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新建房屋没人钱,有我是一条小河简谱后面有一座小山正门偏东北方向80度左右,请问一下这个房屋的风水怎么样

我家楼房室内地面前面比后面高30公分的吗_其它- 一起装修问答
短信快捷登录
请输入密码
您还可以使用合作账号登录网站:
还没有一起网帐号?10秒钟,
微信扫码&快速登录
验证即登录,未注册将自动创建一起网帐号
获取动态密码
微信账号登陆
微信扫一扫绑定/登录
我家楼房室内地面前面比后面高30公分的吗
微信公众平台:搜索“一起装修网”或扫描下面的二维码:
你的装修预算约 ? 万元
整体橱柜、马桶、瓷砖等
人工费+施工辅材
设计费:?元
(测量、设计、报价)
我家楼房室内地面前面比后面高30公分的吗
浏览256次 悬赏: 0
我家楼房室内地面前面比后面高30公分的吗
回答该问题即可获得 2 经验值,问题被采纳即可获得 2 经验值!
我来回答&&
装修从哪入手?
从免费户型设计开始…
全部回答(3)
A:您好,没有影响
大门是气口,属内外气流动的必经之地,是与外界联系的咽喉和屏障。要因势利导,因环境、地域、大气环流等因素而定。在阳宅的*中,门是占一个非常重要的席位。例如:门向是否纳大玄空卦子线;门位是否得到当令吉星等等。
门的重要性好比是一个人的口,所谓祸从口出,病从口入。而住宅*上的门就正好主宰这房屋里一家人的命运,但*的门究竟是指哪里呢?以现代的建筑形式而言,门就是指气口。公寓式大厦楼下的大门就是大气口,自己家中的门就是小气口。无论是大门的门向,还是门口外面的地势与景观、门里和门外的方位与情势,抑或因特殊地理要素所形成的特别格局和住宅*场,均对住宅*有决定性的影响。
“东北”和“西南”这两个方位通常是不开门的,一般而言,以东、南两个方位为佳。正门向东:正门向东代表了太阳从东边升起,旭日东升,象征活力朝气,最适合生意商家所开的门。正门向南:正门向南代表了坐北为主,南面称臣,适合政治家、企业家、宗教家、富商名人等。高*按大门所向的方位决定家宅的坐向。分别是东方、南方、西方、北方、东北方、东南方、西南方和西北方。从理论上讲,对某些人来说,有些方位是很吉利的,而另一些方位则是不吉利的,这需要通过研究个人的命卦而定。这就不是三眼两语可以阐述明白的了,这里我们简要谈一下具体方位的卦名。
当我们站在屋内,面向着大门,则所面向的方位便是“向”,而与“向”相对的方
位便是“坐”。不管家宅的屋形如何,坐与向的方位一定是相对的。例如,大门向东,
则家宅坐西;大门向东南,则家宅坐西北;大门向西北,则家宅必坐东南,依此类推。根据后天八卦而定,具体来说有如下八种情况:
大门向西,坐东方的家宅是震宅。
大门向西北,坐东南方的家宅是巽宅。
大门向北,坐南方的家宅是离宅。
大门向东北,坐西南方的家宅是坤宅。
大门向东,坐西方的家宅是兑宅。
大门向东南,坐西北方的家宅是乾宅。
大门向南,坐北方的家宅是坎宅。
大门向西南,坐东北方的家宅是艮宅。
此外大门外的环境在*上也是有讲究的高勇强*总结为三种情况:
一是大门前方为明堂:绿茵、平地、水池、停车场;
二是以路为水。地气由高、多向低、少进行。大门前有街、走廊的,右路长=来水;左路短=去水。开左门收截地气,称:“青龙门收气”;
第三种情况和第二种差不多只是左路长右路短。
此外入门宜见红,红给人以喜庆之感。可装饰壁纸等;入门宜见绿,绿给人以舒适之感。可以放一些招财的绿色植物发财树为佳;入门宜见画,画给人以涵养之感。可以挂一些舒展的、色彩相宜、有情趣的字、画。人门不宜见灶,因其火气冲人;入门不宜见厕,因其秽气袭人;入门不宜见镜,因镜为反射,好坏均反,阻挡了财富进门。
除了大门的这些内外环境之外大门的颜色,材质和尺寸以及造型也是有讲究的。颜色和材质要与主人的五行相配切忌相克。木代表青色;火代表红色;土代表黄色;金代表白色;水代表黑色。这是颜色方面的五行对应关系。材质上现在的门主要就是金和木两大类,只要在选择是注意一下就可以了。尺寸与房子应成比例。太大了不协调,太小了又显得小气,适中就可。大门的造型方面有两个忌讳:1、横梁压门:压抑、没有安全感。2、拱形门:似墓碑,类阴宅。
希望我的回答对您有所帮助。
A:室表里高差主要由以下要素断定。防水:底层室内地上应高于室外地上300或300mm以上,通常以底层室内地上标高为±0:表里联系便利,应结合地势的崎岖改变和室外路途安置等要素;纪念性修建除常借助于室表里高差值的增大、严肃。在修建设计中:通常民用修建室表里高差不宜过大,室外踏步的级数常以不超越四级(600mm左右吧)仓库为便于运送常设置坡道,其室表里地上高差以不超越300mm为宜。修建物性格特征、防潮请求。地势及环境条件、宏伟的氛围:山地和坡地修建物 厂房室表里地上高差是10~500px.000,高于它的为正值低于它的为负值,归纳断定底层地上标高,以增强严厉
A:十公分来去的话,首先你需要抬头看一下阳台顶面楼板的情况,是否也是相应下沉?如果是下沉情况,那不建议敲掉,因为现在开放商将现浇面都控制在10公分-15公分左右了,你敲掉之后楼板很薄了,很危险。如果不是上述下沉情况,可以敲,相当于剥掉一层现浇面再跟室内客厅贴砖保持平整。
A:你好,给你说说已经铺木地板地面不平的处理方法:1、一定要找熟练瓦工进行地面重新找平,如果地面落差不超过5毫米可用石膏掺白乳胶进行找平,如果地面落差超过5毫米最好用水泥砂浆找平。2、一般都是用一根两米的靠尺来进行地毯式测量。即在同一位置进行交叉方向的测量,如果在靠尺的下方出现了大于3毫米甚至是5毫米的空隙,就说明地面不平,已经超出木地板的铺装要求了。很多情况下觉得5毫米没多大关系,如果强装上地板,结果导致地板出现了空响,锁扣处破损,墙角冒灰,地板踩着像跷跷板似的感觉,这个时候就损失大了。3、如果因业主强行施工造成损失,地板公司可能不会给赔偿。所以如果是装地板,不管是实木、强化还是强化复合的地板,地面的前期处理都是很重要的。4、如果地面的强度不够,用脚就能踹起灰来,这就是常说的起灰。这种现象在装地板后打扫卫生很恼人。无论怎么打扫墙角都会不停地往地板上冒灰。人在地板上走施加了压力导致灰全部从踢脚缝和墙角位置冒了出来,这是由于地面找平时基层处理不到位造成的。希望我的回答会对你有所帮助
A:当其他家漫水的时候,有可能通过楼道漫进你家,最好还是稍微高一些。
A:我们这里的说法是两檐相对高者天相,两门相向财流低向!所以恭喜您交财运!
免费获取靠谱装修设计
个免费名额
我们承诺:一起装修网提供该项免费服务,绝不产生任何费用。
抢免费设计名额
每天限50个
请放心填写您的隐私将被严格保密
7年服务700万用户,中国家装十大电商平台
重复报名!
亲,您已经报过名啦,给别人留点机会呗
我们还有更多精彩活动,
向帮助了您的知道网友说句感谢的话吧!
提问期内,追加悬赏一次,可延长问题的有效期3天。悬赏越高,会吸引到越多的关注。
追加悬赏:&  第26章  内战中的内战  沈阳。北平。葫芦岛。“美龄号”飞机频繁起落,“重庆号”往来驰骋。  毛泽东和蒋介石,都想在锦州决一雌雄,住西柏坡的毛泽东,只能用电报做林彪的思想工作。  武装到翅膀的蒋介石,亲自与卫立煌等人面谈,还未开打,国民党自己已经乱套了。  蒋介石的难唱曲  蒋介石先要撤退东北——这正是毛泽东所担心的。  后来又要东西对进,决战锦州——这正是林彪所忧虑的。  蒋介石并不白给。  孙子说:“故知胜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得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  蒋介石丢掉东北,白白断送了一个精锐的战略兵团,正好犯了这五条。其中最关键的是上下异心,将不用命。  各吹各的调  从1948年2月起,蒋介石或派人与卫立煌商讨,或亲自召见卫立煌,反反复复就是一个主题:将沈阳主力撤至锦州。  蒋介石看得明白。  他要连这点也看不出来,後来大概不会把台湾经营成那样子。  打了两年,“攻”打成“守”。而且只能依靠战略城市重点防御,战略上的防线各个孤立。孤悬在黑土地上的一坨,更是岌岌可危。运输困难,大量增援已不可能。不能增兵,只有撤兵,保住一个战略兵团,还能缩短和加强防线。否则,只有白扔在那片让他丢尽脸面的遥远的黑土地上了。  从卫立煌到兵团司令和军长,都不同意一一这倒挺像林彪那个“均”字。  卫立煌说,共军占领了锦沈间的要隘沟帮子,河流解冻,道路翻浆,重武器和部队无法通过,出沈阳会被吃掉。蒋介石说,不撤,补给没法解决。卫立煌说,可以找美国顾问团帮忙。蒋介石说:“只要你对于部队补给有办法,也可照你的意见暂不撤往锦州。”(31)。  “东北新立屯与沟帮子各要点相继失陷,共匪紧逼锦州,沈阳更形孤立,国军若不积极出击,作破釜沉舟之决心,则沈阳二十万之官兵皆成瓮中之鳖。(32)”  蒋介石如此好说话,是忘掉了2月2日所记《一周反省录》中的这段话吗?  主力撤到锦州,等于放弃东北。这将在剧烈动荡的国民党内部引起什麽反响?又该怎样面对国际视听?当年丢失东三省,国内外人声鼎沸,如今再丢一次,“总统”和“委员长”面子往哪儿搁?  “接收”变成“撤退”,心头不是味儿没说的了。可长痛不如短痛,自己拉下面子总比被人打掉面子好。蒋介石看起来明白,说起来也能“破釜沉舟”,做起来就碍起面子了。  辽沈战役把“撤退”打成“决战”。  是退是战,蒋介石都是认定锦州这扇大门是绝不能被打开的。  9月30日,蒋介石飞到北平,与傅作义商讨,决定抽调62军、92军(後来只去个21师)和独立95师,海运葫芦岛,由17兵团司令侯镜如指挥,向锦州攻击。  10月2日,又飞抵沈阳,组织西进。  卫立煌等人仍是一个“均”字。  卫立煌力主守沈阳。他认为,出辽西背辽河、新开河和饶阳河三条大水作战,共军战术一贯是围城打援,太危险。锦州之围应由关内解决,与锦州部队会合後,出大凌河向大虎山攻击前进时,沈阳主力才能出辽西。“沈阳只有一套本钱,合则能守能攻,分则攻守两不成。”(33)“不能单独出辽西,这是真理!”(34)直到西进兵团行将覆灭了,他还坚持这个“真理”,要廖耀湘退守沈阳。  廖耀湘先赞同守沈阳,後来见不出沈阳不行了,就主张出营口。  在沈阳高级军官会议上,蒋介石说:  形势的发展,实在出乎吾人所料。锦州是东北我军的咽喉,势在必保,我此次来沈,是来救你们出去的,过去你们要找共匪主力找不到,现在已其中在辽西走廊,正是你们为党国立功的好机会,只要大家以革命精神下定决心,坚决服从命令,我想一定可以成功。今日惟有死中求生,如此战失败,则与各位再无相见之期矣!以住的失败,就在于不听我的话哟!……我已经60多岁了,  死了没什麽,可你们还年轻,再不听我的话,一个个都让共产党把你们抓了去!(35)  敞为中国现代史上最大的悲剧人物之一,能说出这番实在话,只有蒋介石了。  蒋介石在黑土地上的知音,是热点中的热点的范汉杰。  10月2日,蒋介石问范汉杰,是否应将锦州守军撤到锦西。范汉杰“认为如能以锦州守军吸引解放军主力,而从沈阳和关内抽调两个有力兵团,在锦州地区与解放军作一次决战是一个好机会”。(36)结果,他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了。  林彪的东北野战军突然出现在北宁线上时,陈毅的华东野战军已经发起济南战役。蒋介石顾不得东北,专务济南。济南丢了,才奔东北。东北忙活丢了,又去忙活淮海。淮海败了,又奔平津。丢一块放下一块心,最後把自己放逐到台湾去了。  一部50馀万字的《辽沈战役亲历记》,50多位败军之将,都把失败归咎于跑去了那个美丽的宝岛的领袖蒋介石。这很能使人想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後,那些垂头丧气的德军将领写的那些垂头丧气的文章。  不光辽沈战役,国民党在整个大陆的失败,归咎於蒋介石都是理所当然的。  但在具体问题上,不应一概而论。  後备力量已经枯竭,大规模空运补给力所不及,东北已成死棋,卫立煌的“以不变应万变”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退据锦州,和傅作义连成一体,不但能缩短和加强防线,且能把住大门,不使共军进关。  出辽西危险再大,也比坐以侍毙强。共产党先动手了,趁大门还未关闭,东西对进,两面夹击,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不能说一点希望也没有。“击灭共军主力”是不可能的,可打不赢,能不能打平?打不平,能不能突出去一部分?那个白给了的廖耀湘兵团,果真就是那麽白给的吗?  应该说,从“撤退”到“决战”,都不失为下策中的上策:应该说,卫立煌和廖耀湘若能及早出动,孤注一掷,以死求生,林彪是捞不到那麽大便宜的,还应该说,出辽西、出营口,守沈阳,这台戏怎麽唱也难唱。但是,三点中无论抓住哪一点,同心同德干到底,起码,国民党在黑土地上不会“稀哩哗啦”得那样快。  10月2日,南京《中央日报》发表文章:《历代据守长城防敌南侵今日国防危机仍在北疆》。11月2日,即辽沈战役结束这一天,《中央日报》发表社论《东北与世界的前途》,把共产党占领东北称为“十七年後的新‘九一八事变’”。  历代据守长城为防外族入侵,“九·一八”事变是日本侵略中国的开端。国民党而对这场关东大决战将在全国产生什麽样的连锁反应,更是看得明明白白。
  脑子并不是一团浆糊的蒋介石,却把这场命运攸关的决战搞成了一团浆糊。  也算一场军事学术大研讨。  权高势重,却不能推动部下向预定目标前进,这样的领袖算什麽领袖呢?  蒋介石被他一手铸造的官僚机器将死了。  “万岁”与“崩殂”  为了完成“东西对进,决战锦州’这个主题,蒋介石或个别召见,或集体训话,每次都大讲”黄埔精神”、“北伐精神”。  怒涛澎湃,  红旗飞舞,  这是革命的黄埔……  唱过这支歌的人,谁能忘记广州那个叫“黄埔”的小岛呢?三民主义。国共合作。“打倒军阀!打倒列强!”从珠江之滨唱到长江流域,人民箪食壶桨,大军势如破竹。  蒋介石尤其不能忘记黄埔。  据说,蒋介石在“通国陆军速成学堂”(即保定军校前身)学习时,一次上细菌课,一个日本军医官拿著一块泥巳说:这块泥巴能寄生4亿细菌,就像4亿中国人寄生在里面一样。19岁的蒋介石愤而向前,把泥巴扭成八块,指著其中一块说:这里有5千万细菌,就像5千万日本人一样。  “八·一三”上海抗战,蒋介石不惜血本,调集占全国军队1/3还强的73个师,而且全是精锐,顽强抗击。他自己不顾敌机轰炸,亲临苏州前线督战。  这里不想评价上海抗战在军事上的得失,也不想论述蒋介石在8年抗战中的功过。比之汪精卫之流,在民族危亡关头,要紧的是一颗男子汉的中国心。  而在像一部乱七八槽打斗片的中原逐鹿中,蒋介石就像个技艺超笔的武林高手。流血的不流血的双管齐下,大小军阀不是被收买,就是被干棹,打遍天下无敌手。抗战中那些听命於他的战区司令,近一半是他当年的对头。中国心固然举足轻重,蒋介石的魅力也不应低估。  动乱年代发迹的领袖,绝少庸碌之辈。有些文章把蒋介石说成是军事上的低能儿,那是把他和後来的毛泽东比较了。当初孙中山倚重於他的,主要就是他的军事才能。但蒋介石的才能,主要还在政治上。他是政坛高手,是阴谋大家,是权术大师。“智谋”与“阴谋”,是经常难以区辨的。正义的事业,有时也要凭借阴谋手段来完成。  笔者在小学红领巾时代,历史老师讲“八年抗战,蒋介石躲在峨嵋山上”,讲“蒋介石早年投机革命”。投机也好,革命也好,蒋介石当年确曾革命来着(不然,有些事情就讲不明白)。他赖以起家的那所军校,也确实有一种“黄埔精神”。  一种代表了那个时代潮流,充满朝气与活力的革命精神。一种救国救民、发愤图强的民族精神。一种不为官,不为钱,不要命的战斗精神。  其实,蒋介石不用讲那麽远,那个大轰炸期间的在重庆继续指挥抗战就够辉煌的了。那些成千上万入川的人,如果留在沿海吃汉奸饭,日本人和汪精卫给的薪水是蒋介石的两三倍。  当时没有一个盟国支持蒋介石,各个战场上传来的都是沮丧的消息,前途就像雾重庆一样渺茫。可他们宁肯把父母和妻子儿女抛在敌後,也要跟著他们的委员长来重庆吃炸弹。因为蒋委员长在抗战,抗战中的蒋委员长的脉搏,是和全民族的脉搏一起跳动的。  可如今蒋介石再讲起这些,就像个浑身掉渣的老太婆在那儿炫耀:瞧,我当年多麽漂亮!  产生蒋介石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黄埔精神”早死了。不然,他会落到这步田地吗?  他驾驭革命潮流统一了中国,获得了一切。当他达到权力和荣耀的顶峰时,立刻就迅速而自然地跌落了。  这是蒋介石的悲剧,也是历史的“规律”,“一个领袖,一个政党,一个主义。”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谁没有头脑?谁没有思想?如此人间才冬暖夏凉,这般世界才日新月异。有人却要把人都变成木偶:“服从要到盲目的程度,信仰要到迷信的程度。”“一切都在领袖的脑壳之中,领袖的脑壳要你怎样就应该怎样,我们一切不必问,也不该问。只要随著领袖的脑壳去,你可以万无一失。”(37)。  世界上果真有这样的“脑壳”,4亿中国人情愿把脑袋当作吃饭的家什,跟著这样的“脑壳”正步走。可惜没有。没有就要思想,要思想就是罪过,就是“共匪”、“奸党”,就抓,就杀。“莫谈国事”——这就是蒋介石治下的“民国”。  一个人成了超乎一切之上的神时,神和人的悲剧就开始了。  人民苦到了极处,是因为专制到了极处,官僚腐败到了极处。  “有条(金条)有理,无法(法币)无天。”谁有条?谁有法?“国家”、“民族”挂在嘴上,都借革命营私取利,官越大本事越大。剿不光的共产党,因为共产党和人民站在一起。抓不尽,也不能抓贪官污吏。若是把贪官污吏都打灭了,蒋介石的天下不就垮塌了吗?  据说大讲“黄埔精神”的蒋介石挺廉洁。这倒不乏一种以身作则的榜样力量。可一个把整个国家都视为己有的人,还用得著往腰包裹划拉甚麽吗?  8年抗战,不能忽视蒋介石的中国心,也不应忽略这场民族战争同时也是他的战争。中国灭亡了,他给谁当“委员长”?  蒋介石当总统大庆大贺。他当总统与人民何干?谁当总统还不是他说了算?不就是把“蒋委员长万岁”换成“蒋总统万岁”吗?上层龙争虎斗,鱼死网破,“总统”总是会有人当的。中国从来不缺“总统”。谁当都一样。轻诺寡信,人民已经领教得大多了。人民关心的是好好建设国家过日子,不再骨肉相残窝里斗。可这样的总统在哪里呢?  孙中山听到“孙大总统万岁”时,说:“万岁”是封建皇帝的称呼,为了打倒“万岁”流了多少血?我要接受这个称呼,如何对得起先烈?  没人考证蒋介石第一次被呼“万岁”,是在何年何月何时何地。这位“万岁”当时是何种心情,也没有人能体味到。人们看到的,是蒋介石去世後两小时,台湾政府新闻局发布的公告,称蒋介石之死为“崩殂”。  一个未黄袍加身的封建帝王。  罗斯福对邱吉雨说:“与你同处在一个年代里真是件快事。”  邱吉雨说罗斯福:“与他进行会晤有如打开第一瓶香槟酒时那麽高兴。”  同为炎黄子孙的蒋介石和毛泽东,则恰恰相反。  从主义到性格都格格不入的两个强人的碰撞,构成了迄今为止的半部中国现代史。  蒋介石一生都在研究中国,最让他伤脑筋的,就是比他小6岁的毛泽东。越研究越没辙,气急败坏地对毛泽东发了一道“通缉令”,罪名是“妄图颠覆政府,其为内乱犯”。  毛泽东也在研究蒋介石,越研究越不把这个对手放在眼里。辽沈战役中,他在发往黑土地的一封电报中说:“蒋介石已到沈阳,不过是替丧失信心的部下打气。他讲些做些甚麽,你们完全不要理他。”(38)蒋介石临终前,一定恨恨地念念不忘毛泽东。
  在他们的童年时代,中国政府对于列强的每次压迫都作了让步。  这就使他们都寻求和致力於民族的振兴。  一党领袖的毛泽东,连斯大林都瞧他不起,固然不是滋味儿。而中国合法的领袖蒋介石,在与洋人打交道时所受的窝囊气,甚至比毛泽东还多。就说令共产党忿恨不己的美援,蒋介石稍不顺情遂意,就可能被断流。1948年杜鲁门连任美国总统後,蒋介石致信杜鲁门:“支持国民政府作战目标的美国政策,如能见诸一篇坚决的宣言,将可维持军队的士气与人民的信心,因而加强中国政府的地位,以从事於正在北方与华中展开的大战。”(39)可以在中国人头上作威作福的蒋介石,在杜鲁门这位洋大人面前,却连这样一纸空言的面子都捞不到。  有着世界强国伟大历史的国家,经济实力却不如世界强国的一个零头,这是每个当家人都难以容忍的。  可抗战胜利後,蒋介石发动了内战。  毛泽东则把“阶级斗争”这个“纲”,一直抓向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  在一个民主和法制不健全的国家裒,是很难孕育喜剧人物的。  卫立煌这条汉子  ——战犯录之七  日,共产党宣布的43名国民党战犯,蒋介石当之无愧地排在首位,卫立煌名列13。  第三次内战,做为黑土地上的败军统帅,卫立煌基本上只是参加了个辽沈战役。若仅此就决定了这个“13”,那可是重了些。  悍将  蒋介石在黑土地上三易主帅,杜聿明、陈诚和衙立煌。陈诚应该说倾向於政界人物,杜聿明和卫立煌则是地地道道的将军。而杜聿明和卫立煌又有所不同,一为儒将,一为悍将。  从孙中山的卫士,到排长、连长、营长、团长、师长、军长、集团军总司令、战区司令,刚烈骠悍,没有官样,倒像个黑土地上的车老板的卫立煌,一直是国民党军队中最能打仗的将军之一。既是著名的剿共将领,又是抗日民族英雄。美国出版的《中国人名大词典》,说他是“常胜将军”。日军华北最高司令官香月清司,称他为“支那虎将”。  1纵、6纵、7纵的老人,一辈子忘不了四野21兵团司令员陈明仁。当年在鄂豫皖参加过第四次反“围剿”的老人,永远忘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委员会副主席卫立煌。  1932年6月,蒋介石调集63万大军,进攻鄂豫皖根据地。8月,14军军长卫立煌到达黄安(今红安)附近。黄昏时分,红军一个奇袭,击溃10师31旅,直捣军部。卫立煌亲率特务连拚死抵抗。特务连武器精良,卫立煌个人还有几支当时国内少见的英式自动步枪。红军若不见伤亡太大,有些迟疑,再猛攻几分钟,卫立煌就用不著後来被宣布为战犯了。  地跨鄂豫两省的大别山中的险要城镇金家寨,当年曾是太平天国、捻军和白朗军的重要据点,现在是鄂豫皖根据地军政中心。蒋介石严厉催促向金家寨进军,各军皆畏思不前。卫立煌精心策划,率领一个师从小路翻山越岭,直扑金家寨。没想到红军主力已经西撤,少量守军也没想到“白狗子”会来得这麽快。  蒋介石正在为各部怯敌避战发脾气,听说卫立煌已经占领金家寨,大喜过望,亲去慰问。除给卫立煌巨额奖金外,还由国民政府明令,将安徽的六安、霍山、霍的和河南的固始、商城五个县的部份地区划出,以金家寨为中心建立一个新的县治,命名为“立煌县”。  国民党统治时期,以人名作县名者,除国父孙中山的故乡广东“中山县”外,只有一个“立煌县”。  一个将军能混到这份儿上,也算顶天够份儿了。  可“中山县”是一个民族对一位伟人的怀念,“立煌县”算甚麽呢?  多少士兵的血?多少孤儿寡母的血和泪?卫立煌的83师进驻金家寨後,三个月中,就捕杀900多红军和红军家属。  “立煌县”——一座血腥的黑碑,当为一切以打杀中国人为能事者戒。  现在,为蒋介石立下煌煌战功的卫立煌,要为民族而战了。  南京陆军大学学员可以选学一门外语。陆大特一期唯一带职学习的卫立煌,选学的是日语。有人学日语是为了当奴才,卫立煌学日语是为了打日本。他认为将来中国的敌人,就是一衣带水的日本。  “七七”事变时,14集团军总司令卫立煌立即致电蒋介石,表示对日绝不可软弱退让。7月底,北平危在旦夕,卫立煌请缨北上。  10月,抗战期间华北战场上规模最大,历时最久,敌我双方伤亡惨重的忻口战役打响了。  日军三个师团加特种部队,在飞机、战车和重炮掩护下,猛攻忻口。第二战区前敌总指挥卫立煌率军奋勇抵抗。  我军没有高射炮,敌机放肆轰炸,将右翼重点南怀化一线工事夷弓平地,占据灵山制高点。卫立煌立即命令18军31师反击。10年後在莱芜战役中被俘的国民党第二绥靖区中将司令李仙洲,率领31师猛攻一天,伤亡惨重。师长李仙洲胸部被打穿。  李仙洲失利,卫立煌集中五个旅,亲自指挥,兵分三路,趁黑夜拚死反攻,双方都怕炮火伤著自己人,只投弹,拚刺刀,甚至徒手肉搏。灵山得而复失,失而复得。中路兵团总指挥、9军军长郝梦麟,亲临前线指挥,不幸中弹。弥留之际,高呼杀敌。同时牺牲的,还有54师副师长刘家麒,独立五旅旅长郑挺珍。日军也有师团长和旅团长伤亡。  郝梦麟牺牲,卫立煌派61军军长陈长捷继任,平津战役打响前,林彪和罗荣桓写信,劝天津警备司令陈长捷放下武器。陈长捷覆信说:“武器是军人的第二生命,放下武器是军人之耻,”(40)现在,陈长捷打得更坚决。双方在南怀化南拉锯般厮杀,日军另一师团未增援上来前,始终未获进展。  粗线条的卫立煌有勇有谋,对日军战略战术早有研究。忻口战役初期,他就有过围歼坂垣师团的设想。忻口守军死打硬拚,确曾造成了这样的机会。可就在卫立煌准备从左翼发动攻击时,平汉线上的第一战区司令、“长跑将军”刘峙,一退再退,敞开了娘子关外的大门,日军以钳形攻势绕到卫立煌背後。  “支那虎将”再勇猛强悍,也没有三头六臂。  忻口撤退後,卫立煌黑了,瘦了,生了满身虱子——像林彪後来在黑土地上一样,脱光膀子抓。  1943年10月,卫立煌出任中国远征军司令。  1944年5月,卫立煌指挥远征军反攻。  5月11日至21日,20集团军强渡怒江成功。此举在国际上引起反响。发行量很大的美国《时代》周刊敞了专题报导,在封面上刊登卫立煌照片,题为《常胜将军卫立煌》。  在滇西的群山丛林中作战,对于卫立煌是个陌生的课题,反攻前,卫立煌对每一条攻击路线,都仔细地进行分析研究。他发现有条隐密的小路,就询问当地老人。反攻时,一支奇兵突然出现在日军背後,日军惊徨失措,吃了很大的亏。  滇西有5万日军,正集中精力对付英美盟军。在密支那的18师团,已被从印度向回打的新1军、新6军牵制,不可能分兵滇西。卫立焊决心以霍揆彰的20集团军为右翼集团,宋希濂的11集团军为左翼集团,集中力量攻击战略要地腾冲,全面转入反攻,蒋介石有些犹豫:敌前变更部署,关系重大,万一失败怎麽办?  卫立煌说:我负全责。  孙立人以他的骁勇善战和弗吉尼亚军校的文凭(应为“武凭”),受到英美的青睐。行武出身的卫立煌,则纯粹以赫赫战功而饮誉中外。  “以不变应万变”  1938年4月,卫立煌去洛阳开会,路过延安参观抗大时,抗大学生高呼:“坚决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欢迎卫副司令长官!”“和卫立煌长官一起打到鸭绿江!……”  真的打到了鸭绿江边。只是不是打日本,而是重操旧业打内战。  不过,黑土地上可是绝对没有“立煌县”的。  蒋介石是把卫立煌做为一张王牌打到东北来的。  卫立煌的方针是:“确保沈阳、锦州、长春,相机打通北宁线。(41)”卫立煌刻意经营,准备大干一番。  首先是网罗旧部。他把原14军旧属陈铁和彭杰如找来,分别委为“剿总”副总司令和副参谋长。主动上门的,都予安排。对于有旧属关系的现职将领,则另眼相看。他能到东北来的一个原因,就因为这里大都是远征军的人,用着方便,他常说:大家都老朋友,我们共同努力。  蒋介石视浙江人为心腹知音,于是就有人考证自己祖籍不仅是浙江,而且是奉化。阎锡山那方天地更痛快:“学会五台话,就把洋刀挎,”卫立煌则是:“夜间出门不用问,合肥话当口令。”  14集团军特务团清一色是合肥子弟,团长是个本家侄子,不光是一家将帅一家兵,长官部那麽多安徽官员,连保姆都是合肥女人。  应该说,这一切都是符合中国传统的。而做为“嫡系中的杂牌”,卫立煌也是能容人,善于团结不同系统的人。他到东北後,对杜聿明和陈诚的班底,一概留用。对张作相、万福麟、马占山等原东北军将领,陈诚视之为无物,他则侍之以礼,在这点上,职业军人卫立煌比陈诚更具政治家风度。  然而,卫立煌再有风度,黑土地这方天已是谁也无力再补了。  然後是大力争取美援,卫立煌任远征军司令时,常与美军将领打交道,颇得好感。战後作为马歇尔的客人,到美国考察访问几个月,又结交一些军界朋友。4月以後,各种装备源源而来,让林彪多发一笔美国财。  那次卫立煌参观完抗大,又去二十里铺看望平型关战斗中受伤的林彪。卫立煌想给林彪送点礼,没准备,临时凑600元觉得拿不出手,挺遗憾。这回补上了。  接著就是补充兵员,整训部队,构筑和加固防御工事。并亲到锦州、本溪、抚顺视察,大力督促各部抢购粮食。  都是为了一个“守”字。
  卫立煌到东北是有条件的。  一是蒋介石把党政大权全交给他。  二是被陈诚丢掉的10万部队近四个军,要全部补齐。  三是蒋介石同意由关内增派部队,充实兵员和补充装备。  从卫立煌的条件和蒋介石的允诺看,他们都想保全东北,蒋介石很快就变卦了。  一是新立屯、辽阳、鞍山告急,再三电令卫立煌派兵解围,卫立煌无动於衷。  二是全国战场越来越吃紧,根本不可能向关外大量增兵。而不向关外增兵,保全东北是不可能的。东北不保,华北难保。但东北迟早不保,与其被吃掉,还不如跑掉。而且这些部队都是精锐,有五大主力中的两个。就像林彪舍不得丢掉那些重装备一样,他是时刻都惦记看这点金贵家底的。  “以不变应万变”——卫立煌既应共产党的万变,也应蒋介石的万变。  卫立煌认为:“共军目前采用的战法是围城打援,我们绝不能轻举妄动,上其圈套,只有积蓄力量、固守沈阳,以侍时局变化。”(42)时局怎样变化呢?“美国人是坚决反苏反共的,沈阳系东北重镇,有战略价值,决不会坐视不理。现在东北问题,苏美等国利之所在,势在必争。第三次世界大战大有一触即发之势。”(43)不知道卫立煌访美时,美国人给他灌了些甚麽洋汤。反正在希望、并把希望寄托在“美苏必战”,并且是“美国必胜”的第三次世界大战上。卫立煌与蒋介石如出一辙。  卫立煌认为沈阳可以长期固守。  一是各将领都赞同他的主张。  二是工事坚固,有足够的守备力量。  三是共军攻坚死伤必大,容易挫伤士气。共军在四平吃过大亏,信心不足。  当年卫立煌看望林彪,某种意义上只是长官对一位负伤部将的礼节性慰问。10年後,当年名义上的部将,成了黑土地上平起平坐的对手。他一定下功夫研究了杜聿明和陈诚的教训。他按兵不动,怕林彪打援,是有一定道理的。但在客观上,他走的却是一着死棋。  9月24日,蒋介石召卫立煌去南京,迫令出辽西增援锦州,并派参谋总长顾祝同到沈阳监督执行。卫立煌与顾祝同争吵,甚至赌咒发誓:“出了辽西一定会全军覆没,你不信我同你画个‘十’字(从前老百姓画押,不是签名,而是画一个”十”字)。”(44)果然不出所料,果真就能证明这种预言的完全正确吗?  克劳塞维茨说:“具有积极目的的企图引起歼灭性行动,具有消极目的的企图等待歼灭性行动。”  开头,彼此都怯手的。但毛泽东很快就促使林彪下定决心,积极果断地动作起来。而“以不变应万变”的卫立煌,“变”起来始终是消极被动的,等于为当年的115师师长创造建功立业的战机。  而在顶撞总统和手执尚方宝剑的总统特使上,卫立煌可比发走电报又要追回来的林彪痛快多了。  卫立煌也真是条汉子。
  9月7日15时,“东总”在给“中央军委”的电报”中说:  继社会部关系获悉:  (甲)八月初卫匪在京,开於东北局势有如下检讨及决定:  (一)判断我军将於10月发动攻势,重点为锦州,对沈则采取围困办法。  (二)不放弃打通沈、锦线企图,但不轻举妄动,须应付我十月攻势。  (三)维持沈阳十月底,以观时局进展,原则上不放弃该城,但避免作长春  第二,必要时对军队改为轻装,准备做运动战及游击战,重要物资机器计划撤退,不能运走者破坏之。  (四)尽量以长春牵制我之兵力,并已考虑长春最后突围之游击办法。  这个“检讨及决定”,显然带著蒋、卫之间的妥协色彩,但在“判断我军将於10月发动攻势,重点为锦州”上,是颇具眼力的。  可他们是怎样敞的呢?  卫立煌命令锦州兵站分监部的运输补给随到随运沈阳,储存的少数馀额亦应尽快运沈。范汉杰说锦州必须有一个基数的储存,沈阳主力即将撤至锦州,不必徒劳往返,给了卫立煌一个橡皮钉子。卫立煌认为打通沈锦线应由“剿总”负责,主要兵力汇集中沈阳。范汉杰认为锦州必须增加兵力,以准备必要时打通沈锦线。辽沈战役即将打响,范汉杰要撤退义县,卫立煌又是个不准,结果把一个很能打的暂20师断送了。卫立煌和范汉杰都大抓人事,总司令和副总司令互相掣肘。  蒋介石则以高超的平衡艺术搞政治搭配,将两人推荐的人选各取二分之一。  范汉杰任27军军长时,属于1战区司令卫立煌指挥的战斗序列。  怛范汉杰是胡宗南的人,常常不理卫立煌那一套。蒋介石是应该知道这种历史渊源的,却把这位陆军副总司令调来锦州给卫立煌当副手。  权术大师蒋介石的拿手好戏,就是制造矛盾,利用矛盾。倘若下边铁板一块,还怎麽控制呢?  内战中的内战。  卫立煌认为汉杰只听蒋介石的,就努力接近廖耀湘、周福成等实力派人物。5月初,廖耀湘等人奉卫立煌之命进京,本是陈述坚守沈阳的,却变卦了。一是见蒋介石决心撤退沈阳主力,二是决定成立西进兵团,由他当司令,魅力实在不小,卫立煌怕廖耀湘把主力拉走,坚决反对。  蒋卫相左,卫范不睦,卫廖又僵。  在国民党的关东这盘棋上,还有谁能比卫立煌、范汉杰和廖耀湘的精诚合作更重要的呢?  陈诚引咎辞职,蒋介石曾有意将东北和华北统一交傅作义指挥。  傅作义是个明白人,坚不受命,于是找来卫立煌。如今搬弄不动卫立煌,就想起他的爱将杜聿明,又要临阵换将。  全乱套了!  廖耀湘全军覆没,卫立煌坐在“剿总”大楼里,老和尚打坐般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为吃粮,15岁就从军的3星上将,在想些甚麽呢?  范汉杰的“天职”  ——战犯录之八  卫立煌竭力经营沈阳,范汉杰苦心经营锦州。  蒋介石和陈诚交给范汉杰的任务,是打通沈锦线,维持锦州、锦西地区的生产。  北平,沈阳。南京。博作义。陈诚。卫立煌。蒋介石,职业军人范汉杰四出活动,搞起穿梭外交。请调部队。交涉修复大凌河铁桥的器材,协商派人主持锦州和锦西的工矿生产,这边苦心经营,那边却在拆台:南京决定把锦州炼油厂和锦州化学合成工厂的设备,拆运台湾了。  他仍然积极整训部队,构筑工事,一心要把锦州这扇绝不允许被打开的大门经营出个模样。  但他还是泄气了,与卫立煌的明争暗斗,使他寒心。他认为“将帅不和,不能作战”,陆军副总司令范汉杰,本来就不想当这个“剿总”副总司令兼锦州指挥所主任——谁爱往这个冰天雪地的火坑里跳呢?  8月2日去南京开会,他向蒋介石要求辞职。蒋介石不准,又找顾祝同。顾祝同不准,他就请假去台湾(家属住台湾)。台湾去不成,又去找蒋介石。蒋介石限他第二天回锦州,让空军司令周至柔派飞机送他回去,回到锦州又去沈阳找卫立煌要摞挑子,并建议以卫立煌的老部下陈铁继任。也是不死心,也是向卫立煌示威。老谋深算的卫立煌,还是那句老话:我们是老朋友,共同努力。  指挥东进的17兵团司令侯镜如,在回忆录中写道:  卫立煌当时对东北解放军冬季行动判断有错误。他认为东北解放军发动对长春攻势的可能性很大,理由是解放军主力在北满,长春已被包围;国民党军在长春虽然工事好,但粮食、燃料都困难;解放军进攻长春,交通补给条件都好等,他认为确保沈阳、锦州是没有问题的。国民党军主力都其中在南满;从北满到南满交通补给线长,同时,解放军大城市攻坚作战经验不足。现在的问题是要解决过冬的粮食问题。(45)  这与9月7日“东总”“社会部关系获息”不一致,但不排除这是卫立煌的真实判断。  范汉杰回忆道:  我以前认为解放军不可能从长春越沈阳侧面行动全力南下的。但八月底我回到锦州後,从长春、沈阳、新民、辽中各地先後得到解放军南下的行动情报,并有根多马匹拉的大炮在锦州、锦西间的东面涉渡大凌河,但确实的部队番号、人数终弄不清楚。(46)  他面对的,是共产党最强大的一支部队,是共产党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一支炮队。  在国民党将领中,对共产党军事机器的强大威力,范汉杰领教得最早,体会得最深刻。  关东大门锦州只守31个小时,是怨不得范汉杰的。  范汉杰没去台湾,倒把妻子弄来一座孤岛。环绕这孤岛的不是迷人的蔚蓝色大海,而是死神的血与人之海。  9月末,锦州已是岌岌可危,他的高级僚属纷纷把家属送走,他还把妻子留在身边。一是借此安抚人心,二是自信锦州可以固守半个月,蒋介石绝不会放弃锦州。那时东西对进,不但锦州可保无虞,也是建立功名的好机会。  结果,西面只闻炮兵不见人,东面连用炮声增援的意思也没有,不过最终还是见面了,在一个最不希望去的地方,以一种最不情愿的身份会见的010月9日,范汉杰见势不妙,决定向锦西撤退。卫立煌好像专门与他作对,部队正要行动,来电命令固守待援。指挥所由铁路局移到银行,也躲不过冰雹般的弹雨。而他的弹药越来越少,10月14日中午,在林彪开始攻城两小时後,重炮炮弹即全部告罄。下午,各部电话时断时续,後来全部断绝。  当了九个半月黑土地“剿总”总司令,结束了卫立煌的军旅生涯。  “剿总”副总司令兼锦州指挥所主任范汉杰,也是九个半月。  卫立煌逃跑坐飞机,范汉杰和妻子用“11”号,范汉杰以军人的天职和不失军人风度的勇气和忠诚,成为黑土地上第一个被俘的正规军中将副总司令。  有人给卫立煌看相,说他的特点是“五小”(五官不大),是“大福大贵”之人。卫立煌不以为然:“我打仗都是用生命拚来的,不是老天爷恩赐的。说我福将,说得轻松,哪知道打仗的不容易啊!”(47)  老天爷给的也好,拚命拚来的也好,比起方面大耳宽额头的范汉杰,以及廖耀湖等人,卫立煌是够福将的了。
  第27章 怦然一声  锦城之畔古凌河,  烟雨微茫趣事多。  断雁落时迷旧浦,  钩船归去湿轻蓑。  沿堤细柳输青黛,  夹岸青山湿翠螺。  对影欲言犹未就,  无端诗句费吟哦。  明代诗人贺士咨在这首《凌河烟雨》中,为我们描绘了小凌河畔锦州城的山光水色。  唐朝诗人常建的《吊王将军墓》,让人们看到的则是另一番景象:  嫖姚北代时,  深入疆千里。  战馀落日黄,  军败鼓声死。  尝闻汉飞将,  可奇单于垒。  今与山鬼邻,  残兵哭辽水!  自古被称为“山海要冲”的“咽喉”之地锦州,人民一代又一代伴著战乱过日子。明末清初40馀年间,这里经历90馀次战火洗劫。血红凌河水,骨白黑土地,与“山鬼邻”和“哭辽水”的,并不止残兵败将。其中著名的“松山大战”,是满清与明军的大战。  3年前,战神从这里呼啸而过,在四平扑打了四轮後,终于又掉转头向这里俯冲下来了。  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关键是争取在一星期内外攻克锦州”  现在,毛泽东和林彪开动机器,运谋划策,全力以赴地对付蒋介石、卫立煌和范汉杰了。  9月29日19时,“林罗刘”给军委的电报说:  我们攻锦州的乓力,共五个纵队(三、四、七、八、九纵),又两个最强的师(5师和l7师——笔者)及炮兵与大小坦克十五辆。以一个纵队(十一纵),对付锦西之敌。以六个纵队(一、二、五、六、十、十二纵队)(缺两个师)打援。(48)。  毛泽东回电说:  决心与部署均好。(49)。  10月3日,部署有些变化:  以四纵和十一纵全部及热河两个独立师对付锦西葫芦岛方面敌两个师,以一、二、三、七、八、九共六个纵队攻锦州;以五、六、十、十三共四个纵队对付沈阳增援之敌,以大、小、新、老九个独立师,对付长春突圉之敌。(50)。  10月5日4时,毛泽东在电报中说:  攻城乓力亦可能不要使用到六个纵队,估计有五个纵队即够,尚有一个纵队可以作为总预备队,保证整个战役的胜利(51)。  林彪立即将1纵(欠3师)放到高桥一线,做为战役总预备队。  10月11日9时,毛泽东指示“林罗刘”:  “关键是争取在一星期内外攻克锦州。”  “你们的中心注意力必须放在锦州作战方面,求得尽可能迅速地攻克该城,即使一切其他目的都未达到,只要攻克绵州你们就有了主动权,就是一个伟大的胜利,”(52)。  今天我们很轻松地摘引这些文字,而当年的毛泽东和林彪再自信,再成竹在胸,也不可能是轻松的。  毛泽东在西柏坡一支接一支吸烟,林彪在虻牛屯一圈又一圈踱步,从锦州战役到辽西战没,两个军事天才高瞻远瞩,又精细缜密,互有肯定、否定,相辅相成,将一场震惊中外的战略大决战,一步步引人佳境。  帽儿山下  帽儿山在锦州北不到20里外,因山形像顶帽子而得名,站在“帽子”上,锦州全城及周围制高点,尽收眼底。  日,中央电视台“历史上的今天”节目中,荧光屏上出现了个叫中国人吃惊的镜头:林彪和罗荣桓身穿大衣,站在帽儿山上,手执望远镜作观察状。  有老人说,打锦州时林彪等人并未上帽儿山,电视上的镜头是1950年苏联来拍电影(片名好像叫《中国人民的胜利》)时补拍的。攻锦前不是没想上帽儿山,而是那段时间雾很大,上去也看不见甚麽。  10月7日,“林罗刘”和2纵、3纵和炮纵领导,到白老虎屯南山上看过一次。第二天,又和韩先楚等人,到帽儿山下帽山屯前高地看了一次。  关于指挥员要亲自看地形,林彪有很多论述。从闯进关东後准备在锦西打大仗开始,到四平保卫战结束前後,林彪经常注前线跑。那以後,他基本就是在双城看电报和地图指挥战斗了。这次非同小可,他两次上前线看地形。  “秋老虎”当头,正是“早穿皮袄午穿纱”的时节。  5师政委石瑛和参谋长汪洋(离休前为北京军区副司令员),钻在锦(州)义(县)铁路线上一节煤车下,观察义县地形和守军前沿阵地情况。  太阳闷乎乎地蒸烤看大地,屁股和脊梁被太阳和汗水烤炙得火燎燎的。路基和车上煤屑滚了一身,污水在脸上脏兮兮地冲出一道道沟。望远镜黏乎乎的,眼睛也黏乎乎地看不真切。两人看著,小声嘀咕著,汪洋在小本子上画著。200米外就是敌人,冷枪不时从头上掠过。警卫人员趴在路基下高梁地和草丛中,紧张地盯视著周围动诤。  ——狗日的,弄得像从黑非洲来的。  正在组织包括汪洋在内的5师老人撰写5师战史的石瑛老人,斑白头发梳理得光光整整,老人斑挺多的脸上,大概每天都要抹点甚麽“霜”的。只是那“狗日的”之类,与那儒雅神态格格不入,却与当年的战地粗犷毫无二致。  当年人称“打仗政委”的老人,极有个性。  他是钟伟走後调到5师的。难得和政委和平共处的钟伟,却希望与他“搭伙”。他说:我来了,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英雄惜英雄,却又一山难容二虎。  走到哪里都要说了算,和领导也要争个高低。他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只会说“是”的不是好军人。官大不是理,官大不过理,谁说的对谁说了算。我就喜欢这样的部下。好说“不”字的人,很少有窝囊废。  老人说,要想说了算,就得让人说“不”,还得君子动口动手又动脚。战争是个巨大的综合体,由各种千差万别,千变万化的木质和非木质现象组成的综合体。敌情我情,敌我双方从精神到物质的实际状况,还有天候地理等等,都得心中有数。一片树林,一条小河,一道坡坎,一座独立家屋,有时都有重要意义。这些经常是地图上看不到的,都得注前跑。  东北的仗越打越好,地形看得好是重要一条。凡是能打的部队和打得好的仗,都少不了这一条。林彪很重视这一条,三下江南时部队到位置20分钟就跟你要正面敌情,就是往前边赶你。  攻坚战,看地形最重要的是选择主攻方向和突破口。  攻锦部队,组成两个主要突击集团,一个辅助突击集团。2纵、3纵、6纵17师和炮纵主力,加坦克团,组成北突击集团,由韩先楚统一指挥,担任主要方向的突击。7纵、9纵和炮纵一部,组成南突击集团,由邓华指挥,和北突击集团南北对攻。8纵加1纵炮团,由东向西,进行辅助攻击。  瞿文清和吕效荣等老人,认为主要突击方向选择不当。  北面是敌人防御重点工事坚固,主要兵力火器都摆在那里。这确实不符合林彪再三论述的“主要的突击应施於敌人战斗队形中最敏感最薄弱与有关要害的地点”(50)。但林彪还有论述:“在特殊情况下,也有直接夺取强点的,例如我们占压倒优势,或者有内应,或者有特殊的火器,可以一个袭击将敌要害夺取下来。”(53)。  瞿文清和吕效荣等人,是做为攻坚勇士,切身经历了硬碰硬的突破和纵深战斗,看到了大多的血。林彪是做为战役指挥员,纵横全局,并看好北面居高临下,炮兵阵地好,“以炮兵为主”,“以炮能发挥火力为标准”。(55)。  锦州北30里左右有处景致,山石犬牙交错,奇形怪态,多呈枯树状,故曰“丫把石山”(现改为“翠岩山”,名极高雅,却似不伦不类)。  丫把石山像座屏风,遮挡著西南侧不足百户人家的忙牛屯。小村庄山清水秀,村头兀立一座残破的烽火台,恬雅闲适中,令人遥想旌旗鼓角,遍地狠烟。  “文化大革命”中,丫把石山庙宇被毁,佛像遭劫,出家人扫地出门。忙牛屯却香火腾腾,成了黑土地上一处朝拜圣地,鼎盛时期每天达几千人。临走,必得在当年金寡妇家後院井中,舀壶“圣水”。如今,井台上的轱轳长满青苔铁锈,井口已被蒿草遮没了。  范汉杰被俘后送到这里,吃惊不小,林彪就在这里呀!?  直到廖耀湘兵团覆灭,“林罗刘”一直在这里指挥作战。  像黑龙江双城县一样,忙牛屯老人说,直到全国解放後才知道住在这里的是谁,当时只知道村里“来了大官”。而在山村老百姓眼里,一个团长,甚至一个连长,那官就够大的了。
  好文,顶!  
  “守配水池的都是铁打的汉!”  要在一星期内外攻克锦州,首先要扫清外围据点。  10月9日,7纵和9纵攻占城南炮台山、双山子、罕王殿山、朝阳堡,将女儿河南岸守军肃清:10日,8纵攻占城东大小紫荆山。百官屯,11日攻占北大营、八家子,一直打到锦州城东关,12日和13日,2纵和3纵在城北攻占合成燃料厂、团管区、师管区、配水池和大疙瘩,逼近城垣。  城中古塔隐约可见,锦州裸露了。  配水池位于城北约之里处一个高地上,与东面2里处的大疙瘩相呼应,可以控制锦义公路,为城北屏障。配水池5间房子大小,高出地面6米左右,伪满时代的钢筋水泥建筑,将水放乾,就是一座现成的堡垒,至今仍是个洪水处,里面水流哗哗。  风雨剥蚀,人工修缮,灰色墙体上累累弹痕依然清晰可见。正面墙璧上方,从右向左,用白灰写看“守配水池的都是铁打的汉!”每个字斗大个。被白灰涂抹过,没人指明,很难看清楚。左侧墙壁上方写著“配水池是第二个凡尔登!”“凡尔登”三个字一眼就能看出来,下边从左至右用白灰写著“毛主席万岁!”大概是“文化大革命”遗迹。  站在“凡尔登”下的蒿草丛中,李湖老人告诉我,以配水池为核心,不到半平方公里的阵地,有20多个永久和半永久性明碉暗堡,堡与堡之间有交通壕。坡下正吐著红缨的玉米地,有宽深各3米的环形外壕,有倒打火力点。壕外是雷场,还埋有电发火引爆的航空炸弹。  守军为暂22师1团2连。全连150人,是从全团抽调8年以上军龄老兵组成的。配属一个重机枪连,一个战防炮排。战斗打响後,兵力增加到一个加强营。  攻击部队,为3纵7师20团1营和3营。  12日6时40分开始攻击,18时攻克。  守军增援反击不下30次。团长王振威亲自指挥攻击,当场阵亡。  战斗英雄、1营营长赵兴元组织发起最後一次攻击时,600多人的1营,只剩下26个人了。  不知他们站到我此刻的位置时,还剩下多少人。  只知道脚下都是铁和血,7师指挥所距前沿300馀米。师长邓岳和政委李伯秋拿看望远镜,一会儿看看东面8师包打的大疙瘩,再把目光对准自己承包的配水池。  ——娘卖X的,又下来了!  邓岳恨恨地骂著,也不知骂的是配水池,还是大疙瘩。  黄昏时份,配水池打下来了,大疙瘩还在上去下来地拉锯。师长宁贤文又急又恨:娘卖X的大疙瘩,一天一夜打不下个大疙瘩!  大疙瘩原是个古烽火台,被风雨吹打成个大土包,老百姓称之“大疙瘩”。伪满时期,日军修筑个钢筋水泥大地堡,外面覆盖著近两米厚的积土,炮弹落上去像手指弹脑壳一样,24团3营伤亡大半,调上2营再攻。2营伤亡过半,又调上1营,守军为一个营,伤亡很大。火力一点儿不减,邪门了。  已是13日了,明天就要总攻锦州了。韩先楚也“娘卖X的”骂起来了。  嘴里骂著,脑子里转著。他跑到和大疙瘩在一条直线上的配水池,8倍望远镜里,看到大疙瘩後边有条暗沟,直通锦州。  ——娘卖X的,鬼在这里呀!  20团1营和24团3营,都未能参加攻击锦州。  无论选择哪个方向为主要突击方向,那些从血泊中冲进去而活下来的人,对主攻方向提出质疑,都是可以理解的。  “死也要死在城里!”  各路攻城部队,一边紧张地扫荡外围据点,一边用大部兵力大挖交通壕。  至14日总攻发起前,各纵队都完成万米以上的交通壕,有的挖两万多米。一条条蛛网似的从攻击出发地推进到锦州城墙跟前。大军云集,地面上很少看到有人走动,既增加了攻击的突然性,又减少了伤亡。  锦州挖交通壕,是推广义县攻坚经验。  义县是推广5师经验,原计划,5师从义县西边突破。石瑛和汪洋转了大半天,认为还是西南方向好。炮阵地好,便于发扬人力。所忌千馀米冲击道路上的开阔地,全是沙土,可以挖交通壕。5师过去干过,虽未大搞,底数还是有的。  黄达宣老人说:交通壕都是蛇形的。步兵的1米多宽、2米多深,最前点距敌60多米,以敌人投弹扔不到为准。炮兵的能开进汽车,有的把火炮推到距敌百把米远。  夜里悄悄把部队带上去,头顶头,脚对脚,趴下就挖。从敌人眼皮底下往回挖,土朝面向敌人那边堆。一夜能挖出个大样,存住身,站往脚,白天加工,修理。我们连那段,先是块草地,後来是个小高地,都是风化石,不好挖。不好挖也得挖,认真挖,拚命挖,用汗换血,换命,换胜利。  范汉杰写回忆录,说他曾想反击我们,一看那交通壕就没了主张,只有拚命打炮。那炮打得够蝎虎,没白没黑地扔,伤亡不少人。  我们连长就是那会儿牺牲的,离我就几米远。我抱起他使劲喊,他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我这个副连长,就这麽当上了连长。  据说,攻锦州前,各纵传达林彪命令,传达到师:只准胜,不准败,完不成任务,杀头!  林彪没开杀戒,用不著。但这种说法,在黑土地上是史无前例的,在各级干部心理上产生的冲击也是巨大的,在节骨眼上真有人出了不该出的问题,讲话从不带“!”的林彪,杀个“四条腿的”也不是不可能的。  有人说林彪没这麽说,林彪不会说这种话。不管说没说,反正林彪这回算是狠上了。  “东总”从参谋处长到科长,能派下去的都下到各纵去了。那是不用像冷兵器时代那样,带柄“尚方宝剑”的。  各部队纷纷进行动员。  5师在师管区方向突破。14团从左翼突破,15团和师警卫营从右翼突破。13团和配属5师的10团为二梯队,随14团和15团跟进,打纵深。  分派任务时,师长吴国璋(
牺牲时,为某军副军长)讲:你14团和15团要开不了口子,你13团和10团就给我上!谁有本事,谁是英雄好汉,谁就往裒打!  明明白白的激将法。  5师很多老人,都记得全师连以上干部会上,石瑛讲的一番话:这些日子,大家都憋著一股劲,还窝了不少火。有的说,咱打了义县,打锦州轮不上了,觉得吃了亏,有的说咱打下义县,有经验,还能让咱上。嘴上这麽说,心头也没底。现在大家知道了,打义县咱是主攻,打锦州咱还是主攻方向!咱5师是阵阵少不了的英雄好汉!  这是“林总”对咱5师的信任,是咱5师的光荣!这次打锦州用甚麽思想打?就是准备房倒屋塌,倾家荡产,把缸缸罐罐都甩进去,伙夫马夫都进城!死也要死在城里!死在城外是孬种,是笨蛋,不是咱5师的人!……  又一座血城  战争的飞轮催动历史的时针,“咔咔”地走向日。  西柏坡,毛泽东在屋地上踱步,周恩来和朱德在地图前凝视。  帽儿山前“东总”前线指挥所,披著大衣的林彪端立不动,刘亚楼手执话筒,看著手表。  笼罩在淡淡晨雾中的锦州城,幽远、神秘而又险恶。模模糊糊的土城轮廓後,不时闪亮团团火光,炮弹就像一群乌鸦向城外飞来。  没有鸟啾,没有鸡呜,没有炊烟,没有人影。漠漠的黄褐色的背景上,山峦,田野,收割的未收割的大地,在硝烟和颤栗中,愈发显得沉滞而又压抑。  秒针“咔咔”走向10点。  林彪点点头。  刘亚楼大声喊:开始!  900多门大炮齐放。炮弹出膛发出的强光,把太阳都摄服了,逼退了。深秋的大地上,烟尘冲天而起,迅即把炮群遮没了。锦州则成了铺天盖地的炮弹的弹巢,在巨大的连续的爆炸中,城塌堡飞,烟火迷漫。  往中国内战历史上,同一地点,同一时刻,集中这样强大的炮人,还是第一次,坦克跃出隐蔽地,各路大军沿交通壕开始突进。  30分钟後,除8纵外,全线突破。  15日18时,战斗结束。  省府大楼下  3纵在配水池和大疙瘩中间突破。  土城墙被轰开道20多米宽口子,部队拥进去不远,就被辽西省政府人楼的火力阻住了。  如今这里是空军第三航校。座北朝南的四层搂,正面洁白如洗,背面砖墙上弹痕垒垒,院墙内外高大的杨树,肥大的叶十在薰风中沙沙作响,一扇扇打开的窗户里,传出电扇嗡嗡的转动声。当年每扇窗口都是个火力点,轻重机怆喷泻火焰,钳制着逶迤数里的城墙。从11点打到黄昏无进展,楼後坡坎上烈士遗体越倒越多。後来,主力都是从东侧爬墙向市区攻进的,楼上火力就向东侧射击。  天黑时,瞿文清的8连接到命令:两小时内拿下大楼!  照明灯一颗接一颗挂上天去,把一切染成惨白。在熄灭的瞬间,熊熊大火,炮弹出膛和爆炸火光,立即从黑暗中钻出来,满城血红,曳光弹漫天飞舞,像无数团巨大的红绒线在空中搅织。  美联社报道:锦州之战,于弹密集得在空中相撞,瞿文清老人说:大楼下是围墙,围墙外有地堡,地堡前百馀米有道两人多宽、深的壕沟,壕沟外是铁丝网。就这麽一层层往里炸,往里打,地堡里机枪往外打,楼上火力像梳子,楼里敌人不断出来反击。  里面都是属于93军的云南兵,挺凶狠,能打。连里有4挺轻机枪,营里配属两挺重机枪,全力压制,掩护爆破组轮番攻击。  攻到楼前时,楼上手榴弹像屋檐滴水似的往下砸。几个爆破组上去,不是负伤,就是牺牲了。正著急,新战士杨玉文爬回来了拿著拉火管(规定爆破手完成任务回来,要上交拉火管)乐颠颠地说:指导员,炸药放上了,准备冲吧!等了10多分钟,炸药也没响。再一看,炸药没有了,去营里取,只取回一包和一个命令: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  好歹就看这包炸药了。  几个人都要去。杨玉文更窝火,说甚麽也要再给他个机会。  我说:谁也别争了,这包是我的。
  @懂了dongle :本土豪赏(100赏金)聊表敬意,对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战斗结束清点人数,6个排长副排长剩个排副,20个班长副班长剩两个。打到这份上,再完不成任务,我这个指导员怎麽交代?连长年轻,打仗勇敢,但没经验。我在山东就干这个,一天书没念,摆弄炸药包可是大学生。  跟连长交代几句,就连滚带爬往前摸。死呀活的全没想,满脑子就是那栋大楼。从山东打到东北,从海南岛打到朝鲜,要害不要害,身上没少见血,可都没要命。这回更福气,子弹扑扑钻进身边士里,手榴弹在周围吐吐炸,硬没伤著。楼上敌人发现了,手榴弹冒著烟,羊拉屎似地往下掉。打完仗回去看看,楼下是个挺陡的坡,坡下是个坑,手榴弹都滚到坑里响了。当时是甚麽也不顾了,反正你不炸死我我就炸死你,有你没我。半道上捡包牺牲战士的炸药,到楼下又见到小杨没响的那包。三包捆在一起,检查两遍,导火索“时时”窜出蓝火苗,瞅一会儿才跑。也不知跑出多远,未等卧倒,爆炸的气浪就把我掀倒了。  这一仗,8连记集体两大功,得一面“军政双胜”锦旗。我立三大功,成为“战斗英雄”。  老人说:一个在战友流血牺牲中得到荣誉的人,是没有甚麽理由不谦虚、谨慎的。  天下竟有这等巧事:转战半生,如今瞿文清家那楝二层小楼,就座落在当年“省府大楼”左前方300米处。老人每天清晨起来,就会看到当年浴血厮杀的战场,想起那些活生生的前仆後继的战友……  老人说:往在这里,也好,也不好……  谁能体会出“也好,也不好”的全部含义呢?  请老人带我去看看那楝大楼。老人说行,得带上一封介绍信。  十八勇士  原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5师副师长罗印成,当时是8师23团3连连长。  他现在白发,秃顶。两年前患脑血栓,行动不便。头一天联系采访,老人满口答应,却告诫我:你可得来真格的呀!再玩假的,可没功夫跟你磨嘴皮子。  瞿文清攻打省政府,罗印成攻打市政府。  下午3时攻到市政府前一个大院里,也就200多米距离,伤亡近半,天黑也未攻动。又调上两个连,半夜後才拿下来。部队向前发展,3连留下打扫战场,後送伤员和俘虏。  送不下去。右侧方一楝大自楼下有个大地堡,里面有个把连敌人拚命打怆,罗印成说:把它拿下来。有人(老人是讲出了姓名的)说:那不是咱的事。罗印成火了:就眼瞅著伤员流血等死呀?跟我上!  天亮也没打下来。最後一次,罗印成带著通信员顾士魁,从侧後摸上去,几颗手榴弹塞进去,只听那里面吱哇乱叫看,举出块白布乱摇晃。半截塔似的罗印成站在地堡上大喊:把枪扔出来!  大白楼上飞来一颗子弹,从右肩打进,後背穿出。他踉跄了一下,使劲撑住,一手执枪,一手高举手榴弹,没等最后一个敌人出来,就栽倒了,参加这次战斗的18个人,被师里命名为“18勇土”,各记一大功。  有人是在敌人像羊群样被赶出来时,才不知从哪儿站出来,成为勇士的。  生活中确实存在著这种会“打巧仗”的勇士、英雄。  一只小碟大小的伤疤,像片肥硕的杨树叶子,深深地嵌在肩胛骨下。薄嫩的皮肤,皱纹就像伸展的叶脉:头上,腰间,腿上还有几处,每处都是枚“勇土”勋章。右大腿内侧一个伤疤,可以伸进半只拳头。那是朝鲜战场“留念”,逢上阴雨天,全身就痒,就痛,就把老人那颗心拽回到一个个火光血影的战地。  老人说:打义县时,3连伤亡大半,连长、指导员都牺牲了。战後杀猪,一盆盆猪肉炖粉条子端上来,谁也不吃,我带头吃两口,这时候大家狠狠地瞪着我,那心里大概不知操了我多少遍八辈子祖宗。  我是打义县后从2连调来的,排长提连长,现在的干部,动一个提一串。那时呀,连长提营长,再提起个连长,有几个?大都是伤了,亡了,才提起来补缺的。从班长、排长到连长,我都是接的烈士的班。那时候,当官可不是喜事呀!  打义县,打锦州,攻击时都是“三三制”。这办法管用。不然伤亡就更大了。
  梁士英  5师突入城垣後,也被阻住了。  敌人利用铁路路基修筑起第二道工事,15团8连冲进突破口,一个连敌人扑上来,想把8连反击下去。冲锋枪啸叫著,钢盔和船形帽下,一张张变形的脸狰狞可怖。打倒一批,後面的还上。8连伤亡接二连三,手榴弹打光了,敌人也快扑到近前了,这时,一个战士飞身跃起,顺势甩过去一根爆破筒,一个班的敌人被炸飞了。  这个战士叫粱土英,往家种过地,给地主扛过活,後来当了兵。1945“八·一五”後参军,在攻打昌图和彰武战斗中立过功。  打退反击,部队正要越过路基向前发展,西边一座碉堡里,两挺重机枪打响了,趴在连长身边的粱士英说:我去。  他脱下棉衣,提起连在一起的两根爆破筒,揣上两颗手榴弹,紧贴著路基向前爬去。  子弹飞蝗般扫射,路基上尘士飞扬。每杪钟都可能死一次,他居然爬上去了,他躲在射击死角里,侧著身子,将爆破筒塞进喷吐人舌的射击孔。正要跳开,爆破筒被推了出来,掉在地上时时冒烟。抓起来塞进去,刚要松手,又被推出一尺多长。  这时,只见粱士英双手攥住爆破筒,将身子死死地抵在射击孔一声巨响。  2纵粱士英舍身炸地堡。  11纵董存瑞舍身炸碉堡。  在现为XX军的2纵采访时,军党史办公室负责人说:梁士英比董存瑞晚了140天,据说,日,11纵32师96团2营6连班长董存瑞,在攻打隆化牺牲後,有人认为董存瑞没带支架,用身体擎炸药,违反规定,不能算英雄。  据说,2兵团司令员程子华听后,说:这是英雄行为。  於是,英雄名扬天下。  “攻坚老虎”  共军在黑土地上最负盛名的几个王牌师,为1师、5师、7师、10师和17师。  1师“防御、进攻、野战、攻坚兼备”(56)。5师“以猛打、猛冲、猛追著称”(57)。7师“善于夜战及爆破”(58)。10师“防御战斗中有顽强的战斗力”(59)。17师“为东北野战部队中攻坚力最顽强之部队”(60)。一个“攻坚力最顽强之部队”,道出了“攻坚老虎”的特色。  这个美称,是在四平那座血城中打出来的。  纵深战斗13昼夜,炸药一车车连上去,又一包包送到目标上。重叠爆破,打下71军军部。“四组一队”,主要就是根据17师的经验总结出来的。  林彪不但踱出了“六个战术原则”,还非常往意研究、培养和发挥每支部队的特点。很多老人谈到“林彪三调17师”。一是四平,二是锦州,三是天津。都是做为预备队,在关键时刻和关键部位,把这只老虎放出去。  3年前,17师的前身山东解放区的7师,从山海关且战且退,未到锦州,已伤亡、逃亡近半,其狼狈不可言状。而今,当年的7师又回来了,阵容雄壮,气贯长虹,从精神到物质都“鸟枪换炮”了。  “剿总”锦州指挥所和6兵团司令部之间的铁路局,是锦州的心脏,“攻坚老虎”的任务,是待3纵打开突破口後,就猛仆进去剖腹挖心。  韩先楚左手伤残,五指不能屈伸。17师师长龙书金,左臂肱骨抗战时打断了,皮肉连著,不能活动。两人擎著望远镜,看看3纵先头部队涌进突破口。  龙书金:韩司令,该我们的了!  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是听不得别人的枪声的。  在这场关东大决战中最不好受的,应该是此刻正在高桥侍命的1纵司令员李天佑了。预备队,预备队,堂堂1纵只“预备”上个尾巴,一点也没劲儿地跑去沈阳放了几枪。结果,打天津时,17师跟著1纵突破打纵深,李天佑就想“独吞”。龙书金哪里肯让。“官司”打到刘亚楼那里。  只有一只好手臂的龙书金,话语不多,威烈严厉。他有的是心计,是专打硬仗的决心、魄力和勇气。有人说他是林彪的爱将。林彪当年有许多爱将(每个将军都有自己的爱将)。不管这些爱将後来怎样了,在黑土地上,他们是以骁勇善战受到部队的信赖和爱戴,得到林彪的青睐的。  龙书金和政委徐斌洲,随著他们的“攻坚老虎”一路突进,天黑时钻进一座大碉堡里,黑窟窿洞的,架上电话就指挥战斗。没想到,里面还有敌人。  轻重机枪刮风样叫,炸药包和爆破筒轰轰隆隆,震天动地。  17师轰开铁道上第二道防线,攻占重兵据守的神社。晚上11时左右,拿下了铁路局大楼。  现在是全国政协常委的徐斌洲老人说,攻坚,打巷战,最得心应手的武器就是炸药包和爆破筒。火光中,一条条街道、胡同,一座座碉堡和大楼前,到处都跃动著抱著炸药包,抓著爆破筒的身影。前边倒下了,後边再上。再倒,再上。我们的战士大勇敢,越杀越勇!  攻打神社时,49团3营7连战士刘万成,快冲上去时被打倒了。  後边的正要上,刘万成一跃而起,趁敌人转移火力的功夫,冲上去把爆破筒挂在了铁丝网上。原来他是故意倒下的。那个爆破筒冒一阵烟,却哑吧了。刘万成气得两眼喷火,光著膀子,也不躲避了,就那麽硬冲上去。敌人吓傻了,瞪著眼睛竟忘了射击。  初出山海关,土八路想“拒敌於国门之外”时,全美械装备的13军弄明白了共军的那点可怜的“大炮”後,立刻嚣张起来。如今,敌人算是被共军的“大炮”慑服了。  “攻坚老虎”越打越威风。  满城都是“攻坚老虎”。  2纵攻打税务局据点时,一次重量级爆破,将一个营守军全部埋在瓦砾下,7纵攻打锦州电影院时,第一次用150公斤炸药,只炸开一个缺口。最後将1000多公斤炸药装在车上,战士们头顶几层湿被推上去,300多守军全部炸死、震昏。  箭头是红的  城外大炮轰轰隆隆,城内炸药包和爆破筒轰轰隆隆。  2纵沿著中央、吉野、春日街和火车站,一路冲杀。3纵和17师两支箭头,在富士、立山、恭城、雾岛、妙义、红海、白梨、梅花等街,搅得个烟飞火腾。7纵和9纵以中央大街分界,沿著国利、民和、积和、榛名、庆西、桃林和杏花、菊花、丁松、白杨等街,卷起两路血火。8纵由东向西,直插北南两大箭头的对接点。  14日下午,锦州城内的弹药库和汽油库被炮弹击中。随著巨大的爆炸声,蘑菇状烟云被烈焰托上天空。一些人惊叫起来:原子弹!原子弹!美国扔原子弹啦!  太阳逃遁,月亮无光,大地震颤、热浪灼人。尸体与瓦砾堆叠,断璧与颓垣对称,天与地弥合,血与人晖映。  9纵27师是14日晚涉过女儿河的。  迎面大火熊熊,山峦、大地、河面一片通红,一排排炮弹落在河里,溅起满天血。  进到菊花街,师长和政委蹲在路边弹坑里指挥战斗。作战科长大声喊:王参谋,找间房子,设指挥所——快!  王继武推开几家屋门,没见到一个活人。前边有排房子,进去一看,一屋子女人,趴著躺著,一动不动,怎麽喊也不应声,也不知死活。一张张脸被火光映得通红,刻在他记忆中的却是煞白。後来得知,都是窖姐儿妓女。  出来撞上个大个子,浑身血糊糊的,用支长苗盒子敲打王维武肩头,让他“快冲”。好一阵口舌,弄明白是7纵一个营长。全营就剩他一个人了,打懵了,不知怎麽闯到这里来了。  王继武老人说:那一仗下来,老熟人一下子就没了那麽多。  黄达宣老人说,他带1连从车站东边两洞桥冲进去时,烈士遗体都抬下去了。路上都是帽子、鞋,血和碎肉红乎乎的,黏脚。  林彪面前那张地图,代表各纵队攻击方向的一个个箭头,都是红色的。  所有战役和战斗示意图,只要能够用颜色表示,共产党军队退却和进攻方向的箭头全是红色的。  确实应该用红色表示。  当所有红色都聚到同一点时,锦州这扇关东的大门,就抨然一声关闭了。  国民党在黑土地上的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骨牌,倒了。  国民党在大陆上的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骨牌,倒了。
  ⒅6月3日,朱德致电军委:  我看了李天佑、黄永胜两纵队的电,长春还是可能打下的条件多。  1。敌人正规军不到六万,其他警察、宪兵、自卫志愿兵等二万八千人,正规军中只有两个师比较坚强的,志愿军中政治上要拚命,军事上是混杂的,比较差的,督战虽严,打混乱时即不生效。  2。援军甚远,我军可以打援,即围城打援亦有利。  3。敌守孤城,粮、弹、人的补充靠飞机,不能持久。  4。我军兵力优势,後方接济便利,部队技术有相当的学习,有相当攻城经验,有相当的家务,如果有二十万发山野炮以上的主炮弹及重、轻迫击炮弹,炸药三十万斤,手榴弹二百万个,即可能打开。再准备伤亡三万以上的人。  5。攻坚即强攻,打城军不在多,两个纵队及几个独立师能攻能防敌人反攻即够,其馀的可打增援部队。打的办法是用坑道为第一,用技术、炸药、手榴弹,抵近射击,以各种炮为主,以工事对工事,进一步巩固一步,做好工事再进,如攻到纵深处,将敌人分割或屁乱後,敌人坚强性即减少,也有可能投诚的。  6。李纵攻过四平有经验,但遇著顽敌抵抗,即估计艰难些。长春与四平不同点,即敌士气不如以前旺,质量也差些。黄纵估计可能打开,即损失代价要大。  7。攻城必须先有计划,收集各种专门炮、工人才,组织指挥所,必须要用攻城战术,实事求是地、一步一步地进攻,带一种学习态度,决不可性急。准备两月、三月打下,也算是快的。只要是土质城底,又无城墙,是可能打下的。  8。再一种攻法是长围,在一定的圈子内,围死他,使其粮弹俱困,人心动摇时再攻,  9。这两种攻城战术:强攻与长围。如有家务,可采取第一种。打久了第二种也出现了。如家务不大,攻一城将炮弹、炸药耗尽,一时难补充,则不如打野战。打长春要看家务大大小来决定。
  十 塔山!塔山  锦州南18公里处有座松山。明末清兵攻锦州,屯重兵於松山。明朝总兵洪承畴、洪承德率军13万,与满清战於松山,败走杏山。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松山大战。  锦州西南30公里处有座塔山。在锦州这块旌旗变幻,鼓角不绝的古战场上,塔山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黑土地上的最後决战,把塔山打成中国内战史上的名山。   第28章  "拚命仗"  红领巾时代,就听说“林彪有3只虎”。这是不大确实的,起码在黑土地是不确实的。  在黑土地上,林彪有5只虎:1纵、2纵、3纵、4纵、6纵。  原来在塔山一线据守的是11纵、热河独4师、独6师和炮兵旅。10月4日,林彪把4纵这只虎,又放到了塔山。  《东北三年解放战争军事资料》中,这样评价4纵:  战斗作风勇敢,不太讲究战术,过去战役中叁加进攻及攻坚战斗较少,担任阻击、打援、防御之艰苦的战斗任务较多,叁战次数最多,干部战士伤亡很大,部队作战决心很顽强,不怕伤亡不叫苦,执行命令坚决,善於打阵地战,也能打运动战,在防御战斗中有顽强的战斗力。⑴  辽沈战役中。打得最激烈,也最惨烈的,是塔山。打得最顽强,最硬朗,功劳也最大的,是4纵这只“塔山虎”。  “街亭虽小,关系重大”!  锦州是东北的门户。塔山是锦州的门户。  一星期内外能否攻克锦州,关键在於一星期内外能否守住塔山。  林彪说:丢了塔山,要你脑袋!  塔山防线,东起渤海,西止虹螺山,约60馀里。从海浜到白台山20馀里,为4纵防栈。塔山村左右15馀里,为防御重点。  东面临海,为海军侧翼支援、掩护,提供了天然便利。南面大小东山和影壁山,为国民党占据,居高临下。守军阵地完全在陆海炮火射程之内,且阵地只是中等起伏,无险可守。但西边有虹螺山,攻方无法迂回,只能从塔山正面一孔之道通过,不能展开很大兵力。守军兵力火力则可以集中,并能组织强大预备队实施反冲锋。  3年前准备在这一带打大仗时,林彪站在虹螺山上,是不可能想到这场恶战的。但这里的地形,想必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次磨磨叽叽不想南下,车到山前又要敲退堂鼓,他最担心的就是怕塔山堵不住。  塔山被突破,侯镜加的东进兵团,半天就能拥到锦州。侯镜如东进成功,廖耀湘西进可能就不再犹豫。两面夹攻,内外夹攻,整个局势就不一样了。  诸葛亮出祁山,失了甘肃陕西交界处的街亭,罗贯中给摆个“空城计”,使他的逃跑成为千古绝唱。林彪要是去了没有塔的塔山。可没有空城计摆唱,弄不好只有拚命突围了。  毛泽东关注辽沈。  10月10日9时,毛泽东在给“林罗刘”电报中说:  从你们攻击锦州之日起,一个时期内是你们战局紧张期间,望你们每两日或三日以敌情(锦州守敌之抵抗能力,葫芦岛,锦西援敌和沈阳援敌之进度、长春敌军之动态)、我情(攻城进度、攻城和阻援之伤亡程度)电告我们一次。⑵  林彪关注塔山。  10月5日,“林罗刘”在给4纵的电报中说:  你们必须利用东自海边西至虹螺山下一线约二十馀里的地区,作英勇顽强的攻势防御,利用工事大量杀伤敌人,使敌人在我阵地前横尸遍野……而使我军创造震动全国的光荣的防御战。⑶  开头,12师在百户左右的塔山村放一个连,村後一个小山头上放两个连。纵队领导又看遍林彪电报,上面明确指出要防守白台山、塔山村、打鱼山岛和西海口一线。第二天又去看地形,发现塔山村虽然处在敌人火力之下,但与敌隔条30米宽的小河,便於发扬火力。而且控制着从村中通过的公路,并可直接威胁铁路,就像整个防线上的门闩一样。如果主要经营村後那个孤立的小山头,塔山村失守,敌人就会从小山头旁边绕过去,真可能当了那个失街亭的马谡。  “锦州之战有很大可能发展为敌我两军主力的大决战”,在塔山则要“使我军创造震动全国的光荣的防御战”。宏观上,林彪高屋建瓴,一语中的。微观上,做为战役指挥员,千头万绪中竟能看准塔山村这个“门闩”,对塔山重视可见一斑一一浓眉下那双不大的眼睛,也真够“毒”的了。  从10月10日凌晨开始,塔山恶战六昼夜。林彪主动询问和4纵主动报告的不算,仅一个12师,每天就要向林彪报告四次。  ——守住塔山,胜利就抓住一半。告诉你:塔山必须守住!拿不下锦州,军委要找的脑袋;守不住塔山,我要你的脑袋!  据说,这样的话,林彪讲过不止一次。  一字一句,不紧不慢,不高不低,与平常没甚麽两样,好像完全用不看“!”。  沉默寡言的婆婆嘴,这一刻倒真有点“一句顶一万句”的味道。  其实,果真要用脑袋担保的话,林衫的脑袋首先是用塔出来保的。  蒋介石说:攻不下塔山,军法从事!  塔山一步走通,黑土地即便不活动起来,也能松动一下。  蒋介石挺有信心:兵力优势,装备优势,海空优势,弹丸之地的塔山,炮弹也砸平了。但也不敢掉以轻心。一是这些优势从来都是他的,战局却每况愈下。二是“街亭虽小,干系重大”塔山实在非同小可。  於是,“重庆号”军舰乘风破浪,送蒋介石两到葫芦岛。  10月13日。又下了死命令,限於明日黄昏前攻下塔山,否则以军法从事。  黄埔校长蒋介石可不像它的学生林彪,“军法从事”是经常挂在嘴上的。也真杀。抗战期间,从集团军总司令到军长、师长。被他“军法从事”不下10个。  这次内战,也屡开杀戒。2月27日,49军79师师长文礼丢了沈渖阳南郊的白塔堡,蒋介石一封电报就没了命。  这回,蒋介石更狠上了。  只是他能杀谁呢?  东进兵团是真打的。
  17兵团司令候镜如末到之前,由s4军军长阙汉赛指挥。这位曾率军强渡云南怒江,为中华民族抗战史,也为自己军旅生涯写下光辉一页的黄埔系将军,冒看炮火,亲自上塔山村对面的鸡笼山指挥战斗。  总统府华北战地督察组长罗奇,也几次上阵督战。它是独立95师老师长,召集全席排以上军官讲传统,鼓励士气。几次攻击失利。他又决定以500万金元券一人的赏价⑷,组织“奋勇队”。  豁出钱了,也豁出命了。  陆地,空中,海上,炮弹、炸弹把塔山炸成一片火海。在整个辽沈战役中,塔山的炮火是最密集的。  炮击刚停,就成连成营成团往上冲,连长营长团长带头冲。  团长带头冲锋陷阵,在共产党中也不多见。号称“赵子龙师”的独立95师,更是不同寻常。一个冲锋队上来。全端着冲锋枪。再一个冲锋队上来,全是机关枪。一些头戴大盖帽的军官,像练就了刀枪不入的“金钟罩”和“铁布衫”,远远地冲在最前面,手中自动火器刮风般扫射。前面倒下後边上,一梯队垮了二梯队上,二梯队垮了三梯队上。  剩下几个人冲不动了,就把尸体垒成活动工事,钉在那儿,硬是不退。  4纵一些老人说,在东北还末见过国民党有这种劲头。  10月15日,即锦州城破这一天。侯镜如同时展开五个师兵力,拂晓时分摸到阵地前,漫山遍野发起集团冲击。在鸡笼山上督战的罗奇,见独立95师冲进村头,乐得挥舞马鞭子大叫:突破了!突破了!  所有攻击部队都被打残了。能攻善守,据说在华北从未吃过败仗,连一挺机枪都末丢过的“赵子龙师”,临走时,三个团只能凑成三个营了。  54军、62军和独立95师,都先後突破过前沿阵地。後续部队跟不上,一个反击,不是被赶出来,就是被吃掉。除去指挥不当外,兵力末占绝对优势也是个原因。而塔山正需增兵之际,从烟台火急海运到的国民党39军,却因风浪太大进不了葫芦岛港下不了船。天老爷好歹开恩了,塔山之战高潮已经过去了。  不是将不用命,士兵不拚命,实在是国民党“气数”已尽。
  长春几十万人饿死!  
  虎啸塔山  ——东野名将录之十  总叁谋长迟浩田任济南军区司令员时,在山东临驹听一位老翁唱了首抗战歌谣:  胡奇才,真勇敢,  带领八路打冶源,  打死鬼子三十三,  活捉一个翻译官。  原军委工程兵副司令员胡奇才,正在家中撰写塔山阻击战的回忆录。老人说,若不是迟总长把这首歌谣抄录给他,他都记不得了。  别人可都记得。很多老人谈到胡奇才的死打硬拚的狠劲儿。有人说抗战时在山东打小张庄,连攻几次末下,胡奇才火了,组织起党员和干部,集中全团号兵(有人说是找了帮吹鼓手)猛吹冲锋号,亲自率队往上冲。  有的老人说:谁要是叫胡奇才狠上了,不死也得扒层皮。  林彪把有准备的死打称之为“拚命仗”。塔山阻击战,就是一场举足轻重的典型的“拚命仗”,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死打硬拚的狠劲儿。  塔山恶战六昼夜,4纵副司令员胡奇才,一直在前线坐镇。  一些老人说:胡奇才往那儿一坐,不用吭气儿,那威势就来了。  甚麽不用想,许进不许退,你就往死里打吧。  老人中上个头,宽肩硕背,方面阔额,粗旷豪放。一顶蓝呢帽戴在鬓发斑白的头上,步履带看明显的老态。自然法则却掩盖不住久经沙场磨砺的英武和威凛,使人想见当年的雄姿英彩。话语简洁果断,语声浑厚有力。  虎老雄风在。  胡奇才先在10师,後到12师,都是主要防御方向的师。  10日拂晓,打鱼山岛失守,西海口和塔山村侧後受到威胁。如果敌人从西海口登陆,不经过塔山,绕过高桥,就可直抵锦州。情况十分紧急。林彪打来电话。命令立即收回。正在10师的胡奇才,协同指挥,坚决反击,夺回了打鱼山岛。  11日,“林罗刘谭”电令胡奇才,到扼守塔山村的12师去。  师指挥所设在村後一个山坡上。在12倍望远镜里,葫芦岛码头上的兵舰,从兵舰上下来的部队上火车,火车冒着白烟正往这边开。渤海湾里的“重庆号”巡洋舰上,“重庆”两个字都能看见。舰上152毫米口径大炮炮口火光一闪,顷刻间,塔山地动山摇。  旁边沟里是炮阵地。炮阵地自然是炮击目标。出膛的炮弹,落地的炮弹,日夜轰响。不时有炮弹在附近爆炸,气浪阵阵扑拥进来。  面前,脚下,是一片火海。火海之中,双方进退腾跃,扑打厮杀。除了火光,就是炮声。後来,炮声好像也被火光吞没了。  不管甚麽时候,老人一想起塔山,眼前就会现出那片火海。  後来几次去塔山,他总觉得像置身火海之中,红光耀眼,热浪灼人。  胡奇才和师长江变元、政委潘寿才,站在火海之上观察敌情,分析敌我攻防重点和薄弱部位,组织部队顽强防御,适时反击。前沿几次被突破,援兵上不去,反击不及时,防线就可能被冲开。一点儿也疏忽不得。  炮火硝烟中甚麽不觉得,打完仗就不行了。送去医院,医生说再晚点就危险了——急性阑尾炎,差点儿穿孔了。  瘦削精悍的江变元,也是员虎将。  部队战前动员。他指着指挥所说:我看着你们。你们看着我。是死是活咱们在一起,是死是活就在这里,是死是活也要守住阵地!  他是个“烧锅”。军中多豪饮,4纵豪饮多。敌人上来了,他向警卫员一伸手,警卫员赶紧把酒壶递过去。敌人下去了,咕咚咕咚再灌几口。走到那里。警卫员忘了背枪,不能忘了酒壶。好汉武松喝十分酒就有十分气力,师长江变元喝十分酒就有十分猛勇。  今天也喝,是兑了水的茅台。他不干。医生说:兑水是保护身体,今天少喝是为了明天多喝。  攻锦州和塔山打援,无疑是威武雄壮的史剧。但是,要在这两个舞台上展示某位将军的雄才大略,却是困难的。因为一切都基本由毛泽东和林彪导演好了,各个方面军只要按照导演的意图。管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衍了。  大练兵中,4纵练的是攻坚,让这只虎镇守塔山,只是因为它当时距塔山较近,调动方便。而纵队副司令员到担负主要任务的师去,像副连长打仗带尖刀排一样,是惯例。没有命令,胡奇才也会这样做的。但“林罗刘译”一道命令,无疑是加重了此举的份量。  古人云:“地之险易因人而险。”  调来一只虎,再调一员虎将。无险可守的塔山之险,立刻就出来了。  “与阵地共存亡”  B-29简直是随心所欲,有时壕叫若俯冲轰炸,有时像表演杂技似的悬在空中,一动不动地倾泻炸弹。隐蔽在鸡笼山背後的炮群,密如蝗虫的炮弹带着骇人的啸音,呼拥而来,把半边天空都遮得昏暗了。从“重庆号”上发射的大口径炮弹,一发就打掉一个排。  整整六昼夜,不下10万发炮弹和难以计数的子弹。在弹丸之地的塔山穿织、飞迸、碰撞。  血火之中的血肉防线。  强中自有强中手  赵斌老人当时是营长,带领全营坚守白台山5号阵地老人说:我们上去就抢修工事。都是晚上挖,白天不能动。敌人炮火猛,见人就打。一夜修好,白天就打平了,晚上再修。大庙柱子拆下来,门板上去就摘,大树也砍。老百姓不让。政府说别管他们,砍。地方政府就在那儿办公,全力支援。  一天下来,一个连个把排就没有了。伤亡再大的。就撤下去休整。  我们那儿不是主要的,打得最凶的是塔山村和铁路桥头堡。我们在山坡上看得清清楚楚。敌人羊群似地往上攻,前边倒下也不理会。  後来组织敢死队,真它妈的敢死,10月天光着膀子往上冲,比小鬼子的“武士道”还凶,胆小点还真叫他们唬住了。战场上看不出孬种。  打得最激烈时,上边传下话,说毛主席说:4纵在,塔山在!这下子,大家更来劲儿了!  守塔山村的是12师34团。  12师是最早进入阵地的。工事未上顶盖,前沿未设置障碍,敌人就上来了,操家什就打。  第一次炮击,前沿工事就全被摧毁了。血肉随着钢轨、枕木和土石甚麽的,一次次飞上天去,平地犁松几尺土。  34团打了两天,将塔山村以东阵地交给10师28团。  张继磺老人说:13日打得最激烈。天未亮,那个“赵子龙师”就摸上来。铁路旁的高梁地帮了忙,哗哗响。当天就打光了,连根完整的高梁桔也没有了。抓两个俘虏,说今天无论如何要拿下塔山。向师里报告,师长说明天总攻锦州,今天战争一定很残酷,就看你们28团的了。我说,别说“赵子龙师”,就是把关羽、张飞都搬来,也没他们的便宜。  7点多钟全线攻击。双方不下500门大炮对轰,敌人打我们前沿,我们打他们纵深。硝烟末散,黄乎乎一片就土来了。放到50米左右,轻重机枪和小炮一齐开火,一枪能打俩。打得差不多了,河那边黄乎乎一片又上来了。晚上不打了,赶紧修工事,拖尸体。不拖不行,人多了,影响射击。  下午4点多钟。高家滩差点儿去了。那里一个连快打光了。我和团长鞠文义,带看4连、5连两个英雄连和一个警卫排去增援。我们的炮弹从头上飞过去拦阻敌人,敌人的炮弹在我们人群中光光炸,跑着跑着人就飞起来了。不到500米距离,倒下200多人。  高家滩里边是我们人,外边是敌人,我们在外边又把敌人包围起来。一场好打,双方团长都上去打。  那天,全团伤亡700多人。师政冶部主任何英(後来曾任外交部副部长)打电话问伤亡情况。我怕让我们下去,就说200多吧。他说不对,冲那下子就有200多。我说不管剩多少,反正我们不下去,有烟酒给点就衍了。话音刚落,烟酒已经到了。
  我们几个团干部都是“烧锅”,我是“烧锅”加”烟鬼“。打仗不能没弹药,我们还少不了烟酒烟酒添豪气,从未醉过。1958年在武汉集体转业,三个人喝了6斤8两。退出车界了,再打仗不用我们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重生成一条小河的龙王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