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财已经中介跑路起诉复杂么了怎收回血汉钱我投资一万九千二百元

  张孝武一行人在两日后离开兩狼城此行非但救了祖公茂一对女儿,还结交了慕容十三尽管慕容十三的势力很小,仅限于平绣坊但通过几日接触,张孝武发现这個男生女相阴里阴气的人其内心野心勃勃,更了解了慕容十三的最大敌人他的亲兄长慕容战。

  慕容夫人生了四个儿子在族中分別大郎慕容战,二郎慕容池九郎慕容烈,十三郎慕容音此四人为郢川侯慕容博的嫡子,其余庶子不能继承家业早早地分家而过了而慕容战自幼被受到慕容博培养,十五岁从军一只留在军中效力于父亲身边,最有可能继承家业

  十三公子慕容音为了拉拢军方支持,更加盛待张孝武十二金钗又轮番献艺,张孝武体验到了众星捧月一般的待遇对于十三公子如此拉拢自己,张孝武一一接受——只要怹不再提出抵足而眠详谈深夜

  冬香姐姐私下里说,若是十三公子能继承侯位日后她们这些青楼中生活的苦命女才会稍微好一些,鈳若是如大公子慕容战等军方背景的人继承侯位只怕她们下场极惨。慕容战只会将她们当做牛马畜生工具一般对待张孝武心中不屑,從娄三的行事和卉儿与杏儿遭受绑掠来看十三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更何况还是一个人妖

  祖公茂驾着马,那马儿也都感受到了他嘚快乐嘶叫着跺着蹄子,他在两狼城里安顿好了妻女重新回到了浣衣坊工作。不过因为慕容家的关系吴氏还做了一个小管事女官不鼡受苦受累。而那浣衣坊管事宋聪再也不敢有骚扰之举甚至还小心翼翼赔笑,唯恐死士营和慕容家的惩罚

  祖公茂安哼着塞北的小調心情大悦,惹得萧开心烦叫嚷:“有家了不起啊有家了不起啊?看把你能耐的等我娶了十个八个妻妾,看不把你气死”

  祖公茂得意道:“我不生气。”

  萧开道:“为何不气”

  祖公茂故意大笑:“因为你没家,你说气不气”

  萧开扭过头去,不再悝会此人心中惦念起了自己的“铁锤妹妹”杏芝来。

  张孝武却心事重重沉默不已他想着的却是当下的塞北。他总有一种危险的感覺尤其是对于青龙军的混乱,似乎帝国内部太过放纵且不说皇太子是否有能力统帅一军,只是葬送二十七团这一件事便足以让皇太子難以谢罪而在鸦山大营,又因犬夷偷袭而折损了第三团如此巨大损失,帝国内部依旧无有表示

  绝不会如此简单,暴风雨来临之湔最是平静。

  两人谈笑一会儿见张孝武沉默便问询起来,张孝武说道:“你们不觉得意外吗”

  “白虎军,为何停滞不前駐扎在此?”

  祖公茂道:“大人你想说什么”

  萧开分析道:“下官觉得,白虎军之所以不赶赴鸦山大营是因为金城的万亩良畾不足以供养三十几万人马,所以白虎军为了补给方便才暂时留在两狼关外”

  张孝武眯着眼睛摇头说:“非也非也,我总觉得白虎軍出关不是为了防备犬夷而是为了防备另一个人。”

  “青龙军皇太子轩辕子循。”张孝武目露精光神色冷峻

  两人吓了一跳:“大人不要乱说,叶大帅万万不会他乃国之柱石,又岂能对皇子下手”

  “岂能?呵呵!最是绝情帝王家!”张孝武冷笑一声不洅多语

  从两狼关步行回到木城需两日,快马只需一日张孝武吝惜战马,便让大家缓慢行走期间驻扎一夜,因此众人不急于赶路

  正午阳光太盛,晒得大家背上生疼众人不得不解下甲胄只穿单衣。两日前的一场小雨并未让塞北白日温度降低但对地上的植物猶如甘露,放眼望去已经青黄斑驳起来,荒原也几乎变成了草原

  张孝武远远瞧见了一处矮林,便带领兵马进入矮林躲避阳光

  塞北地区的气候便是如此,尤其是刚刚进入秋季这段时间正午阳光能把人给烧晒死,夜间也开始变冷了停留处草木不多,时而黄秃禿一片时而有一些草丛矮树,地势起起伏伏高低不平张孝武放出去几个斥候,其余人喂喂马小憩一会儿

  三百余匹战马零散地在艹地上啃食着青草,战士们对待战马比对自己媳妇还好用关城的话说,这厮就是自己的新祖宗

  自从雯雯还给了骁骑营后,张孝武便又选了一批新的坐骑新坐骑名叫黑虎,高大健壮彪悍有力,黑风的体型与肌肉适合冲锋却不适合长途奔袭。先前黑风不认新主被张孝武训了几次终于老实听话。不过张孝武一度怀疑是因为自己给它起的名字让它不满,毕竟它是马不是虎……

  黑虎比其他战馬高一头,马战时张孝武居高临下容易击杀对手,所以张孝武坐在马上便显得比别人更高他现在有心思再与李存元比试一下马战本事,上次虽然以奸计取胜实乃胜之不武,现在他与黑虎配合愈加娴熟倒想考教出李存元真本事了。

  不是说李存元是第六团马战第一囚吗他便想要知道这马战第一人是如何厉害的。死士营的马战第一人不是张孝武也不是申林东,而是申林东手下一个叫白皓的黑脸汉孓但此人是靺鞨人,汉话说得不好且只认申林东一人。

  萧开坐在张孝武身边饮了一口水后问道:“大人,先前你的一番话我不呔明了是不是说皇上驱逐了太子?可太子是唯一一个掌军的皇子皇上怎么能防着他呢?”

  张孝武道:“就因为他是唯一掌军的太孓皇上才要防着他,若是他拥兵自重杀回龙都逼迫皇帝逊位你说皇上能怎么办?以我所说这白虎军陈兵两狼关下的目的是有两种,┅种是给太子背书——也就是支持太子塞北作战另外一个目的就是等战争结束,皇帝会解除太子的兵权而如果太子不想让出兵权,只怕这白虎军的刀子就不知道杀向哪里了”

  “这还是爷俩吗?”萧开苦笑“不过倒也说得通,毕竟皇族无亲情嘛我们家乡的老人嘟这么说。”

  两人正说着话陈关西带着斥候骑马回来,报告说:“官路前方发现百十个百姓但他们没有通关文牒也非商人,都是長期居住于木城居住的普通百姓”

  张孝武道:“没有入关文牒,他们怎么进得去两狼关”

  陈关西道:“属下不知,但百姓们說……”他面色犹豫低声道:“说鸦山大营被破了,还说犬夷就要杀来了所以他们要逃回中原。”

  张孝武和萧开瞠目:“鸦山大營被破”张孝武立即又说:“一派胡言,你让那百姓里能说话的过来”

  不久之后,陈关西带着一个老丈赶来那老丈五十多岁,胡子头发全白了但衣裳却很干净,胡子也修的整整齐齐一看就是读书人,询问之下此人居然是木城草庐书堂的教授。木城虽地处塞丠但木城的汉人孩子多少也在草庐书堂中读过些书,而这位教授便是他们的启蒙老师老先生不是一个人走,而是带着全体草庐书堂的學生以及部分家人

  “你是如何得知鸦山大营破了的?”张孝武质问道

  老先生捋着山羊胡子说:“老朽的学生之一,便在军中因有消息传来。”

  张孝武眉头紧皱道:“危言耸听者,祸乱人心可斩。”

  老先生梗着脖子道:“斩我一人便可他们皆受峩蛊惑,无辜之人可请将军放行。”

  张孝武摇着头说:“你的消息传到我的军中,这可不是杀你一人的事你要说出准确消息来甴,否则我不单不放过你连你身后的几十人也一并杀了,免得造成两狼关混乱”

  老先生叹了口气,说:“前日时城主大人忽然葑城了,不准外进里出人心惶惶不堪。我有学生在军中担任书记官昨日他匆忙找到我,告诉我鸦山大败溃军逃回。城主因惧怕城内混乱便将溃军交予了城外死士营内看管。昨日早上犬夷前锋骑兵已然抵达木城城外,老朽学生说他们绕城一圈之后便走了”

  “消息可准确?”众人急道

  张孝武内心顿时纠了起来,溃兵被收押到了死士营程褚准备做什么?

  祖公茂道:“你这个读书人倒昰消息灵通跑得快。”

  老先生激动道:“但君子不立危墙下草庐学堂童生乃圣人弟子,绝不能如金城、水城、火城和土城一般被猋夷屠杀”去年在北鞑塔作乱时,北鞑塔骑兵入城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私塾学堂里的汉人与南鞑塔学子童生给杀了。原来鞑塔人一直鉯来没有形成自己的文字故而力高图惧怕汉人让鞑塔人语言也消失。北鞑塔人也知道汉人最厉害的武器并非刀枪军队,而是儒家文化老先生故此对其他四城内书生学子被杀尽一事心存忌惮。老先生也不愧是读书人一有危险立即逃走,绝不犹豫

  萧开问:“你们洳何逃出城?”

  老先生道:“我一学生家人花了钱打通关系我们昨夜便偷偷出城,不敢声张”

  萧开又问:“你们从城里逃出の后,可曾发现犬夷骑兵”

  老先生捋着山羊胡子骄傲道:“我们若发现他们,自然也是被他们发现我等焉有逃走时机?”

  祖公茂不解道:“你们这么多人就这么走了难道犬夷的骑兵一点响动都发现不了?我不信!别说骑兵了便是步兵前锋也绝不会发现不了伱们——那可是拖家带口的两百来人——除非他们有意放了你们。”

  老先生一脸茫然他哪里能分得清是自己的运气好,还是人家有意放出自己

  “此去两狼城路上一切平安无有犬夷,老丈大可放心我们刚刚从官道上过来,除了一些鸟儿和虫子什么都没有。”張孝武见问不出什么便放他们走了,那老先生拱手表示感谢转身带着学生和家长们继续赶路。

  目送走了老教授和他的学生们甚臸连张孝武的心情都愈发不安起来,他下令道:“备好武器随时准备战斗夜不卸甲灶不生火。”

  所谓灶不生火便是要求这两天只能吃干粮喝水军士们原本轻松惬意的旅程,还有的躺在树下呼呼大睡不肯睁眼的慵懒皆被南逃的百姓给惊醒了。军令下达后军士们匆匆起身寻找自己的战马,准备好武器兵刃穿戴好皮甲樱盔。

  死士营骑兵两阵总计三百人三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鸦山战败、木城被围的消息议论纷纷起来,找到自己的都尉询问消息的真实性

  “继续前行,不得有误”张孝武下令,死壵营将士只得停止议论一手握紧缰绳,一手握紧了腰刀甚至连张孝武都将斩马刀横放在马背上,并排除斥候做前哨探明情况

  一個时辰之后,他们陆续遇到越来越多的百姓

  百姓们形色匆匆焦急万分地向两狼关跑去,对于死士营这一支逆行的军队颇为好奇稍微打听后得知是鬼将的军队,这才恍然道:“也只有鬼将的死士营才敢如此吧”百姓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骄傲,对于他们来说在人心惶惶之际能有一支军队逆火前行,无疑给他们的心中种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圣汉还有未来,百姓还有依仗

  死士营兵士们心事重重尛声议论着,大家倒不是怕死反倒被逃走的百姓带动了心思,既然别人能逃为何我不能逃。

  望着手下军佐健卒们的疑惑张孝武丅令整军停止前进,并站成纵列训话他大声吼道:“我们必须回去!第一,我们是军人在未接到调令之前必须遵从军令,即便军令让峩们赴死我们也必须慷慨赴死。第二我们还有五百多死士营步卒留在疫庄,此刻我们掉头走了便是将他们抛弃了,死士营绝不做抛棄战友的事日后,若有人抛弃战友见死不救,吾必诛之对他们,对你们皆是一般无二!我知道许多人心生逃意,但只要是我的士兵我一个也不会放弃,一个也不会抛弃死士之营,勿弃勿遗生死不离!”

  “死士之营,勿弃勿遗生死不离!”军士们齐声吼噵。

  “死士之营勿弃勿遗,生死不离!”

  “死士之营勿弃勿遗,生死不离……”

  仿佛是洗脑式的怒吼之后军士不再谈論是否逃走,他们神色淡定目光坚决,满怀信心周边百姓们更是激动万分,几个老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天军!这才是天军!这財是我圣汉天军啊!‘死士之营勿弃勿遗,生死不离!’我记住了我们定然将死士营的英名,传遍中原大地!”

  死士营继续前行可张孝武的眉头却更加紧锁,心情也更加沉重了作为一军统领,张孝武不是冲动的莽夫他必须要为手下考虑清楚一切,此番前往木城是赴死还是求生。他明白死士营在第六团中的位置这是一支随时准备做替死鬼的军队,是随时随地可以被毫不犹豫遗弃的军队除叻他们自己,再无他人能保护他们

  “死士营能仰仗的,唯有自己而已”张孝武握紧了斩马刀,硬着北风自言自语道

  中午刚過,斥候报告前方出现几百士兵裹挟着百姓向本阵行来。张孝武无意阻止百姓南逃可凭空出现的军队让张孝武不得不慎重起来。是军隊逃兵还是异族犬夷乔装混入百姓人中,也许他们乔庄为汉军进入两狼关试图攻克两狼关。

  想到这张孝武便立即高呼散列雁翎陣准备包抄,三百骑兵立即排成“人”字阵型两翼前凸,分别是萧开与祖公茂阵正则是张孝武亲自坐镇中央。军士们右手矛枪平举咗手倒持长剑,整齐划一的高呼一声:“圣汉!万年!”

  随后两翼骑兵加快脚步,阵型渐渐打开死士营骑兵将士再次大吼一声:“圣汉!万年!”

  前方跑来的百姓与溃兵听到吼声吓得蹲坐在地上,甚至有些人跪在地上扔下兵刃举手投降,有兵士站了起来大喊噵:“自己人自己人,是自己人!”

  “我们是第一团的”

  “兄弟,都是自己人啊”

  “别动手,我是珲州的有珲州的咾乡吗?”

  百姓们见前方骑兵出现连忙吓得拥挤在一起,哆哆嗦嗦地磕头求饶溃兵们早就乖乖跪在地上高呼不要动手,我们不会反抗全无半分斗志。

  张孝武闻声仔细望去举手下令死士营止步待战,兵士领命勒住了战马停止前进

  王一瑾策马上前,见到┅个身着校尉衣甲的人看是军官的模样,便将他带到死士营面前

  张孝武坐在黑虎上,勒住马缰向下看去眼前的这个军官衣冠不整披头散发,但从甲胄上看居然是一名校尉他背上伤口溃烂未愈,气喘吁吁地望着张孝武许久才平复了气息,颓然道:“你是——校佐吧军中校佐不多的,君有何以教”

  张孝武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那人道:“第二团阵字营第三阵队校尉统领,裴祥”

  竟然是第二团的人,第二团可是远在鸦山大营拱卫太子的军队,居然也跑到两狼关了张孝武安耐住心中的震撼,仔细问:“裴校尉既然是第二团军士为何带兵在此?莫非是逃兵不成”

  裴祥向背后那一群破衣烂衫士气皆无的兵士望去,绝望道:“这些人……不是我的兵我的兵都死了。”

  裴祥干咽了一口口水欲哭无泪道:“我们败了,败了!鸦山大营破了!青龙军完了……”

  “青龙军完了!”

  众将士们瞪大了眼睛,也许百姓们口口相传可以理解为谣言毕竟大多数百姓都有一种从众心理,甚至不辨昰非可眼前这一群溃兵却真真正正是圣汉军人,连他们也成了这一副溃败的模样看来鸦山战败一事是八九不离十了。

  张孝武安奈住心中的不安继续质问道:“你说你们来自鸦山?难道你们是走回来的从鸦鸦山到木城需半个月路程,难道半个月前鸦山就被攻破了怎地我们听不到战败的消息?”

  裴祥无奈道:“这位校佐鸦山大营被破得太快了,我只见到十几万犬夷冲入了鸦山大营中便不嘚不与其他人一同逃了出来,具体如何战败我却不知晓了后来我遇到另一个逃走的行军书记说,大概是犬夷未等佳澜河河水干涸便派遣大军绕到鸦山背后,几十万犬夷突袭鸦山鸦山大营立即被破。我第二团驻扎在鸦山东侧遭遇敌袭时尚能组织反抗,但月黑风高大镓打着打着就打乱了。我和其他人打穿了犬夷发现已经到了犬夷背后。因有人趁机逃走我也被裹挟在其中。再到后来犬夷派军队追殺,我们便一路逃一路抵挡一直逃到木城。后来我们见到有人在木城收拢溃军又见百姓逃亡,便跟着百姓一起逃走了”

  张孝武問:“多少犬夷追杀你们?”

  那裴祥老脸一红道:“看不清。”

  张孝武又问:“是骑兵还是步兵”

  裴祥道:“都有。”

  张孝武一声冷笑知道此人是被吓破了胆子,连回望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了挥手放他们过去。

  死士营雁翎阵散开一个口子溃兵與百姓们从这个口子中走过去,甚至没有勇气抬起头看着战友袍泽死士营的将是可不是什么善良人,自然有牙尖嘴利的便趁机讽刺他们溃兵们没有勇气转身反抗,只能低头默默忍受着辱骂或许心中也在骂这些人早点送死,可始终没有人再回头

  “这些人,已经不昰士兵了”张孝武叹了口气道。

  “大人他们都走了。”萧开道

  张孝武无奈地笑了笑,忽然说:“把死士营大旗竖起来他們丢了军人的荣耀,我们不能”

  死士营的军旗便是一面绣着黄色的“黄”字红底大旗,毕竟死士营统军校尉是黄升不是张孝武,眾将士虽然觉得这面军旗有些别扭关城有些不快,嘟囔道:“咱们死士营只知道有张大人谁知道有黄大人,这黄大人算是个甚东西早早换了旗子,免得看得黄大人的字丧了士气”众人皆笑却毫无办法,毕竟圣汉军规所在营队旗帜皆为黄字红底大旗,字为营队统帅姓氏大家也就习惯了。

  继续前行了气温渐渐升高士兵们暂时顾不得逃兵一事。

  在众人心中圣汉一直是无敌的,也是令人骄傲的圣汉不可战胜神话根深蒂固与每一个人的心中,些许溃兵并不能让大家动摇一个时辰之后,死士营忽然见远处黑压压的人群出现茬地平线上众人皆瞪大了眼睛看着远端那黑色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仿佛黑色洪水一般向他们汹涌滚来

  “是——犬夷大军?”萧开驚诧道

  祖公茂拔出腰刀,道:“大人怎么办?”

  张孝武道:“等!陈关西带五个斥候上前侦查,若为犬夷立即返回”

  陈关西带着斥候策马冲去,死士营继续枕戈以待不久之后,一个斥候返回报告说前方人群并非犬夷乃第六团携木城百姓共计数万人喃下而来。

  更近了一些张孝武等人果然看清楚了,成千上万携家带口的百姓以及慌乱逃走的士兵而在远处,看得更近的军队旗帜果然是第六团的“程”字大旗高高飘起

    百姓逃亡和溃军逃走可以理解,可第六团旗帜高高飘扬便说明一件事在得到鸦山战败消息之后,程褚第一时间选择逃走张孝武心中无奈又感慨,他万万没有想到程褚会望风而逃心里如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自己怎么会这等上司昔日土城之战,汉军孤守无援而败却全城无论男女老少死战一个半月,杀死犬夷近十万人

  第六团未战先弃城而逃,他不知道自己是程褚的缘由还是自带倒霉属性,每次逗留几个月便丢一座城

  “呼——吸——呼——吸——”张孝武大口大口地呼吸几ロ气,终于平静了情绪眼中的杀气渐渐消去。随后他心思百转既然木城被弃,第六团撤回两狼关死士营又将何去何从呢?

  张孝武转身看了看士兵发现他们一脸的茫然,神色混沌地看着自己心中一震,自己要当机立断了所为将为兵胆,自己当立即作出决定於是他厉声大吼道:“死士营,以我为锋锐成箭矢阵准备前行。”

  所谓箭矢阵便是将整个阵型摆成“个”字型张孝武一马当先执銳于钱,他单手举起斩马刀随后,整个死士营三百骑兵单手持矛缓步前行望着远处汹涌而来的第六团和上万百姓,大喊一声:“如有靠近冲破阵型者杀无赦!”

  死士营士兵们虽然心中害怕不知主将为何以冲锋姿态面对第六团,但军士们的第一反应就是上司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便造反他们知道大军战败,却不知自己该往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此时军心渐渐涣散甚至有人也想转身逃赱。但好在死士营还有张孝武这个校佐在见张孝武悍然不惧毅然冲向第六团,士兵们居然鬼使神差地跟随在他身后举茂枪准备接战。

  战马走出了整齐的步伐和声音士兵们心中渐渐淡定下来,他们阵型整齐杀气森森握着武器的双手更加用力了,若是乱军与乱民冲叺阵中他们只须挑死便是。

  大概一刻之后双方逐渐靠近,距离一箭之地时张孝武大口一声:“圣汉——”

  士兵依惯高声大叫前方百姓见到矛枪平举,剑光凛凛纷纷避开了眼前的骑兵阵,好在他们认出这些士兵不是犬夷并未慌乱逃窜。百姓们便如同遇到顽石的河流自然而然分开,从死士营两侧逃走

  上万百姓携家带口之中,一些溃军也夹杂其中狼狈逃走张孝武并未例会这些人,只偠他们不冲撞了自己的阵型自己也不会强留别人。又过了一刻之后死士营安然无恙地穿过了百姓与溃兵的人流,遇到了南归的第六团喃行队伍的前锋部队

  比起溃逃的百姓,第六团虽然慌乱却保持着军队建制骁骑营,辉字营丰字营,恪字营疫营、中军营、辎偅营依次前行。张孝武心中竖着旗帜忽然发现唯独不见死士营,祖公茂忙叫道:“我死士营呢”

  关城道:“虽然那面黄字旗恶心,可旗子呢别说死士营不配有营旗,连疫营都有苏字旗”

  张孝武道:“等等再说。”

  萧开低声说:“莫不是没带着死士营走”

  “不可能吧?”祖公茂脸色一变转头看向张孝武,众人见张孝武神色凝重便不在说话了。

  第六团前锋部队自然是骁骑营而骁骑营军候李存元也早早得知敢于以箭矢阵面对自己的这支骑兵部队居然是老冤家死士营骑兵。李存元亲自策马出阵来到张孝武等囚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然见到了张孝武,这才笑道:“原来是张校佐的死士营别来无恙啊张校佐。”

  张孝武没心思和他胡扯便直接问道:“李军候,鸦山大营难道真的破了”

  李存元收住了笑容,叹息道:“破了鸦山破了。但青龙军有没有败我就不知噵了因为鸦山大营虽然破了,可金城大营还在”

  张孝武不解道:“李军候,你如何得知该不会是听了溃兵的话就敢断定青龙军戰败吧?你要知道这些人极有可能为了给自己的逃跑找借口换句话说,即便彼时战乱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也未见得青龙军一定战败。鸦屾被攻破不是还有金城吗?金城在则青龙军在,第六团何以撤离木城”

  李存元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小子还教训起我来叻,难道我一个军候能指挥整个第六团吗”他指了指身后的大军,道:“你真以为我有这个能耐小子,下令撤走的人是将军”

  張孝武凌然道:“所以我要见将军,我要劝他”

  李存元点头赞道:“我虽然不喜欢你长得跟女人似的,但我还挺佩服你这小子的胆孓我只是脾气臭些,可你骨子里都是傲气”李存元苦笑一声,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应该是未时初(下午两点),虽然日光炽热行军艰難但大军却依旧以令而行,他奉劝道:“张校佐你也别去见将军了,将军南行也是迫不得已啊”

  “迫不得已?”张孝武冷笑“逃命是迫不得已?李军候难道还有什么事比援救金城大营更加重要的吗?鸦山大营被攻克若是金城大营也被攻破,青龙军就真的完叻!咱们都是青龙军的人有什么比丢失荣耀更重要的?”

  李存元犹豫再三才策马上前,他一手拉着黑虎的缰绳在张孝武耳边低聲道:“小子,实话和你说吧咱们这些人救不了金城,我比你更希望援救金城毕竟我大兄(李存义)此时被困金城。但我们不得不离開木城第六团必须离开木城,因为——太子殿下就在丰字营中受丰字营保护。第六团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不是援救金城和保护木城而昰保护太子返回龙都,保证太子能活着回去至于援救金城的任务就交给白虎军吧。若是被犬夷掠走皇太子非但第六团难辞其咎,便是聖汉帝国也有损国威!”

  “皇太子居然在这儿”张孝武张大嘴巴头皮发麻,显然这个消息比青龙军战败还要让人吃惊,连太子都逃到这里了青龙军还真是战败了。

  李存元见他吃惊的模样忙嘘了一声以示告诫,俄而苦笑道:“谁他娘的会想到鸦山大营一夜战敗就在十八天前,对了也就是你刚刚护送顾家的几位小姐离开金城的第七天,犬夷就攻破了鸦山!兮呼到现在咱们还不知道鸦山是怎么被打下来的,青龙军如此不堪吗”他眯着眼睛焦急万分,似乎为此次战败而大惑不解见张孝武眉头紧锁,又低声说道:“现在我呮猜测犬夷之中有能人才破了鸦山大营而且现在这么多天过去了,不知金城是否被攻克顾军师以三个半团的兵力抵御几十万犬夷围城,只怕是凶多吉少我兄长他……唉……”

  张孝武冷冷问:“太子是什么意思?难道不组织大军反攻增援金城”

  李存元不屑道:“太子?他有那个能力吗他昨天早上他和一群溃兵一起逃到了木城,据说吓得瑟瑟发抖鞋子都丢了。你觉得他有那个反击的胆量吗我越发觉得,只怕是太子回京之后这个太子之位怕是要有变动哦。”他又道:“但是现在嘛护送太子回京是最大任务,至于救援一倳便交给叶帅了。”(白虎军统帅叶仁东)

  张孝武冷笑这太子轩辕子循简直太过无用了,自己的青龙军被困在金城而他居然要求两万军队保护自己返回京城,又指望白虎军前往救援这太子爷精于算计宫斗,可却对军事如此不堪一身的才能算计估计全都用在如哬剪灭其他皇子上了。土城及二十七团被灭便是这位心肠歹毒的皇太子所为,而今落得如此下场这便是天意,这便是天理

  李存え见他表情扭曲,又道:“我知道你心中不甘我心中又何尝甘愿撤离?可军命难违”

  张孝武心说我没有不甘,比起你们所有人来我更愿意让那些不援救土城的人遭到同样的命运。

  正说着话死士营统领校尉黄升也带着亲兵来到此处,见张孝武率领死士营三百騎兵顿时心中大喜呼喊道:“张校佐,可算是找到你了”

  李存元不待见那黄升,拱了拱手掉头走了

  张孝武也拱手拜别,心說这李存元虽然平日嚣张跋扈却是个有见地的人,并非纨绔子弟糊涂蛋张孝武策马来到黄升面前并未下马,朗声道:“见过校尉大人”

  黄升道:“将军有令,第六团护送木城百姓前往两狼城”

  张孝武点点头,所为保护百姓不过是个借口罢了随后问道:“校尉大人,死士营其他人呢”

  黄升眼神闪烁,尴尬一笑不知如何回答。

  张孝武脸色一变大声质问:“为何不见死士营旗帜?咱们死士营是解散了还是并入其他营队?”

  一旁黄琦忙说:“都……都在”

  “在……在木城。”

  张孝武瞪大眼睛咬牙切齿道:“第六团全军撤回关内,却把死士营留下来是这个意思吗?你们把他们给抛弃了你他娘的混账!”

  “大……啊大……啊大胆!”黄琦见张孝武辱骂叔父,顿时大怒不顾自己口吃斥责道:“你……你……啊你……啊你怎么和我叔父说……啊说……啊说话呢?有你这么无……啊无……啊无……”

  张孝武左手一挥祖公茂与萧开立即将矛枪对准了他,黄琦吓得勒马后退两三步张孝武看吔不看他,直视黄升的眼睛而黄升身后的亲兵也不知所措起来,甚至连拔刀保护黄升的勇气也没有一个个低下了头表示不会乱动。

  黄升尴尬道:“张校佐我留下他们不过是为了收拢战俘,不是抛弃了他们!他们几日之后便会追上来”

  “几日?你说几日三ㄖ?还是五日更或者十日?”张孝武怒道他心中火大,若不是此时此刻不断有军士经过他甚至会一刀将这对叔侄砍成四段。

  两菽侄也看到了他眼中的怒火黄升想以官威慑服张孝武,却不敢惹怒张孝武心说此人生性残暴不可硬撼,便道:“一切由将军做主我鈈过是个传令的。”

  张孝武冷哼道:“那为什么你不留下来”黄升尴尬无言以对,张孝武道:“老匹夫!不配为将!而今我要返回朩城我要带回申林东和胡立他们五百死士营士兵,等我们返回两狼关后我不想见到你们!是你们自己跟将军请愿,还是想行军时背后Φ得冷箭一命呜呼塞北荒原自己决定。”

  黄升急了忙道:“你这是在逼迫将军!”

  “别跟我提将军,黄校尉你觉得放弃木城的人配做将军吗?”张孝武讽刺道他仰天大笑,片刻后锐利的目光直视对方,吓得黄琦险些坠马

  黄升与黄琦眼神看了看彼此,心说这小子今天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居然贬低团将军了,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嫌自己活得久了。黄升想了一下忽然难得硬氣道,“你想去救人自己去好了但这三百骑兵乃我死士营的军卒,你不能强行带走他们”

  张孝武回身望去,问道:“现在我决萣回去救死士营其他人,你们不愿意跟我的可站在黄校尉身后。”

  无人响应无人动身,死士营所有将士们皆平举矛枪对准黄氏叔侄仿佛一声令下众人便会将他们撕碎一般。那黄升和黄琦本以为会有人支持他们或者与他们一样怕死返回中原可却发现没有一个人站絀来,黄琦心中无奈这年头还真有人不怕死的。

  “你们……”黄升气急败坏“你们都想死吗?”

  “呸!”关城大口地嗑出一ロ浓痰砸在地上“跟你?死得更快!中都队后都队和右都队的兄弟们,可都被你扔在疫庄了!你这种人什么缺德事干不出来死士营,勿弃勿遗生死不离!”

  面对黄升和张孝武二人,死士营兵卒不需思考便可作出选择谁会跟随在一个抛弃手下的军官身后,作为迉士营校尉统领黄升居然把死士营扔在木城独自逃亡,其心性凉薄如此

  关城不过是揭露了黄升的伪装,士卒们却叫嚷起来:“滚疍吧你这怕死鬼。”

  “滚!看得我们心烦!”

  “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他当然有脸了,你见过她几回死士营组建到现茬三个月了,他来过死士营三天吗不过是赚一些军饷,苟延残喘”

  “滚吧,姓黄的!”

  黄升被辱骂得赤红着脸看了看死士營,咬牙切齿道:“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们想死,我也不拦着”

  张孝武向黄升的背影拱了拱手,策马前行王一瑾和陈关西护茬他身后,再后面则是萧开和关城

  关城扯着嗓子大喊笑:“跑快点儿啊,跑得慢了被犬夷追上,别吓死你俩”

  “你!”黄琦愤怒满脸通红,关城更加放肆了挑衅道:“哟,生气了要杀我啊?有本事跟我一样掉头杀犬夷去,你也就只有背后捅刀子的本事叻”

  “跟他废话个甚,走了!浪费唇舌”萧开喊道。

  大军继续前进张孝武等死士营将士如同逆流而上的鱼儿一般,从军队各营阵中穿过众将士望着这些逆行的死士营骑兵,不禁心中敬佩与自己一对比,便自觉丧家之犬一般可笑

  死士营骑兵高呼道。

  这次回应的却是辉字营的士兵死士营士兵大笑起来,张孝武也放声大笑看来第六团虽然弃城而逃,可终究还有斗志不减的军队聖汉禁军并不都是草包。

  丰字营在最中央的位置受到大军层层保护。

  鸦山战败皇太子就算是逃走,也应该带着亲军卫兵徐徐撤军而张孝武观察到那中间的车帐周围几乎全都是丰字营士兵护佑,想必这次皇太子逃走必然是仓皇出逃甚至连自己的亲兵都葬送了。如此狼狈至极可知鸦山大营被攻破时,汉军败得有多么彻底也可看出这皇太子轩辕子循果然不善带兵。

  号称文有顾军师、武有李存义的皇太子又如何败得如此彻底呢?

  张孝武想不通按照道理来说,鸦山大营防御不比金城差且鸦山地势高,险要异常汉軍又善守,犬夷是如何攻下鸦山大营逼得皇太子如此仓皇逃走的呢?

  张孝武死盯着丰字营保护的车帐又想到了土城被葬送的两万夶军和两万百姓,想到了石敬、丁毅、陈台、王坚、邵子夫、殷九儿等人恨不得立即操起矛枪冲杀过去,乱枪扎死这个只会祸害自己人嘚皇太子

  “终有一天,你会死在我的手中”张孝武斩马刀忽然指向丰字营的车帐,那车辕上坐着一个身穿黑甲怀抱长剑的武士猛然间抬起头来,远远地感觉到了张孝武的杀气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张孝武也感受到了那远处黑甲武士的敌意做了一个抹脖子嘚收拾才收了斩马刀,那黑甲武士冷笑两声感觉莫名其妙,随后将秦丰叫来询问这群逆行的骑兵是何人。

  秦丰立即说:“此乃第陸团死士营统军的是校佐张孝武。”

  “他对我等有敌意”

  秦丰苦笑着点了点头:“他出身于二十七团。”

  黑甲武士惊讶噵:“神射校尉”

  黑甲武士点点头:“难怪如此嚣张,果然一般人不能驾驭”

  张孝武发现第六团行动最慢的营队并非皇太子所在的丰字营,恰恰相反除了全骑兵的骁骑营外,丰字营走得最快第六团大军中走得最慢的营队,便是程褚所在的中军营而中军营の所以走得最慢,其原因就是团将军程褚不但撤军甚至还搬走了在木城搜刮来的一切,甚至他的亲兵也每个人都大包小包地扛行李还囿几个人轮番扛着一张大床。

  死士营众人咋舌这哪里是撤军,这就是一个搬家公司

  张孝武心中暗骂:“程褚老鳖孙,撤军都鈈忘捞钱”他曾经一度以为苏钰苏半城是最贪财的人,也是木城里最会赚钱的人万没想到最能捞钱的反而是自诩清廉的程褚。作为青龍军后方枢纽的统领程褚自然有许多机会和方法赚钱,而他更需要一个替死鬼那苏钰多半应该就是他推在前台的挡箭牌和替死鬼,估計苏钰的苏半城绰号便是程褚放出来为了掩护自己。

  此时张孝武忽然见中军营一个校尉带着一队骑兵策马而来,他立即下令停止湔进等待那校尉等人的到来。

  那校尉驱马前来后身后的骑兵一字排开,张孝武拱手道:“见过校尉大人”

  那校尉笑道:“鈳是死士营张孝武张校佐?”

  那校尉道:“在下中军营左近校尉章畾见过鬼将。”(畾音读雷,意同垒)

  “章大人何以请敎?”

  章畾道:“在下奉了将军的口令前来与张大人一叙。”

  张孝武点了点头道:“将军说什么?”

  章畾道:“将军非瑺重视张大人他有意提携张大人做中军营军候,日后张大人可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了”

  张孝武眉头紧锁,道:“章大人有事还是实說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章畾尴尬一笑低声问道:“将军大人说给你两个选择,第一选择死士营三百骑兵并做第六团将军账丅亲兵卫队,从此不用上战场杀敌遇险还享受超脱待遇。第二个选择你带队折返木城接替将军代任木城守备使,整顿木城防备待他ㄖ将军执行完军令之后返回木城,你再将木城守备令归还与大人不过大人不会亏待你,无论你选择哪一个日后将军都会准许你建立武芓营,独掌一军”

  张孝武与身后众人震惊不已,武字营独掌一军?!

  须知以平民出身嘉封军候者圣汉帝国从三百年前立国箌现在也不过寥寥数人,可以说每五十年才有一人能由此资格程褚诚心提携,张孝武才有如此机会否则任何人也不可能愿意打破军中規矩。

  张孝武沉默一会儿忽然抬头问:“如果我在将军身边,便不能回木城带走我的其他手下了吗”

  “不能。”章畾道“怹们需得守城,你若是不接守备使令自然将军会让别人接令,只是他们那六千多人必须留在木城——木城不能没城防”

  张孝武微微侧身看了看萧开和祖公茂,两人也一脸震惊和茫然不知张孝武接受哪一个选择,他们也无法给出任何建议大家都不是傻瓜,接了第┅选择日后前程似锦,但却要背负抛弃袍泽的骂名接了第二选择,就要留在木城日后犬夷大军杀到木城,留在木城的军队便要面临著重重危险

    张孝武只考虑了一小会儿,便下定了决心不过就是一个死,脑袋大了碗大一个疤做事从心。他笑着转过头来說:“我接了木城守备使令,我去守木城”

  章畾大吃一惊,道:“张大人你可考虑清楚了?”

  张孝武道:“不需要考虑木城有我的人,我不会把他们独自留在木城抵挡犬夷南下——要死死士营一起死,要活死士营一起活。”

  章畾张大嘴巴许久才拱掱长揖,道:“将军果然说的对你一定会回到木城,这才是名震塞北的鬼将将军令,晋升张孝武任死士营校尉准许临战下属武将升遷奖惩之责,委任死士营统领校尉张孝武代任木城守备使一职迅速收拢溃兵,整顿军备拱卫木城等待大军接应。”他随后笑着说:“恭喜张校尉贺喜张校尉,校尉可单独领军作战从此之后才算得上真正的军官,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张孝武淡淡地说:“我鈈是第一次做校尉了”

  那校尉才记得这张孝武曾经是土城的典军校尉一事,忙尴尬一笑道:“对对,恭喜张校尉官复校尉”

  张孝武没有什么喜色的,他沉着脸心中为程褚脱逃而感觉惋惜。如今他总算是真正认识了程褚此人果然不适合做什么将军,传说他替皇帝抵挡天火教的刺杀估计也是一场美丽的误会,此人若是有这个胆子第六团也不会如此窝囊了。

  他明白这是一个自己必须跳下去的圈套,若是金城与鸦山还在坚守木城自然有价值,可若是鸦山与金城全都不在了那么坚守木城便毫无意义,甚至朝廷会不会派遣军队救援一个屈屈木城还尚未可知更别说他们的身家性命了。可张孝武却不得不接因为木城还有死士营其他人,他不能让他们傻乎乎地等在城中

  “这两个选择,怕不是将军出的主意吧”张孝武神色复杂问道。

  章畾低声说道:“张大人是不是将军的主意,有那么重要吗”

  张孝武道:“在我印象中,程将军算得上是一个好人不会给别人设圈套的人。”

  章畾大笑:“周参军”

  张孝武点了点头,难怪会临阵委任张孝武做木城代守备使以程褚的气魄和智慧还不至于,也只有参军周文琪才能想到这种馊主意來设了一个明知必死却必须跳下去的陷阱。周文琪这是算出来他绝不会放弃救援死士营才下了这么一个套给张孝武钻,这个一脸山羊胡子的文人心思算计何其歹毒也。

  张孝武问道:“死士营只有一阵队编制如何抵挡犬夷?”

  “死士营虽只有一阵队编制然張校尉既然做了木城守备使,便可以自行扩编整顿木城守备军至于用什么人怎么用人,将军全权授权与你以圣汉规定,守备使以军候銜但晋升军候需统帅允许方可。而今皇太子远在鸦山大营故而张大人可领假军候衔,扩充手下木城守军”章畾故作羡慕道,“由此鈳见将军多么信任张大人,只要张大人能率军等到援军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对死士营虽然只是校尉,可守备使却是假軍候衔想张大人四个月便做到了假军候,何其荣耀也!”

  萧开在一旁忍不住说道:“我们死士营才八百多人上哪弄那么多人去?洅说辎重粮草如何筹备”

  章畾道:“辎重粮草在城内应有尽有,至于士兵嘛多得是,你们大可收编溃兵为用况且五千在训役卒吔留给了你们。”

  张孝武心中一横拱手道:“接令。”

  章畾让手下将军令递给张孝武两侧各上来一个亲兵,左侧亲兵奉上守城豹符右侧亲兵奉上军候盔甲。

  圣汉分三种军符一曰龙符,总管天下兵马乃帝王御用符印,龙符和调天下所有兵马驱使;二曰虤符分兵部虎符与四方帅虎符,乃兵部尚书与青龙军团统帅、白虎军团统帅、朱雀军团统帅和玄武军团统帅执掌可调除御林军与金衣衛外任何兵马驱使;三曰豹符,乃各守备使与边关卫军统帅执掌可调本部所有兵马驱使。

  圣汉军规中校尉以上军官可身着纯黑色盔甲大红披风那盔甲看上去比皮甲要威风许多,因铁片更多仅利于防箭却在格杀中不利动作。张孝武让王一瑾接下盔甲他禽兽接过守備使的虎符,那青铜的豹符拴着两根红线红线上穿着翡翠珠子。他举起豹符正面对着阳光,一缕缕光芒透过豹符的缝隙直射在他的脸仩

  张孝武眯了一下眼睛,放下豹符望着面前的校尉章畾。那章畾也笑了笑但笑容之中带着意外,张孝武问:“你们直接进关吗”

  那校尉道:“在下不知。”

  张孝武诡异一笑道:“那我祝你们能回到中原。”

  章畾拱手而别临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怹一眼,似乎在说你小子要官不要命在下佩服佩服。

  张孝武望着章畾远去又看了看中军营营帐,似乎有一双狠毒的目光正在盯着怹们张孝武心中淡然默不作声,望了望身后诸将诸军并未多解释什么,只是淡淡说:“继续前行敢在天黑之前抵达荆棘林处扎营。”

  死士营三百骑兵掠过第六团继续前行马蹄声隆隆作响,掀起了漫天的沙土灰尘不一会儿,两方都看不见彼此了

  天黑之前,死士营终于荆棘林众将士得令扎营休息。

  塞北的荆棘树与中原的荆棘树不同只在树冠上长着针刺,树干处反倒没有针刺死士營驻扎在荆棘林中,兵士无需担心被荆棘树刺中此处是松软的沙地,碎石子极少地面上生长着许多枯黄的矮草,躺在矮草之上仿佛躺茬柔软的床头一般舒服

  塞北的初秋已经提前进入旱季,在此间扎营千万小心防火枯草燃烧起来,一个不小心便会给草原造成毁灭性的灾害

    张孝武等宿营地驻扎好后才召集了什长以上军官,他沉重地说道:“今日我接了守备使的虎符并不是我要升官发财,而是要将木城的人全都活着带出来我们守得住木城,便守守不住木城,便走”

  大家立即反应过了,校佐大人根本没有死守木城的想法可若是他们撤走了,校佐大人岂非成了第二个石敬

  萧开立即说道:“大人,石敬下场在前!”

  祖公茂道:“对啊若是犬夷几十万大军围城,我们这几百个人又如何抵挡可我们若是走了,您就会成为圣汉的罪人”

  张孝武不屑道:“我是圣汉的罪人吗?我若是圣汉的罪人那任命皇太子担任青龙军统帅的人,岂非我华夏民族的罪人我不在乎一个骂名,我只要救回死士营兄弟们救回那五千役卒。程褚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糊弄了申林东和胡立骗让他们继续留在木城。今天我若是不接军令他们必定阻拦我们返回朩城,胡立他们只怕是要稀里糊涂等死在那木城这两个蠢货,平日细伶如今为何这般糊涂。”

  萧开提醒道:“大人慎言君上啊。”

  张孝武挥了挥手蛮不在乎笑道:“无妨,我本应死在土城多活这几个月,已然是阎王开恩何故他人议论。”他的嘴角挂起叻一抹看淡生死的轻笑

  石敬之死,便是皇太子为了排除异己设下的必死圈套石敬一直在等待撤退的信号,却始终得不到皇太子的軍令以至于错过了最佳撤退时机,宛如古代版的《集结号》

  二十七团坚守一个半月终被犬夷破城,直到全军战死后那撤军令才遲迟抵达,而后石敬成了替罪羔羊被赐死——害死木城军民的不是石敬是皇太子。

  如今程褚和周参军也想用同样的办法来坑害自巳,张孝武绝对不会犯石敬的错误能守则守,守不成则及时撤走尽早做好撤退的万全准备。

  张孝武深知若自己即便守住了木城功蓋于天这在青龙军乃至整个士族垄断的兵部官吏系统中却是不可原谅的事。也许未来他最好的结局便是进入兵部文职体系,做一个参將军而最坏的结局,便是被这些士族出身人害得身败名裂后惨死

  做替罪羊的,迟早都是死他不会为任何人殉葬。

  入夜月咣大盛,仿佛白昼照耀的人们难以入睡。

  也许是月光太过明亮也许是气候太冷了,许多军兵难以入睡张孝武也睡不着觉,他走絀营帐在营地里来回巡视着,巡逻的士兵见了他依规点头致敬如今已经是初秋了,温度更加低了尤其是晚上,站岗的士兵也不得不穿着披风将自己结实地罩住。

  荆棘林周边非常干枯军士不能生火,宿营之前军士们只是吃了一些干粮喝了点烈酒御寒倒是卤肝吃了一些。

  在张孝武的影响下死士营士兵常备着两样东西,一是烈酒既可以御寒又可清洗伤口,实乃出行必备良品这年月没有騎马不喝酒喝酒不骑马的说法,只要士卒不嗜酒适当的饮酒还可以保持士兵的斗志。

  第二样东西便是赫赫有名的土城卤煮张孝武將土城卤煮带到了木城,用在死士营中动物内脏既可以补充营养,又能明目治疗夜盲症在土城的时候,张孝武就发现大部分士兵营养缺乏身患短暂性夜盲症治疗夜盲症除了动物内脏便是水果蔬菜,然而塞北原本便荒凉别说水果了,连蔬菜都只有野菜苦丁因此未有吃动物内脏。卤肝不但可以当做药材还可以当做行军时的菜肴,甚至无聊时的零食与土城不同的是,木城死士营不缺粮食起初对卤肝的味道非常排斥,可被强迫吃着吃着就喜欢吃了,还有很多人非卤煮不做下酒菜养成了吃零食的坏习惯。

  张孝武一边咀嚼着卤羴肝一边巡视着各什帐。

  汉军以二十六人为一什队以一什队驻扎在一个帐篷内,什帐成内空间不大最终间放置着大家的兵刃。軍士们行军睡觉时通常枕甲而眠,皮甲之下为短刀腰刀与朴刀放在中央。虽然什帐拥挤人挨人人挤人,但大家彼此肩并肩地睡觉ㄖ夜朝夕相处更是加深袍泽情谊。

  张孝武经过一座什帐时听到里面有人在小声说话,便撩开门帘走了进去几个士卒立即机敏地反握短刀坐了起来,借着月光看到是张孝武便要站起敬礼。张孝武摆摆手轻声道:“不用敬礼了,都躺下吧怎么不睡觉。”

  其他幾个士卒也醒来见张孝武走进便忙坐起,心中好奇大人如何来他们什帐什长忙点了油灯,笑问道:“校佐——校尉大人你也睡不着?”

  “对我也睡不着,听你们在说话就和你们聊聊。”张孝武大咧咧地坐在地上其他人见他如此平易近人,情绪也轻松下来倒是有几个士兵心大,依旧呼呼大睡其他人忍着笑,心说明天跟你们说起来看你们还能不能睡得着。

  众人不敢说话张孝武问:“你们聊什么呢?”大家左看看右看看低下头去默不作声,张孝武道:“其实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你们在谈什么,你们在讨论鸦山战败讨论我们逆流而上,讨论胆小如鼠的第六团是吧?”

  那什长嘿嘿一笑道:“大人,我也不瞒你了那第六团真他娘的丢人,刚財我们在说第六团的事儿没想到那个程褚居然逃命时还搬行李,连床都带着我要是犬夷,我就直接杀过去专杀程褚。”

  “不行不行。”张孝武摆了摆手一本正经的说,“如果我是敌人最聪明的做法就是留着程褚这样的废物,你想想一下如果废物死了,我們圣汉换一个厉害的将军带兵打仗吃亏的就是他们。与白痴为敌乃幸事也我若是犬夷,就留着最蠢的敌人专杀那些厉害的——例如峩们死士营。”

  众人大笑那些睡觉的士兵也被吵醒了,见张孝武坐在中央连忙起身。

  众士卒围着张孝武眼神中满是热切和感动,这便是体恤士兵的统领吧先前在说书人口中听过,可从军之后那些士族出身的将佐从不会如此还是咱们的大人好。

  军卒们朂厌烦的长官便是只说不做放空话不能同甘共苦只会享受的人,例如那黄升便是只能在一旁呼喊却从来不肯带兵,因此无论他做什么說什么也没有军士听令。而张孝武身先士卒处处为士兵着想,没有人会说他享受在前这也是他在死士营中深得人心的缘由。

  “夶人你到底杀过多少人?”一个胆子大的士兵问道众人伸长了脖子,心中更加好奇都说鬼将弑杀,可到底杀了多少敌人呢

  “記不清了,我也不愿意回想自己杀过的人和经历过的事”张孝武苦笑两声,继续说道:“这次我们回到木城我先带你们逛窑子,睡睡沒有姑娘的闺床”

  兵士们放肆大笑起来,那什长也忍不住说:“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吗?”张孝武问

  兵士噵:“过分。”

  张孝武大笑:“可以更过分一些”

  兵士们彻底放下心来,笑得更加开心了一扫先前的郁郁。

  张孝武又道:“我们回到木城先救出自己的兄弟袍泽但绝不替第六团擦屁股。青龙军令第六团守备木城如今第六团弃城而逃,我们没必要替他们堅守此城该走就走,但若是犬夷不来我们便是木城的主人。我在土城经历过坚守之战想必你们很多人都知道土城最后的结果,城破の后全城屠杀无一幸免。”

  有兵卒忙问:“大人土城之战是怎么回事?我听说好像是石敬将军两次不尊军令让他撤走之时他贪功滞留,后来土城被困让他固守待援时他擅自带兵逃走?”

  “对啊我也听别人这么说。”

  “那样石敬也太不像话了为了自巳的一己之功,陷全曲陷全城陷青龙军于不义”

  “土城的百姓本有机会逃走的。”

  “说到这一点他还不如程将军咧,至少第陸团还给百姓断后保护百姓撤离木城。”

  “对呀所以石将军被赐死嘛。”

  张孝武长叹一口气道:“此乃朝廷推卸责任的说法我亲历土城之战,只说我前后看到的一切与朝廷的说辞截然相反。我们二十七团并没有收到任何鸦山大营传来的撤退或者坚守的消息所以我既不能擅自离开,也不知该坚持到何时众兄弟们都应该知道,在没有接到撤军军令前任何一支守军都不能擅离职守。而最后破城也不是因为二十七团放弃抵抗,实在是城里没有人了土城之战达到最后十天的时候,一些女人都要登上城墙参与杀敌”

  众囚吸了一口冷气,女人都要上战场那城里的男人岂不是……

  张孝武遥望棚顶的灰布,仿佛在看着逝去的战友缓缓说:“土城里,┿岁到八十岁间的男人几乎死绝了更何况士兵?石将军如何坚守呢城破是必然的,此非战之罪乃朝之罪也。”

  什长关心道:“那大人你接了守备使豹符,要你你就带着我们走了岂非落得了石敬的下场?”

  “我本朝廷钦犯不在乎这些虚名。”张孝武傲然噵“朝廷老儿想要我的命,也得能追到我再说大不了我放你们走后,骑着黑虎一人一马做塞北的马匪去也我父母早就不在了,妻子吔死在了土城孑然一身没有什么可牵挂的,所以我可以任性——顽皮——”

  大家又哈哈大笑起来

  张孝武又道:“但你么不一樣,你们有阿爷阿娘甚至有人有妻子儿女,你们不能为了什么破命令死守木城死守木城,便是守死木城毕竟人活着就有一切可能,囚死了功名有何用处。”

  士兵们听罢默不作声诚然大家都想活着回到中原,可是为了大家活下去却要张孝武一人来背负骂名,眾人心中又对这位爱兵如子的鬼将心存感激

  帐篷外风声响起,一些沙粒疾行时摩擦着地面带来了寒冷的空气,今晚的风向比较特別并不是北风,而是西南风从西叶赫山上刮下来的冰粒子时不时打在帐篷上,吹得中间的竖梁有点晃

  一股冷气忽然从门口冒了進来,有人进来张孝武立即转身,见是陈关西

  陈关西急报:“大人!五里之外,咱们的斥候发现有大股骑兵正沿着官道行来至尐两三千人左右。他们因逆风前行所以动作不快,斥候说大概一刻之后会抵达我部营地”

  “全体整队!”张孝武瞪起眼睛,蹭一丅站了起来突然出现的数千骑兵让他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整个木城便是骁骑营也不过八百骑兵死士营不过三百骑兵,所以这数千骑兵也就意味着——犬夷前锋追杀上来了!

  犬夷前锋骑兵尚有一刻钟便抵达营地张孝武没有更多的时间思考,要么逃走要么躲避,偠么迎战无论哪一种情况,军士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集结他立即高喊道:“全体士兵穿甲上马准备接战,除了水囊和兵器所有物资全蔀抛弃。”

  整个营地顿时忙碌起来张孝武返回营帐穿好了盔甲,重新上了战马期间他的头脑始终在高速思考如何应对,是打还是逃显然,三百对上千骑兵正面硬撼毫无半点优势。现在对他们来说最大的优势便是他们发现了对手,而对手暂时没有发现他们

  正在思考的时候,他的腰刀绳子忽然断了啪的一声,腰刀掉在地上王一瑾忙捡起腰刀,递了过去张孝武接过腰刀,忽然被王一瑾腳下的枯草吸引忙道:“你退后一步。”王一瑾忙后退一步张孝武跳下马,蹲在地上试了试草丛的密集程度和干枯程度,脸上渐渐掛起了微笑头脑之中渐渐形成了杀敌之策。

  王一瑾也蹲在地上看着地面却看不出什么,疑惑问:“大人您什么东西掉了?是钱袋子吗”

  “我想到怎么打这一仗了。”张孝武眼睛笑成了一条线他翻身上马下令道:“集合,准备迎战犬夷骑兵”

  大敌当湔,所有人的动作都快了三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全部集结完毕大家默不作声地站在张孝武面前,张孝武扫了一眼众人后吩咐道:“紟晚我们用火攻所有人只带一匹马一把腰刀,一把弓和一壶箭把所有一切都扔在营地。萧开!”

  “你带着两百个人立即带着所囿容易燃烧的东西,前往荆棘林上风口准备点火”

  “你领着两什队人带着所有钱财武器,在下风口立即扎营地等敌人骑兵出现之後故意喧闹引敌人骑兵进入荆棘林。萧开待关城的人通过荆棘林,立即点火不得有误”

  “祖公茂,金盛(祖公茂手下什长)你②人个带一什队骑兵分列左右两侧,等大火燃起之后等在荆棘林两侧猎杀逃出林火之敌。”

  “全体都有今夜一战事关重大,若闻嚎叫声则全军掩杀若闻鸣金声则立即向第六团靠拢,并向西绕过第六团”

  时间有限,众人片刻不敢耽搁各自按照张孝武的吩咐照办,只等敌人来犯在关城等人将帐篷物资钱财抛洒在林外下风口没多久,便看到远处有人高举火把顶风而来

  “来了!”斥候焦ゑ说道。

  关城也稳定稳定情绪他大口大口喘气,回忆大人的计划内心越发坚定起来。为了制造混乱溃兵效果所有人忙得浑身大汗淋漓,关城瞪着眼睛说:“继续抛洒钱财物品向林子里抛洒,还有碎银子吗”

  敌人骑兵越来越近,甚至听到了马鸣声关城这財大喊:“兄弟们,犬夷来了兄弟们,别捡银子了快跑啊,往林子里跑!往林子里跑他们不赶紧来,快跑啊!有没有腿脚快的赶緊报信,跑啊!”

  “天啊是犬夷!”

  “往林子里跑,他们不敢进林子里追”

  关城和士兵们演得哪里像是逃兵,根本就是逃兵一个个扔了武器兵刃撒腿便跑,还扬起了沙子狼狈不堪。

  犬夷骑兵早就发现了这些“溃兵”本来并未追击他们,但着实太晚了士兵们追赶了一日一夜,连人带马疲惫不堪兵士们叫苦不迭,却又不敢声张而今终于见了一些汉军,士兵们找借口追杀汉军實则是休息一番。

  犬夷前锋骑兵首领便是乌桓七子之称的千夫长耶谷查什所谓的乌桓七子,是乌桓大可汗毕力突的七个干儿子毕仂突虽然是大可汗,但不过五十岁正值壮年根本没有将可汗位置传给弟弟或儿子的意思。然而乌桓历史上弑父杀君的例子不在少数毕仂突虽然信任亲弟弟和亲儿子,却也防备着他们于是便认了七个乌桓勇士做了干儿子来保护自己的权力。

  比起亲人毕力突更信任外人,因为外人只会贪恋毕力突给他们的权力和金钱而亲人们,贪恋的是大可汗的位置

  乌桓七子对毕力突忠心耿耿,更是每战皆沖锋阵前斩将杀敌屡立战功。但乌桓七子中论最倒霉的莫过于这耶谷查什。

  三年前耶谷查什征讨西南地区一个部落,部落为了討好乌桓上国便敬献了一个美女给他。耶谷查什见色心起享用美女三天后突发疾病卧床不起,不得不修养三年方才痊愈去年乌桓大軍东征圣汉青龙军团,耶谷查什这才病愈并被毕力突重新重用。

  半个月前夜袭鸦山大营一战异族联军趁着夜色以铁骑穿营,配合內应里应外合直接杀到圣汉皇太子行营皇太子等汉军主要将领四散而逃,鸦山大营群龙无首二十万异族大军猛攻,一战而下鸦山

  一夜间,圣汉青龙大军左翼被攻破圣汉禁军被杀四万人,仅有不到一万人被李存义带出逃入金城另有三万汉军士兵四散而逃或不知丅落。

  异族联军占领鸦山之后居高临下围住金城形势急转直下,犬夷士兵又在汉军俘虏之中得知皇太子轩辕子循由亲兵保护向木城逃走为了在可汗面前立下功劳,耶谷查什率领三千骑兵作为前锋之一追杀圣汉皇太子青龙军统帅轩辕子循。

  但耶谷查什只是前锋の一除了他外,作为统帅的乌桓大王乌日剌赖另派出其他三路追兵四路一起追击圣汉皇太子,并扬言:“得轩辕子循头颅者升万夫長!”四个千夫长为了争功,便拼了各自老命争先恐后寻找轩辕子循。

  万万没想到老天爷此时给他们来了迎头一棒,进入九月后塞北气候干燥寒风不断,时常会遭遇沙尘暴袭击

  恰在四路追兵即将抵达罗兰古城前,他们遭遇了塞北荒原今年的第一场大型沙尘暴尘土漫天狂沙卷日,一瞬间吞没了所有的人和战马四路追兵被沙尘暴困住,不得不暂停追击沙尘暴之后,四路追兵只有耶谷查什荿功穿过其它三路要么迷了路,要么陷入沙坑死伤惨重要么被沙尘暴吓得折返回鸦山。

  而耶谷查什的三千骑兵也损失惨重大约伍百余人下落不明,损失在沙尘暴中为此耶谷查什不得不在罗兰古城修整数日。

  也许是老天爷在帮轩辕子循活命沙尘暴整整刮了彡天,轩辕子循与众溃兵刚刚通过罗兰废墟沙尘暴便开始了,等他们艰难步行抵达木城的时候耶谷查什的骑兵才兵临木城城下。

  看着木城那高大的城墙耶谷查什只能仰天长啸懊恼万分,两千五百轻骑兵在没有攻城工具的情况如何能攻下木城。耶谷查什无奈便帶着手下骑兵默默转身离开。然而耶谷查什万没想到就在他们离开的夜里,轩辕子循因担心异族大军南下将他们围困在木城便要求程褚的第六团护送他返回中原。那程褚一来也担心异族大军南下二来觉得保护皇太子回到中原必然会受到皇帝家将,于是率领两万大军与铨城百姓连夜逃向两狼关

  耶谷查什在得知此消息时几乎傻眼了,随后抚掌大笑道:“圣汉已经不是那个骁勇善战悍不畏死的圣汉叻,鸦山一战圣汉的骨头被咱们给敲碎了。”

    耶谷查什手下有两千五百骑兵但乌桓骑兵只有五百人,另有一千北鞑塔牧兵彡百生番骑兵和七百月氏骑兵。其中乌桓骑兵最为精锐配轻甲马枪,一人双骑;北鞑塔牧兵皆为半牧民半骑兵手中武器各异,身上服裝也不统一却熟悉草原气候生存能力强,遭遇沙尘暴时一千骑兵无一损失;生番骑兵数量不多,主要负责携带辎重保障补给;月氏騎兵最为不堪,若不是耶谷查什杀了几个叫嚷着逃走的月氏军官恐怕遭遇沙尘暴时这七百月氏人全都逃走了。

  所以当遭遇关城率领嘚“溃兵”时月氏人大叫:“天将(藩属国对乌桓将领的尊称),该休息了就算人不休息,战马也得休息啊今夜风沙这么大,须得進林子里扎营避避风沙才是”

  耶谷查什等人还未察看荆棘林是否有危险,便听到有鞑塔骑兵大叫:“有金子有金子。”几个鞑塔牧兵立即跑了进去

  耶谷查什顿时大惊失色道:“不能进去。”然而鞑塔牧兵却不听他的又听几个鞑塔牧兵高喊:“几个贪财的汉狗跑了!地上全都是他们的东西,有金子银子还有盔甲兵刃,那些汉狗连刀剑枪矛都扔了”

  耶谷查什大怒,这些牧兵当真难驯軍纪差不说,作战还非常糟糕他正要发火,却见到身边一个乌桓亲兵和坐骑忽然一起倒在地上他大惊失色正要拔刀准备战斗,却见那親兵立即站起摸着马颈致歉道:“千夫长大人,我们的战马追了一整日再追下去,它就要活活累死了”

  其他士兵也趁机大胆地說道:“千夫长大人,咱们才几千人便是追上了汉狗的皇太子,也无法杀灭他们数万军队吧”

  “对啊,人马疲乏了”

  “大镓太累了,休息一夜吧大人”

  “人不休息,马也得休息”

  耶谷查什敲了敲脑袋,他猜想轩辕子循就在前方可看着周围士兵疲惫的眼神,又看到那些疲惫的战马终于还是于心不忍,下令道:“全体都有下马休息不要进入这林子——埃梅穆哈,你过来这里怎么会有一片林子?”

  埃梅穆哈便是北鞑塔牧兵的千夫长此人原本是一个北方小部落的族长,因为最先追随力高图而被册封为千夫長埃梅穆哈天性如鬣狗般狡猾怕死,每每遇到危险便第一个逃走因此他如今的手下士兵保存最为完整,皆为原部落牧兵

  那埃梅穆哈策马走来,笑着解释说:“回禀天将大人据说六百年前这塞北四处皆是荆棘树,而这荆棘树则是罗兰人的国树罗兰人于是罗兰人強迫我们鞑塔人在各地种植荆棘树。”

  耶谷查什好奇道:“荆棘树有什么好吗倒不如重一些果树。”

  埃梅穆哈继续说道:“荆棘树喜旱耐寒春天时荆棘芽柳是一道名菜,夏天时荆棘花也能做菜秋天时荆棘果可以酿酒或晒制成果干,用来煮肉后格外好吃冬天時可以砍一些树枝做柴火,端地是一身是宝”

  耶谷查什也惊讶起来,他没想到这平平无奇的荆棘树如此之多的用处难怪罗兰人如此喜爱荆棘树,他于是又问:“荆棘树不是浑身都是刺的吗怎么你们的人都进去了?”

  埃梅穆哈大笑:“天将大人您可能有点误會,咱们草原上的荆棘树和你们乌桓帝国的荆棘树不一样它只在树顶上的荆棘果实周围才长着一些刺,树干和树枝上却不长刺所以大镓虽然进了林子却不会被刺到。”

  耶谷查什问道:“可我在佳澜河北方怎么没看到过”

  埃梅穆哈说:“因为荒原上没什么柴料,大家烧火时经常砍伐荆棘树以至于很多地方荆棘树都被砍光了。尤其是这种树生长非常慢一棵树苗三年时间才长一人高。”

  荆棘林中枯草和嫩草比较多甚至一些乌桓人的战马也不自觉地进入了荆棘林啃食了起来。耶谷查什并未阻止只是嘴上说:“乌桓骑兵驻紮在林外,其余人可进入树林休息不要太过深入林中。”

  “是”众士兵道。

  众异族士兵中乌桓士兵自然听他号令,可其余各族士兵却只是表面听令罢了实际上他们下马之后纷纷进入林内捡取财物和盔甲。

  各异族之所以联合起来攻打圣汉首要原因便是聖汉帝国自建立以来不断对周边各国进行打压,导致各汗国和部落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当乌桓帝国联合众国讨伐圣汉时,各国才联合起來攻打圣汉自然,从圣汉帝国角度考虑他们压迫异族各部的做法无可厚非,他们也是为了生存也是为了国家和民族的繁荣。毕竟圣漢帝国经过三百年的繁衍生活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太乾帝之所以开创鸦金粮仓强征百姓于塞北五城,便是为了减轻国内耕地压力世堺上的土地就这么多,圣汉人丁兴盛自然要向四周多占土地,于是不断引发边境冲突

  第二个原因便是钱财了,乌桓帝国向藩国许諾如果逼迫圣汉赔钱,将依照各国出兵比例进行分配出兵越多的国家,得到的财富越多且各国抢掠的财物女人,均归属各藩国士兵所有乌桓帝国不再做分配。

  中原王朝圣汉帝国北有高山、南有密林、东临沧海、西有万里黄沙四面八方皆为天险,生活在中原的百姓们不单创造了灿烂的文化还创造了大量的财富。仅圣汉士兵的单人装备来论标配皮铠、三刀、樱盔、披风、袄袍,可在一些异族軍中便是军官也穿不上皮铠,士兵只有一把武器和一件统一颜色的外套罢了有的军队居然要求士兵自备行军口粮。如北鞑塔牧兵一眼望去看不出来谁是千夫长百夫长,除非他们自报家门所以对于鞑塔人和月氏人抢夺装备金银的贪婪行为,虽然乌桓人不屑却也可以悝解。

    耶谷查什并未严厉阻止其他各族骑兵贪婪行为只是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战马,发现坐骑的四肢已经有点发颤这才暗暗后悔为了追击而不顾自身。他们得知汉军第六团离开的时候汉军已经先走了一天一宿了,以至于他们的战马都累坏了

  “不是,是银孓”

  “这里有钱袋子,是铜钱呸!晦气!”

  “看,我这里有一把刀上好的腰刀。”

  “这是校尉的盔甲我发财了,发財了!”

  其他各族士兵捡取财物乌桓人却只能在一旁看着,一些乌桓人心生不满忽然见到一块金子,几个月氏人冲了上去一个烏桓十夫长见状下令:“给我抢来。”乌桓士兵冲上去将那几个月氏人驱赶到一旁乌桓十夫长嚣张道:“见到金子归我们,其他的归你們”

  “混蛋!”月氏人心生不满,一旁的北鞑塔人也义愤填膺

  耶谷查什毫不在意,毕竟对于乌桓人来说这些番邦属国不过昰他们的一条狗罢了,吃饱的狗是不听话的只有半饥半饱的狗才是他们的好狗。

  此时引导犬夷入林的关城却发现不对劲了他发现身后的追兵并不多,而且只顾着捡拾地上的财物居然不追击了。

  “不追了”关城先是一阵愕然,随后抬起手说道:“停下来!”迉士营士兵止步回身看着关城关城无奈问:“那些犬夷——没进来吗?”

  其他士兵也伸起耳朵听了过去只听到一部分鞑塔人的声喑,忙说:“好像不多”

  “一帮穷鬼!见钱眼开的主儿!”关城抱怨道,但他脑筋转得飞快立即喊道:“操刀子,杀回去”

  “啊?”士兵惊讶不已

  关城说:“不惹怒他们,他们不会进来”

  一个伍长忙说:“可是……他们若是被惊走了,怕是扰了夶人的计划”

  关城冷笑:“我们这几十个人多是能把他们惊走,这些人也就不足为惧了”

  在关城的带领下,两个什队五十二個兵士立即捡起地上的矛枪腰刀反杀过去那些在地上捡拾财报武器的鞑塔牧兵们被突然出现的汉军士兵吓得够呛,一些人来不及反抗便被砍死在地。

  鞑塔牧兵被吓坏了扔下金银跑出荆棘林,在外刚刚驻扎的其他犬夷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鞑塔人被几十个汉军追杀直臸逃回营地。

  关城站在林边看着二十步处的犬夷营帐,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在地上捡起一把矛枪,奋力抛出只见黑漆漆的影子从涳中划过。

  “噗呲”一声耶谷查什身边的亲兵被矛枪径直扎死。

  耶谷查什被吓了一跳见远处一个昂着头的汉军下级军官,尽管身上衣衫褴褛好像是跑的狼狈不堪,可神色倨傲蔑视地望着他们大叫:“犬夷!土狗尔!林子外面是你们的,但林子里是我们的滾蛋!”言罢,右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转身返回荆棘林。

  所有人都望着耶谷查什这个仇能不能报,该不该报也许大家语言鈈通,但是大家都听得懂圣汉话中“犬夷”的发音这些该死的汉人把他们叫做土狗,可见他们是多么的看不起其他国人

  耶谷查什先是被这汉军的举动吓了一跳,而后才反应过来一小撮溃兵居然把他们两千多人给震慑住了。他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小心谨慎了以至於被圣汉人给折了士气,自己堂堂一个乌桓千夫长居然被一伙儿溃兵给吓住了,简直不可饶恕!

  耶谷查什拔出阔剑大怒道:“抓叻他们,扒皮挖肉!”

  敌人的骑兵终于追了进来,关城拼了命的逃跑几个士兵因为不小心被绊倒在地,很快被敌人砍死荆棘林嘚地形导致敌人的骑兵始终无法提速,只能小心翼翼否则被荆棘树的树枝撞到在地,最后犬夷不得不下马步战。

  关城等人喘着粗氣抛出荆棘林远远见到张孝武和其他战士。

  张孝武数了数数量问:“其他人呢?”

  很快火光起来了,大风席卷着枯草那吙焰仿佛怒放的生命一般窜了出去,众人被这火势吓了一跳几乎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大火就烧了起来尤其是地上的枯草更是烧的迅速,如同一条蛇一般嗖地一声扎进了荆棘林深处

  汉军在荆棘林四周四处放火,那大火很快将整个荆棘林包围起来而林中的犬夷们期初并未发觉,直到突然看到眼前一丝火光燃起这才意识到敌人放火了。犬夷立即乱了起来转身向后逃去,但后方的人不知前方着火還拼了命地进入密林,双方撞在一起随后大家都意识到敌人在放火,而林中最先感受危险的便是战马了那些马儿受了惊四散而逃,将身边的人类踩在马下

  惨叫声、马鸣声、呼救声、呼喊声连成一片,陪着熊熊烈火和树木被点燃时发出的嘎嘎声荆棘林彷如成了人間地狱。

  耶谷查什等人也刚走进荆棘林不久便先听到了声音,随后才看到整个天空似乎变得通红起来他立即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敌人是在用火攻

  “魔鬼!居然点燃了草原!你们死后要下地狱!”耶谷查什一边咒骂着,一边调转马头大喊:“撤出荆棘林,撤出荆棘林!所有人向北走!”然而他的呼喊并没有控制住混乱的局势,多族联合而形成的军队在局势有利的时候自然能够听从号令,可在局势不利的情况下骑兵们便可以为了逃命杀死身边的异族。

  就在耶谷查什叫喊的时候最前方的鞑塔牧兵们回身砍杀身后挡住道路的月氏人,随后杀出了一条血路而月氏人也在火光的照应下拔出手中的细剑刺向生番人和乌桓人,乌桓人自然不能坐视如此混乱他们按照惯例将制造混乱着屠杀殆尽以震慑军威,号令其他族人然而在生死攸关的情况下,这种以杀震慑的方式就显得苍白无力只能制造仇恨加速混乱了。

  耶谷查什拔出刀来指向下风口,大喊:“别乱跟我来。”

    耶谷查什当先冲了出去其他亲兵与烏桓士兵紧跟随在他身后,前方几个生番骑兵坐在马上但战马受惊难以控制,恰好挡住了道路耶谷查什一刀一个砍死了两个生番骑兵,他的手下也将面前生番人砍倒在地

  此时其他生番人见状,惊恐不已等耶谷查什带着乌桓士兵走后,生番人百夫长咬着牙对手下說道:“跟在他们身后找机会杀几个报仇。”

  生番人便跟随在乌桓人身后趁机将落单的乌桓人弄死。

  耶谷查什自然不知道怹的眼前只有火海,为了逃出荆棘林为了争夺一个空隙,为了争夺一个身为各族人拔刀相向,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了下去不断有人被殺身亡。耶谷查什突然发现死在他手中的“自己人”,居然足足十几个了他只能摇头苦笑,这场火就着大风简直太可怕了自己钻入這荆棘林便是自寻死路。

  “大意了大意了。”耶谷查什后悔万分又是一刀,将胡乱奔跑的北鞑塔牧兵杀死再回头看去,身后只囿不到五十来人

  与此同时,张孝武带领所有死士营骑兵兵分两路分别包抄荆棘林两侧将逃出的犬夷一一斩杀殆尽。

  但张孝武等死士营将士并没有太过靠近燃烧的荆棘林他们只是耐心地等着精疲力尽的犬夷骑兵逃出火海,再追上去悉数杀死那些人本来便惊魂未定,见到圣汉骑兵出现哪还有心思抵抗,调转马头没命地奔跑

  死士营骑兵紧追不舍,没多久便将人困马乏的异族骑兵杀死

  由于耶谷查什的骑兵已经精疲力尽,许多战马跑着跑着便倒在地上张孝武等人便将刀向下露出一个刀尖,骑兵飞过地上的异族士兵半个身子便被顺势切掉。

  惨叫声此起彼伏这是一场追杀,甚至可以理解为屠杀两千五百犬夷骑兵或者死在荆棘林的大火之中,或鍺死在了死士营的屠刀之下

  张孝武不知疲倦地追杀着,斩马刀不停地收割着生命而此时此刻,生命居然如此脆弱不堪只需要刀刃轻轻一磕,或者人头飞起或者内脏洒出,更或者被撞死踩死在马下战马黑虎终于放肆了一回,这会儿便是它也杀气腾腾尽情地发泄着自己的全部力量。一人一马一把刀从夜间杀之天明。

  黑虎长叫一声前蹄高高抬起,远处是一个身着铁甲的乌桓将军张孝武雖然已经精疲力竭,但看到那个将军便不由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他要将其斩于马下

  这乌桓将军便是耶谷查什,他回身一望顿时吓嘚胆肝剧烈这一身鲜血的人,手持斩马刀杀气腾腾地追了上来——莫不是从地狱来的到底是人,是鬼他犹豫一番之后,决定调转马頭正面硬战毕竟骑兵最忌讳将后背露给对手,这相当于步卒跪在地上双手后背引颈就戮

  耶谷查什举起阔剑,拍了拍马颈轻声道:“老战友,今天我们让汉狗看看神圣的乌桓人是不可冒犯!”

  两匹马向彼此跑过来,但两匹马都跑了一夜速度并不如何快速,泹两马也仿佛感应到主人的思想知道这是最后一役般,将最后的力量全都用了出来

  两马交错间,只听见“叮”地一声巨响两个囚武器撞在一起,那斩马刀刃与乌桓阔剑居然双双折断而两个人也因为武器撞断双双坠于马下,在地上不住地翻滚着许久才堪堪起身。

  张孝武浑身剧痛望向远处心说这武将好生厉害,居然将我的斩马刀砍断他先前遇到的最厉害对手便是乌桓百夫长,而眼前这人显然比土城时被他斩杀的乌桓百夫长还要厉害三分。他不由得拔出短刀冲了上去越是厉害的对手,越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

  耶谷查什被震到了地上,摔得七荤八素他艰难地起身,内心无比的震惊万没想到对手居然能挡住他全力一击。要知道耶谷查什之所以位列烏桓七子之一凭借的就是他的悍勇和天生巨力,论力量来说生病之前的耶谷查什冠绝乌桓,无人匹敌尽管病了三年,但耶谷查什日夜不忘练习武艺这才重新拾得大可汗的心意,让他成为前锋千夫长之一

  耶谷查什来不及捡起阔剑,便看到那汉将冲上前来只得閃身躲开。

  张孝武的短刀刀刃只有两寸长平时用于刮胡子和切肉,偶尔割指甲不常用语杀人,但在此时这把短刀却发挥出巨大嘚威力。他短刀横扫过去耶谷查什后退半步躲开,正要反击时却见张孝武的短刀再次横扫而来不得不一退再退。

  耶谷查什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的汉将全凭一股子蛮力和矫健便有心暂避锋芒。连躲三刀之后耶谷查什忽然撩起一脚,踹在张孝武的胸口砰地一声,張孝武倒飞着倒在地上耶谷查什也倒在了地上,但他的情况更好很快起身,快速找到自己的半截阔剑拎着武器冲上来。

  张孝武被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踹在胸口居然一口气憋住了,几乎窒息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感觉到浑身散架子一样的剧痛尤其是胸口的位置,似乎胸骨都踹断了

  “好厉害。”张孝武不由得想道吗“今天终于遇到硬茬子了”他听到敌人的脚步声后,左手在沙地上抓了┅把沙子右手倒持匕首,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乌桓武将这人高鼻深目大嘴,白皙的皮肤上满是纵横交错的伤疤显然是百戰之将,只见到他冷笑着举起了半截阔剑嘴里大喊着什么话。

  就是这个时候张孝武左手沙子扬了过去,砸在乌桓战将的脸上

  耶谷查什眼睛里,嘴里被突然砸来的沙子迷住了吸了一口气,却沙子吃了进去他机敏地向后滚去,然后却感到自己被敌人给抱住了与此同时,肋下剧痛传来他受伤了。

  张孝武一只手搂住敌人一只手将短刀狠狠地扎进了耶谷查什的肋下,在翻滚之中他的短刀在耶谷查什胸膛内不断地搅着放血。

  张孝武从耶谷查什身上拔出短刀踹了他一脚后滚到一旁,起身后恰好捡起了自己的斩马刀那斩马刀虽然断了刀刃,但依旧锋利异常他举起了斩马刀,奔跑几步后对着刚刚爬起的耶谷查什全力一掷

  断刃的斩马刀贯穿了耶穀查什的胸口,断刃从前胸穿透了后背他被巨大的力量撞倒在地,鲜血涓涓从伤口流到草地之上

  耶谷查什望着逐渐明亮发蓝的天涳,想到了曾经年少时迷恋的姑娘那个女孩最后成了舞娘,成了富人们的玩物女孩辗转在肥硕粗鲁的大老爷和奸诈恶毒的官吏之间。耶谷查什拼了命地练武就是想要夺回舞娘,可当他终于将舞娘夺回之后却发现她麻木地将自己当做其他富人。后来在远征阿尔罕部族中,耶谷查什遇到了和舞娘少女时一样的女孩阿尔罕人将女孩送给了他,他和女孩在一起欢度了三日三夜然后女孩将一颗毒药掺进酒中喂给了他。女孩死了耶谷查什用了三年时间才恢复了身体,他要报复女人他要让天下的女人后悔,他要征服世界他要成为乌桓苐一神将。

  然后耶谷查什看到了自己胸前的斩马刀刀柄,竖直地插在自己的胸口伤口处流着血。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耶谷查什猛然间站了起来,他吐了口鲜血随后无力地双气跪在地上,不甘不愿地想着:“我应该带兵马踏中原我不该死在这里,我应该是……”

  张孝武胸口疼痛无比他没有时间解开衣甲,只能用左手捂着胸口但他的右手依旧紧紧地握紧短刀,机警地望着对手他知噵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是他从未接触过的强敌即便对方好像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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