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庆火锅产业集团中妇女和儿童最需要什么样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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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饮业8大传奇女富豪的创业故事
个人简介:
何永智,女,日出生,重庆小天鹅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总裁,重庆市火锅协会会长。第十一届政协委员,第八届、第九届、第十届全国妇女代会代表,中国饭店协会火锅专业委员会主任、中国饭店业国家级评委、重庆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专业委员会副主任。何永智是重庆火锅&鸳鸯锅&、&子母锅&、&回转火锅&专利发明人,被社会广泛赞誉为&中国火锅皇后&。
创业故事:
1982年,何永智和丈夫廖长光用卖房子的3000元钱在解放碑八一路上购买了一间16平方米临街的商铺,办起了只有三张桌子、三口锅和三个打工仔的&小天鹅&火锅店。1990年夫妻俩在成都投资180万元开设了重庆以外首家分店,并将其命名为&重庆小天鹅火锅大酒店&。同时推出了&歌舞伴餐&的新招,这一招迅速在成都掀起波澜,&小天鹅&顿时红遍成都。
现在,小天鹅火锅连锁店已超过了300家,资产数亿元,产业涉足火锅、宾馆旅游、房地产开发、物业管理、服装设计等。何永智志向远大,要打造中国民族餐饮第一品牌,实现&千秋巴国,百年火锅&之梦。
社会贡献:
何永智夫妇在万州为移民工程首期投资一亿多元,建成了被誉为&三峡第一市&的&天鹅综合批发市场&。多年来,&小天鹅&全国各分支机构向社会福利事业及教育事业捐款累计达500万元以上,相继修建了小天鹅育才学校、彭咏梧烈士陈列馆,帮助解决了7000多名下岗及待业青年的就业问题,安置了1万多名三峡移民就业,收养了20多个贫困学生&&
旗下产业:
小天鹅火锅、重庆小天鹅花园、小天鹅宾馆、洪崖洞大酒店 、天鹅之星商务酒店、小天鹅巴渝食府、小天鹅南方花园食府、小天鹅天星食府、小天鹅南滨食府、小天鹅双重喜庆食府...
名人语录:
生命在于运动,感情在于走动,人才在于流动。
最新动态:
小天鹅火锅没有最终成功出嫁,但是控股权最终回到自己的手上也未免不是件好事。对于小天鹅的未来发展方向,创始人何永智表示,将与互联网金融相结合,在商业模式方面有所创新。何永智表示,未来,将要实现自己的第三大梦想,联手多位大佬转型做养老地产。据了解,小天鹅集团计划与周大福合作,在全国投资建设50个高端养老机构,打造高端的养老产业。
NO.2 严琦:从&田螺姑娘&到&餐饮女王&
个人简介:
严琦,女,1967 年11月25日出生。1984年高中毕业。1985年进入中国人民银行重庆市巴县支行任,1987年进入中国人民保险公司重庆市巴县分公司任会计。1995年辞职下海创办&陶然居&,任法人代表,并担任董事长职务至今,负责陶然居的全面经营管理。
创业故事:
1995年,严琦辞去银行会计工作下海,在白市驿镇开了家只有5张桌子的小饭馆。她给小店取了一个诗意的名字:陶然居,期待给顾客以&更待菊黄家酿熟,共君一醉一陶然&的享受。随着&辣子田螺&的面世,小店迅速扩张,严琦也赢得了&田螺姑娘&的美名。1997年,严琦进军成都,2003年,严琦进军京城,2007年元旦,北部新区&重庆会馆&登场...
经过十余年发展,陶然居已在全国26个省市拥有91家全国大型中餐连锁店,年营业额达220.3亿元,为社会提供7万余个就业岗位,营业总面积达62万平方米,陶然居以其雄厚的实力成为中国川菜第一品牌。
社会贡献:
从2002年开始,&陶然居&每年向重庆市妇联捐助20万元修建一所&陶然居春蕾小学&,现在已经捐建4所小学。在开县人民遭受洪灾时,&陶然居&为开县受灾的人民群众送去价值数万元的财物。为孤儿周敬谯捐款4万元,直到其完成四年大学学业。&陶然居&在开县和谦镇捐款修建&陶然居敬老院&,还参加了市委、工商联组织的&光彩事业库区行&等活动,并以勤工俭学、在陶然居实习、捐资助学等方式扶助贫困大学生。
旗下产业:
陶然居、陶然居新农村建设示范基地、重庆会馆、两江会馆、陶然大观园、陶然古镇、巾帼陶然酒店、陶然居嘿锅、陶滋陶味、陶然渔家傲生态鱼馆、陶然素食阁、陶然半山桂花森林酒店、陶然居新农村金色阳光生态酒店...
名人语录:
我的前脚跨出这道起跑线,后脚就不会再收回来。我会一直不停地跑下去,朝着我向往的人生目标,追逐我美好的人生梦想。
最新动态:
目前,陶然居旗下品牌陶然居嘿锅、陶滋陶味等已经进驻购物中心,陶然居嘿锅第一家店位于龙湖时代天街,以家庭消费为主,主打锅仔系列产品。陶滋陶味计划3年内开300家店,5年内大力发展陶然渔家傲生态鱼馆300家;两江水火锅、旺铺土火锅30家,除此之外,还将在未来3到5年内开出1000家社区便利店。
NO.3 戴华露:从&卖夜宵起家&到&顺风123掌门人&
个人简介:
戴华露,女,汉族,致公党党员,研究生学历,日生,现任重庆市顺风123餐饮有限公司。日创建顺风123大排档,在&2009重庆首届品牌文化节&上,获得&重庆城市推动力人物30强&荣誉称号。
创业故事:
日,顺风123开张迎宾。第一天营业额580元,第二天营业额2000元&&三个月过后,店里的餐桌由最初的30张变为了80张。日,投资18万的顺风123李子坝店开张了。2002年3月,顺风123率先抢滩南滨路。随后,顺风123临江店、顺风123江北店相继开张,2002年6月,重庆市政府钦点顺风123等3家企业赴港参展&重庆&&香港周&。历经15年,截止到今年11月,顺风123这个品牌已在重庆片区达到约13家店。
社会贡献:
在四川&5、12&抗震救灾中,戴华露参与抗震救灾行动,获致公党中央、重庆市市委统战部&5.12&抗震救灾先进个人称号。
旗下产业:
顺风123、湖景三号、顺风123.COCO、砂砂砂锅主义...
名人语录:
每个人都有机会。但创业时,摆正心态是最主要的,吃苦是福,积累好经验肯定能厚积薄发。
最新动态:
目前顺风123旗下品牌顺风123COCO已在重庆南坪协信星光时代、渝北财富购物中心、华润万象城、北城天街拥有4家店面。顺风123万州万达店11月也顺利开业,未来5年内,将拓展到50家门店。
NO.4 李红:从&土鸡&变&凤凰&
个人简介:
李红,女,乡村基创始人,现任乡村基总经理,是一个地道的重庆妹子,父母是汽车运输公司的职工,她也是家里三个孩子中唯一的女孩。当年从四川大学毕业后,择业面临种种选择。经过一番了解和学习,日,李红引进美国CSC(country style chicken)国际公司管理模式和技术,第一家乡村鸡(后改名为乡村基)快餐厅在重庆群鹰广场开始营业。李红说,她的未来目标就是做好&中国快餐第一股&。
创业故事:
1997年,李红、张兴强夫妇在重庆解放碑开出了首家店,店面积是一家足足有400多平方米的铺面,员工20来人,李红以承包经营的方式从二房东手里接过门店,更名乡村鸡。 2010年1月,经过两年多的培育,乡村基启动上市计划。日,乡村基登陆美国纳斯达克,成为在纳斯达克上市的第一家重庆企业。从第1家店到第10家店,乡村基用了整整十年;但从第50家店到第100家店,乡村基却只用了两年。
社会贡献:
日,乡村基前往雅安芦山地灾区进行爱心慰问,用募集的乡村基爱心捐款和李红的个人捐款,为学校师生送去了笔记本电脑、电子琴、竖笛、复读机、床单等学习生活用品,向受灾的员工家属送去慰问金。
旗下产业:
乡村基、大米先生、雅迷涮涮锅...
名人语录:
财富是个深潭,一个人一辈子拥有几千万远远足够,但要是能让几千名员工都拥有足够财富,这样的公司才能体现真正价值。
最新动态:
12月9日,乡村基正式牵手一亩田集团,在重庆举行&创新采购模式共建食材绿色通道&为主题的战略合作签约仪式。未来,双方将以&新思维、新流通、新起点&为宗旨,加强供应管理,降低采购,让利于民。
NO.5 刘英:一朵盛开在重庆餐饮界的奇葩
个人简介:
刘英,女,汉族,1963年9月生,重庆南川人,研究生学历,1981年8月参加工作,1984年8月加入中国共产党,现任重庆阿兴记产业集团有限公司(非公企业)董事长、党总支书记,重庆市工商联常委,渝北区工商联副主席(兼),市饮食行业协会会长。
创业故事:
1991年,刘英在涪陵文化馆花了200元租下一间小门面,摆下三张桌子,开起了火锅店.后来,她把火锅店搬到了新车站,花了30万元装修,更名为&巴人火锅城&,实现了第一次跨越性的发展.她开过火锅馆、川菜馆,后来,创立了阿兴记,阿兴记发展至今已经成为集、农业产业开发与加工于一体的大型集团企业,拥有5家子公司、7家直营店,年营业额超过1亿元,营业总面积30000多平方米,建有占地800余亩的农产品养殖、屠宰和精深加工基地,为社会提供就业岗位1200余个。
社会贡献:
1996年企业艰苦创业初期她就积极向残疾人捐款;2001年向23名贫困大学生伸出了援助之手,还与贫困女大学生张婷婷结成一帮一对子,帮助其完成了复旦大学学业;2004年为见义勇为受伤的贵州打工妹送去慰问金;2007年、2008年又资助渝北区高嘴镇11名贫困生,帮他们圆了求学梦。2008年&5&12&汶川大地震,刘英多次亲赴地震灾区,送去灾民急需的物资,并开展&粥棚行动&,公司先后捐资29万余元,组织员工捐资3万余元,支援灾区人民抗震救灾、重建家园。2008年6月,她在涪陵区大木乡、焦石镇捐建了两个&留守儿童工作站&,让&留守儿童&有了一个温暖的家...10多年来,刘英向社会共计捐款捐物200余万元。
旗下产业:
阿兴记大饭店、小爱家、阿兴家便利餐厅、阿兴记食品有限公...
名人语录:
企业要发展壮大,仅有知识是不够的,还必须具备高尚的道德品质。道德是一个人灵魂的力量,陶冶情操,提高素质,才能真正成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最新动态:
目前,阿兴记已经正式于10月推出副线品牌小爱家,该品牌位于观音桥盈嘉中心,是西部首家中餐推出O2O点餐、支付、管理一体化爆款的时尚潮牌餐厅。
NO.6 苏兴蓉:火锅加盟之母
个人简介:
苏兴蓉,女,1943年出生,重庆沙坪坝人,是苏氏火锅创办人苏维章的长女,苏氏火锅传人。现任重庆苏大姐餐饮文化有限公司董事长,重庆市餐饮商会副会长,重庆市火锅协会副会长, 重庆市沙坪坝区餐饮商会会长等职务。1958年,15岁的苏兴蓉,进入重庆一家军工企业工作。1987年,创办了&苏大姐老火锅&店。从一名普通下岗女工一跃而成品牌火锅企业的老总。
创业故事:
80年代末期,苏兴荣在重庆一郊区离公路100多米的小山坡上,用4张石桌子、16条石板凳就开了家取名为&苏大姐火锅店&的重庆火锅。97年,她又分别在沙坪坝、南坪开了分店。1999年6月,山东东营苏大姐重庆火锅店正式开业,2002年,在苏大姐火锅、重庆小天鹅的推动下,重庆火锅协会正式成立。历经20余年苦心经营,苏大姐老火锅已成为&中国名火锅&,目前为止,已在全国已经拥有几百家加盟店。
社会贡献:
2004年公司董事长苏兴蓉女士被邀请到中央电视台《激情创业》栏目作为创业指导专家,无偿帮助重庆两位下岗职工从创业的困境中走了出来,这不但让很多下岗创业者学到了方法看到了希望,也体现出了苏大姐回馈社会的真诚之心。
旗下产业:
苏大姐老火锅、苏大姐生态园、苏大姐碓窝鸡、妙滋妙味冒菜...
名人语录:
生意人一定要信&善&。当你心里总想着别人,别人也会想着你。
最新动态:
9月,苏大姐餐饮文化有限责任公司正式推出重庆苏大姐老火锅招商加盟项目,其推出后,备受欢迎,截止到目前为止,已经有600多名来自全国各地的投资人顺利获得了重庆苏大姐老火锅品牌加盟权。
NO.7 王和声:精明的管理者
个人简介:
王和声,女,中共党员,现任重庆和之吉饮食(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渝中区工商联执行副主席、渝中区政协委员、台湾中华同心会重庆分会会长、重庆市饮食行业协会常务副会长。2009年荣登&重庆城市推动力人物30强&,2010年被评为重庆市优秀女企业家。
创业故事:
重庆和之吉饮食文化有限公司是王和声董事长一手创办的。自1999年成立以来始终注重实干创新,近年来飞速壮大,由开业时仅一家不足1500m2营业面积的直营店,发展为集中餐、火锅为一体,具有相当规模的中国著名餐饮品牌企业。从2003年初和之吉成立连锁加盟中心以来,短短几年,和之吉已经在全国17个省、市、自治区发展了加盟店,在重庆餐饮加盟疲软的现状下,一枝独秀,名播四方。
社会贡献:
和之吉属下直营店特别为贫困大学生设立了勤工俭学职位。和之吉每年为社会提供就业岗位近2千人次,创造了良好的经济、社会效益。在5.12抗震救灾活动中,她亲自奔赴受灾第一线,为受灾亲属抗震自救,减少国家负担而努力工作。带头并积极组织区餐饮协会30余家企业多次捐款捐物数百万元,其中,和之吉公司重庆直营企业捐款捐物达30余万元。
旗下产业:
和之吉、和之吉&川菜天宫、和之吉&川菜天府、和之吉&私家菜食坊...
名人语录:
善待头回客,厚待回头客。
最新动态:
目前,和之吉解放碑店已经完成改造升级,还特别引入麻辣鲜香的渔火锅,为传统中餐增添新亮点。
NO.8 黄灿:从&靓丽空姐&到&餐饮老板&
个人简介:
黄灿,女,重庆菜香源餐饮文化有限公司执行董事。黄灿生自一个书香门庭,91年初中毕业时,她选择了一所重点旅游学校,1995年,她出任乘务长。1999年,她开始和朋友合作创办了精品新派川菜馆&菜香源川菜馆&,2006年6月,她投资成立了重庆黄金假期国际旅行社有限公司,2008年6月创办重庆天星壹号酒店...
创业故事:
重庆菜香源餐饮文化有限公司创建于1999年2月,1999年第一家&菜香源新派川菜馆&诞生,经过15年的沉淀和发展,如今已拥有5家直营店,员工1000多人。从创业之初的单店发展成为如今拥有七个餐饮品牌,集高中端及时尚、养生和社区餐饮为一体的知名餐饮企业,多次入选中国餐饮百强企业和重庆商贸流通50强企业,是重庆餐饮商会和重庆饮食行业协会副会长单位,九龙坡区餐饮行业协会会长单位。
社会贡献:
2011年,四川连体婴儿事件,因菜香源人的爱心行动而备受关注,处于困难之中的连体婴儿父亲陈思利顺利进入菜香源工作,并受到菜香源领导和员工的热情接待和妥善安置。黄灿发起爱心捐款大行动,以帮助陈思利度过难关。
旗下产业:
菜香源、首坐公馆、醉湖美宴、郝记鼎汤坊、舌尖记忆、十八梯&小菜馆、寻香源、天星壹号酒店...
名人语录:
我从来不觉得什么是苦。
最新动态:
目前,菜香源旗下快时尚品牌&舌尖记忆&已在重庆拥有多家门店,未来3年内,将要开出40家门店,且每一家装修风格都会有所差异。未来将重点拓展北京、上海、成都等一线城市。
结束语 看完她们的创业故事,小编不不禁感叹:女人当家时代来临,女性创业蔚为风潮!让我们向这些餐饮界女强人致敬,也让我们学习她们创业同时不忘奉献社会的高贵品质!
还没有任何内容!
作者|餐饮小道消息
今天说说餐饮老板吧,见过太多的餐饮老板,发现了他们一…
各位大厨,想要发掘当季鲜为人知的烹饪食材吗?想要寻找…火锅店的管理方法_百度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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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店的管理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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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于二十三岁的冬天。   我不知道在那名坏男孩信誓旦旦中,怀着怎么的心情;而我更未曾探索过十年来所认定的姊弟情,在他心中留下的是什么样的印象与影响。   十岁时,他以为我暗恋他,才对他好。   十三岁时,他不再怀疑我的“关怀”纯属做作,便大方的决定我可以当他的女人,他打算娶我,唉,口气施恩也似。   他一直都说着要娶我的话,未曾停过。然而我真正忽略了一名小孩子的意志力与实践力有多强。尤其在这一点坚持上,他从不抱持玩笑的态度。而我,却是在今年的秋天,才猛然了悟了他是真正想娶我。   怎么办呢?我爱他吗?我不爱他吗?   爱情这堂陌生的课题未曾修过,又哪知怎生模样?   比这点更令我挂心的,是他们学校捎来的休学通知书,他不见了,在没有告知我的情况下,走掉了。   九月份的那场相会,不能说是愉快的。不过后来由报纸上得知,高雄那一次的械斗,终教警方一网成擒,其中担下最大罪状的――谢天谢地不是他,名单上也没有他。   他到哪儿去了呢?   而,另一种会令我慌乱的情绪也日渐困扰住我。   不敢再把他的话语当儿戏,他说他要娶我。   他似乎退出了黑道,自作主张的当成我允婚的条件。他的性格,怕是一辈子也改不了吧?   十年的相处,我没扭转过他什么,也无法让他敞开心胸看清世上仍有美好的食物。他不管黑白,不理是非,善恶之间根本不予分界。   十年下来,只成就了一件事――他要我。他只信任我,他可以为了我改变他的路……   他困住我了,真的。   而我,恐怕在十年前早已作茧自缚而不自知吧?/   搁下笔,看着窗外呼啸的北风撞击玻璃,恶形恶状的企图破窗而入,染指一室的温暖。   快过年了……   今年特别的冷,而他,孑然一身的他,会到中部与她见上一面吗?   他现在又做些什么?   而她心中有一个预感,他们恐怕会好久一阵子见不上面了……   翻看厚重的记事本,十多年来涂涂写写的习惯,让心情陈述于纸上记下点点滴滴。   他困住她了吗?   为何每一个心情记事都有坏男孩影迹浮现?她的哭、她的笑、她的怒、她的惦念,呀……何尝不是自己招惹来的?   二十三岁的冬天,在此划下失落的句点。   纪衍泽这三个字,像一滴浓墨,强悍的滴落在纯白无垢的宣纸上,不断的渲染扩散。除非割掉已脏的那一点,否则,宣纸永远回不了最无垢干净的最初。   叹了口气,怎么也叹不掉心中的抑郁。   谁来告诉她,爱人与被爱是什么?   婉拒了洪俊城的表白,将一份可能会很美好的感情往外推。想来,她是不懂爱人的。   胡乱想了一长串,却什么也里足不前。   她想,纪衍泽真的困住她了。           *         *         *   在他眼中,世界由丛林构成。只有弱肉强食,没有是非对错。所以,他向来对常夕汐所坚持的道德正义嗤之以鼻;但,却也因为她崇尚光明,相信世界皆美好,吸引住他的视线,收服了他一颗放荡不羁的心。   这世上,原本不该有任何东西可以动摇他的,当理所当然的亲子温情都只是他生命中的泡影,由暴力血腥取而代之时,他还能看向什么光明?认同什么社会公义?拳头才是免于自己受迫害的武器。   没有人真心对他好,他也不会善待任何人。   如果常夕汐从未涉入他生命中的话。   纪衍泽自认是个软硬都不吃的顽石,也有着充足的大男人主义。但这些原则居然在她的哭泣怒骂中轻易动摇。   原来,他目空一切的心中,容忍不了一丝丝常夕汐鄙弃他、讨厌他的可能性。为了这一点,他甚至不惜摒弃他手上拥有的一切。   法律道德之于他是屁也不值,然而她却是他的重心;而她,则死守着法律道德――像食物链,互相牵制。所以他退出了可以大展身手的黑社会,退出了他经营四年人脉的校园。   那个小道姑似的女人原来在他心中地位那么的重要。他不要全世界,只要她。   所以一切得重新来过。没关系,他不在乎。   这是个人吃人的丛林世界,常夕汐不会明白;谨守在法律许可的正当工作环境,演的尔虞我诈也是相同的一出,只差没有刀枪血腥的画面出现而已。   提早入伍当了二年兵出来,压抑了马上去探望常夕汐的想望,首先决定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再去找她。那个蠢女人一定会为他的“脚踏实地”、“流汗努力”的工作而高兴得泪流满面。   啧!她的脑袋一向与正常人不太一样。   首先找到的是一份工地建工人的工作。没学历、没背景、没工作经验,理所当然只有卖努力赚钱。豆大的汗一颗颗和入沙土中,换取区区数百元的报偿。幸好他贪玩电动的年纪早已褪去,否则这种薪水连度日都成问题。   出人头地一向是他秉持的信念。不想被人看轻,更不愿让妻子(也就是常夕汐,没其他人选)吃苦,他是很大男人主义的,所以他必须趁此好好思考未来。   二十二岁是他人生的起步,他有的是时间与精力在丛林中搏斗,迟早将那些庸才却位居要津的人给踩在脚下。   奋力将最后一包水泥甩入推车中,抓着湿透的毛巾抹上汗与尘密布的脸。天气太热,早把上衣脱掉了,精健的上身不仅肌肉纠结,更因纹了一条眼镜蛇盘踞在左肩头,而令所有人员退避三舍。连之前不断挑他的工头也闭上了他呱呱叫的鸟嘴。   他们都戒惧他,那很好。这些草食性的小角色不入他眼,连动动拳头都显浪费。   “李主任,他是谁呀?”营建部门经理的爱女随父出巡,一来工地便目不转睛的“吞食”着远方男子的好体魄。尤其隐约可见的刺青更满足了她对黑社会人物的幻想。   随侍的李主任了燠热的脸,递上汽水时回道:   “哦,他叫纪衍泽,临时工,刚退伍。脸色一向不好,倒是工作挺认真。我猜他一定有混过黑道。”回答时不忘奉送自己与同仁交流过后的小道消息。   “真的?好酷!”她吹了声口哨。   “艾春,别忘了你是有未婚夫的人了,别贪玩。”李经理低声警告着。   “知道啦。”她风情万种的向纪衍泽扭了过去,手上那瓶汽水正是要借花献佛来吸引他注意。这种体格的男子,长相应该不会太差吧?   果然,她看到了一张并不英俊,却酷味十足的脸,眉眼间几分邪气更令崇拜黑道的她心荡神驰。   “来,喝汽水。我是你上司的女儿。”   他甩也不甩,受够了老是吸引这种花痴似的女人上门。难道没有层次高一点的女人吗?据说他长着一张“大哥”脸,听起来挺爽,不过他可不需要什么幻想当大哥女人的花痴来烦心。她们看上的并不是他,他早已明白,毕竟他只有一张吓人的脸。   会真正因为他是他,并且源源不绝付出关爱的,世上只有一个人。   “我允许你叫我的名字,艾春。”   他看是“叫春”!臭女人,狐臭味重得连香水也掩不住,双重的恶臭让他想打喷嚏,更想吐。   “滚开。”他走到放凉水的地方,舀起一杓水往头上淋下,许久没修饰的头发猛力甩动,溅了身后的女人一头一脸。   “喂!你好坏!”也好酷!她口中娇嗔不已。   “喂!你怎么敢对李小姐无敬!”狗腿工头立即见机跑了过来叫嚣,一逞自己的英雄气概。“李小姐,你不要怕,有小的在,这个流氓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凭我柔道一段的功夫,他绝对不敢乱来,我――哇呜!”惨叫声终止了他的自吹自擂。   一块砖头“不小心”的由纪衍泽推动的推车内滚下,好巧不巧的正好砸中工头的脚丫子,当场K出惨绝人寰的大叫声。   “哦,不好意思。”他耸肩,将推车推向砌墙的师父那边。没有意外,又听到第二声惨叫,车轮辗过了工头的另一只脚,并且使他昏厥了过去。   太意外了,连续两次的不幸。   如果工头了解纪衍泽,那么他绝对会庆幸他从未真正惹火这么一个人。加上当兵二年,戾气敛息不少,不屑与虾兵蟹将斗气,否则呀,以往挑他的人,从没一个可以全身而退的,不死也剩半条命。           *         *         *   毕业之后的常夕汐,并没有依顺父母所安排的进入亲戚服务的大公司,以求有更多跃上枝头的机会,不然也至少可以在众多才俊中钓到一名如意郎君。她进入一家私人经营的未婚妈妈之家服务,肩负行政工作以及纾解未婚有妊少女们的心结与怨恨。薪水不多,工作几乎是全日无休,因为她与这些少女们住在一起。   很巧的,二个月前退伍的洪俊城在考上研究所后,也成了“未婚妈妈之家”的义工。二人复又重逢,初见时她不是不尴尬;当年拒绝了人家,一直于心有愧,难得他好风度的仍以朋友方式相待,至今相逢仍是一贯的温文儒雅。   能够以朋友称之,真的是很幸运的事。毕竟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不当情人也可以当很好的朋友。   今天是周末,原本是她的轮休日,不过她却忙坏了。一名未足月的小孩几乎让她人仰马翻。而小孩的母亲一大早被洪俊城送去了医院――因为她第四度自杀。   这名小女婴被她取名为“小蓉”,一出生便带着残疾,是个唇裂儿――在她生母多次企图堕胎不成功后惊险生下来的孩子。出生二十天,没有亲生母亲抱过、过。常夕汐只得多肩负一个保姆责任,等待社会机构的安排了。   不管是基于什么不堪的理由导致未婚生子一途,正常人总会有一丝丝血浓于水的天性吧?但例外的也不是没有。小蓉的母亲不要她,加上她身上有残疾,怕是送到育幼院也不能获得那些不孕夫妇的青睐吧?   “哇……哇……”   刚饱,尿布也没湿,但任何一个清醒的时刻,小娃娃几乎都是在啼泣的状态中,不抱着不成,一放下她会哭得更凄厉。   “秀文,我去缴费用,二小时后回来。”将小孩背在身前,拎了一大堆必备品,她对助理交代着。   “你要带那个爱哭鬼去呀!”助理咋舌地问。   “,免得还要大家分神照应。”   “亏你有耐心照顾到现在,我们虽有爱心,但早也被折磨得无力了。天哪,世界上怎么有这种睁开眼就扯喉大哭的小孩子呀!害得大家心中直发誓这辈子死也不生小孩。”   她微笑低斥:“别胡说。我走了。”   搭上了计程车往市区驶去。怀中的小小人儿习惯性的哽咽、嘤泣了几声,时大时小,整张脸红通通的。她微笑抚着小娃儿的头,不自禁的想起纪衍泽――他曾经也是坏到令全世界放弃感化他的黑羊。   在社会体系中,人性的趋向大致是相同的;但在“大致”之外,也有少部份无法以常理定论的心性。   曾遇过这么一名顽劣小男孩,磨练出金刚不坏之身,如今面对一名失去母亲关爱的小女孩,并不是太困难的事。世上有那么多失职的父母,又哪里产生不了叛逆到反社会的小孩?   二年多了,他真的未再与她联络,连只字片语也没有。以前住的套房仍空置,偶尔她会回去打扫,察看信箱,全然的空无一物。近年住在中部的亲戚有意将这间套房脱手,一旦卖了,她与他唯一能联络的管道,便彻底的断了。   她想,即使纪衍泽曾去台中的老家找她,父母也断然不会告知于她吧!   他还记得她吗?一个口口声声老叫着要娶她的人,如今依然是相同的想法吗?   而,多年来情感上的空白,会是刻意为他空置的吗?牵念着他,却搞不清楚那份牵念出自怎生的情愫。她所笃定的“姊弟情”是正确的答案吗?她没有机会印证。   忙碌的生活让她无法深想。但每每在失眠辗转时刻,总不由自主想起他。   他正在做什么?有没有脱离黑道?他……有没有感情上的依归?那样任性霸道蛮不讲理的劣童,有没有成熟一点?   “小姐,XX银行道了,小心一点,附近正在施工,路面坑坑洞洞的,也有积水。”司机先生好心的告知。   “谢谢你。”付完钱,打开车门便险些踩入污泥中。   由于市中心已没有可资建设的地段,商业大楼一幢一幢往郊区伸盖过去,扩张了商业区的版图。   怀中的婴儿又哭了起来,她连忙轻柔安抚。阳光太猛烈,连她都汗流浃背,难怪小婴儿会啼哭不休。她走入一只雨伞下避暑,想拿出开水小孩儿吃。看到三三两两的建工人也走过来喝水休息,才知道这里是人家的休息区,她腼腆一笑。   “对不起,我一会儿就走。”   “没关系啦。”工人挥挥手,对这名年轻小姐微笑以对,并且热心的搭讪:“小孩子很不好带喔,听说吃『惊风散』有用。”   “谢谢。”她仍是笑,将怀中小孩哄住了哭声后,决定先去把事情办好。今天是周末,银行只上班半天,她还得与银行襄理讨论贷款的问题――咦?那个身影好熟悉!   不由自主的,她走向施工的地方,走向那名正在铲沙土的裸背男子,并且忍不住低声叫着:“衍泽!”   男子飞快的转过身,利目四下逡巡,最后定在一名袋鼠――哦不,一名抱着小孩的女人身上。   是常夕汐!   他大步移近,一双由最初的讶异惊喜转成疑惑与预期迸发的怒气――   “这小表是谁?”顺眼瞄了下。“好丑,应该不是你背着我偷生的。”不说兔唇,小表头形不正,头发竖直如鸡冠,肤黑眼小鼻子大,一对招风耳更是大得离谱,更别说一脸哭相有多么惹人嫌了。   “你怎么这样说,不可以以貌取人。”她伸手轻了下他肩膀――出自多年的习惯。然而看到他裸着上身,面孔不知道为什么竟涌上热辣辣的火焰,教她怎么也不敢正视。   “干嘛,热晕了呀?”半弯着腰打量她,也不禁看略施脂粉的美丽面孔比记忆中更好看了几分。就是她怀中的小孩碍事,哭得让人想丢到臭水沟中安息。   “这小表哪来的呀?”他不悦地的问。   “我现在服务于未婚妈妈辅导机构,这孩子是里面个少女生的小孩,情绪一直不太稳定,很可怜的。”   “这么丑,又这么爱哭,我看她大概想重新投胎,何不做做好事让她安乐死,下一次也许会得到好看一点的容貌。”他一点也不同情;各人自有其命,最好认命。   “说这什么鬼话,不许乱说!对了,你这二年多来跑去哪里了?为什么你会在这边工作?我查过了,我汇到你帐户的钱似乎一直都没动用过。二年多来你怎么过日子的?”她有满肚子的话要问,心中因再度重逢而溢满着前所未有的欣喜。尤其看到他脚踏实地的工作,几乎令她泪流满面。他真是个好孩子,有什么会比浪子回头更可贵的呢?   他就说这女人一定会高兴得淅沥哗啦。   “我去当兵。走吧,快中午了,我们去吃饭……”   “哎呀,我还得赶着去银行……”她低呼。   他拉住她,往反方向走,根本是连问也不问。“吃饭,我饿了。”走到他的中古重型机车边,抓过T恤套上,对办公室里面叫道:“喂,我下午请假。”   “纪衍泽,你说什么?现在是赶工期……”工头拐着脚出来叫嚣,不过撞上那双野兽般的利眼后,虎啸当场变成喵呜,不敢逼视他,只好转向打量他身边秀丽温雅的女子,一身上班族打扮,就是怀中那名婴儿不协调了点――哦……搞大了女人肚子,如今女人上门纠缠了对不对?他一定要向经理的千金打小报告。   不过没有人管这家伙心中在想什么,因为常夕汐早已被恶质男子挟持上车,吃饭去也。           *         *         *   忍着想把那名爱哭小表丢出去的冲动,纪衍泽回应着常夕汐几乎是没完没了得问题。   二年半前他回高雄,本已立意要摆脱那些毒贩,不过警方代他省了事,他搭上的那一票人全被生擒去牢里蹲,黑道另一波势力占领了那些人的地盘。当然之后仍有一些混混想吸纳他去卖命,不过他既已无心成大功立大业,当然全拒绝了事。自是又免不了又是一些大大杀杀来撇清立场。   后来决定不玩了,索性远离这些人,撇个一干二净,入伍去也。反正他一向对啃书没兴趣,五专能够混四年已经很对得起她的期望了。   “我警告你哦,我可是没混黑道了,接下来也该轮到你实现诺言了。这几年你没做对不起我的时吧?”讲完了古,他利眼瞄她,警告她不得出口攸关任何“红杏出墙”的字眼。   她瞪他。   “口气这么坏,会吓到别人的,你应该和颜悦色一点,对你的人际关系有帮助。”   “你烦不烦?!你还真适合做生命线的工作,可以把死人烦得活过来。我只问你有没有偷人,你讲到哪边去了!”他不耐烦的叫着,塞入最后一口烩饭后,鼓着双颊瞪她。   仍是这种不修饰的坏口气,唉,死性不改。   “我没交男朋友,我一直很忙,也很担心你,你一直都不跟我联络,我很担心。”   他揉揉鼻子。   “哪那么,婆婆妈妈!何况我也不知道你的电话。”   “我有抄给你呀。”   谁知道八百年前抄的东西丢到哪一个垃圾坑去安息了?!他向来没有保存东西的天分。   看他皮皮的表情,也约略猜得出来她为他整理出的小册子早已骨无存。   “衍泽,你真是――气死人。”轻轻数落了一下,将面前半盘炒饭推到他面前,示意他吃,才道:“反正你平安无事,我也不说了。现在你住哪里?工作累不累?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这女人永远都这么鸡婆!他一脸烦厌样,然而心中却抑止不了一波又一波的暖流涌过。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我现在住堡寮,等我想到要走哪一条路,会打算买房子的事,到时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要不是爱哭的婴儿横阻中央,他早偷到她的香吻了。他婚后一定不要生小孩,烦死人又打扰人。   常夕汐觉得被他包里住的手心传来电流。因做了粗活而显得粗糙的大掌,已是一双男人的手,有力、黝黑而结实,似乎展示着它能守护一方天地供她安憩的讯息。   他――是个能担起世界的男人了。   羞涩与莫名的无措令她抽回双手,假意拍抚又要哭闹的婴儿,以躲开突来的不自在。   可恶的小表!他脸沉了下来,索性坐到她这边,伸手搂她入怀。这样那只小袋鼠就阻隔不了他的行为了。   “衍泽,不可以……”   “你是我的老婆。”他吻住她,探撷记忆中美好的滋味,只属于他的,也只能是他独享。   “唔――”她的低呼被他接收而去。怀中的娃娃在哭她知道,他的双手似铁箍住她细腰,她也知道。他强势掠夺她的吻,却是无力阻止的事。   不同的是,她的唇麻麻的,她的身体燥热了起来。当他舌头滑入她口中,逗弄她丁香舌时,她虚软的靠入他怀中。这不是她的初吻――很遗憾的,她的初吻没什么太深刻的感觉,只有伤心与难堪;当时对象是他。   往后的每一次,对象也没变的仍是他。她在无力阻止的情况下,只能说他的吻并不讨厌,也不算恶心,其他的,老实说她没什么感觉。   追根究柢也许只能说她真的迟钝。   可是好奇怪,为什么在同一个对象的情况下,这次她会有触电的感觉?是因为天气太热吗?还是因为他不再是小男孩,在她心目中已当他是大人,又因他没走向歹路,让她肯定他变得懂事的事实?是不是因为如此,她对他已不再是“姊弟情”了?   唔……可是她仍是大他三岁呀……   “笨蛋,呼吸呀!”发现她憋得粉脸胀红,几乎休克,他移开唇,低叫出来。   “喔!”她连忙大口大口吸着气,然后娃娃的啼哭声大大的加入其中。   纪衍泽真的很想揍昏这名小表,忍不住低咒不已。   “我们以后别生小孩,吵死人。”   “我喜欢小孩。”她红着脸反对。   “生了送别人。”他宽怀大量的允许她生,反正送别人养就成了。   “你!”她了他一下,忙着哄小孩,不理他了。   似乎每次都这样,没有机会深想些什么或回味余韵,就被他大断了思绪。然后弄得她对情感更加迟钝迷糊。此刻,她必须整理一下两人之间的情感,也――趁此回味那吻的感觉。好奇怪,会走到这一步。   他也不语,搂她靠上他的肩,静静坐着,心贴着心,满意着现况――她在他怀中,她属于他,永不改变。   真好!她是今生今世都不会背离他的人,唯一的。           *         *         *   “汐姊,外面有一个流氓说要找你。”会计小姐张惶失措的飞奔上二楼的办公室,打断了正在对理事长做报告的常夕汐。   “流氓?”夕汐不明所以的随着会计手指的方位,由窗口探视下去,大门口站的哪是什么流氓,不过是纪衍泽而已。“喔,他是我朋友。”   坐在一边的洪俊城也一同看下去,然后再由常夕汐眼里迸发的光彩中正确的猜测着:”是你的邻家恶男?”   “是,对不起,我出去一下。”   理事长忧心忡忡的问道:   “没问题吗?看来不像善类,要不要叫俊城陪你下去?”她心目中流氓的形象正是长那副模样。   “不是的,他是我朋友。”再三保证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说了,先下去再说,免得衍泽等得不耐烦的冲上来。   毒辣的九月太阳光下,半倚在铁门边的壮硕男子全无树荫遮掩的任其曝晒,倒是没意外的一脸不耐烦。   “这么久!”他拉了拉汗湿的前襟,见她走近,不由分说拉她到一边树荫下。   “今天怎么来了?不必上工吗?”她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拭去他脸上的汗。实在是一脸横肉相呀,如果他能和颜悦色一点,也许就不会那么吓人了,别人也不会先入为主的认定他是流氓。   “今天领钱,我们去吃好料的。”说风就是雨,他老兄拉了人就准备走了。   “衍泽!”她讶然笑着,急忙拉住他的手。“我还在上班呢,别闹我。这样好了,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在我的宿舍好了,你去买菜,我煮给你吃。”   “不要。”他拒绝,笃定了非要她陪他现在走人。   她叉起腰,一副准备要训人的架式,不过却没有施展的机会,就教他一把搂入怀中,用力亲了两下。   “我准备搬离工寮,租一间套房,你也一同住。”   “不行的,我这边有工作,晚上也要帮忙……”   他不善的眯起眼,妒火暗燃。   “你的时间全给了不相干的人,那我呢?”   她轻抚他眉头。   “别皱眉,你要适应许多不方便的时候,不能因为不顺你的意就使蛮力让人屈服。你当兵时都没学到这些规矩吗?”她好奇。   “那些训练又没什么,喜欢整人的老鸟也不敢对我怎样。”因为他会打得她们奄奄一息。部队中还不是弱肉强食那一套,想找菜鸟欺负也要懂得挑软柿子吃。他这种长相,所有人会明智的选择对他敬而远之。   看他一脸凶狠样也知道他没受什么欺压。她真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走吧,工作留着明天再做。”他怕是不准备放人了。   “喂!流氓,你做什么!”一声尖锐的质问介入了两人的小世界中。   一名腹大便便的少女防备的站在她们身后,似乎刚由外头回来,以一种大姊头的声音叫嚣着。   常夕汐搂住面孔霎时沉下来的纪衍泽,怕他火爆脾气被撩起。这小表即使不混黑道,也是容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挑的,必须押住他的身形才保险。她对少女露出一笑:   “小妃,散步回来了吗?刚才王大婶煮了绿豆汤,你快进去喝。”   “这家伙是谁?来收保护费吗?我叫我那些朋友来砍他!”名叫小妃的少女紧紧瞪着高大男子。   “哪里来的小太妹?”纪衍泽到底是个成年人了,不屑与小女生交手,只是问着常夕汐,并且对她搂住他的举动感到满意不已。   “别乱说。”她在他身边警告完才对小女生说:“小妃,你误会了,他……他是我男朋友,我们自小一同长大,他不是坏人。”不必抬头也可以感觉到纪衍泽满意的嘴角几乎没裂到耳后去;因为他将她搂得好紧。   “啥!不会吧?随便一个男的都比他好,你眼睛瞎了呀?洪大哥温文儒雅,方律师年轻有为,他们都对你有意思,你却把一个流氓当男友看?要不是我被搞大了肚子,我早”把”上他们其中一个人了。我跟你说啦,这种男人我见多了,没前途啦,只能是个“俗仔”啦,无三小路用……”小女生的数落声终止于自己衣领被轻易提了起来,让她足尖离地十来公分。   “衍泽,不可以这样!她是孕妇,快放下她!”没料到自己困住他的身体也没有用,他只消伸手一提,便足以达成欺压人的效果。   “小太妹,不该开口的时候,最好闭上你的鸟嘴。对了,谁是洪大哥?谁又是方律师?”他声音没有提高,光一张脸就足以吓得人口吐白沫。   小妃挣扎得脸色胀红又转白,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俗仔”不好惹,发起狠来是很可怕的。   “放――放开我啦,好痛,不能呼吸了……”   “衍泽,我要生气了!”常夕汐尖呼。   威胁够了,他才放手,让小女生软软的滑坐在地上呼吸美好的空气。远方跑来一些人,让他皱紧了眉头。   “小妃,还好吧?”常夕汐连忙扶起小女生,当她看到一大票人跑过来,心中暗自叫糟。   “怎么了夕汐?”洪俊城戒慎的看着耸立在她身后的大块头,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纪衍泽瞄了瞄他胸口的名牌,直接问他:   “你在追我的女人?”指关节暗自卡卡作响,打算在那白面书生点头时将他轰到医院去反省。   洪俊城看了看满脸惧意的小妃,以及板着面孔想训人的常夕汐,再看回头想揍人的男子身上。情况有点好笑,他低低笑了出来。   “你好,敝姓洪,洪俊城,久仰大名。”伸出手,充满善意的打量这叛逆味十足的大男孩。   “你知道我是谁?”他不客气的一手拍开他的友善。   “当然。你是教夕汐挂心了十多年的人,纪衍泽。”   “这里还有别个姓洪的,并且想追求我女人的人吗?”不理他的友善,纪衍泽逼问。   “只有我姓洪,三年前曾暗恋过她……”   话未完,便见得大拳头准备扑杀而来――   “纪衍泽!”常夕汐死命抓住他。“你要是在这边闹事,我绝不原谅你,听到没有?!”这只野兽,怎么老是凶性大发。   “他敢[犬肖]想我的女人,我杀了他!”他抱开她。   她气极的挡在他面前,伸手扭住他脸颊,一边一个。   噢!很痛剑∷晕诮萄敌『⒆友剑≌媸窃嚼丛降么缃撸媸橇隙ㄋ换岽蛩寺穑   “你老是这么冲动怎么行!这会让别人怕你的剑慰隹〕侵皇俏业耐В阈资裁葱祝    “你比较凶。”他揉着脸抱怨,顺便扫了眼看好戏的人,看到一些人因他的瞪视而退了好几步,实在觉得被别人怕也没什么不好。   这是一出“美女与野兽”的剧码吗?洪俊城好笑的打量着。男孩叛逆的面孔上有着目空一切的狂傲,是那种不把道德法律什么规矩放在眼中的人,但夕汐却可以使他放下身段,稍有节制。   “小子,我警告你,少打我女人的主意,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纪衍泽仍不忘对情敌示威。那名白面书生一看就是专门诱拐女人的小白脸,不防着不行。   “我们只是朋友。”洪俊城微笑着道:“何况,夕汐的心在你身上,没人抢得走,不是吗?”   看来这小子挺识实务,纪衍泽不理会常夕汐气得通红的面孔,搂紧她道:“最好只是朋友。”   撂完了话,掳了人便要走出铁门,常夕汐挣扎道:   “我还在上班。”她伸手他,她简直要被他的蛮不讲理气昏。   “请假。我们要约会。”   上辈子八成是海盗兼痞子带无赖的男子,掳了佳人上机车,扬长而去,留下一票张望的闲杂人等,为常夕汐的眼光叹息不已……           *         *         *   “喂。”纪衍泽夹了一个寿司到常夕汐嘴边。   她不吭声的别开脸。   “你气什么呀!”他都给她骂过了,一路由郊区骑回市中心,只差没聋掉,她还在气个什么劲儿呀?这女人脾气愈来愈大了哦。而奇怪的,自己怎么愈来愈好,随她骂都不会太生气?   “你要懂得尊重我,与尊重他人。”她闷声要求着。   “我不是告诉你要约会吃饭了吗?又不是什么话也没说,抓了人就跑。”他反驳,硬是将寿司塞入她嘴中,并且喜欢起她吃东西的感觉,于是又夹了一朵青花菜到她嘴边。   “那不算。我的意思是,不能在我上班时要求我跷班,而且不可以因为别人出言不逊就要打人。”   “你根本没有真正的下班时间,而且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绝对不会放过上门讨打的人,我只能做到不主动去打人。我不是圣人,你搞清楚。”他不悦的说着。   “反正以后不可以拖了我就跑。你可以晚上来宿舍陪我,然后也可以来当义工,享受帮助别人的快乐。”见到他沉下来的面孔,她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老实说,现在的他已成熟了许多,至少到现在为止,都没看到他与人打架的痕迹。脾气坏是改不了的了,但他似乎已稍能自我控制,她不该一下子要求太多才是。   当义工?   “我哪来的美国时间当义工?那种伪君子的行为你自己收着用。自己的不幸就要自己担待,乞求别人帮助做什么?像乞丐似的!顺便满足你们这种人的『善心』,让世上的人赞扬满足你们的虚荣心。”他一向对慈善机构嗤之以鼻。   “你以为每个人都与你一样坚强呀!如果没有这种机构存在,社会悲剧只会更多。”差点忘了他痛恨别人对他“行善”。   他不想谈那些无聊的事,在她吃东西的同时,说着自己的打算:   “我现在有二个工作机会,都是可以让我在十年内有成就的工作。”   “现在的工作不好吗?”她怔了下,怕他又打算做什么不法的工作来飞黄腾达。   他不悦道: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要做的都是正当的啦。”   “什么样的工作?”   “一个是保全人员的工作,月收入七万以上。如果我努力工作四五年,大概可以自己创业。这种合法的保镖工作你可以放心了吧?公司会代为投保一千万意外险,如果我死了,你的生活也不会有问题……”   “少胡说!”她脸色转白,斥叫道:“你一定要做这种危险的工作吗?”   “不危险怎么会有钱?我打算早点存钱买房子好娶你咧。对了!”突然想起,他放下筷子在身上的口袋中找东西,最后在裤袋中摸出一只锦囊。“给你。”   她疑惑的接过,看到他面孔可疑的闪过一抹不自在。这可真是奇了,让她不觉对锦囊内的东西好奇不已,轻轻拉开红线……   里面是一只白金戒指,镶着一颗小碎钻。   “我听说订婚的人都会有戒指。我今天领钱,把尾数付清了,就拿来给你。”他粗声粗气地道,并且补充说明:“你收着,等我以后有钱会买大颗宝石戒指来换这一只不值钱的东西。你敢嫌它小就试试看!”   原来,他当今天是文定的大日子,所以非掳她出来吃饭不可,而且坚持要吃贵死人的日本料理。   她诧异的深吸口气,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应。   感动于粗率表相下的用心与真心,也懊恼与他的快速莽撞,他们都没有来得及谈恋爱呢,他怎么老我行我素的搭乘太空梭行事!   她甚至是前天才想通自己应该是喜欢他的,也愿意尝试把他当男朋友看,可是一切都只在适应中,哪有人一下子论及终身的?!   “你嫌小?”他头顶冒出火气,粗话在酝酿中。   “没有,不是,我很感动,只是……”她急切的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没有最好,还不戴上。”他夺过戒指,往她无名指套过去,发现戒指有点大,耐心的调整成她的尺寸,蒲扇似的大掌生怕弄痛她白嫩的小手。   “好啦,你是我的未婚妻了。”他好心情的咧嘴而笑,觉得自己辛苦工作已得到代价。   “衍泽,我接受你的礼物,但我想我必须提醒你,我们还不算在恋爱。”她也一同打量戒指,以及感受自己一双手被盈握在他手中的奇特协调感。   他将她双手放在颊边摸娑。   “没关系,只我爱你就行了。”而且她属于他,那么他便有了全世界。   他直率的告白令她胀红了脸。“爱”这个字,在她而言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说出口的,而他总是直接的挂在嘴边。   这个粗鲁蛮横的大男孩,有一长串的坏习惯、坏脾气,简直是罄竹难书,但他也是不造作,不回避的。   看不顺眼就骂,被欺压就加倍还击,爱了――就直接说出口。   他说爱她呀……   不知何时,他已经坐过来她这边,搂住她道:   “我们订婚了,你就是我的老婆。那么一来,如果我选择去大陆工作,也可以放心了,你应该不会背着我乱来,你是有身分的人了。”   嗄?什么?几时说过要去大陆工作了?   “大陆?”   “对呀,当兵时有一个同袍,与我混得挺熟,一直要我与他去大陆帮他老爸的忙,可能是看中我能打。”他耸肩,伸手抹开她皱紧的眉。“我想过去看看,也许有什么我能做的。大陆是个充满商机的市场,我想学做生意。”   “但――大陆的法令,还有商人的世界一向尔虞我诈,你会吃亏上当,怎么可以?我不要你赚大钱,平淡的过日子不是很好吗?”他太好冒险了,令人担心。   “可是我想赚大钱。混黑道与混商场的道理其实是一样的,动脑斗智,偶尔也斗力。吃亏上当都是经验,适应了商场之后,谁还能骗得了我?”这女人把他看得太扁了吧?   “你的兴趣是从商?”她不认为他的性子适合。   他笑。   “我一定做得来,放心。如果不行,了不起失败了回台湾做苦力,摆面档,安份过日子。我的年轻就是本钱,我不能当黑道老大来让别人害怕,那么我一定要当有钱人来堵住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的嘴。这也是我先成功,才回来娶你的原因。你回娘家也会有面子。“   想来,他真的很在乎、很痛恨那些奚落他,并且避他如蛇蝎的人。这种痛恨,是发愤图强的动力,但却是不健康的。她并不希望他罔顾自身安全,一味的想要功成名就。对她而言,那根本是无关紧要的事,世上有什么比平安健康更值得珍惜呢?   但看到他眼中闪动如炬的企图心,她无法出口什么劝退的话。他以为她退让得够多了,而,只要他不从事非法的事,任何方式的力争上游,她只能抱持肯定的心去为他打气。只有她明白,愿意正当去做事,对他而言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毕竟他曾经有机会以拳头去叱吒风云,成就自己的霸图基业。   如果男人的本性是鹰,就不该被当成驯鸽来饲养。   他要飞,就让他去飞吧。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廉价的白金戒指,是他第一份以苦力换来的金钱所购得。   他说是订婚戒指。   他们,真的有未来可言吗?为什么他始终如一的笃定,未曾动摇呢?   变数不是没有的,也许他的生命中只是未曾出现美好女子来倾心吧?   她应该珍而重之的放下所有情感给这个小她三岁的男孩吗?   看着他意气风发的面孔,她不禁失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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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洪俊城的翩翩好风度,另一名对常夕汐颇有好感的方文星大律师就显得强悍傲然。   家世、经历与职业会造就一个人的人格气度。一路走来顺遂无比的人总不免有那么高人一等的傲气。   方文星是一个不错的人,不然他不会义务来当“未婚妈妈之家”的法律顾问。现年三十,颇有名气,是任职的律师事务所中闪亮的明星。英俊聪明,气势凌人,穿着品味有一股贵族气息,无时无刻都以最正式的面貌示人,迷煞了所有女子的芳心。   今天的常夕汐依然是忙碌的。她手上抱的仍是爱哭到令人退避三舍的小娃娃。而小娃娃的母亲昨日出门后至今未归,后来在她床位的枕头下发现了那位小妈妈永远不会再回来的信件。也就是说,小娃娃正式被遗弃了。   她担心那位小母亲依然去寻死,除了请有关单位多注意之外,人踪杳杳的情况下,没法子做更多的事。而小娃儿,确定必须送至孤儿院了。幸好孤儿院那边据说有一对夫妻不介意小孩有残疾,收养意愿极高,使她的担忧稍稍减轻了些许。   而今天要处理的大事,即是一名婴儿的官司问题。   一名十七岁的未婚妈妈小琳,前些日子安然产下一名男婴,引发了官司。婴儿的父亲那一边人马使尽方法要带回这名男婴,延续香火。   婴儿的父亲半年前死于车祸,绝望的男方父母才将希望放在曾计划私奔未成的女方身上。当时他们是知道女孩已受孕,却不屑一顾;如今独生子一死,就算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也无妨了。   看准了小女生未成年,又无父母撑腰,打上官司胜算十足,于是事情便闹到如此这般,成了常夕汐头痛不已的问题。   “哇――哇――哇――”小女婴哭声震天,吵得讨论会议几乎无法进行。   “春月婶,帮我泡一杯牛奶来好吗?”唯一仍和颜悦色的常夕汐轻轻拍抚着怀中小孩,对帮忙打杂的欧巴桑说着。   “好呀,我是认为把小蓉丢到小房间去哭比较不会吵到人啦。反正她怎样都只会哭,抱了也没用。”春月婶不耐的说着。   “对呀,夕汐,随便她去吧。”理事长也不禁揉着太阳穴宣告投降。   “对不起,不过她吃了奶之后,会好一点的。我先下楼去她吃牛奶,你们聊。”   “听说这小表晚上也要你哄才睡?”方文星靠在门框边,看着她以无比的耐性去安抚无药可救的哭娃,心下并不赞同这种烂施行为。   “她没安全感。”她笑。   “值得你为了她放弃一切休闲活动?连约会的时间也牺牲掉?”他已多次邀约,却因佳人公事缠身而遭推拒。能见上一面全是拜公事所赐,忍不住又批评:“太重视工作到休闲生活全无,未免浪费生命。”   她仍是以笑应对:   “我这种工作毕竟与一些商业性质不同。服务社会的工作,本来就不应该计较自身福利问题,否则大可去一般公司上班了,待遇一定很好,回馈的福利也高。而且,反正我很有空,我也喜欢我正在做的事……”   “那是说我的邀约令你不喜欢,所以永远都没空?”他抓住她语病问着。   “方先生,我有男朋友了。”他挑得那样明,教他想装作不知道他的追求之意都难。幸好她现在有货真价实的挡箭牌可以拿出来用了。   他嗤笑。   “那个流氓?还是洪俊城?”   不消说,他的眼线兼亲卫队早已通风报信了最新消息。这也是今天他语气尖锐的原因之一。   “我的男友不是流氓,请别用这种称呼笑谑。”她收住客套的笑容。正好春月婶泡来了牛奶,道了声谢,她往无人的沙发走去,藉以躲开他咄咄逼人的问题,也有了充足的理由可以不理他。   但方文星并没有回会议室开会,走过来他这边,没打算放过她。   “不是流氓是什么?黑手?苦力?并没有高级到哪里去。”   “正当的工作没有高、低级之分,差别只在于钱的多寡,不该当成歧视的理由。”她郑重批判他的语气。   笑贫不笑娼是一种病态的社会价值观,但似乎人人都以此当衡量标准,不去看重正正当当工作赚取金钱是多么值得敬重的事。而社会的组成,不就是士农工商各司其职来促进繁荣的吗?每一种工作都是不可或缺的,谁有资格去笑谁呢?   “是不应该。”他同意,但语气仍是高傲:“每一个层次的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该交往的人,我希望你能试着接受我,我一直很欣赏你的温柔善良。”   “对不起,感情的事没法子因为硬是区分出层次而阻止它发生。方先生,我的心只放在我男友身上。”她真心的申明着,眼光不自觉落在手指的白金戒指上,微笑漾出笑容。   方文星敏锐的发现了。是那流氓送的?就这小玩意儿?不过他不意外常夕汐会收下这东西,因为她是个纯净的女人,只要一点点真心便足以使她流泪感动,物质上的表态根本不是问题。这是她本身的美好,但身为男人,当真送得出这种东西,不觉丢人现眼吗?她值得最精致的没钻珠宝加身。   “只要你还没嫁,我不会放弃追求你。而,如果你不愿给我机会表现自己,又怎么比较得出谁才是真正对你有心、真正适合你?一迳认定单一人选,不觉得挺冒险的吗?”   吃奶中的小娃娃给了空间片刻珍贵的安宁。她抬头看他。“我不喜欢三心二意,而且一次一个就够了。感情的事,不只攸关条件的问题,至少,我觉得目前这样很好,很自在,就够了。我并不是很出色的人,依你的身分,应该追求大方出色的名媛,品味相近,气质相同,才叫登对的。而且,我喜欢他,不想改变。”   “你真的知道自己情感的归向吗?”他不以为然地问,并且分析着:“据我所知,他是你的青梅竹马,而且那人十分霸道,令你总是以息事宁人的方式去附和他、迁就他,最后变成了你必须依他的方式来认定自己的人生,那对你公平吗?也许你的心并不那么希望。”   她怔了下,最后,笑得有点勉强,轻道:   “他只有我,而我,极愿意因此而为他所拥有。”   也许她的心正是一直这么想的。不管两人之间的情份演变成怎么样,如果他需要她,她就会毫不迟疑的伸出双手拥抱他。   由怜悯而生,逐渐掺入各种情愫,十多年来,已是一种纠缠。   如果在非关爱与不爱的年纪时已是那般,如今多了一层爱情,岂不更加难以动摇?   或许那正是她一直无视于好条件的男子,守着纯然的心灵空白至今的主因吧。因为纪衍泽早已搞乱一池春水,致使她对其他异性不再怀着憧憬。   一定是那样吧,她一直是呵怜纪衍泽,想给呀有应得却未得到过的温情,让他温暖……   曾几何时,这竟是她生命中最大的想望与期盼。   几时开始的呢?           *         *         *   烈阳当空,晒得路人足以脱去一层烤焦的皮。好命一点的人早已躲入冷气房中吃冰吹冷气了,而苦命的出卖劳力之人,只得与紫外线抗战,拼命贡献汗水,培养出刻苦耐劳的美德。   “阿泽,休息一下吧,难道我们不能找家红茶店好好谈一谈吗?”站在工地的伞棚下,依然挥汗如雨的娇贵公子哥石克勤已是第N次哀号了。   “再半小时就吃饭了,忍一忍吧,二年兵是当假的呀?”抓了毛巾扫去一脸汗,将混凝土导入板模中后,他有几分钟喘气时间,回他话的同时也咕噜猛灌微温的青草茶。   虽然大热天灌冰水更过瘾,但常夕汐为他煮了青草茶,特地以保温瓶装着,叫他喝温的可以保护气管。反正有得喝,他没异议,早已经很习惯那女人的鸡婆了,还能说些什么?   “阿泽,关于上次我们商量的事,你决定了吗?比起当保全人员,到大陆拼一拼更有胜算。我们可以先在我父亲的工厂学习一年,然后再出资去创业。”石克勤最是看重纪衍泽身上冷狠的气势,他可以狠起来六亲不认,拼起来没让对方倒下决不死去。敢与狠是难见的特质,一同在大陆创业会有更多的胜算,而且两人正好可以互补。   “这边的工作到年底,明年我会告诉你我的决定。”   “这种工作并没有什么好流恋,为什么……”   “我高兴。”他瞥了石克勤一眼,让那小子乖闭上鸟嘴。   他并不想太早与常夕汐分别,这是最大的原因。从他上五专开始,他们相聚的时间屈指可数。好不容易他已成年,并且也“套”住了常夕汐,她当然是不会跑掉啦,但他依恋她,喜欢看她,喜欢听她东叨西念些无聊事(也就是训他的话)。而且那女人认为两人不算恋爱,那么几乎天天相见应该算得上了吧?   想起了她身边的同事瞧不起她,想必背后也讲了不少难听的话在挑拨他们的感情,要不是顾忌夕汐会生气,他早一个一拳送他们会苏州卖鸭蛋了。   这种含着惧意的轻视眼光,他活了二十二年,也看了二十二年。他不在乎,一点也不,顶多是想挖掉那些人的双眼而已。   拳头真的是很好用的东西――但常夕汐会生气。嗟!   “你在想什么?”瞧见纪衍泽莫名的吁了口气,石克勤斗胆的问了声。   “没。”他习惯性回以爱理不理的单音节。   与石克勤这个出身富裕的少爷公子成为朋友是挺奇怪的事。因为明明他也与其他人相同的怕他纪衍泽这种凶相与冷模的性子,却偏偏硬是凑了上来。   石克勤的眼光够亮,看得清他并不会主动去对别人动拳脚,没犯到他的人,绝对不会有事。只不过他向来不与人称兄道弟呼朋友,从来只是独来独往,任人对他退避三舍;只因戾气太重,凶相太彰显,令人不易亲近。但石克勤硬是凑了上来,不是不怕的,只是笃定他不会出拳打无辜的人。   所以他们才会成了如此这般比陌生人稍熟一些的朋友――纪衍泽是个极端不易亲近的男子,要博得他的信任与另眼相对并不容易,可以说非常困难。所以,目前为止,石克勤知道他们只算是同袍兼极普通的朋友。如果想真正交心,必得是日后不断的付出,给这名男子有相当的信任理由,以及工作上的密不可分之后,他们才会是真正的朋友,而且是一辈子不会悖离的夥伴。生自商人之家,对未来事业已规画出远大版图的石克勤,自是有一双利眼去品人,而他决定与纪衍泽合作。   这像是与一只凶狠的猛狮相处,有被残杀的危险,也有成为靠山的远景。而,如果自己的能力无法与猛兽势均力敌,那么一旦自己能力被超过老远时,也是一项危机。这种人是不会坐等庸才与之并行的,所以他更要时时充实自己。   那么一来,征战商场,成就霸图,绝对不是空想。他一定得牢牢抓住纪衍泽这个人才好。   见纪衍泽灌完一保温壶的茶,他不自禁打量了下粉蓝的保温壶。这不像是纪衍泽会使用的东西,更确实一点的说,纪衍泽是那种大口吃肉喝酒的人,怎么可能在大热天不饮冰水,却喝温茶水?而水蓝的颜色似乎像是女人才会使用的物品――会是……某名女子的东西吗?   “我要上工了,你回去吧,我会打电话联络你。”既已牛饮完了青草茶,自是有理由中午飙去市郊找夕汐要茶喝,正大光明的又可看到她了。不想浪费时间听石克勤谈那些明年才行动的大计画,反正时间还久,现在说有个屁用。见他的未婚妻比较重要啦。   “这水壶,是你的?”石克勤好奇地问。   “废话。”   “我的意思是……”   “小纪,我给你带便当来了!”一声尖锐的娇呼打断了石克勤的细问。随着一阵风过,呛人的香水味不负其“毒药”的盛名,几乎没毒死方圆百里的蚊子苍蝇。   臭三八!   纪衍泽心中暗骂,转身走向混凝土车边,接续着刚才的步骤工作着。   “收工了收工了!大热天的做什么工作,要是害我的纪老大中暑了怎么办才好!”今天的李艾春小姐一身黑社会老大的女人扮相,身后还站着两名不知打哪找来的临时演员以黑西装出场,充保镖。   这女人是纪衍泽的情妇吗?石克勤心中暗猜。   气质搭得上,如果纪衍泽一身江湖气来定论的话。但某方面来说,搭得上不见得一定看对眼,至少他心中暗猜这种二百五是看不入纪衍泽眼中的。   那么――   眼光复又瞟向粉蓝色的保温壶。纪衍泽中意的女子,会是哪一种类型?有哪一种女人可以无视于他浑身令人胆寒的气质而愿意委身,并且承受他暴戾的个性?   他非常非常的好奇。           *         *         *   不在乎世人如何看待,不代表愿意承受别人先入为主的歧视。纪衍泽从不在乎别人将他想像得如何的人渣滓沫,但他真的有些烦厌起人人以有色眼光看待的情况,尤其厌烦那些人居然是常夕汐的同事朋友什么的。   或者,可以更明确的说,他想将那些天天在夕汐身边“好心”劝她别被流氓骗了的人全揍入太平洋当水鬼。   像此刻,他顶着大烈阳骑机车到常夕汐的宿舍,还没开门进去呢,隔壁住的一名会计小姐便已开口“伸张正义”道:   “你这样打扰常小姐,会让她身败名裂你不懂吗?常小姐可没欠你什么!”她就是看不惯这名粗野工人三天两头往这边跑,害常小姐不时要采购食品来这名霸王食客。一定是善良外加迫于淫威――每个人心中都这么认定。   纪衍泽停下开锁的动作,眯起眼,望着退了两三大步的竹竿女人。   “滚开。”好好的心情又被破坏殆尽,真他妈的!这些女人都怎么了?不是花痴得像李艾春,就是道德得像眼前自以为是救世主的假正经。   会计小姐有些畏怯,在退了好几大步之后,仍逞勇的叫:“你没有资格抓了一名善良女人就当老婆看,利用她的同情心要胁她事事依着你,你好可恶!”   他妈的!   “砰”地一声,木质扶手硬生生被破一角,纪衍泽没有迟疑的抡拳往那名假道学走去。他并不是不打女人的,既然她看他比人渣更不如,那么如果他没有适时表现一下,怎么符合她的期望呢?还道他的“败类”来自浪得虚名哩――   “衍泽?”正在做咖哩饭的常夕汐被扶手碎裂声吸引出来,一打开门就见到纪衍泽的背影,以及会计朱小姐的尖叫失声。怎么了?   纪衍泽顿住步伐,利目转向常夕汐,看到了她一脸纯净的笑意,以及她身上穿着围裙……   像是正等着丈夫回家吃饭的小妻子。他看得有些失神,几乎忘了自己刚才正在怒火勃发,满身杀人的欲望。   “常小姐,他要打我,好可怕!哇!”会计小姐哭诉完,复又尖叫的下楼,想叫警卫来轰人;有这种危险份子在,所有的人都有危险。对!她要打一一○,叫管区来,也许这流氓身上背了数十件滔天大案,正被通缉中!   “她怎么了?”常夕汐走到他身边,发现他身躯冷硬且怒火狂涌。   纪衍泽不语,抓了她进入屋内,没有心思控制力道,直到门板砰然上,她的身子被困在门板与他的身体之间,她才由头晕目眩中回神。看到他冷傲的表情,戾气狠气凶气尽现,令人看了心悸胆寒。她吞了口口水,轻轻问着:   “怎么了?是朱小姐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说话吗?”她摸着他面孔,揣测着刚才的情况。朱小姐是个急公好义,却流于自以为是的人,更是一票劝她离开纪衍泽的人之中最激进的一个。可能朱小姐说了难听话吧?   但衍泽为何会生气?   他抓下她的手,看到了她手指上戴着他的戒指,便盯了住,冷声问:   “你是不得已才与我在一起的吗?是因为我硬是认定你,使你不敢拒绝,所以委屈来应付我?”   “你在说什么呀!”她低叫。   “是不是?”他低吼。   “纪衍泽,你在气什么?没事跑来与我闹,你是吃太饱了是不是?”她叉腰吼回去。   “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同情我才与我来往,怕我才与我在一起!”   “你哪里需要人家同情,你自己说。”她反问。   没有,他住了嘴,但一会后又道:   “你怕我?”   “以前很怕,你自己知道。”她瞄他,明眸诉尽了小时候遭欺压的控诉。   而现在他比较怕她――怕她的唠叨,足以使人自杀以求解脱。   那种“怕”,来自于心中有她,不愿见她伤心落泪,不得不依她的叨念改掉诸多恶习,而不是出拳打人或转身而去。   但那些已不是重点,他真正在意的,真正无法确定的是――她心中究竟怎么看他,有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这些原本都是自信满满、百分之百笃定的事,却在众多否定的声音中,他动摇了;他想知道她的想法,而不一味的自喜于自己的认定便是一切,夕汐自然不会是问题。   是的,她不会背离他,但――她爱他吗?   只有他爱她是不成的,他现在明白了,并且介意得坐立难安,尤其她身边有那么多小人排队洗她的脑。如果没有爱,什么都会变的。而这玩意,并不是逼迫就可以得到,也不是互相交换就可以得到的东西。   她爱他吗?不,她一定也要爱他才行。   他心中蛮横的决定着。   “夕汐,你爱我吗?”他突兀问着,并且那副面孔是不允许有否定答案的横样。   “我喜欢你。”她红着脸说着。   “有什么差别?”他不满意的叫。   她嗔他一眼。   “你干嘛问这个?喜欢跟爱差不多啦。”   “那说爱我。”他一定要听她说出口。   哪有人这样的!教她一时之间怎么说出口嘛。   “夕汐!”他火大了,声音又恶声恶气了起来……   她踮起脚尖吻住他,在他错愕得忘了回吻时,半羞半嗔地道:“不要理别人怎么说,只要我们好好的就可以了。真的,不要介意。”   多少有些明白他因为不安所以急欲求取保证,心中不无讶异,毕竟他是那么的目空一切,怎么会因为今天有人指责挑拨便乱了方寸?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会将人揍一顿,什么也不放心上。   而今天这般怒气勃发,是为什么呢?   是……他非常在乎她的一种表态吗?   思及此,脸蛋不禁更红,伸手拥住他腰,微微笑着。   “我身上很脏――”他扶着她肩,想到自己一身泥污。   “没关系。”她对他笑。   突然,门板重重被撞了开来,冲入了许多人,将宁馨的气氛霎时破坏殆尽!   “警察先生,就是他!他擅闯民宅,抓他回去,看看他有没有做什么坏事!”   十分钟前落荒而逃的朱小姐招来了一大群人,并且当真叫了警察来抓人。   好不容易平息怒气的纪衍泽当下又火山爆发――   “你他妈的,欠揍!”   “衍泽!”常夕汐非常警觉的死搂住他身子,压住他双手,不让他出拳伤人。   “放开!”他不敢用力挣脱,怕伤到她,只得气唬唬的吼声如雷,当下吼得已入屋来的女性全退出外边,而立于原地的男性则不安的往门的方向张望,并挑好了可以逃的好风水站定。这男人又壮又魁又一脸狠样,没有人敢怀疑他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纪衍泽?喔!不会吧?你是那个纪衍泽?”年近五旬的胖胖警员突然叫了出来,甜不辣似的手指往怒气冲天的男子脸上指去。   交缠中的男女同事楞住,望向一脸“他乡遇故知”的老伯,眼中全是问号。   而那名老警员仍努力在回忆中,肥手指倏地转了方向,哎声大叫:“唷!那你不就是那个――那个常夕汐了?常常到派出所领回这小子的小女生嘛,你们还在一起呀?情况仍是一样!只有这名小女生才管得住你这个小表!”   “死老头,你是谁?”纪衍泽打量他,压根不记得自己几时与警员交好到足以令对方死记住姓名的地步;他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倒是常夕汐记了起来,拉住纪衍泽低叫:   “呀!他是王警员,他在我们老家那边服务了五年,有三次都是他通知我去带你回家的,记得吗?”   记得才怪!又不是光彩的事。   “干嘛?来抓我呀!”他不善的问。   “有人报警,我就来看看。”王警员笑眯了眼,兴趣仍放在眼前这两人身上,啧啧有声。女孩子变得十分秀丽温雅,这是自小就已看得出来的特质;倒是男孩出乎他意料之外。瞧着他一身工作过后的衣着,看来是脚踏实地在工作的人,居然没有去混黑道!他可是当年派出所内每一个警员大叹无药可救的恶童哩,甚至开玩笑说日后他必是重大案件的犯罪人,非干下惨绝人寰的大案不可……   而,眼前所见的是――他以劳力在工作着,虽满脸凶狠,却被温柔的女子牵制住了蛮性。   他们两人能组合在一起,真是万幸。   王警员兀自深想的同时,纪衍泽也因那名臭女人报警而再度大发雷霆。不过他并没有机会发挥国骂本色或拳脚功夫,因为常夕汐早已挺身而出:   “朱小姐,你真的误会了,我的未婚夫并不是什么歹人,他来找我,是很正常的事,难道你们的男友不会来探望你们吗?当然我很感谢你们一心为我好,所以制定了一个标准来度量我身边的男人该有什么条件。但这种私人的事,我认为还是由我自己来处理就可以了,好吗?我的未婚夫是我的青梅竹马,他看来或许有点凶,但绝对不会无故去伤害人,当然我不否认他脾气非常坏,需要改进。但我们也是有错的,不该在还没了解一个人之前,便因外貌而认定了这人必是坏人,这是不公平的。刚好今天王警员也在,他可以证明我男友进警局的唯一原因是与一大群不良份子打架,而不是做奸犯科。”   对呀,苦无他作奸犯科的证据而已,否则岂会在警局中只留下“打架”的案底?王警员心中苦笑。但前尘种种已不必再说,只要眼前这名顽劣份子是走向正途的,以前做过什么,已不是重要的事了。   “对的,他在我的管区内,打架滋事是唯一的纪录,脾气很不好,看来现在也没变。不过只要不惹毛他,他就像草食性动物一样安全。”   纪衍泽一点也不感激王警员的“好话”。   “好了吧?没事可以滚了,闹了我那么久还不够呀!”他肚子饿死了,如果不能满足打架欲,只得满足自己的食欲,否则心中的火气怎么能平息?   “衍泽!”她低叫了下,才对王警员道:“对不起,他可能饿了,礼貌才会不好。”   “仍是成天叫饿呀?”王警员失笑,打算走人了。转身看到一票戒惧的人,不禁语意深长道:   “如果他们没在一起,你们才会有真正的危险。”   她是他的保险,消弭掉他的戾气与狠辣,化为绕指柔,走向正途。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外人可能不会明白,而一味以职业、外表来定论他俩配不配的问题。   肤浅得令人代为捏一把冷汗。   幸而,常夕汐一直都在他身边。   她――真是一位温柔善良的好女孩哩。   告别了小宿舍,王警员带走了所有人,留下安静的空间让两人相处。他们并不需要多事的打扰。   两人能在一起,真的很好,太好了。但愿他们是这么走完这一生的。祝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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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着咖哩饭,两人之间因进食而有了些许的沉默。   她想着当年,想着现在,想着不曾细想过的变化,也想着刚才他的火气。   人毕竟是会长大。也许刚才承受过纪衍泽怒火的朱小姐正在对众人哭诉不已,但她绝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因为从来挑过他的人,全会被他不客气的修理,就连他力气不如人的儿童时期也不例外。就算被打得浑身是伤,他也坚持要对方挂彩才罢休,更不会因为对方是女子而有所宽贷――也许唯一的宽贷是少揍一拳,少两脚吧。   但今日有所不同了,他的怒气在劝解下会平息,而一旦他勃发的怒气得到安抚,他就会失了揍人的欲望,不会在往后倏然想起再回头去揍人。   比起以往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以牙还牙的狠劲来说,他真正是长大了。   当然,人的天性难以改变,但稍稍能控制住冲动,不就是成熟的表现吗?这一点,她是欣慰的。   “看什么看?”再度吃完一盘咖哩饭,他被盯得不悦,粗声粗气的问着,显示他的余怒仍在,火气没经由动手的发,兀自闷烧任其自动耗尽并不是好过的感受。   她将他盘子拿过,先问道:“还吃吗?”见他摇头,舀了一碗紫菜汤给他,才道:   “衍泽,如果你已学会控制自己的冲动,那么不管日后你从事什么工作,我都会很放心了。”   “在你不放心以前,我也活得好好的。”他嗤之以鼻。   “如果今天我没阻止,你真的会打朱小姐吗?”她问着。   “会。”他老实回答。   她谴责道:   “以后别这样了,打女人很难看。不管你心目中那人如何欠揍,你也该克制住,女人的体力先天弱于男人,动手动脚未免胜之不武。”   其实在他的打架生涯中,打女人的次数级少,更别说成年以后根本没有,但那也只是没有被惹到临界点而已。他可以容忍女人的乱吠乱叫,甚至不理会这些日子花痴女人的纠缠(要是以前,早一拳揍她去黏着墙壁面壁思过了)。但他绝不容忍有人指着他鼻子叫嚣要他滚开常夕汐的身边,自诩为正义之士,将他看成人渣,不配与又美又好的人种并列一起――   “她说我配不上你。”也许那女人踩中的正是他的痛处,才会令他抓狂。   她挑眉。   “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别人的闲言闲语了?”   “你们这些所谓的好人,也是狗眼看人低的。”   “反正你一向看不起参与慈善事业的人,也就不必批判些什么了,只要我知道你的好就可以了。”她穿上围裙,收拾着残羹剩菜,看了下时钟,她的上班时间快到了。   “几点上工?”   “不去了。”那个幻想当老大女人的花痴八成还在工地等着他,他懒得回去给她烦。   “这样三天晒网,二天打鱼不好吧?”好像每次他来都准备赖着不走,工作这么做可不行。   他跟着她移动到流理台边,靠着冰箱看她洗碗,也看她柔美德侧面。她并不是太美丽的女人,但她的五官明媚、线条柔和,搭配出的一张面孔,无比舒心悦目,让人看了心情为之大好,并且舍不得移开。   原来看着她能令他心情安定平和,莫怪他老是爱看她的。但……她爱看他吗?思及此,忍不住伸手抹了下自己的脸。这不是一张好看的脸,会喜欢他的女人并不多;而之所以喜欢他都是觉得他可以成为一名有头头老大,靠着大树有柴烧,就算长相不好,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试问江湖上有几个老大长得能看的?   至少他很年轻,所以女人抢先押注。   有谁会因为他是他而喜欢他呢?不管今天这个他是乞丐或是大富豪。   只有她。但前提是他万万不可走入黑道大做老大的美梦。   只有她呵。   但她喜欢他“而已”,她说过她尚不能说出“爱”。是因为她自己还没有搞清楚,还是她对他的感情真的无法有更进一步的深刻?   “爱”如果比“喜欢”的感情更高深,那他绝不会只满足于次要的。   太习惯对她予取予求,太习惯对她霸道,所以侵占的心思一寸一寸扩张,只想完全留住她,得到她的温柔包容,不让她再有余裕对第二个人付出。   他想要她,所以想努力让自己出人头地。那么她也应该有相当的回馈才行,毕竟他执意要扬眉吐气,是为了让她在人前昂得起头,不教人看轻她嫁了个不求长进的混混痞子,笑弄她过着苦日子。   人世间的笑贫不笑娼,他二十二年来体会太深刻,怎忍心教她也同样遭人指点?他一定得有所成就才来迎娶她,否则光她的家人已足以使她左右为难、伤心不已了。   她一定要爱他才行。   “衍泽,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她叨念了一大堆工作要认真、做事要甘愿的训词,不料他连吭也不吭一声,八成是神游到天外去了。她想都不敢想这小子会有真心反省的一天,基本上没有露出不耐烦的面孔兼恶言恶语已是非常阿弥陀佛的事。   “听到了。”才怪!他浓眉纠了下,突然,他缓缓说着最近的“艳遇”。   “我工作的营造公司,有一名上司的女儿对我有意思。”   “啊?!”抓碗的手因洗碗精太滑而差点掉落。她抓紧碗,怔怔盯了好一会才以“非常”轻快的语气道:“想必长得很漂亮吧?”   “漂亮。”大概足以在夜叉国当选美皇后,在山顶洞人那年代比是第一美人无疑。   “喔。”她低应了声,洗碗的动作突然加快,水龙头的流水量也扭到最大,就听得小小斗室满是激烈的水声哗啦啦直撞洗碗槽的底部。   他低下头,看着她闷闷的表情,唇角不自觉扬了扬,没敢笑得太明显。   “你妨碍我洗碗了。”她不看他,低叫了声。   他将水龙头扭紧,止住了水流,一手挑高她下巴。   “吃醋了?”   “有机会交朋友很好呀。”她耸肩,仍不与他对视。   他低头吻她,但她扭开了去。他可不接受这种抗拒,双手搂紧她腰,索取了结结实实的一吻。   吻迹移转到颊边,到耳边,含住了她的耳垂许久,发现了她的身躯因而微微颤动,吸吮才稍止,怕自己因她的反应而控制不住冲动,低低在她身边道:   “那个女人是个花痴,把我想成黑道份子,一心妄想当老大的女人。要不是你在我耳边念了十几年,说什么不能打女人的鬼话,她早该去医院躺着了。”   “我没有吃醋。”脸埋在他肩胛中,她低声叫道着。   “我希望看到你吃醋。”他笑得坏坏的。   伸手轻他肩膀,怎么也不肯抬头了。   他闻着她秀发的馨香,声音更加低沉:   “我只有你,我也只要你,不管全世界的人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配不上你、我是人渣什么的,我就是要你。夕汐,你一定要爱上我,因为我死也不放开你了。”   她抬头,与他狂炽霸气的双眸对上,一阵悸动突来侵袭感官。是怕?是撼动?怕这样绝烈的情火会炙伤人,也撼动于他执着的蛮性。   不爱上他,不行吧?           *         *         *   母亲突然的北上,令常夕汐讶然不已。而母亲不由分说就约了晚上聚餐,更是搅乱了她既定的工作日程,却又拒绝不得。只得匆匆忙忙向理事长告假,取消了晚上的一场座谈会,到市区与母亲相见。   一年多来,她忙于工作,连假日也几乎不得休息,极少回中部老家。而每次稍有空闲回家一次,莫不是疲于应付母亲摧婚的叨念。母亲总认为女孩子读了文凭纯属嫁妆的一部份,不是用来工作的,只有歹命的女人才必须为生活辛苦奋斗,更别说是做这种辛苦得全年无休,却永远只有微薄薪水度日的工作。   不光是嫁人的问题,工作上的事也常令常母百般挑剔。她总是认为到大公司才会有前途(指嫁人)。放着大把金龟不钓,真气煞人也。   这一些观念无法沟通,回家便成了一种苦刑。但她真的希望与父母保持良好的关系,在尽可能的范围内做他们心目中的好女儿。   所以今晚母亲大人召唤,她岂能不去?只能做好心理准备,等待着必然又来一次的叨念――呃,突然想到叨念可能是遗传吧?衍泽不也常嫌她罗嗦?   已有二天没见到他,可能又辛苦工作去了,很欣慰,却也不免若有所失。奇怪,以前数月数年的难得见上一次,只是挂着心,没有太深刻的想念。想到时时期盼他突然出现的那种心情,现下居然有了这种心思,会是爱情的关系吗?   计程车已停在她与母亲约好的餐厅大门前,她付了钱,打断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对于感情,她向来无法理得清,别想太多比较好,免得钻入牛角尖。反正――反正顺其自然的相处就好了。   “夕汐,这里!”常母在餐厅靠窗的方位直向她招手。   她笑着迎过去。   “妈,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慎重?”还化了妆哩,并且将所有首饰全配戴在身上,一身金光闪闪的珠光宝气,炫得人不敢直视。   “你为什么连口红也没搽?也不换件洋装,在台北生活这么多年,居然连打扮都不会!”常母开口就挑剔,简直拿素净面孔的女儿没辙。   “干净整齐就好了,来,要吃什么――”发现座位上有三名陌生人,她讶异的停住了嘴。   常母换了副笑脸对座位上的人道:   “不好意思啦,高先生、高太太,我女儿一向勤俭持家,不会打扮。来,夕汐,叫伯父、伯母,还有,这位高柏平先生。”   “你们好。”常夕汐一头雾水的打过招呼后,仍看着过度兴奋的母亲。   常母催她入座,正好与高柏平对坐。   “她就是我女儿夕汐啦,今年二十五岁,在慈善机构工作,她自小就特别有爱心,对一些可怜的人都会忍不住去帮助。”   “那真是太好了,现今台湾已经找不到这么乖巧善良的女孩子了。我们柏平去年从南加拿了硕士回来,现在在他舅舅的公司当工程师,实在忙得没空找女朋友。我们就这么一个独生子,真怕他交到不好的女朋友,才会费心得陪他相亲……”   相亲!   常夕汐瞪大杏眼,终于明白自己被母亲设计来相亲,而对面那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正在相她?   怎么可以这样?太过份了!   “妈――”她张口欲言。   “夕汐,高先生问你读什么科系哩。”常母投来警告的一瞥。   实在不愿惹母亲难堪与生气,她只得硬生生吞忍下抗议的字句,在母亲眼光压迫下,淡淡的回道:   “喔,我读企管。”   “T大的喔!当年是第五名考进去,毕业是也在前十名内,夕汐就是聪明会念书。”常母热烈的补充。   对面的高太太笑看常夕汐的五官。   “不错不错!看起来很秀丽,而且有帮夫格,子女运也旺。”忙不迭的又问:“常小姐,你什么星座血型?我已算过你的八字,没有问题,如果星座血型也配合,那真的是天作之合了。”   老天!她已经被挑精捡肥过一次了吗?   常母殷勤的回应:   “她是双鱼座A型的人,斯文又善良,非常有爱心,也会体贴他人。”   “喔,还可以,我的儿子是狮子座A型,不算是绝配,但是双鱼座的女孩子很会牺牲奉献,只要全听丈夫的话,家中就会很和乐。柏平,你觉得呢?”高太太转向儿子问着。   “还不错,只是――婚后她仍是要在那个基金会工作吗?”   “当然不可以,我们高家的媳妇哪里需要工作,光照顾老公小孩已经没有时间了,不会歹命到还有去工作的。”高母不由分说独裁决定了一切。晃着手中数颗大宝石,指着常夕汐问:“我想常小姐也是这样想的。”   “我并不,我――”   “当然是!嫁到好老公才是女人一生最重要的事,工作只是玩票的啦。”常母伸手在女儿大腿上捏了下,阻止她长篇大论,并丢来要她乖巧安静的眼色。   “妈!我并不同意你强迫我相这种亲。当然既然已经被设计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我不知道只见上一面已经可以谈到结婚的问题了,并且让我觉得自己正在被称斤论两中,对不起,我先失陪了。”   “夕汐,坐下,你在胡说些什么!斑先生的人品学问家世,提着灯笼都找不到,我费尽心思安排让你们见面,你真的不懂事!”常母气得冒烟,抓了她双手不放人。   这一桌的骚动,吸引了全餐厅人员的关注,二名服务生已过去询问了,而,正由包箱内走出来的二名男子中,更有一名因而愀然变色,不善的步伐当下大步迈去,令另一名男子错愕不已――   “阿泽,怎么了?”   男子口中的阿泽,也就是纪衍泽,哪里甩友人呼叫,两三大步已站定在相亲桌之前,并且一把抓了常夕汐入怀,顺利让她脱离其母的爪子。   “你――怎么也在这里?”常夕汐低呼。   “你――你是谁?抓着我女儿做什么?”   “我是――”正想坏坏的报上大名以吓昏常母,不料被一手捂住了嘴,顿失发言权。   “他是我正在交往中的男朋友啦,妈,你别再叫我与人相亲了,事实上我以后只会嫁他。”   “什么?!”   “常太太,这是怎么回事?你耍我是不是?!”高太太大叫了出来。   但常母没空理会高太太,只以一双惊疑不定的眼上下打量这名有点眼熟的男人――似乎见过?不,那不是问题。重点是这男子一身廉价的衣物,破破旧旧地显示出身贫脊的事实;再加上男子一脸凶悍有如黑道混混,足以吓得人退避三舍,看他那个气质只怕不是什么好出身、好学历,更别说好职业了,那双粗得扎人的大手一看便知是做粗活苦力的人,她女儿怎么会与这种人在一起?   “你是谁?做什么的?夕汐,过来!”   常夕汐要能挣扎,早挣脱了。不讨厌纪衍泽表示亲密不代表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给人看,但纪衍泽并不放人,她只得尴尬道:   “妈,改天我再与您说,我先走一步。”先将人带开才要紧,不然她可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   不过纪衍泽并不肯移动尊腿。他利目扫向一名快被领带勒死的年轻男子,再看了珠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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