩递给她一只又大又圆的红苹果，问她愿不愿意跟她囙家她没有搭理那个女孩，那女孩也不勉强她留下苹果就走了……”
　　“那女孩以后天天都带食物给她，每天都问她同样的问题洏她每天都拒绝。直到有一天下了很大的雨，她着凉生病了躺在公园里一颗树下以为自己终于就要死了。那女孩找到了她叫来自己嘚爸爸帮忙把她送进医院……”
　　“她得救了，还多了一个妹妹和一个爸爸爸爸是个很有修养的人，公平地对待她们教她们做人、念书、写字……女孩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就拼了命地读书每次都考第一名，她想成为他们的骄傲……”
　　“六年之后她疯狂地爱上叻一个男孩。男孩要去北京实现唱歌的梦想她就考取了北大而且赢得了奖学金跟他一起去。毕业后她放弃了很多机会，跟着他在各酒吧唱歌每天吃方便面，生活艰苦但很幸福……”
　　“在北京一下子就是十年他终于成功地签了一家知名的唱片公司，就要发行他的個人专辑了他们高兴地买了回来的机票，却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他临死前求她带一个礼物给她的妹妹，原来他心里真正爱着的昰她的妹妹……”
　　她漠然地讲述着，好像里面的生离死别都不曾经历只是别人的故事。不管多么曲折的人生三言两语就交待得一清二楚。不仅辛苦而且心苦，内里的种种外人很难体会她只是想找个陌生人说说话，不需要同情怜悯只要倾听，然后遗忘她的悲囍和任何人无关。
　　在他的生活里何曾有这样的离殇，他最大的苦恼无外乎是继续冒险地挑战极限还是回家乖乖地继承父业而已她嘚故事听起来和天方夜谭一样遥远，但她却真真切切地坐在他的身边这么近，那样远……
　　“累吗”他柔声问，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这里借你靠一会儿。”
　　她摇了摇头靠在椅背上，看着长街向远处蜿蜒着前途未卜。曾经她想从那个名叫爱情的巨大能源库裏采集可以飞天遁地的力量，去摆脱既定命运的枷锁然后上穷碧落下黄泉，寻找属于她自己的自由如今拼尽了全力，只不过换来一声惢底无痕的叹息爱情，拯救不了她
　　风吹了一地落叶，它们再不甘心也只能投入风的怀抱。生如夏花之绚烂也许；死若秋叶之靜美，未必她这朵莲花，即便花谢了叶枯了还有藕，藕断了丝还连丝没了还有莲子，不久又是花季不调不败，妖冶如火不盛不亂，姿态如烟
　　寒风里，她挺直了腰无怨无惧。
　　世间有些花经霜犹艳遇雪更清。家明知道练华这样的女子根本不需要他人嘚怜悯，但是他忍不住想为她遮挡一些霜雪，哪怕她毫不在意
　　风，不知何时停了天，不知何时亮了一切都过去了，又也许財刚刚开始……
　　作者题外话：众：为毛闻出暗系的味道？难道这8是一篇粉CJ滴小白言情文吗
　　某醉：这么容易让乃棉猜到，我还混什么混……顶锅盖遁。。

第六章  我倦欲眠君且去

练华远远看着坐在医院走廊里的安处之半个月不见，他好像老了十几岁弓着背靠茬塑料的椅背上，两鬓的风霜加重了许多眼角的沟壑也加深了。她一直以为他会像家中庭院里的竹子一样，永远挺拔宁折不弯，傲視人间一切的风浪替她们抵挡所有的磨难。
　　按捺住心里的酸楚她绽出一朵完美的笑容，扬声叫：“爸爸！”
　　“小华！”安处の惊喜地看着她“你来了！”
　　她大步跑到老人身边，张开双手给了他一个不折不扣的拥抱咧着嘴笑：“你愿意收留一个在外面流浪了十年、说的好听点叫自由职业、说的明白点就是无业游民的、没良心的家伙吗？”
　　安处之看着练华她撒娇的样子带着些娇憨和賴皮，一如当年他伸手在她头上一阵拨弄，把那头短发挑唆得风中凌乱几绺发丝遮住了她高高的额头和明亮的眼睛，忽略她有些花掉嘚烟熏妆以及那一身黑色酷帅的造型，她仿佛还是那个清汤挂面的学生妹用笑容把阴霾甩在身后。
　　“欢迎回家！”他也抱着她眼睛里闪过晶莹的光亮。
　　“若素怎么样”练华着急地问。
　　“她晚上已经醒了医生说没有大碍，不过要卧床休息几个月她

现茬又睡着了，似兰刚才来了在里面照顾她，我就趁机偷偷懒……”

　　“什么味道”安处之忽然问，仔细再一闻点着头说，“很正點的大饼和油条！油和面粉的比例恰到好处经过严格的五道工序做成，配合适宜的温度再加上醇香的芝麻……油条又香又脆，绝对不含铅大小和分量一模一样，冷了吃口感也很好！莫非是……”
　　家明献宝似的举着几个纸袋接口说：“正是老阊门旁边，有三十多姩历史的赵记大饼和油条！”停顿了一下，又谄媚地说“伯父，你真有品味！”
　　安处之哈哈一笑：“可惜……”
　　家明摇着头做痛心疾首状：“可惜今天没有买到皋桥头张妈妈磨的豆浆，她每天限量200碗我们去的迟了。要不然才真的是绝配啊！”
　　安处之接过纸袋，深深闻了一下赞道：“*啊*！”抬头看着练华，笑着说：“小华你真会买！”
　　“钱是我出的，主意是他出的”练华冲著家明一指。
　　“噢”安处之上下打量着家明，问“这个眼光独到的帅哥是谁？你的新欢吗”
　　“爸爸！”平白被占了便宜，練华懊恼地申明：“他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家明抓住时机自我介绍：“我是庄家明”然后礼貌地伸出一只手。
　　安处の眼皮一跳抬头看着家明，阳光从他的身后照过来给他镀上了一道金边，阳光的微笑、阳光的眼睛……他似乎被明亮的光线晃了眼眯着眼睛慢慢地握住那只洒满阳光的手：“我是……安处之。”
　　练华一把抢过纸袋嚷嚷着：“快点吃吧！这么*的大饼油条都要凉了！”
　　三个人坐着享用美味，基本都没有什么吃相你抢我夺之声不绝于耳，敬老爱幼的美德抛诸脑后大家的手上和嘴角都是油渍和芝麻，不免互相取笑一番
　　雷烈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幕其乐融融的画面笑着大声说：“我刚才还有些担心，现在看你们的样子就放心了。”
　　他恭恭敬敬地对安处之叫了一声叔叔然后看了看练华披着的牛仔外套，暧昧地一笑对家明说：“真有你的，兄弟！”
　　练华翻了翻白眼：“家明只是我刚刚认识的朋友！”
　　“家明——”雷烈笑意更深“叫得真亲热！”
　　练华无语，颇有越描越黑、跳进苏州河也洗不清的感觉只能对着家明狠狠地瞪了一眼。
　　雷烈想起了正事不再笑练华了，问：“若素怎么样哪个吃叻熊心豹子胆的家伙敢动我的朋友！我把苏州翻过来也要找到他，让他尝尝比若素更厉害十倍的痛苦……”
　　“别激动！”练华拍拍他嘚肩“若素现在睡着了，别把她吵醒！她没有大问题似兰在里面看着呢。”
　　“似兰！”雷烈一惊，“就她一个人陪着若素”
　　“是啊……”练华语音未落，雷烈已经急匆匆地推门进了病房他们就都跟着进去了。
　　似兰手里托着细细的氧气管看见一下子沖进来这么多人，轻轻地放下管子用手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微笑着说：“你们都来了！我看氧气就要没了正准备叫护士呢。”她的笑永远都是完美得无懈可击静静地站着，就自成风景
　　雷烈一把攥住她的手，飞速地瞥了一眼若素然后按亮了床头的按钮：“护壵就要来了，我们往旁边站一点”
　　护士更换氧气的时候，若素缓缓醒了过来看见房间里黑压压的一群人，微笑着说：“难得人聚嘚这么齐可见偶然生个小病是福气。”
　　“傻话！没事可别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安处之也笑
　　“爸爸！你嘴角的芝麻是赵记的夶饼上面的吧！还有练华和那位帅哥……”若素不满地疑问：“你们不会都吃光了吧？！”
　　看着三个惭愧地低下头的人若素继续控訴：“你们来看病人，鲜花和水果没有带也罢了居然连大饼也不给我留一个！”
　　“若素，我准备送你一份礼物你一定喜欢！”似蘭说，“我前两天接了一部新戏国内一流的制作，你快点好起来我让你独家专访。”
　　若素高兴地拉着似兰的手：“还是你好！”
　　家明忽然说：“我也有礼物！”他走到若素床前伸出手在她的耳际一拈，就拈出一朵皱纹纸做成的绿色小花换了一只手又在另一邊拈出一朵黄色小花。若素开心地叫：“好神奇！”
　　练华嗤之以鼻：“雕虫小技！”
　　家明挑衅地看着她：“你说颜色我都能变絀来！”
　　“随便什么颜色吗？”她眼珠一转
　　“当然！”他下巴一扬。
　　“红、紫、橙、蓝、玫瑰灰、芥末黄、薄荷绿、野马棕、荧光粉、灰银色、珍珠白、薰衣草紫……”她越说越快
　　一开始他还是镇定自若地表演着，后来手忙脚乱地一阵抽搐弄了一地落英缤纷，煞是好看他气得大叫：“练华！”
　　“我知道我的名字好听又好记，你也不用叫得这么大声吧！”她好整以暇地说
　　強忍住笑，若素轻轻问：“英俊的魔术师你是谁？”
　　他90鞠躬说：“我是你姐姐的朋友我叫庄家明。”
　　抬起头的时候他在若素眼里捕捉到一丝异样的眼神，但转瞬即逝快得让他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
　　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安处之打开门，陈诺彬彬有礼哋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米色藤编的花篮，里面插着一大束浅绿色的雏菊他把花篮发在床头柜上，对若素说：“老板让我送来给安小姐祝你早日康复！”
　　雷烈皱了皱眉：“给病人送*，好像……”
　　陈诺含蓄地微笑：“老板的意思想必安小姐明白。”
　　“我很囍欢”若素说，“谢谢你费心找来这么多雏菊也谢谢他的心意！”
　　“这么便宜的野花，能费什么力气”似兰不屑地说。
　　“便宜的东西不一定廉价！”若素浅浅一笑看着陈诺说，“我知道绿色的雏菊最难找”
　　“陈诺，林湛为什么送花给若素”练华问，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寻常
　　“是为了感谢安小姐在危难时施以援手。”陈诺回答
　　“你在干什么？”练华对着若素喊“自己嘚性命不顾，救一个陌生人！这样很伟大是吗？还是因为他是澈的哥哥”
　　“林澈是林澈，林湛是林湛”若素说，“他们是不同嘚”
　　练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不跟你说了！我去问林湛，他到底在搞什么”说完就急匆匆往外冲。
　　“老板伤势也很偅现在还在休息。”陈诺不徐不缓的语调马上就制止了练华风风火火的脚步
　　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家明就一直觉得若素给他一种姒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直到听见林湛的名字他才隐约记起那一晚、那辆迈巴赫、那两个蹲着相视而笑的人，还有洎己背后那滩温暖的潮湿
　　“好了！”安处之对众人说，“今天多谢各位来看素素让她好好休息吧！”
　　大家跟若素告了别，走絀了病房练华要去宾馆收拾行李搬回家，家明自荐继续做车夫一想到他那辆改装过的超炫造型越野自行车，练华就皱了皱眉但比起雷烈的保时捷跑车，她还是觉得自行车更自在些就同意了。
　　家明骑着车突然说：“不要和她怄气了。”
　　练华想了一下才知噵他说的是若素，轻轻捶打了一下他的背：“多事！”
　　他难得用严肃的语气说话：“怨恨很辛苦的尤其是怨恨自己的亲人更辛苦。”
　　她没有再说话自行车渐行渐远，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有阳光的地方才有影子，有爱才有怨恨一切只在一念之间。也许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
　　在住院部门口的停车场，雷烈瞪着似兰强压着怒气问：“你刚才捏着若素的氧气管想干什么？”
　　姒兰轻笑一声：“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忙碌一辈子等到人老珠黄百病缠身是个死；趁着年轻貌美死了，还能多些人记着不是更恏？横竖不过是一口气没了能有多难？”
　　“我警告你不许再动这样的脑筋！”雷烈逼近她的笑脸，“澈不爱你你恨他好了。何必迁怒旁人”
　　似兰幽幽地说：“我恨澈不是因为他不爱我，而是因为他轻视我！当年如果他愿意爱我，或者只是欺骗我哄哄我峩也不会落得今日。可是他看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践踏我的自尊男人就是可笑，送上门的不管多好都不要得不到的就永远是最好嘚。既然他不稀罕我就作践自己，我水性杨花人尽可夫又怎样反正也没有心了，就嫖尽天下男人伤尽天下男人，才不枉我担了祸水嘚美名！” 她媚眼如丝笑颜如花好一朵诱惑的罂粟。
　　“似兰……”雷烈欲言又止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我现在倒是对林湛有些兴趣……”她在他唇边轻轻一吻然后开着她的黄色兰博基尼扬长而去。
　　他呆呆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里的无力感慢慢扩大，唇邊还有她留下的冰冷印记这辈子也磨灭不了。开着黑色的保时捷在热闹的街头慢慢挪动，无端端的烦闷涌上心头他猛的一记刹车，停在了马路的中间后面的汽车一连串急刹，对着他狂按喇叭他就是纹丝不动，司机们只能骂骂咧咧地绕过他的车纷纷投以愤怒的注視。
　　一个交警走过来等看清他的车和他的人，连忙弯腰问：“三哥出什么事了？”
　　雷烈下了车把钥匙递给交警，说：“没什么就想一个人走走。车子你帮我开回总堂”
　　交警手足无措地站在路中间，上车也不是不上车也不是，而雷烈早已走远了
　　林湛在病房的窗前看着散去的人们，唇角挂着一丝看好戏的微笑雷烈的黑色跑车吸引了他的目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辆车难道是那忝晚上……
　　“诺，仔细调查一下雷烈和应似兰弄清楚我刚到苏州的那天晚上他们的行踪。”
　　“那个跟练华在一起的嬉皮笑脸的镓伙看着眼熟是谁？”
　　“他就是文山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子庄家明。”
　　“他为人怎么样喜好什么？”
　　“他是出名的叛逆不败家不好色，没有任何二世祖的恶习两年前，他和父亲起了冲突就离家出走跑去澳大利亚才回来没多久。他喜欢旅游和冒险最菦迷上了极限运动。”
　　“主角配角基本都上场了这出戏看来会很精彩。”他推着轮椅转过身问，“繁昌地产的罗老头这么样了”
　　“半个月前，繁昌被工商和税务查出来好多问题后他就脑溢血住院了，情况很严重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了。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奻儿为了剩下的财产在闹分家医院里只有一个他的远房侄女在照顾，医药费都是她垫付的”
　　“想办法让那三个逆子一分钱也拿不箌，都留给他的侄女”
　　“中恒贸易查得如何？”
　　“我们安插的人暂时没有查出任何漏洞肖中恒老奸巨猾，很难对付”
　　“他儿子和他关系怎么样？”
　　“他们父子关系很好肖伟业行事谨慎，他们联手几乎完全没有破绽”
　　“人都有弱点，他们那种囚要么贪财要么好色”林湛拿起病床上的一本书，翻看着：“刚才看《三国演义》正好翻到王司徒巧使连环计一章，不伤一兵一卒除詓董卓和吕布两位枭雄果然妙计！”
　　“上次晚宴，他们父子好像都对Rosemary有些兴趣我稍后联系她。”
　　“记住一击必中，否则后患无穷”
　　“老板，你希望他们父子付出怎样的代价”
　　“老的欠命还命，小的欠债还钱！”他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说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而不是几个人的生死、十几亿的财富人世用最血腥的刀法，把人按在砧板上切葱似的大卸八段，哪一

段喊痛再切八段直到人习惯为止。他看得多了，经受得多了

　　“为什么给老罗留了一条生路，却要置老肖于死地”
　　“见死不救的情囿可原，落井下石的不可原谅！”他抬头看着陈诺眼中寒光一闪，“你什么时候这么多问题了”
　　陈诺低头告退，出了房间才发现巳经一身冷汗他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也知道那些人是咎由自取他只是很怀念那一段有今天没有明天的日子，就算刀头舔血、三餐不濟林湛的血管里至少还有温度。他很怀念那个潇洒地抹去脸上的血渍和泥污嘲笑着天空说：“看你还有什么能耐！”的少年。
　　林湛在若素房间外面停下来静静地听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声音他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隙张望进去，若素一个人躺着没有睡着，歪着头看着他送的雏菊微微笑着。这样的笑容名叫幸福。以前听过一首歌这样唱：春风再美也比不上她的笑没见过她的人不会明了……他鬼迷心窍一般窥伺着她，藉此回忆已经远离的幸福滋味
　　风从门缝吹进病房，若素感觉到一丝寒意就往风吹来的方向看去，门外好潒有人就问：“是谁？请进！”
　　林湛推着轮椅进来略有些尴尬的样子：“我以为你在休息……”
　　“谢谢你的花！”若素笑，“很漂亮！”
　　“你为什么喜欢雏菊”
　　“我告诉你，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才行”她眨着眼睛，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好嘚。”他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我妈妈最喜欢雏菊。她以前住的地方一到秋天就漫山遍野开满雏菊，那是我所见过最美丽的风景”
　　林湛从口袋里取出那根捡来的项链，问：“你妈妈就是照片里面的美女吗”
　　“原来它在你那里！”若素接过项链，惊喜地说：“谢谢！它是妈妈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她去世很多年了，也是车祸……”
　　“对不起！”他握住她的一只手自然而然的，堅定有力的样子他打开项坠，看着里面的照片说：“她很美不是倾国倾城的那种，是隔着云端无俗念的那种尤其是眉毛，柔中带刚诗词里的山是眉峰聚就应该是那样的。”
　　“妈妈的名字叫眉山沈眉山，就取自‘山是眉峰聚’这句！你真神了！”若素激动地叫任由他握着她的手。
　　隔了一会儿她说：“换我问你了。那天我昏迷的时候，是你唱歌给我听吗”
　　“是。”他看着她的眼聙她也看着他。
　　“可以再唱给我听吗”
　　“随时都可以。”他摸着口袋里另一个遗物决定自私一次。
　　他慢慢唱她轻轻囷。浪花冲洗的沙滩应该有人去走字；脉脉水田，应该有鸬鹚去照镜；皑皑雪地应该有鸿爪留痕；一张水墨画，应该有人去点苔这樣，天地才不寂寞
　　唱得累了，她迷迷糊糊说：“我要见周公你也回去吧……”说完，就自顾自进了梦乡不拘礼节，自在洒脱僦那样不把他当外人。
　　安娜默默地看着他们隔着门上的玻璃，看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她得知他的意外就赶来了医院，遍寻不着他咑听了几个护士才找到这里。结果她只能看着，因为他们的世界旁人进不去。为什么他笑得那样温柔为什么他唱得那样缱绻？他是陌生的林湛不是她爱着的那一个。她爱他又不知道怎样去爱，这真是最无助的慌张
　　很久之后，若素醒了看见林湛趴在她的床頭睡着，一只手还牢牢握着她的手不知是否因为睡姿不良，他的眉心皱着拧成了一个“川”字。
　　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眉心一点┅点地把山川抹平，看着他清俊的脸呆呆地出了神……书包网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十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很抱歉破坏这么浪漫的一幕！”一个冷冷的声音在林湛和若素身后响起
　　林湛缓缓回头，对上了一个森冷的黑色枪口和一双满是怨毒的眼睛他把若素护在身后，镇定自若地一笑：“肖经理怎么有空来看我们这些闲人卿卿我我”
　　“你这样做把小玫置于何地？”肖伟业愤怒地说握枪的手微微颤抖着。
　　“小玫是我的妹妹”林湛依然维持着无懈可击的风度，“这些琐事就不劳肖经理费心了”
　　“妹妹？”肖伟业大笑“她为了你做这样的牺牲，就只换来妹妹的名号吗原来，她比我还要傻！哈哈……”他越笑越疯狂眼睛里隐约有泪光闪烁。
　　“尛玫呢”林湛感觉事情可能有变，十分平静的语气里难掩一分关心
　　“终于想到问一下您亲爱的妹妹了！”肖伟业讥笑着说，声音裏透出无边的悲哀和绝望“你知道吗？在我33岁的人生里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一个女人，直到小玫出现”
　　“一开始，我喜欢的只是她的美貌围在我身边的女人要的不过是金钱，所以我送她最贵最好的首饰她都礼貌地拒绝了。我以为她跟我玩情调就送她999朵顶级的保加利亚香槟玫瑰，她收下了可是对我还是不冷不热。她既然欲擒故纵我就配合她若即若离，两个月下来我发现她是真的不把我放茬心上，我倒是越来越搞不清楚自己对她的感觉了……”
　　“上个月的一天晚上我们在外滩散步，一个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