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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若一定要在苏杭之间比个高下,我觉得还是杭州更可人些。要不,在苏州、杭州都当过主要领导的白居易他老人家也不会说——“江南忆,最忆是杭州”了。
所有写江南的经典诗句,杭州都能对得上号。杭州,是一座符号般的江南城市。
杭州的美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美,它的温婉风情,只会让你感到润物细无声般的舒适,杭州是唐诗里的风景,是宋词里的风物,是山水册页。它有万般柔情,它让你跌进温柔乡中不想出来,让你只想在这个天堂城市里与山呀水呀花呀草呀美人呀长相守。
很多人不明白,白居易为什么会“江南忆,最忆是杭州”?
杭州人说了,不要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答案,你到了杭州后,自然会明白。
杭州既风流又风雅。
生活在杭州的花鸟草虫,待遇都很高,报道规格也很高。西湖边的一只水鸟、夏日里的第一朵荷花,都可以占据当地主流媒体头版头条的位置,鸟呀花呀什么的,有时候把市领导的活动挤到报纸的边边角角去。这一点是杭州的可爱之处。
宋时的风流诗人柳永在《望海潮》中,给杭州做了生动的城市广告: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结果这首诗把一个虎视眈眈的外敌招惹来了,金主完颜亮读罢柳永的《望海潮》,对“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江南怦然心动——这么好的地方,老子得赶紧占领来。“遂起投鞭渡江之志”,隔年以六十万大军南下攻宋。
有一句用滥了的诗:“你来或不来,我都在这里。”于情人,这句话是痴情;于西湖,这句话是风情;于游客,它就是抒情。
杭州的锦绣山河让多少人眼红啊,据说慈禧太后这个跋扈专横的老太婆修建颐和园的动机,就是想把西湖美景复制到北京去。
中国六大古都——北京、南京、西安、洛阳、开封、杭州,除了杭州,个个都有王者的霸气。
不过,没有霸气又如何,反正,推崇杭州的人自古就有。欧阳修就说过:“若乃四方之所聚,百货之所交,物盛人众,为一都会,而又能兼有山水之美,以资富贵之娱者,惟金陵、钱塘。”
在欧阳修的眼里,几个古都放在一起PK,要论综合评分,还是南京、杭州最高。其实,别的不用比,光这两地的美女,就把别处都比下去了。
杭州是岳飞去世后的身葬之地。岳飞是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两名武将之一,另一名是关羽,岳飞和关羽是中华民族的文化符号和精神图腾,以忠义著称。
杭州人很自豪岳飞与杭州的关系,杭州的打铁关,因岳家军曾在此打造兵器而得名。
到过杭州的名人很多,在杭州人的心目中,马可·波罗是最有眼光的人。公元1300年,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就对杭州赞不绝口,他称赞杭州“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华贵之天城”。
澳大利亚总理霍克也很善解人意,他说:“杭州的男人是世界上最智慧的,杭州的女人是中国最美的。”虽说老霍说的是客套话,但杭州的男男女女听了,无不心花怒放。
到西湖一定要找三座桥和三座墓。三座桥是断桥、长桥与西泠桥——断桥是白蛇和许仙相遇的地方,长桥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十八相送的地方,西泠桥是苏小小独守之处。这三座桥是风月无边的桥。而三座墓是岳坟、于谦祠、张苍水墓——他们三人皆是抗击外敌入侵的著名将领。
三座桥,体现的是杭州的阴柔之美,而三座墓,体现了杭州的阳刚之气。谁说杭州只有阴柔的一面?人家阳刚起来,比谁都阳刚。
都说“少不入川”,其实,少更不宜入杭。鲁迅就说过,杭州是一个消磨意志的地方。1933年,郁达夫想把家安到杭州,鲁迅劝他千万不要去:“至于西湖风景,虽然宜人,有吃的地方,也有玩的地方,如果流连忘返,湖光山色,也会消磨人的志气。”
的确,“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读书不就是为了黄金屋和颜如玉吗?吃苦不就是为了享受吗?有了现成的美景、美食、美女,还苦巴巴地奋斗些啥呀?
岳飞的庙、于谦的祠、秋瑾的墓、苏小小的馒头冢、俞樾的书房、盖叫天的旧居、林风眠的画室、史量才的别墅、林和靖的放鹤亭、弘一法师的出家处……这样那样的名人,与杭州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因为他们,杭州这座城市才如此生动、鲜活,又如此深情、厚重。
徐志摩爱杭州的山水,但他看不惯杭州人的做派,他说:“但不幸杭州的人种(我也算是杭州人),也不知怎的,特别的来得俗气来得陋相。不读书人无味,读书人更可厌,单听那一口杭白,甲隔甲隔的,就够人心烦。”
杭州人开口闭口“甲隔套实隔套”,我听听蛮有意思的,不知徐志摩为什么觉得心烦?可能是因为当年徐志摩在杭高读书的时候,因为不会说地道的杭州话,被当作乡下人看,所以这股火他一直窝在肚子里,一旦有机会,这个风流才子就要编派杭州人的不是。
其实,杭州是一座包容性很强的城市,杭州人对人也很友善,他们不大尖锐也不犀利,很好相处。
跟徐志摩一样,林语堂也喜欢西湖山水,也同样对杭州人颇有微词:“他们是圆滑但发育不全的男人,苗条但神经衰弱的女人,他们喝燕窝汤,吃莲子,他们是精明的商人,出色的文学家,战场上的胆小鬼。”
是不是战场上的胆小鬼,我没发言权,不过这个地方的民风,的确跟彪悍勇猛沾不上边,杭州人吵架,一般是君子动口不动手的。
杭州男人比较擅长动嘴皮子,若论抡拳头,抡不过别地区的人。杭州男人吵架时最狠的一句话,无非是“相不相信我一个巴掌让你三个月爬不起?”不过,他们也就说说而已,这个巴掌一般不会扇过去的。
杭州是一座温婉的城市。杭州人性情也是平和的,只要你不去惹他,他没有什么攻击性。
除了徐志摩、林语堂说过杭州“坏话”,鲁迅、郁达夫也说过杭州的“坏话”,对这几个文化名人说的“坏话”,杭州人都一笑了之。杭州人对文化名人的批评,肚量还是蛮大的。
不过,要是别地方的人说杭州坏话,杭州人可没这么客气了,“不喜欢西湖,不喜欢杭州,那就一边待着去,我们又没八抬大轿请你来”。
杭州人很有生活情趣,而且特别能赏玩清寒景致。一到下雪天,杭州人的兴致就格外高,不是去断桥赏雪,就是去孤山寻梅。
冬日里赏梅,是杭州人必不可少的节目。杭州人都知道,赏梅要有佳境,曰:“淡云、晓日、薄寒、细雨、轻烟、夕阳、微雪、晚霞、清溪、小桥、竹边、松下、明窗、疏篱、林间吹笛、膝下横琴。”如果能踏雪寻梅,那格调就更高了。
杭州的男男女女是很风雅的,他们会生活,也很懂得享受生活。他们的风雅,是骨子里的真风雅。
翁家山在南高峰西南,这里的桂花很是出名,《钱塘县志》记载:“地宜桂,秋时如入众香国焉。”郁达夫的小说《迟桂花》写的就是这里的山野风光。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一句诗,让世人知晓一个风流倜傥的杭州男人郁达夫。郁达夫当年携美人王映霞多次来此赏桂,彼时他与王映霞热恋,一闻到桂花香,就会想到王映霞;甚至一见到“王”或“杭州”等字眼都会激动;见到好山、好水、好桂、好茶,郁达夫必诗报王美人。好一个情种也!然而,越是多情,越是痴缠,越是不舍,越是容易生怨。所谓的情深不寿,正是这样,从佳偶到怨偶,有时只有一步的距离。
郁王之恋如果不是以风花雪月的杭州为背景地,他们的浪漫怕是要打些折扣。
西湖十景,光听这名字,就会令多少没来过天堂的人想入非非,心生向往之情啊,什么平湖秋月、苏堤春晓、断桥残雪、雷峰夕照、南屏晚钟、曲院风荷、花港观鱼、柳浪闻莺、三潭印月、双峰插云,每一景都可入诗入画。
杭州最出名的两个女人,白娘子和苏小小,一个是妖,一个是妓。
这个城市有名妖名妓,但我记不起这个城市出过什么女中豪杰。
杭州山温水软美人如玉。杭州女人说话如柳浪闻莺般动听,双眸如平湖秋月般明亮,别有江南女子灵秀的风姿。
杭州的美女真多啊,杭州是浙江十一城里最风情万种的城市。杭州女人有点嗲有点作,但作得不过头,嗲得也恰到好处。杭州女人看上去特别有女人味,哪怕是女强人,举手投足间,也显出江南佳丽的柔媚,不像别地方的女强人,一举手一投手一开腔,一看就是“女汉子”“铁姑娘”“假小子”。
初识杭州姑娘,觉得她们有些矜持、有些清高,相处久了,你会发现,她们为人相当热情、爽气,她们不像上海女人那样精明,自顾自,只要认可你欣赏你,她们就会不遗余力地帮你。
《新周刊》说杭州是中国最女性化的城市,的确,杭州这座城,脂粉气有些浓。
幸好《新周刊》没说杭州男人是中国最女性化的男人。
杭州人很会找寻生活中的小乐趣,春阳稍好,春风稍暖,杭州人就带一张塑料布出门了,找块草地,随地一躺,晒太阳,吃零食。“工人叔叔,螺蛳唆唆;农民伯伯,鸡腿掰掰。”
杭州人,不管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不分阶层,都把生活趣味看成生活质量的核心。杭州多次被评为“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杭州人觉得这个奖是实至名归的。因为“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是以市民的幸福感指数为最主要的评选依据,杭州人觉得自己幸福满满的,生活在人间天堂,如此惬意,能不幸福吗?
杭州人的幸福,在秋天的杭州城里满溢出来。一到桂子飘香的周末,杭州人简直倾巢出动,赏桂去也!他们租来桌椅板凳,在桂花树下打双扣,一打就是一整天。
顺便说一句,打双扣是杭州最为普及的大众性娱乐活动,而且,杭州人对此的热度,经久不衰,从上世纪一直打到本世纪,估计还会延续到下世纪。
南山路是小资集散地,小资和文青到杭州,南山路是不能不去的。南山路上有酒吧、咖啡吧、茶楼、画廊,还有赫赫有名的中国美院。不过,这地方最让我喜欢的,还是一排排高大粗壮的梧桐树。
南山路上的法梧真是漂亮极了!一到秋天落叶季,一地的金黄,简直文艺得让人无法自拔。
梁山伯与祝英台读过书的万松书院,现在成了万人相亲大会的聚集地。
那些为子女婚姻急红眼的大妈大伯聚到这里来,举着牌子为自己的儿女找人生伴侣。
有时,儿女的对象没找着,两个单身的老人倒彼此对上眼,黄昏恋恋得颠三倒四了。
杭州要打造休闲之都,其实根本用不着打造,因为杭州的男女老少,都有闲情逸致的文化素养。
杭州人最懂得休闲的真谛,一到星期五,杭州人就在盘算周末到哪里“耍子”去。双休日,他们呼朋唤友开车到某个风景点,找个茶室,一待就是一天,一杯茶,几碟消闲果儿,掼上几副牌,一天时间很容易打发掉,连中餐、晚餐也可以在茶室一并解决。
呵呵,杭州的茶室太值得一赞了,环境好,价格又亲民,谁都消费得起。
杭州是座花花城市,对花呀草呀的感情特别深。一年到头,太子湾呀,花圃呀,植物园呀,西溪湿地呀,举办各种各样的花展,让“花痴”们大饱眼福。
嘿嘿,这是我喜欢杭州的一个主要理由。
杭州是一座充满诗意的城市,徐志摩就说过:“朝上的烟雾,向晚的晴霞,哪样不是现成的诗料。”
所以,诗人们一到杭州,诗情就会勃发,春情也会勃发。杭州人,逛逛西湖随口也会荡出句把诗——当然是古人写的诗,比如“欲把西湖比西子”之类。
这个地方,风雅是风雅得没话说。杭州是全中国第一个恢复古代花朝节的城市。花朝节,是旧时为花神过生日的节日,始于唐代,兴于南宋,在明清盛传。
花朝节中断了很多年。杭州市政府一声令下,百花们又可以热热闹闹在杭州过生日了。
钱塘江虽壮阔,但杭州人更喜欢西湖的柔媚。杭州人喜欢曲径通幽多过欣赏大江东去,这里多儿女情长的缠绵悱恻,少鹰击长空的壮怀激烈。
杭州人很有眼福,“不出城郭而获山水之怡,身居闹市而有林泉之致”。
杭州就是这么一个可进可退的城市,杭州朋友骄傲地说,我们杭州,往前进一步,是繁华的省城、时尚的都市,往后退一步,是如诗的西湖、如画的江山。
退亦可,进亦可,天下还有比杭州更好更自在的城市吗?
金庸金大侠吃了奎元馆的虾爆鳝面后,即席赋诗一首:“奎元馆老店,驰名百卅载。我曾尝美味,不变五十年。”
这简直是名副其实的口水诗啊,完全是流着哈喇子写出来的。
“食有肉,居有竹”,杭州人不仅有眼福,还有口福,西湖醋鱼、宋嫂鱼羹、叫花童子鸡、东坡肉、龙井虾仁、蜜汁火方、油焖春笋、西湖莼菜汤、冰糖甲鱼、干菜焖肉之类的杭帮菜,有色有香有味,端的是江南的好滋味啊。
东坡肉、宋嫂鱼羹、葱包桧儿……这些美食中有的是历史和文化,而西湖醋鱼、龙井虾仁中,多的是江南灵动的风情。一道龙井虾仁,虾仁晶莹的乳白与龙井欲滴的嫩绿组合,清丽淡雅的色泽里,是江南人家玲珑剔透的心思和无边的风月。
杭州的吃货们说:为什么我的嘴里常含口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杭州人是毛讲生活品质的,或者说,是毛会享清福的人。比如说,清明前,明前茶刚采,龙井村口的茶室便坐满了来喝头道新茶的人。难怪鲁迅先生评价道:“有好茶喝,会喝好茶,是一种‘清福’,不过要享这‘清福’,首先就须有功夫,其次是练习出来的特别感觉。”
我觉得,杭州人是打从娘胎起,就懂得享“清福”的一群人。
北方人觉得杭州人思想开放,笑贫不笑娼,说怎么可以把苏小小与著名将领岳飞都葬在西湖边呢,还说“钱塘苏小是乡亲”,你们杭州人咋可以跟一个红粉攀亲沾故的呢。
杭州人才不去管那么多呢,苏小小怎么啦,她不但是乡亲,而且堪当乡贤呢,她给我们杭州长脸。哼!
喜欢一个历史名人,就在味蕾上纪念他。杭州人念着苏东坡苏市长在杭州的功德,就吃一口肥而不腻的东坡肉;杭州人怀念抗金名将岳飞,就上一道“荷叶粉蒸肉”。
不喜欢一个人,也在味蕾上干掉他——杭州人痛恨秦桧,不但让他跪在岳飞像前,还要咬一个葱包桧(煎饼包油条)出气。
我外婆家在众安桥,小时候外婆经常带我到知味观吃小笼包子,记忆中,那时蒸包子垫的是松针,有一股松香味儿,特别好闻。外婆还带我到楼外楼吃好吃得不得了的东坡肉。
小时候,吃了不知多少西湖藕粉,从来没有粉渣渣的感觉,记忆中的西湖藕粉,晶莹透明,满是藕的清新可口。
现在,走遍杭州城,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包子和藕粉了。包子可能还是那个包子,但松针没有了。藕粉可能还是那个藕粉,但尝不出清气了。
镇压白娘子的雷峰塔倒掉后,鲁迅先生大喊痛快,写了篇《论雷峰塔的倒掉》,很多杭州人也说痛快。没想到,前些年,雷峰塔又重建了,鲁迅先生要是还活着的话,估计会写一篇《论雷峰塔的重建》。
虽然浙****远不如河南博物院、陕西博物馆的藏品丰富,不过,杭州有茶叶、丝绸、官窑、中药、剪刀、印学等博物馆,是别地方没有的,很值得一看。
杭州的山,若论气势和高度,不值一提,三台山海拔不过156米,北高峰不过300多米,葛岭166米,宝石山78米,最高的天竺山,也不过4125米,简直就是个小土墩。
但这些个小土墩偏偏很有看头,因为每座小山相关的传说典故总是一大堆,杭州人一扯,就可以扯上老半天。传说典故一多,这山呀水呀就显得特别有人文底蕴。
杭州的安逸与奢华,早已有之,“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可不,杭州人的祖先不但阔过,而且不是一般的阔气。北宋末年的杭州,就是东南第一大都会了。杭州的第三产业在那时就很发达了,什么米市、菜市、柴市、肉市、鱼市、丝绸市、茶市、书市、花市,啥集市都有,西湖的歌舞更是日夜不休,那时的杭州实实在在就是个“销金窟”。
当然,现在想要销金,杭州也是首选之地。所以,全浙江的有钱人,不管是金华的还是衢州的,台州的还是丽水的,差不多都在杭州置有豪宅。伟人名人们,也都爱到杭州度个假。
有一本书叫《游手好闲地思想》,蛮有意思的。
可以游手好闲地思想的城市不多,杭州是一个,这座城市三步一小景,五步一大景,暖风熏得游人醉,暖阳晒得游人昏昏欲睡。
坐在西湖边发发呆,看看荷花看看美女,游手好闲地想这想那,真不错。
杭州女人心比天高,不过她们的命很好,因为投胎投对了地方,基础打得扎实。这是杭州女人的福分。
杭州女孩眼界高,嫁什么样的人,心里自有标准,她们轻易不肯放低身段的。但是一旦嫁了人,她们对这个家往往是死心塌地的。
中国民间两大爱情故事——梁山伯与祝英台、白娘子与许仙的故事都发生在杭州,这是一座让人动情的城市,也是一座容易让人日久生情的城市。
说真的,在杭州待个三五年,还没动点情,那是“木陀”,你都不好意思说在杭州待过。
用北方人的话来说,杭州,老大方了,老大气了!杭州最让全国人民称道的是,它不像别的城市,把城中之湖用大围墙围起来,然后坐地起价收门票。照一般城市的做法,西湖被评为世界遗产后,门票还可以涨上一倍,但杭州对全世界人民都热情地敞开怀抱。
就凭没有围墙的西湖,杭州在全国人民面前博得了大方大气的好评价,连带着浙江在全国人民口里也博得了大方大气的好评价。
一座开放的西湖,让全国人民对杭州的城市印象分增加了不少,捎带着对杭州人的印象分也提高了不少。
杭州人说话,很喜欢“毛”字的,格毛(这回)、上毛(上回)、下毛(下回)、头毛(刚才)。
他们还喜欢“儿”字:落头儿、鬼头儿、屁头儿、姑娘儿、条杆儿、小伢儿之类。杭州有一首儿歌就是这么唱的:小伢儿,搞搞儿,搞得勿好闹架儿。
还有首杭州伢儿歌:杭州小伢儿,杭州小伢儿,西湖里面划船儿,广场上面放鹞儿。公园看花儿,爬山抓抓儿。春天有柳条儿,夏天有荷花儿,秋天踏踏黄草儿,冬天高高雪花儿。豆瓣儿,香肠儿,有个故事的葱包桧儿。盐花儿,葱花儿,清清爽爽的鱼圆儿。摆桌儿,搬凳儿,放好筷儿,瓢羹儿。杭州伢儿搞搞儿。
北方人听杭州人开口闭口“儿啊儿”的,恨不得把杭州人的舌头拉出来撸撸直。
杭州人的“爹爹”指的是爷爷,而奶奶却不叫“娘娘”。
杭州人开口闭口“格老倌”,这“老倌”既不是指老公,也不是指老头,而是指“这个人”。
有些杭州人,喜欢把“老子”、“六二”(憨大)、“弄不灵清”挂嘴边,有些漂亮姑娘,开口闭口也是“老子”。她们是谁的老子呢?
杭州女人称呼自家老公,不说“我老公”,而是“我们老公”,好像一夫多妻在杭州还很流行似的,好像杭州女人的老公是可以资源共享似的。
杭州女人闲聊时,喜欢把“我们老公”挂在嘴边当话题,老公孩子热炕头,是杭州女人追求的幸福生活。
杭州男人称呼自家老婆,也是一口一个“我们老婆”的,杭州男人没有大男子主义,对“我们老婆”都是呵护有加的,“我们老婆”做家务时,他们一般都会打打下手,帮衬一把,不当甩手掌柜,“我们老婆”出门时,他们也很愿意帮着拎包。
杭州人自我感觉相当好,不管到哪里,都喜欢旁若无人地讲杭州话。对杭州人来说,说杭州话只是习惯而已,但在外地人眼里,他们觉得杭州人不讲普通话,只讲杭州话,分明是有意无意地流露出某种优越感,所以他们得出“杭州人,眼角头朝上”的结论。
当年那些在杭州读大学的外地大学生,表面上鄙视杭州,不肯学杭州话,其实个个都削尖脑袋想留在杭州,他们不但立志要留在杭州,还立志要讨杭州姑娘儿当老婆。没有条件留下的,带着爱恨交加的心情离开杭州,一有机会,他们还是想着法子调到杭州来。
现在也一样,外地人一边挑着杭州的不是,说什么交通拥挤啦,房价高啦,一边拼命在杭州买房,想尽办法在杭州做窝。杭州城里的不少好房子都给温州人台州人买走了。
说起温州、台州,杭州人的心绪有点复杂,这两个地方的人,在杭州人眼里,都是乡下人,不过,这些年,这两地的“乡下人”,在杭州买了很多房子。《经济观察报》有一篇很大的报道,题目就是《温州人台州人在杭频频购房,刺痛了杭州人》。杭州人的神经,有那么脆弱吗?
杭州人不大看得起没花头的“乡下人”,但对有花头的“乡下人”,他们还是很客气的。
对花头特别大的“乡下人”,他们会用仰视的眼光,他们佩服有真本事的人,不管他是不是杭州人。
小时候生活在杭州,一到晚上,就有大妈在巷子口喊:“门窗关好,东西拿进,火烛小心。”大学毕业后在杭州工作,还老听到这些喊声。
现在,社区里的志愿者每天还是这么提醒着,不过后面加了一句:谨防电信诈骗。
这也算是与时俱进了。
说不定若干年后,这些喊声也能评个非物质文化遗产。
杭州是个人文历史积淀十分丰厚的城市,杭州人一开口,听上去就很有文化味,因为他们随便提起哪个景点,都能拉一大把历史名人当虎皮,随口再荡出几句典故,显得人文素养特深厚。
杭州的荷花太出名了,再怎么的,也要为杭州的荷花单独写上一笔。六月西湖是“接天莲叶无穷碧”,除了赏荷,你可以到湖边的饭馆吃吃荷叶粉蒸肉,还可以花几元钱买一柄莲蓬。
在西湖边,雄赳赳地擎一柄莲蓬,剥下莲子,边走边吃,是多么有意思的一件事啊。
每当听到外地人把“保俶塔”读成“保淑塔”,把“西泠印社”读成“西冷印社”时,杭州人就会暗暗发笑:格些神,介没文化的。
春天时,西湖边,常见身穿大襟蓝布衣、肩搭黄色佛袋的外乡妇人,成群结队到灵隐寺、三天竺烧香,她们的表情沉稳到有点严肃,与一路上嘻嘻哈哈、说说笑笑的游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但外地人喜欢来杭州烧香,杭州本地人也喜欢烧香,还特别喜欢烧头香,为了烧头香,他们年三十晚上就去庙里守着了。
杭州的农家乐很多,一家家都拾掇得清清爽爽,菜也很清淡入味。杭州的农家乐最好的一点是,从不斩客。
不但农家乐不斩外地客,那些风景点的茶室,还有大小饭店,也都是童叟无欺,明码标价的。
杭州是座有温度的城市,杭州图书馆是全中国最温暖的图书馆,因为它不拒绝任何渴求知识的人,无论你是达官,还是乞丐,是文化人,还是拾荒者。博尔赫斯说,如果有天堂,那天堂应该就是图书馆的样子。
说得更准确些,天堂应该就是杭州图书馆的样子。
“杭儿风”一阵一阵的刮,在吃上尤其表现得明显,一忽儿全城的人涌去吃张生记的老鸭煲,一忽儿大伙儿排一二十米的长队去吃“盛文甘栗”“软麻花”“掉渣烧饼”。
杭州真是浪漫之都啊,一部K155公交车,浪漫的杭州人演绎成“KISS”公交车。在杭州人的眼里,或许世界都是粉红色的。
杭州人最称道的面条,是片儿川。片儿川的浇头是雪菜、里脊片和各季节的笋,有春笋冬笋鞭笋,再没有,就用茭白,杭州人觉得片儿川是世界上第一等好吃的面,啥刀削面、阳春面、兰州拉面,都不如他们的片儿川。
但是外地人吃了片儿川,不以为然的居多,说这不是片儿川,而是骗儿川——被杭州人骗了,这面一点没花头,汤色浑浊,浇头也不丰富,海边城市的人更吃不惯,这片儿川,丁点海鲜也没有,有啥吃头!
外地人喜欢杭州的小笼包、猫耳朵、小馄饨和葱包桧。尤其是那小馄饨,皮薄得透得出馅儿来,看上去还有绉纱的美感。
在关于城市的各种民谣中,有这样一句话:“食在广州,穿在苏州,玩在杭州,死在柳州。”
杭州的山山水水,最是打动人。很多人在离开时,总是一步三回头。
“本塘”杭州人,喜欢的是俗文化。
杭州的都市类报纸,是全国都市报里办得最市民化,或者说是最市俗化的报纸,但是发行量大得吓人。一条花边新闻都会膨化成一大版,甚至两三个版,那标题起的,简直石破天惊,相当雷人,不,应该是相当骇人,比如《二奶致电大奶:老霉干菜把老公还给我》,简直跟《知音》杂志的标题有得一拼,还有更雷人的标题——《老婆的月经为啥不来?为啥不来?为啥不来?》《睡觉不摸着老公小弟弟就会失眠》之类。
这些八卦标题、八卦新闻,十分迎合杭州人的阅读口味、阅读兴趣,因为杭州人关心家长里短的兴趣远胜于关心天下风云。像“你的老婆我的情人”之类的节目都上了电视台,而且收视率不低,《开心茶馆》那些插科打诨的笑料,逗得杭州人合不拢嘴。
杭州女人调教起“我们老公”有自己的套路。小时候,隔壁邻居是个尖嗓子的杭州女人,每天一大早就尖着嗓子教训老公,从来没听到她老公还嘴。有时这个木头老公实在气不过,趁老婆出门时,嘟哝几句。老婆身影一出现,立马不吭声了。隔壁的女邻居每天训完夫后,用尖嗓子指使老公剪螺蛳剥毛豆、汰衣裳拖地板,男人都不声不响地领命而去。就是这样,男人还是每天挨训,在老婆面前,服帖得像只小绵羊。
比起老一辈杭州女人,新一代杭州女人调教老公的手段丰富多了。她们虽然会作,会发嗲,但她们懂得拍老公的马屁,知道打蛇打七寸,懂得使用糖衣炮弹,会哄老公开心。她们也很喜欢打扮自己的老公,把老公打扮得光鲜体面,只要老公比她能,比她有花头,她愿意低眉顺眼。
同样年纪的男人,杭州男人比别地方的男人看上去要嫩相多了。杭州男人属于江南才子型,才子没有不风流的。但杭州男人在老婆的严格调教和管教下,基本上做到了倜傥不风流,或者风流不下流。在云山湖水、软玉温香中浸泡出来的杭州男人,处世行事难免有些优柔寡断,有些慢条斯理,让外地人感觉,杭州男人,怎么这么“糯”这么“嫩”呀。
杭州男人真的嫩相,二十多岁的小鲜肉就不去说他了,五六十岁的杭州男人,看上去也比四十多岁的北方大叔要“鲜嫩”得多。
大白天绕着西湖骑行,或者沿着西湖不紧不慢散步的,大多是外地游客,要不就是杭州的老年人。
一到节假日,西湖边游人如织,杭州人挺大度挺好客的,他们说外地佬难得来杭州,把西湖让给外地佬看,我们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我们想看,随时都可以看的。
说到杭州,一定会说到西湖,《冷庐杂识》曾写道:“天下西湖,三十有六,惟杭州最著。”张岱在《西湖梦寻》中说:“阔别西湖二十八载,然西湖无日不入吾梦中,而梦中之西湖,实未尝一日别余也。”——这个风流才子,虽然离开西湖有二十八年了,但他天天做梦梦到西湖。
难怪,杭州人有了西湖,对别地方的湖就没什么兴趣了,什么南京的莫愁湖、济南的大明湖、武汉的东湖之类,统统不在话下。杭州人自得地说:“走千走万,不如西子湖畔。”杭州人与西湖的感情很深,谈恋爱时他们绕着西湖兜圈子,来了外地朋友后,他们又带着外地朋友绕着西湖兜圈子。
杭州人再有不痛快不顺心的事,只要坐在西湖边喝上一杯茶,就啥事都没有了。
杭州人不太把温州人、台州人、金华人、丽水人当回事,在他们眼里,温州台州金华的这些土豪,虽然财大气粗,在杭州买房一掷千金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但分明就是个暴发户,温台金人在杭州的地位,大约相当于镀金年代的芝加哥人在美国的地位,有匪气,有钱,粗鲁,有胆魄,但就是被新英格兰地区的老派贵族瞧不起。
杭州人也不太看得起丽水人,说丽水人是没见过世面的“山哈人”。对绍兴人,他们也没有青眼相加,虽然杭州有一句俗语,“杭州萝卜绍兴种”——杭州人的祖宗大多是绍兴来的。
在“中国最适宜养老城市”排行榜中,杭州排在榜首。
杭州的确适宜养老,难怪“介许多”的温州人、台州人、金华人、丽水人,都跑到杭州买房子,预备着退休后,到人间天堂过夕阳红的快活日子。
杭州是相当文明的一个城市,过斑马线时,能够做到车让人的城市,也只有杭州了。
有一个富翁到海边度假,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躺在沙滩上晒太阳。富翁问:“你为什么不去挣钱呢?”“挣钱以后干什么呢?”富翁说:“像我一样到海边来度假,来沙滩晒太阳啊。”“我现在不正在晒太阳吗?”乞丐仰起头,微闭着眼回答。
这个“乞丐与富翁”的故事对于杭州人来说,是那么熟悉——我们杭州,有这么多的美景,这么多的美食,这么多的美女,为什么一定要拼死拼活挣大钱,为什么要“白天当老板,晚上睡地板”,小富即安不是很好吗?自得其乐不是很好吗?实实在在过小日子不是很好吗?哼,你钱多咋啦?你钱多也未必能过上我们杭州人这样有质量的生活。哼,我钱虽然不如你多,但我的生活过得比你惬意多了。
过去,到杭州来旅游的人,最喜欢买的旅游纪念品是藕粉、扇子、丝绸。这些旅游纪念品不贵,而且充满江南特质。
杭州有几样金字招牌的旅游纪念品,“王星记”的扇子,“张小泉”的剪刀,“邵芝岩”的笔,“毛源昌”的眼镜,“颐香斋”的糕饼。早些年,杭州人拿扇子剪刀这些小玩意儿送人,是很拿得出手的。
现在杭州人在给外地朋友送礼上,经常犯愁,送啥好呢?夏天有空调了,哪用得着扇子呀;没人做针线活了,剪刀也用不大上;都用电脑了,送笔也没什么意思了。
有了鲁冠球的万向、宗庆后的娃哈哈、马云的阿里巴巴,说杭州男人做事情只会小打小闹就不好说了。
别的不说,光一个阿里巴巴,就让全国人民无法小看杭州,光一个长得像外星人一般的马云,全国人民就无法小看杭州男人。
有一项调查说,中国青少年最喜欢去的国内旅游城市,首选是北京,第二个就是杭州了。
杭州人嘴巴一撇说,这个还用得着调查吗?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杭州是六大古都之一,杭州人是南宋皇城根儿的臣民,所以,杭州人有时候喜欢讲些排场,也愿意图些虚名头。大凡古都子民,都是这个范儿的。杭州人也不例外。
杭州人有时喜欢装大尾巴狼,搞得名堂挺大似的。其实,杭州人自己也感慨:“杭儿风,一把葱,花簇簇,里头空。”
杭州人很讲面子。杭州不是没有下岗职工,他们也不是不想挣钱,但是若工作不够体面,比如当个小区保安,在社区里卖卖早餐,他们宁肯在家闲着,杭州人,丢不起这个脸。杭州人有一句话——“城里人白相,做工靠阿乡”。言语间,还颇为自得。
杭州人心态好,他们挺会调侃自己的,他们兴致勃勃说要过“六二”节,还说“我们杭州人不过六一只过六二”。
“六二”是杭州人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有点损,原指冒傻气、蠢笨、落伍、弄不清楚的人。不过用着用着,这个词语损人的意思没有了,反倒成了杭州人相互之间调侃的用语了。杭州人的心态,真好啊。
西湖是温婉的,而钱塘江有奔腾的气势,但在杭州人的眼里,浩荡钱江的这种奔腾,有气势,但更多的是诗意,所以,同样是大江东去的江水,于南京是“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在杭州却是“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是与西湖迥异其趣的另一种风景。
杭州的公共自行车真多,点也设得多,大大方便了杭州人的出行。
如果天气好,路又不太远,杭州人很愿意骑着自行车上班或办事。环保,不花钱,又能锻炼身体,还能看风景,到哪里找这么一箭四五雕的事呀。
在人间天堂生活过的杭州女人,别的地方再好,在她们眼里,也绝对好不过杭州。她们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无论到哪里,杭州才是她们永远的家。她们始终不肯被当地人同化掉,哪怕在外地生活了几十年,仍坚持说杭州话,坚持端午吃“五黄”,年轻时没办法调回杭州,年老了,也一定要回杭州的。自己实在回不去了,子女也一定要想办法弄回杭州。
杭州人觉得自己见过大世面,小地方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在杭州工作的女友跟我说,她老公一同事,不知道台州在哪里,以为台州是另外一个省的呢。但是这不妨碍他觉得自己是正宗杭州人,像台州人这样的外地人都是没见过世面的。
杭州人的自我感觉实在是好,比如说,一辈子住在老小区又老又小的房子里,连轰轰烈烈的炒房时代都没敢买过一套大房子的人,总觉得自己住在杭州城中心,说外地人才到郊区住大房子。
夏天的杭州简直成了火炉,早起去西湖边散步,总发现有人背着个“跟屁虫”(救生浮球)在西湖里游泳,不,叫泡澡更合适。
西湖是不让人游泳的,可是大热天偏偏有人跳进湖里,说要凉快凉快。
每年,一到除夕,从上午八九点钟起,原本车水马龙的杭州,忽然冷清得像是一座空城,不见人流,亦无车流,而原本人头攒动的风景点,这个时候也空空如也,好像给清场过似的。
这个时候,是人间天堂最为宁静的时候。
我有好些个皮糙肉厚的男同学女同学,调到杭州或嫁到杭州后,好像蜕了一层皮似的,一个个变得细皮嫩肉起来,连气质也好了很多,杭州的水土还是很养人的。
我有一个朋友住在九溪玫瑰园。九溪玫瑰园是杭州开发得最早,也是最高档的别墅。不过,我朋友说了,在这里享受阳光清风坐看云起的,大多是保姆管家,因为有钱的主人做生意忙得满世界跑,十天半月不回家是常事,这豪宅就归保姆管家享用了。
西湖边有一影楼叫陌上花开·影像会所;湖边有一报亭,曰叠翠。南山路中国美院旁的旗子上写着:“想念我,就去看我的画展吧。吴冠中。”文二西路一家咖啡书吧,LED打出的,是《见或不见》的诗: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杭州的风雅,真不是随便装装的,不像一些地方,伧俗的底子,却爱装风雅,一不留神,就会露出一截粗鄙尾巴来。
杭州有湖(西湖)、有溪(西溪)、有河(运河)、有江(钱塘江),这座被各种各样的水滋润着的城市,毫无疑问比别的城市多一些灵秀之气。
男人们到了杭州,一个个都会变得浪漫多情起来,像白居易、苏东坡、秦少游、徐志摩、郁达夫和戴望舒,在杭州都有风流情史。
难怪,我的好些个朋友调到杭州后,感情生活也不知不觉丰富起来。
杭州人本质上就是喜欢安逸自在,富有诗情画意的生活。会玩,还得有地方玩才行。杭州城里“耍子”的地方毛多咧,可以说,杭州转弯抹角皆风景。生活在湖光山色里的杭州人,把游山玩水演绎成了生活习俗,何时去何地赏何景,都有讲究。明朝高濂在《四时幽赏录》中,就写到杭州人的四季快乐生活——
春时幽赏:孤山月下看梅花,八卦田看菜花,虎跑泉试新茶,西溪楼啖煨笋,保俶塔看晓山,苏堤看桃花,等等。
夏时幽赏:苏堤看新绿,三生石谈月,飞来洞避暑,湖心亭采莼,等等。
秋时幽赏:满家弄赏桂花,胜果寺望月,水乐洞雨后听泉,六和塔夜玩风潮,等等。
冬时幽赏:三茅山顶望江天雪霁,西溪道中玩雪,雪后镇海楼观晚炊,除夕登吴山看松盆,等等。
杭州人真是一年快活到头啊。
日本女作家清少纳言在《枕草子》中说:“芦花没有什么看头。”杭州人可不同意这样的说法,杭州人跟日本作家德富健次郎一样:“我独爱这个没有什么看头的芦花。”德富健次郎因为喜欢芦花,索性把笔名取做“德富芦花”。
杭州人对西溪的芦花很是推崇,他们把西溪的芦花称为秋雪,是旧时杭州风景的“三胜”之一——另外两胜是灵峰的梅花,名之香雪;满觉陇的桂花,名之金雪。
这座城市的诗意和书香,大家都能感受得到,杭州有晓风书屋、枫林晚书屋,还有各种各样的书吧,而西湖读书节,已经不歇气地办了好多年了。
以西湖命名的节,不止西湖读书节,还有一年一度的西湖草地音乐节,空气中满是狂欢的因子,而杭州动漫节一办就办成了规模最大的动漫会展,成了动漫爱好者的餮饕之宴。
“长桥不长、断桥不断、孤山不孤”,说是杭州三怪,其实是杭州三美。
杭州岂止只有三美,三十美三百美都不止。在杭州,想拍照吗?不用特地找地方,随随便便找块地一站,那些风景那些传说都成了你的背景。
杭州说自己是“品质之城”是有底气的,这个城市最讲究生活质量了,它的天气预报,除了发布天气概况,还发布穿衣指数、化妆指数、美发指数、洗车指数、逛街指数、约会指数等。比如它的约会指数是这么说的:(今天约会)较不适宜。天气较好,但天气较热,建议尽量不要去室外约会,如果外出,请您挑选阴凉地点。
瞧,一副操心爹妈为儿女万事考虑周全的口吻。
杭州的山水是活的,正像我的作家朋友说的:一个西湖,不同的心情可以读出不同的味道。开心的时候去,会生发一些终老于西湖的念头。伤心的时候去,“西湖的水,我的泪”。
杭州是全中国绿色最多的副省级城市,虽然是繁华的都市,但杭州的绿色一点也不比山区少。杭州的森林覆盖率已超过65%,居副省级城市首位,而号称“花城”的广州的森林覆盖率是444%,排老二,有“山城”之称的重庆,森林覆盖率是35%。
北方人冬天到了杭州,会大惊小怪地说,额滴娘哎,怎么杭州的冬天,比我们那疙瘩的春天还要绿!
立春那天,我在柳浪闻莺看花展,钱王祠的留言墙上,老外看了花展用中文歪歪扭扭地留言道:“你好!我们法国人,觉得这里真好看。”
我拿笔在下面补充了一句:“我们中国人,也觉得这里真好看。”
中国最热的城市是重庆,其次是福州,第三就是杭州,中国新“四大火炉”还有一位就是长沙。
杭州的酷暑和闷热,的确难熬,杭州的闷热好像从小满节气时就露出点苗头,这让杭州这个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的幸福指数,稍微打了点折扣。
不但夏天热,杭州的冬天也特别的冷。
虽然杭州一年四季都美,但我觉得,秋天的杭州最可人。
杭州的味道,可以用视觉来感知,用舌尖来品尝,也可以用嗅觉来感受。时令一到秋分,满城的桂花开了,整个城市暗香浮动,秋天的杭州成了一座色香味俱全的城市。
杭州很多酒店,包厢名都很雅致。比如保俶路上的“鸟语花香”酒楼,包厢皆以“花香”命名,花香1、花香2等。这样的餐厅这样的名字,也只有杭州才有。
记得还有一家餐厅,以二十四节气命名,看着让人欢喜。
杭州无所不在的妩媚与诗意,的确可以消磨掉一个人的斗志,可是,一个人,要那么多的斗志干什么呢?
当我临湖而坐,闲看水鸟时,水碧,山翠,风动,桂香,荷枯,禅静,此刻我只想刻一方闲章,上面刻着篆字:白马入芦花,银碗里盛雪。
我觉得,杭州最好的,就是它的湖与树。春雨绵绵的时候,西湖边的柳树,像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事。阳春三月,在西湖边的花树下漫步,大有春风沉醉的感觉。如果可以,我选择在西湖边的花树下老去。
夏天的早晨,光沿湖赏荷当然不过瘾,在湖边租辆自行车,骑着自行车绕湖御风而行,过六公园、柳浪闻莺、苏堤、曲院风荷、断桥,一路看花,看树,看湖,看美女,西湖的早晨真好啊!
周末到杭州的梅家坞、龙井村,喝喝茶吃吃农家菜,再看看这一带农民的乡间别墅,你会感叹:投胎真是门技术活啊。
这里的农民,生活在天堂的风景区里,住的是花格木窗、粉墙黛瓦的农家别墅,看的是如画美景,喝的是正宗龙井。他们一年采一次春茶,腰包就鼓得不得了,年底还能拿到这个那个的分红,让城里人羡慕得流口水。
有一条叫“杭州旅游不得错过的事”的微博是这么说的:1.清晨骑单车游西湖,趁着游人还未密集,感受西湖的宁静与美;2.逛清河坊,探访老杭州市井映像;3.灵隐禅踪,六和听涛,岳墓栖霞,湖滨晴雨,观新西湖十景,更绿色更独特;4.在西子湖畔等一场烟雨,等一湖绽放的莲色,遇见江南遇见爱。
在杭州这么个柔情似水的城市,的确会比别的城市更容易遇见爱。
苏轼说人生有十六乐事:清溪浅水行舟,微雨竹窗夜话,暑至临溪濯足,雨后登楼看山,柳荫溪畔闲行,花坞樽前微笑,隔江山寺闻钟,月下东邻吹箫,晨起半炷茗香,午倦一方藤枕,开瓮勿逢陶谢,接客不着衣冠,乞得名花盛开,飞来家禽自语,客至汲泉烹茶,抚琴听者知音。
这些乐事,在杭州,随随便便都能做到。
所有的长风浩荡、壮怀激烈,到了西湖,都可以暂时搁置一边,看一眼西湖风光喝一杯龙井好茶,人生的很多想法或许会改变。
每到腊八节,杭州人喜欢跑到寺庙里喝碗腊八粥。杭州各大寺庙这个时节都会现场施粥,像灵隐寺这样的寺庙,粥一熬就是三十多万份,杭州人天不亮就来寺庙排队,为的是喝上一碗粥为来年祈福,讨个好彩头。每年的这个时候,寺庙前都是人山人海,水泼不进。
这让外地人百思不得其解,不就喝碗粥,至于吗?在家烧一锅不就得了?
关于杭州人,有“杭铁头”的说法,杭州人的头是铁头吗?我怎么一点没觉得,杭州人的性格总体是绵软的、温和的,就是杭州人自己,也不太认同“杭铁头”的说法。
而且,那些个“绍兴铁头”“台州铁头”“温州铁头”,一到杭州,仿佛也被杭州人的温和同化了,变得绵软了,“铁头”不知不觉成“羊头”了。
杭州人是包容并蓄的,从西湖时代到钱江时代,杭州人抛不下西湖灵魂,却也接受了钱塘气韵……杭州的城市化步履,迈得是如此迅速。杭州的城市印记,从三潭印月到日月同辉,这个城市的格局气度,越来越大,大到让杭州人,也觉得有点陌生。
杭州固然安逸,但它不是一味地安逸到底,它的创业氛围相当浓。创业需要一个包容宽松的环境,当然少不了政策的扶持、资金的支持、人才的支撑,这些杭州都有,所以杭州能够成为互联网中心和文化创意中心。
外地人对此有点想不明白,明明是休闲中心嘛,怎么又成了互联网中心和文化创意中心?可杭州人觉得是理所当然的——这就是我们杭州的AB面,要传统有传统,要现代有现代。
杭州不仅是品质之城,还是一座活力之城,因为它给了无数年轻人插上翅膀腾飞的机会。谁说这里只适合守业,不适合创业?谁说这里只宜休闲,不宜于奋斗?那个曾经一无所有的杭州男人马云,就是在这里成就人生梦想的,在人间天堂,他打造出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阿里巴巴。
杭州是古城,却比别的古城有朝气,财经作家吴晓波就说过:“与其他成为过帝国都城的中国城市——比如西安、南京乃至CD等等都不同,杭州似乎少一份颓废之气,在这里的二十万在读大学生、十二万软件开发者、数十万的年轻创业者及打工者,以及数以十万计完成原始积累的浙商群体让它始终散发出充满野心的商业主义气息。它是一座属于新兴中产阶级的消费型城市,自然的美好风景与商业的繁荣天衣无缝地交融在一起,在这里,走近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只需费吹灰之力,它如湖面的荷萍,肤浅地漂浮在生活的表面,如同生活本身一样。”
杭州的朝气,不仅在于此,还在于充满动感与活力的各种活动,从动漫节、音乐节到杭州国际马拉松赛、杭州四季越野赛、环浙健康骑游、钱塘江国际冲浪挑战赛,时尚与激情,贯穿了这个城市。
这个有着两千多年历史的古都,看上去,不像是暮气沉沉的拄杖老者,而是朝气蓬勃的轮滑少年。
每年的11月11日,无数的剁手党彻夜不眠。同样,有无数的记者彻夜不眠,他们苦苦地等待,只为一个激动人心的数据:阿里巴巴的淘宝,在光棍节这一天,又创造了几百亿的交易额,又刷新了上一年的纪录。
杭州人有点骄傲,有幸跟两个中国首富住在同一个城市,先是宗庆后,再是马云。跟财神爷住在一起,怎么着也能沾点财气。逢年过节,够意思的马云也惦记着乡里乡亲,他包下杭州的出租车、餐馆、便利店、超市、大卖场、自动售货机,给每个杭州人发钱,请大家五折吃喝玩乐。除夕夜,他也没忘记乡亲,他那巨额红包如天女散花,十块八块都是钱,撒向人间都是爱。
这个“白富美”的城市是有远见的,将文化创意视为城市未来发展的引擎。
雄心勃勃的杭州要打造全国文化创意产业中心。在杭州,文化创意不是装饰,而是一个产业,是一块巨大的吸金石。难怪,全省的文化人都想到杭州来发展,人家北漂,我们杭漂。
在杭州生活,你分不清是因为一棵树爱上一座城,因为一朵花爱上一座城,因为一湖水爱上一座城,还是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或者反过来说,是因为爱上这座城而爱上这里的风、花、雪、月和人。
可是这有什么要紧呢?爱了就是爱了,何必分得那么清。
“书藏古今,港通天下——中国宁波”,宁波的这个城市广告语,相当有气势。浙江十一个城市的广告语,没有一个能像它一样,把物质和精神层面的东西一网打尽。
宁波文化网的网名就是nb7000,意思是宁波七千年。河姆渡文化遗址,把中国五千年的文明史往前推进了两千年。
余秋雨说,河姆渡文化改变了人类的史观。他说,河姆渡文化在中华文明中起到奠基作用。而贾平凹看了河姆渡遗址后,说了一句话,大致意思是这样的:原先以为长江文明不早于黄河文明,看了宁波的河姆渡遗址才知道,这里的历史更久长啊。
难怪宁波朋友自豪地说,为什么阿拉宁波人这么聪明,因为阿拉发育得早啊,比别地方的人早发育了两千年呢。
杭州的车以“浙A”开头,宁波的车以“浙B”开头,宁波在浙江的地位如何,不言而喻。
宁波是全国14个中央计划单列市之一,是副省级城市,行政级别要比人家高。
宁波的邻居台州人有时对温州人不以为然,觉得温州实力跟台州差不了多少,温州人还老爱哇啦哇啦地炒作自己,一见风声不对,跑起路来,比兔子还快,但对宁波人,台州人就没说的了,人家行政级别比我们高,做人做事还那么低调,连发财也是闷声不响的。
宁波这个城市,有四香——米香、鱼香、书香、墨香。
宁波有一点特别好,读书人不会看不起生意人,生意人也不会瞧不起文化人。不像一些地方,读书人看不起生意人,觉得他们满身铜臭味,生意人看不起读书人,觉得他们一副穷酸样。
过去,宁波人的孩子到了一定年纪,家里人就想办法把他送到上海做生意。生意学会了,想法子自立门户,当老板——宁波人有句话:“伙计做到老,不如一根草”。不想当老板的伙计不是好伙计!
要说宁波的人文底蕴,光一个天一阁分量就够重的了。天一阁是我国现存最早的私人藏书阁,原先有一万三千多卷藏书,大部分是明代刻本和抄本,不少还是海内孤本。
藏书楼的主人范钦官当得很大,是明朝兵部侍郎(相当于国防部副部长)。范部长的这座私人图书馆,只对本族子弟开放,外人是不能进去看的,而且书只能看不外借。
一个天一阁,让宁波这个带着海腥味的港口城市,散发出浓郁的书香味。
宁波人喜欢阳春白雪,也喜欢下里巴人,他们喜欢看书,也喜欢搓麻将,闻名天下的藏书楼天一阁里就有麻将馆。要知道,国粹麻将,就是经宁波人改良后发扬光大的,宁波人认为,这是继四大发明之后,最伟大最实用最普及最接地气的第五大发明。
宁波人期待有朝一日,麻将能被列入奥运会比赛项目。
日本的佛教团到天台国清寺朝拜祖庭,日本的麻将团则到宁波来寻根问祖。要知道,光日本一地,就有3000万麻将爱好者。日本人摸着麻将就想到宁波。
上海滩有黑帮青帮,还有红帮,前两个帮有点吓人,红帮就不同了。
宁波男人做做针线活,就做成了名扬天下的“红帮裁缝”。“红帮裁缝”发轫于清末民初,宁波作为当时最早与国外通商的口岸城市之一,不少裁缝曾为外国人(又称“红毛”)裁制过服装,“红帮”之名由此而来。
在全国人民的印象里,宁波人都是心灵手巧的,而且宁波男人的手,比女人的手还要巧。
孙中山的第一套中山装,就是宁波人做的。
孙中山对宁波裁缝王才运说,把此服改良一下,做一套中国衣。王才运不辱使命,把孙中山给他的陆军士官服改良了一下,7扣改成5扣,意谓五权宪法,袖扣定为3颗,意谓三民主义,把胸前贴袋改成笔架式的袋子,意谓革命需要知识分子。
在这之前,宁波人还为革命家徐锡麟做了第一套西装。天安门城楼上高挂的***画像里,***身上穿的那套中山装,也是宁波人做的。
宁波有不少闻名全国的服装企业,雅戈尔、杉杉、罗蒙、太平鸟、培罗成等,宁波人觉得理所当然。要说做衣服,谁做得过宁波人。
有一次,在宁波坐出租车,听到车里的电台在放“蓝精灵宁波版”——“在那海个那边江个那边,有一群宁波人,他们豪爽又精明,他们善良又势利,他们交关惬意生活在,那堵车的城市里,他们房价老高挤不上公交,结棍个宁波人,煞甲个宁波人,他们每天吃着加钙灰尘梦想着地下铁,他们看着短信迎接三文明”。
把我给乐的啊,这宁波人,也太会调侃自己了。
要说血性嘛,宁波人是比不过隔壁的绍兴人和台州人的。
但要说全面发展嘛,宁波人又盖过了风头很健的温州人,温州人的生意经全国闻名,可宁波人除了做生意,他们在政治、文化、艺术上都很有建树。比如,宁波盛产工商界巨子,威震一方的宁波籍工商界巨子,十个手指头根本数不过来。同样,宁波也盛产文化名人,王阳明、黄宗羲、潘天寿、周信芳、沙孟海、余秋雨等,都是宁波人。宁波还诞生了不少科学巨人,童第周、贝时璋、谈家桢、屠呦呦等都出生在宁波。
“走过三江六码头,摸过老蒋光郎头”——宁波人用这句戏言,表达自己的见多识广。
宁波人说起蒋介石,心绪相当复杂。他们说,老蒋在的时候,是“阿拉宁波银”最风光的时候。
都说温州人台州人的头发是空心的,如果温州人台州人的头发真的空心,那宁波人的小肚肠既多且弯,就像黄河的九曲回肠。他们精打细算,会打肚里算盘,是天生的生意坯。
宁波人把姑娘称为小娘皮,把雌的梭子蟹叫成小娘蟹。
甬台温都靠海,甬台温中的台州和温州,经常被台风骚扰,一到八九月,台风不是在台州登陆,就是在温州登陆,但是台风很少扫荡宁波。
宁波人神神道道地说,那是因为有普陀山的菩萨保佑着。
难道台州温州的菩萨是吃干饭的?
宁波人做事,很拎得清,他不会跟你太热乎,不太可能为你两肋插刀,但也不会冷落你。他不会太大方,但也不会太小气,场面上的事,他们做得漂亮。他们喜欢河水不犯井水,他们外圆内方,用“汤圆”来形容宁波人的性格,蛮贴切的。
宁波人挺能扯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不是同时代的人,前后相差400多年,宁波人硬让他们在阴间结为夫妻,而且扯成中国最凄美的爱情悲剧《梁山伯与祝英台》。
上海人把上海以外的人都看成阿乡,但上海人对宁波人还是很客气的,一口一个“小宁波”“老宁波”,透着一股子亲昵劲儿。
上海丈母娘眼角头高,坚决不让女儿嫁苏北人,但若女儿找个宁波郎君,就睁只眼闭只眼了。要知道,号称“中国最精明”的上海人,四分之一的人祖籍是宁波,宁波人拐上几个弯,家家户户都有上海亲眷。
一到清明节,宁波街头就会冒出很多上海人,他们到宁波来给老祖宗扫墓。上海人再怎么势利,毕竟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老祖宗啊。
上海人对宁波人另眼看待,不仅因为很多宁波人跟上海人是同一个老祖宗,还因为宁波人是相当有实力的一群人,他们在一个世纪以前就占据了十里洋场,成为当时中国的第一商帮。
啧啧,宁波人的生意头脑,那真是不得了的,中国第一家保险公司,是宁波人创立的,新中国成立前上海滩上9家钱庄,宁波人占了5家半。上海的第一家银行、第一家证券交易所、第一家染织厂、第一家化学制品厂、第一家印刷厂、第一家五金店、第一家南货店、第一家绸布店、第一家火柴厂、第一家国药店、第一家灯泡厂、第一家钟表店……无数个第一都是宁波人创办的。
有一年香港评十大富豪,宁波帮的包玉刚、邵逸夫、陈廷骅,就占了三席。在港台,宁波大佬一说话,地上就会砸一个坑。财大,气当然粗喽,腰杆子自然也硬喽。
虽然上海人的老祖宗是宁波人,但上海人觉得自己比宁波人混得好,有档次。早些年,宁波人到上海人家中走亲戚,大包小包的,带给上海人的都是好东西,什么呛蟹、鳗鲞之类,上海人到宁波人家里走亲戚,带上一包大白兔奶糖,就觉得自己客气得不得了了。
宁波人不爱摆阔气,也不爱拉虎皮当大旗。胡润百富榜排行榜中,宁波人没几个。宁波人不是没钱,宁波亿万富翁有的是,但人家就是不爱显山露水。
宁波人有句老话,“严嵩势力也要过,杨苗家计(家当)也要败”。谁都富不过三代,所以即使有钱了,也没必要那么张扬,更没必要让外人知道。嘘,要低调要低调!
生意场上,有“宁波大老板”“温州小老板”之称。印象中,宁波的这些大老板,生活上比地主家的长工还要节俭,那个船王包玉刚,富可敌国,可他回到故乡宁波,只对臭冬瓜感兴趣,穿的背心上还有洞洞,服务员都不敢洗他的“洞洞衫”,怕一洗又洗出几个洞。
宁波有“世界宁波帮大会”,这个“世界宁波帮大会”,宁波人称之为“双纪念”活动,即:纪念***同志诞辰100周年暨***同志关于“把全世界的‘宁波帮’都动员起来建设宁波”指示发表20周年活动。温州也有相类似的大会,叫“世界温州人大会”。听上去,还是这个“帮”字有气势。
不止邓爷爷这么说,***也曾发话,“要注意保护‘宁波帮’大中小资本家的房屋财产,以利我们团结这些资本家在上海与我们合作”。
***说得更直接:“宁波的优势有两个,一个是宁波港,一个是宁波帮。”他还说:“把全世界的宁波帮都动员起来,建设宁波。”
别地方也有商帮的,可是哪有宁波帮这么有气势啊。历届最高领导人对宁波帮都是另眼看待的。宁波人的实力,谁也不会小瞧。
海外宁波帮喜欢在宁波捐资,他们捐建的项目,如教学楼、图书馆等,喜欢以自己父亲或母亲或父母亲的名字来命名。
一个潘天寿,就足以提升宁波在艺术史上的地位了,潘天寿是与吴昌硕、齐白石、黄宾虹齐名的20世纪中国画四大家。
全世界平均财商最高的是犹太人,中国平均财商最高的是浙江人,浙江平均财商最高的是宁波人。
宁波人自己分得更细,他们说,阿拉宁波银中,智商最高的是余姚银鄞州银,财商最高的是镇海银,官商最高的是象山银,打架最狠的是宁海银,最老实的是奉化银,最暴发的是慈溪银。
宁波人好面子,有时面子大过里子,所以难免会做些“赤膊穿长衫”的事。
听宁波人说话,找不到吴侬软语的感觉,“宁和苏州人吵架,不跟宁波人说话”是有道理的。每次到宁波,听宁波人哇里哇啦说话,总感觉宁波人开口说起话跟打雷似的。宁波人越是开心的话题,听起来越像是吵架。
有次我到宁波晚报社去看望老朋友,听得走廊里一片喧哗,正诧异,这位总编朋友过来解释说,这些记者编辑不是在吵架,他们只不过是在温和地讨论一个选题。
关于宁波话,有这么一个段子,真是生动极了——一个杭州人到宁波人家里做客,问主人家的孩子,宁波话里“螃蟹”怎么说?孩子说:哈。她重复:“螃蟹”怎么说?孩子说:哈。她无奈:那“鱼”怎么说?孩子说:嗯。她又问:那“虾”怎么说?孩子说:呼。她又问:那“鸭”怎么说?孩子说:啊。她重复:“鸭”怎么说?孩子说:啊。
她很同情地看着孩子,心想:多么灵光的宁波伢儿,可惜是一个哑巴。
关于宁波话,还有一个段子,说屠呦呦获诺贝尔奖后,有中国记者现场问屠呦呦:您能简单向世界介绍下自己的家乡宁波吗?
屠呦呦用一口纯正的宁波方言答道:阿拉宁波有五个区,一个是不能去(北仑区),一个是还是去(海曙区),一个是讲不去(江北区),一个是真还去(镇海区),还有一个是仍旧去(鄞州区)!
世界人民:我了个去!宁波难不成是世界最神秘的城市啊,到底能不能去啊?
杭州人说话“介结套实个套”,宁波人说起话来“啥西啥西”的,宁波当地电视台有个方言节目就叫《来发讲啥西》。有个相声调侃宁波方言,叫什么“来发,索西,多来”,宁波人说话,是张姜不分,王黄不分,陈郑不分的。
宁波人把自己的宁波普通话称为塑料普通话,正如台州人把自己的台州普通话称为椒盐普通话。
宁波话很有特色,宁波朋友在饭桌上演绎了一遍,笑得我们前仰后合,那句著名的***语录——“你们青年人好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用当地方言节目《来发讲啥西》的腔调讲就是——“倷拉后生家赛过天亮头八九点钟咯日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到底是你们的……”,宁波话是这样讲的——“天下是吾奈河,鞋是阿拉河,但是摆落脚色是标河,奈后生家,神梗绽河,刚刚来给发育辰光……”
宁波话称呼身体器官,总少不了“皮”啊“骨”啊“头”啊,比如,他们管耳朵叫耳朵皮,嘴唇叫嘴唇皮,眼皮叫眼泡皮。至于手,他们叫手骨,腿叫脚骨,脊柱叫背脊骨。脑门呢,则叫脑磕头,膝盖叫脚磕头,手肘叫手挣支头,手指叫指末头,脚趾叫脚末头。
宁波人把猪脚叫“蹄髈”,把自个儿的大腿叫作“脚胖”。更有意思的是,他们把胃称为“饭包”,太形象了。
他们去医院看胃病,难道是去看饭包病?
宁波人把“卧薪尝胆”说成“咬紧苦胆”;“指桑骂槐”叫“敲敲笃笃”;赚昧心钱,叫“捞锡箔灰”——意为捞钱像做鬼似的不光明。他们喜欢做事坚忍不拔,“蜒蚰蛳螺上宁波,只要日脚多”。
他们挂在嘴边的,还有一句话,叫“刀快不怕头大”。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吓人啊。
宁波人做生意,有自己的一套法则,宁波有句老话叫“天下三主,顶大买主”,宁波人讲究和气生财。
宁波人做生事,不兴断人后路,“宁可做蚀,弗可做绝”。做事留有余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难怪宁波人能发家。
宁波人一向重视教育,宁波老话说,“秀才不怕衣衫破,只怕肚里没有货”。宁波是公认的院士之乡,出了近百位“两院院士”。宁波人自豪地说,按人口比例计算,全国约90万人中才有1位院士,而阿拉宁波呢,7万多人中就有1位。
至于为什么宁波会出这么多院士呢,宁波人说,“阿拉宁波银”鱼头吃多了,别小看鱼头,这可都是纯天然的脑白金啊,所以,“阿拉宁波银”的脑袋瓜就是聪明啊。
依我看,“宁波银”不但脑袋瓜聪明,他们的脑回路也比一般人要曲折。
别地方的女人哀怨地说,商人重利轻别离。但宁波女人不怕做生意的老公四处奔波,世上哪有双全法,又要挣钱又要顾家,她们理解丈夫忙生意顾不了家,对丈夫的挣钱能力十分自豪:“小白菜,嫩艾艾,丈夫出门到上海,廿元廿元带进来,介好丈夫哪里来?”
只要丈夫大把票子挣回家,就是一等一的模范丈夫,独守空房又算什么呢?这一点跟舟山女人形成鲜明对比,舟山有首歌谣,叫作《拣老公》,歌中是这样唱的,“种田老公我才要”,“出门老公我不要”。舟山女人是宁愿老公守着家过苦日子,也不愿老公抛下她出远门挣钱的。
宁波还有这样一个民谣:“囡囡宝,侬要啥人抱?我要阿爸抱,阿爸出门赚元宝。”你看看,宁波人对孩子的启蒙教育里,就有做生意赚大钱这一条,难怪宁波出了这么多大商人。
感觉宁波女人在家中都挺有地位的,感觉宁波男人都是妻管严。
对别地方的人调侃自己怕老婆,宁波男人一点也不恼,他们美滋滋地说,“怕老婆,铜钿多”。
宁波的知名度很高。
宁波人开玩笑地说,移动联通电信天天为宁波打免费广告:“宁波(您拨)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宁波的知名度能不高吗?
宁波人该花的钱会花,该省的钱则省。宁波人周立波在上海迎娶温州富豪太太胡洁,在五星级酒店定下50桌晚宴,喜宴就四道菜,还包括甜品。“今天意义大过用餐,保证大家不饿不保证能吃饱。”波波介绍道:“咸菜毛豆素鸡配熏鱼,后面有伊面,最便宜的国产牛肉,部位不是很好的,但身体很好。”至于宾客送的礼钱,全用来当公益基金。
宁波人,精明是交关精明的,但心肠也是交关好的。
全中国只有上海人、宁波人和舟山人自称“阿拉”,而且,上海的“阿拉”也是从宁波的“阿拉”中传过来的。而舟山和宁波原来是一家的。
宁波男人蛮讲孝道的,我的宁波同学说,过年了,宁波人铁定要准备三个红包,一个给孩子,一个给自己父母,另一个给丈人丈母娘。
附带说一句,宁波人的丈人丈母娘地位好像比自己的亲爹亲娘要高。
宁波的丈母娘看上去挺难搞定的,毛脚女婿进门前往往对他有七个要求八个要求。但是一旦生米煮成了熟饭,真成了一家人,宁波丈母娘则处处为女婿着想,岂止一个女婿半个儿,简直比对亲生儿子还要客气。宁波人不是有一句话吗,女婿“丈母”一声喊,丈母蛋壳一畚斗。宁波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欢喜。
宁波女人很会拾掇自己的,她们总把自己和家里收拾得清清爽爽,宁波有一句这样的俗语:苏州的头,扬州的脚,宁波女人好扎刮(指好打扮)。
宁波女人过日子讲究。有会过日子、爱拾掇的宁波女人,宁波的城市看上去总是那么干净,难怪宁波是全国卫生城市。
亚马逊中国给中国的浪漫城市排了个名,评出中国十大最浪漫城市,佛山、宁波和东莞成为中国城市中最具浪漫气质的三甲,宁波是浙江十一城中唯一上榜的城市。排名的依据,是针对GDP排名前50的城市,综合统计各城市中爱情、婚恋、浪漫、偶像等题材的图书及音乐CD的销量,在该城市所有图书及CD总销量中的占比,并进行排名,最终得出这么个结果。
我一直以为,杭州人嘉兴人比宁波人要浪漫风流得多,没想到,真正浪漫的是宁波人啊。
宁波人说,为什么香港的几个船王都是宁波人,那是因为宁波与海运的缘分,秦朝徐福寻找长生不老药,就是从宁波出发的。而唐朝的“海上丝绸之路”、宋朝的“陶瓷器之路”始发点亦是在宁波。明代郑和下西洋,乘的宝船也是在宁波造的。宁波要不出船王,天理都说不过去的。
宁波有很多名头很响的中学,这些重点中学的校长,着实比宁波的大学校长要牛气得多,风光得多。
宁波的南塘老街有卖油赞子的,队伍还排得老长。我不知道啥是油赞子,挤进去一看,原来就是小麻花呀。宁波的油赞子有两种,黄的和绿的,黄的是咸的,绿的是甜的。
有一家店叫“老宁波油赞子”的,门前还写着一副对联:“纤手搓成玉数寻,碧油煎出嫩深黄。”把个再平常不过的小吃写得那么诗意浪漫,宁波人,忒有情怀了。
啥食物搁在宁波,都逃脱不了被盐腌、油酱、糟浸、霉化、臭卤的命运。
宁波人实在会做人家,他们很会从牙缝里省钱,那些别处的人看不上眼的小鱼烂虾,节俭的宁波人也不舍得扔掉,而是腌成死咸死咸的蟹浆虾糊下饭。说到宁波人的节俭,有一个段子,有户宁波人家,吃饭时没有汤菜,只在窗口上挂一条咸鲞鱼,几个小孩,看一眼咸鲞鱼,扒一大口白饭。有个小孩多看了几眼,当爹的马上沉下脸:咸死你!
***爱吃的是红烧肉,蒋介石爱吃的是家乡奉化的芋艿头。宁波人喜欢说的一句话是“跑过三关六码头,吃过奉化芋艿头”,以此证明自己见过世面。奉化芋艿个头不小,却软糯滑爽,烧什么都好吃,是菜中百搭,可煨鸡煨鸭。蒋介石喜欢吃家乡的芋艿头,晚年一碗鸡汁芋艿头是餐桌上的常备之菜。
宁波人嗜海鲜如命,如果没有海鲜吃,他们就会觉得做人一点意思也没有。这一点跟温州人台州人一样,这三个地方的人,都是“无鲜勿落饭”“无鲜不动筷”的。宁波人说得更形象,“三日不吃鲜,螺蛳带壳咽”——要是几天没吃到鲜货,看到螺蛳也饥不择食,会带壳狼吞虎咽地咽下去。
宁波的很多寺庙,比如天童寺、保国寺、阿育王寺,香火都很盛,宁波人在这些寺庙烧香还觉得不够,他们还常去普陀山烧香,反正普陀山近得很,去那里好像去邻居家串个门那么方便。
别地方的布鞋是千层底的,宁波有一种饼也号称千层,那是出自蒋介石老家的溪口千层饼,每个饼27层,松脆异常,咸中带甜。
蔡澜与金庸、倪匡、黄霑并称“香港四才子”。蔡澜在做TVB的《蔡澜叹名菜》节目时,请倪匡推荐宁波美食。倪是宁波人,一口气推荐了二十三道他想吃的宁波菜:一、剥皮大烤。二、小芋奶爊鸡。三、蛎黄豆腐羹。四、大小黄鱼。五、海瓜子。六、乌贼混子。七、石撞。八、新鲜豆瓣酥。九、笋豆。十、黑洋酥猪油汤圆。十一、干煎带鱼。十二、蛤蜊炖蛋。十三、黄牛肉。十四、水磨年糕。十五、团子。十六、面拖蟹。十七、烤仔鱼。十八、米点鱼头羹。十九、鲨鱼豆。二十、龙头烤。二十一、鳗鲞。二十二、糟青鱼。二十三、蚶。
蔡澜看了这份宁波美食菜单后,当场吞咽了好几口口水。
绍兴人爱吃霉干菜,宁波人爱吃咸菜。
宁波人对咸菜的感情很深很深。宁波有句俗话,“家有咸齑不吃淡饭”,还有一句话,“三天不吃咸齑汤,两只脚骨酸汪汪”。
宁波的咸菜是菜中百搭,炒蛋、炒饭少不了咸菜,蒸包子、蒸带鱼也用咸菜,甚至炒墨鱼、烧黄鱼也要放咸菜。
“咸菜黄鱼”还是宁波十大名菜之一。拿咸菜配黄鱼,这样的搭配,给我的感觉好像是穿云锦唐装配草鞋。不过,宁波人觉得这样的搭配天衣无缝。
宁波人自己喜欢吃这些腌的酱的东西,以为天下人也喜欢吃这些。宁波人很喜欢拿生呛蟹、鱼生招待客人,有一回,一批作家在宁波采风,吃了宁波人推荐的生呛蟹,当场被放倒了几个,当晚就去医院挂针,有一个作家,回去后还闹了整整三个月的肚子。
宁波人的口味容易走极端,要么极咸,要么极甜。宁波人跟绍兴人一样,喜欢把啥东西都酱上一把或腌上一把。宁波人的口味是有名的咸,他们有个外号叫“咸骆驼”。宁波人不管烧什么菜,都喜欢加猪油和酱油。
在我眼里,一部宁波的饮食史,简直就是盐腌史。宁波人对盐腌、油酱、糟浸、霉化、臭卤的兴趣一点也不比绍兴人淡,宁波菜以“咸鲜下饭”闻名,宁波老乡蒋梦麟就说过:宁波的“空气中充满咸鱼的气味”。
宁波人的下饭,是“生苦铁咸”的,宁波人腌制食品,常常“一斤水,七两盐”,好像宁波人都是卖盐出身的。比如他们称为“塞饭榔头”的菜有黄泥螺、咸呛蟹、咸烤笋、臭冬瓜、霉菜梗、霉百叶、臭腐乳、龙头烤、咸鲞等,都咸得要死。上海滩上的宁波籍女作家苏青就自嘲:自己因为是宁波人,所以常被挖苦为惯吃咸蟹鱼腥的。
天津有个狗不理包子,宁波有个“缸鸭狗”猪油汤团。宁波人爱吃甜得要命的这种猪油芝麻汤圆,宁波有首民谣:“三更四更半夜头,要吃汤团‘缸鸭狗’。一碗落肚勿肯走,两碗三碗上瘾头。一摸铜钿还不够,脱落布衫当押头。”可见宁波人对这种汤圆的喜爱。
除了这个“缸鸭狗”,宁波以前还有“狗头粽”,有土狗的头那么大,一个粽子一般要四五个人才能吃得完。
杭州人吃片儿川,金华人吃沃面,台州人吃姜汤面和麦虾面,宁波处处是象山海鲜面。宁波的海鲜面,真鲜啊!
水潺,也就是汪曾祺笔下的豆腐鱼,台州人做成油炸水潺、水潺饼和红烧水潺,宁波人把它做成死咸死咸的龙头烤下饭。
依我看,油炸水潺和龙头烤的区别,一个叫活着,一个叫生活。
宁波人对大黄鱼感情很深,吃了黄鱼还不够,还喜欢拿黄鱼说事。宁波人把头特别大的人称为大头黄鱼,把病秧子称为生病黄鱼,把对人不冷不热的人称为冷气黄鱼。
大黄鱼自古有“琐碎金鳞软玉膏”之美誉,宁波人过去把黄鱼面当饭吃,现在野生黄鱼是天价,宁波人吃不起了,就会发点九斤老太般的感慨。
宁波汤圆太出名了,为宁波打了多少免费广告啊,多少人是先吃了宁波汤圆,才知道宁波这个地方的。
宁波人有多爱吃甜啊,宁波人说:“宁波糕点勿推板,猪油汤团油糯糯,奶油蛋糕面盆大,苔生片、绿豆糕、千层饼、豆酥糖,吃起味道交关好。”
吃甜的人心都蛮善的,所以宁波出了那么多的慈善家。
别地方人的别针是用来别东西的,宁波人的别针是用来避邪的。如果你在宁波看到孕妇的衣服上别了一根别针,不要以为她们的衣服破了,那是她们特意别上的,说能辟邪。
这别针咋就能辟邪了,我至今还没搞明白。
宁波机场叫栎社机场,但这个栎字,很多人不会读,读半边读成乐字,于是“栎社”机场成了“乐社”机场,听上去就像“垃圾”机场——宁波方言里把“垃圾”叫“lese”的。
宁波人家教蛮严的,规矩也蛮多的,吃饭不能出声,见了长辈要主动打招呼,要是没了规矩,是要被大人责打的,用宁波话来说,是要“吃生活”的。
宁波天主教堂不算多,但宁波的嬷嬤很多,因为宁波人称姑母为嬷嬤。
宁波人热心投资教育,民办大学的规模之大数量之多,在全国都有名。像宁波大学就是海外宁波人帮着办的。1984年,包玉刚第一次回老家宁波,天一阁给老包递上刚查出的包氏家谱,上面赫然写着,包玉刚,包公第29代孙。
这个包公的第29代孙见之大喜,给了宁波一个巨大的回报,捐建了宁波大学。
过去,宁波大户人家嫁女儿的嫁妆,号称十里红妆。宁波人的嫁妆真是气派啊,什么描金盘、梳头桶、百宝箱、八宝盏、惜花篮、茶壶桶、娘家篮、帖盒、祭盘、粉桶、洗脸高脚架、红脚椅、八方平安桶、千工床,全是漆成朱红色的,这朱红,是朱砂涂染,再点染24K的纯金,金价就先不去说它了,光这朱砂价格也不低,是黄金的三分之一。
别小看十里红妆,十里红妆其实是十里黄金十里朱砂。如果说达坂城的姑娘是“带着你的嫁妆,带着你的妹妹,坐着那马车来”,那宁波的富家囡则是“带着你的十里红妆,带着你的金银细软,坐着那朱红的八抬大轿来”。
宁波人精明,做事自扫门前雪,不爱管他人瓦上霜,他们不喜欢管闲事,但对自己的事情很上心。
宁波人看上去蛮温和的,不过某些宁波人的排外与自大也是相当可以的。宁波人自视甚高,一般的人,他们看不上眼,他们也不太愿意与外人通婚,他们觉得周边地市的人,实力都不如他们。
他们还很替金华人衢州人丽水人操心,怕这些地方的人不会吃海鲜。
宁波人希望自己的孩子大学毕业后能回宁波来,找份安稳工作,机关事业单位是首选,父母觉得在这些单位上班,哪怕是当临时工都比在别的地方当正式工有面子。
孩子一工作,有钱的爹妈会给孩子买辆好车当代步工具,尽管孩子拿到手的那份工资连养车都不够,这不要紧,需要用钱的地方,自然有爹娘来赞助,只要孩子在办公室坐稳当就好。
宁波人手巧是公认的,会过日子也是公认的。宁波人有钱没钱,小日子都过得像模像样,有钱的,吃大海鲜,如黄鱼之类,没钱的,就吃小海鲜,小梅鱼、叫叫鱼,日子照样有滋有味。
宁波人做起事来都是大手笔大格局的。为了减少宁波到上海三个小时的往返车程,宁波人索性投资118亿造了一座跨海大桥。
宁波人喜欢真刀真枪,不喜欢花拳绣腿,他们务实肯干,最瞧不起那些“讲讲神仙阿伯,做做死蟹一只”的人。
宁波人的性格比较沉稳,喜怒不太形于色,他们办事一板一眼的。宁波人做人做事讲规矩,不喜欢把“兄弟”二字挂在嘴上,该办的事,你不请他吃饭,他也会替你办,不该办的事,吃上四五次饭,也未必起到啥作用。
他们不像周边地市的人,吃次饭,灌几杯酒下去,就跟你称兄道弟,胸脯一拍,说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请宁波人吃了四五次饭,也不一定热络得起来。
宁波人讲契约精神胜过讲交情,别以为他们不够热情,他们只不过是在按规矩办事。
宁波人很认同自己生活的这个城市,副省级城市哎,级别高不说,生活也交关惬意,所以宁波人不爱到杭州买房,他们不像别的地市人一样,削尖脑袋想住到杭州去,他们压根儿没想过离开宁波到杭州养老。
宁波人夸起自己生活的这座城市,有种发自内心的自豪感。
说到温州人,全国人民有一个共同的感觉——温州人,有钱!如果一个温州人说自己手头紧,或者说自己没钱,别人会把眼珠子瞪得老大:你温州人还会没钱?
温州人和台州人,有时要抬点杠。一个温州人和一个台州人,在辩论温州和台州哪个实力更强。
温州人说,当然是我们温州了!你看央视新闻播音员口播新闻时,把“浙江省温州市”都说成“温州省浙江市”,这足以说明温州在全国人民心目中的地位。
温州人中,现实主义者多于浪漫主义者,温州人的现实与功利是有基础的。南宋时,以叶适为代表的永嘉学派就提出,“既无功利,则道义者,乃无用之虚语尔”。他主张“通商惠工,皆以国家之力扶持商贾,流通货币”。
叶适是多么有远见啊,而且一点也不假道学,毫不遮着掩着,听听,叶适他老人家老早就说过,义不可离利。如果翻译成现在的话就是——两个文明一起抓,精神文明是离不开物质文明的。
可以这么说,事功哲学是温州人的精神支撑,而土地和资源贫乏是他们闯世界的原动力。
说到温州人,全国人民还会条件反射般地在脑海里蹦出三个字——炒房团!
温州古为瓯地,也称东瓯,简称“瓯”。瓯是一种陶制器皿的名称。温州有东瓯王庙,东瓯王庙现在夹杂在一群老旧的民居间,一点也不起眼。温州人说,公元前472年,越国灭吴后,就在这里建立了东瓯王国,东瓯王国的所在地当然在温州了。
可是这几年,台州人丽水人都在跟温州人争东瓯王国所在地,这让温州人有点烦啊有点烦。
温州之得名,是因为这里四季气候温暖,“虽隆冬而恒燠”,故名温州。温州这名字起得太简单太直白了。别的城市名,追本溯源,是可以搬出《易经》《论语》之类故弄玄虚说上半天的。
温州话之难懂,基本接近于鸟语。温州人是东瓯王国的子民,东瓯国的图腾就是鸟,所以,温州人说鸟语也是顺理成章的。
如果你在温州待上三五年,能听懂温州话并能说上几句,那你算得上超级有语言天赋,可以放大胆到外星球混了。
清人孙扩图有一首《忆江南·温州好》——“温州好,别是一乾坤,宜雨宜晴天较远,不寒不燠气恒温,风色异朝昏。”
这诗,不像是诗人写的,倒有点像气象播音员写的。
温州真是个温暖的城市,温州的温字不是浪得虚名的。浙江所有的城市中,只有在温州才能看到这么多的榕树。稍往北一些的台州,就长不了榕树。
温州墨池公园内的一株榕树,竟然与白墙嵌在一起,长得跟皮影一样,太有意思了。
除了榕树,温州还有一种花树,叫红花羊蹄甲,这是南方特有的花树。温州也是浙江所有城市中唯一长有这种花树的。我只在广东、福建这些南中国的城市,看到过红花羊蹄甲。
红花羊蹄甲开时,给温州这座现实主义和功利主义的城市,平添了几分浪漫气息。
自卫反击战时,越南兵破译了我方的密电码,我军指战员遂叫温州人充当临时报话员,一听叽叽咕咕的温州话,越南人就蒙了。
鸦片战争前后,温州就被洋鬼子盯上了。英美等大佬都提出要开放温州港,与温州人做生意。1876年,《中英烟台条约》使温州成为通商口岸。
温州一开埠,各路洋鬼子纷纷进来,外交官啊,商人啊,传教士啊什么的,他们在温州开设洋行或代理行,从那时起,温州人就受到洋风的熏陶了。所以,温州教堂多,一点不稀奇,温州咖啡馆多,西点做得正宗,也是有原因的,除此之外,温州的姑娘儿小伙子穿着打扮也比别地方的人洋气。
温州旧时的结婚习俗中,要给新人开面画眉点美人砂。结婚当天,女方的妈妈要为女儿开面,由童男童女各执剃刀一把,从新娘左右鬓角象征性地虚晃三枪,不,是虚晃三刀,然后以两根苎麻丝绞紧拔除新嫁娘脸上的汗毛,俗称灭苦毛。
温州人把脸上的汗毛称为“苦毛”。有“苦毛”,还有“甜毛”吗?
温州人讲排场,尤其体现在结婚上。20世纪八九十年代,温州新娘子结婚化妆时,做足了“顶上功夫”,在头上喷各种发胶,挂各种亮片,还要喷金粉银粉,光整一个头,就要花去三四千元。
噱头噱头,在温州是名副其实的。要知道,那时的三四千元,可不是小数目啊。
温州人订婚时发的喜糖,不是小包小包的,而是老大老大的一包,快赶上一行李箱那么大了,这些糖是订婚时挨家送给亲友的,送喜糖成了新婚夫妇搭伙过日子承担的第一件体力活。
温州人很讲排场的,前几年他们办婚宴,酒席就三千一桌起价,还不含烟酒。酒席上两瓶五粮液一条红中华那是少不了的。鲍鱼、鱼翅、龙虾这三样,是酒席上的镇席之菜。不过,有一点还是蛮实在的,男方只需负担女方四桌酒席,不像有些地方,男方要把女方的酒席全包了。
温州人结婚,亲朋好友包的红包都很大很大。送了红包,新人会回礼,包还个一百元的红包给宾客,甚至直接包张一百美元回来。
哎哎哎,看清楚了,那可是一百美元啊!不是越南盾什么的。
有一年,我到温州朋友家里玩,她家有大院子,这天刚好是农历七月三十,朋友的母亲去摘院子里的柚子,我以为是招待我,说不用不用,这柚子还没熟呢。
结果朋友说,这不是给你吃的,今天是地藏王寿诞,我们温州有插香抛的习俗——摘来未成熟的柚子,四周插上香,点一对蜡烛,挂在檐下,谓之插香抛,向地藏王祈福。
哦,这里要交代一下,温州人把柚子叫成香抛的。
朱自清在温州任教过一年,他喜欢温州,在文章中说过不少温州的好话,温州人挺怀念他的,为他修了一个朱自清旧居。
朱自清在温州游山玩水,顺便为梅雨潭做做旅游广告,他在文章中写道:“我舍不得你;我怎舍得你呢?我用手拍着你,抚摩着你,如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我又掬你入口,便是吻着她了。我送你一个名字,我从此叫你‘女儿绿’,好吗?”
冲着他的文章,很多人不远百里跑到温州瓯海的仙岩镇去看梅雨潭。嘿,到了后才发现,这梅雨潭也就一个小水塘,潭水跟一缸洗澡水差不多。
不过温州那些上了岁数的老年人说,朱自清没骗人,当年的梅雨潭跟朱自清写的一模一样的,“大跃进”时搞什么水电站,把瀑布给整没了,梅雨潭也严重缩水,后来虽然恢复了瀑布,但梅雨潭再也回不到原样了。
胡兰成一度成了温州人的“女婿”,当年胡兰成跟张爱玲搅在一起,棋逢对手,爱得你死我活。抗战后,胡兰成这个花心大萝卜化名张嘉仪躲到温州,在温州中学教书,住在温州九山湖畔窦妇桥边的一家旧院落里,和比他大两岁的名叫范秀美的温州寡妇同居,玩起了姐弟恋,其时他和张爱玲的夫妻关系还没解除。后来他还大言不惭在《今生今世》中炫耀自己的情史。
胡兰成与范秀美同居时,张爱玲从上海跑到温州找寻胡兰成。为了爱情,一代才女“低到尘埃里”,她说:“我从诸暨丽水来,路上想着这里是你走过的。及在船上望得见温州城了,想你就在那里,这温州城就像含有宝珠在放光。”
可满心欢喜的张爱玲却招来了胡兰成的一声厉骂:“你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张爱玲黯然离开温州。
温州这座城,幻灭了一代才女的倾城之恋。
作为风流文人,胡兰成在温州既谈情说爱,又游山玩水,他在《今生今世》中说自己“亦随缘喜乐”,他与范秀美这个温州小寡妇,时常依偎牵手,在城中散步,窦妇桥一带,巷子幽深曲折,“出后门是曲曲小巷,路边菜园麦地,不远处覆井出檐亮着一树桃花,比在公园里见的桃花更有人家之好,时令已是三月了”。
他在《今生今世》中晒恩爱,他们一起看温州戏,在百里坊看三月三拦街福,恍然间,“我与秀美一个像许仙,一个像白蛇媳娘”。
乱世中,温州这个不怎么浪漫的城市,成了他们的浪漫地。
温州最出名的山就是雁荡山了。三十年前我第一次夜游雁荡山时,当地的导游拿着个大喇叭喊,这个山峰像什么,那个山峰像什么。
三十年后我再次夜游雁荡山,导游依然拿着个大喇叭在喊,这个山峰像什么,那个山峰像什么。
温州人很擅长炒作,也敢于吆喝。温州人自己也是这么说的,在我们温州,两栋光秃秃的楼就敢叫花园,一个小台门,摆上几盆菊花,就敢叫花展。
温州人有钱,不过每年都会被台风刮走不少。每次台风过后,不管损失多大,水未退尽,温州人就忙着搭起篷子干活了。
甬台温三个地方经常被联在一起说事。因为这三个地区民营经济发达,有敢闯敢冒的精神,不过,因为温州的高调,宁波台州的好多风头都被温州抢了去。
宁波人倒不觉得啥,本来就是副省级城市,底气足得很,可台州人有点不服气,台州人干什么事,总想盖过温州。
依我看,温州人确实比台州人更擅长发现机会,他们更具有冒险性,更喜欢炒作,也更爱玩什么资本运作。在温州,玩资本的人多过搞实业的人,所以经济不景气时,温州那些银行的坏账率比隔壁邻居台州要高,温州跑路的企业家也比台州要多。
温州人在外特别抱团,活就一起活,死也死一块,他们人心齐,能拧成绳。但是在内部,他们有时也会在底下互相拆点台的。
温州人是群居动物。他们干啥事都喜欢“一窝蜂”,无论炒房还是炒别的啥,都是成群结队的。他们喜欢热闹喜欢一呼百应,做生意这样,献爱心也这样。
依我看,温州人不是一个一个的,他们是一撮一撮、一群一群的,他们喜欢扎堆,过马路也是一撮撮走的。即使到海外,他们也要搞个“温州村”群居在一起。
温州人做生意好像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习惯,就算“割资本主义尾巴”割得最厉害的那些年,温州还有很多的小尾巴没有被割掉。
就算割掉了,像韭菜一样,温州人的尾巴又会很快长出来。
温州人的生意嗅觉,你不能不服。某年全国大搞爱国卫生运动,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温州人从电视里的新闻中嗅出了商机,抢先做了“饭前便后要洗手”之类的牌子,然后一个城市一个城市推销过去,一个牌子才赚一二厘钱,但因为需求量大,一年下来就成了万元户。
那年头,万元户是中国人的奋斗目标,万元户的含金量是很高很高的。
温州人有生意头脑,也有政治头脑,全国非公企业大张旗鼓招聘红色CEO,就始于温州。
我在飞往昆明的飞机上,翻到《云南日报》的一则新闻,《温州商会成立党组织,捐款二百万》。出机场没多远,高架桥上又是一则巨幅广告——“世上温州人,携手彩云南”。
宁波人台州人,咋不在云南砸点声响出来呢?不管在哪里,只知道闷声不响发大财。
温州的睡衣党很多。前几年出差到温州,看到睡衣党满街走,温州人穿着睡衣如入无人之境,他们可以穿着睡衣听音乐会,穿着睡衣坐动车,穿着睡衣吃夜宵——温州人吃夜宵喜欢呼朋引伴,一群大男人,从家里穿着睡衣,直接就跑到大排档喝啤酒吃烧烤了。温州人把睡衣穿出一种别地方的人无法企及的境界。省内一家很有影响的媒体还专门腾出一个整版,报道了温州人的乱穿睡衣现象。
这几年,温州街头,睡衣党少多了。
温州人虽然有点高调,但相当热心,肯帮人。每次搞活动或游玩,如果团队中有温州人,那肯定热闹,到哪里都可以听到温州人咋咋呼呼的大嗓门,若有点事,跑前跑后张罗的也是温州人。
所以,大家对温州人的印象都挺好的,觉得温州人有副热心肠。而世界是需要热心肠的。
温州的大老板,很少是继承祖业的,多是白手起家,他们大多是睡地板熬过来的,经历过白天当老板晚上睡地板的艰辛,他们有钱时也不忘及时行乐,弥补自己的辛苦与付出。
温州人买起奢侈品来,出手那个阔绰啊。就冲着温州人花钱这爽快劲,很多世界顶尖的奢侈品店都开到温州来了。而在别的三线城市,这样的奢侈品专卖店一般是不进入的。
温州人“胆大包天”真不是随便说说的,第一个包航线的就是温州人。
温州人天生具有冒险家的精神,他们不但包机,还包油田、包海塘、包粮田。
温州人喜欢空手套白狼,他们有强烈的冒险精神,常常做超过自己能力的事,邪门的是,他们竟然都能做成。比如一个欠了一屁股债的温州人,跑到中东某个国家,顶着沙漠里的烈日摆了几天地摊后,对人家说,我以后要在这里建个温州商城。别人说,你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白日梦就少做做吧。
没想到,几年后,他真的在这里建起了温州商城。
过了几年,这个温州人又把商城建到了南美的智利。
温州人不是没有信仰,他们也是信这个信那个的,温州的天主教堂就很多,温州的庙堂也“木佬佬”。
不过温州人的信仰,多半采取实用主义的态度,温州人不碰上事儿一般不会去烧香的,有事才到庙里,他们喜欢临时抱佛脚。
温州人出国,也是一人带一窝的,甚至一个人会把一个村的人全带出去,世界五大洲,都有温州人,欧洲不少国家,都有温州村。据说,在国外的温州人有70万。这70万人中,堂堂正正出去的有40万,未登记偷渡出国有30万。
温州人有撒豆成兵的本事,难怪他们开一个联谊会,就叫“世界温州人大会”,这个大会上,6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1500多名世界温州人的代表相聚一堂,简直就像联合国开大会,区别就在于联合国大会,参会的人国籍不同,肤色不同。而“世界温州人大会”,参会的人国籍不同,但肤色是相同的。
温州的发廊很出名,我到大西北去,在偏僻的县城,也能看到“温州发廊”。全国很多城市的角角落落都有“温州发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温州人在全国开的连锁店呢。
其实,很多打着温州名号的发廊跟温州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温州这张虎皮挺大的,所以大家喜欢扯来当大旗。
全世界有商业街的地方就有温州人。我在巴黎游玩时,就看到很多黄面孔,一听口音,嘿,温州人,巴黎的第三区有条“温州街”,巴黎的第十六区也有很多温州人。
我到意大利的罗马,住的酒店在市中心火车站边上,这里有条大街叫温州街。
我到了中东的迪拜,又看到温州人开的商场。就算到了自由女神像所在地,美国纽约,也有“温州街”。
世界那么大,温州人都想去闯闯,温州人闯世界不局限于发达国家,什么中东西非,无论多远多动荡的地方,只要有钱可赚,温州人都敢去冒险,富贵险中求嘛。
用红军长征时的那句话来形容温州人,蛮贴切的——温州人是宣言书,温州人是宣传队,温州人是播种机。
温州人到了外地,都是讲温州话的。温州人明白,只要讲温州话就会有饭吃。温州话好比一本无形的通行证,一个温州人,初到巴黎,或者到迪拜,四顾茫然,一时没饭吃没工作,他只要用温州话在大街上吆喝一声,就会有温州人上来助他一臂之力,给他饭吃给他活干。
但是国外的温州人一回到温州,又会改口说起普通话——回了国的温州人摆阔气讲排场,要在酒店大宴宾客,而酒店的服务员都是外地的,听不懂温州话,不跟他们讲普通话,连饭都没得吃。
温州的房价高得令人咋舌,也是,温州人这么多,地那么少,再加上温州人又是这么有钱,温州的房价能不高吗?
在温州,一般般的房子要卖两三万一平方米,好一点位置的甚至要卖五六万一平方米,所以,温州炒房客到了全国各地,一看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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