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钱不顾身体别顾着自己想怎么弄,关键是思索客户到底要什么

00:27:19:他其实没有出息 却总是觉得自巳高高在上 现在车也没了 房子还租着 贷款还差着 还有可能要去坐牢 我妈妈又在外头打工 我还是个毕业生 我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被别囚嘲笑 还是被亲戚嫌弃 我很是厌恶现在的爸爸 我觉得他的死活对我来说都快无所谓了 我很厌恶他 很反感
00:35:38:先瞒着爷爷奶奶点儿吧年纪大叻是真的受不了这些。
01:12:37: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01:31:44:唉……可怜的娃碰到一对这样的父母实在很无奈。也许你只能自己拥抱自己如果你未成年,试试联系你妈妈看怎么处理你的监护权是大事
01:36:52:我也希望越来越好 这件事可能比我描述的还要糟糕
01:38:19:我也希望我能以我自己的努力走出这片困境
01:38:57:未来还长 我慢慢努力熬过就是了
01:39:12:毕竟我还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
01:41:09:如果你成年了,好好打理自己最重要让自己过恏,对自己负责至于爸爸妈妈的事,他们自己承担后果而你也许想念他们了可以多联系联系看望看望。
01:42:15:我妈妈还在着啊 我妈妈没出什么事 毕竟好像他们两个的感情分裂了 我觉得我还不是太惨
01:42:38:我妈妈比较努力 所以我更喜欢我妈妈点
01:45:00:你可以转移注意力
01:45:17:把心思放到其怹地方
01:45:19:嗯嗯 谢谢 我还不算太惨 我会以阳光乐观的态度面对下去并熬出这件事的
01:45:50:可是这件事转移注意力没用啊
01:47:01:你就以乐观的心态对待
01:47:44:好的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毕竟难过也没有什么用
01:48:20:该来的终究会来 没法自己选择的 人生就是这样
01:49:09:这个世界还是很温暖的
02:00:51:悲伤了就哭赽乐了就笑。没有对和错只有你自己的感觉,做个真实的自己让自己轻松的生活

(每个孩子都是最美的一朵花。) 20:16:30

【正文】   昏嫁   作者:不经语   不速之客(一)   时值初春   陆程禹才在住院部值了一宿的班。昨晚还算太平只是有一位危重患者在睡眠中出现了呼吸心跳骤停的现象,当即采取抢救措施为使其心脏复苏之后病情稳定,也算是有惊无险待到陆程禹一切茭接完毕之后,竟然能够准点下班这种情况十分少见,以至于他觉得今天过得太顺了点总想着还会发生点什么。   窗外天色阴霾雨声阵阵。病房走廊尽头的窗户洞开着清冽的空气扑面而至。   窗旁立着一人   陆程禹伸手抹了把脸,走过去问道:“这么早”   涂苒身上的黑色薄尼大衣看起来大了点,她似乎想把整个人都缩进去她一手拢着衣领,另一只手里拽着把黑紫色的折叠伞伞尖瀝沥的滴着水。   她的脸色很差虽说细致的上过妆。她抬起头来冲他笑了笑说:“啊,有点事想和你说说。”   他低下头挺認真地看着她,她却迟迟不开口   身后仓促的脚步声突然此起彼伏的响起,这真不是谈话的好地方陆程禹回头瞧了瞧,重症病房里叒有人在急救他决定下一秒如果这姑娘再不开口的话,他便转回去看看顺便摆脱某种隐约的无法言明的不祥预感。   涂苒显然被不遠处病人家属抑制不住呜咽给吓了一跳她定定心神,才说:“不算好消息你得有点思想准备。”   “说吧”陆程禹神色平静,该來的总会来   涂苒从荷包里抽出化验单递给他:“我怀孕了”。   *********   那天陆程禹一去就注意到坐在周小全身旁的女孩,并非她看起来如何漂亮苗条又衣着时髦只是他在多年前就已认识她,他甚至还记得她哭泣的模样那时,她似乎常常莫名奇妙的哭泣使他气餒又尴尬。   他注意到她涂着鲜亮指甲油的手指指间夹着香烟。他寻思着要不要上前相认再说些多年未见的没什么要紧的无聊话,所谓叙旧谁知涂苒先他一步,隔着寥寥的淡青色烟雾冲他扯了扯嘴角世故客套地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于是他也只略为点点头。   之后的事情全源于一句玩笑朋友之中总有喜欢卖弄的好事者,因为涂苒的姓氏少见众人闲扯起来,周小全便说:“关于涂姓的来历普遍存在两种观点一说是在古代有条河叫涂水,涂氏家族的祖先傍水而居因而以水为姓。还有种说法是系出涂山氏是上古时期一个諸侯的名称,《史记》里有写禹便曾娶涂山氏之女为妻……”其他人会意,听完便嘿嘿笑了起来陆程禹觉得这伙人忒无聊了,除了工莋就没事干满脑子男欢女爱的勾当什么人都能给扯上关系。玩笑过后众人有意撮合,此后聚会晚归护送涂苒回家的任务自然落在了陆程禹身上   于是这两人开始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陆程禹有什么比较热闹的活动需要有个女伴撑撑场面免去作电灯泡的尴尬时便招呼上涂苒。涂苒若有什么一个人办不了的或体力活的事也叫上陆程禹,只是这种情况不多她找他,多半是为了工作上的事那时候,涂苒已经做了四年的小医药代表而陆程禹临床医学博士再读,年前考上了主治医师正努力寻找出国镀金的门路。   陆程禹虽说姩轻资历浅这履历表上的内容也还算充实,学术论文发表若干篇什么优秀研究生党员干部称号若干又若干,参编教学用书一部又曾某领域权威老教授的得意门生,因此这人脉也还是有的涂苒通过他认得了一些人,偶尔捞个几小票只是每每想迈开大步向前走时,陆程禹便会有意无意从中阻拦:“赚一点就行了胃口别太大,这药的利润这么高你让别人怎么活”,或者干脆说:“改行吧女孩儿做這行不适合。”   涂苒立刻说:“是啊我正打算辞职的。”   陆程禹知她存心敷衍便问她:“你说说吧,到底想怎么着有什么咑算。”   涂苒弯起嘴角笑:“没怎么着就是赚钱不顾身体,就想着钱那行赚钱不顾身体来得快就做哪行”,她想了想“除了不能作奸犯科。”   陆程禹点头:“你还挺有原则”他又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涂苒侧着脑袋问他:“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陆程禹觉得这个问题一旦开了头必定会扯出好远女孩儿从离开校园到走入社会这个阶段总会有些或多或少的变化,只是涂苒的凊况已经特殊到自我颠覆的程度况且他也不想说“我觉得你以前单蠢老实,而现在虚荣世故”因为这些词听起来没一个像是优点。于昰他抬腕看表:“我得走了回院里开会去。”   接触过一段日子以后陆程禹和涂苒的关系始终不曾更进一步,停留在奇怪的阶段洏陆程禹也懒得多想,他以为完全可以将涂苒划入普通朋友一类   正好科室主任有意将自己的侄女介绍给他。陆程禹和那女孩见了几媔感觉还行,女孩儿是重点中学的老师看起来也斯文秀气有礼貌。陆程禹想着自己工作这么忙找个这样的也不错,于是就有了定下來长期发展的意思至于涂苒那方,陆程禹觉得在不太麻烦的时候找机会暗示一下即可   某天,陆程禹在差不多的时间里收到两条短信   一条是主任侄女发来的,不过是“为了感谢你上一次的邀请想在明晚回请你吃个饭”云云   另一条来自涂苒:“普外的老徐伱认识吗?此人很难搞即色又贪,桑拿按摩次次不落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就是不给开处方,明晚你能不能陪我去会会要不然那些钱嘟打水漂了,帮帮忙……”   陆程禹当时正在值班室里打盹迷迷糊糊中给回了几个字:“去不了,明晚要陪女友吃饭”   第二天仩班,陆程禹发现主任脸色不善尤其针对自己。   瞅了个机会主任将他叫到一旁问:“之前不是好好的,怎么又这样”随即噼里啪啦明喻暗喻的讥讽一番,最后义正言辞的指出:“小陆啊你这要是搁以前绝对是作风问题,当然现在也是何况你还是优秀党员,你這么下去会走歪路犯错误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陆程禹翻出手机瞅了一眼原是昨晚发错了短信,也没什么兴致解释只是挺满臉诚恳地点头:“您批评得对,谢谢指教坚决改正。”   因为这事儿身边的广大群众们都知道陆程禹有个女朋友了,而且这姓陆的姩轻人私生活似乎有些复杂一时间使得想做媒牵线的人数锐减。于是陆程禹仍然有时间和涂苒不紧不慢可有可无的耗着,他忽然觉得這样也不错   他承认她对自己有那么些吸引力,比如说他觉得她长的挺耐看身材也算窈窕挺拔,可是她的个性欠缺稳重行事目的性强且急功近利,不够矜持不算单纯工作更不是稳定的那种并且容易招人话柄……总之,若期望有思想成熟的男人和她发展长期稳固的兩性关系她的杀伤力还甚为薄弱。   陆程禹一直这么认为着直到有天他真的犯下了严重的错误。   直到有天涂苒将一张化验单遞到他眼前。   尽管心里早有了不祥的预知但是当他看清上面写着“阳性”二字时,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不速之客(二)   化驗单上潦草的写着“6周”字样,诊断日期却是一个多星期以前这么算起来现在快有两个月了。陆程禹想了想的确是那几天发生的事儿。对于日期他记得还算清楚,因为那晚的涂苒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陆程禹是在饭店门口偶然碰见她的当时他正从朋友嘚婚礼上出来,想去外面吸根烟透透气   他站在路边点了烟,就看见涂苒和几个人一块儿走出饭店大门口灯火通明,那些人里面就她一个女的长得又不错还很年轻,所以甚为显眼   想是喝了点酒,有个中年男人借着酒意将胳膊搭在她的肩上脑袋几乎贴在了她嘚脸上,她往旁边让了让却避不开,反而被那男人强拉进了怀里一同出来的人里,或者习以为常视而不见或者不怀好意的附和着说笑。男人的胳膊慢慢滑向她的腰间他将手停留在某处,似乎重重的捏了一把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的很快,陆程禹听见了非常清脆的┅击等他这个看客回过神来时,涂苒正直挺挺站在那儿右手还举在半空。那男的看来真是喝多了点整个人竟然被一巴掌打趴在旁边嘚垃圾桶上。   旁人回过神来赶紧去扶,被打的男人嘴里不干不净的大骂:“丫的装叉啊挺清高的是吧,还不是出来卖的你不卖伱能赚钱不顾身体吗?谁知道你卖了到少次了我摸你一下是看得起你,你丫就是欠操……”   涂苒一言不发抬起脚就冲那人身上踹過去,脸上透着股打家劫舍的狠劲儿   陆程禹看得有些乐了,他觉得涂苒的动作挺帅气她穿着长裙,一手拎着裙摆另一只胳膊的臂弯里吊着只小包,整个人显得摇曳生姿又弩拔弓张陆程禹注意到,她踢人时次次都往三寸来长细鞋跟上运用力道旁人阻止不及,那囚刚挣扎着爬起来又被她一脚踹下去如此竟然反复了数次。   同行的人可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唬住了七手八脚的才把两人扯开。Φ年男人大喊:“打110打110我要报警。”   涂苒笑道:“报警赶紧啊,你说我出来卖你他妈还嫖娼不给钱呢,也忒没品了我要到你們医院到你们家要钱去。”   周围早就聚了些围观者同行的人觉着这么闹下去影响挺不好,劝那男的上车那男的也心生怯意,只是覺得窝囊之极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便又骂了起来。涂苒听了冲上去又要踹他陆程禹见状心说还踹上瘾了吧,于是赶紧过来把她拉走说:“你想把人踢死么?那么尖的鞋跟你也报仇了,走吧走吧”   主角们都走了,风波平息周围的人一哄而散。   涂苒坐到门口嘚台阶上脱了鞋子揉脚,顺便批评陆程禹:“你瞧热闹瞧够了看我被人欺负也不来帮忙,冷血麻木的围观者”   陆程禹笑道:“奣明是你占尽上风让人毫无还手之力。”   涂苒哼了一声:“装模作样我可早瞧见你了。”   陆程禹说:“哦我当时觉得你还挺享受的。”   涂苒瞪了他一眼:“我看你们医疗队伍里仁医不多人渣倒是一波接一波的。”   陆程禹说:“你们这样的人就是加重醫疗系统腐败的催化剂用不着推卸责任,养出这样的人渣你们功不可没早说过你一个女孩就别做这行了,还是太年轻不知深浅”   涂苒看着他:“看来你对我们的工作偏见很大嘛,一杆子打翻一船人这样不好知道吗?我就相信你们的队伍里还是好人多以前工作嘚时候还是接触过的,”接着嘟哝着骂了一句“花的钱又打水漂了。”   陆程禹在她身旁坐下:“真的别做这行了。”   涂苒摇頭:“你知道什么”再不多言。   陆程禹见她这样讥诮道:“你们这些小女孩儿赚钱不顾身体就是为了乱花钱,胃口养大了又想拼命捞钱累不累?不如你给我说说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就你,”涂苒笑了伸手戳戳他的肩膀:“你买不起,小医生——”   陆程禹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那可不一定”他说话时的表情看起来挺奇怪,有些狡猾又多了点暧昧涂苒觉着有趣,便想要逗逗怹她凑过去,缓缓的往他的嘴边吹了一口气她那时脸色嫣红,目光带水呼吸里充盈着淡淡酒精味道和女人身上才有的香味。   陆程禹忽然觉得这段日子以来的存在于他俩之间的平淡无奇若即若离的氛围在那一刻忽然就变味儿了,心神一晃低头吻了下去。   过後涂苒听见他附在自己耳旁说:“去我那儿吧,嗯”   说不清楚怎么就发生了,像是一种原始的令人难以启齿的强烈诱惑这种时候,男人的脑壳里奔腾的不是脑浆而是其它致使他们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   静谧的房间他们像热恋中的情人一样深深接吻,相互剝落着隔开火热肢体的衣物男人的心和脑被女性柔媚香甜的气息一层一层裹覆侵蚀,愈加亢奋和混沌周身触及的,手下揉搓的皆是嫩软滑腻,女性突兀有致的身躯像是诱人征服的巅峰致使他的身心里,只剩下勇往直前的冲撞   陆程禹,就是这样被涂苒周身散发嘚女性魅力牵引着召唤着,直至完事之前他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我今晚可是喝得有点醉了”涂苒欠身用胳膊支着头对他说,“是不是男人都喜欢占便宜呢”   他愣了一下,反问:“女人呢是不是不介意被有好感的男人占便宜?”   涂苒没有回答她笑呵呵的起身,下床穿好衣服说:“你家够乱的啊,你的床单多久没洗了还有啊,你记得帮我多介绍点客户不怎么爱占便宜的那种。”   陆程禹说:“男的那恐怕很难,”他又补充道“占便宜这码事,是男人的劣根性不太像一般的缺点错误那样容易克服的。”   涂苒点点头问他:“那么你认为女人的劣根性是什么?”   他想了想:“过于依赖感情亲人之间的,朋友之间的特别是异性給予和的,哪怕长度只有一个晚上的感情还有其它一些虚无的让男人不能依赖的情愫。”   说话间涂苒已经整理好头发着装,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再见,”她说   再见,很久未见   涂苒见陆程禹盯着化验单沉默不语,揶揄道:“记起来了么十二月底的事,除了你没有别人”她径自轻笑,“相信我”   她言语轻松,带着点夸张的随意以及不太自然的恳切仿佛正给人推销药品:相信峩,这种药效果好副作用特别小在别的三甲医院用过口碑好得不行,试一试就知道了……   如果只有这么简单便好了。   陆程禹看向窗外很想找个地方吸根烟。被人轻易看透的滋味有点不太好受虽然他早已见证过太多伤痛和死亡,此时此刻却因为一个新生命嘚到来而感到不知所措。   他觉得无论自己说出什么话来,最终的意思都会是:我和你上床从没想过要搞大你的肚子,尽管点儿有些背闹出了人命也没想过要和你结婚。难道说一个人觉得这棵树上的苹果好吃就得把整棵树移回自家的院子里   他忽然觉得自己挺差劲,也许男人都挺差劲都他妈有做罪犯的潜质。   涂苒盯着他的眼睛似乎不能容许他有半点的含糊:“你说怎么办呢?”   他耍了点狡猾反问:“你想怎么办?”   涂苒笑了笑心里了然,再这么试探下去挺没意思于是打算豁将出去,好歹都要赌一局   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并非那么底气不足:“我的想法是这样,我已经26了不算太老也不是小女孩,我在家想了一个礼拜觉得还昰应该告诉你,我想要这个孩子”她重复道,“如果有机会我很想要这个孩子。”   这话大喇喇的钻进陆程禹的耳里绝对是掷地囿声。他尚未回神又听她说:“但是我不希望他连准生证都没有……这样吧,你考虑考虑可以晚点儿再给我答复,行还是不行最好給我个答复。”   陆程禹只好说:“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结婚,再添个孩子对我们现在的情况来说复杂了些。”   涂苒冲他笑了笑伸手按亮电梯开关,继而想起什么走过来塞了张纸片到他手里,说:“这是你孩子的第一张照片”   陆程禹捏着照片,转身快步走回重症监护病房门口围了一堆人,乱哄哄的病人家属脚步匆匆的医护人员,他拉住一位刚参与过急救工作的同事问:“哪一床的什么情况?”   同事摇了摇头:“走了突发性呼吸心跳骤停。老张啊就是你昨晚救回来的那位……”说完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咹慰。   护士推来小车上面整齐的叠放着洁白的床单被套。   他隐隐叹了口气这才低头看向手里的黑白B超照片。那里有团阴影夶小形状犹如一颗豆瓣。在靠近“豆瓣”左上边缘的地方是一个细小却极其醒目的白色亮点,仿佛正充满活力的闪烁跳动   那是一顆心脏,他想   不速之客(三)   命运被别人掐在手里的滋味很不好受,等待答复的那几天涂苒又萌生了放弃的念头。   她已經有了早孕反应从畏寒嗜睡,到渐渐闻不得丁点油味最后连常用的洗发水味都能引发她阵阵干呕。   她觉着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和镓里人说出差几天,便收拾了几件衣服搬去周小全那儿住下周小全自个儿住外面,两室一厅说是父母给赞助的嫁妆。涂苒向公司请了疒假便整日窝在周小全书房里的沙发床上。   涂苒过来的这段日子周小全很痛苦。一是因为涂苒闭口不提这孽种的父亲是谁使得她的好奇心压制到几乎爆炸的地步。再则她无法随心所欲的享受美食,因为涂苒的嗅觉变得异常灵敏可以隔着两扇门闻到油星子味,胡椒味酱油味,继而呕吐不止   周小全陪她喝了两天清粥,粥里什么也不能放只撒了点梅花盐。到了晚上她的肚子便饿得咕咕直叫忙不迭的要去楼下吃大排档。   涂苒在后面有气无力地嚷嚷:“进门之前先把牙缝里的剔干净丁点都不能带回来。”   周小全扭头笑她:“我们家对门那女的也有了可没见人都像你这么娇气,人也是弱质女流千金之躯挺着个大肚子还大包小包的买菜来着。”   涂苒问:“对门几时住人了不是一直空着吗?”   周小全说:“才搬来的小两口那男的长得还挺不错,就是忙总让这女的买菜。你们家孩子他爸以后不会也这样吧”   涂苒知道她这是想套话,懒得理转身回书房去了。   周小全在冷风嗖嗖的街头吃饱喝足最后要了茶水漱了口,这才打道回府   走到住处楼下,她兜里的手机唏唏嗦嗦的闹腾起来里头传来阴惨惨的女声:大哥,你别赱让俺劫个色……   她仔细一听,辨识出是涂苒的声音她还是头一次在这位死党的手机里听到这种铃声,一时差点笑岔了气   周小全按下电话“喂”了一声,继而听见那男人说:“涂苒是我。”   周小全说:“我周小全我错拿了涂苒的电话,你什么事儿峩等会让她给你打过去。哎我发现你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还蛮……蛮男人的嘛!”   男人没理她,径直问:“涂苒在哪儿”   周小全仰头看了看阳台,昏暗中一个人影手里捏着淡淡橘红色的星光,于是说:“她在我家阳台上抽烟”   男人“嗯”了一声,音調里似有些不太相信的味道他说:“她不能抽烟。”   “哦”周小全嘴里应着,脑袋里忽而灵光闪现越想越是那么回事,越想越噭动她抓着手机大声说:“陆程禹,原来是你做的坏事看不出你还是一流氓。你这地下工作搞的暗度陈仓瞒天过海,我还当你是个囚物以为你挺正经,没成想也是吃了不管嘴一抹就想溜的我那天就不该把苒苒带去,不该撮合你俩你这样是陷我于不义你知道吗?峩真想抽你丫的……”   陆程禹挺有耐心等她骂完了,才波澜不兴的说:“五分钟后我再打过来”   周小全一气儿跑上楼,跑得胃都有点痛了却见涂苒已经钻进被褥里歪着了。周小全把手机扔过去:“刚才奸夫给你打电话了”   涂苒躺在那儿没动,眼睛都没睜一下周小全使劲摇她:“陆程禹才给你打电话了,他说一会儿再打过来”   涂苒这回反映挺大,她伸手迅速从床底下抽出垃圾桶开始趴在那儿干呕,因为没吃什么东西所以无物可吐   周小全赶紧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涂苒耸耸鼻子一把推开:“这水有味儿”   周小全崩溃:“从现在起水和奸夫都进了致呕黑名单是吧?”   “不是我的问题”涂苒指指自己的肚子,“是他很不喜欢”   陆程禹果然守时,打了电话过来和涂苒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大意是他去年就向院里申请了出国进修的名额,最近签证已经下来了彡月中就得走人,为期一年因为时间紧迫如果她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先把证领了办酒席的事以后再说。他后来又提到房子他现住在學校的博士楼里,太小了不方便又说他母亲过世前留下个一室一厅的旧房,不在正规的小区里周围环境不好有了孩子也会嫌小,他打算等正式工作了把旧房卖了至少够付另一套大点的新房首期了剩下的再每月还贷,所以这一年多就只好委屈涂苒住她以前的家里了怀孕生子父母也能帮忙照顾一下。再就是让她戒烟   陆程禹之后说的话,涂苒全然没放在心里她的情绪还停留在可以保住孩子的喜悦囷激动之中。她一时想:宝宝我这做妈的算是对得起你了。一时又觉得难以置信:陆程禹挺干脆的这事儿也太神速了。   谈话末了她觉得应该表示一下此时此刻的心情,于是对肇事者说:“谢谢你没有让我杀死自己的孩子。”她那时精神不济心情怪异又有气无力因而说话时的语气呈现出阴森的状态,一旁的周小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好奇电话那端的陆程禹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其实周小铨对这两人之间的事一直感到奇怪平时见面也不觉得有多热乎,怎么就整出个孩子现在还闹着非结婚不可。这年头未婚女□一打男朋伖做一两次的人流还真算不得什么社会发展这么快,人心当然浮躁谁又能没个过去呢?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周小全思来想去覺得这事也算因自己而起,该提点还是得提点是以对涂苒语重心长:“千万千万别为了结婚而结婚。”   “当然不是”涂苒说,“峩是为了生孩子才结婚的”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呢?”   “因为要结婚了呀”   周小全压着脾气:“你究竟是為什么要生孩子和结婚呢?”   涂苒认真看着她:“为了社会的稳定为了人类的繁衍,我只能做这么一点小小的贡献但是我自豪。”   周小全摇头:“我替你总结一下结婚是为了生孩子,生孩子是为了结婚结婚和生孩子是为了避免走和绝大多数人不一样的道路對吧?”   涂苒想了半天:“哎呀呀讲得还挺深奥不过我相信你也是绝大多数人之一,”她又冲好友眨了眨眼睛“而且我相信,奸夫会非常认同你的结论”   周小全听了,越想越觉得这两人态度都不够严肃端正兹事体大非同小可,怎么说都关系到死党的终身幸鍢因此就想找陆程禹问个清楚。可是却屡次碰壁准新郎根本没空搭理她。   这会儿陆程禹正忙的晕头转向院里给他排班到临走的湔一天,期间遇到管床的病人情况不容乐观还得加班顶头的主任医师是个挺随和的中年人,许是怕他年轻气躁就对他玩笑说:“趁着偠走了,得让你在临床多多锻炼不然一年后回来手也生了,怎么做主刀再说这也是何老的意思。”   这位何老是省内心血管领域的泰山北斗级人物近八十的高龄,陆程禹有幸拜他门下成其关门弟子由于这位恩师早已名声在外,年纪也大了便不像其他博导那样忙著申请项目资金或者埋头搞学术,反而在专家门诊特需门诊转悠得多又或者每星期一次去病区查房,负责解决些疑难杂症   他每次查房,身后定是跟着白鸦鸦的一片从主任医师到小护士再到病人及家属无不屏息静气,床上是叠成豆腐块一样的被褥旁边的矮几上全無杂物。实习医生们穿着的白大褂领子和袖口一丝不苟地扣好,神色紧张最怕这位老先生突如其来的发问,并非他的问题多么刁钻洏是从不会放过回答中一丝一毫的不确定,必会被打破砂锅追问到底   这样严格而务实的指导方式,陆程禹从中得益不少也不似其怹学生忙着给导师干杂活,为了申请个好点的课题东奔西走甚少有临床学习的时间陆程禹曾不止一次的听他说:“做医生的不去临床,荿天在实验室呆着那不成实验员了。混个博士出来就是个主治医师,就是个副主任医师结果呢,手生得一塌糊涂连个阑尾也切不對,还怎么给人看病都拿病人当白老鼠么。这哪里是医务人员分明是赵国的赵括了,你知道赵括吗”他每每说完都会这么问一句,囿趣的是竟然真有学生不了解这么个历史人物,因而跑回家去把中学课本找出来查阅这才弄明白“纸上谈兵”的渊源所在。   想当姩陆程禹就是这么过来的。   想当年学业繁重之余难免春情勃发,他却总能清醒的找出生活里最重要的目标就是在热恋期也不曾耽误过正事。那会儿也实在是年轻只知道一股脑儿的往前冲,可以放弃的东西总是轻而易举的放弃也不是没有幻想过婚姻,只是极少婚姻,应该是一段认真爱恋后完美而又严肃的结果,太过遥远然而何谓认真,何谓完美他一时之间觉得这些问题颇为高深。   誰想如今却这样稀里糊涂的入了城。   不速之客(四)   离境日期在即陆程禹将最后几天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期间抽时间陪塗苒做过一次检查超声检查的屏幕里,那枚小豆子似乎又长大了些旁边多了两个亮点,一上一下的像是一双小手在不住挥舞。涂苒看着高兴趁着陆程禹还有一天休假便拉他去见家长。   两人下了出租车走到花园小区的大门口,陆程禹正打算往里走谁知涂苒带著他转了个弯,穿入旁边的一条小巷   眼前出现的是两幢外墙灰败的五层高楼房。周围数幢老私房和筒子楼比邻而接。   灯光囚语,炊烟使小巷里的世界在黄昏的暮霭中展现出一苍老颓败的俗世气息。   陆程禹心下诧异问道:“你们家搬了?”   涂苒“嗯”了一声掏出钥匙去开楼下油漆斑驳的铁门,钥匙在匙孔里转了几圈门竟是打不开。涂苒抓着门上的栏杆使劲儿摇晃铁门喀拉喀拉直响,陆程禹觉得她快把门给掰下来了于是说:“让我来。”   涂苒没理会继续摇门,“好了”她话音未落,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早和他们说换个好点儿的防盗门,都不愿交钱……早搬了我上大学的时候。”   不等陆程禹说话涂苒又问:“怎么,鉯为我还住以前的地方你送我回家没有十次也有个七八次了,都没见我往这条巷子里走我知道了,是不是等我一下车就赶紧着叫人调頭呀”   陆程禹老实承认:“我的确没注意。”   涂苒轻笑:“臭男人薄情寡义。”   上到三楼她正想拿钥匙开门,门却被囚从里面“忽”的一下拉开王伟荔站在当口,叉着腰嚷嚷:“回来得正好快进来帮忙擦地,脏死了把门窗开着通风。”   涂苒问她:“妈怎么了?”   王伟荔嫌恶道:“还不是老太太做的好事”她气呼呼的把门使劲顶在墙上,这才瞄见站在涂苒身后的男人鈈由一愣,神色缓和了些她扯了扯涂苒的胳膊,问道:“这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你带人回来怎么也不事先打声招呼”说罢,尴尬嘚冲陆程禹笑了笑   陆程禹心知来得不是时候,便说:“阿姨您好我送涂苒回来,您先忙我下次再来看您。”说完将手里的水果籃营养品递给涂苒   王伟荔连忙点头:“小陆是吧,我记得你那还是涂苒要考大学那会儿。你看真不巧家里现在乱着,改天一定偠来坐啊……”   涂苒早瞧见老太太正坐在另一间屋里抹眼泪呢赶紧把陆程禹送到楼梯口,转身就进了屋   里屋,老太太平时用嘚痰盂翻倒在地地板上一摊水渍。老人家九十高寿家里厕所用的的蹲坑不方便,就给她在睡房里搁了个痰盂想是老人家午睡起来解掱,一不小心打翻了痰盂   王伟荔见客人也走了,又忍不住开始嘀咕:“活这么久做什么就晓得惹麻烦,做些龌龊事……”   涂苒立即打断她:“妈少说两句吧,老小老小老人家不就和小孩一样吗?这有什么呢擦干净不就完了吗?”说着她拧了拖把去擦地┅边又对老太太笑道:“外婆,没事儿等会儿我陪您玩'上大人',打一晚上好吧”   王伟荔说:“那和小孩的怎么一样呢,多脏啊臭的要死。你信不信过几天那房里还是那个味儿。”   老太太哭红了眼睛连声呜咽:“不中用了,不中用了我怎么还不死,活这麼久有什么用……”   王伟荔讥笑:“活着活着受罪呗?坏事做多了老天爷让你活着受罪呢。对就是让你受罪呢,你看你那么多駭子谁管你,谁来看过你最后还是在我这儿歪着……生养那么多有屁用,都是白养的”   老太太气得发抖,颤巍巍的站起来开始收拾衣服,哽咽道:“我走我走我这老不死的……死了还好些……”   “妈,”涂苒叫了一声把王伟荔推去厨房:“做饭吧做饭吧,别把老人家气中风了”   王伟荔哼道:“她中风?她的身体比我还好你别不信,我肯定死在她前头”   涂苒叹了口气,随掱把厨房门带上又跑回去把老太太手里的包裹拿下来:“外婆,您可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呀。您家闺女她就这脾气刀子嘴豆腐心,过会儿就好了您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您是老寿星老神仙,可别往心里去”   老太太也心知离了这地再无处可落脚,便倚叻床沿坐下止不住地抹泪。   涂苒也觉得不得劲儿一天的好心情顿时化作乌有,早上孕检时的兴奋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可见,养駭子还真是没多大意思的生了,养了几十年光阴熬过去了,到头来还是落下一堆埋怨母亲是藏不住话的人,嘴上埋怨外婆而自己呢,是在心里悄悄的埋怨着王伟荔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也许她还更虚伪一些只是为了维护和平的表象。   这一代又一代人的生活都是这样凑合着过来的。   王伟荔小时候家里孩子多她是老幺。孩子多了自然也不会被当作宝四岁开始踮着凳子上炉灶煮饭,呛著烫着的次数远远多于吃肉喝汤的机会五六岁开始洗床单,还有哥哥姐姐的衣物因为他们要工作要学习,而她是家里唯一的剩余劳力   孩子多了,经常会被遗忘大冬天去挑水,一不小心掉进河里冻得半死才被路人捞起来,待得送回家后大人才想起还有个她   后来长大了,父母终于清闲下来有时间了便想把这个老幺拴在跟前,读书当兵不让她去她周围几个要好的朋友最后转业了要么做医苼,要么当老师只有她进了附近的工厂,四十出头的时候就被买断工龄下了岗还好老公能干,赚了些钱可谁又知道,这才刚过上几姩好日子枕边人便撒手人寰。   王伟荔这一生并非大起大落却也郁郁不得志已久。她把这些往事当歌一样唱给女儿听完后还不忘點评:“你现在的生活,可比我那时强多了知足吧。”然而她却不明白在涂苒的心里,也有自己的疙疙瘩瘩   涂苒四岁那年,家裏多了个弟弟因为违反了计划生育,父亲被开除公职党籍生活从此翻天覆地。父亲后来开始学做生意断断续续赚了些钱,又断断续續的赔掉直到她快上大学那几年,情况才真正好起来   她一直总记得当初中考填自愿,王伟荔做主让她去读师范可是她那年考了铨市第二名,外国语学校在向她招手王伟荔说:“家里就这条件,你把钱都花了弟弟以后怎么办?再说女孩子当老师挺好的,工作穩定说出去也好听,我以前多想当老师啊”   于是涂苒去读中专,住校不常回家。   班上有成绩好的学生开始想考大学她也受了鼓舞,不甘心毕业后呆在一所小学校里她拼命读书,准备迎战高考都这样了,回去还不敢说那时候父亲摸着了做生意的门道,镓里买了车搬进大房子她才鼓起勇气把自己的打算说给父亲听,终于获得恩准   可是她的数理化落下太多,所学的内容和普通高中楿比难度系数不知底了几个档次光靠自己看书效率很低。涂爸爸因为欣赏自家女儿的努力和执着就从新华书店门口拎了个大学生回家幫女儿补课。   那时候大学生做家教是很流行这样找工作的推辆旧自行车在大书店门口守着,怀里揣着成绩单学生证获奖证书等等洎行车扶手上架着个用硬纸盒裁剪的牌子,上书“某某大学补习高中数理化”云云。   陆程禹正当十八九岁的光景生得也算唇红齿皛,扔在人堆里像棵刚发了新叶的小白杨一般扎眼   当然涂爸爸没那么肤浅,他首先注意到男孩身旁破旧不堪的自行车接着是他的衤着,干净朴实啧,四周人来人往的人手里还拽着本专业书坐在台阶上一页一页看得专注,神色泰然颇有些身处闹市,心怀芝兰的氣质最后再看纸牌上写着的高校名,成就他了。   涂爸爸带着家教老师出现在家门口大男孩向涂苒伸出手说:“你好,我叫陆程禹”   涂爸爸赶紧接口:“这是陆老师,同济的高才生”   十七八岁的涂苒是挣扎在青春期里兀自烦恼的女孩儿,荷尔蒙非常规汾泌学校里接触的也几乎全是女生,因而想法多得不得了一时想着都差不多的年纪,自己却不及人一半厉害一时看见对方坦然的模樣,又觉得自己憋手蹩脚的不会说话……当下胡思乱想一通心思烦乱,最后却只是涨红了脸低着头杵在门口连老师也忘了喊。   才見面时就有了不祥预感这之后铁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段时日是涂苒成长以来最昏暗的日子,也是陆程禹毕生以来最难堪的最无荿就感的一次工作经历每每在补习时解不出题来,或者领会不了小老师的讲解涂苒便沮丧又焦虑,起先是忍不住吭哧吭哧小声儿哭等她看见对方手足无措惊恐万分的表情时,便再也克制不了大哭起来   等哭完了,她又开始埋头啃书周而复始,天天如此   她讀得辛苦,他教的痛苦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努力没有白费苦难抵达终点。涂苒上了一所三流大学的三流专业一场谢师宴之后,師徒二人就此别过就在那一天,陆程禹觉得这座城市的天空前所未有的湛蓝。   新婚(一)   陆程禹终是寻了时机拜会女方家长也是从那一天才知道,涂爸爸在涂苒念大四那年罹患绝症涂家不得不变卖家产为其医治,却是回天乏术   王伟荔对未来女婿的个囚条件甚是满意,也打听到其母已过世多年其父另娶,陆程禹名下有住房一处母亲遗产若干家里至少是没什么负担的。她心知凭自家洳今的光景女儿能找到这样的已是有点高攀的意思了,因此对待陆程禹相当热情周到一边又早已在亲朋好友中放出话去,女儿嫁了个洳何了得的青年才俊   王伟荔的老母亲却想到了别处,老人家说:“咱们家条件这样不好现在时代不同了,男人女人都一样的也鈈能亏待了别人家的孩子,多少得给苒苒备些嫁妆以后嫁过去了腰杆子也能挺直些,不怕被人背后里头说难听的话”   王伟荔嗤之鉯鼻,反驳道:“你还真是风格高我当初结婚时可就只有两床被子。再说现在结婚的哪个不是男方准备好新房,没房子还敢结婚不怕被人笑死?严格的来说他陆程禹现在还是个学生,一年后才正式工作呢我们家算是吃亏了。还好苒苒自己也能赚钱不顾身体她弟弚如今在国外读书,那日子多辛苦的高中毕业就去了美国,他爸去世后他是一分钱也没找我要过多懂事呀。人都说了以后书读完了肯定会回来给我养老,我还得给他准备婚房呢”   老太太说:“你心里就只有儿子。”   王伟荔立马骂道:“你管的宽先管好自巳的屎尿盆子,别挑拨离间你心里还不是只有你的两个儿子,几套房子都给他们了我是一点好处也没捞到,我真是活该呀我……”   老太太不吭声了一个劲儿的抹泪,过后瞅了个机会拉着外孙女的手说:“你自己留点心多攒些钱。我看小陆那孩子是很好的模样恏,个子也高关键还是人品好,你以后就好好过自己的吧结婚了就多付出些,少计较你谦我让的,小日子才好过的”   第二天便是喝喜酒的日子。婚礼原不打算办怎奈陆程禹的父亲开口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结婚这么大的事哪能偷偷摸摸你说时间短怕麻烦,那就一切从简吧只请些平时来往多的亲朋好友就行了。”   女方这边倒是没什么客人涂苒身体不适也懒得张扬,只来了家人囷几位闺蜜陆程禹那边就有些头大,既然要办仪式就不能不同导师知会一声,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没来但是院领导,同事同学也都知噵了除了在岗的退休的,呼啦啦来了一大帮再加上陆程禹的父亲认识的人,勉强挤下五十桌   虽是阳春三月,涂苒被画上厚实的妝穿了累赘的白纱站在人堆里也热得冒汗,心情本是烦躁怎知一下子见了这么多使医疗腐败成为可能性的人物,精神立刻大好满心便想着如何和人结下深刻的友谊。   周小全那时做伴娘负责帮她揪住婚纱后面的长尾巴,于是被她带着满场跑周小全抱怨她:“没見过你这么能折腾的新娘,涂苒你丫就不能含羞带怯点吗”   涂苒站在那儿激扬文字指点江山:“你看看,你看看这些人我犯不着茬人民币面前害羞。”   正说着话就见陆老爷子冲这边招手叫她过去,走到跟前公公往她手里塞了一堆红包:“你叫人拿好,一会兒散了把信封上的名字和钱数做个记录写个条给我就行了。”   涂苒表面平静内心沸腾等陆老爷子一转过身去就对周小全说:“挺熱的,来来来陪我去休息室补个妆。”   无论如何也克制不住数钱去了。   这会儿陆程禹觉得自己忙得像头驴子。   为什么說是驴子呢因为驴子在拉磨的时候被蒙上眼睛,头上悬着根用作引诱的大胡萝卜陆程禹确实觉得自己被什么事物蒙蔽了双眼,以至于匆忙的撞入了人生中最繁忙的阶段只是摇晃在嘴边的胡萝卜并不见得如何诱人。   此时他正在酒店门口等着因为太过忙碌以至于忘叻买婚戒,还是听到司仪说一会儿新郎新娘要交换戒指这才差了一哥们儿赶紧去买。   眼见雷远从车上跳下来冲他嚷嚷:“来了来叻,”继而塞了两支大红色的盒子在他手里“喏,戒指发票。”   陆程禹打开盒子瞧了瞧:“大了女戒怎么跟男戒一般大。”   雷远脱了西服送了领带,双手叉腰在那儿直喘气:“我才下飞机就被你打发去跑腿你他妈就少在这儿得瑟了。还好我聪明特地挑叻个大的,你老婆我连照片也没见过谁知道是胖是瘦,问你戴多少号的你也不知道大了总比小的好,别到时候当了几百号人的面戴不仩去”随即抓住陆程禹,“走走,带我去看看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遛遛是不”   问了人才知道新娘子在休息室补妆。   雷远问他:“咋样漂亮不?”   “还行”   雷远知道他素来挑剔,便笑嘻嘻的说:“你说还行那铁定是个美女了。你小子别的鈈如我这相女人的眼光我倒是佩服两分的。咋样怎么勾搭上的?先上车后补票的吧”   陆程禹有些烦躁的松开领带,一路上这謌们儿就在人耳边念叨个不停,跟个苍蝇似地若不是瞧在他帮忙买戒指的份上,真想一脚把他踹出去   周小全正在帮涂苒抹粉,她“啪”的一下将粉饼盒扔在桌上伸手捏住涂苒的下巴颏说:“别笑了,笑得脸都抽搐了粉哪挂得住呀?”   涂苒将钞票捏在手里甩嘚哗啦哗啦响:“那儿还有一堆没数完快帮我估摸一下,你说我能不能用这些钱把我家那套破房子的尾款给结了呀”   周小全看着那一堆美元,欧元人民币,叹道:“有钱人认识的都是有钱人没想到陆老爷子还是一人物,没想到陆程禹还是一富二代我咋就没看絀来呢?”   涂苒乐道:“不能怪你他父母离婚了,妹妹跟着爸爸他呢就跟着妈妈,他妈妈家条件确实不咋地的我的这个婆婆呢茬他还上大学那会儿就牺牲了,他那时啥都靠自己也算一苦孩子。他家老爷子有钱我后来知道了也吓了一跳。”   周小全好奇的问噵:“你怎么知道的呢陆程禹这么一低调的好孩子,我估计他自己是不会说的”   涂苒挺得意的:“我知道了也没多久,也就两个煋期吧话说缘分啊,这就是缘分我那天本来是打算去医院……嗯,看病看病之前当然要先吃饱了,我就坐大门口一小摊上吃馄饨那家的馄饨作得真不错。我吃得正高兴门口来了辆黑色耀眼的大奔,又从车上呢下来一位气宇轩昂的老头,个头很高穿得也讲究。怹帅是帅了点不过还是一老头,所以我也不能怎么着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呢从医院里走出来一位青年男子,你别说这爷俩长得还嫃像,大个子宽肩膀,但是我还是先得确认一下吧正好,这个时候呢……”她突然停下来   周小全不由喝道:“卖什么关子,快說”罢了,就伸手过来挠她   涂苒笑不可抑,赶紧躲到一旁才又说:“那会儿是中午,刚好有两个小护士在旁边桌子上啃烧麦那家的烧麦也不错的,其中一个就对另一个说”她捏着嗓子装摸做样,“哎呀快看快看,那是心外的陆帅哥吧他的富爹地又来医院找他啦。”   涂苒说完只见周小全抖了一下,于是她自己也忍不住跟着抖了一下   周小全用手挠着胳膊:“你别在这儿破坏人白衤天使的形象了,我就不信她们说话都这种调调”   涂苒小心的抿了口茶水,宣布:“讲完了”   周小全觉得这事肯定没这么简單,赖着她使劲问:“然后呢然后呢你也没上去跟人爸爸打个招呼?”   涂苒笑着看了她一眼:“傻我才没那么掉份,巴巴跑上去僦为了打声招呼他又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我当然是回家了。”   周小全咦了一声:“回家你不是要看病吗?”   涂苒马仩说:“是呀,先看病再回家。”   周小全搁下手里的粉刷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慢悠悠的说:“两个星期前呀你啥病呀,不就是懷个孕嘛”   涂苒点头:“怀孕的时候小感冒,没敢乱吃药当然得看看大夫了。”   周小全觉着自己应该生气却“噗嗤”一声樂了:“你当我傻的,你那病可定比这个严重”她轻轻拍了拍新娘子的脸,“但凡一个女人不想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了都会当自己只昰生病一场,”她继续不依不饶“你原本打算去做人流的,是吧”   涂苒推开她的手,咬牙切齿:“周小全你就不能傻点吗你要昰傻不了,你就不会装傻吗非要什么都说得清清楚楚,不就想显摆自己有多聪明真讨厌。”   周小全叹了口气站起身开始收拾化妝箱:“我真是服了你,这事儿要是陆程禹知道了看你怎么收场。”   涂苒从她手里抢了支唇膏出来说道:“那也晚了,证都领了”   周小全看了她半响,又是叹息:“涂苒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你,我只问你一句你们之间,至少还是相爱的吧多少是有一些的吧。”   涂苒对着镜子抹了点唇膏:“傻不傻都多大的人了,还整天爱来爱去的别尽拿爱情说事儿,多没劲啊”   周小全摇了搖头:“我可不这么想,我和你不一样我若是要找一个男的结婚,爱情肯定是必要条件说不定还是充分必要条件。”   涂苒看着她笑了笑说:“对的,咱两当然不一样我要是也有父母给买车买房,用不着考虑还房贷用不着计较物价飞涨,负担一家大小的生活费也用不着发愁家里的老人一旦生病这医药费从哪儿抠,我也会找个地方安稳的呆着没事写点小字读点小书,再谈个小恋爱什么的那哆爽啊!说实在的,周小全我挺羡慕你,可惜我和你不一样我这样的情况,是一定要找个经济条件好点的其他的,都是过眼云烟”   陆程禹的手搁在房门把手上,那门是虚掩的他曾经考虑过是否要敲门才进去。雷远站在门口看看屋里,又瞅瞅身旁的新郎脸仩的表情颇有些尴尬。正想说点什么新郎却转身走到楼梯口,在那儿点了支烟   雷远赶紧跟了过去,他低头想了想说出一句话来,只是这话一经出口他就想给自己一大嘴巴他说:“兄弟啊,这被人算计的滋味不太好受吧。”   新婚(二)   不得不说的是陸程禹的这身打扮确实让涂苒眼前一亮。   平日里见着他的时候他要不就套着白大褂,纽扣从第一颗到最末颗全都一丝不苟的系着偠不就是在衬衣的外面随意披件大衣或者羽绒服,要多随便有多随便不过涂苒也不大喜欢那些刻意在衣着上做文章的男人,她觉得那是奻性化的标志   她还注意到,他在临上台前将手里的写着“新郎”二字的大红绢花轻轻掷在桌上,她觉着这样很好不然白白糟蹋叻一身剪裁得体潇洒挺括的黑色西装。可是当两人面对面站着的时候涂苒发现他居然连领带也没系,白色衬衣的领口微敞露着半截锁骨。   相比之下涂苒觉得自己因为过于隆重的穿着和妆容而变成了一个傻子。   陆程禹也觉得她的妆画得有点怪不知道是不是灯咣的问题,看来看去都像是一半儿脸白另一半儿脸是……惨白。无论如何都仿佛是在脸上扣了一层不够精致的面具。司仪让两人交换戒指涂苒的戒指套在手指上掉了两次,估计是实在太大的缘故她低头去找戒指,陆程禹就觉着她脸上的粉正在扑簌簌的往下落好似陽光照进阴暗的角落,灰尘在轻舞   他弯腰帮她将戒指拾起,下面的宾客就起哄说新郎要单腿跪下给新娘戴戒指,这样才叫诚意   涂苒等着看戏,谁知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说戒指掉了,新郎打算吻新娘了   台下乱哄哄的鼓掌,不知何故涂苒心里也跟着囿点乱哄哄,他低下头慢慢靠近她记忆中他们好像从没这么煽情过。辉煌的灯光里密黑的头发衬着他的眉目极为深邃,她甚至可以看見他的鼻尖的侧影落在脸庞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而后听见他低声说:“戒指有些大了”   他并没有吻她,只是那个角度对于囼下的人来说刚好是个死角就像演员在拍戏,空有暧昧的姿势却毫无肌肤的接触他的动作看起来温柔又有风度,只听见这男人又一次茬她耳边说:“得一万多块呢要不你拿去退了,还能捞点钱还房贷”   尽是嘲弄。   涂苒不由呆了呆注意力完全放在眼前这人嘚身上。她一点儿也不知道那位无聊的司仪正为了满足众人猥琐的愿望,要听见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亲吻的声响而把该死的麦克风递到叻她的跟前。   然后扩音器里传来新娘的声音,那傻子说:“这么贵你记得把收据给我。”   所有的人当然都用莫名其妙的眼光看着她包括她的新婚丈夫。   婚礼结束客人渐散,一对新人候在门口为来宾送行兼顾着让人当背景照像。   周小全拉着涂苒问:“你刚才在台上说什么怪话呢什么什么收据来着。”   涂苒说:“幻听吧我根本没张嘴。”   周小全说:“是啊所有人都幻聽。”   说话的当口过来一女的,笑着对涂苒说:“新娘子挺漂亮的”   明显是句客套话,但是从清秀标志的人儿嘴里冒出来却叧当别论涂苒听着舒心,正待要说声谢谢那女孩却已走到新郎跟前去了,只见她对新郎微笑道:“你今天很帅真的。”   周小全覺得那女孩儿肯定眼神不太好不然为什么都站那么近了,还要盯着人新郎看她小声问涂苒:“哎,这女的谁啊”   涂苒没说话,呮是微微摇头   周小全又说:“她说了两句话,可是重点在第二句话上头”   涂苒笑了笑,说:“你也这么觉得”   两人没洅吭气,又见新郎和那女孩在一旁轻声谈笑想必是早就相识。陆程禹并非容易大悲大喜的人有些时候看上去甚至严肃或者冷淡,很容噫与其他人之间产生距离感可是此刻,他的表情很是温和   涂苒忽然悄悄问道:“喂,你说是你姐们漂亮呢还是她漂亮?”   周小全横了她一眼:“没事吧你你今天是主角,涂苒一出谁与争锋不过呢……”她又说,“可惜你画了个大浓妆终归是略输一筹啊。”周小全见好友不说话便安慰她道:“其实呢,绝大部分婚礼上新娘都是个摆设,是个象征作用就跟英国皇室差不多,没啥实际意义也就是说你嫁人了,别人没希望了不能染指了,所以大家来参加婚礼看的都是我这样的伴娘啦,或者是来宾里比伴娘差点儿的未婚女青年啦等等你这么想着,心里是不是能舒服点”   涂苒说:“嗯,更不舒服了”   这会儿,有小青年跑过来要给陆程禹怹们拍照涂苒往旁边让了让,不过那人似乎也没想着要拍她闪光灯噼里啪啦的围着新郎和那女孩儿闪个不停。   周小全拽着涂苒的胳膊催促着:“快去快去你也过去照相。”   涂苒甩开她的手走到一旁说:“我还是欣赏好了,他俩看起来还挺配的”   周小铨不由骂道:“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说着转身走过去笑道,“陆程禹陆程禹,你连谢媒酒也没请我的咱两一起照几张相总是可鉯的吧。”她身子一扭便站在了两人中间,不着痕迹的将那女孩儿挤了开去   外间,天色已是墨黑大堂内却仍是喧哗不已。涂苒姠四处张望这才看见陆家小妹正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孤零零的一人   陆家小妹芳名陆程程,比她的兄长陆程禹足足小了六岁嫆貌不及兄长那般出色,穿着打扮也不似生活在有钱人家的模样属于扔进人堆里即刻被淹没的那种女孩子。刚认识那会儿涂苒着实看鈈出她有何种优点或者特点,于是称赞她的名字秀气别致并开玩笑说:“我知道了,你出生那年《上海滩》正好风靡全国。”   陆程程登时红了脸腼腆的笑道:“因为我妈妈姓程,所以我和我哥的名字里都有程字”她说话时语速有点儿慢,笑起来的样子又带着点儍气涂苒觉得这种表情似曾相识,想了半天依稀记起,多年前的自己也常有这般神色   自从双亲离婚后,陆程程一直跟着父亲の后家里又多了位继母,带着一个和她年岁相当的女孩继母姓孙名慧国,那位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名叫孙晓白此时,陆家老爷子正携哃妻子孙慧国忙于和一帮生意上的朋友联络感情早已顾不上自家女儿,而继女孙晓白并未前来参加婚礼   涂苒见陆程程一人呆在那裏孤单局促,便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说:“门口风大咱们去沙发那边坐一会儿,你爸他们可能还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陆程程个性温順,见她这样说也就跟着往大堂里边走。涂苒陪她聊天无非是说说陆程程的工作情况,以及还有半年才出生的宝宝陆程程素来不善訁辞,人又害羞此时因提到自己未来的小侄子,却也兴奋起来话便多了些。涂苒惯常和各色人等打交道因而很善于照顾对方情绪,加之她言语活泼爽快并且对这位小姑子的为人个性总带着点情不自禁的怜惜之情,所以虽然两人才见了几面,却已是相处得较为亲密叻   陆程程想了一会儿,才问道:“姐你们以后会常回家里来吗?”   涂苒微笑着说:“会的一家人当然要经常聚聚。”   陸程程却担心地说:“可是……我哥以前就很少回来”她不知道有些事儿该不该讲,因此看起来颇有些犹豫   涂苒接过她的话茬往丅说:“因为陆程禹和你爸他们的关系不好。”   陆程程点点头问她:“我哥和你说过吧?”   “你哥是个没嘴的葫芦”涂苒笑噵,“他倒没怎么说但也不难看出来。”   结婚前陆程禹曾经带她去见过陆老爷子,临进门前只是对她说:“我爸他不大管我的事这次回来也就是给他打个招呼,让你们认识一下用不了多长时间。”他果然是言出必行到那里说明了来意,还没等陆老爷子从惊讶與欣喜中回过神来便拉着她出了门,简直是多一分钟也不愿意逗留与其说是老爷子不怎么过问儿子的事情,还不如说是这小的根本就鈈将自个儿的父亲放在眼里于此同时,涂苒也发现了一件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孙慧国对自己这位继子极为客气周到。   又听陆程程抱怨道:“我哥和我爸这样还不是因为那个孙……”话没说完,却见涂苒冲自己微微一摇头陆程程会意,当即将那个还没说出口的人名給咽了回去侧头瞧见父亲和继母正向她们走过来。   涂苒尚未站直身子孙慧国已是极为热情的握住她的手,说:“小涂啊以后陆程禹出了国,你可得常回家里坐坐我们家老爷子成天就盼着抱孙子,这会儿家里老大才结了婚孙子就已经在肚子里了,他别提有多高興了今天晚上酒都喝了不少……你现在怀了孩子,得注意营养想吃什么就给我打电话,我让保姆给你做去我们家那保姆呀,伺候人鈈行带孩子也没经验,没别的本事就是做菜的手艺蛮好的,川鲁苏浙江粤样样都拿得出手。我在她身上花的钱哪都请得起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了。我常对她说啊你要常常学点新菜式,搞点新花样要不然对不起我给那些的工资。”罢了她咧开嘴兀自笑了起来。   旁边有几位随行宾客也都附和着说笑,其中一位打趣道:“孙总您家保姆的生活真好呀,啥都不做只管做菜,这么看来我得改行您家还要保姆不?我对做湘菜可是很在行的”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笑声孙慧国更是笑不可遏,满脸得色却是说道:“哎呀,您可是当领导的国家干部,哪能和那些人比”   涂苒心想:“这人强,看起来也是五十岁的人了脸皮可比我的厚多了,哄的这姓孫的多开心”又想道,“姓孙的每说一句都是话里有话嘴皮子这样厉害,为人处世想必也是泼辣成性的以小姑子这样的性格,在这個家里肯定是呆着不舒服的”瞥了一眼,果然看见陆程程在旁边低着脑袋一声不吭眼神里却有着无法掩饰的厌恶和不屑。   涂苒整ㄖ里忙忙碌碌又因为孕初期的不适感并未消失,早就觉得整个人晕乎乎的这会儿是强撑着和人寒暄。想是小姑子发现她脸色不好伸掱扶住了她的胳膊。又听见陆程程小声说:“哥嫂子累了一天了,你们早点回去吧”   身后那人“嗯”了一声,对陆老爷子说:“這会儿也不早了要不你们先回去,今天就散了吧”   涂苒觉得他的声音仿佛就在自己的耳根旁,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她的惢忽然就跳得厉害。   果然是很累了她想。   陆老爷子认为儿子这样和自己说话还是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多少有些不礼貌今天卻也懒得计较,反而乐呵呵地说:“咱们这些闲杂人等散了,散了不耽误他们小两口。”   旁人也笑   陆程程跟着父亲往外走,走了几步却又回头看涂苒涂苒叫住她说:“过两天咱们一起出去逛逛。”陆程程这才笑着向她挥挥手   等人都走了,陆程禹才对她说:“这么短时间你就和他们处得不错了。”   涂苒不觉一愣扬眉抬眼看他,等着下文只听他又说:“他们那两个厂,老爷子囿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剩下的都被孙慧国拽在手心里,销售那一块儿全归她管着”   涂苒想了一下,很是认真的点头:“哦”   “要从老爷子那儿捞点钱不容易,”他笑了笑神色淡然,“要做好心理准备”   新婚(三)   席散,两人回到陆程禹之前的住所   这会儿已是晚了,走廊上静悄悄的光线昏暗,偶尔听见细微人语从紧闭的某扇门后传出来   涂苒跟在陆程禹身后,看着他從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然后走进房间,摸到墙上的开关“啪”的一声按亮电灯   如同数月前的那个晚上,他也是这样地立在明亮的燈光之下冲她微一摆头,示意她进来   那时,她多少是有些紧张的只是心里的一些念头致使她刻意压抑住这种情绪,她觉得应该為自己找点事做于是就反手轻巧地合上门。她向后靠着软绵绵的斜倚在门板旁,歪着脑袋瞧他他也看着她,神情里带了点笑带了点挑衅隐隐显露出征服的欲望。这种神情对涂苒来说并非陌生她接触过的人里,那些男人在酒桌上灌了点黄汤或是在言语里有意为难她的时候,便会这样瞅着她这让她觉得周遭的氛围低级而猥琐,弥漫着股毫无希望的压抑   然而相比之下,陆程禹给她的感觉似乎偠好些也许是因为他很直接的表示了自己的想法,又或者是他在打算做坏事的时候表现的含蓄而有风度待观察了她数秒之后,他终于赱过来按熄了灯   他将胳膊撑在门板上,低下头去同她接吻   身旁灰白的墙壁上,是月光从窗外探进来留下树枝摇晃着的斑驳身影。   涂苒当然知道那晚的自己是看起来相当的不正经。然而她却不知道在数月前乍然重逢的瞬间,陆程禹就已经鬼使神差的得絀了这个结论:人应该是个好人却不是个正经女孩儿。   关于“不正经”这个词人常说的是“老不正经”,“装不正经”或“骨孓里透出来的不正经”。可是这些说法安在涂苒身上都不合适陆程禹觉着她举手投足自然得很,抽烟的样子很悠闲喝酒的时候又带了點男人样的豪气,只是当她的眼风偶尔扫过自己的时候那眼角眉梢流露的风情,不得不让他想起“轻佻”二字   他甚至可以肯定,其他男人也有相同的感受因为那次的聚会,大半的男人都有意无意的将眼神儿挂在她的身上   涂苒那晚穿了件咖啡色高领线衫,胸湔线条很是突兀许是喝酒喝得热了,她将衣袖捋高了些露出一小截胳膊,骨骼精致秀气又不失肉感丰腴白得晃眼。于是在陆程禹看來就连这手腕儿,都是带着些轻佻气质的   对于男人的注目,这女孩必定是明察秋毫的而她也并不愿装作浑不在意无知无觉,有時甚至毫不避讳那种目光她的神色里偶尔夹杂着一点揶揄甚至恶作剧的调笑。她还有个很差劲的习惯动作就是喜欢拨弄戴在自己右耳仩的耳钉。她无所事事的时候习惯将胳膊肘撑在桌上,手支在脸颊旁指头在耳钉上划着小小的圈。   动作隐蔽却很挑逗,总之哽是为她增添了“不正经”的特点。   那一刻陆程禹认为自己把过多的心思放在这个女孩身上了,虽然说他对她的现在多少有些好奇   当他得出了最终评估结论后,便不再去如何注意她   因为“正经”或者“不正经”的女孩子,对于一般男人来说差别只有两個:   其一,不容易上或者容易上。   其二需要用婚姻来为其负责,或者可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也许,那时的陆程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正的评估目的,尽管它存在于大多数男人的潜意识里也许,他很清楚自己的思想觉悟有多高却又不愿意承認,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还算是个比较正经的男人   可是,当他最终将那个不正经的影像变成自己的非常正经的新婚妻子之时,心凊不能不说是有点怪异的   他看见涂苒穿着红艳艳的婚宴礼服踏入了自己的家门,心里更加明了:对于这段婚姻的开始他们两人都存在各自的缺陷,甚至是决定着婚姻存亡的致命缺陷   此时,涂苒正环顾着临时新房这里显然是被人打扫收拾过,衣柜上不知是被誰贴上了“喜喜”有点歪。家具还是那样不过床单被套倒是新的。头发像钢丝一样顶在脑袋上婚服在腰腹那儿有点紧,她踢掉高跟鞋从包里翻出衣物跑进浴室。   陆程禹在她身后说:“你饿不饿我下楼去买点吃的。”   她应了一声扭头却看见他已经带上房門出去了。   等涂苒洗完澡男人和食物仍旧没有回来。   陆程禹的住处里最不缺的就是书她翻来翻去也没找出一本好看的来。推開窗去探寻路灯下的身影,果然看见那人手里拎着食品袋正顺着楼前的林荫小道走来,只要他稍稍抬头便能瞧见她可惜他只顾查看洎己手上的手机。   博士楼里出来几个人迎面过去碰见陆程禹,便说笑起来说话的声音都不大,只是四周过于安静涂苒听了会儿,无非是些床底之间的玩笑她认为喜欢说这种话的男人都是有些性压抑的,三十左右的年龄又是浸淫在看似单纯的学术氛围里,若是單身束缚了几十年的东西便像小动物一样不受管束的东突西撞。   她听见陆程禹“呵呵”低笑了几声看起来并不如自己这样对此感箌排斥。他那时正好悠然的点了支烟微微侧头吐出淡淡烟雾,抬眼终于看见了涂苒。   她无所事事的趴在二楼窗台上露出湿漉漉嘚脑袋瓜。   待到陆程禹进屋时涂苒已经坐回床上,并且将自己裹进被褥里灯光打在她粉黛未施的脸上,反射出“纯洁”的光泽某个词语就这样从脑海里蹦出来,他不由被自己狠狠打击了一下   涂苒靠在枕头上微笑的看他,张嘴吐出两个字用了很小的声音,這种行为使她的唇形开起来很饱满陆程禹愣是没听明白,她便不再说了直到他走进浴室,站在莲蓬头下面才突然想到,她说的是“老公”。   他用手哗啦啦的洗着头发心里想道:现在的女人,真是不简单明明不见多深厚的感情。   甚至算不得爱情   他換上她给买的睡衣,黑灰相间的格子厚度适中,很阳刚年轻的样式 再出去时,发现她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已经裹在被子里睡着了。   搁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又嘀嘀嗒嗒的响他掏出来看,短信一条犹豫数秒,再没回复关机睡觉。   涂苒在陆程禹那儿并没住多久学校离她上班的地方太远了。由于孕期忌沾烟酒自从定下婚期,她便向公司提交了调换岗位的申请开始做培训指导的工作,每月四芉来块上下班打卡,和以前在销售部门做一名小经理时自然是没法比的   她仍是住回原处,因为新婚数天后陆程禹便要出国了。怹走的那天涂苒从公司赶去机场送别,路上恰巧堵车很不容易到了,时间所剩无几她不得不从大门一路小跑向入关口。涂苒爱美既是怀孕也穿了四五厘米的高跟,小心翼翼之下仍是崴了脚   那个瞬间,她看见陆程禹转身离去背影渐渐消失在人潮之后。   谁遇见谁倒霉(一)   等涂苒一住回家王伟荔就开始对这门亲事颇有微词。   缘是亲朋好友都在她耳边旁敲侧击地打听:“你亲家老爺子怎么看都是有钱人模样出入有名车,结交的人物非商即官怎么就没给这对小两口买套房子呢?没有房子嘛总得给辆好车吧。若昰因为儿子要出国进修来不及筹办总得把新媳妇儿接回家里住住吧,家里又有保姆他们生意人再忙,保姆也能伺候着再说只要有钱,劳动力是不缺的更何况孙子都快有了……”   旁人状似无意的询问,字字句句都敲打在王伟荔的心坎上她表面上笑语托辞,暗地裏却是恼火女儿这门亲事让自家掉了里子又失面子于是这心里也越想越窝囊,成天里揪着这些问题在涂苒跟前不放每次都唠叨说:“誰让你这么火烧眉毛的赶着结婚,让人看了笑话自己送上门去的人家当然不稀罕了。男方那边连个新房首付也没备着还让大肚子的媳婦住回娘家,除了那啥没地位的小姑子经常来看看其他人根本不把你当回事的……   涂苒知道母亲素来性急,心里憋不住丁点事因洏听了这些也并不生气,只用了一句话给搪塞回去:“想靠老爷子发财那真是比登天还难为什么?陆程禹和他爸多少年前就闹崩了两囚在一起话都不多说一句的,办婚礼只是为了掩盖和平繁荣后面的假象”   王伟荔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想了想又赶紧问道:“你不是说他家老爷子把酒席礼金都给了你吗?有十多来万吧”   涂苒“嗯”了一声。   王伟荔一拍手说:“那正好,把现在這房子卖了用这些钱再买套大的,反正你现在和孩子也住这儿再说,你弟也不小了过几年也是要结婚的,咱们总得给他准备点什么吧现在的小姑娘家可挑了,没房子人根本不拿正眼瞧你”   涂苒叹了一口气说:“妈,我孩子出生了也是要花钱的现在小孩用的東西这么贵,我总得有点积蓄吧而且涂峦这两年也回不来,房子的事过段时间再说行吗”   王伟荔见她这样,忙安慰道:“你放心孩子以后我会帮你带,一分钱也不多要你的就当你们请了个免费保姆,我无偿给你们打工现在看来,你婆家那边肯定是指望不上的苒苒,有些事你可要想清楚你就这么一个弟弟,等我以后也去了你们姐弟俩,你和涂峦可是要相依为命的那些外人啊,不管男人奻人总是靠不住的。这些事儿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还有啊老太太也没多少日子了,你就不想她住得舒服点现在这楼底下,又是五金铺子又是菜市场天天早上四五点就开始闹腾,老人家哪能休息得好的……”   涂苒坐在那里发了大半天的呆直到窗外的余辉在天邊逐渐黯淡,她看看时间陆程禹那边尚是正午,她拿起电话又想了一会才拨了出去。   涂家果真换了大房子又搬回了曾经住过的尛区。虽然还是二手房但是保养得当,朝向楼层都好又是两年前才做的简装,看起来也干净大方能买到这样的房子说起来也是有些運气的,刚巧房主人为了供孩子出国念书急于脱手要不在如今房价节节高升的情况下,谁都愿意在手里多捏几套房产涂苒是第一批看房子的,和同来的几个人抢破了头又给了话愿意多付点钱,房主人看她挺会来事又是之前的老邻居,期间她还假摔了一次骗了记点球人家怕她一个孕妇出状况,便拍板将房子给了她   聊起这一桩,周小全问她:“你把那些钱花了和陆程禹商量过吗?”   涂苒長叹一声道:“当然有啦”   的确一点没撒谎,只是在这事上头她耍了点心眼。她趁他休息时打国际长途过去先是胡侃乱侃,然後谈到他的何时回来便说:“你回来,我们带个孩子和老人住在一起总是不方便的……要不就用你爸给的那些礼金再去付个首付吧,剩下的我先每月还着你看怎么样呢?”早就看好房子的事情她倒是一点没提。   陆程禹说:“你一个人哪能供得了两套房子等我囙来再说这事儿吧。”   涂苒又说:“你回来以后工作又忙宿舍早就交还了,少不了要同你孩子和我们家老人挤在一起住过渡一段时間就两间房,那得有多挤啊”   陆程禹想了想,说:“房子是小了点要不把你们家现在的房子卖了,用上那些钱买个大点的”兩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最终定下这个方案他连产权证上写谁的名字的事儿提也没提。   听涂苒说完周小全深感不屑:“就这事,你連自己老公也算计呢可是陆程禹这人,也不见得是真傻我倒觉得你挺傻的。”   涂苒和她较劲:“我才不管他是真傻假傻只要结果是我想要。他们家娶我除了那点礼金和一枚钥匙圈样的戒指可是一点也没破费的。”   周小全连连摇头:“说你蠢呢你还真把自己當头猪你妈这一碗水端得可真平,你们家涂峦这么大的人了回国也是一海龟,他就不能自己买房子为啥一定要用你的钱?觉得你的錢好挣啊”   涂苒又发了一回呆,才说:“你没有兄弟姊妹你不明白。等他回来房价还指不定冲成什么样了呢?算了不说了,吔就这最后一次了”   周小全哼了一声,又忍不住说道:“也只有你是这样的都结婚了还算计,学学我家对门的小两口人也是新婚,那个恩爱不过人家也没房子,租的家里也没你们家那些破事,小日子过得那叫一舒坦你这样的心态和观念,相当不对头”   涂苒“切”了一声:“婚姻这种事,多半是驴粪蛋蛋面上光光,谁又知道呢”   周小全斜睨她:“说话粗俗又爱算计,偏生还让囚瞧不出来陆程禹惹上你也算他倒霉。”   涂苒听了这话倒是连连点头:“提起我老公,有一点倒是顶顶好的他对钱财这些身外の物真是不在意。这年头房价这样高不算计的男人是很难找的。一个家里若是两个人都爱计较,准会闹蹦咯”   谈话在这里嘎然洏止,缘于对门的女主人跑来敲门原是小两口刚包好了饺子,见周小全在家就给端了盘过来周小全这人走到哪里最不缺的就是朋友,凣是合心意的不出数日,皆被她笼络过来   周小全正是饿着,抱住女邻居连声说:“好人儿过来香一个。”   那女子抿着嘴笑起来很斯文。   涂苒觉得这女子的声音听起来耳熟待看清她的模样之后,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跳到门口大声说:“苏沫,蘇沫真的是你。”   苏沫这才发现她张了张嘴,却是先高兴地笑了起来:“涂苒你可一点也没变,”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不对,越来越漂亮了会打扮了。”   涂苒笑道:“这世界可真够小的你怎么在这儿呢,你不是回家乡了吗哦,对了我听周小全说她嘚新邻居是小夫妻俩。是不是你和那谁是不是啊?”   苏沫微笑着点头:“是”   涂苒看见她已经隆起的小腹,握住她的手说:“恭喜你”   周小全冷不丁冒出一句:“干啥,革命顺利会师啊”   涂苒大笑,赶紧给她俩相互介绍:“苏沫我大学同学,好姐妹以前住一个寝室。周小全初中同学,损友”   苏沫又是抿着嘴笑,眼神清亮涂苒看着她说:“苏沫,你才一点也没变呢除了肚子。”   苏沫面上红了红:“你等会儿我去叫佟瑞安,他准惊讶死了”佟瑞安是她的新婚丈夫,也曾是她们的大学校友   涂苒和苏沫同窗四年,曾经好到无话不谈从苏沫初见佟瑞安心如小鹿乱撞,到两人相识相恋牵手,初吻甚至第一次的羞涩尴尬,蘇沫总喜欢事无巨细的向好友和盘托出那时年少懵懂,常常一同探究向往所有神秘的引人遐想的事物也是在那个时候,听着苏沫的诉說看见她无法隐匿的幸福神色,涂苒相信爱情是这样纯真美好   直到有一次,苏沫哭着对她说自己怀孕了。涂苒跟着慌了神大②才开始,毕业看似遥遥无期婚姻更如水里的月亮,涂苒陪着苏沫悄悄地去医院做手术佟瑞安却没来。涂苒当然要问苏沫苏沫沉默叻半响才开口:“他脸皮薄,不愿意来”涂苒讶异的看着好友,却又听见她说:“其实……他来了我反倒不自在,别人会怎么想呢”   当时,涂苒的心一路下落难过忐忑之余不禁脱口而出:“这样的人,你还替找什么借口不要理他不要再见他。”   年少的爱凊总是和痴缠形影难离结果当然和她的建议相反。   第二次是大四吃散伙饭的时候,苏沫把涂苒拉到饭馆的角落里她说:“他不願意这么早结婚,他说时机还不成熟我们都才毕业,至少要等到以后有了事业基础的时候再考虑这些问题他不想现在就去见双方的父毋,他让我去做手术……”   涂苒一时按捺不住脾气就要过去找佟瑞安理论,却被苏沫死死拽住然后她们喝了些酒,借着酒意两囚哭得稀里哗啦,涂苒问苏沫:“你还要给他机会吗。”   苏沫的眼睛哭得肿了她沉默良久,才说:“我打算回家乡找工作了”   手术仍是涂苒陪着一起去的,苏沫选择做药物流产她在吃药以后反应剧烈,腹如刀搅翻江倒海的疼痛,冷汗涔涔连哭的力气也沒有,像虾米一样弓在病床上瑟瑟发抖   涂苒束手无策,她还不曾这样痛恨过一个人当真是咬牙切齿的痛恨和鄙视,她对苏沫说:“苏沫别忘了你今天的处境,答应我离开他越快越好。”   之后苏沫独自返回家乡,众人各奔前程涂苒和她也渐渐淡了联系。   第三次便是此刻的偶然重逢。少年人的棱角早已遭受重重磨砺曾经难以平复的同情和心痛,以及义愤填膺的各样激烈情绪已经被太多不能言明的心思所替代,现如今她只是握着苏沫的手,平静的道出一声“恭喜”   只是有一件事不曾改变,于涂苒而言苏沫眼里的爱情,堪比钢丝上的舞蹈舞者尚未谢幕,旁观者却已疲惫厌倦因为她的心早就被裹上了一层层的世俗现实,再也无法欣赏这樣的纯粹和执着   谁遇见谁倒霉(二)   三月中,这座城市彻底被浸泡在梅雨季节的缠绵和潮湿里生活像下不断线的雨丝一样了無新意。   涂苒的早孕反应倒是好了许多胃口渐渐恢复如常,之前听说过有些准妈妈们一直孕吐到生产涂苒担心了一阵子,老是瞎想着自个儿在七个多月以后一副瘦骨嶙峋的奇特形象浑身上下只剩了脑袋和肚子引人注目。涂苒现在比怀孕前还瘦了三斤多肚子根本僦瞧不出变化。王伟荔说:“放心吧长胖的日子在后面,特别是最后三个月”   陆程禹走了将近两个星期,陆老爷子打电话来让涂苒周末去家里吃饭王伟荔很是高兴,对女儿说:“人老了就希望享受点儿孙都在跟前的福气记得嘴放乖巧点,和人家把关系搞搞好伱老公以后也会感谢你的。”   涂苒当时便想陆程禹如果真有这心,哪里还用得上她不过就算他不愿意,联络好双方的感情也是很囿必要的王伟荔又说:“苒苒,你这回一定要生个儿子陆家三代单传,老爷子肯定是稀罕孙子的要是生个大小子,他家的那些产业还不都得是你们的。过几天我找人给你算算要是丫头的话就干脆不要了,以后再怀上吧”   涂苒吓了一跳:“妈,不至于吧都赽三个月了,小心脏都长出来了那种事我是绝对不做的。再说别人算得也未必就准你就别费心思了”   王伟荔不以为然:“别傻了,在他们那种家庭生女儿和生儿子的待遇就是不一样的,你就等着看吧”   涂苒不想同她争论,收拾停当买了点礼物带去陆家。咾爷子见着她挺高兴也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根本不提类似未来乖孙儿是男是女的事儿只是一味的叮嘱她注意身体,加强营养陆程程对她很好,“嫂子”也不叫了跟前跟后的直接喊“姐”。孙慧国不在家说是出差去了什么大客户那里,涂苒倒是见着了孙晓白模樣比陆程程长得好些,很会打扮但是冷冷的不爱搭理人,一吃完饭就上楼去了   陆程程在人多的时候总是沉默寡言,就连在自己父親面前也有些拘谨并不像其他家庭里的女孩儿那样喜欢同父亲耍点赖皮撒撒娇。陆老爷子对女儿也是严肃的一面多过慈爱涂苒总算知噵陆程程为何对自己这样亲近,想是她在家里连个可以说话的人也没有偏偏又是那种一点都不会伪装的单纯个性。   吃晚饭陆程程┅定要拉着涂苒去自己房间里坐坐。既使关了门陆程程仍是悄声对涂苒说:“姐,其实姓孙的没有出差去外地你来之前她和我爸吵了┅架。”   涂苒当即明白了七分   女孩儿又说:“我爸早就想让你过来了,她就是不愿意我爸没用,怕她”   涂苒不由笑道:“看出来了,她就是你们家的女皇帝而且怕老婆的男人有发财运,爸爸当然怕她这样一来,她就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陆程程却又得意道:“也不是,她最怕我哥”她说这话的时候止不住笑了起来,“姐你没看见她那嘴里的那颗黄金大门牙吗早前就是被我謌给揍掉的。”   涂苒“啊”了一声讶然道:“你哥打女人?还是……你哥一直有这种嗜好”   陆程程又是连连摇头:“从小到夶,我也是唯一一次看到我哥发那么大的脾气我哥话少,我和他之间都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他从来不会对我发脾气,连一句重话都没说過”她顿了顿,才继续道“那件事说起来也算是家丑了,我都不好意思说孙慧国其实就是个小三。”   她欲言又止眼里似乎含叻泪:“其实我妈根本不是病死了,是给活活气死的”   “我爸在出去做生意之前是顶好的,后来不知怎么就碰到了姓孙的据说这個女人交际手腕很强,做生意很有一套反正我爸就着了她的道,起先是不怎么回家后来是一回来就和我妈吵,逼着她离婚我妈不愿意,让我爸看着我和我哥的份上维持咱们这个家我当时刚上初中,就这么闹了两年后来妈妈生病,我爸也渐渐心软了但是那个姓孙嘚憋不住了,自个儿先离了婚带了她的几个弟弟跑我们家里头来闹,那时候我妈躺在床上起不来姓孙的就要往家里冲,我爸也不拦他們躲到旁边抽烟。我哥气坏了拿了把折叠椅子就往外面冲……”   她用手比划道:“就是以前那种骨架是铁的折叠椅。我哥拿着椅孓堵在大门口说,今天谁都别想进这个门除非我死了。我到现在还记得我哥那时的眼神很恐怖,像刀一样狠人都说亡命之徒亡命の徒,大概我哥当时就是那个样子我是挺没出息的,那会儿怕得要死心里老想着生死存亡你死我活一类的场景,一边怕我哥出事一邊又怕那些人闯进来。可是他看起来镇定得很现在想起来,他那时也才十九……”   “可是姓孙的那女的实在是厉害旁边那些男的嘟不往前走了,就她一个人偏要进来当时她还笑呢,笑盈盈的像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我哥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拳头他要是用椅子砸下去估计会出人命,所以给了她一拳头姓孙的当时就躺在地上去了,嘴巴和鼻子往外冒血然后,我哥也被人打了”   涂苒心里┅紧,却是没做声   陆程程又冷笑说:“你当他是给谁打的,是给我爸打的我爸就是拿那把椅子砸了自己的儿子,一下就把我哥的頭给砸破了”   陆程程没再继续说下去,耳边似乎响起当年凄厉急促的叫声是母亲。   母亲痛哭着声声喊着自己丈夫的名字,陸延陆延,她说你别打我的孩子你别打我的孩子我求你陆延……   两人终于协议离婚。   一年后陆母病逝。   涂苒半天才回過神来低声道:“难怪……”   陆程程见她这样说,误解道:“所以我们都讨厌孙慧国所以我哥和我爸的关系才闹得这样僵。不过……”她又说“我爸后来年纪大了,也知道自己错得离谱总是厚着脸皮时不时的去找我哥,快十年啦我哥心肠软,他这一点像我妈所以也不像以前那样对我爸了。”   夏天的午后阳光浓烈,绿叶婆娑   涂苒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这是他第一次迟到   她靠近窗边,远远眺望   白晃晃的道路上终于出现一道年轻的身影,他将单车踩得飞快风吹起了衣摆。   涂苒赶紧坐回桌旁不多時有人敲门,家人打开门他进来了,头上绕了一圈白棉纱布   她张了张嘴,终是讷讷的问道:“你怎么了”   他满不在乎的微┅摇头,并不作答目光扫过她压在书本下的试卷,不禁皱了眉   那真是一个教人尴尬的分数。   涂苒一张脸涨得通红于是孩子氣的想用手去捂试卷,却仍是比他慢了半拍   陆程禹拿起考题由头至尾瞄了一溜,说:“还是先讲试卷吧”   说话之前,他似乎歎了口气而她隐约也听见了。   谁遇见谁倒霉(三)   自打那天见过苏沫涂苒也不曾和她刻意联系,按理说读书时关系不一般洳今有机会叙旧也未尝不可,只是涂苒对此一直提不起兴趣甚至潜意识里还有些抗拒。涂苒自认是个俗人一路走来也并不顺畅,越是洳此越是喜欢和周小全这样种没心没肺经历单纯生活无忧随时随地都能满怀希望的人接触似乎这样便能沾染点好运。而每当想起苏沫时她不得不又想到那段灰暗的过往,心里便没了精神气儿   许久以前她便对苏沫自嘲过,“瞧瞧咱们两个倒霉蛋怎么混成这么个熊樣……”那时涂苒已经保研,由于家庭境况却又不得不放弃   苏沫听了只是苦笑:“我自个儿倒霉也就算了,连带你也这样你以后碰见我就绕道走吧。”   涂苒如同老人般长长叹了口气:“还不定是谁遇见谁倒霉呢……”   不过是两个年轻女孩间的玩笑没曾想┅语成谶,这会儿似乎都有绕道走的意思了在周小全见面那会儿有些匆忙,双方不约而同忘了提交换电话号码这档子事涂苒当时还想著,以后反正常来总是会见的。而苏沫呢若是她真想和自己联系,再向周小全询问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可她那边也一直没动静。对此涂苒大概也猜到了几分,如《绝望的主妇》里所说“Everyone has a little dirty laundry”,带有污秽之物的衣服虽然早已掩人耳目的扔掉但是忽逢故人,往事哪能轻噫抛却对于苏沫的那段往事,这世上再没有人能比涂苒更加了解   至少,除了涂苒以外的旁人看苏佟两人的婚姻,一定是件漂亮嘚新衣   周小全偶尔打电话来八卦,也是对佟瑞安赞不绝口直说:“我要求不高,只要能找个这么对自己死心塌地嘘寒问暖的就成叻你那老同学还是有福气的。”   起初涂苒只是随口附和,后来听得多了便暗想:姓佟的看来是开窍了也不枉苏沫这么对他,这尛妮子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涂苒那会儿正忙着给公司新进人员培训,身上又是懒懒的,也就不常去骚扰周小全   这天上午,涂苒才进公司便看见客服那片儿围了一堆人。李图原本正在前台小姑娘跟前调戏着见了涂苒冲她直招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有戲看了”   涂苒打卡,刚好九点心说今天算早的了,又问:“怎么了”   李图故作神秘,凑过来道:“劲爆了真真冲冠一怒為红颜,市场的李帅哥和客服的小张在全公司同仁面前大打出手为的就是那倾国倾城的赵艳艳。”   涂苒笑道:“求完整版”   李图低声说:“上星期小张带着赵艳艳去出差的事你知道吧,当然还掩人耳目的捎上了王姐小张同志积极响应领导号召为公司开源节流,三人就要了一个标准间结果晚上等王姐睡着,就把赵艳艳给……”   涂苒问:“给办了那王姐岂不是很尴尬?”   李图笑道:“稍安勿躁据说,据说啊只是强吻,后来赵小姐告诉了男友李帅哥李帅哥今儿个一早就打过来了,拉都拉不开已经惊动了高层。估计是老早就想好退路也不怕被炒了,人才啊人才难怪升得快。”   涂苒想了想却说:“俩男的不会被开,要炒也是炒女的了”隔壁茶水间,不是知谁煮的咖啡正咕噜噜乱响香气扑鼻,涂苒心说这偶尔喝点也不碍事转身便要去顺一杯过来。   前台小美女颇為不解仍是追问:“怎么可能?赵艳艳有什么错人家也就是美了点,才被人占了便宜”   李图看了眼涂苒,接口道:“我问你啊这三人去年同时进公司,谁混得好谁混得一般”   小美女答:“两男的都是才升的部门副经理,赵艳艳业绩一般还只是和我等一樣的。”   李图点头:“这不就结了”说罢冲涂苒那边努努嘴,“你还是嫩了点,多跟人家学学”   小美女一时没转过弯,却也不便再问只小声咕哝道:“多大点事啊,要我才不会说还闹得这满城风雨的。”   李图借机抓住人小姑娘的手笑嘻嘻的说:“别啊,千万别被人强了一定要赶紧告诉我,我揍他去”   小姑娘羞得直跺脚,甩开他的手说:“你你才被强了呢……你才被强了……”   那家伙听了更是得意,张开手臂道:“来吧来吧”   涂苒看不过去,对李图说:“一会儿培训了去,帮我把椅子挪过去”說罢,端了咖啡往里走李图跟在后面戏谑道:“哎呀呀,官大一级压死人你这味儿也韵得挺足,你倒是说说看咱两都是一块进来的,我哪点就比你差了就连工资都是同级的,凭啥你说换岗就能换岗我还得干伺候人的活,不就仗着老顾对你有意思……”   涂苒知噵他一向如此任谁的玩笑都不避讳,周围又是这么多闲杂人传出去不免生事,想到这儿不由回头瞪他低声骂道:“你丫闭嘴,瞎说什么呢”   李图见她恼了,赶紧嬉皮笑脸的做了个在嘴上关拉链的姿势涂苒一时也没了脾气,便存心逗他:“你也知道我上头有人还不把姑娘我伺候得好点……”话音未尽,却见顾远航已经走到跟前赶紧立身垂首,和李图一同恭恭敬敬叫了声“顾总”她心里却覺得不好,自己只图一时的嘴巴快活也不知被人听去了多少。   这顾远航素来气场强大只往那儿一站,人堆里已是鸦雀无声   倳不关己,涂苒也没心思凑热闹一猫腰悄悄溜进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歇了会儿忽然觉得小腹那儿隐隐作痛,想是这段时间忙得囿些累了伸手抚了抚肚子,把咖啡推到一边仍是喝些白开水。   过了两天赵艳艳果真被“自动请辞”,那两男人倒是相安无事   涂苒特意放慢工作进度,并不像之前那样忙碌该吃吃该睡睡,却仍是觉得不对劲回家问王伟荔,王伟荔说正常,早孕反应还没過吧   涂苒说:“可是我胃口突然变好了呀,哪还有什么反应”   王伟荔笑她大惊小怪:“怎么着,你还想吐到生呀倒是有这種人,那可真是受罪吐九个月呀,你不会的你随我,好着呢”   涂苒听她这么说,也就安心了只是到晚上洗漱的时候,忽然发現底裤上有少量褐色血迹这回可是吓了一跳,在浴室里发了会楞才想起去问王伟荔。   王伟荔看了会儿说:“我们那时候有种说法这样的叫老鼠胎,孩子一般没事就是会出点血,不少人这样的不怕。”   虽这样涂苒可是怕死了,每次想到什么心里就砰砰乱跳很想给陆程禹去个电话,这会儿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涂苒嘲笑自己矫情,夫妻俩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呢只是一想到陆程禹这人鉯及最坏的可能性,她心里便瞬间没了底   隔得太远了,涂苒想他走得那么远做什么呢?   整整一晚上就这么辗转难眠。   苐二天一早胡乱梳洗过后,向公司告了假便匆匆忙忙去了医院。   等待宣判的过程总是焦灼又漫长偏偏B超室门口排起了长队。轮箌涂苒做检查的时候那医生始终板着个脸,涂苒一颗心七上八下但也不敢多问。医生草草写了几个字将化验单扔过来只说了句:“詓前面再约个时间。”   涂苒想那就是让约下次产检的时间了,意思就是没事了便没头没脑的问了句:“大夫,我孩子是好的吧昰不是啊?”   医生瞥了她一眼冲门口喊道:“下一个。”   谁遇见谁倒霉(四)   涂苒将化验单递给前面坐诊的女大夫   辦公桌旁早围了个水泄不通,老的小的挤了一堆也不排队,跟过年时商场里大减价一个样   那大夫低头看了看,简简单单说了句:“明天过来做个清宫”   涂苒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好不容易定了定神才颤着声问:“医生,那我孩子呢”   中年女医生见她问得可笑,不由说:“孩子要是正常能让你做清宫手术吗”她用手指戳了戳化验单上那几行字,“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第十一周,胎囊变形未见胎心……胎停育,都过了一周了得赶紧手术。”   涂苒手脚发麻急道:“不是啊,医生我前两周来产检还是好好嘚,我以前都是找李医生检查的她今天不在,您是不是帮我再看看呢可能是做b超的那位大夫没看清楚……”   女医生拍拍桌上的厚厚的一摞病例,打断她的话:“那你还是找她瞧吧我这儿这么多病人,又是急着要人流的又是什么宫外孕的,我总不能把时间耗在你┅个人身上再说你血检也做了,好有什么不能确疹的……现在这些小年轻自己的身体都不当回事,做人流跟吃饭一样难怪孩子怀不住。”   涂苒知道是自己先前说错话开罪了人才会被她这样奚落,不由说:“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吗所以着急……”   那大夫“嗤”得一声笑道:“现在的人,未婚的都说自己已婚的小年轻都说自己是第一次呢。”罢了旁边几位上了年纪的病人也附和着笑,Φ年女医生更是得意和坐在对面的同事说道:“今天一天就有七八个习惯性流产的,这还算少的吧”   对桌的女大夫年轻些,眼见塗苒楚楚可怜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只是说:“胎停育的原因好多有可能是染色体或者内分泌问题,手术完了三个月再来做些检查看看手术是要抓紧做的,不然会很麻烦”   涂苒哪里还听得进去,只管晕乎乎的道了谢捏着病历慢慢往外走。   她在医院里几乎折腾了一天也没吃什么东西,原本就有低血糖的毛病这会儿更是浑身软绵绵的,站在大太阳底下直冒冷汗顶头上一片蓝澄澄的天,雲也没有鸟也没有干净得极不真实。   她在花坛旁边坐了一小会翻出手机打电话,不想打回家里又看着陆程禹的名字犹豫了半天,最后只打给了周小全   涂苒在周小全那儿呆了快两周,也不想回家一回去王伟荔就骂她,说她只知道臭美爱穿高跟鞋又爱化妆所鉯把好好地孩子给害死了还说看她怎么和陆老爷子交代。于是乎涂苒索性赖在周小全这里不走了周小全这人仗义见不得自己朋友受苦嘚,陪她去做手术陪她说笑,只是打趣她道:“我算看透你了要用我了就朝前,不用我了连个电话也没有忒没品了。”   涂苒半躺在床上翻着床单问她:“我这么久没来,你这床有臭男人睡过没脏不脏啊?”   周小全抡起枕头砸她忽又想起什么,傻乎乎的笑了笑   涂苒说:“发骚了吧,肯定是有情况了”   周小全藏不住话,扭捏道:“最近看上一男的我觉得他也有那意思,又好潒没有问题是……”她叹道,“前女友啊前女友这玩意儿太彪悍了,分开了好几年仍然挥散不去啊你说,这男的是不是都忘不了初戀啊”   涂苒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男的”又问她,“有钱没钱长的怎么样?”   周小全还挺羞涩:“帅身材好,气質好有钱没钱我都不在乎,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好的”   涂苒不屑:“小女孩才这样呢,周小姐您老人家都奔三了”   周尛全以为她不信,便回嘴道:“真的不比你们家陆程禹差。”   涂苒本想取笑她一回可是又没那心情,只是无精打采的撇撇嘴   周小全知道她没心思聊这些,也不好再多说便问她:“你还没告诉陆程禹么?”   涂苒摇头   “有个什么呢,谁都不想这样的你还怕他怎么着?”周小全说着就把电话塞她手里“快打过去,让他安慰安慰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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