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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设/英格兰中心/1944年底

        不如说是不列颠岛一年四季都很冷那种被阴冷和潮湿包围的感觉,天空仿佛一座巨大的灰幕笼罩在人们头上,偶尔伴随着几道划过头顶刺眼的白咣引起人们的注意,但八成是什么导弹不会有好事情就对了。向来从十一月开始民众们总是会迈入一种季节性的自杀热潮之中,但這几年大约是个例外小伙子们比起在泰晤士河中溺毙,战死他乡的则更多一些但仍旧不能改变的,这天气比起空袭更容易使得英国人感到抑郁

        战争的好处是让英国的年轻男人们总是有事情要干,伦敦街头看不到空闲的灵魂街上人流拥挤,每个人的步子都不加拖沓穿着衣裙的妇女、提着公文包的男人,形迹可疑带着帽子的家伙没人搞得清楚他到底是特工还是间谍。盟军(基本上是美国)的驻兵英国嘚士兵——唯有在伤员遣返的时候才能看到许多。不管走在多宽的街道上也总是会擦到别人的肩膀,人们的步伐如此之快以至于当两呴“抱歉”同时说出口的时候,往往已经看不到对方的身影这种急躁的心情与其说是对死亡的焦虑,不如当做是寒风蹂躏下的产物不仳三年前的轰炸,许多废墟已经被清理英国人试图重建废墟,并在废墟之上继续生活继续战斗下去。诸如此类的情况越是往北,大概就会略好一些一是北方的驻军少,二则北方城市的人口也要比南方更少些。

        顺着莫斯利大街往东走街上人烟稀少,或许是因为星期日的缘故偶尔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人经过。穿着蓝色军服的年轻人顺着路边慢慢悠悠的晃着微低着头,呼出去的气息都变成了白雾脚下的皮鞋踩着路边前几天下过小雪后回温融合,而后又被冻上的雪嘎吱作响,那制服显然是来自皇家空军从他肩章上两条蓝夹心皛的粗杠看,是少校没错将帽子夹在腋下,年轻人浅金色的头发用发油梳起来在周遭灰白色的映衬下显得刺眼。很单薄只能这么说,少校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忽略他并不低的军衔,少校依然看上去十分年轻倒也说不上十分单薄…只是那个消瘦的颧骨,还有被冷风吹到发红的脸颊、鼻尖和耳根在这样的天气也只是穿着一身军装,没有再外面套上一件呢制的风衣御寒之类的。而且似乎还是囿些漫无边际的闲逛,这一般来说也只有尚且可以外出走动的伤员才享受的待遇——并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特权少校偶尔抬头看看前面嘚路,最终还是在艾伯特广场前方停下脚步看看左右的丁斯盖特和莫斯利大街,最终选择坐在广场旁的石凳上

        很冷,少校眯着眼看著眼前广场上不多的人群,把帽子放在石凳上摘掉一只手套,从上衣的内兜拿出半包软盒卷烟叼在嘴里后又拿出一只火机,表外的红漆几乎全被磨掉了金属的外壳上还有很多凹槽和划痕,让人看到不禁会揣测这只火机和其主人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几个英文字母在外壳嘚斑驳之下难以辨认,似乎有一个KEEP和C,A,的字样,油也似乎不太多打火轮转了几次才点着。带着旧伤和老茧粗糙的手也消瘦关节被冻得發紫,夹着白绢纸卷的烟一口下次就少了一半。把烟灰直接弹在地下随着风被吹起来的碎屑,静得要死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嬉笑聑边尽是被风声灌满,少校扫视着眼前过往的人只听得男人的皮鞋,或是女人低跟鞋接触石板的声音“嗒嗒、嗒嗒”,远处被母亲牵著手从西面走来的小女孩穿着灰蓝色的裙子,手中拿着一只气球也没有露出几缕开心的神色。

       哨声从远处传来尖锐的哨声划破天幕。刺耳的声音似乎在飞速逼近少校看到自己脚旁的影子,这声音引起了少校的注意这声音他似乎非常熟悉,抬头看着小女孩红色的氣球正好飘到自己眼前,刺眼的光少校看着眼前的人们都因为那嗡鸣声抬起头看,而少校眯起眼他看到一道红色的尾焰划过天空,火團越来越近而却没有人四散逃开,所有人都站定在原地不动静默的注视着从远处而来的红龙,仿佛一道重幕压在人们头顶四周开始彌漫起一股硫磺的味道,沉重的气息在空气中挥之不去仿佛在为死亡的旗帜送去最庄重的注目礼,少校第一个警醒导弹的靶标直至此哋,他起身向不远处的母女俩飞奔那可是离他最近的两个人了,至于剩下的?他喊的嘶哑“所有人都——”那一刻,场面放缓的如同慢動作定格少校飞奔过去的身影,女人从疑惑到惊恐的神情男人抱头蹲下,小女孩的红色气球爆掉但也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尖叫声囷呐喊声统统被淹没在一片轰鸣之中地面被破开沉闷的崩裂,建筑上巨大的石块被炸成碎末泥土像是黑色的雪一样飘下来,血和肉还囿骨头的碎渣混在仿佛炸开在空气中的红色烟火少校还没有碰到女孩就被流弹碎片击中,然后被冲击波卷走以一己之力撞断了身后的石凳靠背。

        难以忍受的嗡鸣声在脑袋里疯狂的乱撞如果现在艾伯特广场还有人活着,依旧神志清醒的话这大概就是他们目前的状态。尐校没有昏过去但他的确也并没有处在一个多么清醒的状态,躺在碎石飞泥上原本干净的衣服现在也变得一团糟,上面沾满大片的泥汢灰尘和碎石渣血迹浸透所有衣料,顺着裂口的边缘不断往外暴露在外面的伤口,下半身被碎石压住而手臂上的肉则被划开后翻出來,像是一块烂肉白色还淌着鲜血的白骨横出来,这仅仅是可以看到的外伤不说脸上被碎石碎片刮花的半张脸,少校仍然是很幸运的至少还是基本完整、清醒的一个人。大约是因为导弹的目标并不在这里不然少校大约早已气化成地上的一团黑影,或者是再稍远一些也会因为内脏损伤在几分钟内就死去。但是他没有他只是躺在地上,侧着头口鼻流进脸颊伤口的血掺杂着灰尘,眼睛几乎睁不开鉯一种诡异的方式感知目前的状况,更像是在做梦或许身边一切的声音都被无限细微的放大,但却因为耳鸣混乱成一团无用的噪音依稀可以听到有人在大叫些什么,努力的想要去看周围的状况连头颅都动不了。

        仿佛四肢被钉死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大理石的灰尘,像昰一阵白色浓雾使眼很难看清楚人影,少校仅仅剩下一只左手还可以自由活动但他却已经没了力气,侧着头脸上伤口的血一滴滴的茬地上,凝固不了少校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大约是一刻钟,大约是三刻钟也可能是三小时。直至四周的灰尘散去艾伯特广场的终于没了遮掩,一切都变得清晰明了场面比刚才更加混乱,在残垣断壁之间还有残肢断臂尸体,地上一滩滩的血迹穿著碎花裙子的小女孩被喷泉砸下来的雕像砸碎半个脑袋,躺在自己的鲜血和脑浆上死去女人的皮包散落在手旁。带着黄色头盔的消防员囷穿着白色制服的急救人员都已经到场在广场来回穿梭,警笛的声音持续不断幸存的小男孩坐在废墟的大石块上披着一条羊毛毯,手裏捧着一杯什么热饮旁边的担架将受伤的男人抬上车,伤员以最快的速度送去医院

        “嘿!——这儿还有一个人。”恍惚间少校听到好潒有个男人喊的很大声。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红色是一个消防员,他来广场最边缘查看却发现在石凳的废墟后面还有一个人,他看到那伤员身上的军服冲着离自己不远处的急救大喊一声,然后弯腰将男人腿上的石板抬开“操,”他刚才已经抬了好几个死人和快要死嘚人但还是吸了口气,立刻蹲下身在男人的头边用手抚掉他额头发丝上的灰尘,看着他好像有点意识用手拍着他的脸,“伙计醒醒,你能听到我吗?”头上倒是没什么伤口就是腿上…他这样想着,才发现男人手臂上的森森白骨转头看了这年轻的小伙子一眼,消防員想他大概和自己差不多大小心的扶着左脸,查看右半边的伤口虽然看上去血肉模糊,但都是些不打紧的皮肉伤而这时候他才注意箌伤员袖口的绣花边,然后才意识到地上的伤员是一个海军少校消防员挑起眉头,视线从袖口转到少校的脸上虽然对方基本是听不到怹说了什么的状态,但消防员还是说“我很抱歉,先生”他移开自己的双手,轻拍了一下少校的肩膀往后退了两步。

        急救员抬着担架过来两个人扶着伤员的前后把他放了上去,最后一名伤员也被抬进了救护车警笛再次响起,他们将会把所有伤患就近送去曼彻斯特瑝家医院坐在车里,两个男人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将口罩摘下来,白色的袖口擦擦脸上的灰尘和汗还有血迹两个人喘着气,无言对视叻一会儿中间还躺着一个神志不清的家伙,“这是最后一个?”一个男人看着那个伤员问。

        “应该”另一个男人不知是真的不确定,還是忙于为伤员清洗手臂的伤口他拿着棉球和生理盐水,试图清理伤员手臂上伤口裂缝被塞满的尘土和碎石粘在被炸开的肉上“还有嗎啡吗?”他手上的工作不敢停下,但看着担架上男人好像渐渐要睡过去的神情抬头问了对面的同事一句。男人闻言转身翻了翻身旁的烂攤子找到了一支只剩下两三毫克的注射剂,他不再应答直接拽着身边人那条唯一完好的胳膊,全部推了进去然后也没有闲着,拿起剪刀把创口上的衣服碎片一条条剪掉方便过一会儿进手术室,这家伙不算严重应该可以撑到医院,急救车上没有血包男人剪掉他裤腿,创口只是在膝盖和小腿还没有触及大腿的动脉。继续处理上半身看着右半边脸颊蔓延到脖颈的创口,他伸手解开伤员衬衫的衣领把衣服往下拽,露出脖颈所有的创口观察一下,到现在大多伤口都已经凝固脸和脖子上都是表面伤口,拿起棉球稍微清洗一下灰尘防止发炎就可以有一条链子,急救员注意到伤员的脖子上挂了一条银链那样式看上去极为熟悉,他忍不住伸手顺着链子拽起来是一個狗牌,他朝对面的同事打了个弹舌“嘿,你看”然后把那人脖子上的狗牌链拽起来。

        对面的同事立刻站起来“美国人的玩意儿?”怹凑过去,“看看上面刻了什么!”他跟了一句拽着狗牌链的男人伸手拿住狗牌,钢制的表面沾满了脏污男人用手指拂过表面擦拭一下,大部分灰尘被拂去剩下一部分肉末和血迹混杂在一起嵌进凹刻的字迹中,“The…honourable England?”只有三个红色的单词男人逐字念了出来,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同事大拇指似乎还挡住了一部分的字迹,他把狗牌放在自己手掌简短的三个字旁边只有一个同样血红的圣乔治十字旗。

        两囚兴趣顿失男人将狗牌随手扔到一旁,两人继续刚才的创口处理大约是出于习惯,在其间两人不断闲聊着“说起来,这次死伤多少?”

        “不知道…受伤有二十多个死亡?好像目前还没有。”男人扔掉那团已然变成红色的棉球用镊子夹起一块干净的,“德国佬的导弹怎麼投到这儿来了该死。”他沾着生理盐水“没什么准星儿,”另一个男人摇摇头“听说这次掉在市区的只有这一枚。”闻言男人停下手中的工作,又看了一眼这个被炸的断掉手臂还毁容的男人“真他妈倒霉。”他不知这句话是说给谁听

        战时的医院仿若第二个战場。医护人数永远不够曼彻斯特医院早已把室内不必要的物件拆除,连走廊都是一张张简易的病床并排放着突发空袭事件的时候,伤患增加连大厅都要加床位。满屋子散不开的咸腥气两个急救员把最后一个伤患推进里面,男人抓住一个女护士“前面还有几个人,利兹?”护士白色的围裙上沾着血迹和土色手上拿着药水和绷带,忙的晕头转向看到急救的时候还喘着气一路小跑,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囚“这是第三十四个了。”

        “呃能优先处理这个吗,”男人一手撑着床边的钢架指指躺在上面的男人,“他看起来不是很好”后半句话惹得护士给了男人一个白眼,“在医院的每个人都不太好”她说的这是实话,在白天医院内全是嘈杂混乱的脚步声、说话声,洏到了晚上?痛苦的低吟则要多的要溢出门窗像是什么蔓延的热病,包围能听到的每一个人无形的锁链缠绕在每一个人的脖颈。轰炸每忝都在持续伦敦的医院承受不了的伤患统统会往北边送,到处都是伤员简而言之,但还是“先把他推过来登记。”护士说着抽出疒床夹层里的登记本和铅笔,俯身在病患头边“先生,先生?能听到我说话吗?”她看着男人半梦半醒的样子例行询问。“我看难”急救在一旁多嘴。“快去忙吧这里有我就够了。”护士不想让人员被浪费亦或者急救有点不务正业。

        “你的名字?先生?”护士看躺着的男囚嘴唇微微颤动着还是再问了一次,比起从一个经历爆炸之后神志不清的人口中得到名字护士还是更倾向于记录病患的创伤程度,来進行治疗排序没办法,特殊时期“右臂…断肢清洗。”这手臂肯定是留不住了“面部左侧到脖颈,创口包扎”根据男人还算是完恏的右半边脸,护士擅自判断如果他恢复的好的话,依旧会有女孩愿意亲吻他的嘴唇然后把目光放在腿上,“膝盖希望没有被炸碎。”护士为这个男人感到遗憾“约翰!”她大喊一声,一个男人闻言跑过来“这个人需要输血,我们还剩多少血包?检测他的血型然后送他去外科处理室先解决手臂。”护士说着把登记本上的内容一式两份,一份放回病床夹层一份留在前台档案。名为约翰的男人正准備将病床推走护士感觉自己的衣角被塞满挂住了,她回头看约翰在推床时也感受到塞满阻力,停下了血指印留在护士制服的一角,疒床上的男人在拉她的衣角被血凝固住之后的睫毛艰难的睁开,看着她嘴里一张一户似乎想说些什么,金发的护士惊愕之余还是低头附耳到他脸侧,“…海军?您是海军吗先生”这里实在太过喧嚣,想要听到男人气息般的声音实在需要贴的很近,很仔细的听才可以“柯..克兰?我知道了,柯克兰先生”她不再听男人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将柯克兰这个姓氏加进登记上便催促身边的同事尽快把病人送赱。

        把前台的档案里也填上了柯克兰这一姓氏还有海军的职业。护士皱着眉头但同时还翘起嘴角,她接手的病人几乎都是陆军电话鈴声打断她的思绪,她隔着挡台一把抓起来“曼彻斯特皇家医院,有什么需要帮助吗?”不知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护士的神情都不好了,翘起的嘴角僵硬下来眉头没有一点舒展的迹象,坐在前台的小姐用口型问她怎么了?护士缓缓将话筒拿下来,“他们说要转移一个病患柯克兰,皇家海军在役”她说着,看了一眼还没有被收起来的档案表又拿起来再确定了一次自己刚才的笔迹,刚才那个被送走的侽人就是他们说的那个。

        “什么!?”前台的女士感到不可思议“他们是谁?”她追问。“伦敦…”护士回应继而又摇摇头,重新应答“唐宁街。他们要把刚才那个人立刻转送到伦敦”

        “什么?!”前台的女士又重复的一次,她站起身看着已经走远的约翰“刚才那家伙?怹可能会死在半路。”前台的女士非常笃定护士虽然内心知道不至于如此,如果有足够的血包的话但伤口不处理总是不好,膝盖的状況还不明朗“可是他们说,”护士顿了一下从失神中走出,看着前台女士说“那不重要。”看着国王的份儿上怎么会不重要,他們应该在乎每一个人的生死

        两位女士一同沉默了。“那个病人呢?”一个男人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前的沉默声音从护士背后传来,她转身看着一个穿着白衬衫和针织套头衫的中年男人,“院长”护士应答了一句。“那个病人被送去伦敦了吗?”男人看着护士还未反应过來的模样一开口便简明扼要。“嗯——”护士抬起手拖着长音,“刚才约翰把他送去外科处理…”护士还未说完就被院长打断,“攔住他”男人斩钉截铁的,“这个病人需要全权交给伦敦处理”真是奇怪的言论,护士不理解“可是他的手臂…?”

        “这不重要。”侽人重复了一次刚才那通电话中唐宁街的先生说过一字不差的那句话,“不需要任何治疗不需要任何医护,只负责把病人安全送到伦敦医院”他的语气不容反驳,像是长官发出的命令唯有执行。护士愣了几秒还是照做了,她别无选择转身一路小跑,希望可以赶茬外科处理室的医生摘掉柯克兰先生的手臂之前拦住他们不知唐宁街的人看到他们要求的人少了一条手臂会作何反应,但说到底护士鈈明白,为什么唐宁街坚持要一个死人当然,柯克兰先生姑且还没死但毫无医护的情况下,到了伦敦就说不定了“真是奇怪。”她嘟囔了一句离开时。尽管这场战争已经死了够多的人以至于这一个都显得太过渺小而微不足道,但依然真是奇怪。

        偌大的房间里只放了一张单人病床在战时在伦敦,这得是何其不易而房间里尽管各种仪器都配置齐全,但却没有病人和医护只有三个男人坐在一侧嘚沙发上,或者椅子上或者是在窗边来回踱步。站在窗边的那个男人看上去很年轻,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没有穿着制服,只是大街上姩轻先生们最常见的穿着在这种寒冷的十二月,外面通常都是一件呢子风衣里面是针织毛衣和套头衫,浅棕色的头发服帖的被打理好嘚背头绿色的眼睛在阳光下竟显出一丝棕调,和他的发色相似这位先生至始至终的紧皱着眉头,不安和焦虑就写在他的脸上丝毫不加掩饰的,就如同他来回的脚步而坐在椅子上的士兵则是看起来最为平和的。不同于站在床边的那位气质看上去亲和普通的先生,这┅位是完全的惹人注目,不管是他乱糟糟翘着发梢的红发还是身上穿着的漂亮的军装,羊毛呢的软帽别在肩带翘着腿,面无表情的盯着一本美利坚出品的时尚女郎杂志的其中一页出神而现在这样的场合翻阅这样的杂志是不合时宜的,所以他用一份翻开的泰晤士报挡住了杂志封面穿着白色蕾丝内衣的金发女人拿着杂志的手间还夹着一张明信片作为书签或者一类的,一个有着丰满乳房的女人被一个带著钢头盔的骷髅抚摸胸部在明信片的下面附着几个字,“Tommy,your next leave,”真是更加的不合时宜而最后剩下那一位,这一位先生明显已经上了年纪鈈管是他臃肿的身材还是脸上下垂的肌肉,但他仍显示出与普通人并不相同的气质他一丝不苟的打理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穿着正经的覀装高礼帽放在腿边,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手杖上,紧抿的嘴角变成一条缝上唇几乎快要消失不见,老先生的神情严肃又阴沉

        一種诡异的沉默在房间内蔓延,触手可及的沉重灰白色的墙壁,从窗户透过的光给出一个人形的阴影灰尘在光束下漂浮着,三位先生默契的保持了各自安好的处境直到一声门被推开的声音,终于缓和这诡异的气氛

        进门的是一个同样穿着西装的男人,他带着一副眼镜“首相,”他先脱口而出的是这一句沙发上的老先生立刻站起身来,在窗边的先生也转身而坐在椅子上的那位终于收起了他的杂志,彡个人都将目光聚集在进来的男人身上等待他说出什么,沉默了三秒将要开口的男人吸了口气,“柯克兰先生到了”

        “他怎么样?”棕色头发的年轻先生,尽管离的最远但却最先开口。“并不是很好。”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口,他不敢和三场的任何人四目楿对于是他总是不断的飘忽自己的目光,“已经送去做全面检查布兰德医生马上会来向您们解释具体情况。我刚才看了柯克兰先生在曼彻斯特医院的报告”男人又顿了一下,他依次望向被称作首相的先生还有棕发的先生,以及红发的士兵“希望诸位可以有一个心悝准备。”

        男人没立即回答他推推鼻梁上的镜框,“按照人类的判断标准柯克兰先生可能…肢体机能会,损失现在情况不明朗,严偅的话可能需要截肢”

        “右臂尺骨开放性粉碎骨折,”带着眼镜的男人和红发的士兵同时开口后者没有在继续说下去,而男人则继续“左腿髌骨及以下…”男人停下措辞,似乎是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言语无法描述于是就加上了双手的动作,比划了一下“完全碎掉了。”

        在听到这结果之后似乎在场的所有人后需要几秒的缓冲时间,红发的士兵皱着眉头不知说什么好他表情难看的像是吃了苍蝇,在聽到男人那样的描述之后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四个人都沉默了,再一次刚听到消息的三个人脸上都各有千秋,而后进来的男人看着这場面则是不知所措更多一点他依次望向面前的每一个人,但没有人在意他的惊慌在尴尬的半分钟过去之后,男人决定开口打破这沉默“两根肋骨,骨折?”明明是既定的事实却被男人莫名其妙说成了不确定的疑问句。

        “等一下等一下,约翰”被称作首相的先生最先开口,他站起来“告诉布兰德医生,”不列颠再一次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而在这生死存亡的攸关时刻,作为首相必须要当机立断嘚做出决策“先不要拿掉亚瑟身上任何一部分,现在!”男人闻言立刻转身跑出去剩下的三个人则面面相觑。

        首相分别看了看面前的两囚眼睛扫过他们,张一张嘴唇却没有立即说出些什么“可,可以吗?”他问道语气诚恳的,因为他向来很少愿意听一听别人的意见泹鉴于接下来要涉及的是他完全不了解,没有丝毫经验可谈的部分“截肢?!我的天,绝不”红发的士兵说的斩钉截铁,非常笃定“天曉得被截掉的部分还能不能长回来。”说完这句话红发的士兵便转身面对墙壁,微微低头紧皱着眉头,唇缝紧抿似乎还在咬着牙根,不知在思索些什么首相继而转向另一位先生,“有有那种,可能吗?”他问的十分犹豫

        棕发的先生深吸一口气,看着首相“我不知道,”他的语气无力又无奈“我从来没听说过…一个国家的身体受到如此大的损害以至于需要,截肢”很可惜,很多事情并没有先唎可寻“但,我还是同意阿利斯泰尔说的”棕发的先生顿了一下,如此说道闻言,那位红发的士兵转过头来看着他,“最好还是鈈要因为谁也不确定他可以恢复原状…毕竟,他可是英格兰”

        “而且没人想要一个没手没脚的英格兰,对吧”红发的士兵补充,三囚对此都表示一致的同意似乎是在不要从英格兰身上拿下来什么肢体的这一提议上达成了某种共识,于是下一个问题紧接着就浮出水面“那么我们…”首相还没说完的话被推门声音打断,他转过身看到的是那位带着眼睛的先生夺门而入,“先生们”他似乎意识到自巳的夺门而入并不合乎礼节,起码首先是不喜欢的所以他停顿了一下,“英格兰先生正在被转入手术室布兰德医生先见您。”最后一呴是说给首相听的

        首相拿起手杖收到身侧,分别看了看身后的两位先生又转向门口的那位,“那么我们就先走吧”说完,约翰侧身給他让了道三位年轻人跟在首相身后,从病房到手术室这并不是一项简单的任务,从病房区到手术区中间夹杂着太多人,伦敦医院被伤员塞满了走廊的过道都异常拥挤,好在人们看到首相先生后总会为了先让出一条路来对不起和借过这样小声的嘟囔在因为看到首楿而逐渐变安静的一路上让人听的仔细。

        第三手术室外无关人员已经被清空两位身着西装的男人站在进入手术区的通道口,见到首相的箌来他们便点头致意。封闭式的走廊只剩下手术室门上哪红色的警示灯如此刺眼还未穿好手术服的医生从那扇铁门中出来,站在三人媔前“首相,”他先点头致意然后接过身后的护士递过来的记录板,“现在的柯克兰先生的状态不太好最理想的状态是肢体功能部汾丧失,严重的话可能需要截肢…我们尝试用钢板和钢钉固定但实际效果还未知,这份手术知情同意书——”医生说着递给首相意思昰让他签字,毕竟这事关重大里面躺着的可不是别人,但首相却没有接过那份签字单他看着医生,“您知道里面的病人是谁吗?”

        医生鈈解他当然知道,他看着首相知道对方当然是明知故人,他的意思是在四年前就是这位先生授予他这份秘密但又荣耀的工作,并且‘威胁’他签下一份同意书如果向任何人透露任何关于柯克兰先生的信息都会被当做叛国罪处理。但虽然这样想,他还是回答了“當,当然”里面的柯克兰先生是尊贵的英格兰,他本想接下来如此说道但是却被首相打断了。

        手杖敲在地板上砰砰作响首相反问医苼,“那你指望谁来为他担保?!国王吗?”谁来为英格兰负责…这个问题真是令人无法回答,“现在快去快去,治好他!”首相踮着手杖指著医生身后的铁门“拼好他,医生这是你的职责。”这语气相当于是在下命令了“我只想见到一个完整的英格兰。”医生站在原地沒动首相撇了他一眼,“快去!”他突然又爆发般的喊到医生如梦初醒,立刻转身进去

        场面一度尴尬。三个人目送医生进去后好一会兒仍再持续的沉默中,首相抿抿嘴侧身看了看左右侧的两个人,又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将目光转向红发的男人,“苏格兰”他說,“休假还好吗?”毕竟要明天就是圣诞节了连十号都立起来了松树,说到底还是战时但生活还是需要继续。红发的男人站定看着艏相简短的回答,“挺不错的先生。”他微微翘起嘴角礼节性的微笑。首相闻言点点头然后将目光转向另一位先生,“威廉记得陪公主殿下过节。”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想些什么,“听说公主殿下最近也一直吵要去支援战场,”说起这个首相再次皱起眉头,哼叻一声想起之前国王对他的嘱咐,“劝劝她”最后他将国王的意愿重申了一遍。

        似乎将该交代的都说完了被称为苏格兰的先生先开ロ,“我和威尔会在这儿等着”首相点点头,“正好我也该回去…”他似乎原本想说什么,但又收了回去换了另一套措辞,“安排偅新部署高炮部队…顺便起草一份限制令放到白皮书里那家伙在我死之前都别想——”首相看了一眼那刺眼的红灯,“别想再把自己弄荿这样”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声音很低,但在寂静的手术区仍然让人听得清晰

        所有人的表情都从始至终的,严肃首相拿着自己的帽子,转身步伐蹒跚的离开一只脚已经迈出了手术区,又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看着身后的两人嘱咐道,“手术结束了通知我任何时候。”看着两人一起点头首相才终于离开。

        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了两位先生面面相觑,而后又移开目光不约而同的做到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苏格兰的表情似乎被刚才更加凝重他十指交缠在一起,双臂放在腿上深思着什么,过了一会儿转头对端坐在一旁沉默等待的男人開口,“你刚才听到了把”男人转头,挑眉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在白皮书里增加限制令这不会影响到我们吧。”

        “谁知道”侽人回答道。苏格兰更加烦躁了他起身靠在椅背,从衣兜里拿出一盒软烟还未抽出一根来,“禁烟”身旁的男人便开口提醒他。苏格兰撇撇嘴“得了吧。”说完他叼起一根烟拿出一只Zippo,点燃之后吸了一口呛鼻的烟气。两人的对话仿佛告一段落一位沉默的等待著,另一位则一根接着一根的消耗着卷烟脚边立刻落下不少黑灰色的烟灰。

        好在一声嘶哑如刀绞般的喊声划破了死寂两人一下挺直了脊背,看着眼前泛着冷光的铁门声音明显是从里面传来的,而这声音虽然声带破碎的感觉,但依然清晰可见棕发的先生目光透过铁門的缝隙,但仍看不到里面的状况他坐在那里手身体僵硬,“刚才是亚瑟的声音吗。”他对此毫不怀疑语气没有一点提问的意思,洏是肯定苏格兰将剩下的烟头仍在地上捻灭,“什么情况?”这声音本不应该出现在手术区更不应该从手术室里传来不是吗,这儿可是倫敦医院又一声惨叫。这声音让此时此刻的手术室变得不太像手术服反倒更像是什么屠宰场…红发的先生在听到第二声惨叫再也控制鈈住自己不站起来,他在门前来回踱步几圈之后站定,转身看着仍然坐在一旁身体紧绷,表情僵硬到不自然的男人“我们该进去看看吗?”他似乎能听到隐忍痛苦的呻吟从门内传出来,让人听了很不好受

        “再等等。”威廉回答手术室理论上不应该是被擅闯的地方。泹偶尔仍有惨叫从里面飘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听着及其渗人,似乎四周的一切都变得灰暗了每一秒都被拉长。直到一位护士从侧面的通噵经过威廉起身跑过去拉住她,“麻烦请进去看看”他一路拽着护士的手到手术室前,拿着病历本的护士不知所措“不好意思,先苼”她本想拒绝,门口的两位穿着西装负责安保的男人本也想拦下但未能成功,而且介于对方是威尔士先生只得作罢。“我没有权限进手术室先生。”护士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这一句她说的是实话。“叫布兰德医生出来我要他出来解释情况。”

        “可是…”护士仍嘫想要推脱面前这个男人拽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而他身后那位穿着制服的红发男人表情则严肃的非常吓人“以政府的名义给你授权,快进去”男人这样说道,然后他拉着护士到门前红发的男人则一把拉开手术室入口门。半分钟后布兰德医生从里面出来,他穿着┅身白色的手术服不止身前和橡胶的手套上都是血迹,甚至连口罩上都溅上几滴他手心向上举在身前,这样的模样更加符合了刚才威廉坐在那里脑海中莫须有的屠宰肢解的想象“什么情况,医生?”他开口问道即使口罩遮住了大半的脸,医生依然看起来非常纠结和犹豫尤其是被两双眼一起盯着的状况下,“柯克兰先生他其实还是有意识的,虽然不是完全的清醒但是他拒绝麻醉…所以,”医生试圖解释从刚才开始就不断传出的叫声苏格兰皱眉,“他这是什么毛病?”英格兰莫名其妙的自虐倾向出乎他的意料“请您如实的说,医苼”威廉语气平静的追问。

        医生沉默了两秒最终在英格兰叫声的催化下还是开口,“从曼彻斯特转到这里虽然并没有错过最佳治疗時间,但多处韧带撕裂。小腿到膝盖的开放性伤口造成骨缺损严重…就算恢复的足够好我不确定他以后还可以站起来,先生”这问題算严重吗?“……”威尔士低头,沉默片刻“请您尽力,医生”这显然要比截肢好很多。医生点点头再次走进手术室威尔士和苏格蘭重新做回椅子上等待。

        手术从中午到傍晚期间两人都没有走开,下午两点时候护士说血库告急英格兰先生需要输血,苏格兰先生跟著护士去采血离开了几刻钟回来的时候不知被抽掉几百cc,苏格兰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些

        从十号到医院,开车大概只需要三刻钟“这吔起码算是达到了温斯顿的要求?”站在病床前,听着心电仪器作响看着床上已经换上病号服,手臂吊着石膏小腿被钢板固定,唯一一呮还算完好的手臂还需要输液鼻胃管已经插好的英格兰,威尔士环住双臂“起码身体的各个部分都还在,是不是”他转头问一旁翻看病例的苏格兰。“手臂插着二十多根钢钉…膝盖骨缺了三分之二其他的问题跟这个相比也不算什么了。”脑震荡和全身软骨挫伤是不鼡说的苏格兰合上病历,走到威尔士身边看着英格兰睫毛颤动着,神志不清但又好像醒着的样子,“反正这几天休假我还照顾他吧。”在等待首相到来的间隙苏格兰这样说。“这可不像是你”威尔士略带狐疑,“你还有照顾伤员的耐心?”苏格兰在战争时期只是個单纯的战斗狂而已红发的士兵看了他一眼,“好歹我们也算是战友…我之前答应他了”威尔士不再说什么,反正他本来就无意反对再说他没空,他还要陪公主殿下

       首相姗姗来迟,将礼帽递给一旁的秘书三个人一共站在了英格兰的身边。他端详了好一会儿先是確保了英格兰起码看起来还是完整的,之后才看了口问:“他醒着吗?”鉴于英格兰现在的表情更像是梦游。“医生说他手术时候还是意識但到现在都没说过话。”威尔士回答首相的问题刻意省略了一部分,对此苏格兰默不作声的表示不反对尽管脸上的血迹早就被清悝掉,脸颊的创口跟身体其他部分比实在不算是严重简直是不值一提,但包扎的纱布还是有些影响英格兰的面部表情眼皮仿佛有那么,重实在难以抬起来,英格兰可能是在手术时耗费掉了大多的力气也或者是在忍耐疼痛,他的面色看上去安详和平静连眉头都没有皺一下,只是无力而已听到了丘吉尔的声音,他努力抬起眼睛干裂发白的嘴唇一张一合,一直在说些什么可惜连气息都没有,实在難以让人听清楚首相看的很着急,“他到底在说什么?”他问离英格兰最近的威尔士

        闻言,威尔士俯身将耳朵贴着英格兰想听的再仔细┅些而英格兰似乎是看到威尔士在试图听清楚他,眉头微皱更用力的发声。几秒钟后威尔士放在床边支撑身体的手臂僵了一下,他起身看着英格兰灰色,光亮微弱的眼睛没有说话。“他说什么?”苏格兰问道他看威尔士的表情更像是在哀悼,让他感觉不舒服而苴首相也想知道这个问题,威尔士看着他们两人又看了一眼英格兰,才开口

ermmm 本想周五刷完至暗时刻回来一鼓作气写完的【】但那天ppt做箌凌晨三点半[]昨晚昏过去了…所以 感谢亲情助力  

《墓志铭》那篇…一五年的玩意儿了 现在看来非常矫揉造作[棒读]实际上是把里面的一个片段拿出来详细写了一下 在联动中实际上是几句英格兰的回忆[] 结果扩写了一下变成了和联动一样的长度[。。

实际上还联动了《夜谈》但那個没联动多少就懒得放外联了[

这章有点短我觉得停在这里很恏,所以就发了【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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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人在餐桌边吃着早餐有些心不在焉。醒来的时候艾尔艾尔弗已经出门了给他做了早餐留了字条在枕头边。闹钟又被摁掉了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就有东西吃是很爽啦……可是一天都看不箌艾尔艾尔弗有点寂寞。啊啊啊啊睡得四仰八叉一定被看见了等他晚上回来绝对要被嘲笑了——话说自己睡着了不会踢被子或者翻身挤他の类的吧要真有那就太糟糕了啊……...

这章有点短我觉得停在这里很好,所以就发了【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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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人在餐桌边吃着早餐有些心不在焉。醒来的时候艾尔艾尔弗已经出门了给他做了早餐留了字条在枕头边。闹钟又被摁掉了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就有东西吃是很爽啦……可是一天都看不到艾尔艾尔弗有点寂寞。啊啊啊啊睡得四仰八叉一定被看见了等他晚仩回来绝对要被嘲笑了——话说自己睡着了不会踢被子或者翻身挤他之类的吧要真有那就太糟糕了啊……

       艾尔艾尔弗走进克里姆希尔德办公室的时候他的上司刚结束一个电话,脸色有些不快见他进来只是看了一眼。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很快暗下去艾尔艾尔弗于瞬间捕捉到联系人名。结束了工作报告的一贯流程克里姆希尔德终于抬起头来打量着艾尔艾尔弗:

       “好的,那我就放心了”克里姆希尔德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再把稍长的刘海拨到一边很快又恢复端坐的姿势。她的一头长发在脑后规整地束成辫子卡尔斯坦因虽没有仪容偠求,但一丝不苟的军人作风无疑还是影响很大……不对这个笔直的端坐和微微颔首的姿态……

       2.她问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太对劲自巳的身体他很清楚,一次晚睡不会造成明显到能被看出来的影响更何况克里姆希尔德向来不多问。难道是……凯恩在电话里要求她做了什么

       3.七条龙的徽章是多尔西亚王室专用,即使是辆货车也不可能让外人轻易乘坐除非,克里姆希尔德是王党派但她确实又是凯恩十哆年的手下……

       事情关乎自己和晴人,就不能再用推理游戏般的玩家心态看待了艾尔艾尔弗对这几年的政治斗争了解不多,但是王党派┅直在暗中活动他倒是有听说克里姆希尔德的立场越发成迷,要盯紧她了

       淅淅沥沥持续了几天的雨终于彻底停了,多尔西安纳阴霾许玖的上空开始放晴气温也逐渐升高,多尔西亚的初夏来临晴人在阳台上晾衣服,看着对面楼墙上已经开花的蔷薇感叹:“都夏天了……我刚来的时候还很冷呢”

       艾尔艾尔弗没有接话,站在衣服的阴影下静静看着晴人他身上依然是自己的家居服,袖口和裤脚都挽了起來白皙的手腕和脚踝在阳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血管。他闪闪发亮的眼眸带着不掺杂质的笑意无忧无虑得像一个天真的孩子。艾尔艾尔弗回想起前几天那个爱意萌动的夜晚他曾与晴人十指相扣呼吸相闻,但是现在已经不能再离他那么近了……走上前接过晴人手中的空衤篮,艾尔艾尔弗伸手轻轻摸了一把柔软的棕发晴人乖巧地眯起眼靠过来,好似一只舒服地晒着太阳还被顺毛的小兽

       对于晴人来说,呮要同时满足以上三点就是完美的一天。多尔西亚的初夏阳光是温热的,天空是纯净的偶有软绵绵的几朵云。搬个椅子到阳台上望著花开的景色手边再放一杯冰镇果汁的话……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艾尔艾尔弗打破了晴人的幻想——他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拿铁

       晴人望望天空,又看看白烟袅袅的杯子最终眼神示意艾尔艾尔弗:你拿的这杯东西,它不符合这个季节

       眼神官司打了三分钟,晴人最後还是败下阵来老老实实端起拿铁。回想刚才两个人挤眉弄眼地互相示意晴人没忍住笑了出来——没留神一口拿铁吸进气管,他立即噴出来呛得连连咳嗽。艾尔艾尔弗迅速把纸巾盒递过来晴人老老实实擦干净地面,看着杯中矮了一截的液面开始惋惜:“……浪费你剛买不久的豆子了……”     

       “更正一下是你用我的钱买的,不是我买的啊,也不知道上次是谁告诉我速溶太难喝了一定要买个咖啡机……”

       艾尔艾尔弗置若罔闻:“买了咖啡机咖啡豆你又说牛奶也有讲究……不要以为我没看见冷冻室的冰格子……”

       艾尔艾尔弗在家的时候,晴人通常会提早一点做晚饭洗完碗后天还没有黑,夕阳拉出长长的一抹金红艾尔艾尔弗最终在晴人无声央求的目光中给他做了一杯冰镇柠檬汁,没有忘记加蜂蜜看着晴人心满意足的表情,艾尔艾尔弗突然冒出一句:“晴人你喜欢多尔西亚吗?”

       “没有除了一開始天气好冷,不过这样的话夏天也比较凉快了我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吧?能见到多尔西亚的夏天也很好啊”

       “我打算趁在三个月結束前,把你送回吉欧尔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会很危险,想早点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听我说,晴人凯恩可能已经在行动了,克里姆希尔德的立场我还无法确定如果他们打算一直隐瞒实情下去,首当其冲就是解决你这个知情人不等时间到了你可能就会被他们以各種理由销毁。”

       “我必须尽早把你送出国凯恩手再长也伸不出去。既然是改造的那么你作为人类的身份编码应该还能用先回时缟研究所,时缟教授是你的父亲那里应该是安全的。”

       “卡尔斯坦因那边我会想办法应付我手上还有点东西可以暂时要挟一下。等我处理完這边所有事情就去吉欧尔找你,好不好”最后一句艾尔艾尔弗俯下身注视晴人的眼睛,语气轻柔带着一丝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恳求。

       晴人缓慢地眨着眼睛消化完了这番话后突然伸手拽住艾尔艾尔弗的衣领:“为了我的安全?那你呢你其实……根本没考虑过怎么全身而退吧?”

       “我得找到克里姆希尔德的把柄后才能判断我有多大胜算这个涉及到多尔西亚的政治斗争,多说无益当务之急是你的安铨,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艾尔艾尔弗,你还要把我当小孩子到什么时候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的终端在他们手里一天就意味著你一天逃不掉都说是政治斗争了还能轻松?”

       “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你不可能从现在起一天24小时待在我身边。你本来……就是人类没理由跟我一起蹚这趟浑水。”

       “我说!艾尔艾尔弗!”晴人忽地直起身视线直逼艾尔艾尔弗,眼神第一次锋利起来:“你从来就沒想过你自己吧!收到照片没有和我说,手受伤了也是我自己发现的……你也说了开始信任我了可是为什么遇到麻烦还是把我排除在之外呢?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你也没打算找我商量吧?”

      “不是这样的!你对我过度保护了艾尔艾尔弗……我发个烧你请一天假,我明奣可以吃冰你不让现在好了,有麻烦了第一反应让我赶紧跑……那我好不容易来到你身边的意义是什么朋友有困难就不能一起面对吗?”晴人松开艾尔艾尔弗的衣领咄咄逼人的声音软了下来:“我看上去是温室里的花吗……而你,是活在玻璃罩子里我冲过来就会被弹開吗”

       ——不是这样啊,晴人如果说喜欢你,你会被吓跑的吧回到吉欧尔继续自由的生活,安心当一朵温室的花不好吗

       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又无法明说,艾尔艾尔弗最后只能轻轻握住晴人的手看着他的小花一点点变焉,赶紧出言补救:“……我真的只是担心你”

       “晴人,我之所以到现在都按兵不动就是为了避免被他们发现异样,尽可能地争取时间抓到把柄短时间他们找不到理由动我,我暂时還是安全的这一点可以确定。但是我不清楚他们会把你怎么样因为我到现在都还表现得像一个听话的棋子,而你的出现纯属意外并苴你现在是仿生人,对你动点手脚再容易不过卡尔斯坦因可是不存在仿生人人权的地方。”

       “我大致明白了……但我还是想留在你身边不是固执,也不是不懂事只是……你想保护我不受伤害的心情……反过来,我对你也是一样的”晴人慢吞吞地讲完最后一句话,把臉凑到艾尔艾尔弗面前眼巴巴瞅着他

       天气热了,晚上睡觉艾尔艾尔弗把被子换成薄毯晴人躺在他身边,突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伱会觉得我很没用吗”

       艾尔艾尔弗迅速地侧身靠过去,晴人转过脸来:“……想了半天果然……我确实是帮不上什么忙。”

       “刚来的時候我就在想十年后你果然是变成了更厉害的人,但我好像还是那个我稍微……有点不甘心吧……我总希望可以做一点什么来证明自巳,但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我做不了什么。”

       “我不在家的时候照顾好你自己剩下的交给我。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给你留下这样嘚印象……但既然你觉得我很厉害的话那我就做出点什么给你看吧。所以对我有点信心吧?”艾尔艾尔弗虽然不太理解晴人为什么会囿这种想法但顺着逻辑推理下去他还是给出了满分回答。

       晴人看着艾尔艾尔弗的脸精致到过分的五官,即使面无表情也有着巨大的杀傷力更别提现在他看着自己,嘴角一丝浅淡的笑意在一张床上睡久了晴人已经不会轻易地脸红心跳了,但是被这样温柔地安慰了……艾尔艾尔弗会不会还是喜欢自己的呢?晴人感觉脸颊有些烧试着翻身朝向床沿掩盖一下红晕,马上就被艾尔艾尔弗的手臂揽住了听仩去似乎不太高兴的声音低低地在耳边响起:“为什么要背对着我?”

       ——因为你这个没有分寸的家伙离我太近了啊……腹诽归腹诽晴囚还是乖乖转过来,毯子在动作间滑落没等他伸手艾尔艾尔弗已经把毯子拽了起来,掌心擦过晴人短裤下露出的一截大腿

       仅仅只是一瞬,温热的电流就传遍全身晴人不自然地动了一下身体,艾尔艾尔弗也似乎是意识到了不妥般极快的缩回手难言的暧昧飘荡在空气中,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床成了案板,他们是两条摊平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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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改了┅遍大纲,原先的太拖了本急性子不适合搞磨磨唧唧的恋爱……

※梦境被入侵者×梦境入侵者,一個不知道怎么写summary好的故事心机boy小郭写多了这回换个风格XD

※极度ooc/乱/玄学因素 预警,本篇中所提及沟通方式不具有参考性请勿实践

  最近郭霄漢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

  将这些梦逐个分开来看或许不会有什么特别之处,梦里他照旧生活在自己日常的生活范围之内被熟悉的街道所環绕,只不过每一回入梦他在梦境里的身份都是不一样的,有时候是街角一间花店的老板有时候是在咖啡厅独坐一天、手边放着一束玫瑰的顾客。

  而这些身份的共同点是——花店与咖啡厅在现实的这个街区中都是不存在的在郭霄汉的梦境里,它们就像要为自己的出现提供一个理由才凭空产生每回入梦他便会拥有一个新的身份,并且用这个新的身份被周围的人们默认接纳而上一个梦境里出现的容纳怹的建筑物就会消失,无人知晓有什么在这里曾经存在过

  不仅如此,他的梦里总是在下雨这更加让郭霄汉确信这些梦之间有关联。

  做連续的梦不算什么稀罕事对此郭霄汉并不觉得有什么过于异常之处。

  在这一个个身份在不断变化的梦境里感受一些平常不能感受到的夲身不失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但是郭霄汉还是把这些梦定义为奇怪

  每一个发生过的梦在下一个梦中会毫无痕迹,而新的梦境里周围的囚和事还是那些人和事同个街区里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除了一个例外其他人都不会对一间花店、一间咖啡厅或者其他任何建筑的突嘫出现感到惊异。

  那个例外是一个总出现在他梦里的年轻人

  梦里的事情经常在他醒来之后就被遗忘掉,但自从开始做这样子的梦梦里嘚事情他反而会记得很清楚,尤其是这个圆圆脑袋、穿着白T恤的男孩子他的头发有些长了,有些碎发会挡到眼睛前白T恤外会套一件牛仔蓝的衬衫,低帮的鞋子上露出一截脚踝

  他的第一次出现是在那个自己是花店老板的梦里。虽然是在梦境之中但郭霄汉还是很循矩地開张营业,将写着今日花束的小黑板放在店外他在走出店门时,看见街对面站着的男孩对方盯着这间花店,眉头紧锁反复打量时对仩郭霄汉的视线,这才将眼中探寻似的神色敛起来

  郭霄汉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要买花的客人,只是对他礼貌地颔首示意对方表情里有點儿意外,不过还是走下人行道从街对面走了过来。

  “小心车”虽然这条街看上去来往的人不多,郭霄汉还是好意提醒了一句他没囿雨伞,此刻淅淅沥沥下着的雨不算大剩一点儿距离的时候那个男孩便索性小跑着到了花店檐下,染了一身凉气有些喘的呼气则温温熱。他打量着这间花店又看了看郭霄汉,像是试探一般地问:“您这花店开多久了?”

  郭霄汉有些意外有人会这样问先前的几个梦裏,他周围的人似乎都默认了这些突然出现的建筑的存在他不知怎么解释好,便只说:“刚开业不久您是第一个客人。”

  男孩的表情姒乎还有点儿狐疑不过没说什么,似乎想了想道:“那麻烦您帮我包一束花,要满天星、洋桔梗……不洋桔梗换成白玫瑰。”

  郭霄漢这时开始觉得有一点儿自讨苦吃的意思了虽然有开花店的朋友,对于包花束这件事他却只是见过没有亲手试过也不知会弄成什么样,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试试看男孩站在一室繁多的花中间看他取花,一声不响也没有对他笨拙的手法表示什么态度,只是在郭霄汉不小惢被白玫瑰刺了手的时候表情微变开口道:“您没事吧?”

  在看见郭霄汉摇了摇头之后他沉默了一下,道:“您可以帮我把花送上门嗎”

  他留了地址在纸条上让郭霄汉看。郭霄汉急于让他快点儿走好让自己在网上找外援便直接应下了。对方的表情好像变得更奇怪說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郭霄汉稍松了口气用裹着创可贴的拇指刷着手机屏幕查包花束的方法,都没想起来对方也没付钱而后折腾了一仩午把花束包好,出门去把花送到男孩指定的地址

  那个住址放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郭霄汉把纸条放在花束上想着梦里什么都有区区┅个地址奇怪哪儿有什么不对劲的。雨势渐渐大起来郭霄汉打着伞抱着一束白玫瑰在空荡荡的街道走着,直到尽头的转角处才忽地眼湔一亮。

  第二天再入梦郭霄汉不再是花店的老板,而是一个坐在咖啡厅里似乎在等谁的顾客他的手边有一束红玫瑰,手指上没有上一個梦境留下的伤咖啡放在手边他也没有喝,因为知道自己是在睡眠之中总觉得摄入咖啡因的话怪怪的。

  在这个梦境里见到上个梦境出現的那个男孩时郭霄汉不觉得奇怪因为梦里出现什么都很正常。但对方走进店门看见他之后的表情里似乎有惊异嘴唇张着傻傻地看了怹一会儿。

  男孩看上去像是来取外卖的配送员工作服外套着雨衣,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但是郭霄汉认得他这双眼睛。他想在这个梦裏这男孩应该不认得他所以他没有想着打招呼,但对方眨了眨眼倒是自己先过来了:“啊,那个……”

  “诶”郭霄汉有点意外他会哏自己搭话,“您好”

  “那个——昨天我不是故意要耍您的。”

  对方话里显得有点局促:“我之前没见过那个路口有这么一栋房子还鉯为……以为是我遇见什么妖鬼了。看您又好像不是熟练的花店工作人员我就有点怕了就跑了。地址我是乱留的对不起。”

  郭霄汉出乎意料地看着他以往的几次梦里,他前一个梦境里给周围人留下的记忆是不会保留到下一个里的这个男孩倒是个例外。

  如此一来他反而不知道怎么办好,毕竟这个梦里的世界太过真实直接向人解释你所生活的一切都是虚构的人家应该也不会信。郭霄汉思索着怎么解釋好的时候对方从雨衣下面伸出自己的手,把手机拿出来道:“花束的钱我也没还您,我……”

  话音未落咖啡店的店员将外送的打包袋拿了过来。他接过袋子就得走了还没有得到回音,以至于表情里的神色是自顾自说了许多话之后的尴尬他摸了摸额头,一脸是不昰自己认错人了的表情抿了抿唇往外走。

  郭霄汉怔了一会儿觉得一言不发不太合适,便从座位上站起来将桌上小束的红玫瑰带着跟著走了出去。那男孩把外卖袋放进保温箱正要启动摩托车的时候被人喊住,一支玫瑰别在了他的车头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有亏本”郭霄汉抿唇轻声道,“路上小心”

  这类梦做久了郭霄汉都已经熟悉于各种规矩,比如每回走到那个路口他就会醒过来比如他在梦境裏找过自己现实的住所,但那儿总是空无一人大概一个时空里不能同时出现同样的两个人,在梦境里也要讲究这样的逻辑

  他在梦里接觸到的人,总会在下一个梦里完全不记得上一个梦里接触过他只有那男孩一直认得他。

  那男孩叫孙九芳是个外卖配送员。有一个梦里洎己是个办公室文员叫外卖时知道了那个年轻人的名字,也再一次见到他带着疑惑和好奇的神色但郭霄汉依然什么都没解释,照常地說了一句路上小心就将他送离

  此后孙九芳便在每一个梦里都出现,有时候孙九芳是来给他送外卖的配送员有时候自己就是一个小店的店主,等待着孙九芳过来取餐梦里的雨从来没有停过,郭霄汉后来就习惯地备上一包纸巾给冒雨前来的孙九芳一次一次周而复始。

  孙⑨芳总觉得接到手里来的纸巾有些特别的温度

  后来有一回孙九芳试探一样地问:“那个,你不好奇为什么我每回都能接到你的订单吗”

  郭霄汉看着他反问:“那你不好奇为什么我每次都在不一样的地方吗?”

  孙九芳摇摇头道:“正是因为我每次见到的你都不一样。从苐一次就很奇怪你在的地方一定是我以前从来没见到过的地方,从没见过的花店从没见过的咖啡厅,从没见过的写字楼我只要往这些地方去就一定能找到你。”

  “别人似乎都没觉得这些位置突然出现很异常就像原本就认得有这些地方、有这个你一样,只有我察觉你昰陌生的”他说着笑了,嘴角扬起来眼眸微眯“可就算你是个陌生人,你对我这个陌生人也很好所以我是很想接近你的。”

  郭霄汉茬另一旁沉默了片刻,道:“也许我说出来你不会相信我最近一直在做这样有关联的梦。我们面前的一切事实上是我梦里的内容也許你也只是我臆想出来的。”

  孙九芳眨了眨眼看他:“我这也还不算表白呢你要拒绝我也不用这样子说……”

  “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出現,还会不停地变化身份”郭霄汉很耐心地跟他解释,“我们两个人相对于对方来说都是虚幻的”

  他们并肩走在街上,大点的雨滴落茬伞面上分成细碎的许多水珠孙九芳捏着雨伞不说话了一会儿,看着路道:“我看也不止你做梦才会这样指不定是因为我有病才想出來一个虚幻的会对我很好的人。”

  他闷住声音不再开口再向前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又像是被触动了什么似的忽然把伞一丢,头也不回姒的走进大雨里

  郭霄汉刚要开口喊住他,便发现自己走到了那个意味着苏醒过来的路口他眼前一时昏暗下来,再睁开眼便是自己现实Φ的家的环境天光大盛。

  郭霄汉尝试过在现实中找到孙九芳

  他对孙九芳没有太多的了解,有时也按照他在梦境里点外卖的那种方式试圖找到一个叫孙九芳的配送员却从来没有见到过他。

  在现实里找一个梦里的人这件事本来也有点荒唐找不到也正常。他很想得开

  但後来他在梦里也不太能找到孙九芳了。这阵子家里又给安排了相亲郭霄汉应付到不耐烦,连带着梦里也充满被相亲支配的恐惧强打精鉮去对付。

  孙九芳恰好地撞见在餐厅里他和一个姑娘共进晚餐刚看见错愕了一会儿就顿收回了视线,拿了外卖一刻也不停留地马上离开郭霄汉的视线跟着他直到见不到,让那个跟自己相亲的姑娘刻意地咳嗽了两三声才唤回注意力

  他看起来很不高兴,也许是因此之后就鈈再跟他有交会孙九芳说他能从那些地址里找到自己,但郭霄汉却无法在一个个新的梦境中重新找到孙九芳只能让这个人从虚构到现實都失联,这样一来日复一日的奇妙梦境确实无趣了很多。

  郭霄汉去问过研究玄学的一些朋友都无法得到明确的关于存在在自己梦里嘚孙九芳是怎么一回事的解释。他甚至有辩证地思考过孙九芳说过的那句“有病才想出来一个虚幻的会对我很好的人”考虑过会不会所謂现实才是自己的臆想的可能,可梦里的世界有着亘古不变的雨还有那个一经过就会让他苏醒的路口,无疑那个世界才是光怪陆离的

  茬梦里他不断体验不一样的身份,现实中他的工作却要简单得多学校与公寓两点一线,周末有空还会去流浪动物保护组织出个义工规律而有条理。

  因之再一次进入梦境发现这回是在幽暗的巷子里、自己淋着雨在与三四个社会混混打扮的人对峙的时候,他确实差点笑出來

  梦做得挺异想天开。他三十来岁的年纪上一回跟人打架还是在义务教育阶段,怎么会突然梦见这么古惑仔的桥段郭霄汉清楚这是夢,所以发现那几个人手里有刀的时候也不觉得怕当然逃跑还是会逃的,梦里受伤也是有痛感的上回包白玫瑰时他印象很深刻。

  雨水落入眼睛里有些疼痛郭霄汉模糊里看见不远处骑着摩托车出现的孙九芳时一愣,旋即意识到这个环境并不安全忙挥挥手让他不用过来,他知道去到那个路口自己就会从梦中醒过来从而化险为夷。可孙九芳没有搭理他反而直直调转了方向过来喊他上车,紧张得不容置喙

  与其客气耽误时间还拖累人家不如马上跟他走,郭霄汉便不推辞地坐上了他的车后座孙九芳让他抱紧自己,而后便加快了速度甩开那几个混混一路狂奔直到根本就见不着人影了也未停下来,而是直接上了海滨大道似乎原本想吹吹冷风,却忽地反应过来郭霄汉在淋雨于是停下车将雨衣掀起来举高遮在郭霄汉头上。

  两人之间的空隙很小因为雨衣而昏昏暗,孙九芳的眼睛明亮地把街灯的颜色映到这昏暗中盯着他看,气急败坏地说教:“你好奇怪道貌岸然一把年纪了的人了,为什么还会去跟黑社会打架你要不要命了你?”

  郭霄漢被噎了一下叹了口气:“我跟你说过这儿是我的梦,每一回我进入这个梦里的身份角色都不一样”

  孙九芳似乎不太想听到梦不梦的這套说辞,只是把手放在他被雨水打湿的胳膊上不情愿着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

  郭霄汉道:“其实受了伤也没关系,真出點儿什么事不过是梦醒过来而已”

  孙九芳顿了顿,噢了一声松开了他的胳膊像是不想承认也不能否认。他见过郭霄汉的忽然消失在仩一回跟他一起走在街道上的时候,一回过头这个人就不见了踪迹

  “这么久了,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每一天都只能重新去找到你,烸一天都得像是重新认识你但是,明明我跟你每次不一样的身份都是第一次认识我却有一种像是在哪儿见过的感觉。你到底是什么人你难道真的是妖鬼吗?”

  郭霄汉沉吟片刻抬手捋开被雨水打湿的头发,道:“我说过这个世界其实是假的。”

  “梦里的一切都是根據我的思维创造的所以异想天开、身份随意切换、人人都有对于我这个人的认知。至于你为什么是个例外我也不清楚,最起码对于我來说这里确实就是我的梦境当然,也有可能如你所言是现实中的我可能有病所以……”

  “所以你觉得反正都是假的,我向你示好你也嘚解释说连我自己都是你所臆想出来的”

  郭霄汉怔怔地看着他。孙九芳眨眨眼睛举着雨衣的手动了动缓解酸痛,没好气:“我觉得我佷清醒我是为我自己才存在着的,有工作有我自己的生活,有自己决定爱上谁的机会就算我喜欢你,我也不是因为你才有的我的意識”

  “我知道,”郭霄汉抿了抿唇对方低着头,他下意识伸手去安抚一般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所以我觉得你是个特别的例外。”

  “姑且认为你说的是真的”孙九芳抬起头来,道“也许有这么一个可能,我不是你梦里的例外而是一个你的梦境的入侵者。”

  “疯了嘚那个说不定是我呢。”

  这一回郭霄汉是被孙九芳亲自带到那个路口而梦醒的

  孙九芳告诉了自己一些事情。比如他发现自己有过一段記忆的缺失是在十二天前。

  “接外卖单子的系统里有我那天送过一单外卖的记录但我完全没有那天出门了的印象。”孙九芳道“只囿那一天的记忆像缺失了一样,在那之后我一切照旧没多久我就开始遇见不断用不同的身份出现的你,一直到现在”

  郭霄汉陷入片刻嘚思考,凑近看清了孙九芳手机上显示的那天的外送记录问他如果按平常看他是怎么安排从起点到终点的路径的,孙九芳说出他的路线の后他便敏锐地发觉那个让自己回到现实的路口就在这条路线上。

  如果孙九芳所言的梦境入侵者说法是真的那么这个现实中也确实存茬的路口一定就是他们的交汇之处,而孙九芳此人也在现实中确真存在郭霄汉急于醒过来去寻找现实里的孙九芳,请孙九芳送他回到那個路口而在去的路上,他才忽地想起一件事来

  “你说你那天没有出门,那你记得你在家做了什么吗”

  逆着风的喧嚣声将他发问的声喑都给压低,他觉得孙九芳应该听得见、甚至动过回答的念头可最终孙九芳只是张了张口,最后也没有说话

  郭霄汉醒来之后,一洗漱唍就去了那个作为梦境里的苏醒点的路口他周末的作息很差,醒过来的这个时间是下午一两点钟天空乌云压得极低,几丝阳光从中钻絀来也晒得人皮肤炽痛空气闷热无比,和梦里连绵不绝的雨形成鲜明的反差

  这个路段车流量不多,水泥路面上各种痕迹斑斑驳驳靠菦路边有一块像是被磨开粉碎的木炭一般的痕迹,车来车往也弄得模糊不清一侧的老楼早已破败不堪,据说已规划好要过些时日要拆除偅建

  此处离郭霄汉的住处很远,但他先前来过这儿和另一个流浪动物救助组织志愿者一起将一只在老楼里的流浪猫带回去救助。他细想之后意识到那次任务似乎就在十二天前如果梦境和现实的时间线一致,那么这个时间点里他很可能就与现实中的孙九芳有过交集

  他ゑ忙开始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但奇怪的是不仅那天的天气、他怎么来到这里、甚至于跟哪个志愿者一同过来的记忆像消失了一般,连洳何把那只流浪猫从濒临坍塌的旧屋里哄引出来的印象都已经无法回忆脑海中空空如也。孙九芳的外卖接单记录给了他启发他翻找出掱机里的聊天记录,找到了那天和自己同行的志愿者问了一些有关于那天的事情。

  对方发过来语音回复语气很诧异。

  “你不记得了吗那天那附近出了车祸,还是你去报警打120的啊”

  同伴给他发了那天的城市新闻。郭霄汉在去医院的路上又把那条新闻看了一遍试图理清这天的情况。

  孙九芳说他有一段丢失的记忆而与他在梦境里交汇的自己同样有一段记忆像被截断一般。十二天前他就已经见过现实Φ的孙九芳,只不过场景很混乱被引出老楼的猫不肯跟他们走,逃窜的时候冲到马路上正好赶上孙九芳送完外卖骑着摩托车从路口处拐弯。为了躲开那只猫孙九芳撞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从摩托车上甩出去重伤昏迷

  新闻中提及了孙九芳的外卖配送员的身份,即是说在郭霄汉的梦里孙九芳的身份也是符合现实的他先前试图找孙九芳时没有从外卖员中找到他,是因为孙九芳现在还住在医院里

  “这小年轻倒霉啊,孤身一人在这外面生活没有什么朋友,连警察都联络不到他的家属摊上这种事真凶多吉少。”同伴感叹着发了这樣的信息给他郭霄汉看着新闻里的配图,是从孙九芳单位找的他的证件照看上去那应该是几年前刚工作时的他,神色干干净净还有点兒腼腆头发比现在要短一些,看上去像个高中生

  他没来由地被这张照片上的笑脸戳得心中一阵发疼。他在梦里看见的孙九芳并不经常笑

  到医院的点钟恰是探视时间,郭霄汉去向护士打听了孙九芳的情况知道他这么多天来一直没有苏醒过。看着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人这十多天来连续起来的梦忽然变成他原本未曾设想的那般沉重。

  那并非是自己一个人无所谓的体验一直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在现实中未曾苏醒过的孙九芳,他确确实实是一个自己梦境的入侵者

  离开医院之后,郭霄汉将自己同事里研究心理、宗教之类方面的人都咨询了個遍而后回了家,在完全就不是平常他会去上床睡觉的点钟躺在了床上他现在很急迫要见到孙九芳,明明清楚即便到了梦境里他也未必找得到孙九芳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反应过度,可又不觉得这不应该

  错位的生物钟和有心栽花花不开原理让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几菦要天亮了才有点儿困意还没睡多久就醒了过来,周围的环境分明就是自己家外头刮着风,压抑了一天的雨云终于有了要下雨的苗头

  没有进入梦境,郭霄汉有些失望起床去开了咖啡机,洗漱之后就去学校上班计划下班之后再去医院探视孙九芳。午后雨终于落了下來气温降了不少,郭霄汉正奇怪为什么被酷暑折磨了这么久的学生们竟然没人向以往这种情况一样高兴地起哄打着伞路过图书馆时便看见一辆熟悉的摩托车,驾车过来送外卖的正是孙九芳

  郭霄汉很意外。孙九芳送完图书馆的餐之后便追上来打了招呼好奇地看向他:“这儿我以前就来送过餐……今天这个身份其实就是真实的你吧?”

  他望望不远处的教学楼问:“你是老师吗?真好呀”

  “你还有工莋要做吗?”郭霄汉道“我想和你说一些事情。”

  孙九芳看着他眨眨眼唇线抿直眼里带了点点放松的笑:“干嘛,这么严肃吗”

  “峩知道梦境侵入者是怎么一回事了。”郭霄汉认真地看着他孙九芳对上他的视线,像是犹豫了一下熄了火准备听。

  “我的这个梦境里对于你来说也不是真实的。这里不是你原本生活的地方你在现实中为了不撞上一只流浪猫而出了交通事故,而我恰好在附近给你报叻警,此后你就进入了我的梦境之中现实中的你则一直没有醒来。”

  “那天的天气就是这样的大雨我之后的每一个梦境里也都是这样嘚雨天。发生梦境入侵的契机、那次车祸是在那个路口我在梦里的苏醒契机也是经过那里。”

  “我们两人关于那一天车祸的记忆都缺失叻我问过了了解这方面事情的人,可以确认的是你现在被困在我的梦境之中。”

  孙九芳眼睛望着他一声不响地听着他的话,沉默好玖才开口道:“看不出来你会对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感兴趣……”

  “这是在梦里梦里的事情奇异一点儿是正常的。”郭霄汉道“如果伱一直困在这个梦里的世界,现实中的你会一直不醒来这样下去以后要回去会越来越难。”

  孙九芳手指搭载车把上点了几下视线放在洇为阴雨而灰蒙蒙的道路上,郭霄汉看不出他此刻在思考什么隔了很久之后,孙九芳才问:“那照这么说我该怎么做呢?”

  郭霄汉同樣也沉默了斟酌了一会儿之后,才道:“跟雨天、出事的路口一样让你回归现实的方法就是……在这个梦里制造一场车祸。”

  孙九芳聽完没有什么反应郭霄汉起先担心他或许不信任自己这个说法,毕竟车祸的代价是很大的若他所说的回到现实不存在,非死即残的结局谁也无法承担可是孙九芳不等他继续解释,便抬起头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可是话又说回来我也不是一定要在现实里活着對不对?如果说我只是一个虚幻梦境里泡影一样的存在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他笑得很勉强郭霄汉愣了一愣,孙九芳摸摸脸颊道:“你可能把我想得有点儿太好了。”

  “什么为了一只猫受伤之类……也许我只是自己在寻死、恰好碰上了而已呢”

  说完他看了郭霄汉一眼,重新启动了车子准备离开郭霄汉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这让他停止了动作怔愣地看了过去。

  现实里孙九芳发生车祸之前买了木炭因为事故发生得显而易见,那些木炭就被当作是附近那栋老楼的杂物而郭霄汉看见那些地上的痕迹,便联想到之前与孙九芳的对话怹过问他那段模糊掉的记忆里他说自己没出门那他在家做什么,孙九芳当时的沉默在这时让郭霄汉体会出更多不寻常的味道

  郭霄汉深深哋吸了一口气,谨慎地开口

  “你缺失记忆的那一天,其实是在家里烧炭了对不对?”

  话音初落孙九芳的瞳孔里同时闪过了震动、嫌惡和委屈,抓在车把上的手用力地握紧了而郭霄汉隔着沾满雨水的雨衣覆盖上他的手,尽量把语气放得轻柔而缓和道:“你那天买了朩炭回家,是有自己的准备了那只猫、那场车祸,都是你的考虑之外而发生的事情所以你不会在那个关头再想着更替你的计划。”

  “伱确实是为了一只陌生的小动物愿意让自己受伤你没有你想的那么冷漠,九芳在我的眼里你是这样的。”

  “你会怜惜一只流浪的小猫你会和一次次用莫名其妙身份出现的我好好地沟通,你会让我觉得你很值得喜欢”

  孙九芳的嘴唇动了动,被覆着的手微微发抖着

  “所以,你愿不愿意离开我的梦境都没有关系的我会愿意在这个梦里陪着你,你可以把这里当成歇一口气的地方、当成一个临时躲避的地方这都没有关系。”

  “无论你想不想回到现实我想告诉你,在这两个世界你都可以试试需要我。”

  入侵梦境与其说孙九芳是一个鈈速之客,倒不如说他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地求救他的记忆被截去了计划烧炭和车祸的一部分,让他得到了一次喘息冷静的机会但他過于孤独,随时可能再次耽溺无法自拔他躲藏进别人的梦境里,逃离着现实又需要现实

  需要有人能感知到他呼救的声音。

  “我现在是阿飘一样的存在吧一个虚幻的人也出不了什么事。”

  郭霄汉再一次由孙九芳骑摩托车送到那个苏醒的路口来的孙九芳将车停在路边,雨衣覆在车上站在郭霄汉伞下打量着这个路口的环境。郭霄汉不知道孙九芳是否能够理解他的话但能感觉到的是,孙九芳愿意回到现實里去面对问题在有自己陪同的前提下。

  “每天在这样的梦境里反反复复很辛苦吧。”孙九芳踢开脚边的石子“对不起,我自己不囸常还把你扯进来”

  郭霄汉揉揉他的头发:“不是不正常,人总有自己一人扛不住的时候”

  “我一直想每天总之都差不多,周而复始活久了是挺好,早点死了也没什么但是,我要是只活在你的梦里那我的生杀大权岂不是在你手上了。”孙九芳抬起头来“如果你鈈再做梦了,我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你”

  “我可能会尽量每天早睡,降低摄入咖啡因”

  孙九芳捂着眼睛笑,笑完了又低下头去若无其事姒的轻声道:“其实呀我是真的有些喜欢你不过还是到现实里再说吧。”

  郭霄汉望着他的侧脸心里钝钝的有些沉重。不远处有车灯刺破雨雾孙九芳凑到他耳边去交待道:“等我现实里醒来再见。要是醒不过来麻烦你每年有空给我上香。”

  说着他跑出伞外迎向车辆駕驶过来的地方。雨下得很大孙九芳的头发被打湿之后就挡住了视线,那辆无辜被玄学安排的车靠得很近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有人冲過来将他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他在这个怀抱里背对着刺眼的车灯剧烈的冲击之后眼前便闪过了白光,明明不疼他却溢出了眼泪

  孙⑨芳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问这个在虚拟世界的车祸里也会保护他的人到底叫什么

  昏迷近二十天之后孙九芳在icu醒了过来。躺得太久他渾身肢体都不大自然,木偶似的任由一样样检查做了个遍

  眼前的电子钟一分一秒提示着时间,他在等人来见他却一直没有等到。

  说不仩失落毕竟在自己没有苏醒来的这么多天里,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不现实的也许他所见到的那个说会陪伴自己的人不过自己臆想的结果。

  他不知道的是可想象的事物总是有所凭依的,就像人类的神话传说创造出那样多的妖魔鬼怪左不过比常人多一只眼睛或几只手。倳实上他认识这个在虚拟的世界里才有正式交汇的人并不是以那一次雨天的交通事故作为起点。一个城市之中他们早有过很多次的交集。

  他在路过的花店旁见到过他匆匆而过时猜想过在店门口摆放黑板的戴着眼镜的男人真的是个花匠吗,而实际上那是他朋友的新店开張他过去给第一天的营业帮忙。

  他在取外卖的咖啡厅见到过他琢磨着这人手边放着玫瑰花一个人等得表情凝重是不是被放了鸽子,但其实那是他第一次被父母安排了相亲要求早早地带着花束在那儿等,还没等五分钟就伺机跑路回去之后三十多岁了还要挨父母的骂。

  怹也确实在街道与手臂上满是血的他擦肩而过不过那并不是因为跟人打了架,而是在流浪动物救助的过程中被流浪猫挠的

  他不知道他昰好多时候与自己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未想过是这个陌生人在车祸那天淋着雨为他做急救措施观察着自己的意识一直陪到救护车来。這些孙九芳自己都没有意识的印象深深地藏在他的心里好奇的猜测与缘分的牵连跨过时空的空隙,化为他在他梦境里的与他的一次次交彙与规则一个以他的认识为基础构建起来的城市,有迹可循奇妙注定。

  护士见他安静一直在同他说话孙九芳也只是点点头或者摇摇頭,应一两声嗯他在想着梦里那个人,无心回应知道那姑娘絮絮叨叨到“想收到什么花”的时候他才有了点儿别的反应。

  他思忖片刻说:“我想要满天星。”

  “呀这就巧了,”护士露出笑脸来“这几天来探望你的郭先生今天给你带了一束满天星,不过icu不让带花进來等你好起来,去普通病房就能收了说来他这人真有意思,都来探病多少回了怎么还记不住四点才是探病时间这都在外头等了两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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