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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时间了,开车吧
  修真学院第二年,金凌顺利从姑苏初修院毕业,进入兰陵学院。虽然修仙者飞天遁地,日行千里,但各学院门规森严,彼此走动也不是那么容易,外加学业繁忙,二人昔日浓厚的感情似乎也逐渐淡薄了。
  第二年夏日,金凌开始跟随前辈完成简单的夜猎。能够将课堂上的理论化为实践,众人都很是兴奋。但听闻蓝思追等师兄已开始进行食魂煞级别的高等夜猎,修为精进不可同日而语。让一干师弟师妹们羡慕不已。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夜猎的妖魔愈发强大,哪怕原本温顺的小妖也似乎在一夜之间狂化,竟会主动伤人性命。相传有人探出修仙界某处地脉发生变化,这地脉变动非同小可,狂化的妖怪极有可能被地底的魔气外泄污染。而地脉每千年变动一次,若真是地脉逆转之期,则必定有大妖现世,届时必定天崩地裂,生灵涂炭。
  这一日,金凌与同伴好不容易完成夜猎,尚来不及喘口气,忽然见到夜空一束蔚蓝烟火。
  “是姑苏的求救烟火,莫非附近有道友有难!”
  众人来不及细想,飞速往烟火处赶去。
  只见林中空地中央一座巨大的天女石像,围绕她周围的是数名蓝氏门生,每人手中都绷紧了琴弦,琴弦将天女石像紧紧缠绕。石像发出怪异的怒吼,众人似是已撑到了极限,眼看就要支持不住!
  “金凌!”忽然一声呼喊,金凌朝那人望去,那人不是蓝思追是谁!
  “思追!”
  但蓝思追已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咬紧牙关,指尖的琴弦近乎将手指勒出血珠。
  金凌当机立断引弓搭箭,将自身全身灵力灌注于箭尖上。
  “各位师兄,金凌法力低微,若是一击不中,还望各位务必全力击杀!”
  三柄灌注金光的箭应声而出,天女石像发出震天的怒吼,随着噼里啪啦的石块碎裂声,巨大的石像轰然倒下。
  一同倒下的还有早已濒临极限的蓝思追。
  “啊,思追!思追.....”
  阿愿......阿愿.....
  蓝思追知道自己在做梦,否则兰陵金氏那延绵无际的花阁怎会陷于一片火海,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如今只剩断壁残垣。
  “这是最后一条地脉了,就算拼上我这条命也必须守住!”
  眼前人昔日那可怜的稚气已全然褪去,高贵的金星雪浪袍已污秽不堪,那细腻温柔的牡丹花瓣却从未如今这般怒放如火焰。
  “走吧。”
  身畔的白衣剑客默然不语,一琴一剑已融灌毕生法力,灵光满溢。
  若是我们输了呢?
  若能战死在此,也算对得起以性命相托的诸位道友。
  仿佛是自太古时代而来的异吼从云层中传来,重重浓云之后,巨大的妖兽之眼缓缓睁开......
  梦境的最后,他只看到自己的背影,捧着一捧烟尘,跪倒在大战后的焦灼大地上。
  蓝思追慢慢慢慢,从梦中醒过来。那几乎将身体撕碎的痛楚随着梦境从千年前的记忆中复苏。
  他望向坐在床头的人,对了,那人正是这个模样。如墨的长发高高束起,金星雪浪袍包裹着他纤细的身躯,精致的牡丹花绣昭示着他兰陵金氏高贵无匹的身份。
  “思追,你终于醒了!”只是小小的一点动静,身畔人立即惊醒。“你睡了整整十天了!”什么?
  蓝思追试着转动头部,竟然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金凌担心牵扯到伤口,立即俯身为他运气。温柔的气息顺着接触的地方缓缓流入四肢百骸。
  一样的朱砂痣,一样的眉目如画,一样的心心切切。蓝思追望着眼前人如沉墨般的眼眸,一个恍惚,竟伸手将人径直拥入怀中。
  “蓝思追,你!”怀中人惊慌失措中,唇已被少年蜻蜓点水般点吻。
  挣扎骤然间停了。
  “阿愿.....”酸涩的湿润在轻轻贴着的唇角蔓延开。“阿愿.....阿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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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两人已经该看的也看了,该亲的也亲了,该摸得也摸了,但每次做完后对视却总会莫名的不好意思起来。金凌便将那姑苏抹额遮住蓝思追的眼睛,让他再不能肆无忌惮盯着自己。有时完事后,便也拿来绑头发,汗湿马尾松松垮垮的系在脑后。若是让云深的老古板看到,只怕当场要气晕过去。
  “阿愿.....”金凌躺在榻卧上,慵懒地看着已经在复习功课的蓝思追。
  “怎么了?”
&&&&&&虽然绑好了抹额,却也是如自己一般随手系上,这样的蓝愿每次看到都会觉得脸红心跳。
  “没什么.....”金凌伸了个懒腰,滚到床深处继续补眠。
  迷迷糊糊间,身上似乎被盖了件什么,露在外面的脚背被轻轻一点温暖拂过。
  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不会发生。
  来人正是蓝思追。这是金凌进了姑苏之后第一次仔仔细细看清蓝愿,少年白衣如雪,额间云纹发带,内敛自束,长身玉立,恍若仙人。
  金凌并不想跟他说话,只想把一桌笔墨纸砚全部掀到他身上。
  但是不敢啊,到时候恐怕不是抄一套古籍就能解决了。得抄一柜。
  无视金凌快要射出暴雨梨花针的眼神,蓝思追跪坐在金凌身畔,注视着那快肿成小馒头的手腕。
  “疼吗?”蓝思追低着头问道。
  其实不是很疼,除了沉了点,已经肿得没有感觉了。
  “废话....我....你去被打一下试试!”金凌一下子提高了声音,嗓子里还带上了呜咽。听得人各种委屈心疼。“我做错了事好好说呀,干嘛打人?打成这样连个包扎都没有!就把我扔到这里这么多东西要抄,还有作业要做,呜呜呜,还,下个月还有考试!每天起得比鸡早!吃得比猪差!我干嘛想不通要来修仙呀!”
  抄了一晚上书终于来了个活人,此时不卖惨,更待何时!
  蓝思追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他将金凌肿起的手腕轻轻捧起.....他不动还好,一移动简直钻心的疼啊!!
  “忍一忍。”轻声话语间,蓝思追掌心已经凝成一团淡蓝色光团,轻轻放到受伤的地方。火辣的烧灼感随着清凉流淌而入慢慢褪却。金凌在衣领上蹭掉疼出的泪花。
  “你来干什么?”金凌没好气问道。
  蓝思追没有说话,虽然以前这人就挺安静,但从来没像今晚这样沉默。
  “怎么啦?被罚的又不是你?还是说我是你介绍进来的,给你丢脸了?”
  蓝思追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继续替金凌疗伤。大约一炷香时间,触目惊心的伤痕终于消失了。蓝思追握着金凌的手腕小心翼翼转了转,像是唯恐弄碎了似的。金凌当然是想继续装疼,能博得多少同情是多少。
  但蓝思追却低头望着他的手腕,半晌,终于开口道:“我不该带你来这里的。”
  金凌没想到蓝思追会这么说,一时间也愣住了。
  “姑苏初修院门规严苛,多少世家门生都受不了,你习惯了人界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却,却强行将你带进来.....只为一己私欲.....”最后四个字轻若未闻。
  金凌从未见过蓝思追如此低落的模样,有些慌了。“其实,其实也没有!你带我来这里也是为了保护我,而且我还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许未来我还能见到爹娘。我还能学法术!虽然天天都在背咒文,也没能施展个啥出来。我还学了剑术,虽然还在广场舞剑级别,唉~&但是思追你不要自责呀!”
  蓝思追终于勉强笑了笑,但随即又低落下来,他望着金凌衣袖边缘若隐若现的牡丹纹样,低声道:“我还以为你能进姑苏呢....”
  金凌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道:“因为我亲爹就是兰陵的嘛~&算了,反正在姑苏还有一年时间,而且学了御剑术随时都能回来。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在一起~”
  蓝思追却一直没有说话,就在金凌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时候,忽然一股湿润的凉风从阁楼外吹来,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到屋瓦上。
  “下雨了!”金凌道。
  “恩。”
  “思追,你不是要去巡夜吗?”
  “巡夜有符灵即可。而且你今日被重罚,这会儿学生都规矩的很。”蓝思追嘴角终于浮现一丝笑意。
  “哼!”金凌有冷哼一声。看着蓝思追一副坐定不走的样子,他忽然好奇道“那你人在这里,要是宿舍那边真有情况你怎么知道?”
  蓝思追思索片刻,往书阁楼梯的方向望了望,似乎是在确定四周没有人。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幅系好的画卷,在几案上缓缓打开。
  一幅姑苏学院的全景水墨图赫然出现在纸上。姑苏学院修建依山傍水,错落有致,而这幅画卷竟能将学院中每栋建筑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描绘的栩栩如生,井井有条。
  “这,这是我的宿舍!”金凌惊讶的指着画卷中打开的宿舍窗户,画中三位舍友正呼呼大睡,自己的被褥却叠得整整齐齐....
  “天哪!那不是我们什么秘密都没有了!”金凌大吼大叫!
  蓝思追笑着赶紧安抚道:“画卷只能显示画中人此刻在何处,但是具体你在做什么是不会显示出来的。比如你人在书院,画卷里你就会坐在教室桌前习字,但实际上你是在看书还是教室里走动就不得而知了。”
  金凌听了方才冷静下来。然后....眼睛下意识瞥向湖对岸的女修宿舍.....好吧,各个关门闭户。
  画中淡蓝色的小光圈代表守夜符灵,沿着学院一圈圈尽职尽责的巡视。
  小小的地图果然引起了金凌巨大的兴趣。“这是我和你,居然知道我们在藏书阁三楼...”金凌开始兴奋的研究这幅图,他指着画中两个跪坐在几案前的小人,虽然只有寥寥几笔,但已尽得二人神韵。不知出自何人之笔?
  “这里是泽芜君的小院吗?这么晚了还在院子里弹琴呀.....这人是谁?”金凌指着院中那个身形魁梧的小人道。
  “啊,这是赤峰尊,清和学院的聂明玦先生,聂怀桑的哥哥。”
  “怀桑的哥哥呀.....”金凌意味深长的“呀”了一声,“肯定也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咯~”
  蓝思追但笑不语。
  “咦?这路上还有人朝着泽芜君的院子走过去,他是谁?”画中的小人头戴软纱罗乌帽,身着立领衫袍,虽然个子小小,却走得雄赳赳气昂昂。
  “这是兰陵学院的金光瑶先生。三尊感情深厚,但想不到会在夜中相会?”连蓝思追都诧异了片刻。
  “兰陵学院?不就是我毕业后会去的地方吗?”想到这里,金凌又多看了金光瑶的小人两眼。“他人怎么样?”
  “泽芜君义弟,自然是......”
  金凌放心后,继续研究地图。
  “这好像是忘机君的房间?他旁边这人是...魏无羡!!魏无羡怎么在他屋里!?”金凌瞪大眼睛问道。
  蓝思追咳了几声,赶紧胡编几句将金凌的注意力从那边转走。
  “哎呀呀!这是今天罚我那个谁,那个谁.....宋岚的房间!他这么早就睡了?为什么床上还有个眼睛蒙绷带的人?是不是晓星尘老师?!!!这这这!原来老师宿舍不是单间呀,好惨,晓星尘老师要跟这样的人合住.....”
  “不是.....”蓝思追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百口莫辩....好累。
  待金凌把整个学院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窥探了个遍之后,终于心满意足。“这个画可以给我一幅吗?”
  蓝思追道:“当然不行,这幅图巡夜后是要收回去的。流出去会异常麻烦。”
  蓝思追又道“今后高级课程会传授如何绘制这种地图。只怕你画完一幅后再也看这个地方一眼了。”
  “还要学画这种地图?”金凌绝望的看着图中与现实毫无差离的亭台楼阁,“我根本不会画画,画完真的会要我的命!”
  “所以初修院的入门书画课你要再认真一点才行呀。”
  “欧漏,你果然不该把我带进来.....”
  秋雨霖铃,一连下了几日,蓝思追每晚都会到藏书阁内陪金凌,就在这插科打诨中两人一同抄完了古籍,剩下的时间用来谈天说地,蓝思追还会带来些山下买来的糕点,各个精致可爱异常,入口香甜芬芳。这短短几日禁闭最后,竟然过得十分愉快。
  最后一晚,天亮金凌就要搬回宿舍,然后就是地狱期中(?)考试。
  “我把纸人留给你吧,我不在他可以陪着你。万一你又要做错什么了,他还可以提点你。”蓝思追道。
  金凌兴高采烈接过纸人,纸人愿开心的爬到他的肩膀上,抓住他已经长至肩头的长发。
  “谢谢思追!等我学会做自己的纸人,就做个纸人凌送给你!”
  “好,我等你。”蓝思追望着金凌,从未如此温柔。
  金凌回到宿舍先接受了基友们热情的涌抱,然后开始基友们叽里呱啦的近日八卦汇总。
  “欧阳恋爱了!”
  “哦,男的女的?人还是妖?”
  “都不是!是活尸!!就是管试炼品仓库的那个阿箐姑娘!!!”
  金凌愣了几秒,努力回忆这个阿箐姑娘是谁.....
  “卧!!!管理仓库的欧巴桑!!!是不是瞎了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她!”
  “他俩差多少岁啊欧阳这疯了吧给自己找个妈?”
  “谁知道呢?现在欧阳天天去仓库堵人家,拿竹竿轰都轰不走。说这辈子非她不娶....”
  “夭寿哦.....”
  “尼克也谈恋爱了,对方还是只兔子妹子。”
  “唉~&我们学校黄鼠狼和鸡谈恋爱我都不稀奇。是那个叫朱...朱什么的妹子吧?”
  “对,朱棣。”
  “啥?”
  “兔妹子说什么巾帼不让须眉,就叫朱棣....”
  &金凌听得简直晕头转向,他不过关了七天禁闭回来世界线都改变了。
  “哦对了!有人发现魏无羡好像和含光君有一些.....”
  “真的?讲讲讲!”
  关完禁闭后回来的第一堂基础法术课,原本是温柔的晓星尘老师,还能给自己备受摧残的身体一点慰藉。结果.....站在课堂中间那个一身黑色道袍一脸死气的不是宋子琛是谁!?
  “卧!这还能代课?!”金凌赶紧压低声音问旁边人。
  “哦,这几天晓星尘老师身体不舒服,一直是宋老师代课。放心吧,他不是那种记仇的人....”
  金凌觉得自己已经感受了射到额头上的两道冰冷的眼刀。
  十五岁小金凌的校园生活已如此艰难....
  当然,后来晓星尘老师来替他私下补课,据说是为了替宋子琛赔不是?那是金凌看到星星老师脖子上的红红点点并未过多在意。N年之后,他忽然回想起那一天的晓星尘。
  只能由衷的从内心深处真情实感地发出一句。
  卧槽!
  &(小哥状:没有时间了,把大纲拉出来吧。。。。
  金凌在云深终于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自己原是牡丹花精,他的父亲为金子轩,在几十年前的仙界之战中重伤落到人界,化为原型奄奄一息,被金凌在人界的爷爷拾到,精心照料后复活。金子轩准备重返修真界时人类爷爷也年事已高,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的女儿,也就是金凌的养母,没有生育,金子轩便将尚且是一个花骨朵的金凌灌注法力后,化作人类小婴儿,让金凌养父母以为这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也是希望他能在人界作为一个普通人类长大。结果被活尸拽入异界空间时打破了灵力封印.....
  所有初修学生都会在云深不知处接受一年的基础教育,姑苏的理论基础+实践课程=杠杠的。
  初修生入学后会领取全套生活学习用品+每人三套纯白校服,但穿上后会根据各人特质显现出不同的效果。如金凌穿上后会臂袖上会浮现金星雪浪的暗纹,这表明金凌在第一年初修结业后已注定进入兰陵学院。还有聂怀桑,已经创下在初修院复读二十三年的壮举,身为清和学院一把手聂明玦的亲弟弟,他的校服上的玉色已经绿得发黑,就等着一毕业就回清和,导师课程研究课题论文工作结婚一条龙服务全部安排好,谁知就是过不了毕业考啊过不了。并不是所有学生就能一开始就能显现出独有的特质,像欧阳,胡尼克等,校服颜色隔一段时间变一回,就是说根据他们的学习进度,未来的修真方向也在不断调整。
  修真界最强的是四大学院,兰陵,姑苏,云梦,清和,基本等于人界的清北复交。兰陵学院最有钱,学院建筑长桥卧波,金碧辉煌,法器珍宝数之不尽,用之不竭,力求闪瞎你的狗眼。姑苏学院师资力量最强,学习氛围最好,很多修真界大牛愿意来当客座教授,清谈研究授课,很是惬意。云梦是四大学院中规矩最少,最接近人界大学的学院,师生教授全部打成一片,其乐融融,你问这算什么优势?你去姑苏读半个月就明白这种氛围的可贵了。清和学院因为使用武器的缘故,生源在四大中略显吃亏;修真嘛,谁不希望自己是仙气缥缈负手而立的白衣剑仙?人人御剑你御刀?不大好看吧?不过刀,霸者之道也,所以铁血真&汉(妹)子们撑起了清和的大半边天。
  顺便八卦一句,姑苏,兰陵,清和三家老大在当年射日之征中结拜,被众仙家尊为三尊。但是坊间却总有些不清不楚的传闻,为众道友闲暇之余提供了不少谈资(?)
  其余还有一些小的修真院和道观,不大规模招生,研究方向也比较有针对性。如白雪观,抱山散人派,夷陵老祖.....想入这些学校就要靠自己的仙缘(RP)了。
  初修院宿舍坐落于云深内一小湖周,沿着湖畔筑了一圈回廊建筑,廊桥架于湖上,四通八达。白日间湖上凉风拂面,云蒸雾绕,是个读书交友恋爱的好地方。宿舍四人一间,通铺席居,第一次过集体生活大家都很是兴奋。宿舍中有壁橱,书橱,案几等基本简单摆设。走得是最流行的古典+极简主义风装潢。学生可以根据个人审美适当装饰,如欧阳的墙上各种二次元海报,枕头旁就被3DS,PSP,NDS堆满,如果不是宿舍墙上没有插头,估计四公主已经搬进来了。而对岸女修宿舍墙上则贴满了某BOYS,某XO,某峰某洋的海报......
  但是不知道为啥,一个月以后,所有人的墙上的二三次元海报挂画明信片都莫名其变成了各位老师或俊逸的画像,或凛然正气的墨宝或者施法口诀或灵药配方。
  当然就在这一个多月里,金凌和欧阳靠着掌机在新生群中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友谊。人界的科技产品在修仙界相当受欢迎,不少在人界居住过的妖怪也热衷玩游戏,除了一开始充电麻烦了点需要去找纸人羡,其他还是很顺利的。
  修真的生活看起来很美好,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金凌第一年的学习,基本就是苦修,苦修,再苦修!
  姑苏学院作息严苛,亥时息(九点),卯时起(五点)。起床后先去山巅晨习院念半个时辰的早读,山顶上早上五六点的风啊,虽说空气清新无污染,但那叫一个透心凉。一帮学生仔就穿着单衣,缩在书案前饥肠辘辘的念早课。早读堂正前方有一柱香,烧完便示意早读结束了。为此学生没少受贿纸人羡,求它帮忙吹香。。。。。而晚上九点熄灯火之后,所有宿舍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任何光亮,更务论什么玩掌机,守夜符灵见即没收,当场罚抄罚跪,毫无情面可言。你让这帮过惯了昼伏夜出,下午两点起,凌晨五点睡的夜猫族怎么办?
  哦对了。蓝思追就是控守夜符灵的人之一......
  还有,纸人羡靠帮学生偷回被没收的东西赚得盆满钵满,这是后话。
  吃饭,只有青菜,萝卜,白豆腐寥寥几种素菜配大米饭【说句老实话,那饭还真香】,没有炒菜,全都是清水煮,没有葱姜蒜盐味精浓汤宝统统没有!就加水往死里煮!!连碟下饭的咸菜豆腐乳都没有。据说这是要清掉体内的“浊气”,并且会随着修行深入而逐渐减少饭量。搞得一个二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妖饿得盯着天上的鸟就开始流口水,每到这个时候,魏无羡就在远处挥舞着烤兔腿喊:“坚持住!等你们修成大道就可以过上四菜一汤有酒有肉有夫妻肺片香辣干锅糖醋排骨辣子鸡丁狼牙土豆麻辣兔头卤煮火烧碳烤生蚝臭豆腐火锅麻辣烫路边烧烤+啤酒汽水酸奶果汁MILK COVER BUBBLE TEA WITH PUDDING AND JELLY MORE SUGAR LESS ICE的生活了!!”
  “滚!!!!!!!!!!!!!!!!!”
  上课.....唉~&修仙无涯,回头是岸。
  大家都看过古装片里的私塾吧?好歹私塾只用念四书五经,这修真学院是把高中三年+大学四年的课程放到了私塾里来教,还不分文理科!感情修得长生不老全部用去读书了。
  开学第一节,礼仪课,仙(nue)风(ren)道(wu)骨(shu)的蓝启仁举着4000条校规哗啦啦往中间一铺,从第一条开始讲解......慢慢听吧。什么?打瞌睡?修真界可没有什么未成年人保护法,戒尺拂尘随时往头上招呼来。被抽了一个月后,管你之前再勾腰驼背,形容猥琐之流,保管一个二个器宇轩昂,正气凛然,堪称脱胎换骨!
  法术课,第一年课程的重中之重,由修真界两位传说级老师传授,重视程度可见一斑。没错,蓝忘机,晓星尘!怎么可能是魏无羡!?你让魏无羡教基础课还不把修真界的花朵全带进马里亚纳海沟!修真入门课程极为重要,基础打得牢靠今后百年才能容各家之长,海纳百川,若是一开始走了歪路,往后修炼稍有差池轻则事倍功半,法力尽失,重则走火入魔,暴毙身亡。这两位的课,只能说,没听过他们的课是一个人一辈子最大的损失,啧啧啧~
  药理课,老师是个胸大肤白貌美的高挑御姐,一反云深披麻戴孝风,喜着红衣,擦着鲜亮的口红,眉飞入鬓,神采飞扬。走进课堂第一天看得一干少年郎面红耳赤,当然,在被温情老师的鞭子抽了一堂课后再也不敢瞎JBYY了,开始艰难地辨认仙草药物,痛苦地背诵病理案例,绝望地将药方抄写在宿舍墙壁上。。。开始背。
  乐理课,由教导主任蓝涣传授,就是给大家签发通知书的那位泽芜君。广大学子对于乐理课的期待,基本大于等于高中时对体育课的期待。师生席地围坐于梨花树下,落英如雪,熏风微醉,或抚琴,或吹箫,或花痴,或赶(chao)下堂课作业,泽芜君皆温柔相待,悉心指点,谈笑自若,恍若天宫仙人也。
  剑术课,老师人称凌霜傲雪宋子琛,能止小儿夜啼。金凌第一次见到觉得这位老师除了脸色不太好,教课一板一眼,从不拖堂,没有传说中那么吓人呀~&结果宋老师亲自上阵让他明白什么是腐朽黑暗的封建主义社会。
  那时一帮学生赶着去上礼仪课,本来内容就枯燥无味,再加上蓝启仁念经一般的教书方式,不讨学生喜欢也是自然。金凌和一帮基友们打闹地过了头,嘻嘻哈哈中冒出一句:“又是蓝启仁死老头儿的课,干!谁把《雅正篇》阅后感借我抄一下,懒得自己写了.....”话音刚落,一记拂尘已抽到了金凌手上,手腕立即浮现几道血痕。金凌尚来不及痛呼,脸又被抽到另一边,虽然第二下轻了许多,但嘴巴还是一下肿了起来。
  “云深大声喧哗,罚,抄袭他人功课,罚,目无尊长,粗言秽语,更该罚!”
  金凌瞪着着痛出眼泪的眼睛,死死望着淡定收回拂尘的宋子琛。
  “你,你打我?!”
  连我亲爹都没打过我你个体育老师居然敢打我!!!!校长在哪?!教育局在哪?!!!
  后来宋子琛用一脚把金凌踹地跪在地上,表明他确实敢打他。
  金凌成为了这届第一个被罚禁闭的学生,理由是顶撞师长。
  带着肿着发红的手腕,嘴巴,和眼睛,背着笔墨文具,金凌进了千百年来天才云集神人辈出的,姑苏藏书阁,抄书。
  一把辛酸泪,满纸荒唐言,唉~~
  他不但要抄写那些十个字有八个字不认识的年代久远的古籍,还要把落下的功课作业全部补完,还要背下月药理课的要考的配方公式。
  入夜,冰冷的书阁深处只有案几上的一盏油灯的光亮。金凌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脑海中不断浮现今天发生的事,捂着手腕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小小的扑腾纸袖的声音从远处响起,越来越近。
  “滚开!!!”金凌朝着纸人大吼!
  小纸人停留在了三步之遥的地方,然后,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黑暗中渐渐浮现。来人将纸人温柔的收拢合在自己袖中。
  “是我。”
  我也不知道多少章&&&完
  金凌紧紧跟随前方的白鸟行走于蔚蓝苍穹之上,眼见晴空万里,巨大的云卷如堆雪四散在天空之上,众人走进其中一团白云,看似如棉花糖一般柔软的云团中央却蓦地变得昏暗。幸好纸人愿一直趴在自己肩头。
  “金凌公子不用担心,只是遇上气流有些颠簸,跟随忘机前辈走就行了。”小小纸人安慰道。
  气流颠簸,我还要回到座位系紧安全带呢~
  金凌紧了紧书包,加快脚步跟随白色纸鸟。
 &约莫过了十分钟,待他们走出云团后,四周景色并未变得晴朗,天空依旧昏暗,灰色的云卷如淡墨泼洒在空中。
  这!金凌瞪大了眼睛!
  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的?
  他环顾四周,灰色的天空下着瓢泼大雨。密集的雨帘从他头顶低沉的似乎触手可及的云层中倾泻而下。金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无数雨丝随着他的动作如水底游鱼般溢散开。
  “雨还在下呀?”两个纸人似是受了潮气影响,有些无精打采。就算精力一贯旺盛的纸人羡也只是趴在忘机的背上问道。
  “恩。”忘机轻声道。
  “今年各地天候异常,恐怕是有大妖作乱....”纸人愿已经整片贴在了金凌肩上。
  金凌低头眺望下方一望无际被雨幕笼罩的城市。蜿蜒的河流中暴涨的河水夹杂泥沙变得浑浊。不远处一片古色古香的建筑隐藏在绿意盎然中,
  咱们这里啥时候有条河了?
  “等等!我现在在哪里?”金凌突然醒悟过来。
  “你说呢?你的通知书哪里寄的你就在哪里了。”纸人羡有气无力地鄙视着。
  苏州!!!我居然在苏州!!!!妈妈救我!!!!
  “金凌公子,多亏忘机前辈施展缩地成寸术我们才能这么快过来呢。”纸人愿解释道。
  “你要是不满就让忘机把你送回去,你再自己买张机票飞过来也行~”
  “羡前辈,可是现在各地暴雨,飞机都大面积延误,高铁票也不好买。”
  停,他不想再听两个法力高深的傀儡纸人讨论飞机高铁这种现代科技。他的世界观已经快碎成渣渣了。
  “你们还抢过高铁票?难道不是直接飞吗?”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难伺候?下去!”不待金凌反应过来,纸人羡已经飞起一脚,额不对,飞起一袖子将金凌扇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掉下去的瞬间,似乎听见纸人羡说什么,宋道长,收拾,之类的话.....但已经不重要了。
  狗X的魏无羡的纸人把他从苏州对流层踹了下去,他就是变鬼也不会放过他!!!!
  但金凌的啊啊啊啊声很快就停止了。或者说他已经闭上了嘴巴,但是啊啊啊啊的回音还回荡在这里,一层层如涟漪一般荡开。
  这里四周极静,细雨如烟雾一般弥漫在葱葱郁郁的天地间,参天的绿意被雨雾融化在灰白色的天幕之下。金凌下意识捂住了嘴,暗自悔恨自己的叫声唐突了这片世外幽境。
  这里哪里呀?
  “金凌公子.....”小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是纸人愿!“公子,这里就是云深不知处了~”
  纸人愿到了这里之后似乎精神好了许多,快活地在空中飞舞绕圈。
  “云深不知处是修真学院的姑苏分院。所有的初修者都会在云深先修习一年,就在那边,你看。”纸人愿小袖子指着远方隐隐约约错落有致的白墙黛瓦,道。“我们快走吧~”
  云深不知处,好熟悉的名字。金凌望着眼前宛若仙境的幽深竹林,跟着纸人愿跨过架在清澈溪流上的石板小桥。
  我怎么好像来过这里似的?金凌环顾四周,心里暗暗想着。
  “那个,思,蓝思追呢?”金凌边走边向前方的纸人问道。
  “主人去年已从初修院出师。”金凌心蓦地一沉,“但依旧留在云深,负责接待每年的新入初修者。主人人很好,大家都喜欢他。”真是的,连个纸人说话都要大喘气!气死人也!
  “你再给我讲讲吧,我想听思追,还有你们校长蓝涣的事情。”
  纸人愿偷偷捂了捂嘴巴,“这....金凌公子如果有疑问,向主人询问即可。云深门规森严,不得妄议他人,还望公子见谅。”
  金凌还有点疑惑,这云深看起来就像国家AAAAA级旅游景点,理应边走边唠嗑八卦,居然还不让说话?
  金凌还不知道,他当景点走过的那块刻着密密麻麻小篆的大石头,日后真是让他辗转反侧寤寐思服死去活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刻的金凌还浑然不知,沉浸在云深的朦胧烟雨,鸟鸣山涧之中。
  走着走着,忽然他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抬头四望,青石板路上只有他一个人。再仔细一听,声音居然是从身边的草丛里发出来的。金凌有些紧张地退后了一步。
  “是这里吗?”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草丛里传来。
  “是的是的,这回肯定走对了!”另一个细细的声音。
  “姐姐姐姐!这里有个人!问他问他!”等等,是说我吗?
  随着稀里哗啦的声音,一个红色的影子闪电般地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狐狸!赤色的小狐狸原本四肢着地,在看到金凌瞬间一下子站起来,小狐狸穿着一件葱绿色的丝绣对襟小背心,墨绿色小短裤。
  可爱,炸了!!!!
  “大哥哥,你也是来上学的吗?”小狐狸瞪着又大又圆的眼睛问道。
  “是,是啊....”金凌萌地快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别乱叫哥哥,说不定你比人家还大呢~”另一只尖细的声音从草丛里冒出,这回是只穿粉色绸衫的狐狸,打着一把折伞,上面点着几抹红椿。这只狐狸站立也不过到金凌的腰际,那把小伞更是玲珑精致。
  “嘻嘻,这位小哥,相逢即是有缘,小女子这厢有礼了。”打伞的狐狸笑眯眯地朝着金凌欠了欠身。金凌亦躬身还礼。
  幸好在家恶补过这边的基本礼仪,没给老金家丢人啊!!
  “诸位也是初修吗?云深学院就在前方,沿着这条青石道走皆可,请随我来。”纸人愿挥舞着大袖子道。
  那小狐狸见到纸人愿,眼睛蓦地一亮。“蝴蝶!”话音未落,一道红光电光火石间朝着半空中的纸人一扑~
  “啊!”一声惨叫。。。
  小狐狸扑在姐姐怀里捂着头嚎啕大哭,一个和小狐打扮一模一样,只是更大一些的少年狐狸朝着金凌和纸人不停鞠躬道歉。这这这,这只大狐狸是哪里冒出来的?就在金凌满头问号的同时,七八只或撑伞或跨篮子,穿着各色艳丽绸衫的.....中年妇女狐狸从草丛里鱼贯而出,围着哭泣的小狐叽叽喳喳。
  “这孩子,没有教训的好!该打~”
  “哼!下次再不听话,不带你出来了!”
  “跟人道歉!”
  “回去看你爹怎么收拾你!”
  纸人愿眼泪花花得查看自己的小袖子,金凌面对眼前堪比八千只鸭子的混乱场景已经彻底石化,这种场面实在是太可怕了,应付不来啊。
  那少年狐狸安抚了纸人愿,又朝着众母狐狸抱拳鞠躬:“娘亲,大姨,八姨,九姨,大姑小姑,三婶,四婶。弟弟小孩心性,并无恶意,我愿代他受罚,回家后再严加管教。而且云深内禁止喧哗,还望娘亲,大姨,八姨,九姨,大姑小姑,三婶,四婶见谅。”
  众中年妇女狐狸纷纷捂嘴噤声,一个穿着大红衫子的狐狸低声道:“你啊,就是把弟弟给宠坏了,你这上学一去就大半年,谁管得了他?”
  原来这个少年狐狸也是来上学的!&金凌看着身高刚到自己腰际的狐狸,肩上斜挎着一个乌木书盒。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耐克书包......
  “在下胡尼克,敢问兄台怎么称呼?”少年狐狸朝着金凌笑眯眯道。
  “哦,我叫金凌,啊?你说你叫什么?”
  这一路至此和清幽寂静隔绝,如果不是她们那长衫下露出的毛茸茸尾巴,金凌真的以为他面对的是一群广场舞大妈!!!查户口一样把他全家老小祖籍何地,家庭收入,年龄大小,血型星座,生活经历给问了个彻彻底底巨细无遗,再无任何隐私可言。
  “儿啊,记得跟要跟金凌好好做朋友,大家出门在外,相互照应一下,知道吗?”穿大红衫子的是狐狸妈,正在千叮咛万嘱咐。
  “你看人家金凌真厉害,才十五岁就一个人出门~”
  想不到有朝一日,金凌居然会成为一个妖怪眼里的“你看看人家”......作为一个人类,与有荣焉!
  “这云深环境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学院伙食怎么样?”后面的不知道几姨细声细气道。
  “呵~&你以为这学校想进就能进呀!我表妹的姨婆的大舅爷邻居的二姑妈的媳妇的小外甥没拿到入学通知,这会儿正在家里闹脾气呢~”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活该!谁让他表姨妈的姨丈的姑父偷了我的鸡!”
  “禁止喧哗”的门规在这一群广场舞狐狸大妈的脚下遭到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践踏。
  金凌和胡尼克三言两语也聊得欢,狐狸姐姐从包裹里拿出几个果子,笑眯眯的分给狐狸兄弟和金凌。红彤彤的果子煞是可爱,咬一口香甜四溢。
  越来越有旅游的气氛了,金凌边听着各种胡家的八卦,偷笑道。
  越往上走见到的学生家长越多。几乎都是全家老小陪着来入学登记。有穿着藏蓝色短裙的兔子,一窝灰色毛茸茸的簇动,小狐激动地唰得一下冲进兔群,小兔子也不甘示弱,一帮小孩闹得昏天黑地;还有广袖宽袍的仙门世家,衣裾飘飘,气度不凡;还有明明是人形,但全身藤萝缠绕,脸上纹着花形印记的人,凡经过之处扬起一片浓郁的花香。还有从远方云蒸雾绕的山峦之巅,偏偏飞舞而来的仙鹤,落地后双翼一收,优雅化作人形。
  五花八门,眼花缭乱,金凌觉得自己全身长满眼睛也不够看!
  还有.....还有穿着T恤卡其裤,拉着行李箱,背着登山包,听歌听得摇头晃脑的.....欧阳子真?!!!
  卧槽!!大白天见鬼了!!!!
  “哎哟!金凌!怎么你也来了?”欧阳子真一看到金凌马上飞跑过来。
  “你你你,你别过来!”金凌急得团团转恨不得跳上纸人愿的背。
  “不是,你听我说!”欧阳身后....还有那一天见到的所有小鬼!尼玛!!!!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金凌尖叫着往一群妖怪中慌忙躲避。
  “金凌公子莫慌!云深深处禁止喧哗!而且欧阳公子已经清醒了,不会再害人了!!”纸人愿吃力的将金凌拉回来。
  简直是兵荒马乱,鸡飞狗跳。
  就在这时,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
  “这么胆小,以后别说是我魏无羡的学生啊。”这又欠又贱的声音,不是纸人羡是谁?
  “谁是你学生?要你管!”金凌擦着眼睛道。
  “我教了你一学期政治课!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没让你叫我爹算我人NICE~~~”哎哟哟,洋文都冒出来了。
  比起活尸,果然还是魏无羡比较讨厌!
  原来欧阳等人被那藏在防空洞中的鬼修所害,炼制成活尸,供他驱使作恶。魏无羡解决那鬼修后,见诸人可怜,便将他们一并收入修真学院。
  “你们父母知道吗?”
  “哦,魏老师把我爸妈洗了脑,他们都以为我出国了。”
  “。。。。。。。。。。。。。”
  金凌看着欧阳灰白的脸颊上一道道血痕,内心百味杂陈。
  “虽然我们还是活尸,但是有自己的意识,还刀枪不入,还不用吃喝拉撒,除了脸色不太好看,比当人方便多了!哈哈哈哈哈!”欧阳笑得没心没肺。
  救命,为什么活尸都可以进修真学院?
  “这有什么,学院里还有活尸当老师呢!不知道能不能看在同为活尸份上,考试多给几分?哈哈哈哈!”哈个屁啊!
  “好了好了,诸位公子莫要再喧哗,请拿出通知书,准备排队登记吧。”纸人愿擦着汗道。
  众人类和妖怪学生纷纷从各自包袱中拿出通知书,金凌也翻开书包......
  啊啊啊啊啊啊!!!!!
  再一声凄厉的惨叫压倒了云深招生现场的人声鼎沸。
  “我!忘!记!带!录!取!通!知!书!了!!!!”那封湛蓝的高贵的典雅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通知书,被爹妈把玩过后还放在家里的茶几上......
  “啧啧啧,怎么通知书都忘了带?”“还不快点回去拿~”“哎呀呀多半来不及了,已经开始登记了~”“没事没事,小孩子记性差,我们帮你给领导说说,你快回去拿。”
  除了狐狸大妈,还有无数妖精仙人鬼怪家长关切地围着金凌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真是太涨脸了。。。
  “呵呵?报名忘记带通知书,你怎么不把脑袋忘记呢?”纸人羡没好气道。
  果然一遇到魏无羡,就没有一点点好事发生!
  又惊又羞又怒之下,金凌被这句话突然点着“没带就没带!你打我呀!我马上订机票回去拿还不行吗?”金凌忍住怒火,掏出手机准备订票。
  “金凌公子,云深没网.....”
  “啪嗒~”一封蓝色的信掉到金凌身上,金凌惊讶地抬起头,白色纸鸟降落在高高树冠之上,凛然而立。一向平静无波的琥珀色的眼睛里,居然露出一丝蕴意。金凌红着脸捡起通知书,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请诸位排好队登记。”前方身着姑苏校服的高年级门生已经在招呼着众学生。
  “人站这一排,妖站这一排,仙......”
  众学生有条不紊的遵照指示走进自己的队伍,金凌也低着头站到了人类的队伍。
  “这位公子,人在第一排,妖在第二排。”一位姑苏门生对金凌温和道。
  “哦。”金凌看了一眼自己的队伍,没错啊。
  “公子,这一排是人,你应站隔壁一排才对。”门生指了指那边,胡尼克对他热情的招手。
  “我就是人啊!”金凌惊讶道。
  四周突然一片寂静,众妖怪诧异地看着他,而纸人愿和纸人羡居然同时别过头去。
 &金凌浑身一紧,他的脑袋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他焦急道。“我是人,我是人!!”
  “何事喧哗?”一个沉静如水的声音响起。
  前方簇拥的人群似是被看不见的力量,自动分开。数名高级姑苏门生簇拥着一名男子向金凌走来。那男子额间一条云纹抹额,白衣如雪,俊雅至极,一丝不苟,一尘不染,琥珀色的双瞳带着冷漠的疏离。面色沉着,却带着不可言诉的凛冽之气。
  而蓝思追赫然在众人之列,伫立在男子身侧,他看着金凌,眼底一抹莫名的悲戚。
  金凌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人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含光君,蓝湛!
第七章&&完
  就像从没军训过的孩子一样,对于军训总是充满了无数美好的幻想和憧憬。不用上课,不用背书,不用写作业,可以远离父母,过宿舍生活,穿军装,打军体拳,学枪械射击,夜晚急行军,虽然部队作息要求严格,听说很辛苦,但是然并卵,帅啊!
  金凌他要去火星上军训,额不是!他要去修真学院了!!!!!!!
  回到家后,父母的记忆已被修正妥当,一切如常。三日后,金凌果然收到了一封录取通知。浅蓝色的信封就像思追一样,发件地址是:苏州......
  金凌颤抖着拆开信,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信笺上气韵涵雅行云流水的书法,震得金凌自行惭愧。
  信中内容和普通通知书无异,大致就是九月一号正式开课,一年级新生提前半个月到学校参加新生欢迎式,熟悉校园环境。
  落款红印是&泽芜君&&&蓝涣
  蓝涣金凌是知道的,蓝思追在他面前反复叨念过,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像金凌这种“编外”学生想要入修真学院,一定要得到蓝涣首肯才行。
  爸妈也过来凑热闹,然后啧啧感叹道:“你看看,这贵族私立学校就是不一样!看看通知书这质感!&哎呀~”
  “金凌,这种贵族寄宿学校里可没人管你,你学习要自觉,知道吗?”
  “哼!我就不信你们年级第一那个什么,什么蓝思追的学校能比得上你!”
  金凌无奈把通知书抢回来,大概爸妈看到的内容和自己看到的的不太一样,否则光是修真学院这四个字就能跳起来。也不知道魏无羡到底把父母记忆修改成了什么样子,就看两人整天激动不已,又是祖坟上香,又是庙里还愿。
  蓝思追和魏无羡因为鬼修之事,在收服镜妖后便提前回去复命。要说金凌不失落那绝对是假的,这修真学院大门开在哪个方向,是平江路还是苏州工业园哪?虽然蓝思追再三保证不会丢下他一个人,但是.....这蓝思追掉链子的时候可真是要吓死人。
  收到通知书的第二天,金凌百无聊赖坐在书桌前翻手机,爹妈也不逼自己预习高中课程了,整个人闲的快起冬瓜灰。
  就在这时,一个“哐哐”的敲击声从窗户上传来。金凌忙抬头,只见两只似乎是白色的蝴蝶贴在窗户上,他赶忙靠过去,近了才看清,那哪里是蝴蝶,居然是两张剪纸小人!小人的衣袖宽大,看起来就像蝴蝶的羽翼。那稍大的纸人的边缘有着一圈勾勒出轮廓的红线,见金凌靠近,赶紧敲了敲窗户,似乎是在示意他赶快开窗。那副不请自来的神气模样,不是那谁谁吗?!!!
  金凌一开窗,大些的纸人轻飘飘的便落在书桌上,而另一只小些的则略显艰难的爬过窗台,
  “这....这是...?”金凌惊讶道。小小纸人的头部还系着一根极浅的蓝色丝线,轻柔的飘在身后。
  待小纸人也飘到桌上后,大纸人衣袖一挥,窗户自动合上。
  “哎呀热死了热死了!还是你这里好,有空调~&”一开口金凌差点晕倒,这就是尖细版魏无羡的声音!
  大纸人径直走到金凌的冰汽水罐旁,整片身体贴在上面,发出“啊~~~~~~~”地满足的叹息声。
  “可以喝一口吗?”
  “。。。。。。。。。。。。。。”
  最后两片纸人坐在两罐新开的饮料上,就着吸管喝得心满意足。
  “请问.....”金凌面对如此诡异的画面,依然有些无所适从。
  “我是纸人羡,他是纸人愿。我们是各自主人的召唤傀儡。思追上学期才学会做召唤纸人,所以行动还不太利索。”
  小些的纸人跪坐在雪碧罐上,乖巧地朝金凌鞠了一躬。
  “我是第一次跟随羡前辈出门,如有不当之处,劳烦金凌公子海涵。”天哪!!是小蓝愿的声音!!!
  怎么可能有不当之处呢???金凌快被萌到全身大出血了!!!!
  只见那小纸人吸溜完最后一口饮料,轻轻飘往桌面,快落定时瞬间灵巧地一个翻身,桌上蓦地出现几套书册!他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金凌公子,这些都是主人为您精心挑选的,您半道入学不易,在暑假要好好研习才是~”纸人愿轻轻鞠躬道。
  金凌颤抖着拿起书本,激动地心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绝世修仙秘籍!!
  《颜真卿行书毛笔字帖》《柳公权楷书毛笔习字贴》,附带毛笔墨水宣纸若干。。。。。。
  金凌目瞪口呆转向两个纸人。
  纸人羡已经跳着点开了金凌的IPAD开始找游戏。对金凌的疑惑头都没抬:“修仙当然要练毛笔字,你见过谁用中性笔画符咒的?”
  纸人愿忙细声安抚道:“毛笔字只用练到横平竖直即可,而且学院通用草书,就是你们所说的简体字。特殊字体会专门教授,大家会一起学习,金凌公子务须焦虑。”
  金凌瞄了一眼自己的作业本,那满纸的狗爬....怎能让他不焦虑?
  先不管字帖了,接着看:还有一本《古文观止》,一本《周易八卦初学入门》,一本《中医学基础 1974年版》......他怎么从没觉得蓝思追这么逗比过?
  还有一幅卷轴,打开来是类似广播体操,不对,应该是热身运动动作分解图?
  “你别小看了那张纸,道讲究平心静气,那上面记载的是最基础的归元吐纳法,你心若不静,修道只会事倍功半。”纸人羡玩着愤怒的小鸟解释到.....
  “而且学院各位师父最看中学生精气神,要求仪态端正,像在人界这样站没站相,坐没坐相,马上就会有戒律师父来处罚的!”纸人愿心有余辜道。
  听到这里金凌赶紧将踩在椅子上的脚拿下来。
  纸人愿边将《古文观止》推到他跟前,边细心解释:“这本书主人特意叮嘱过一定要用心研读,修真学院中大多学生来自修仙世家,在各自家庭中耳读目染都有些基础,像金凌公子这样完全零基础的人几乎没有。而学院课本大多由古籍编写而来,虽然已经过白话文注解,但和建国后的现代用语还是有些差距。”
  “建国后用语?”金凌一脸懵逼。
  纸人愿像是说错话一样,两个大袖子咻一下遮住嘴巴。纸人羡挥挥手,示意有些问题到了学院再谈。要配合“有关部门”的同事工作。
  “为什么你们不直接教我一些法术口诀,我就不至于落后别人太多呀?”金凌翻着书痛苦道。
  纸人羡从IPAD上跳下来,飞到他眼前。“修仙之路广阔无垠,愈是修道之初愈要小心谨慎,非诸位师父亲身传授不可。金凌公子无须着急,玄门道法浩如烟海,而道法自然,心如止水,方能海纳百川。”
  然后纸人羡划开了金凌的手机.....
  金凌他赌咒发誓,这辈子他没有哪个暑假是这么刻苦用功学习过!!!以前的暑假作业几十篇字帖多少练习册多少作业随笔什么时候鸟过呀!!一个蓝思追,居然能让他乖乖坐在桌子前,练毛笔字!背古代散文!!算易经八卦!!!记中药医理!!!!
  金凌看着眼前堆着的一堆,甚至怀疑:娘的!这会不会是电视台的整蛊节目呀!!但是他看到桌上跌跌撞撞帮他磨墨的纸人愿,玩平板玩的不亦乐乎的纸人羡.....只要他还没精神分裂,应该就是真的。
  恶补了近一个半月,金凌已经开口之乎闭口者也,为穿越到任何一个朝代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和生理准备。
  临行前一晚,行李已经打包完毕,只有一个书包......学院里衣食住行一条龙服务,学生只需带自己最想带的东西即可。金凌带上了爸妈给他求的符,还有思追送他的几本书,还有手机......
  金凌坐在床上,最后打量着自己住了十五年的房间。
  “我还能回来吗?”金凌喃喃问道。
  纸人愿已经能很熟练地飞到他肩膀上。“别担心,学院过年会放寒假的。”
  “可是我再也没有暑假了!!”金凌哭丧着脸。
  “哭啥呀?学院里夏天最好玩儿了,有师父和前辈们带着到各个时空和世界夜猎,增广见闻。比你宅在家里玩电脑好不知多少!”纸人羡鄙视道。
  说完后纸人羡挥舞着袖子飞到书桌上,忽然叫道:“哎呀,金凌金凌,我的KINDLE还没收呢!”
  “是我的KINDLE!”金凌怒道!
  “书都下好了吗?”纸人羡提醒道。
  “1000本!看死你!”
  “唉~&可惜学院没有网,否则就能带IPAD了~”纸人羡叹了一口气,继续趴到平板上划动袖子。
  金凌全身脱力的倒在床上。纸人愿替他拉上被子盖好。
  “哎呀哎呀,KINDLE充电器记得带!”
  纸人羡继续挥舞着袖子叽叽喳喳,然后一个枕头砸过来。
  第二天一早,金凌按照通知书里的要求,盘腿坐在床上凝神打坐。难得纸人羡也没有吵闹,跪坐一旁。身旁渐渐安静了下来,连清晨的蝉鸣与街道的喧闹也被隐去。忽然不知天地几重。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阵清凉的风温柔的抚在脸上。似是某种召唤,金凌睁开了眼睛。
  一只巨大的白鸟飘浮在窗前.....不不,那不是白鸟,那也是纸剪的鸟儿!只是羽毛太过栩栩如生,纤毫毕现,纤长的尾翼飘在身后无风自动,泛着柔和的光芒。那鸟儿通体雪白,额间也系有一根浅蓝近白的丝带。
  “忘机~~~”纸人羡肉麻地一声撒娇然后飞起来“啪”一下贴在纸鸟肚子上。“忘机~~~~你怎么来了~~~~”
  “愿公子事务缠身,不能亲自前来接金凌公子,故特意请忘机代劳。”
  若是其他人告诉金凌蓝思追来不了,金凌保证当场打滚表演死给他看。但是面对这个“忘机”,金凌竟然像是下了咒一般,一句怨言也说不出。“忘机”语气平和,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不知不觉,金凌已经转为跪坐,和身旁的纸人愿一同朝白凤一般的白鸟深深鞠了一恭。
  “时辰到了,走吧。”“忘机”话毕转身,纸人羡紧紧依附跟随。
  纸人愿将金凌的书包推过来,“金凌公子,跟着走呀。”
  走,走....?金凌看看脚底,他赤脚站在床上,窗户在正前方,那白鸟和纸人羡径直往外飞去。
  他再仔细一看,脚下似乎真的有一层浅蓝近乎于无的光带,缓缓流淌。他犹豫了半晌,抬头,白鸟悬浮在前方,一对琥珀色的眼睛静静注视着他。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终于踏上去第一步。那是很难形容的感觉,像是踩在有实体的暖风之上。
  第二步,第三步.....
  纸人愿一直陪在他身边,不时提醒道:“小心些,不要掉下去,不要再碰到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
  跨过窗台时金凌手脚有些冒汗,只有一扇窗的空间,很容易就碰到边缘,该怎么办?
  然而就在犹豫间,仿佛一股风从身后吹来,金凌一下子就被“吸”出了窗外。半空中,纸人羡抱着白鸟的脖子笑得阳光灿烂。
  “快走吧!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呢~”
  脚下是刚刚苏醒的城市,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而自己就站立在城市上空,再无任何遮挡的阳光随着穿过身体的清风洒在身体之上。
  仿佛是为了体验迈步云端的快感,金凌兴奋地加快了脚步。
  前方的白鸟蓦地张开如卷云如冰雪的巨大羽翼。
连更两章~
  蓝思追没有给他留太多左右为难的时间,他蓦地脸色一变,然后将金凌抓起来便往外冲去,一股透骨的凉风扫过他裸露的脚踝。旧城区的房屋鳞次栉比,杂乱无章,乍一看根本分不清楚方向,而蓝思追却没有丝毫犹豫,好像有看不见的线指引着他,拉着金凌径直往前飞奔。
  忽然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小货车司机伸出头怒骂这两个突然冲出来的少年。
  站在大街上,阳光明媚,车水马龙,身边是轻轻喘息的蓝思追,金凌还不敢相信,他们真的已经逃出来了。
  “欧阳,他们.....那个....”
  面对刚刚发生的一切,金凌的大脑还处于当机状态。
  蓝思追朝来时的路望了望,长长舒了一口气,方道。“别一直去想,那些东西专门趁你心神衰弱的入侵,你只要别害怕,那些东西就动不了你。”
  “那欧阳,他是人,还是?”金凌小心翼翼问道,最后一个字怎么都问不出来。
  蓝思追静默了片刻,道:“我也不知道,等我弄清了再告诉你。”
  “那你是谁?”金凌突然话锋一转。
  蓝思追长叹一口气,明明小小年纪,却好像有着叹不完的气。“我是蓝思追,其他的该你知道时你会知道的。”
  金凌明显不满意,但是蓝思追已经将他领到了热闹的人行道上。
  “好了,我还有事要办,你快点回家去吧。记住,不要一直去想。只要你别怕,它们就奈何不了你。”
  “等等!要是那些东西追来了怎么办?”
  “如果你有危险,我们会知道的。别担心。快回家吧。”
  金凌还有好多好多问题,却根本不知从何问起,比如说那个“我们”....他知道今天蓝思追什么也不会告诉他了,但他却没有转身走。而是一直别扭的盯着蓝思追的鞋子,蓝白色的帆布靴,干干净净,好看。
  “怎么了?”
  “我...那个...谢谢你....”最后三个字轻地只有蚊子能听见。说来你不信,金凌这辈子就没对同龄人说过“谢谢你”和“对不起”这几个字。
  回到家金凌直接把自己关进了屋子,看来爹妈也已经知道了成绩,意外的没有来骚扰他,而是将当天庙里求的各种符挂在他门把手上。什么学业进步,家宅安宁,小人退散,姻缘合阖。。。过去金凌是对这些不屑一顾,但经过今天的事,他把符全部拿进屋子,挑好位置一一挂好。
  倒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蓝思追,蓝思追蓝思追。。。。虽然蓝思追让他别瞎想,但是!
  打个比方,你让人别去想苹果,那人脑子里绝壁100%出现一个苹果。蓝思追也是如此。更何况下午那是超出自己这辈子所有认知范畴颠覆世界观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去想!
  世上居然真的有鬼?蓝思追他到底是谁?欧阳......
  金凌从床上撑起身体,两臂酸得发痛,忽然,他看到自己的手臂上布满了紫青色的抓痕。暗暗埋汰这蓝思追手劲也太大了!抓成这样....
  突然,金凌想起蓝思追抓住自己时.....不,不对!蓝思追只碰了自己右手,而这两只手上的抓痕,只会是.....
  别去想!别去想!!
  金凌赶快翻出手机,他怎么就忘记要蓝思追的电话号码呢?蓝思追说他有危险他就会知道?真的假的?他知道自己住哪里吗?他还能飞过来不成!
  这一夜,金凌在灯火通明的卧室中听了一晚《第九套广播体操》,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除了闹腾了些,安然度过。
  第二天早上六点,哀乐轰鸣。金凌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要神经衰弱了。
  妈妈进来给他收拾出一套全身黑的衣裳,说楼下的张大爷昨晚凌晨去了,平时街坊都挺受张大爷照顾,下楼去问候一下。
  因为老人去得比较急,其他儿女都在外地还没赶回来,只有张大爷的大儿子在招呼客人,金凌妈妈也去帮些小忙。金凌一个人没事干,就找了一个藤椅坐下,前面的茶几上摆了些瓜子糖果,金凌还没吃早饭,饿得慌,但是又不好意思动。
  “吃啊~”坐他旁边的人招呼道。
  “可以吃吗?”金凌有点蠢蠢欲动。
  “摆在这里就是给人吃得嘛,拿着就是,瞎客气啥。”
  金凌开心的抓了一把瓜子,像往常一样道:“谢谢张大爷。”
  话音刚落,笑容僵在脸上了。
  金凌慢慢将头扭过去,隔壁的旧藤椅上,张大爷像往常一样坐在棚子的阴凉处,面前一杯泡开的茉莉花茶。
  那边厢灵棚里,大儿子红着眼睛张罗事务,正中央白色菊花簇拥中间,挂着旁边这位的遗像。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哎哟!小金凌你居然看得见我!”大爷乐道。
  “我,我我,我看不见!”
  “瞎说,我让你吃瓜子你还吃了。”
  金凌表情扭曲地咀嚼着嘴巴里的瓜子,味同嚼蜡。
  “既然你娃看得见我,帮我个小忙。”
  “给我大儿子带一句话,大存折夹在我睡的棕垫里面,小存折在老家衣柜最里头过冬袜子里面。去跟他说。”
  “我,我,我不说,你自己说。”金凌快要哭了。
  穿着黑衣服的老头无奈摇摇头,“我喊再大声他也听不见呀,你去说,就帮我这一次。”
  “万一人家当我神经病!”
  “那你写张小纸条。”
  “。。。。。。。。。。。。。。。。。。。。”
  在接下里的几天内,每次金凌经过灵棚都能看到张老头坐在藤椅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就说金凌是这小区里最乖的娃儿。”他朝周围坐着的生前的唠嗑大爷团说道,一群大爷各说各话,人鬼混坐,其乐融融。
  而金凌已经从第一次的尖叫跑开到后来目不斜视淡定走过了。
&&&&&&因为中考失手了,爹妈到处跑找关系看能不能走个后门啥的,近四十度的天气天天一早就出门,金凌不忍心看爹妈为了自己这样煎熬,劝又劝不听,索性坐到大爷这里来散心,有人陪着,还凉快。
  “我说张大爷,您怎么还不去投胎呀?”灵堂最后一天,金凌已经像回家一样坐到大爷旁边的藤椅上。
  “哎呀,好不容易死了,亲朋好友居然全部都回来了!你看,好热闹~”
  “他们又看不到你。”
  “但是我可以看到他们嘛,最后能看几眼是几眼,下辈子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大爷笑眯眯像平常那样摇着蒲扇。
  金凌浑身一怔,下辈子呀.....下辈子还要见面.....那他的上辈子是谁呢?
  “小金凌,你也长大了,该懂事了,听你爹妈的话,少跟他们吵架。你爸妈有多疼你大家都看得出来。气头上来了,忍一忍,好吧?”
  金凌忍着鼻子发酸,轻微点了点头。
  “还有呀。”大爷凑近了一些。“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能看到我,但是能看到死人这事毕竟不寻常,还是找个高人看一看。自己也注意一下四周。”
  金凌一下子抬起头,灵堂周围人来人往,但日已西沉,白日晒烫的地板渐渐褪去温度。几丝寒意若隐若现飘荡在空气中,和着若有若无的视线。
  有人在看他!
  刚好这时妈妈从外面回来了,金凌赶紧和妈一起上了楼。一进屋就把客厅厨房卧室的灯全部打开,心头的恐惧才稍微好了一些。
  蓝思追让他别乱想就不会有事,听他的准没错,恩。
  一夜无梦。
  金凌早晨六点便醒了,从窗户往外望去,送灵的车辆浩浩荡荡,张大爷喜笑颜开的坐进排头黑色轿车的后座,朝楼上的他挥了挥手。金凌也挥了挥手,终于忍不住,眼泪一下子流出来。
  老人走后,他终于明白张大爷让他注意的“四周”到底是什么。
  他能够看到越来越多的那些东西。就在身边,任何一个地方,可能是抬头的大厦楼顶,也可能是街头一个拐角。
  有跳楼自尽无法解脱的魂魄,有被杀死在小树林里的厉鬼,有不舍而始终徘徊在家附近的怨魂。一开始金凌还能拼命装作没看见。但对于金凌这种喜怒全形于色的人,只能说,然并卵。而且他的能力似乎日复一日在增强,渐渐,有些鬼能够察觉金凌望过来的视线,大部分鬼魂因为形体涣散,只能呆呆注视着金凌离开却无法跟上,但有些鬼因为执念过深,一旦遇到能看见他们的人类便不顾一切缠上去。
  蓝思追也不知去了哪里,电话企鹅微信全部联系不上!!据他同班讲考完后这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怎么都找不到。
  尽管金凌已经拼了命无视那些东西,但是却拦不住死状各异的鬼突如其来的冒出来吓他一跳。
  金凌的精气神在担惊受怕中迅速消散,他越是用蓝思追的话来安慰自己,就越恐惧,他看得到镜子里的自己是什么模样,形销骨立,不成模样。如今他唯一能寄托的就是房间里的几道符能稍微管管用。
  已经半个月没有踏出家门一步,妈妈看着日渐消瘦的儿子急得不行,以为他中考打击太大。怕他想不开,某天晚饭后好说歹说终于劝动他出门散散步。金凌被缠得受不了,磨磨蹭蹭的换好鞋,一打开门,他看到了什么....
  黑漆漆的防盗门上,密密麻麻的糊着数不清的鬼。仿佛有一块透明的玻璃挡在自己家门前,那些鬼便拼了命挤在玻璃上,互相挤压,踩踏,扭曲变形,妄图冲进来。
  妈妈毫无察觉的打开了防盗门。
  “不要开!!!!”金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重重甩上门,但是已经晚了。
  他看到了最前面的那个鬼,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子,他知道那个女鬼也看到了他,被挤压的扭曲的惨白面孔浮现一丝冰冷的笑意。
  第三章
  妈妈惊恐的看着他,但金凌什么也不敢说,他冲回自己房间将门和窗户全部锁得死死。然后将被子全部堆到床尾,衣柜抽屉通通打开,有阴影的地方容易让鬼藏匿。还有床底....床底堆得东西太多,实在没有办法了。金凌只能将台灯倒放在床底,希望有点用。
  妈妈一直在外面焦急的拍门,金凌蜷缩在床上,眼泪汹涌而出,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忽然,眼前一片漆黑。停电了吗?
  一瞬间,妈妈的喊声也像是按下了开关消失地无影无踪,整个房间安静地可怕。
  眼睛逐渐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但金凌宁可自己瞎了。
  他看到那个红裙子的女鬼,模仿着自己的姿势,抱膝坐在床角。
  “我只想你帮我一个小忙而已,你怕什么?”女鬼笑了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若是她还活着,应该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但是此刻她全身滴着水,惨白的皮肤被泡的发皱,指甲里陷着水底的淤泥和水草。
  金凌紧紧闭着嘴巴,不敢回应。
  “听说你要上XX附中,那我还是你学姐呢。”女鬼兴奋地瞪大眼睛。
  “小学弟,把你的身体借我好不好?”
  金凌拼命摇头。但下一刻他就后悔了,他一旦回应,那女鬼就开始慢慢朝他爬过来,肮脏的水迹沿路滴在床单上。
  “不能不借,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身体。你知不知道,学姐死得好惨?我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呢。”女鬼幽幽道,鲜红的眼泪从她眼睛里流出来。
  “我在他面前跳河自杀,他居然无动于衷,居然还和那个贱婊在一起!!他们就要考去外地大学!不行!我不能让他们走!!不能不能不能!!”
  女鬼近在咫尺的脸上满是鲜血,腥臭腐烂的气息喷在金凌脸上,金凌怕得想闭上眼睛,眼皮却像被固定住怎么也闭不上!只能直直盯着女鬼疯狂又狰狞的眼睛,几乎要把自己吸进去。
  “快!把身体给我!!”
  别怕,别怕,只要不害怕,女鬼就奈何不了我。
  “嘻嘻嘻,你都怕成这样子了,骗谁呢....”女鬼干枯的双手缠上金凌的手臂,眼球已经贴着金凌的睫毛,下一刻就要与他融为一体。
  金凌剧烈颤抖着,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全身的力气大喊出一个名字。
  “蓝愿!!!!!”
  瞬间一道白光将女鬼重重弹开,凄厉的惨叫充斥着整个房间!
  “谁!!谁敢拦我!!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女鬼痛得满地打滚,却还不甘心地想朝金凌冲过来。
  “可以闭上眼睛了。”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金凌安心的闭上了双眼。
  虽然依旧能感受到冰冷的寒意,但有另一股温暖的力量始终环绕在身边,保护着自己。金凌身体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姑娘!因果律法不可小觑,擅造杀业只会让你来生更加坎坷。更何况强行侵占生魂,只怕连你本体也会灰飞烟灭。”
  “我不管!我死的这么惨,凭什么他却活得逍遥自在!我不甘心啊!”女鬼大声嚎哭着,整个房间像地震一般剧烈晃动。
  那人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年少身死,苛责之语不便再说。你如今执念未散,强行转世也未必是上上选。或许,你可以去找魔道老祖。”
  “魔道老祖?”女鬼听到这个名字终于安静下来。
  “魔道老祖魏婴,他如今正在人界,你若有心,很容易便能找到他。这人法力深不可测,见多识广,也许能找到不伤性命又能替你复仇的法子。”
  “人生一世修得不易,若有来生,万望姑娘珍之重之。”
  金凌睁开眼睛后,女鬼同她留下的痕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房间里的灯依然没有亮,但眼前的一切却耀目地几乎连眼都睁不开。
  眼前的蓝思追一袭衣衫如霜如雪,身后背负乌木古琴,手间一柄长剑光芒凛冽,原本清爽的短发少年如今长发如瀑,被额间一指宽的云纹额带规规矩矩束在脑后。身前的少年长身玉立,仙气流转,看得人移不开视线。
  像是受了蛊惑一般,金凌痴痴地伸出手去摸蓝思追垂落胸前的长发。谁知手指竟然径直穿过了蓝思追的身体!
  “啊!”金凌惊呼一声收回手。
  “这只是我的灵识,我听到你叫我,马上就赶过来了。”
  “我刚刚叫的那个蓝愿,就是你?”
  眼前人点点头。“蓝愿是我的真名,我把真名结成一个咒下在你身上,在危机关头你就能召唤我了。你平时叫我思追就好。”
  “难怪我之前被鬼吓个半死你都不出来!原来,原来真要鬼快扑到我身上了你才来!你就不怕,不怕赶不及....”金凌依旧心有戚戚焉。
  蓝思追望着金凌满脸斑驳的泪痕,无奈叹了一口气:“其实你遇到的鬼都和现在的我一样,只是灵体而已,可见而不可触,同样,鬼也不能真正碰到你。”
  “可是刚刚明明她抓住我了呀。”金凌反驳道。
  “那是她制造的幻觉,让你误以为自己被她捉住,只要在你极度恐惧中将保护肉身的灵能彻底溃散,她就能夺取你的灵识了。”
  “等等!我家门外面那些东西!还有我妈!”金凌一下子跳下床要冲出门。
  “门外那些我已经全部驱散了,你父母会被抹去他们这一小段记忆。已经没事了,今晚你就好好休息吧。”蓝思追轻声安抚。
  金凌望着面前的蓝思追,虽然这一切都是自己亲眼所见,但他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蓝思追见金凌已无大碍,便起身往门口走去。
  “等等...你要走了吗?”金凌怕是自己都没听出话语中浓浓的不舍。
  蓝思追怔了怔,似乎没有想到金凌会这样。半晌,他转身道:“还害怕吗?”
  “废话。”金凌小声道。“你被一堆鬼糊你家门上试试!”
  蓝思追看着他,摇了摇头,就在金凌以为他要转身离开时,却见蓝思追理了理长衫,而后在金凌床头的地毯席地而坐。
  “那我守着你。”蓝思追淡淡道。
  说着便闭目打坐,好像一切都是这么理所应当。
&&&&&&&&蓝思追果然人很好啊。金凌心想。
  金凌也侧躺在床上,只需睁眼就能看到少年俊秀的脸庞,在夜里泛着柔软的光。明明这些天自己恨不得八点就催眠自己睡死过去,如今闹腾了一晚,却怎么也不困。
  “金凌,已经十一点了,三更时分便百鬼出动,不害怕了?”蓝思追依旧闭着眼睛。
  “不是有你嘛?”金凌笑道。
  蓝思追嘴角浮现一抹转瞬即逝的弧度,随即消失不见。
  “我要听你讲捉鬼的故事,你肯定见过很多鬼,有没有超级大美女?”
  “绝代佳人死后亦是白骨一具,并无美丑之分,而且我大多时候与师父和前辈随行,与鬼怪正面交锋的时候很少,该睡了。”
  “为什么刚刚那个女鬼可以进我房间?之前在门口挡住他们的是什么?”
  “妖魔鬼怪并不能随意进出他人领地,需要被主人‘带’进门,带有很多种,比如刚刚你或许是和那女鬼双目对视,她便被你的双眼‘带’进了家。所以人们常说四不,勿视,勿听,勿言,勿动,就是这个道理。好了,该睡了。”
  “虽然你说寻常鬼碰不到人,但其实很多稀奇古怪的案件,其实都是鬼下的手对吧?他们肯定有办法可以害人,对不对?”
  “厉害的鬼可以说都是心理操控的高手,比如将人引到高楼边,让人误以为前方是平地;或让人产生幻觉互相残杀,甚至直接吓死活吞生魂也是有的。金凌,快十二点了,你真的不睡吗?”
  “思追你是神仙吗?你是不是很厉害?”
  “我是凡人,只是修仙界中最平凡的芸芸众生,像我师父,魔道老祖,他们的法力才是难以望其项背。快睡了吧,明天该早起了。”
  “谁是魔道老祖?”
  “..............你最讨厌的人。”
  “.....................你别吓我。”
  “..................................其实他挺喜欢你的。”
  “我睡了,安。”
  “我睡了~~~~安~~~~”魔道老祖笑嘻嘻地端详着万年脸红一次,却依旧故作镇定的蓝思追。“我睡了~~~~&安~~”
  “思追追,姑苏蓝氏晚上几点熄灯你还记得吗?昨晚你们聊到几点哪?”
  蓝思追咳了一声,抱拳道:“事出有因,还望魏前...魏老师网开一面。”
  魏无羡大笑着重重一巴掌拍在思追肩膀上:“见色忘义!我喜欢!”
  蓝思追被这一下几乎拍得吐血,慌忙道:“魏老师,请,请不要乱说。”
  魏无羡惊讶道:“什么?我看你挺喜欢那个小牡丹的嘛?说留就留,说睡就睡~”
  “老师明鉴,学生对金凌绝无半点非分之想。”蓝思追抱拳深深一鞠躬。
  “哦?”魏无羡挑眉道:“我倒是挺想非分一下那个小金凌的,一个水鬼就能把他吓成那副模样,多可爱呀~是不是?”
  蓝思追叹气道:“可金凌也怕你怕得不行呀。”
  “这有什么,我变成你的模样不就得了”在蓝思追惊恐的注视中,魏无羡一个转身便化作白衣如雪的少年道子模样,除了笑得见牙不见眼,和蓝思追真是一模一样。
  “魏前辈!”
  “我改了三天中考试卷!晕都快晕死了!干脆就这个样子,我去亲金凌一口,看他什么反应!哈哈哈哈哈哈!”
  在一片狂笑声中,顶着蓝思追模样的魔道老祖绝尘而去。
  姑苏首席弟子当场瘫倒在地,完了,各种意义上。
金凌最近很想死,想死的原因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
  他中考考砸了。不说砸穿地心吧,反正就是你们懂的那种。
  金凌本来成绩很好,发个奋涂个墙考本市TOP无压力,发挥一下可以直接进实验班。
  其实人对于自己要倒霉的时候都是有预感的,考前金凌爹妈经常拍着他的肩膀鼓励“不紧张不紧张!我们金凌一点都不差!考不上好学校也无所谓。XX附中闭眼都能上,对吧?你说对吧!我们金凌就是厉害!全校第一没问题!”
  你说鼓励一两次也就罢了,但这样每天起床饭后睡前不忘的提醒,是会产生逆言灵的。
  金凌在走出考场后表面上和其他人一样,把课本往天上一扔高声大笑,其实内心一点都雀跃不起来。考得怎样他心里有数。
  而且他走出考场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蓝思追。
  蓝思追,教科书一般的别人家的孩子,自从初三转学过来以后,什么校草学霸的名号自然而然转到了这位头上。各位家长们言谈开头必定是:“你看看人家蓝思追....”
  看看又怎么样?看几眼还能把他变成你亲生的不成?
  蓝思追就站在马路对面,朝着自己班的同学笑着招手。视线从金凌身上划过,没有一丝停留。
  因为人蓝思追根本就不认识他。。。。两人的班级刚好错开上下楼,真是上厕所都进不了一个坑。然而蓝思追自从转学来就空降年级第一就无人能撼动,然后就被金凌全家THE ONE上了,然后就变成了“你看看人家的”蓝思追。
  长得好,成绩好,对人好,体育好,暗恋女神追着跑。一般这样的四好青年拿得都是男主角剧本,或者是深情男炮灰剧本,金凌看着蓝思追那张脸,觉得他实在没有炮灰相,其他人必然也就沦落到他的陪衬了。
  但是自家爹妈每次看到成绩单上的首位名字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拿根鞭子挥舞狂抽。在这样的鞭打高压下,金凌的成绩从班级前三以肉眼可见速度滑落,而父母还在做着说不定能进TOP实验班的美梦。
  中考成绩在考完四天后出来,连粉饰太平的机会都不给金凌了。
  爹妈一大早突发奇想去庙里烧香,金凌在电脑上查完了成绩,对着那个低得发指又早有预料的成绩注目了十分钟,然后摔门而出。
  爹妈当然不会打他,但是会把他碎碎念到切腹自裁为止。
  楼下花园里一群老大爷喝茶打诨,怡然自得。金凌招呼也不打得从大爷中横冲直撞,引起一阵咳嗽抱怨。
  金凌跑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停下,累得不行才找了一处石阶坐下。天空乌云低沉的可怕,如果再落几滴雨,那氛围就完美了。
  金凌抱膝坐下,眼神空空地注视着前方,胸中郁闷,却哭不出来。他从五岁以后就再也没有哭过了。再多的痛也咬牙一个人扛下来。
  这里是旧城区尚未改造的部分,破旧的房屋群落就像迷宫一样,小时候自己经常和小伙伴来这里面捉迷藏,一玩就是一下午,回去就被骂。但仔细想想,这也是六七年前的事了。
  他掏出手机,习惯性的划着新闻。首先跳出来的就是学校血红的大字报,“恭贺本校蓝思追同学获全市中考状元!”附上一张让人舔颜的证件照,下面是他们班老师魏无羡的照片,艾玛是魏无羡!金凌本校最讨厌的人物二号。娘的反正就是和他八字不合,见面一言不合就要拔刀那种。
  一开手机就是这两位丧门星的新闻,金凌黑着脸拉掉,继续刷:“闹市区碰瓷不成遭货车碾压身亡”“大学女生傍晚跑步被奸杀,生前疑似被侵?”“市区再现中学生失踪案!”爆棚的负面新闻充斥着页面,看得人更加头昏脑涨,金凌赶紧换到自己消遣看的ACG版面:“涉嫌抄袭?”“延迟发售?”“第三季遥遥无期....”
  卧槽尼玛。
  金凌是个不骂脏话的好孩子,但他此刻的内心只能用这四个字形容。
  想再看点别的萌宠什么,就在这时,手机的信号归零。。。。连毛都看不了了。
  今天一定是他这辈子最最最最倒霉的一天。
  金凌将头埋到臂弯中,妄图将所有的负面消息和情绪都阻挡在外,但是内心的郁结却仿佛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上,逼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金凌?你是不是金凌?”就在这时,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响起。
  他抬起头,刚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等清醒后,眼前是一个笑着看着自己的男孩子。
  “你?你是不是欧阳?”金凌试着问到。
  “你还记得我!”那个男孩子显得很高兴。
  欧阳子真是金凌小学时的同学,以前经常和他一起到这片旧城区来玩。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
  “反正都考完了,别想那么多。”欧阳子真不由分说将他拉起来,然后将他拉到孩子们中一一介绍,说了半天也没记住几个名字,就一个劲“你好你好”了。那几个孩子倒是人很好,一直看着金凌高兴的笑。
  “你手也太冷了,跟冰一样。”金凌抽回手在衣服上擦擦。
  “有雪糕,要吃吗?”
  金凌接过欧阳递过来的雪糕包装袋,本来他很喜欢的口味,但是他自己跑了一路没洗手,天又狂吹冷风,冷得不行,便一直拿在手上,找机会再吃。
  “你考得怎样?”金凌问道。
  欧阳说了一个数字,金凌心里顿时平衡一些了,将近自己的一半分数,但欧阳又接着轻松道:“也没什么,反正我爸替我在外国语学校报了名,只用在国内念到高二,然后出国念预科,读完一年半后直接上大学,拿的学位和考进去的学生一样。”
  哦对了,欧阳一直是小土豪人设。人和人的区别,就是这么残酷又现实。金凌的心一下子摔落到了谷底,烂成一滩泥,连铲都铲不起来。
  “走,我们去以前的防空洞玩!”欧阳笑道。身边的小伙伴也推着金凌一个劲往那边赶。
  “欧阳,我他妈想死。”金凌行尸走肉般道。
  “哦,想死还不容易,一起一起。”几个小孩簇拥着他,笑声格外刺耳。
  防空洞是日本人大轰炸时修的避难所,里面纵横交错,几乎遍布半个城区,本来用铁栅栏封住,后来不知道被谁打开了,成了小学狗探险必去之地。
  刚走进防空洞,冰冷的空气从黑乎乎的洞口蔓延而出,金凌顿时打了个寒颤。“我们就这样进去?带手电筒了吗?”
  “带什么手电筒,我们早就进去过了,没事的。”欧阳子真不由分说地一把抓住金凌的手腕。
  金凌无奈地被童年好友拉进了黑乎乎的防空洞。“我说,你们别这样。”
  在跨过阴影的分界线一瞬间,一股透骨的寒意从脚底冒起。
  “等一下!”金凌忽然停了脚步。他侧头听了听。“你,你们听,是不是有声音?里面是不是有别的人?”
  “除了你,哪里有其他人?”欧阳又抓住他,手心的温度低得可怕。
  “算了,我要回去了。”金凌转过身一下子愣住,他明明刚踏进来,怎么亮光的洞口仿佛有十米之远。
  而欧阳这一次手劲如有千斤之重,抓住他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放我回去!我不玩了!”金凌有些慌了,而身边那几个小孩一拥而上,捂眼捂嘴,牵制住四肢将他一个劲往洞内更深处拖拽而去。
  “放开我!”金凌惊慌失措,拼命挣扎,手肘狠狠撞过一个小孩的鼻子,若是平时鼻子被那样撞一下不痛得哭爹喊娘才怪。谁知那小孩竟然眉头都没皱一下,脸上依然是看着金凌笑呵呵的脸。
  金凌几乎要疯了,眼睛死死盯着十米之外昏暗的亮光,眼都不敢眨一下。一双冰冷又僵硬的手掌重重拍到眼睛上,最后一丝光明彻底消逝了。
  金凌终于放声疾呼。“救命啊啊啊啊!!谁来救我!!!”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无助的回荡。
  放开他。
  忽然,冰冷中另一个声音响起,黑暗中的混乱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接着金凌就被另一股力道一下子从刺骨的寒冷中拖拽了出来。
  他的全身已经冷到麻木,但是他的耳朵还能听到,一边是仿佛洞风一样的呼嚎,但仔细听,那风中隐隐夹杂着哀嚎。那是他刚进来时听到声音!
  “嘘,别听那些东西。”另一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引导着,温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感官似乎终于回到了这具身体,金凌紧紧靠着身边的人。
  “把东西扔掉。”
  “什,什么?”那人握住金凌的手,低低念了一句什么,然后用力一拍!将手里拽着的雪糕一把拍掉。落地瞬间夹杂着一声隐约的惨叫。
  “怕就抓住我。”说着,那人牵引着金凌的手环在他腰际。将头侧按在自己胸前,接着捂住金凌另一只耳朵。
  “集中注意力,看着前面的光。”声音从胸腔的震动中传来,明明也是不知道什么来历的人,却能让人无比安心。
  金凌小心翼翼睁开眼睛,直直望着防空洞口的光,视线丝毫不敢乱转。
  有什么东西始终阴魂不散的跟在身后,像泥沼似的攀附着脚跟,亦步亦趋。金凌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不要害怕,有我在。”
  那人带着金凌朝着洞口走去。明明一直在往前走,洞口的距离也在慢慢缩短,但是每次一眨眼,好像又回到了原地。金凌意识到诡异之处,头皮一阵发紧,却不敢出声。
  那人却始终不慌不忙,只是更紧的收拢了抱紧的手臂,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终于走出了防空洞。十来步的距离走了足足半个小时那么长。
  站在阳光下一瞬间,金凌双腿一软,几乎栽倒在地上。温暖的阳光洒在皮肤上,激起身体一阵战栗,从极度恐惧中逃脱后金凌恨不得当场大哭。
  “没事了。”那人出来后便放开了他,站到三步之外地方,静静看着他。
  “我,我.....”金凌抬起头,挂在脸上的眼泪还没来得及擦干。
  他就看到被他THE ONE了整整一年的人,正正站在他眼前。
  “蓝思追.....”
  他想,是直接面对蓝思追好呢,还是冲回洞里好一些?
赶快开车赶快开车!
&宋岚 X 晓星尘&&图:长阳宝宝
&&&&霁云峰,白雪观,据闻数百年前这白雪观曾被一把火烧没,后被善男信女们募集于原址上重建,比之旧貌更是气派非常。说来也奇,霁云峰并不算高,但终年大雪覆盖,山脊延绵不绝,许是对百年前那场大火心有余悸。因为这些捕风捉影的神鬼之说,白雪观重建后反倒一直香火旺盛。
  宋岚是观主在一个月夜的雪地中捡回的。小小的婴儿用厚实的小棉被裹着,贴身放着写有生辰八字和姓氏的字条。这么冷的天,也不哭闹,大眼睛滴溜溜地望着抱着他的人。看这被子的精致绣工,想来是附近的大户人家,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而将这个刚出生的婴儿遗弃在道观门前。
  宋岚从此就在道观中长大,这年头,道士们虽然不至于亏待他,但也不会养吃闲饭的,从他懂事开始就一直做些杂活。那张贴身纸条上记着他的名字,还有一个“子琛”的字。观主思来想去也没想出到底是哪位姓宋的香客的孩子,若是从更远的地方特意送过来,怕是来头不小,所以观主也没有正式收他为徒。但若是宋岚自己跟着听讲课,他也不阻止。
  一转眼宋岚在观中长到了八岁,相较香客中那些动辄吵嚷哭闹的同龄孩子,宋岚要成熟许多。这一年冬天雪下得格外大,不但霁云峰上,山下更是处处闹雪灾。一开始观主还开仓接济灾民,到后来连观中粮食都快不够了。每天的粮都要算着吃,好熬过这个严冬。
  这天宋岚照例到后山打野,说不定运气好,能挖到一些野菜充饥。虽然大家习惯称为“后山”,但其实更像是一望无际的雪野。站在半山腰看坐落在山谷中的白雪观,就如沧海一簇般渺小。
  就在这时,宋岚忽然听到一声极小的“噼啪”声,似是有树枝被踩断的声响,非常轻微,若是稍稍不注意,只怕就当一阵风吹过了。师兄们为了节省体力已经很少到后山来找吃的,都缩在被窝里,不会是他们,那会是什么?兔子熊什么的早就冬眠了,最怕遇上狼,这种天气啊,动物和人都饿得狠了,窜出什么来都不稀奇。
  宋岚小心翼翼地绕过黑色的低矮树枝,雪地虽然入夜,但月色晴朗,白雪反射的光将眼前的景色映照得清清楚楚。但宋岚望着眼前的景色,暗暗叹息,这雪不单倒映出月光,怕是连漫天星辰都一并映在雪地里。
  他看到一头小小的白鹿,似乎被自己踩碎树枝的声音吓到,正瑟缩成一团,拼了命将自己藏到树丛下。
  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白鹿,全身如同冰雪塑造,优美的躯干上点缀的斑点如细碎星尘,在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辉。那应是一头未成年的小鹿,头顶刚冒出粉嫩嫩的小角。宋岚大着胆子,小心翼翼走过去。白鹿似乎受了伤,一直试图扭动身躯,后腿却像坠了石头似的一动不动。
  宋岚终于走近了,这时他才看清,白鹿不但受了伤,它的眼睛也看不见。头随着宋岚的靠近而转动,始终将耳朵对准自己的方向。那双眼睛是极浅极浅的蓝色,透明如琉璃。
  那一瞬间,宋岚对眼前的白鹿产生了怜悯之心。那白鹿应是天生目盲,就如自己,生来便不能言语。
  风雪渐渐变大,打在脸上像刀子刮。小宋岚一点一点慢慢挪到白鹿身边,生怕惊扰了它。然而白鹿冻得浑身僵硬,连抖落身上的积雪都做不到。宋岚本想喂它些吃的,然而风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他知道,这场风雪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他赶紧将背篓放下,然后解开棉袍,将白鹿裹进怀里。那小鹿不但通体如雪,连触觉亦是寒冰一般。小宋岚忍住钻心一般的寒意,用棉袍将一人一鹿裹紧,然后趴到一处低矮密集的树丛下。鹿子从一开始的惊恐抗拒,到慢慢温顺地俯在小宋岚怀中。他们头碰着头一同包裹在黑暗中,一同熬过这漫漫风雪。
  也许是已冻得麻木了,也许是他只是睡了一觉,待风雪过去了不知多久,宋岚才从掩埋他们的雪里钻了出来,月夜晴朗,月光如笼纱一般温柔地洒在雪地上。宋岚找回背篓,将里面新鲜采摘的浆果拿了个出来,放在手中朝小鹿伸过去。那白鹿才从惶恐不安中平复下来,它谨慎地嗅着,然后用小鼻尖顶了顶那果子,甜美的果香让它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口。接着再也忍不住,就着宋岚的手大口吃起来,似是饿坏了。湿润的舌尖密集的舔过宋岚的手心,勾得他的手心和心底最柔软的某处痒痒的。那白鹿一连吃了四五个野果,这已是宋岚今天全部的收获了。但他却从未如今日这般满足。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着抚摸鹿身,似是感受到了宋岚的体温,小鹿瑟缩着往身边的温暖源靠过去。
  见白鹿已接纳了自己,宋岚赶忙替白鹿检查受伤的后腿,这小鹿应是大雪封山,饿坏了才从山林深处跑出来找食物,但是看不见路所以落进了山涧石缝中,强行挣扎出来后拉伤了后腿,跌跌撞撞闯进了这里的灌木丛,被困到现在。
  白鹿的伤势本来不严重,但是如果留在这种天气就要命了。小宋岚撕下衣服,将白鹿后腿错位的腿骨板正,用树枝绑起来。那白鹿似是知道这小孩在做什么,虽然疼痛却也忍着不挣扎。待宋岚包扎好后,将它抱进小箩筐里放好,乖怂的模样颇为滑稽。宋岚大着胆子,摸了摸小鹿的耳朵,那小鹿似是惊讶地抖了抖耳朵,却没有躲开。
  宋岚满意的将小箩筐背起来,小心翼翼地踏过及膝的雪往道观走去。背篓里的小鹿一直很安静,它应该是第一次出山,虽然看不见,却依然好奇的支着耳朵倾听四周动静。刚下了大雪的夜晚极静,只有宋岚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他不时回过头看看,恰好看见白鹿抬起头,如水的月光倒映在白鹿不可视物的双瞳之中,灿若繁星。半晌,那白鹿似乎觉察到小孩的视线,居然像人类一样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将小小的鼻尖埋在背篓中。
  宋岚从未觉得背上的担子如此沉重,也从未觉得如此轻盈,仿佛整个人就要飞起来。
  宋岚回到白雪观,众人已经睡熟,他将白鹿藏到柴房中。如今处处闹饥荒,小鹿被别人发现怕是不知会出什么事。观中烧火的活计通常是宋岚在做,藏到柴房一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白鹿极其乖巧,似是通灵性,哪怕宋岚并不能言语,它也能从宋岚的安抚中明白他想做什么。宋岚让小鹿睡到稻草堆里,又往身上盖了厚厚的稻草,哪怕有人闯进来也发现不了。小鹿累坏了,刚蜷缩在草堆里就闭上眼睛,宋岚替它打理好后才悄悄退出,关上柴门。阖门的一瞬间,他看到小鹿从草堆里探出头来,耳朵往自己的方向动了动,但终究还是没有起身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宋岚便冲去柴房,但里面已经没有了白鹿的身影。清晨又落了大雪,连可能的脚印都覆盖的干干净净。小宋岚向来平静无波的心底蓦地也泛起一阵阵苦涩,他自嘲想着,或许那白鹿只是自己的一个梦也说不定?
  第三天,第四天.....他每一天都会去后山遇到白鹿的地方采摘野菜和山果。有时摘上小半框,有时一无所获。他咬了一口那果子,有些涩口。
  靠着苦涩的果子和野菜,白雪观终于熬到了开春,道观里的供奉又旺盛了起来。在新一年的入冬前夕,观里储存的粮食够他们吃整整半年。
  这一年的冬天却异常温和,浅浅的新雪将霁云峰装点如仙境一般,那仙鹿在星尘万里的雪夜悄然而至,似乎也是理所应当。宋岚忍不住抱住那白鹿时,终于安心地闭上眼睛,唯愿此生长梦不醒。
  宋岚没有将白鹿的事告诉任何一个人,每一夜,他都会在相同的地方与白鹿相会。然后带着白鹿走遍霁云峰每一处可以走到的地方。白鹿总是安静地走在他身畔,却掩饰不了自身的好奇,总是拿鼻子碰碰这里,嗅嗅那里。
  它还是头小鹿呢。宋岚温柔地抚摸着白鹿比上年长出一些的小角。却忘了自己也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它到底是从哪里来?是霁云峰更深处吗?莫非真是天上下来的?宋岚望着白鹿蓝玉一般的眼睛,他口不能言,白鹿亦无法回答。
  白鹿的眼睛很美,由于总是在夜晚见面,它的眼中似乎永远倒映着星尘与月光,清澈至极。宋岚看得痴了,忍不住用嘴唇碰了碰白鹿的眼睫,纤长如雪白鸟羽,一副惹人疼爱的模样。那小鹿也用吻轻轻回应宋岚,头顶,额头,脸颊。对于动物来说,这大概是非常友好的意思了。宋岚心中一阵狂喜,但下一刻,他的心又低沉下去。
  如果你能看到我就好了。宋岚黯黯道。白鹿温柔的碰触着他的脸,似乎用这种方式,描绘出宋岚面颊的轮廓。
  第二年,第三年....这独属于一人一鹿之间不成文的约定竟然已到了第十五个年头。这期间白雪观主终于正式收了宋岚为徒,当年的哑巴小孩如今已成沉稳内敛的道人,剑眉星目,有凌霜傲雪之姿。白鹿亦慢慢长大,依旧纤尘不染。
  这一年,这一方新上任了太守,姓薛,是个不好惹的人物。那薛姓太守入冬后常来观中居住,三五日不等,捐金赠银起来也毫不含糊。但听其他香客讲,似乎是这太守亏心事做太多了罢。也听闻今朝恰逢当朝皇上大寿,各地官员想方设法进贡奇珍异宝,争相要讨得皇帝老儿欢心,那薛太守似也奔波于此事。
  宋岚倒对这些山下俗事不慎在意,下了第一场大雪后,他照旧往老地方赴约。
  不知今年那白鹿是何模样。宋岚嘴角露出连自己都未意识到的笑容。
  夜雪尚未停,风卷起呼嚎回荡在空阔的林地中。
  宋岚一眼便看见了白鹿,他朝着鹿子飞奔而去,然后白鹿却并未如以往一般往自己走来。反而警惕地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就在离宋岚十步之远时,白鹿突然掉头就跑,宋岚不解,又呼喊不得,只得停下,眼睁睁看着白鹿消失在风雪中。
  他刚回过头,就看到一个满脸笑意的人站在身后,似是紧紧跟了一路。
  “刚刚那可是一头白鹿?”那人衣着华贵,一脸喜出望外的神情。“想不到出来散个步,居然能有如此奇遇!”
  不待宋岚比划解释,那人又放声大笑。“真是天助我薛洋!听闻白鹿乃是天界仙兽,现世则是祥瑞之兆啊。”
  薛洋高兴地望着宋岚:“宋道长,我看你同那白鹿似乎早已熟识?道长果真有仙缘哪。”
  这薛太守又将宋岚夸赞了一番,便高兴地回了道观,并未追问白鹿下落。宋岚舒了一口气,却并未掉以轻心。在薛洋住在道观的这十日里,清谈听课,煮茶论道,一切如常。只是再未去后山,除了偶尔防止薛洋起疑心,也不过在后院边缘稍作转悠。
  在薛洋下山的前一晚,宋岚忍着内心压抑不住的雀跃,辗转至半夜方入睡。梦中,他却见到了一身黑衫的薛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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