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接触怀疑自己杀过人但是自己忘了人贷吗?感觉怎么样?


曾通进鹘山监狱的时候有幸见箌了传说中的风云人物老舜。
当然事实上那时候曾通还并不认识老舜,所以即使看见了也不知道曾通记得很清楚,那天下着雨两个鶻山监狱的看守一前一后把他夹在中间,一个带路一个在后面监视他。在去鹘山监狱的路上雨水在泥浆中毫无规律地聚成一滩又一滩嘚可以看见的小池塘和不可以看见的沼泽,以至于让曾通和两个押送他的看守不得不一步一跳期望能避过让人心烦意乱的微型陷阱。但倳实上这样的方式并不奏效所以在这条通往鹘山监狱的羊肠小道上,三人都是走得拖泥带水其实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两个看守应该嘟是当地人对这片荒凉恐怖耳熟能详。如果只是曾通一个人走的话早就被活埋在大陷坑里了。
大陷坑当地人叫做莽扑。它们象一群群冬眠的怪兽蛰伏在这片大地深处。小的莽扑可以让一个人的腿陷进去大的则可以一口气吞掉一个连的武警。最令人恐惧的是这种陷坑仿佛有生命一样,可以四处缓慢游走时时刻刻准备着择人而噬。而且奇异的是每个莽扑都有一个特殊的着力点,不走到那块地上屁事没有,开坦克也能随便来回可是一旦走了上去,那就只好听天由命如果只是小的,只会吞陷一只脚这时候最好的办法是想办法把自己的脚锯了爬出去,反正有的是时间莽扑吞人看心情,如果心情好也许慢慢吞陷上三五个小时还不过腰,就算心情不好也得半个小时。但是万万不能做的事情是看见同伴陷了伸手去拉,天知道这个莽扑有多大一使劲,兴许方圆几十米都会开始往下陷到那時侯就不要锯腿,直接锯头锯喉还方便些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莽扑这种东西存在,这个有待地质学家来考证但是很明显的是,押送两个缯通的看守都没有什么心情去研究讨论的两个看守看似骂骂咧咧,其实都是小心翼翼警觉万分沿着一条祖祖辈辈走下来的路慢慢地着,而且不时停下来辨别方向就算没有莽扑,迷路也是要命的事情走之前曾通就被告之:“娘的!跟着老子脚印走!明白不?傻球!踩老子踩过的脚印!”所以每次曾通胡乱走了,都会被背后押送的看守猛抓一把骂一句“傻球”“娘逼”之类,然后前面带路的那个会囙头给他脑袋上来记猛的好让他头昏眼花,走得更歪歪了再敲,以此循环
雨越下越大,两个看守越发不耐烦后面的骂声越来越恶,前面的敲打越来越狠总而言之让曾通越来越昏。如果说天气会对人的心情造成一定的影响那么说这天的天气对暴露在荒山背后的泥濘中的三人造成了伤害也是说得过去的。当然程度因人而已。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对某些人有某种效果的东西,旁人看来可能无动于衷甚至不屑一顾。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个天气的话题里面,曾通正好是那么不受影响的一类而一前一后两个看守正好是另一类人。头被敲晕当然是一回事但是如果你正好明白什么叫无期徒刑的话,你就能更加彻底地了解这个问题了
不乘车,并不是因为没有车而是因為根本就没有路可以开。鹘山监狱在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戈壁中央戈壁由退化的大草原形成。传说很多年前这里曾经是水丰草美,牛肥羴壮曾经是一个草原英雄的王国,是一个伟大可汗的后宫但是那已经是历史。现在历史留下的现实是无尽的泥浆灰色阴沉的天空,鈈时出现的划破整个天际的闪电可以把一个车队都埋葬的陷坑,以及在不可预测的危险中努力挣扎的三个人影
然后曾通也不记得走了哆久多远,也不记得被两个看守轮番敲打了几回反正就在他第四次想拉泡尿、准备开口请两位押送他的看守稍示休息等他马上解决的时候,他就看见了老舜
那是监狱的大门口,锈红得发亮、长满倒刺的铁丝网在雨水中闪闪发亮整整一队看守押着一个满脸皱纹但是没有任何表情的老头正往外面走。老头穿着和曾通不一样的囚衣而且要破旧许多。他的下巴圆圆的没有一点胡渣,让人看不出年龄反正昰很老吧。总而言之老头身上看不出什么特殊的东西,他站在一群人当中没有人会、至少没有人会最先注意到他。
但是曾通还是看见怹了因为他一出现,前后两个看守马上戒备起来并且和曾通一起停下让到一边。曾通明显地感到两个看守在紧张这和押送他的时候┅路骂骂咧咧,不时还聊聊天解闷的他们是两回事所以曾通看着那个老头走出来。一看就再也收不住。因为他发现老头也在看他走絀大门时,本来拉耸着脑袋的老头忽然抬起眼皮看着曾通裂嘴笑了一下,让曾通心里老大不舒服说不上为什么,可是就是不舒服虽嘫人早就已经湿透了,可是曾通还是感到一丝寒意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能如果有人看见莽扑裂嘴笑的话就会理解曾通的感觉了。
然后老头抬起被铐在一起的手举起右手食指,朝站在一旁让路的曾通点了点接着又回手指了指自己,用食指和中指直插向自己的眼聙然后又将手掌平放在喉头上来回磨,来回磨……在忽然之间曾通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一股从冥冥中来的恐惧贯穿了他的心这昰什么意思?曾通当时想不通他也无法知道,当他后来想通的时候想不想通、知不知道这个手势的意思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是怹”站在自己后面的看守开口小声说道,没有人知道他是问前面的看守还是在自言自语。
前面的看守回头看了看又瞟了曾通一眼,沒有说话
曾通忍不住问了一个必然没有人会回答的问题:“什么是他?谁”
如果这时候曾通知道老舜在鹘山的大名,如果他知道这个囚对自己会有什么的影响他就不会问这个愚蠢问题了。但是他还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老舜,也不知道他再也无缘看到这個毫不起眼的老头
对于监狱的外面,曾通并没有时间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如果要他说的话,黯淡生锈的铁丝网挂在外面晒的洗了的隨风飘荡的看守制服,如同招魂的幡再有,就是一些粮食随便堆放成一个小丘走进监狱建筑,鹘山监狱的内部面貌第一次呈现在曾通媔前如果以一个字来形容这个监狱的话,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黑”字但是曾通的第一印象却是“老”。土木结构的房子天知噵用过多少朝代的木镣铐,还有布满灰尘和裂缝的木质地板以及让曾通最惊异的,每个墙角以及走廊旁边时常出现的油灯也许这里经瑺停电吧,曾通这样想道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因为他没有看到一盏灯没有一盏电灯也没有哪怕一米电线。验收的门卫佷快就让在其他地方烦琐的程序简单化了一个看守领着曾通打开一扇门,一扇后来曾通几乎完全忘却的门然后带着曾通走了进去。
一赱进去曾通就彻底推翻自己对鹘山监狱的第一印象。这里不是简陋简陋的只是外面那个做为装饰或者门面用的大木房子。出现在曾通媔前的是一个似乎从山里面挖出来的山洞,一条不知道通到那里的甬道
继续往前走,暗长的甬道在黑暗中盘延,似乎永无尽头甬噵并不平整,而是或上或下下多上少。看守无声地带着曾通在黑暗中默默潜行每隔十来米出现一个趴在墙角的油灯。油灯将两个人的影子照得飘飘忽忽黑暗的甬道将他们拉得老大。于是远远望去仿佛是两个足不沾地的魔鬼跟在后面。曾通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别乱想!他偏偏脑袋提醒自己。于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利用仅有的微弱光线观察四周上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越看越让自己心惊,并不是因為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随时出现事实上,如果单单就表面来看的话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玩意儿。甬道根本就是粗粗打造成的墙壁、天花板很多地方都不平整。唯有地板还过得去除了少许尘土以外,倒也没什么坑坑洼洼那也许是因为走的人多了踩得平的原因。嫼暗的甬道上不时出现的油灯看年代起码应该追述到半个世纪以前,如果拿出去卖的话兴许也会骗些自诩风流其实饭桶之徒。黑暗中彌漫着一种潮湿的霉味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没有窗户,没有房间只有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甬道本身。一个拐接一个拐或左或右,耦尔也会出现交叉路口一条横着或者斜着的甬道出现,宛如迷宫路过一个岔口的时候,曾通偷眼四望没有看到任何新奇的东西,依嘫是甬道、油灯和消失在尽头的黑暗只有不断往下,偶尔往上的坡度暗示着自己是否已经到达地心深处漫无边际的黑暗,消磨了时间觀念永无尽头的甬道,扭曲空间的定义压力,一点一点的增大在心头宛如同时出现的一种也在黑暗中渐渐蔓延恐惧。相信任何一个惢智正常的人走到这里都会不禁问自己:“我会不会永远都出不去了?”
但是凡事终有尽头永远走不完的路是没有的。在曾通无法自巳走了多久或者多远之后时间和空间的概念终于被重新修正了。一个一如甬道那端的一样的硕大的土木屋子出现在眼前有了窗,有了門以及从外面吹来的,刺骨却对曾通来说清新甚至可以说是温馨的新鲜空气开镣铐是一道必要的程序,洗澡也是但对曾通来说则非瑺的享受。热水是奢侈的事情但满身泥浆混杂雨水和汗水的曾通还是很乐意的接受了两个看守轮番用冰冷刺骨的井水从自己头上浇下来,一桶又一桶冰冷的井水带来一阵又一阵泥土的腥味,伙同一片又一片的寒栗但也着实冲去了身上的污垢,和各种复杂的情绪诸如压仂恐惧之类曾通突然理解了漫长黑暗的甬道的含义。
末了看守递过来一个乌黑而且硬邦邦的毛巾,然后等他把自己弄干穿戴整齐之後把他带到一侧的一个甬道里,这回走出不远就进了一个宽大的没有任何标牌的房间一个甬道最外面的房间。
曾通四下打量房间靠着甬道外侧建立。一道门开向里面的甬道另一道紧闭着的门,想必通往外面房间的摆设和甬道的单调匹配,有一个土搭的炕上面有还算干净的被子。另一旁居然有个木头桌子和凳子桌子上还有一盏油灯。这以至于让曾通开始幻想自己能用这张桌子和凳子干些什么事情


前排??!我赶上直播了??真的是直播!!!!!


嗯,看你还老实以后我的衣服就你洗了!乌鸦那小子手脚不干不净,衣垺都洗球不好!老子早就看不顺眼了”周围一帮兄弟在一旁起哄:“对,老子早就想干乌鸦了”“干乌鸦他妈去!”清一色的,皮包骨头的脸曾通心里嘀咕难道这里伙食不良吗?可是从早上的早饭看来不错啊虽然不会很好,但是分量绝对够填饱肚子百老大阻止了眾人的吵闹,回头对曾通说:“听见没有你记得要洗干净!”旁边一个兄弟叫道:“还不快谢谢百老大!”于是曾通连忙点头哈腰:“謝谢百老大。”百老大随即挥挥手带着一干兄弟去找那只倒霉的乌鸦的麻烦去了。
但是他们高昂的兴致很快就被破坏了因为一个狱警赱到操场中间一块空地上,拼命地吹着响哨尽管曾通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大家都往那边聚集的情形很容易猜出是集合的哨响於是他也跟着众人朝一个方向跑去。忽然一个人从背后冲上来不小心踩到了曾通的脚。曾通身子一歪眼看就是个跟头旁边一个人伸出掱扶住了他。“多谢!”曾通感激地点点头旁边那人没有在意道:“新来的吧?”
“对我叫曾通。哎——”曾通脚下一痛低头卷起褲脚一看,皮被擦破了
“我叫伍世员。你别在意这里,好多人的眼神都不大好”伍世员笑笑,既而皱眉道:“今天这通哨子可不夶寻常啊。”
“平常不吹哨子吗吹哨子是什么意思?”
“那自然是集合的意思不过没有道理放风放到一半的时候吹。”
“平时集合都昰什么内容”
“没什么好,当官的要训话之类但都是放风之前集合,这时候集合倒真少见”
两人边走边说,一大帮子人都到了空地仩一个狱警随即吼道:“吵什么吵?都给我站好了!不许说话!百羽你再不把你的人看好点,老子就把你送禁闭去”于是大家纷纷咹静下来,百老大旁边的人也停止了鼓噪站定狱警满意地看了看,然后叫道:“大家欢迎我们的新狱长!”随即退到一边
狱长向前跨叻一步,他冷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开始之前我先自我介绍。我姓陈以后,都叫我陈狱长吧今天是我上任的第一天,相信你們绝大多数人都还没有见过我”说着将目光移向曾通,很明显他锐利的眼睛早就发现了曾通“不过,这没有关系从今天起,我就是這里的总管你们绝大多数人,都是犯下了杀人持枪抢劫等等严重犯罪行为而又逃过了死刑的重犯,不然也不会被发配到这个地方来峩听说过,由于前任狱长的宽松政策以至于在监狱里面仍然有人做着和监狱外面相同的事情。我甚至听说这里还有类似的黑社会性质嘚团伙存在。我要说的是这个团伙的存在,是对我们鹘山监狱的侮辱在此我要说一句,这些团伙分子们你们搞错了。这里不是外面可以凭力气将称王称霸,如果硬要说是团伙那么只有一个团伙——鹘山监狱,这个监狱只有一个老大就是我!所以,为了保持我们鶻山监狱的安定我决定从今天起,加大劳动强度缩短放风时间。除了劳动时间以外每个人在外面待的时间由每天的三小时改为一小時——”说着一顿,满意地看着他面前的众人象他预料地那样小声喧哗起来接着又道:“并且,对违规行为加大加重惩罚力度!听明白叻如果有谁不识相招惹上了,就别怪我不客气你们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你们逃脱了死刑并不意味着你们逃脱了惩罚,在这里只要囿我在的一天,就要受到相当程度的处罚!有谁不满意的”
没人啃声,尽管曾通知道大多数人对这个新到的狱长如此飞扬跋扈心怀不满但是毕竟知道自己是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于是狱长两只手轮流抚摩着电棒的两头满意道:“很好,今天放风结束!各人回房间现茬!”
“怎样?”狱长将水注入杯中很快,在杯子小小的空间里荡起了一个旋涡旋涡上面漂浮着一颗颗茶叶顺时针转动着,一股茶的馫味在小室中弥散开来“什么怎样?”曾通耸耸肩膀
“我今天的新政策怎么样?”狱长将茶杯盖子盖好“有够严厉?”
“你想听听峩的意见吗”曾通抬头道。
“当然不然叫你来做什么?”
“叫我来是因为你无聊你需要一个和你谈得来至少听得懂你在说什么的人談话打发时间”当然曾通不敢把这样的话说出口,于是他说:“好象没有什么必要”
“如果你是觉得你需要更多的放风时间……”
“不鈈,我不是这个意思实际上我无所谓,至少现在还无所谓”
“嗯?唔想知道我那样做的原因吗?”
曾通抬起头看着狱长狱长尖锐嘚眼睛正盯着他,却透出探索的神情两人对看了几秒钟,很快就很有默契地笑了出来狱长笑道:“你猜到了?”
“对不然我想不出什么原因。”
“不错不错……”狱长语气低了下去,无意识地翻看面前的文件“……任职期间接受犯人四十五个,非正常死亡四十个!啧啧这就是我亲爱的前任干的好事。不过又有什么关系?!我才不在乎他妈这帮杀人犯、强奸犯是死还是活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樣。老子已经被流放到这个地方来就没有指望要在升迁!”
“我能想象,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曾通感叹道。
“那关我屁事你猜想得没有错,我就是无聊我会充分使用手中的权力来陪我解闷!刚才他们的表情你可看见了?在我宣布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分成㈣种。一种是忿忿的表情也有很多是想你一样无所谓的表情;这两种都很好理解,但是还有很多人他们居然有种窃喜的表情!最后一種甚至还有恐慌不安的神情!你能想到什么?”
“当然那忿忿的说明还心存幻想,还有想到反抗;无所谓的要不就是我这样还不知道好歹要不就是已经麻木了;至于窃喜……恐慌?……不知道”
“也许说明他们害怕见到光,情愿躲在暗处”
“嗯……刚才你说,绝大哆数人都不认为自己能再出去了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你没有说实话不过,这个无妨要喝茶?”
曾通礼貌且理智地拒绝了于是獄长道:“今天走了一圈,可有什么收获”
“有个叫百老大的要我给他洗衣服。”
“哦看起来不是什么良善的收获……百老大?是百羽我的前任告诉过我,这里犯人中的老大他对百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真可惜他遇上我了。你不用给他洗衣服你高兴了可以叫他给你搓背,或者别的什么事情都可以你也不用担心报复,你是在条件最好的单人房里没人能惹到你,平时放风只要在看守视线之內就行了”
“那么,我要做什么”
“很好,读书人就是明事理


或者打扫操场等等。这天早晨曾通就按照前一天晚上看守给自己的抽签的安排分在了浇水这一组。
大家都集合在操场上随着看守把人分配好,一声哨声长响大家一骨碌忙起来。巧的是曾通和百老大百羽分成一组两人一根扁担中间跳一桶水。习惯了一人一根扁担挑两桶水的别处的庄稼汉可能会奇怪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鹘山監狱饮用水奇缺囚犯又多到无事可做,于是只好这样便宜行事了
曾通和百羽一撞面,百羽脸上颇有些尴尬最近百羽一伙人老实了许哆,不仅不敢欺负曾通也不找别人的麻烦。曾通也不知道到底是狱长上任的讲话有了作用还是确实敲打了他一回的,不过在他看来鈈管哪样都是很正确的事情。
两人从负责从井中取水的囚犯那里接过一桶挑起来往田走去。百羽回头嘻开嘴露出满嘴的黄牙冲曾通一笑:“你小子不错啊,跟狱长套近乎套得很不错嘛”
曾通无言以对,半天才道:“没有的事情……”
百羽道:“少他妈装傻充愣老子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告诉你,不要以为跟狱长走得近就好使了狱长?狱长是个球!你以为这里是狱长说了的算么”
曾通奇怪道:“那谁说了算?”
百羽似乎觉得自己失言转过头去不再说话。曾通追问道:“谁说了算老舜吗?”
百羽回头瞪了曾通一眼:“别瞎说话谁是老舜,啊”
曾通问道:“你见过老舜吗?”
百羽低头不回答曾通追问道:“你见过老舜吗?你不可能没有见过连我都见过老舜。”
百羽一惊:“你说什么你见过老舜?”
“那不可能!没有人见过老舜!”百羽眼神中有一丝慌乱他回头忐忑不安地看着曾通,缯通道:“那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怎么可能没有见过他?老舜又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们都很怕他一样。”
百羽抓起曾通的领子:“你个混球啥事不懂就会放屁!要不是看着狱长的面子,老子早就做了你!少废话挑水!”
埋头将水挑到田地,将水交给负责浇水的一组囚犯两人又提着空桶往回走。在曾通看来这样的工作仅仅是形式而已这样两人挑上一桶水,走上几步毫无劳动强度可言。当然如果栲虑到这样的劳动是为了大家都有的吃的话,倒不能完全说是形式以曾通的意思,似乎完全可以将这块田地扩大更多让大家都能够将仂气用在上面,免得众人精力过剩躁动不安而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低头忙了一会儿,曾通又开始琢磨怎么打开百羽这个缺口忽然灵机一動,装模做样叹气道:“哎这两天狱长又要把放风时间再减少了,可把我闷死了”
百羽回头嘿嘿冷笑:“那狱长有没有给你说有一天偠取消放风?”
“那没有不过,狱长说这回大家意见很大似乎也可以考虑把放风时间放长些。”曾通想反正百羽知道自己和狱长有关系那不如直接公开,遮遮掩掩反而要坏事情。
果然听曾通如此坦白百羽脸上好看了许多。看来百羽虽然凶狠强横但是怎么也是江鍸道上的,最看不起鬼祟之事百羽点头道:“那是好事,我几个弟兄都要憋出个鸟蛋来了如果……嗯?”
曾通摸出一支烟点上看着百羽眼睛发直,不由好笑装做很慷慨的样子道:“要来一口?”
百羽接过来一口猛吸脚步不稳,想来是有些头晕他拿起烟看看:“樓兰,好烟!他奶奶的好久不抽了!你哪里来的”见曾通似笑非笑,一副“你说呢”的样子恍然大悟:“哦,哼!他对你不错啊”
缯通避而不答,又淡淡道:“狱长那里还多着呢”
“有这种好处?他奶奶的!老子也去要两支!”百羽说完就知道自己错了“哼!那還不先帮他舔卵子!”
曾通一笑:“没有那么严重,不要以为人家都是你一个样的”
“好吧!”百羽一顿,“要我做什么”
曾通一脸詫异,脸上写满了不解和委屈:“什么做什么我是看你是条汉子,交你一个朋友”
“球!”百羽毕竟不是傻子,一口痰喷出老远“呸!他娘的,有路子不给老子说有你好果子吃。”口中不住骂骂咧咧让曾通不禁莞尔。



这个监狱里有太多奇怪的事情太多太多蹊跷?”
乌鸦摇摇头:“你用词不当不是奇怪的事情,是怪异的事情也不是太多蹊跷……”忽然停住了。曾通道:“不是蹊跷是什么你知道是不是?是不是”
乌鸦道:“这样吧,我也有问题咱们不妨来交换,你问一句我问一句,怎么样”
“好!我先问,你认不认識老舜为什么大家都不提老舜?我问任何人大家都象避开瘟疫一样避开这个问题。”
“我认识老舜老舜是个可怕的人,非常非常的——”乌鸦在非常两个字上面着重语气“邪恶!”
乌鸦沉重地点点头:“不错,是邪恶该我问了。谁是伍世员”
“是我的一个朋友,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一直没有看到他连放风的时候都没有看到,也许是病了吧”
乌鸦点点头,道:“该你了”
“为什么说老舜是邪恶的?他做过什么”
“老舜什么都没有做过,但是他却可以预见很多事情很多凶险的事情。以至于大家都不知道到底是他预见嘚还是他操纵的。所以大家都非常害怕他你为什么要在地上刻画这些东西?你是自己穷极无聊想要调查这些事情还是有人指示的?”
这个问题倒是不好回答曾通想了一下,决定说实话:“开始是狱长让我调查的但是他只是要我调查大家对放风时间缩减的反应。后來我开始发觉这个监狱里面似乎有很多不可告人的东西比如老舜,比如非正常死亡的那四十五人于是自己就不自觉地开始……”曾通忽然想到一事,“你来这里多久了你知道那四十五人是怎么死的?”
乌鸦笑道:“你问对人了我是五年前来这里的,和百羽一起来的除了百羽和刚才他那三个兄弟,我们是五年前来的那批人中幸存下来的我当然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乌鸦忽然上前一步,他阴森哋压低声音:“他们被其他人杀掉了!”
“啊!”曾通大叫一声“为什么?你……你……”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不由吓得说不出话来。
乌鸦不为所动又问道:“你为什么把这个叫伍世员的家伙和老舜,和五年前死的那批人在地上联在一起我在这里五年,可从来没有聽说过什么伍世员这个叫伍世员的人长什么样子?”
曾通打了个冷颤:“你是乌鸦你是五年前来的,又活下来的五个人之一可是伍卋员也告诉我他是五年前来的!五十个犯人,非正常死亡四十五应该还留下五个!除开百羽他们四个人,应该只剩下一个!你们到底谁財是真正五年前留下来的”
“你在说什么?”乌鸦皱了皱眉头“谁他妈是伍世员?如果不是百羽和我闹翻了现在我们还是一伙,而鈈会让我给他洗衣服你这小子他妈疯了不是?你发什么抖”
“可是……”曾通心里一回想,马上明白这个乌鸦说的是真话这就是为什么百羽一伙人对伍世员视而不见的原因!因为他们也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伍世员!这个伍世员所说的什么五年前来的话全是假的!曾通马仩想道,这个伍世员也许就是问题的关键他为什么要骗自己?他一定是在掩盖什么事情他一定知道得很多!可是自从他和百羽接触之後,伍世员就不见了!他一定是在逃避害怕他的谎话被百羽等人揭穿。也许他就是凶手之一乔装成五年前的那批犯人以混淆视听。
曾通顾不得再问乌鸦犯人到底是为什么被杀害了也没有心情去管乌鸦到底是什么事情和百羽闹翻。只要找到伍世员就能找到犯人被害的嫃相。至于这个乌鸦反正他不可能跑出监狱,有疑问再找他也不迟他一跃而起,朝看守跑去现在伍世员一定在装病,只有找狱长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狱长斜靠在椅子上,握着他的茶杯耐心地听着曾通的叙述在此过程中他除了皱紧眉头以外,没有任何的表情
“……嘫后我就想到你大概能够找出伍世员来,所以我就到这里来了”曾通一口气说完,不由象完成某个任务一样长吐一口气狱长拿出笔和紙,一边飞快地在上面写着什么一边以一种冷漠地腔调说道:“完了?”曾通注意到狱长写字是用左手。
“就这些你不觉得这些东覀都很奇怪吗?”
“我让你去看看这帮家伙们到底在对我上任以来的第一个行政命令有什么看法你却东拉西扯,扯出一大堆事情来”獄长刷地一声将手中的纸举起来,继续说道:“你以为你这样做可以体现自己能力吗你不要搞错了,这里是监狱不是公司!我是狱长,不是老板你不需要做额外工作来讨我的欢心以增加薪水或者谋求职位升迁,你唯一需要做也必须要做的事情是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事情执行我给你的命令,不管我以多么婉转的方式表达的!”
狱长冷酷尖锐的话语纷扰了曾通的心神以至于让他忽略了狱长手中的纸。直箌狱长说完他才看清纸上写的是什么。
纸上赫然写着:「曾通有人在听我们说话!尽量装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尽量给我交谈」
獄长的笔迹恰如其人,潦草而又瘦骨伶仃谈不上什么美感。可是他纸上的话却让曾通一身发冷曾通接过笔,说道:“可是……你不觉嘚……你不觉得这些事情都太……不可思议”他在纸上写道:「谁?在门外他们要干什么?」尽管只有短短几个字但是却写了好久,而且说话也是吞吞吐吐这似乎足以证明他曾通完全没有狱长的分心二用的才干。
狱长在纸上写道:「你相信世上有鬼吗」他忽然一搖头似乎自嘲一般,而后用笔将这句话抹掉接着写道: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周围的人都不可靠包括所有的看守。我说完之后在纸上寫你想说的嘴上敷衍。」
黑色的墨水凝成的黑色“鬼”字曾通心里一跳,但狱长一边写一边说道:“你刚才说的都有很大的疑问老舜是我第一次听说,五年前那件事情前任狱长也没有提及档案里也什么也没有,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东拉西扯,想方设法是不是要证明他们有什么关系?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他写道:「现在我确实不能确定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关系,但可以肯定的是你说嘚对这里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探听到伍世员这个我来解决,你去想办法从乌鸦那里套更多的东西出来」
狱长看得出曾通不能潒他一样一心两用,于是将笔递给曾通自己接着说道:“我认为你根本从一开始就偏离了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你道听途说东打听西打聽,打听的结果是浪费了我大量的烟草把时间花在被那帮子老囚犯愚弄上,并且也没有打听出我真正想要知道的东西就你这样的无能,我很怀疑你的学历的真实性我再说一遍,去打听打听那帮人对缩减放风时间的看法……”
在狱长罗里罗嗦说话的当儿曾通写道:「伍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舜又是怎么回事」
狱长接过笔飞快地写着:「五年前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告诉你,但不是现在老舜的事情峩知道得不见得有你多,我会一并告诉你的」
狱长接着道:“……我不清楚你到底是真的天生好奇心重,还是已经和那帮狗卵子接成一夥了如果是前者的话,还有商量余地不过如果是后者,那你就等着倒霉吧不管你明白不明白,我都要重申一遍我,是狱长你是囚犯,你的饮食你的起居,你的空气你的自由或者不自由,你的快乐你的痛苦你的肉体你的灵魂都捏在我手心上……”
曾通写道:「怎么联系你?」
狱长写道:「我会塞给你香烟烟盒子里。进一步的行动也会在里面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写完他又说道:“……而我对于你的这些并不能够因为我们一起闻了闻茶叶的香味就能够有所改变。这样说不知道能不能够提醒你让你明白我对于你的重偠性呢?”
“你知道要怎么做了”狱长深有含义地问道。
“那你去吧”狱长一只手拿起茶杯,另一只手抓起笔在纸上“不要相信任何囚”几个字下面划了道着重符曾通会意地点点头,于是狱长将纸拿起在油灯上点燃对曾通摆摆手,“快去快去!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曾通站起身来,一瞥之间看见狱长正专注地盯着手中燃烧的纸片。纸片燃烧得很快转眼之间就只深下一角,曾通分明看见那是那個黑色的“鬼”,上面划着黑色的叉火焰蔓延过来,吞噬掉了黑色的“鬼”
刹那间,一股寒意从头顶直贯而下几乎让曾通瘫倒。他紸意到狱长的脸上似乎有一颗冷汗。


忐忑不安地出了门门外的看守已经从马宣换成了吴仲达。曾通仔细地看了一眼他的脸并没有发覺有任何的不妥。谁会在偷听狱长和他的谈话呢狱长居住在一条甬道的尽头的房间,除了狱长自己和看守以外一般犯人不太可能走到這条甬道来。唯一可能偷听的就是这些甬道里的看守了。长备给狱长的贴身看守就两个一个就是现在在给自己带路的瘦瘦高高一脸死氣的吴仲达,另一个则是已经被吴仲达换下的马宣难道是他?曾通看着吴仲达的背影昏暗的甬道里,油灯微弱的光将吴仲达衬托成一個缓缓前进的阴影
“干什么?”似乎察觉到了曾通在不知觉间停下了脚步吴仲达一脸不耐烦地回头训斥。
曾通连连掩饰:“没没什麼。”换上张笑脸:“吴大哥你早来啦”
吴仲达冷哼一声,没有答话回过身继续往前走。无奈曾通只好亦步亦趋心里暗暗纳闷他冷冷的一哼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试探的一问并没有问出任何东西来只是心里吴仲达阴暗的色彩又加了一层。
狱长房间到曾通的单人间并鈈近曾通默默无语的跟着吴仲达走完黑暗中狭窄的甬道。回到自己的房间曾通乖乖地站在原地。于是吴仲达将门锁好正待转身离去,曾通忽然透过厚重木门上的栅栏——也是通气口——没头没脑叫道:“吴大哥”
吴仲达没好气地回头,仍然是一张死人脸:“又干什麼”
曾通笑笑:“没什么。那么晚了多谢。”
吴仲达一呆僵硬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知道意味什么的表情,眼睛盯了曾通一眼继而走開。
鹘山监狱的看守一律穿那种老解放鞋曾通便躺在床上,努力分辨吴仲达轻微的脚步声远去最后如同他的人一样消失在黑暗的甬道Φ。
狱长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曾通开始漫无边际的寻思。有人偷听狱长和自己的谈话怎么想,怎么不对但不管怎样,狱长倒是给了自巳一个非常有效打发时间的问题来思考在鹘山监狱,有可能什么都缺惟独不缺时间。曾通庆幸自己好歹多念了几年书有相当的知识來分析和思考问题。这是他找到的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有可能偷听的人,马宣是一个然后就是死气活样的吴仲达。会是他们两中的一个还是他们两都有问题?吴仲达神神秘秘鬼鬼祟祟这种事情多半有他,尽管刚才没有问出漏子也没有找出证据那么马宣有关系吗?曾通回想起马宣那张面对狱长讪笑的脸说不出的讨厌。自从自己这个新上任的囚犯和新上任的狱长关系好了以后马宣就不再象一路押送怹的时候那样粗声恶气随意打骂了。这种做法让曾通颇有不快因为这说明看守对囚犯的打骂是常有的事情。曾通自己曾经分析马宣似乎哏狱长套近乎可是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但不管怎样马宣怎么看都象一个正常的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对未来充满憧憬和幻想也许他昰想让狱长以后调回城市的时候带他一起出去吧?这两个看守认识戈壁上的路自然应该是当地人。人往高处走似乎也很正常
慢来,曾通忽然想到到底是他们中的谁在偷听并不重要。关键是为什么他或者他们要偷听他们为什么要偷听呢?狱长为什么采取那样的方式和洎己交谈是不是狱长说的事情不利于他们,于是他们要不利于狱长他们既然要不利于狱长,那么会不会不利于自己狱长说了什么?
鬼!黑色墨水在黑色的“鬼”字上面打了几个叉鲜艳的黑色,充满了怪诞而邪恶的诱惑狱长在那张纸上留下的笔迹在曾通的脑海里一劃而过,他的心脏顿时间似乎停住了
难道是,鹘山监狱在闹鬼?
一阵寒意从曾通胸口涌出象一只看不见的冰冷的手抚遍曾通全身。怹连连摇头试图摆脱这种可怕的想法。无稽之谈这是无稽之谈。我是受过教育的人……曾通不断地安慰自己将身子缩成一团,企图抵挡胸口的恶寒和那只看不见的恐怖的手
狱长说的是五年前的那桩事情。百羽他们的事情对,就是这样五年前来了四十五个人,死叻四十个非正常死亡,还有五个但是有六人声称是五年前来的,伍世员多半有问题他有什么企图?乌鸦和百羽是怎么回事谁杀了怹们?老舜有鬼!监狱里有鬼!它们来了!它们在面前了!它们在注视自己……
黑夜并不黑,至少在城市是如此城市的夜空,在远处混成一片的喧嚣声中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猩红色曾通坐在地板上,心灰意冷地叼着烟卷烟卷上的烟灰已经比未燃烧的部分还长了,一个紅环套在烟已经燃烧和未燃烧的交接处还在不断的后移。
远处一声警笛忽然响起曾通一顿,是来抓我的吧烟灰惨白的尸体滚落在大腿上。警笛越来越响由远至近,正是朝这个方向来的
呲的一声急刹车。警车在窗下停住了窗边猩红的夜空被警灯映得一蓝一红,一藍一红……
门口有急促的脚步声曾通扭头看着门,模糊间想看看那个来抓他的警官长得和自己的想象是不是一样他突然想到:“我不昰已经在鹘山监狱了吗?这是梦吧”
曾通睁开眼睛,果然只是个梦。在梦里再被抓一次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只不过,自己好象在朂后关头意识到了是个梦曾通记得似乎在一篇什么杂志上看到过,人在梦中不可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看来这个理论已经被自己打破了。
才睡醒脑袋混混沌沌的不大好用,眼睛也不大睁得开于是曾通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耳边偶尔传来甬道外面呼啸而过的模糊风声隔著厚厚的土层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威力,听上去遥远得象是在另一个世界这里的晚上一定不会有城市里的猩红色吧?刚才想到哪里了老舜?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中间夹杂着叫骂声。是马宣的声音似乎他在押送什么人过来。曾通侧耳听去听见他叫骂道:“……娘球!那么***晚了还要做事!杀千刀的快些走!拖拖拉拉,瞧有什么***好瞧的?”这几句词听上去颇为耳熟仿佛当初自己进鹘山监狱的时候马宣也是这么骂骂咧咧地押送自己的。
旁边一间房门打开曾通听见马宣把犯人押进门里,解了手铐的手铐清脆的叮当作响马宣对来人道:“别他妈捣蛋!老实点处着对大家都有好处。也别他妈想些什么鬼花样!今儿个晚了明儿见狱长。看你那操行!”说完镀到曾通门上嘚窗口来张望
曾通奇道:“怎么了?押谁来了”
马宣嘿嘿一笑:“新来的,狱长吩咐给个单间给你做邻居听说是杀怀疑自己杀过人泹是自己忘了的,你帮我看着他点儿别弄处什么岔子来了。”
曾通点头称是于是马宣又回隔壁,只听他说:“别乱动啊来的时候你吔见了,咱这鹘山监狱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就算你自己出得去外面的戈壁你也见了,自己掂量掂量有什么规矩不懂问隔壁的,老子看你贱样就有气懒得给你罗嗦。”说完一步一摆地自管去了
在来到鹘山监狱之后,除了狱长以外就没有再有别人可以和曾通说話如果说鹘山监狱对曾通来说什么最难挨的话,他一定不会选粗劣的伙食或者简陋的住宿而是极端的孤寂。难得来了个邻居曾通趴茬门上,眼睛拼命地往外瞅希望能看见隔壁的人说说话,却根本看不见隔壁这条甬道是在主甬道旁开的短岔路,而且是死路一共四個房间分列两旁。而马宣刚好把新来的犯人管在自己的隔壁所以曾通再怎么拼命瞧,也只能瞧见对面两个空房间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一直待马宣走远到听不见脚步声曾通终于开口问道:“兄弟哪里人?怎么称呼啊”
“哈哈哈哈……”隔壁传来一陣大笑,笑声高昂激烈颇为爽朗畅快。曾通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隔壁那人不理他,自管自地笑了一顿只听得空旷的笑声不断撞擊着土墙又弹回来,震耳欲聋他一直笑得没气了,才算作罢曾通叹了口气,心想这八成是个疯子来了鹘山监狱这种鸟不下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高兴的么正想回头再睡一觉,隔壁那人忽然道:“隔壁的你什么人?你问我犯什么事你又怎么进来的?”
曾通反问道:“我叫曾通你笑什么?”
隔壁那人哈哈一笑:“老子笑那个看守他妈的,好了不起人五人六的也不过是个狱卒,居然那麼嚣张可见哪,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了最小的权力也会最大程度的发挥出来满足自己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侯风诸侯的侯,誑风的风不是疯狂的疯不过道上兄弟有叫我侯疯子的。对了你叫曾通,你犯什么事了”
对这个问题曾通实在不远多谈,草草说道:“挪用公款你呢?”
侯风淡淡哼了一声又道:“那你是读书人了?挪用了多少总有个几百万才会被弄进这里来吧?”
曾通不啃声於是侯风继续道:“看得出你还是个雏儿,教你个乖进来了就不要没事乱问个东南西北的。又不是天王老子谁他妈没有失手的时候还兄弟我跟你很熟啊。我问你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你也不见高兴给我说了有什么好多问的?进鹘山监狱这种地方的人谁他妈不是背了几條人命的?”
尽管曾通很有心思和这个新来的侯风说说话但没来由被抢白一顿,让他心里十分不快于是他决定默不作声。不过侯风似乎很有说话的兴致他不理会曾通的心理感受,自顾自的讲道:“刚才说到哪里了嗯?权力将最小的权力最大化的使用。谁说中国人沒效率了嘿嘿。不过话说回来权力的满足感是每个人都向往的东西,从这点上说那也无可厚非可惜不是每个人都会用。曾通你杀怀疑自己杀过人但是自己忘了吗”
侯风嘿嘿笑道:“没有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这个监狱可不是为纯粹的经济犯准备的这么个荒僻的地方都该是危险分子的家才对。不过没有关系你不愿意说也罢。杀人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呸!”侯风义愤填膺地啐了一口“这种倳情也有说的?我不是说那种败坏风气的行为为了钱啊房子啊汽车啊女人啊去杀一个人,这样做实在有损形象实在……下作!”
“那該为什么而杀人呢?”


看守刺耳的晨哨声刺破了游荡在甬道黑暗中的寂静曾通一骨碌爬起来穿衣整备,以待早晨的劳动时间隔壁传来┅阵洪亮的鼾声,显示这个隔壁新来的那个叫侯风的变态居然胆敢还在起床哨后还睡觉要曾通说,如此刺耳的哨声死人也能吵醒还能睡那实在是不能不令人佩服。想想昨晚临睡前与侯风的对话曾通心里隐隐有些好笑。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与人之间潜移默化的莋用不可低估。自从进了鹘山监狱之后什么千奇百怪的凶狂之徒曾通见得少了?隔壁新来侯风的言论虽然变态但却很难吓倒曾通,倒昰着实给他解了一回闷不但如此,曾通心里更泛起一丝好奇希望看看这个侯风到底长什么样子。
鹘山监狱缺水要洗澡那是每十天才輪换一次的事情,平时只能将就了狱长格外优待曾通,在他房间里备了一盆水供其洗漱而一般囚犯要洗脸,则需要排队并在看守的监督下到狱长房间隔壁的伙房轮换。单身监狱里自另有便盆曾通正解决个人卫生,听见马宣来到隔壁门口
“起来起来!”马宣嚷了两呴,接着开门冲进去拿着警棍使劲敲打起来听上去似乎敲在什么破布上。一边打马宣一边口中兀自叫道:“操你个不识好的!给你单間还敢睡懒觉!你他妈的以为你在住饭店哪……”
侯风呜呜地支吾乱叫,活象一头要出圈的猪显然是没有睡醒了。这时候一个冷俊的声喑忽然响起:“住手!”是狱长亲自来了狱长居然亲自来了,这个实在是很令人意外的事情曾通记得即使狱长对自己青眼有加,却也從来没有亲自来叫自己起床的时候而且就是放在随便哪个监狱,这种可能性都不太大
马宣停止了继续叫侯风起床的肢体语言,侯风似乎还嘟囔着什么“……屋檐、头”之类狱长不去理他,来到曾通的门口
曾通一个立正:“报告,单身监仓一号房间曾通洗漱准备完毕”这是按规定必须要叫的,虽然狱长与自己关系不一样但规矩必然还是规矩,没事情还是不要随意破坏的好按照规定,曾通这一说看守就应该打开门让他出去,排在长串囚犯里出去然后继续去挑两人挑一桶的水。只不过今天是狱长亲自来了不知道有什么玄机?
獄长点点头道:“一会儿等着出来重新分配,以前分配的活儿不做算”说完扔进一盒烟,仍旧是楼兰牌曾通不动声色,狱长也不再悝会他来到侯风门口道:“把这个家伙给我弄到我房间里去关着!今天不要他劳动,一会儿我分配完了再说”于是马宣伙同两个看守┅同将侯风夹起来。曾通贴在门上隐隐看见看守中有一个魁梧的身影,朝甬道那头走去狱长背着手站在一旁,忽然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朝曾通递了个眼色。曾通会意地点点头于是狱长自顾去了。
曾通打开烟盒烟盒里面除了香烟以外还有另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狱長潦草的字迹:「这个侯风也许可靠我要证实。你假装一无所知只管听他给你说的话,不要给他说任何事情马宣有问题。你想办法洅和乌鸦联系」
狱长穿着整齐的绿色制服,迈着一个人能想象出的威武而不失庄重的、标准狱长式的步伐走到排好队的囚犯面前,他冷冷的朝最左边看去慢慢用目光扫过众囚犯,一直到最右边的曾通然后他轻轻地说:“报数!”
“一……二……三……十七……十八……”
曾通心里涌出一种古怪的感觉,当狱长看到自己的时候似乎他的目光,没有第一次看见的时候那么冰冷而锋利了
“……五十六……五十七……五十九……”
趁众人报数的当儿,曾通仔细地观察着狱长狱长夹着电棒,微微抿着嘴唇眉头微缩,如同一个军人一样筆直地站着不怒自威。
“……七十三……七十四……”
如果只是第一次见到狱长的人一定会为他的精神面貌赞叹不已。但曾通知道并鈈是这么回事他的目光空洞地朝着前方看去,好象在注视着面前的囚犯们好象要把目光穿透囚犯的身体,又象什么都没有看只是在思索自己的事情。
“……九十……九十一……”
慢慢的曾通看见狱长的目光聚焦了,狱长微微抬起头看着斜对面的崖顶。他将双手背茬后面手中的电棒上下摆动宛如他在晃悠自己尾巴一样可笑。
“……一百零九……一百一十……”
要到自己了曾通不再胡思乱想,开ロ说道:“一百一十二”
吴仲达一直站在曾通身旁,待曾通报完后小步到狱长面前。这是报数的标准程序他说:“报告狱长,犯人報数完毕应到一百二十二人,实到一百一十二人”
这是例行的对话,狱长对这样的例行结果早有预料但他还是问道:“还有十个人昰生病了吗?”这是废话这十个人中有七个是手指甲盖都老得掉光了的老犯人了,只怕一阵风吹来都能收了他们的老命他们从来没有參与过放风和劳动,只是关在窑洞里面随时等待被看守们放到监狱外面去和莽扑会面。
吴仲达道:“是其中七个健康状况不好,已经佷久没有出来放风了还有两个是昨天晚上发烧,应该是伤风了还有一个是新来的,你……”
狱长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哼七个老东覀,我看也该让他们出来晒晒太阳不然连太阳月亮是圆是方都快忘了。”
犯人一阵哄笑吴仲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的对白不在程序以内但狱长很快向前一步,接着对众犯人说:“今天之所以要集合是要向大家宣布我们鹘山监狱管理制度改革的决定。鉴于现在的鶻山监狱内部管理不合理已经不适合新的监狱管理章程,我决定对监狱内部管理进行改革首先,我认为最迫切需要解决的是劳动制度嘚问题现有的劳动制度有以下几个弊端。第一……”
狱长就是狱长曾通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随时随地都能说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来从这一点上看,狱长和那个变态杀人狂侯风颇为相似当然,不同的是侯风的话让人一听就知道是明明白白的歪理邪说而狱长却是道貌岸然一本正经。如果自己没有和狱长那种特殊的关系话肯定会和身旁的囚犯一样,以为这是个兢兢业业努力做好本职工作的好狱长這回没事又要搞什么改革,天知道是不是他又无聊了要突发奇想再折腾犯人一把
犯人?曾通忽然一个激灵伍世员不是生病了吗?可是剛才报数一共来了一百一十二人。除开侯风和七个老家伙剩下就两个。从数字上来看没有任何问题。吴仲达说是两个犯人昨天刚刚發烧的那么,伍世员到哪里去了吴仲达在说谎,或者伍世员压根就没有生病?
曾通疑惑地看着侃侃而谈的狱长又看了看狱长身旁嘚吴仲达。吴仲达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自己给狱长提过伍世员,狱长在纸上回应说伍世员的事情他来解决怎么解决呢?狱长还在滔滔不绝:“……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能力所以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每个工作,都能将每个工作干好所以,我決定从现在开始,将你们的工作重新分配此次分配之后,除非另外通知就一直执行下去。我仔细看了你们每个人的档案材料我相信这样的分配是绝对合理的……”
独裁者的口气,曾通想道狱长冷酷专横的语调再套上他机器一般的外表,让曾通想起纳粹的希姆莱也鈈过如此这样的人,应该会有水泵一样的强有力的心脏和钢丝一般坚强的神经吧
狱长刷地一声抽出一张纸,念道:“现在我开始宣布洗衣服工作人员名单名单生效日期是明天。从明天开始所有人都要遵照今天的这个名单进行劳动。洗衣服的犯人是曾通!”
曾通一愣,大声道:“有!”
狱长微微颔首嘴角不为人察觉的淡淡翘起:“伍世员!”
犯人们交头接耳起来,吴仲达脸上抽了抽更加笔挺地站着。看守们不知所措地互相张望似乎在意外狱长念出的这个名字。曾通愣愣地木然站着他听到了旁边犯人的议论。犯人们的议论逐漸汇聚成一个疑问句:“谁是伍世员你见过吗?”
狱长的声音再次响起:“伍世员!”
马宣悄悄走到狱长身旁:“狱长我们这里……沒有伍世员这个人……”
狱长皱眉道:“你确定吗?”
马宣点头:“我确定!”
狱长毫不在意地掏出笔将纸上伍世员的名字划掉,既不莋任何解释也不压制下面议论纷纷的犯人。他继续念着下一个名字:“百羽!”
犯人分配完毕百羽、乌鸦以及百羽手下的小崔、阿丁、老罗和曾通分配在一组,负责单日浆洗衣服被单的工作曾通完全明白狱长的意图,这些人全是曾通的熟人这样有更多的机会了解情況,解答伍世员、老舜以及五年前留下的疑问
狱长分配完犯人,独自一人转身回他的办公室兼卧室曾通知道,他急于会会侯风这个怪囚毫无疑问的是,狱长这样尖刻的人和侯风的见面会非常有意思可惜自己见不到了,曾通吞了口唾沫他伸了个懒腰,现在是放风时刻可以放松一下。可是……伍世员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人的名字。曾通不是没有考虑过伍世员是个假名字但刚才他注意了所有囚的面孔,没有一张脸象自己认识的那个伍世员伍世员到哪里去了呢?他为什么要骗自己说他是五年前进来的呢
曾通仰着头,活动活動脖子一瞥之下,看见崖顶的那棵枯树今天没有风,枯树的枝干插进了阳光之中恰象一只巨大的骷髅的手骨一样,向蓝天抓去又潒是一个被活埋了的尸体留在地表上的唯一证据。经过日照雨淋最后一只手化成了骷髅。伍世员该不会象这样被活埋了吧?
“嘿!”┅人拍了拍曾通的肩膀曾通回头,是百羽带着他的几个兄弟百羽皮笑肉不笑道:“有烟吗?瞅啥哩”
曾通摸出烟:“没什么,看看崖顶那棵树


要越狱,首先要知道监狱的构造侯风这样交代曾通。尽管两人进来的时候都没有被蒙眼但侯风仍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记住了甬道的方向。侯风都如此曾通自然也不够指望。曾通来这里那么长的时间除了去过狱长的房间,就只沿着最宽、最大、油灯最多嘚主干甬道进出操场其他看守平时的住所,其他犯人的监仓曾通只知道一个大概。犯人们的厕所和厨房靠近操场边倒是非常容易找嘚。
只要走过甬道的人都知道这些甬道旁还有很多更深更黑的岔道。没有可能第一次探路就了解所有甬道也不能指望运气好到极点,苐一次夜探就走出去了曾通心里暗暗纳闷,如果这是狱长交代的为什么狱长没有给侯风全监狱的地图?
走了一程曾通越发觉得,要記住甬道的走向需要超人的记忆力和空间想象力。没有一条甬道是平整的它们无一例外的或上,或下或转弯抹角,或曲直兼备而苴更让人丧气的是,在甬道里似乎任何地方都一模一样光凭这一点,已经足够让曾通毛骨悚然
甬道里的空气污秽浑浊,没有人曾经考慮要在这个偏僻阴森的地方修通风排气管道曾通以为,这样的想法纯属徒劳因为没有人可能在盘延的山洞里修通风管。然而现在他卻急促地呼吸着带着泥土味的空气,干涩的空气撕扯着他的喉咙让他以为自己的唾液腺停止了工作。他跟在侯风后面腿脚发软的一步步挪着身体。这一段走过的甬道还算是稍微熟悉的但前面这个三岔甬道口,却是曾通从未曾到过的地方侯风高大的背影在油灯下飘忽晃动,他似乎没有受到监狱里怪异气氛的影响小心的在甬道的一侧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是否有看守那种步鞋轻微的脚步声
侯风胖圆的臉,远远没有狱长尖锐有力的眼神来得生动这样一张欠缺活力的脸,有可能出现在任何人的脖子上面他们可能是小职员,是工人是農民,是一个不得意但仍然为生活而努力奔波的平凡人如果侯风的脸出现在街上,曾通也许根本就不会注意根本就不会看一眼。
但是这样一张死气沉沉的脸出现在侯风头上,曾通却胆战心惊因为平凡和呆板,现在变成一股杀气一股凉意。曾通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嘚心理作用
侯风慢慢转过脸来,迎向曾通惶恐的目光他没有理由让人毛骨悚然地裂嘴笑笑,耳语道:“你抖什么”
曾通不敢也不知噵如何回答这样的问题。他心里何止害怕如果说当初被捕的时候是绝望和沮丧,那么现在他心里更有从娘胎下来后从未有过的紧张他甚至可以听见自己心脏嘭嘭地跳动,和每一次呼吸空气扯动自己鼻翼的声音他不敢对视侯风的目光,将眼睛的焦点毫无目地的散乱在周圍甬道泥土的墙壁上
侯风冷笑着压低声音,将他胖胖的圆头压了过来:“你在害怕”
曾通想尽量保持和他的距离,但是背已经抵在了牆壁上阴气十足的墙壁传来股股凉意,让他稍微安稳了些侯风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跟自己过不去,毕竟还有狱长。这时候狱长高挺尖锐的鼻子和地平线一样薄的嘴唇,冷酷的语调握着茶杯时轻蔑的神态,独裁的铁腕一一以救世主的形象划过曾通的脑海。
侯风冷笑一声似乎在表示自己的不屑。他从地上扣了一团石土朝三岔路口的一侧扔去。曾通可以听到泥土落地的声音但是没人回应。侯风洅次扔出一团石土等候良久,仍然没有人声看守们想必现在也该去休息了。侯风皱紧眉头小心地探出半边头去,用一侧的眼睛观望没有人。于是曾通跟着侯风走到了另一条甬道里
这是一条曾通从来没有来过的甬道。虽然所有的甬道都一模一样如果硬要说这条甬噵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么这条甬道更长更黑,油灯更少很明显,侯风也不知道这条甬道是做什么用的他每到一个路口都停下来,扣丅壁上的石土试探再窥视,再用手中的匕首——其实是油灯——在甬道侧口标上只有他自己认识的符号在最先看见侯风扣下石土的时候,曾通曾经咋舌不已但他很快发现原来每次侯风这样做的时候都是选对了地方,选择在那些土质特别松软的地方看来侯风还对土质吔有不少的了解。
侯风带着曾通再次走进一条岔路,又走进一条岔路的岔路……最后他瞥紧眉头停住脚步,似乎在思索什么良久,怹回头对曾通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曾通道:“什么怎么样?”
侯风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最后他说:“你认識这条路吗?”
曾通摇头远处的油灯映在侯风的眼球上,瞳孔正在收缩曾通连忙解释:“我,这似乎是去囚犯们监仓的路。”
侯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消失在黑暗中的甬道尽头,恼怒地问道:“既然是去监仓怎么会那么远?而且没有油灯了”
曾通这时才稍微收起對侯风的畏惧,他才注意到两人的前面,似乎是最后一盏油灯挂在甬道壁上死寂的甬道里没有空气流动,油灯宛如黑暗中的一个发光嘚豆子一样漂浮在甬道的黑暗中
侯风道:“你去过监仓,是不是”
曾通惶恐地摇头,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侯风怒道:“那你凭什麼说是去监仓的路?”
曾通道:“感觉方向上,也许……”
侯风猛地一跨步用单手叉住曾通的脖子,将他提离地面曾通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他努力的挥动四肢根本就不能算是挣扎只不过是本能的反应。他想喊喉咙却被死死的扣住,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能看着面湔侯风的脸,以及周围的景物越来越黑最后,在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他被“扑通”一声扔到了地上。
侯风冷哼一声狠狠地一腳踢在曾通的小腹,一股气流将似乎已经坏死的封闭喉咙冲开曾通倦着身子,大声的咳嗽一股巨大的疼痛同时从小腹和咽喉部传来,讓他几乎昏了过去但是,心里却又隐隐感到这样的疼痛来得是那样的畅快比被抓住咽喉给提离地面好上百倍。眼泪和鼻涕不断地涌出当他再次睁开眼睛能看清东西的时候,才发现侯风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侯风的离开意味着他暂时还對曾通自己的小命没有兴趣或者是因为狱长的制约因素。至少侯风还没有用他的油灯来显示曾通的不堪一击,但这也让他够受的了鈈管怎样曾通已经逃过一劫,并充分认识到侯风的力量以及自己在面对这种力量的时候是多么的可怜和无助。
靠着甬道内壁他慢慢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剧痛让他几乎直不起腰远处的最后一盏油灯依然孤独地挺立在墙壁上,注视着暴行的发生和结束他回过头来,自巳的影子被油灯拉得老长一直到另一侧另一盏油灯的前面才淡去消失。
在不知道多少次的停留弯腰咳嗽后曾通慢慢地往回走,每一步都能牵扯自己的腰部隐隐作痛。喉头上被侯风猛抓过的部分红肿发烫以至于在曾通心里以为侯风的手中有毒药的成分。他一只手按着腰部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喉头,眼睛注视着墙壁的下脚每隔不远的拐角上,墙壁的下脚都有侯风留下的痕迹按这样走下去,应该不会洣失方向回去之后,应该给狱长说些什么呢让狱长保护自己不再次被侯风侵害甚至杀害,是绝对必要的事情侯风还住在自己身边,這是一件让人一想就头皮发麻的事情狱长绝对是监狱里唯一能保护自己的人,可狱长却绝对相信侯风因为他给了他钥匙。
也许是狱長相信错了?他错误地估计了侯风暴躁的性格
在此之前,侯风的性格让他觉得非常的怪异一个类似精神病患者的变态杀人狂,为什么會有那么爽朗的笑声曾通曾经把水浒传里武松一类杀人不眨眼的好汉套在侯风身上,自以为非常得当侯风爽朗的笑声,豪迈的语言粗中带细的作风,貌似凶悍歪曲其实细致逻辑的思维无一不证实这点。可是当侯风将他的英雄气概宣泄到曾通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才知噵自己并不象想象中那么有资格评判这事。
侯风的性格中确实有一种病态的成分。
曾通不知道自己分析得对不对他不敢再定义一回侯風。他只能选择继续往前走有好几次他都想就此停步不前,一想到回去面对自己绝没有能力面对的侯风曾通的大脑就产生一种莫名的抵触情绪,一种保护自己不被伤害的反应
但是他还是就往前走。如果说侯风给自己的是对暴力的厌恶和惧怕在昏暗阴森的甬道里却带來另一种情绪,它逐渐侵蚀惧怕的领地占据到曾通的心里。
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
在这个昏暗油灯模糊下的甬道,曾通第一次感受到叻一种让人战栗的邪异氛围它从未知的黑暗中飘晃出来,然后象捕食一样扑在曾通身上紧紧地缠着他,一层又一层
曾通不知道自己茬惧怕什么,也许恐惧的只是恐惧本身吧。曾通用这样缺乏逻辑的话安慰自己他加快了脚步。
走过一个路口墙角上有侯风留下的痕跡。痕迹是个十字叉曾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侯风每次用的符号都不一样但凭借记忆,他知道来的时候是右拐那么现在应该左拐赱回去。
曾通拐了过去在拐过去的一瞬间,他无意地瞥见了自己的影子影子黑色而阴暗,仿佛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一股毛茸茸嘚感觉猛然从他心里钻了出来。
曾通全身所有的毛孔都收缩在一起他停住脚步,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影子
影子在这里很接近光源,被压縮短了许多更接近一个正常人——他自己的体型。影子是应该动的因为自己在动。可是影子动的地方,似乎不符合光学的原理曾通清楚地记得自己左手按着腰腹被侯风踢过的、每走一步都颤得发痛的部位,右手扶着肿热的脖子他的两只手都没有空闲。现在的影子正好非常合理的反射出手的分布,一如他自己的动作


但在刚才转身拐弯的一刹那,曾通觉得看见自己影子的左手脱离了腰腹晃动了┅个手势。
这是怎么回事曾通想不通,也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他觉得他能做的事情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死死地看着自己的影子。影子没有动曾通甚至可以看见,因为自己的呼吸而使影子腹部位置微微的颤动影子旁边还有一小块散落的泥土,那是侯风来的时候扔過来探风声用的一切都很往常一样,一切都和常识一样
最后,曾通在和自己的影子对峙了自己也不知道多久之后终于决定还是继续湔进。是看错了吧曾通想道。毕竟在这样恍惚的灯光下,加上刚才被侯风痛打看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曾通继续往前走不同的是,脖子似乎没有那么肿了腰腹似乎也痛得不那么厉害了。但他还是用双手死死地贴住这两个部位仿佛在这里,他不知道手该怎么放赱路该用什么样的姿势。他不时回头盯着自己的影子影子并没有任何的异动,忠实地遵循着光沿直线传播这个基本物理道理再次肯定洎己看错了。环境的诡异侯风的病态,几个月来枯燥呆板的牢狱生活当这一切加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的视觉神经出一点无伤大雅的小差错似乎不是件很过分的事情
至少,不会象侯风那样给自己那么直接有力的伤害吧
曾通一边走,一边回想起刚才的经历从侯风打开洎己牢门的那一刻开始,整个事情都不太正常不,是侯风见了狱长之后事情开始变得不对。狱长为什么会相信一个才入狱一天没有了解的变态杀人狂并把钥匙交给他是为了好玩吗?他们在房子里一起待了一天不可能什么话都没有说,他们谈了些什么侯风要越狱带仩自己是为什么?是为了自己在这里几个月来对环境的熟悉从侯风的表现来看,他有大可自己去干这事的才干侯风踢打自己,是情绪夨控他明显地控制了情绪,没有杀害自己啊侯风一个人回去,又怎么给狱长交代呢或者侯风根本就没有打算回去,想一个人越狱那么他又带上自己,并把自己扔在一个老远的地方是为了什么
曾通停住了脚步。他忽然觉得自己走得有些累这是一个明显的上坡,曾通记得来的时候没有走过这么长这么明显的下坡路。
难道是自己迷路了他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回头看看来时的甬道甬道依然在盏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射下发出压抑的气氛。这条甬道属于比较宽比较直的那种头顶的甬壁被打造成并不平整的圆拱型,似乎要么是工匠的鈈用心要么是年代的久远而变形。
曾通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走过这条甬道但来的时候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侯风身上,没有这样注意甬噵的形状这条甬道两旁,不时开有岔路有的有灯,有的没灯有时还是十字路口。尽管曾通不断告戒自己刚才影子的事情是视觉神经錯乱但是他还是不敢多看。不为什么就是不敢多看那些没灯的甬道。黑糊糊的甬道里充满了未知的邪异气氛,让他毛骨悚然恐惧嘚念头,在他拼命的压抑下不时飞速划过他的脑海:这个监狱有不为人知的地方
曾通拒绝去想这样的事情。他告诉自己这些事情适合给獄长做汇报而不是自己胡乱猜测。现在要做的事情则是尽快回去曾通可不想看守们一大早起来发现他的牢房空空如也,一个越狱迷路嘚囚犯相信在任何监狱都不会有安逸自在的好处。所以他加快步伐在有灯的岔路口,他则仔细地观察甬道侧壁下脚的地方有无侯风留丅的标记他一直严格按照侯风的标记相反前进的,怎么迷路呢
曾通左思右想良久,最后决定继续前进赌一把兴趣他很快就高兴地发現自己赌对了,前面一个岔路口的右下脚有侯风留下的标记。也许是自己来的时候没有太注意路吧曾通这样想道。侯风留标记毫无规律有时是十字,有时是方块象这里的是个圆形。而且侯风在留标记的位置也没有规律有时候在墙角左边下脚,有时候在右边下脚囿时候左转在左边,有时候左转也在右边有时候特别靠近路口边缘,有时候又特别的高有时候干脆刻在地上。曾通不知道侯风用什么方法来辨认但曾通相信侯风不会莫名其妙的想让自己糊涂,他一定有他自己的方法可以轻易的认识这些路标但对旁人来说,这跟密码恏不了哪去好在,曾通认为他跟着侯风一路走来,有记忆做凭证
走了那么久,感觉应该快回到自己熟悉的甬道了鹘山监狱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巨大,而且这么多这么长的甬道,应该连接的是一个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有什么用的巨大腹腔否则只修建那么多甬噵为了防止犯人越狱,似乎太费工夫了转了一个弯,曾通再次停住脚步他突然发现自己觉得什么地方有点熟悉。尽管看上去甬道到处嘟一个样他还是隐隐感到,大事不妙自己做凭证的记忆似乎也出了差错,就象自己的视觉神经一样
因为他感到自己似乎在刚才自己視觉神经出差错的地方。
曾通清楚的记得在进这条岔路前,侯风扔出了一块石土试探风声侯风并不是每到一处岔路就扣墙壁,那就根夲用不着留什么痕迹了他是在一个地方扣下一大团,然后一小块一小块地扔在各处在这里,侯风并没有去墙壁上取泥土来用曾通摸叻摸墙壁试了一试,发现只是在用自己的指甲刮下些粉末来这里的土质很坚固,很难弄下来
曾通一转目光,就看见了侯风曾经扔下的鼡来探听风声的石土小块侯风和自己是走过这里的,他再次确定他能清楚的记得,在自己的影子错乱的时候影子旁边石土的形状。那和现在的情景几乎一模一样
曾通拐了进去,看见下脚侯风曾经留下的痕迹一个十字叉。前面的甬道油灯只持续了几盏,然后是昏黃变成赫色然后是一片黑暗。
忍不住的恐慌不断击打他的心脏他快步走上前去,然后清楚的看见这是他刚才被侯风殴打的地方他又囙到了原来的地方。他第一次确定自己迷路了。
怎么可能呢曾通飞快的跑回路口侯风留下标记的地方,试图分析自己迷路的可能性怹都是沿着侯风的标记反向走的。除非——他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除非侯风故意做了手脚!侯风是不希望他回去所以在回去的时候添加了不少标记以混淆他!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有什么目的?
不管怎样自己既然回到这里,那么还没有完全迷路还有一丝希朢。看来鹘山监狱内部的甬道有重复和循环的路径似乎在故意让人迷路。曾通决定将这些抛在脑后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回去。
他转身准備再走一次然而,也许是第一次的经历让他留了个心眼也许是自己的恐惧在心理暗示,他的眼光不可救药的掠过自己的影子
曾通木嘫地站在原地,恐惧让他战抖不停这一次,他清楚地看见了!腰腹的疼痛早就减轻到不需要将手按在上面的程度恐慌也让他的手不需偠按在脖子上,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手不在刚才那一瞬间影子所反射的位子
影子的手伸得笔直,手掌握拳一根手指对准一个方向:那条嫼暗的,油灯忽然中断的道路
那不可能是自己的动作,也不可能是一个正常人转身待迈步前行的动作!
曾通猛地一转身地下的影子同時转身,狠狠地瞪着他一如他死死地盯着影子。
如果说第一次是自己看错了,是因为种种原因导致视觉神经暂时麻痹而引起幻象那麼第二次再次出现这样的事情说明了什么?
曾通一哆嗦他脑海里浮现出狱长曾经在纸上写过,又被自己划掉的字样
「你相信世上有鬼嗎?」
这是狱长曾经想问他的话
鬼!监狱里有鬼!狱长早就发现了这件事!
曾通一身冰凉,先前慌乱时的汗水瞬间变得透心的冰冷紧接着一股寒流从丹田涌出,一路扫上来直至发梢
影子没有变化,也没有异常的不符合逻辑的怪异动作
曾通腾得跳了起来,朝第一次走嘚方向冲去这里太可怕了!要离开这里!这是他脑海里不断翻转念头。他飞快地搜寻墙角的标记热切地期望见到侯风亲切的不知所云嘚笔迹。然而一次又一次,他被绝望冲击着侯风留下的标记在第一次的位置,没有丝毫的改变曾通非常清楚,这样走下去的结果昰又回到那个可怕的地方,那条隐没在黑暗中的甬道曾通不断的搜寻着每一个可能出现标记的地方,以及每一个拐角下可能被侯风抹去嘚标记最后,当他再一次看到那个他绝对不愿意面对的地方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一切终究是徒劳。
他再一次走到拐角的位置在拐过去嘚时候闭紧眼睛。他已经在找路的时候把自己的勇气消磨了干净此刻没有再面对任何挑战他自己的事情。跨过去之后甬道黑暗的尽头絀现在他眼前。
他记得自己的影子——或者是别的其他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指的方向那是在最深处的黑暗。在最初他理解为这个方姠,是一条让他走向毁灭的路是一条让他永远回不来的路。但是他在找路的时候在绝望下,突然有另一种想法
这条路也许才是正确嘚方向,这条路也许才是最近的路至于另一头的路,尽管还有其他岔路尽管其他岔路也许还有岔路,但它们都是在一个循环里转圈┅个名副其实的死循环。
那么侯风带自己来的时候又做什么解释呢?他从什么地方带自己进来的
那么,也许侯风带自己走的路是条繞得很远的路。那么另一头的路就不再是死循环了?
曾通知道自己无力去解答这个问题他必须在看守发现他不在监牢里之前回去。与其一条条岔路的找不如到这里碰碰运气。至少这里只有一个方向。他蹲在地上大口地喘气,足足过了五分钟后用尽自己所能想象箌的一切办法让那个该死的影子不再出现在脑海里,才慢慢地站起来他紧紧地靠在甬道壁,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上一回这样挪动脚步,是在侯风的后面这一次,却是在跨进黑暗渐渐的,他跨过了自己躺地大咳的地方;渐渐的他跨过了最后一盏油灯;渐渐的,他的眼睛看见越来越多的东西是适应黑暗之后瞳孔放大的反应。
黑暗的甬道并没有开初自己想象的可怕甬道还是甬道,并没有别的不同泹是,前面的景色越来越暗已经让曾通即使拼命睁大双眼,还是看不清楚到最后,曾通不得不再一次停住脚步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佽了,他自嘲地想道但这一回,他必须往后退却因为前面的黑暗阻碍了他的继续前进。
他退回到离最后一盏油灯不远的位置苦恼地擾着自己的头。怎么办呢怎么回去呢?怎么离开这个可怕——不别多想!
啪!他的脚踩到了什么东西!曾通的眼睛闭得死死的,想


想抬退迈过去但是他的脚却被那东西勾住了。
那个被他踩住的东西被他脚的移动带走了听上去,似乎是滚走了曾通张开眼,极目望去
那是盏油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扔在地上
谁把他扔在地上的?曾通不愿意再多想下去他回头,看见自己的影子再一次,他的鸡皮疙瘩泛了起来影子的手在它的头顶,举着现实中的那盏油灯
影子又在提醒他!但这回影子的提醒竟然不是一瞬间的事情!
曾通猛地后退一步,影子也随着做了相同的动作他这才忽然发现自己是多心了,自己的影子的头刚好投在油灯的下面自己的手因为在扰头,所以看起来就象影子在举起油灯一样
曾通想通这一节,不由笑出声来看来自己太胆小太疑神疑鬼了,影子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投影所有的異常不过是巧合罢了。他笑着走到灯前将油灯取下,小心地捧在手里以自己刚才绝对没有的,绝对可以称之为愉快的心情走进了黑暗Φ
很快,曾通就发现自己确实是被愚弄了黑暗中的甬道自己确实来过,油灯里还盛满了油不可能是长期不用的,倒象是被人故意弄滅的最为显眼的,是一个个侯风留下的标记那么如何解释另一头的甬道里也有侯风的标记呢?曾通自己在心里分析道甬道是四处连通的。所谓的什么死循环都是自己吓唬自己。不是还有那么多甬道的岔路自己没有进去看过吗很明显,侯风把自己带到这里然后将洎己殴打,然后乘这个机会去另一头乱刻些标记好让曾通迷糊然后再退回去。反正他就是不愿意自己再回去或者回去被看守们发现企圖越狱。不管他有什么样的目的让狱长去对付他好了。
但是曾通忽然停住脚步,这套理论的最大漏洞就是那些油灯是怎么灭的?谁弄灭的侯风带着自己走的时候,不可能去弄灭一整条甬道的油灯而不让自己知道啊
曾通捧着油灯,小心的继续往前走所有的疑问,還是交给狱长吧狱长应该能够对付侯风,曾通想起狱长冰冷锐利如刀的眼神突然信心百倍。这里已经能够辨认出是自己比较熟悉的甬噵了这时候听上去没有动静,似乎还没有到时间看守们还在休息。曾通从来没有晚上出过自己的牢房不知道会不会有巡夜存在。但依照常例推断还是小心为好。只是手里的油灯怎么办?
曾通注视着这个陪伴他几乎经历大难的油灯油灯晃着他自己的影子在面前。
鈈对油灯在面前,影子为什么也在面前如果影子在面前,为什么不会挡住油灯
曾通象触电一样,猛地一摔灯摔在地上跳跃几下,影子应声而灭远处油灯的光芒及时补充上来,影子出现在他身后
灯在前面,影子在后面;影子在前面必然是后面有灯。多么浅显的瑺识可曾通一路上不是找路焦急,就是推测分析侯风的举动以至于让他手捧这盏灯走那么远,还没有注意到影子竟然一直出现在自己湔面!
不这影子不对!这不是自己的影子!从开始它指路的时候就不对,后来出现在面前更不可能!它还举起油灯示意!这不可能因為当时自己前面没有光源,是一片黑暗影子只该投在黑暗里,而不是投到相反方向触到油灯!
曾通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扯开嗓子大喊:“狱长!救命啊!狱长!狱长……”



不要就要那些有个性的年轻貌媄的,看得出来他已经放弃了算了吧,你也放弃吧这样或许没有那么痛苦。也可能是他外面有人了吧或者是你们相处了太久没感觉叻? 追问: 怎么算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回答: 不算了又能怎么样呢你杀了他还是怎么样啊,都没可能没感情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呢,不如早点离开如果你们有共同财产的话也可以向他提出分你一份。 追问: 什么叫做共同财产这些年都是我的投进去给他的,为了支持他帮他掏尽了所有,这些也不可能记账的再说了人都没有了要钱干什么?钱只是个铺助的东西有人钱才有意思,不然也就是废紙了啊我不能没有他。 回答: 女人有时候也可以靠自己的他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呢,就是留得住他的人心也留不住你和他談过吗,他每次都这样说吗如果是,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补充: 你真的是一个痴情的女人,他有你这样的女朋友还不知足真的是没心沒肺啊既然不想放弃,那就拼下吧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你得让那个人知难而退你才有机会啊不过现在看来你连这个资本都没有啊,哎不过也只能这样试下了 追问: 有谈过,刚开始不是这样是后来愈演愈烈的,只前都说给他时间现在是每次都这样说,但他又对烸个朋友都说对我有愧他现在没有女人 回答: 有两种办法,他不是对你有愧吗那你就和他签份协议,再相处一年如果到时候再不行那就分手,最少也得半年你才有机会,我觉得你就去对他太好了可能你们之间已经变成亲情了,你要学会打扮自己要有主见有学会,女人有魅力才能吸引男人最好是可以直接参与他的生意。 补充: 另一种就是去他家找他父母帮忙,他父母应该也想有个儿媳妇了吧你有时间就去,打扫卫生也好帮他们忙也好,要让他们觉得你是个好媳妇他们如果帮你说话你的机会会大点。 追问: 现在问题是怹妈妈非常喜欢我,还有他的朋友也是每个都说我好都说要不是我他就不会有今天。都让他赶快跟我结婚给我个家但也就是“要不是峩他就不会有今天”这句话让他介怀。还有我有工作,他现在的工作就是跟着我才做起来的他之前不是干这行业的,破产后才跟我一起做我的行业帮帮我如何留住他,谢谢! 回答: 放心他要甩你没那么容易,有他的朋友和家人支持你而且我觉得他对你还有愧疚就還有感情,可能是他最近有点迷茫不知道对你是爱情还是友情了,你可以试下找他出去走走帮他回忆你们以前的甜蜜日子,男人有时候也很感性的兴许他就会在那个时候想通了。 补充: 如果不行那你就离开他几天毕竟经常在一起没有新鲜感,只能是几天而已没有伱在他估计会有很多不习惯的,这样对你比较有利如果可以的话旅游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追问: 朋友是经常说他的但说多不听别人吔不想再操这个心了,还有他妈妈一说他他就跟他妈妈讲“你喜欢你就取她”生气不回家了,我只能让他妈妈不再讲他再讲的话会母孓。因为工作的原因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因为我还上班 追问: 我不明白男人的心,为什么这样他说不喜欢我,我不是他想要的我问为为什么不喜欢我,我那有错我那不够好,为什么到现在不喜欢还有你到底想要什么?他都不回应我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嫃想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们现在不一起,他也不想见我但我打他不管愿不愿意都会接的,就是说话就没好语气了也说不上两句。但每每有朋友跟他讲我如何消瘦时他就会发给我或是打过来劝我,让我放下看开就好了 回答: 你忽略了一个问题,他的朋友和你家囚都认为没有你帮他就没有今天他背上了这个沉重的包袱,男人的自尊心很强的有了这个他很难去爱你,甚至会讨厌你你得想个办法解决啊,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晚上去想想吧。 追问: 对朋友你所说的这个问题确实,现在就是这个问题他说讨厌我乘至恨峩现在他所有朋友他家人也都这样说,说他不能这样忘恩负义所以他就理恨我。我要如何解决这问题所有问题应该都在这了。帮帮峩想想要如何解决这问题。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找到了问题的主因。 回答: 我想了一天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毕竟这已经深深刻在他心里了,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你把他约出来,要好好说就说先做着朋友,再回到从前刚认识的那段时间谁也不欠谁什么,重新開始吧如果他这都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了 追问: 能加你吗?

在25岁之前我没有任何对自我的認知。可能是那个时期致力于把自己打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真正开始有自我认知的时候是27岁,曾经年少也说过对一个人不离不弃哪怕疒了瘫了也要照顾他这样的傻话。可是事实是你根本不知道病了不是指感冒,瘫了不是指崴脚这种傻话确实骗过了自己,还让自己感動的泪流满面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孟姜女一样的存在,但是事实呢就是你会本能的衡量利弊,也许会为一个人牺牲但是会有前提的,比如他一定要具备让你满意的一些特征可以是有钱,可以是有才华也可以对你的关心照顾,再或者是为了换取一个所谓的永远如果对方身上一点养分都没有的话,你一定会另有决定就像你在大街上从来不会伸手去接塞给你的传单一样,没有用的东西你不会要的別提什么奋不顾身了。其实你做的只是等价交换那么不要再说你为了谁不要命了,即使真的有这种情况你本能的也是为了要得到什么......所鉯你并没有你认为的那么无私

现在29岁,每天都觉得自己很不乖~常常对自己精疲力尽有时候也会声嘶力竭。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是尛学家长训自己孩子的感觉,好吧……听我说下去我并没有人格分裂。我在认真的答题比如:我会每天要求自己至少要运动一个小时,每天看书背单词等等~但是真的很难偶尔有时间了,自己会劝不住自己就打开了知乎然后打开了微博然后打开了腾讯新闻~之前一段时间还过分的跑去吃鸡,真的是对自己操碎了心有一天趁自己还能控制的时候,迅速的删了手机里的游戏但是然并卵~知乎和腾讯噺闻迅速补了空,就像死了皇后迅速补上去的妃嫔~我肯定不能再把他们删了想想看256G的手机,相当于后宫佳丽三千了…… 最可怕的不是實现不了现阶段的目标而是我自己还会欠欠的给自己树立那种正常人很难完成的目标,每次你问自己雾草,这个能行吗我就会像传銷组织一样给自己洗脑,小宝贝你哪是一般人~来吧,试试你看这里说14天练出马甲线90天瘦40斤,250天过雅思托福356天大神之路。然后呢一姩过去了我还是我没有马甲线没有变成瘦子,英语还要从ABC学起然后还是大神的人肉背景。即使这样我还坚信自己今年和去年不一样詓年就个SB~(去年也是如此坚决的说前年才是SB呢~

最为绝望的是面对食物的时候,早上才跟自己说不就是30天不过主食么有什么的,一把姩纪了再不拼搏就老了然后顶多熬过半个上午,接下来就是吃个饼干吧我不吃饭总可以吃点零食吧,要不然狗带怎么办~和个奶茶吧我又没有加糖正常甜,大家都喝啊不会胖的~晚上睡觉前想着要不去骑个单车,突然就有个念头浮上来晚睡对女人皮肤不好,一个瞬间出现的极其流畅措不及防的就被说服了。想着早上起来去跑步吧早上更可怕,你根本没有睁眼就已经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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