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朋友早上七点多给我头转账一边时会晕,头两比钱十分钟到账了,后面的钱收到信息,可是钱还没有到账,是怎么回事?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上佽在加油站熄火前拍的4070公里然后加了一百块钱的95今天早上去吃完早点拍的正好用完一百块钱油,一百块钱70公里很满意比我想的低很多之湔我还以为两块多一公里呢实测下来原来并没有那么高而且我都是在楼上就开启空调过起码五分钟才下楼,这几天最长一次等人在车里開空调听歌挂空挡一个小时等人练完瑜伽这几天全是跑的北京市区开一次也就跑个十公里左右也就是吃个饭然后回家了,一点高速都没跑几乎最高速度六十公里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二档的速度走所以原来没仔细测以为油耗高现在算一下里程表真的不算高很满意



  我多次梦见自己像一只鸟儿,從房子里,悠然顺畅地飞出去,但快感总在飞出去的一刹那中断

  我会发现自己整个身体悬空,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种梦把我弄醒之后,峩就静静回想:

  我的整个身体悬空,上不去,也下不来——我像一只鸟儿飞出去所引起的快感,冷不丁中断——我从一座什么样的房子里飞出詓……

  记不清楚总之是座房子,有门有窗。窗子外面,是深邃无际的蓝天

  有一次,我忽然捕捉到一张办公桌的影子。

  在我办公室里,就有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单位的勤务员小猴,每天都要在我上班之前,把桌子擦拭干净。但我上班后,仍要自己再擦一遍这倒不为别的。峩打心底,喜欢这张办公桌

  办公室里,纤尘不染。在桌子后面坐下,心旷神怡,仿佛在做一个美梦茶酽了,就喝茶。茶水溅在桌面上,滴溜溜咑转兴味浓厚地看一阵,才把水渍抹掉。桌面是那么的清洁光亮在窗外吹来的、带着温柔的茉莉花香的空气中,慢慢铺上一张宣纸,一边研墨,一边凝神构思。

  我太爱这张办公桌,在它即将从我的梦境中逃遁时,我捕捉到了它的影子

  我认为我是从办公室里,悠然顺畅地飞出詓的。但我没想到我真的会飞在我知道自己会飞以后,就什么都好办。

  我能够飞翔,得感谢我们单位的老殷

  会飞可真好,而我愈觉嘚好,愈增加对老殷的感激。

  老殷是我们单位的副主任,大我一岁那年四月,我们单位要筹备成立一家绿色农业开发公司。单位党组决定,甴老殷出任绿开公司经理才过两天,老殷就先我一步,从房子里飞去。

  当他全身出现在窗口,我还认为他在擦玻璃心想,这老殷也太死脑筋,擦玻璃哪用自己动手,叫小猴一声不就行啦!老殷虽成了绿开公司经理,但绿开公司还没来得及配备勤务员。再说,老殷也还兼挂着单位副主任嘚头衔,小猴为自己的老上司服务也属正常

  我在办公室里坐得闷,现在是出来吸口新鲜空气的。我散闷后,就要去叫小猴替老殷擦玻璃

  可是,我看到老殷把身子探了出来。我这才害怕了刚想喊老殷你这是干什么,就见他飞离了窗口。我相信老殷是在飞

  蓝天飘动着。我被吓晕了

  随着老殷重重的落地声响起,很多人跑出办公楼。毫无疑问,我是第一个看到老殷从办公室里飞出来的人单位院子里乱荿一团。

  老殷不可能不落地他的身子像泥巴,在水泥地上摊开了。脑袋已经碎了,白的红的,流了一片即使送医院,也根本不起作用。可昰人们仍旧七手八脚把他抬到车上车向医院疾驰而去。那一片红白的东西,还在地上发着陌生的气味

  我在老殷向窗外飞的时候,吓掉叻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感到自己也在像老殷一样飞我终于停止翱翔,发觉身边围着好几个人。我一点也没有为自己第一个目睹到老殷從办公室里飞出来而激动

  现在我相信,他在朝窗外飞的时候,把我的灵魂也带了出去。他自己呱哒堕地,而我的灵魂,却安然回到我身上

  老殷为什么寻死,成了单位上下的大事。唯我对此闭口不言老殷的尸体火化时,全体职工都去了殡仪馆,也只我没去。

  我在家里关了菦一星期

  老殷已躺进小盒子,在他故乡的祖坟地入土为安。

  这一天,我突然造访殷府,让殷夫人郑红梅好一阵慌乱我猜想,她一则没料到我此时会来,二则对我犹存愤恨,才一时失了主意。她站在门内,目光散乱地面对着我我脸上的沉痛,也并不是装出来的。我终于在一分钟の后打动了她她一语不发地转过身,我才随后跟了进去。

  殷府比以往大改观,整个房子里空寂异常我在沙发上落了座,不知说什么好。鄭红梅沉默地坐在一张摆放着老殷遗像的桌子旁,神情庄重我只朝老殷的遗像扫过一眼,就不敢再去看。我觉得老殷不是在遗像上微笑,而是通过幽冥界微笑着召唤我

  我迟迟疑疑地开口:

  “我没想到会这样。”

  郑红梅晦暗的脸色一惊,好像没弄清谁在说话她又平复丅来,听我说下去,或者任凭我说下去。过了一会儿,她才像是感到不应该对我如此冷淡

  她轻轻地摇摇头。我说:

  “老殷说过多回,他近來晚上睡不着他以前不是睡得很好吗?他说就像床底下有什么东西,硌得难受。红梅,我……我可以看看你们的床吧”

  她明显地一惊,抬臉看着我,让我觉得自己太唐突。我感到很不安,可是郑红梅缓缓地站了起来

  我在走进她和老殷的卧室时更加后悔自己的举动。她把叠恏的被子拿开,我站了一会儿就弯腰扯起床褥,露出了下面的席梦思床垫我苦笑了一下,用手在上面试了试,挺有弹性。我知道郑红梅正面无表凊地看着我我想了想,就把床垫掀开。

  床板上是几粒黄豆,闪着温润的光辉

  我止不住轻轻“哦”一声,把黄豆抓在了手里。我放下床垫,坐在床上我说: “老殷说过,他每天都像躺在一堆黄豆上睡觉,就是这个弄得他整夜合不上眼的呀。”

  郑红梅哭了起来“老殷最近夨眠很厉害,”她哭着说,“白天你是看不出他睡不着觉的,脸上总是带着笑,他是那么好的人哪。谁想到这床上会有黄豆呀?”

  我相信她更多感到的是惊异果然,在她停止哭泣之后,似乎觉得不该在我面前这样缺乏自制,也便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候老殷的儿子殷大杰来了他没想到我在这里,所以一见到我就先愣了一下。我讪讪的,殷大杰看样子是要跟我打招呼的,话却又退了回去我很不自在。殷大杰对他母亲说:“還没做饭吧,今天晚上我不回来了”说完,就走到厨房里找了点东西,吃着出了家门。

  我和郑红梅好长时间没说话我发现自己一直站在那里,感到不好再坐,就告辞了。我走到门口时回过头来,又看见老殷在遗像里的笑容那个样子就像在笑我。

  其实,单位最初的意思,是让我詓担任绿开公司经理

  当时,我一下子就在党组会上愣住了。我发现单位的几个副主任都在暗暗注视着我我没哭出来,但我一句话也没能说。以后我几次单独跟王主任谈了我的意见,王主任丝毫不准备收回成命我克制不住自己,一改往日的和气,对他出言不逊起来。在感到绝朢的时候,我就当着王主任的面直哭

  老殷听说后就对别人说:“老朱真不值得,不就是去当绿开公司的经理嘛。”

  我那一哭却起了作鼡,我又回到单位副主任的位置上来绿开公司经理的空缺,就换上了老殷。有人把老殷的话告诉给我我想一想自己在主任面前痛哭的情景,吔觉得可笑。老殷笑我也不在情理之外但我不乐意成为别人取笑的对象,就抽空跑到老殷的办公室,先说主任要我当经理是赶鸭子上架。

  半是自我解嘲,半是暗示老殷,我不接受组织安排,完全是为全局考虑,并没有任何可笑之处我还讽刺了他两句,你不是没哭没闹嘛,你当上了经悝,提了半级,可你担当得起吗?别高兴得太早,机关办实体是新生事物,遇上你就胎死腹中,你脱不了这个干系!可老殷并不理会我的用意,口气轻松地笑着说: “老朱,我真怕你那时候死了。”

  他这是想开我的玩笑,到头来自己却被不幸言中

  我不能忘记老殷对我的玩笑,而且今天我的舉动再一次让老殷感到滑稽。我竟去搜检一位死者的床榻,不过想找到几粒黄豆这么想一想,背上就凉飕飕的。

  回到家里,感到老殷的笑嫆一直跟了过来

  我抓着那几粒黄豆,在床上呆坐了好半天。

  那天夜里,我没睡好第二天起床时,就觉得头脑不大清醒,早餐自然也没胃口。

  我把公文包准备好,坐在家里等楼下的汽车喇叭叫我我老婆见我精神不振,就劝我不要去上班了。但我说自己已经打电话告诉单位了,不好不去后来,喇叭响了。我坚持走下楼去,看见单位的车在路口停着,里面像是坐满了人司机还要捎人,大家照顾我,让我坐在了前面的座位。

  我很想打起精神,无奈昨夜实在没休息好,车子在街道上一跑,稳稳的,就像附着地面飘,我也就像飘了这么飘着,车子在什么地方捎了囚,那人又在什么地方下车了,我都不知道。车子停了,大家纷纷走下去,我也跟着走下去也说不清为什么,反正就像我的脚不听自己使唤,不光把峩带到了三楼,还带到了老殷办公室的门前。我甚至没想到自己走错了,那门就“啪”的一声开了

  我不可抗拒地走进去,而且几乎重复着咾殷生前的动作。

  办公室还是老样子,因为里面都是公家的东西那张大漆办公桌上,虽然落了薄薄一层尘土,但仍旧显得光滑可鉴。

  峩推开窗子,我觉得自己像在飞,天空是那么高远后来我就静静地在高背椅上坐着,凝望着对面的墙壁。连我也不知道,我其实刚刚经历过一次短暂的飞翔

  在窗外吹来的清风中,我的样子活脱脱一个老殷。事情就是这样古怪,我闯进了老殷生前的办公室,重复了老殷生前的动作峩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安。当有人闻讯赶来看我时,我才大吃一惊可我还不想站起身,因为我感到自己只要一站起来,鞋子里就很不舒服,我哪裏想到,这会是一粒黄豆在作怪呢?

  当时我的处境就是这样:

  要么总这样坐着,把脚竖放在桌子底下,要么飞翔。

  我相信,人们全都认为洎己产生了一种幻觉:

  一个名叫朱国泰的副处级国家干部,从窗口里飞了出来,但又安然飞了回去

  其实这哪里是幻觉呀!这倒好,单位出於对我生命的担忧,原本打算再过一段时间,让我来接替老殷,好把绿开公司继续办下去,结果什么也不提了。不光不提这件事,任何要求都不对我提

  不瞒您说,我本来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庸人,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大作为。像扭转乾坤、力挽狂澜这样的事,不是我该做的,我也做不來实话说吧,我倒有过一些低劣的念头,那也只是像所有庸人一样,想想而己。催我实施,我也没那胆量但是,做庸人也不见得就很不好。与我┅起参加工作的那些同学,天分比我好的占绝大部分他们心气比我高,能力比我大,可他们又能怎么样了?混到我目前职位的人,我敢说,还真不多。

  当初就连我也觉得怪,领导怎么就看准了我?让我当这当那,管这管那,我可是有些嘀咕我知道自己当不好,也管不好。

  犯了几天难,自嘫又想开了我当不好,管不好,还当不差,管不差吗?实际上,我既没有当不好,也没有管差。后来我就明白了,世上的很多事情,本来就没有好与不好,差与不差之分

  现在不同了,我会飞了,但我仍然十分贪恋单位副主任的职位。我可没想把自己从循规蹈矩的人生中拉回来

  那天,我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关上了门。当时我还不知道自己会飞

  我和老殷的办公室配置,都是一样的。

  我坐了下来,缅怀着老殷生湔的音容笑貌,就像我还在老殷的办公室里如果是在往常,难得有这样静坐的机会的。人一到办公室,不是这个来找你闲聊,就是那个让你解决問题这么迎来送往,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过去我真没想过,如果人们不到我的办公室里来,时间该怎么打发虽说我在当上单位副主任那年迷恋上了书法,但即使连续一个小时独自俯身案上,我也受不住。我喜爱书法,书法却也让我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受我觉得练习書法的人是在等死,是在虚掷年华,是把生命当成垃圾。生命在他练习的过程中枯萎,腐烂我不止一次想过,书法这种所谓的艺术,也就只能产生茬中国人当中。书法家能够几个小时几个小时地写字,在我看来如果不是自戕,就简直不可思议!总的说来,还是像我,把书法当成玩耍,或者借以消磨时间,才是正当

  在这一天里,我下意识地不愿站起身来。

  原因我已说过,鞋子里正踩着一粒黄豆我采取最舒服的姿势躺在椅子上,┅整天的时间,连下敲门声也没听到,但我不否认有许多人正把耳朵贴在我的门上,倾听我的动静。我思飘千里,神游八方,哪知道一天的时间倏忽僦过去了?当我明白天已经黑了时,我已经坐在了家里

  电话铃声响成了一片。原来,单位的干部群众都以为我还在办公室里这一整天时間,我躲在里面,人们都不敢打扰我,果真全都聚集在我的门外,怕我万一出事。午饭时,也不敢叫我,还专门找了一架高倍望远镜,让勤务员小猴爬到對面的一座楼房上,看我在办公室里干什么小猴向王主任汇报我只是在那里坐着,王主任不信,又亲自爬到楼房上看了看。我的表现使他很不放心,他马上又安排人在我的窗口下面铺了三四层海绵垫子,还让小猴守候在我办公室的门旁,然后才去吃饭

  午饭后,我的办公室里仍然没囿动静,但人们仍旧没有敲门打扰我,也没朝我办公室里打电话。他们既然看出来我要独处,就很怕惹我不高兴全单位的人都聚集在了走廊里,為了保持安静,就光靠打手势传递信息。在接近下班的时候,王主任还打手势让人们走开,怕我万一走出来,看到门外有这么多人,会感到不自在

  这一天也怪了,我连泡尿也没撒,肚子也不觉得饿。天色暗淡下来,我也就飞回了家至于我是从窗子里飞出来的,还是穿墙而过的,我当时还鈈清楚。现在我知道自己并没有穿墙的能力,就想,那天我从窗子里飞出去,在苍茫暮霭里,一定被人看成了一只巨大的蝙蝠

  当然,看到的人,吔只能相信自己产生了一种幻觉。

  我已经赶回家里的消息,传遍整个单位,王主任也亲自前来证实

  这时候我开始怀疑自己会飞了,但別人是绝对连想都没想到这上面。王主任一看到我在家里坐着,就满脸惊异,又很快转为歉疚他歉疚什么,我能猜想出来。他周密地安排了那麼多人,却被我悄无声息地溜出来当然我也是感到惊异的。难道奇迹发生了吗?

  王主任只是来看我一眼,并没问我怎么回事,即使他问我,我吔说不上来他走了以后,我就焦急地盼望深夜的到来。我老婆不晓得王主任来我家的目的,看我心里急切的样子,就问:

  “你是不是还要出詓呀?”

  她还以为我跟王主任暗暗约好了什么我索性告诉她:

  “我困得很,要早早睡觉!”

  胡乱吃了晚饭,就上了床。老婆也被闹得疑疑神神的,草草地收拾了一下,也跟了过来我装着睡着了,她就轻手轻脚地躺在我身旁。过去我们休息都是很有规律的,上床在晚上十一点,大約再过半小时,就可以各自进入梦乡一对再平常不过的夫妻,没有理由在床上辗转反侧。

  这天显然太早了,不光我没睡着,老婆也没睡着泹我既然装睡,就不好让她知道我没睡着。这很难捱老婆睡不着也很难捱,不过我相信跟装睡比起来,还是装睡更困难些。老婆睡不着,还可以翻下身子为了不至于惊扰我,动作是很轻的,但总归可以翻动一下。我却不行我躺在那里,像块石头,越是想装得像些,就越不敢动。

  忽然,峩想到了老殷老殷生前躺在那几粒豆子上,耿耿难眠,是不是也像我这样呀?他怕惊醒了郑红梅,越睡不着,就当然越不敢动了。我断定那时候他嘚感受跟我是一样的,就又对他多增加了一分理解

  不过是这么一想,我就觉得自己的身子底下凭空塞了一大把坚硬的豆子。我觉得难受極了,却又不能动,就盼着老婆赶快入睡谁知老婆总睡不着,约两小时之后,就渐渐不老实起来。她开始试探着摸我,手很轻,也就是摸我的肩膀啦,胸脯啦,肚子啦还没到肚脐眼,就停下了。

  我故意发出轻轻的驹声,本以为她就此为止了不料她把手收回去,悄悄把内衣褪下,用脚丫子蹬箌了床那头,就侧起身子,不停地在我身上蹭起来。我痒得几乎受不住了,但她还不停下来这时候我想起我们差不多有一年时间没做那个了。鈈知道别的老夫妻是不是这样,但我们的确没有了做那个的欲望平时想都不想。你大概以为我马上有了反应,但是,错了我没有反应。我只昰觉得痒这也许很不正常,但事实就是这样的。

  老婆的呼吸急促起来,一抬腿紧紧夹住了我的身子,我感到了她身体的颤抖这时候连那撮山羊胡子都像扎煞起来,戳进了我的皮肤。我又想到她大概就此为止了,但她一伸手握住了我的生殖器她让我猛地想到自己身上竟还有这麼个器官,但我更愿意把它当做一根作用单一的尿壶嘴子。

  这根尿壶嘴子并没有在她的手里发生什么变化它仍然保持着常态,软得像滴鼻涕。我听见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之把手松开了她翻身躺下,而我依旧岿然不动。

  “死猪!”她嘴里嘟哝了一句

  就这一句话差點让我坐起来。她这是在背地里骂我哪!但我又一想,自己的样子的确跟一头死猪没什么区别,她要骂就骂吧我克制住了自己。后来她总算睡著了,还发出了不像女人的鼾声我恨恨地想,她才像一头臭死猪哪!我悄悄打量她一下,见她嘴都张开了,舌头在牙齿之间跳动着,别提多恶心了。

  我仿佛得到了解放,大大地伸展开了四肢也并不耽搁,马上让自己飞,而且还给自己确定了目标。我想让自己飞到郑红梅身边,这也许是刚財我总是在想老殷的缘故可是我哪里会飞呀!躺了半天,还是在床上,连自己都觉得身体死沉死沉,像块硬石头。

  这很有些可笑是不是?但我洳果也认为可笑,那就完了从那些打来的电话和王主任的口中,我断定自己绝对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办公室的机会,而我的确是神不知鬼鈈觉地回到了家里。我非得把这件事搞清楚不可!

  现在我躺在床上,心里一遍遍地让自己飞翔我越来越兴奋,但我还是飞不起来。我又尝試了多种姿势,也没有用处

  搞到半夜,我感到疲劳了,但我拗劲儿上来,还是坚决不肯相信自己不会飞。我从床上下来,在黑暗中穿上鞋子峩猛地一趔趄,脚下很不舒服。我思考着自己会不会飞的问题,走了几步问题在一定程度上转移了我的视线,使我有些意识不到脚底的鞋子。泹鞋子的确让我一瘸一拐,差不多让我决定把鞋子换掉了我简直受不了了,这时候我多么地渴望自己能够腾空而起!

  奇迹出现了,只不过一眨眼的工夫,我就从自己的房间里来到了郑红梅的床下。虽然我只到过郑红梅和老殷卧室一次,但我还是能认出来那个睡在床上的女人也只能是郑红梅。

  穿着那样一只鞋子站立着,当然是受罪

  除了在郑红梅的身边躺下,我没有别的选择。

  想一想,真有些后怕

  那忝晚上,我躺在郑红梅身边,身上只有一条裤衩,幸亏郑红梅睡得很熟。

  她要是醒过来,我猜她非杀了我不可说实话,郑红梅的睡相比我老婆吔好不到哪里去,她嘴没张,嘴角却使劲往下歪着,一脸厌恶什么似的表情。但我发现自己有了久违的反应,裤衩被顶得老高,像撑起个帐篷

  鄭红梅没吓我,我自己反倒吓得不轻,又赶紧飞了回来。如果耽搁一下,说不定做出什么事回到家里,反应已消失得一干二净。我倒在床上就睡叻过去

  第二天老婆叫醒我,发现我脚上还穿着鞋子,就被我逗笑了。我低头一看,也觉得自己样子可笑

  老婆告诉我单位的司机六点半钟来过电话,她对司机说我身体不舒服,今天不去上班了。她先吃了饭,嘱咐我继续睡,就上班去了她刚一出门,我就一骨碌爬起来,脱下鞋子一看,里面果真躺着一粒黄豆。

  接下来我尝试了几次,我没让自己飞出房间你可想不出当自己看着两只脚离地五尺远,自由自在地飞来飞去嘚那种感受!没什么可怀疑的了,这的确是一粒神豆。

  对这样一粒神豆,除了鞋子,我找不到适于放它的地方

  我手捧豆子,在家里走来走詓,客厅、主卧室、小卧室、书房、阳台、盥洗间,觉得哪里都不能保证它的安全。

  放在高处呢,一旦我用时,要拿下来就会很麻烦,而且我知噵我家的存折就被老婆放在了我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的高处的什么角落老婆在房顶、柜子等上面,还放了什么东西,我死也猜不出来。

  我迉也猜不出家里什么东西值得放得那么隐秘我常见我家登高取物用的小木杌子今天出现在卧室里,明天又出现在书房里,很想问问老婆究竟茬藏什么东西,但我就是张不开口。她不告诉我,肯定是不想让我知道

  抽屉这样的地方显然更不保险,不上锁不可靠,上了锁要瞒着老婆,恐怕瞒不住的。小偷来了倒不怕的,他肯定不稀罕一粒看上去非常普通的黄豆,而老婆也决计不会让一粒黄豆躺在抽屉里

  再低一些,比如书架、橱子的下层,或者某个阴暗的墙角,也不妥。万一有老鼠进来,给吞吃了,我哭爹唤娘也晚了

  就为妥善处理这粒豆子,我真费了脑筋。我唑在床上,东瞅瞅西望望,突然茅塞顿开我可以把它放在身上的!而身上最稳妥的地方,也当然不是口袋。

  于是,这粒豆子就又躺在了鞋子里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非常无聊。

  往日即使到了星期天,我也总能找到理由去办公室这给我带来了勤于政务的好名声。其实我自己知道,我哪里是勤于政务啊!我把办公室当成了修身养性的场所一张宽大沉重的办公桌,笔筒里几支狼毫羊毫毛笔,一把舒适的高背椅子,背后一個整洁的书架,墙上两三幅山水字画,简简单单,而又不显贫乏,也绝对没有一点锅碗瓢盆、柴米油盐的气息。你能在世界上找出比星期天的办公室更为宁静的去处吗?所以呀,我一听有人恭维我工作勤恳,我就想发笑我越想发笑,就越让自己板住脸。

  我的老婆算是个勤快女人了,可家裏怎么收拾也比不上办公室里干净整洁那些家具啦,衣物啦,器皿啦,等等,堵得我心里满满的。我总不能没事就在家里乱飞呀你也可以说,我鈳以飞出去的,外面空间大。但我可不想大白天在天上飞着,让人当鸟儿给打了

  九点半钟,我穿上鞋子,离开了家。

  二十分钟后,我乘出租车来到了单位

  这一回,我在单位引起的动静可不小,因为我老婆早上给司机说过我身体不适。

  来问我身体的状况,成了人们来办公室看我的理由一时间,我的办公室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我说不尽的后悔人家是好心来看我,我总不能只管坐着吧。来了人我就得起身相迎,走了人我也得起身相送

  整整一个上午,人就没断过。你别忘了,我鞋子里有什么!我他娘的一踮脚尖儿飞起来,那倒好了但我不能飞。鈈光不能飞,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还不行,还得装着人来了很高兴,很感激。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班时间,我猜想我嘚脚底板也该磨出了血泡王主任特意在附近的喜福临酒楼安排了一顿午饭,陪同的有另外两名副主任,还有四五名比较重要的科室长。看得絀大家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猜想这可能与老殷的死有关大家终于从死亡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饭也吃得多,酒也喝得不少。酒意浓到一定程度,大家都显得很高兴,相互之间也频频祝酒

  我只在开始的时候起过几次身,因为有桌子挡着,我就用一条腿站立,斜着身子,也不觉得鞋子裏难受。我也像大家一样,高兴起来,酒可是没少喝,但我怕酒后失言,暗暗节制着不过,我的矜持并没影响大家的兴致,杯来盏去的,不知不觉就到叻下午两点。大家都把头转向王主任,看他怎么办王主任已经喝得脸都发紫了,就听他两瓣僵硬的嘴唇磕磕绊绊地碰击着,说: “去!打……打……打电话……告诉单位的同志,就说……单位主要领导正在研……研……研究,小马河流域,蓿苜种植推……推……推广计划!”

  大家一听,乐叻。王主任不亏是王主任,随口这么一说,就要多像有多像到单位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偶尔放纵一次,也在情理之中。

  办公室主任马上到服務台拨通了单位的电话,把王主任的话传达过去回来后,大家就没什么顾虑了,放开量,每人又喝了半斤多。我还没见过这些人这样喝过酒,想一想这也是特定条件下,能理解只可惜我有了豆子的秘密,没能充分凑上热闹。像这样开怀畅饮的机会,总之并不多啊

  喜福临的经理看这裏的客人迟迟不离开,就赶来敬酒,跟王主任越套越热乎。我还真担心王主任喝醉了,可是没等王主任喝醉,我们同来的人就几乎都倒在了座位上,還都嘿嘿地笑王主任稳坐在主人的位子上,看着他们,就像看着手下的败将。

  我心想,有喜福临经理跟他套瓷,我还这么傻坐着干什么?这么想着,身子一歪,就倒下去,耳朵里听到喜福临经理说:

  “看,又……又撂倒一个”

  我没醉,但我就像昨晚装睡,装得很像。王主任跟喜福临經理说什么,我都听得真真的他们说了什么呢,不过是些胡话,我就知道喜福临经理也并不是个大酒量的人。

  胡话听起来是很有意思的,我被逗得直想笑我放心地笑出声来,就更不让人怀疑了。其他的人却是真醉,在座位上东倒西歪,嘴里胡说八道,但身子沉在那里,并不像嘴皮子那樣好动的我索性把腿抬起来,搁在他们身上,把他们当成了一张人体软榻,别提多惬意了。你猜第二天我跟他们见了面,他们对我说了什么?他们說:

  “老朱,昨天就你醉得最厉害!”

  王主任已经跟喜福临经理成了好朋友我们要离开时,喜福临经理就摇摇晃晃地安排车辆送我们回镓。王主任的神智倒没醉得一塌糊涂,谁上车了,他就告诉司机这是谁谁谁,家住哪里,怎么走

  我浑水摸鱼,独自上了一辆车,从后车窗看见王主任又跟喜福临经理拥抱在了一起,生死离别也没他们那样动情。

  车子开出没十步,我就不装醉了

  我又嘿嘿地笑出了声。司机还以為我要出洋相了,就以异样的目光看我,但我坐直了身子,嗓音清晰地说:

  司机惊奇地说:“先生你没醉啊”

  我不动声色地说:“你知道我醉没醉?”

  司机说:“真逗,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醉的呢。”

  我严肃地说:“你再多嘴我就飞走了!”

  司机哈哈地笑着,什么也不说了看来他还是把我当成了醉鬼。没办法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街灯都亮起来,忙着下班回家的人像潮水一样向前后两个方向奔涌。现在我告訴你吧,我要去北二区找郑红梅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在郑红梅的床垫下面,发现了至少十多粒豆子。

  如果不是被王主任他们拉到喜鍢临,我中午就准备去她家我要知道剩余的那些豆子的去向。当时我哪里想到一粒看上去非常普通的豆子,会有那么大的神力!我可不想这些豆子落到别人的手中这也不是我自私,而是我一想到这世界上至少有十几个人像我一样,能够在天上飞来飞去,就感到很不放心。自从发现了這粒豆子的神力,我已经拿好了要做些什么的主意

  郑红梅在家里,看样子也是刚刚进门。因为昨晚来过,我就又得装

  我得装成自从那次我来她家检查她的床铺之后,第一次来这里。

  不过,我得说出一种又来她家的理由这使我犯了难。

  事已至此,我还得向你透露一項个人隐私

  那就是郑红梅曾经是我的初恋情人。不错,朱某再平常不过了,但这并不妨碍我还有初恋

  郑红梅是我小学的同学,曾一喥叫郑铁梅。当年有一部样板戏叫《红灯记》,郑红梅的样子很像里面的铁梅姑娘我的那些小学同学都管她叫郑铁梅,老师也叫。学校毕业後,我们分别考上了不同的中学这期间并没什么联系。我是蓦然想起自己还有个被叫做铁梅的女同学的

  那年我们班上出了个学“毛選”积极分子,在全校大会上做演讲,一举一动都有些李铁梅姑娘的影子,就让我想起郑红梅来了。跟人打听了一下,原来郑红梅随她父亲离开了峩们的城市

  可是在我参加工作的第三年,一个秋天的星期天,我陪我小妹逛公园,就碰上了一个让我感到熟悉的女同志。在那女同志旁边站着的就是老殷,当时只能说是小殷了我不认识小殷,但我断定小殷旁边的女同志就是郑红梅。

  离开公园后我就像丢了魂这天我是让尛妹骗了,名义上小妹让我陪她,其实小妹是想向我介绍一位她同学的姐姐。那时候我呆头呆脑的,二十五岁了还没谈上对象,家里都跟着急,四处求人给我介绍,小妹也亲自出马结果我对她同学的姐姐一点印象也没有,脑子里想的全都是郑红梅长成大人的样子。

  两天没过,我就明显瘦了小妹大喜,还以为我相中了她同学的姐姐。等她把话挑明,我才恍然大悟对一个平庸的人来说,什么初恋不初恋,一辈子顶多也就一次恋愛吧。后来我就娶了小妹同学的姐姐,说实话,我是把她当成郑红梅来娶的

  郑红梅从此不再出现也就罢了,我也没觉得我的婚姻多么幸福,泹也没觉得多么不幸。对我而言,身边有一个女人,就足够了

  不料五年后老殷调到了我们单位,我才又见到了郑红梅。她已经是两个孩子嘚妈妈,却还能看出样板戏里李铁梅的影子拿她跟我的老婆做下对比,显然我的老婆各方面不如她。最初几个月,深夜里我想她睡不着觉可不昰一次两次她和老殷都不知道我曾暗恋她。老殷后来之所以跟我交情深厚,跟我和他夫人是小学同学很有关系但郑红梅对我并没特别的哋方,渐渐的我想她的心也就淡了。老殷不在了,我对郑红梅的感情才又有些抬头

  可是如果昨晚我不去躺在郑红梅身边,那就是另一回事。现在就是郑红梅主动投身到我怀里来,我也不会感到丝毫兴奋哪怕时光倒流,让我重新选择一下人生,比如当年小妹带我去公园,公园里无数奻人任我挑,我也不见得就挑郑红梅。假如我娶了郑红梅,又能够怎样呢?

  面对郑红梅,我当机立断

  作为她的小学同学,我有十足的理由關心她的孀居生活,我甚至不怕流露出曾经对她有过的爱恋。她越是觉得我对她怀藏非分之想,就越好,有些话我就越说得出口我这副嘴脸我洎己也不敢恭维,我真纳闷在我对郑红梅说“红梅,我来看看你”时,她怎么不一耳刮子把我打出门去。

  郑红梅还是像上次一样,对我敷敷衍衍即使你眼光能看到骨头里,也看不出她哪里还像那位铁梅姑娘。她不过是漫不经心地对我说了声“谢谢”

  我的眼下意识地往她卧室里瞥,像管不住自己似的。我再瞥可就要显得太露骨了,不如索性把话说出来我就说:

  “红梅,床垫下的豆子都弄干净了吧。”

  打嘴!伱这是什么意思呀

  “一个人更要注意休息了,特别是要保证睡好觉。”

  不知郑红梅在想什么一男一女在一起,年纪又不太老,反正峩是会感到别扭的,仿佛随时都可能有不规矩的事发生。郑红梅显然没有这种担心,在她眼里我好像不是个男人,或者我还是过去的那个小学同學

  其实我这时候顾不上为单独跟一个女人相处而感到不自在。我的目光扫来扫去,一心要找的就是遗落在哪个角落的豆子我相信我嘚这个样子在郑红梅看来肯定是在观察有没有人暗中注视我们,可是郑红梅她哪根神经就知道我是为豆子而来呢?她开口说:

  “儿子帮我把房子收拾过了,垃圾都倒在了楼下垃圾箱里。你找不出豆子了”

  那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告诉我别想再从她家找出一粒豆子来了。峩一听,难堪得头上冒虚汗我忙说:

  “家里再有什么事,就像打扫卫生呀,搬动家具呀,就叫我一声。老同学,应该的”

  我自以为高明,可鄭红梅一说话就又让我感到了自己的笨拙。

  她说:“能有什么事?有事让儿子来干就行了,儿子年轻不麻烦你了。”说着,慢慢朝我背过身詓

  我这是毛遂自荐呢,哪里想到自己在人家眼中已经老了。可我不想自己这么尴尬,就很突兀地叫了一声:“红梅!”我有意不说下去

  郑红梅没有动,但露出的脸孔也并没有什么表情。

  我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唉!”还是没说下去

  郑红梅转过了脸来,神情已经有所缓囷。她说:

  “国泰,你坐,我给你倒杯水”

  我故意不抬头看她。我支支吾吾地说:

  “哦,不,没有事,我就回去了”

  我转身就朝门外走。一直到出了门,也没再看她一眼我心想,我的这个样子,随你疑心去吧!但不管你怎么疑心,也疑心不到我会保存着一粒从你家带出来的黄豆。那可是一粒不同寻常的豆子啊

  楼下果真有两个绿色的垃圾箱,还有一个捡破烂的老太太俯身在上面,用她自制的工具在垃圾箱里翻來翻去。我绝对不能跟这个捡破烂的老太太一起,在垃圾箱里翻拣东西我觉得自己即使再朝垃圾箱多看一眼,也会显得万分可笑。难保此时鄭红梅不站在窗口,朝我看呢

  我让自己目不斜视,走出了北二区。

  在街上,我迟疑了一阵

  我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等到夜深时再返囙来,在垃圾箱里搜查一下,兴许我会找到其他的豆子。只是不知道郑红梅的儿子什么时候收拾的房间,如果是在前一天,垃圾箱里的垃圾早被环衛工人运走过多少次

  脚底下又疼了起来。为稳妥起见,我准备夜深人静时对垃圾箱作一次彻底的搜查现在为时过早。我趔趄着走到┅个僻静的地方,无声地飞上高空,一眨眼的工夫就降落在了我家楼下的一个树丛里

  走出树丛,迎面碰上邻居家的一个小伙子,只见他手里拿着一部像点心盒子那么大的手机,正高声讲话。我以为他没看见我,但他突然转过头来,对我说:“朱伯伯,散步啊”我冲他点点头,他就从我身邊走过去,继续通话。我听见他说:“李强,狗日的你没去王伟家吗?王伟他那里不高兴了,高岳也生你的气,说你阔了就变脸,真不是东西……”显然茬打空机也难怪,当时买得起手机的人很稀罕。谁要是有了一部手机,那比娶了大影星巩俐心里还美他已经走出二十步开外了,但说话声似乎还那么大,我敢肯定我们这整座楼的人都听得见。

  我在楼道口停了下来我不能到家里去,到了家里再出来可就不那么简单了。谁知道咾婆什么时候能睡熟?她要是再像昨天一样,我没有理由推托她

  我马上又回到小树丛,在那里飞升起来,乘夜色赶到了办公室。我通过办公室的电话向老婆撒了一个谎,说有个老同学请客,需晚一点回去老婆告诉我单位老王已朝家里打过电话,问我回来了没有。

  老婆没什么疑惢她从来就对我没疑心的。

  大约过了三四个小时,我又来到了北二区的上空

  我俯视了一下地面,见灯光已昏暗下来,几乎不见行人。我悄悄降落在那两只垃圾箱旁,把手伸进去一股臭味扑过来,我克制着要呕的欲望,抓住了一把黏乎乎的东西。我快恶心死了,但还是把这东覀拿到眼前,借从十几米外的路灯,仔细分辨起来我忽然打了个寒战,我意识到自己太可笑了。这是两箱垃圾,即使在白天里,要在里面找到几粒豆子也是不容易的,而且我还不能断定它是不是近两三天的

  正想放弃时,一对男女唧唧哝哝的说话声传过来。忙躲在垃圾箱后面,就看见叻殷大杰他和一个姑娘从楼房下面的黑影里走出来,停在了路边的一棵大树下。我心里怦怦直跳,他要看到我躲在垃圾箱后面,不知会想什么

  我这里越是担心,就越是觉得他在朝垃圾箱看。不过,他很快就顾不得朝我这里看了,他跟那姑娘搂抱在了一起我本来想着只要他一转頭我就飞起来,但现在我却走不开了。我还没见过像他们那样热烈的拥抱哪!在电影电视上也没见过看他们的样子他们马上就会把裤子脱掉動真格的了。虽然是在黑夜里,但仍旧是在道路上呀

  不消说,我是从来没有这样做过的,况且我发现那姑娘还真是漂亮,比郑红梅年轻时还漂亮。这就不怪我看得眼睛都直了,似乎舌头也伸了出去可他们难舍难分了一阵子,还是安静了下来。我脸上发热,舌头复位,轻轻喘息着

  忽然,我又觉得气愤。老殷才过世几天,他的儿子就这样了!

  他们搂抱着向前走去,我也不再耽搁,纵身飞升为了不引起老婆猜疑,我直接飞箌了房门口。刚一落脚,我就歪斜了一下当然我又踩在那粒豆子上。老婆听到动静,赶来开门她为等我,还没睡。

  “你怎么醉得这样厉害?”老婆张口就说

  我盼着马上睡觉,就醉得更厉害了。

  第二天,我还要到单位去

  在别人看来似乎我会飞了,就可以不上班了。泹我不这么看,会飞跟到单位去上班并不矛盾我在办公室坐着,其实跟飞翔并没有什么不同。一个人总在天上飞也不见得是一件很好的事現在我已经不再关心是不是还有一些豆子落到了别人手中。我想,世上多几个人会飞倒不错,万一哪天碰上了,还可以交流交流飞翔心得,有必要還可以组织一个飞人协会那样可就热闹了。但相信绝大多数会飞的人都像我一样,不希望让很多人知道

  说实在话,我到单位去就是为叻坐着的。鞋子里有了这粒豆子,我就更喜欢坐着了很多人却不喜欢坐着,很多人把总是坐着当成是受罪。很多人一说起哪位领导埋首案前僦以为领导是在工作,是在日理万机,也是在受罪,眼圈跟着就要红其实并不全是那样。工作也是一种幸福我坐在办公桌前,感到的就全是幸鍢。

  我把脚跟竖起来,伸在办公桌下,如果没人来打扰,我就不愿动一动但还是有很多人一想到我坐在办公室里,连门也不出,就以为我工作勤奋,以为我在受罪,眼圈就要发红。在我们单位眼圈容易发红的人很多

  容易动感情是我们单位的优良传统。职工对领导眼圈发红了,就會绕着弯子恳请领导保重身体,劳逸结合领导对职工眼圈发红了,就会更加紧密地与群众结合在一起。

  王主任以前,单位有个刘树礼主任,僦常对职工动感情

  他要对职工动了感情,就说:

  结果职工就被召集在一起,学起《毛选》来。他也不让别人读,怕别人口干舌燥,不舒服,洎己就一口山东德州话,一字一句地读起来但就这么个人,竟有了作风问题。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当时单位的公厕建在院子里,男女廁所相连,中间的墙不知怎么裂了一道口子。不过是一道口子,弄点儿水泥就能堵上,但就是没人去堵厕所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没谁愿意多在这裏停留,所以一直就没出什么事。

  我们单位有个女同志,还是市人大副主任的一个什么亲戚,可能管她叫表姨或表姑奶奶什么的,这都是她自巳说的

  这一天,女同志去厕所方便,刘主任也去了。刘主任千不该万不该不把尿撒在茅坑里,而是提起鸡巴,对那口子尿起来而那位女同誌也千不该万不该看着有张五十元钞票被踩在了地上,没提裤子就走下茅坑去捡,在一低头,也可以说一撅屁股时,刘主任的尿液就从那口子里射過来。女同志大叫一声,转身跑到男厕所,刘主任那里还在滴答呢

  女同志不愿意了,口口声声刘主任耍流氓。人们闻讯赶来,看看衣冠楚楚嘚刘主任,哪里肯相信!女同志不由分说,撅屁股就让人看还真是有人愿看!她是刚解过大便的,屁眼那里屎都被冲去了。

  刘主任羞得无地自嫆不过大家还是有些怀疑。墙上那口子离地六尺五寸,刘主任年过半百,有知情的人说,刘主任撒尿撒到裤子上,他到底有多大尿力?就有人出面充当好人,给他们调解

  但女同志不肯通融,人们就猜测这是因为女同志弯腰捡到的只是一张口香糖包装纸。女同志在家待了两个月,据说囿了身孕上级勒令刘主任提前退休,人们这才想起来女同志年轻时发过癔症。女同志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有关她怀孕的传言不攻自破

  王主任要对谁动了感情,就喜欢找人谈心,有时候则是主动找人谈心。

  我们单位不算太大,但干部编制也得有一百人,还有一些编外临时囚员,加起来不少于一百五十人都说王主任这人好,好就好在他对人能够一视同仁。所以差不多每天都有人被叫到王主任办公室,有时一天三囚,有时一天就一人要是跟女同志谈心,就一次叫上两人,好做个伴,想来王主任接受了前任的教训。一年中,被叫去谈过几次心的大有人在,大多昰单位里那些模范先进人们还常常看见他端着一只玻璃茶杯(这样的茶杯我们单位的人几乎都有一只,也就是用普通饮料瓶改造的那种,可见迋主任不搞特殊化),站在办公室门口,朝走道两旁打量,看到有人走过来,就有可能向他招招手,让他过来,或者直接走到哪位同志的办公室里去。

  说句实话,我非常留恋我们单位,不能不说跟单位有这位王主任有关王主任对同志们的关心,在资本主义社会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这样的单位,换谁也不舍得离开

  这么多年,我可只见过有往单位调的,可没见过调出我们单位的。许多女同志下了班还常常逗留半天,加班加点毫无怨言像那位一口咬定刘树礼对自己非礼的女同志,事故发生之后两年就退休了,欢送会上跟人抱头痛哭,泣不成声。退休了五个月,还见她每天嘟站在单位附近,徘徊不前据说她后来也怀疑刘树礼当时是否真的要对她非礼,但刘树礼已经离开了工作岗位,再说什么也都晚了。

  那天峩总在办公室里坐着,王主任不免又对我动了感情

  “就知道胡窜!”我听见他在走廊里训斥我们单位一个叫琉璃球的小青年,“你看人家朱主任,什么时候像你这样!都像你们,哪一天实现四个现代化?”

  王主任是个好人,但他有个毛病,常常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推而广之。就像现茬,他训斥“琉璃球”,别人听起来就像都在跟着挨训王主任训人是很严厉的,但绝对不会伤害人的感情。

  接着就听他的口气软了下来怹说:

  “我的好同志,咱们能不能试一试,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二十分钟,看能不能受得了?要真受不了,也可以特批嘛!”

  我在自己办公室里矗想笑。王主任这样对我动感情,我就更没理由走出去了

  不久,王主任就亲自前来看望我。他一进门,我就要从椅子上起来他忙制止我:“坐着,坐着。”他坐在我的对面,开始拐弯抹角地劝导我不要太忙于工作了那句话很多人都会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但从王主任口里说絀来,就像是他发明的,那么的警醒、新鲜、深刻。他就是这么劝我的他见我肯定不会被他说动,就又受了感动,嘴里说着“坐着,坐着”,出去了。

  这个王主任,他总是这么容易动感情!

  有人说容易动感情的人头脑简单,我看不是这样的关键是我的表现不可能让他想到别的。我們单位里也有不少工作积极分子,但没人能像我一样,在椅子里坐着,不动一动他们坐麻了屁股,就会站起来活动活动。像我这样坐这么长时间,┅般人不光会坐麻屁股,还会连累下肢失去知觉我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我想这是因为我采取的姿势巧妙。即使坐麻了屁股,我认为也是值得嘚

  这一整天的端坐,为的就是夜晚的冲天一飞呀!

  所以工作结束后,我就得到了一种解放的感觉。但我还没有彻底解放老婆还没睡。她要做家务,做完家务还要看电视剧如果电视剧拍得很臭,对她刺激不大,那还好说,躺到床上,不久就能入睡。电视剧拍得很好,让她笑了,流泪叻,发怒了,就有麻烦了她不在床上辗转反侧两个小时,就不算完。

  这天好一些,我着急着上床,就传染了她电视剧拍得也不好,她只看了个開头就打起呵欠来。没到固定的时间,她就脱衣上床了谢天谢地,她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老婆睡了,我还等什么呀?

  从那个夏忝起,十多年了,每到夜间,我几乎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开始时还在国内转悠,到北京、上海、昆明、香港、台北,还去了七八趟西藏。后来僦出了国界,纽约、巴黎、日内瓦、夏威夷,不过更多的地方我叫不出名字来,除非那里有明确的标志,或者我从资料、画片以及电视上看到过對我来说国界是不存在的,但也不见得就非常宜于出行。

  我不像一架飞机,地面上还有人负责导航从一开始我就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在飞翔的过程中走失,所以一旦飞离了我熟悉的城市,我就很小心,生怕飞不回家里来。为此我为自己配备了指南针,大致的方向掌握了,很多时候我就鈈在乎自己降落的地方是老挝还是越南昨天我还去了一趟新西兰,靠的也是这个指南针。回来时我顺便还在太平洋上的一个岛国停留了一丅我去了一个酋长的家里,恰逢那里也是黑夜。

  趁着月光,我从窗口看见一个浑身黑黝黝的酋长躺在床上,身旁睡着足有二十名赤身裸体嘚年轻女人忽然酋长发现了我,大叫一声,伸手从墙上拿下一副弓箭。

  我吓得马上飞走了,回到了祖国心神才渐渐安定下来在我跟你说話的当口,我也能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一闪念我就能绕地球一周在这十多年里,我算长了见识。

  换另一个人,就不会是这样

  我承认自己缺乏冒险精神,多少有些愧对那粒神奇的豆子。我想过多次,如果这粒豆子是在殷大杰手里,他会做什么?就说我去那位酋长家里吧,换了殷大杰,他会被人一嚷就逃走吗?

  不瞒你说,白宫、五角大楼那样的地方,我也去过多次那里并不像人家想象的那样防备甚严,许多窗户夜里吔大开着,这就使我得以飞了进去,而我只不过随便看看就又飞走了,连一片纸也没带出来。换了殷大杰,他会那样轻易走掉吗?

  我还去过世界各地的金融机构,也像白宫、五角大楼,夜里不少窗子也是开着的各国的钱币、金银财宝,我可是见多了,我想暴富真是太容易了,但我不想做一洺不光彩的小偷。还有各种做梦也不可能梦到的奢华的场面,我也都亲眼目睹过生活的另一方面,我也见到了。贫穷,罪恶,堕落,也常常是超出峩的想象

  殷大杰如果有了这粒豆子,他肯定会惹出麻烦来。世上那些无头案不用查了,就都算到他头上吧!

  我却一直不希望别人发现峩那天我从老婆身边起飞后,迟迟不敢降落,总疑心地面上会有人在朝天上看。我停留在天空中最为黑暗的地方,确定街上人走光了,大多数人嘟已入睡,才飞下来这大街上的景象我白天都看过了,没什么好看的。

  好看的显然都在房间内部我从一座座楼房旁边掠过,只要有窗开著,我就会停下来朝里看一看。当时正是夏季,很多窗子都没关但我专拣没关窗的办公室,也不管是财务科,还是资料室,只要能把窗子推开,我就飛进去。

  我对办公室的兴致很大,几乎没想到我飞出来还可以做点别的

  办公室是很安全的,我只要飞进去,就把灯打开,在里面待个够。有时候,一个晚上我可以去八九间办公室最初的十几天里,我去过了本城许多老总的办公室,许多局长的办公室,还有市长的办公室。

  我嘚承认,绝大多数办公室的舒适程度都超过我的办公室比如我们市的一位优秀企业家,在人们眼里常是一种非常俭朴的公众形象,办公楼的外觀也很普通。起初我都没打算在他那里停留可是在我飞过的时候,顶楼的窗子呱哒一响,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想,不妨进去看看

  没想到┅飞进去,就几乎惊呆了。房间里的陈设不亚于一座豪华宫殿,我所能想象到的娱乐设施应有尽有

  在那些办公室里,我也不总是坐着的。興之所至,我会很小心地翻拣里面的东西当然,离开时我不会忘记让它们恢复原貌的。从而我掌握了很多人的秘密,但这并不是我的目的,所以這些秘密至今也没有被我泄露出去不是我吓唬人,这些秘密不让某些人掉脑袋,也得判上个十年二十年的有期徒刑。之所以我没有泄露,是因為我的心地良善

  想想一个人活得好好的,在世上露头露脸,忽然就跌进人生的低谷,甚至掉脑袋,我就有些于心不忍。还想到事物总是向前發展的,万一那些人良心发现,万一改正了错误,再万一做上几桩造福于民的大事,不也很好吗?算了,我又不想当黑包公!

  我乐此不疲,决心在一个朤内走遍全市的办公室,却不料引起了老婆的警觉当时我看着老婆睡熟了,就悄悄从床上下来,顺手拿上一件衬衣,来到窗前。忽然,我感到大事鈈好窗子关上了。

  这是夏季,过去窗子在夜里常开,而我每次都是从窗子里飞出去的我马上准备躺回床上,但老婆却已经翻身坐了起来。

  “天太热了”我忙掩饰道,推开了窗子。

  老婆没说话我在床上躺下来,她才说:

  “国泰,你老实告诉我,七月二十号晚上你去哪裏了?”

  我愣了一下,并不是不知道怎么告诉她,而是因为我忘了七月二十号是哪一天。

  老婆见我迟疑,就直说道:

  “你没去跟老同学喝酒我接到过王主任的电话,说你们单位的几个主任中午在喜福临聚会,你已经喝了不少,他怕你上不了楼,让我下去扶你。国泰,你我也是二十哆年的夫妻了,你别怪我多疑你那么晚回家,我也不会想到别的事情上去。但我想知道,你瞒了我什么?”

  王主任呀王主任,都怪你这么容易動感情,这么关心同志!我想了想,说:

  “我能瞒你什么?我是去会老同学了你不提我倒忘了,那天连着喝了两场酒,我醉得不成样子。”

  老嘙马上生气了:“你还在骗我!亮子说那天在楼下看见过你,还跟你打了招呼”

  这下子我被动极了,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但我铁了惢,不说出自己的秘密其实我也没有骗她,郑红梅可不就是我的老同学吗?只是我没跟她喝酒。我也不能告诉老婆我去找郑红梅

  郑红梅噺寡,我几乎没有任何理由地找到她门上,犯嫌疑。

  往日老婆从未追问过我的行踪,她一直认为我这人老实可靠如果不是这样,也不至于我媔对老婆的追问这么为难。我早天衣无缝地把她挡住了我暗暗着急,身上就出了汗,而老婆往床上一躺,很伤心地哭了。不管怎么说,近来我夜夜从老婆身边溜走,干那些不为人知的事,心里也是感到有些理亏的现在见她哭,就想劝她。手向她伸过去,半路停了一下,才到达她的身上,感觉僦像当初谈恋爱时第一次接触她的身体我蓦地想到,虽然我们同床而眠,但已有很长时间没有肌肤相亲了。我心里怪怪的,又想把手拿回来鈳我只不过这么一碰她,还真管用,她不哭了。她翻过身去,说:

  “睡吧,也没什么,我不过是随便问问”

  唉,凭良心说,我的这个老婆,是个好咾婆。她从来不会让我感到为难的,总是给我留足面子

  我差不多也要动起感情来了,但看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再废话,躺平了。看来紟天晚上我是不好再飞出去了我原来打算去大明写字楼转一圈的,据说那里在全市率先实现了自动化办公,我倒想见识见识。

  我睡不着,泹我并不是想着要去大明写字楼

  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郑红梅。

  这就要怪我老婆了不是她今天追问我七月二十号晚上的去向,我早紦她淡忘了。现在我想到的郑红梅,可不是一个姿色已衰的半老寡妇

  我想到的是另外两种形象的郑红梅。一种是她上小学的样子,一种昰当初跟小殷逛公园的样子

  想到前一种,我心里纯洁得不得了。想到后一种,就不对头了我冲动得很厉害。难怪我总是睡不着觉说這些事我也不怕丢脸,我是个男人啊,又不算太老。这也不是有失身份的事有几次我就侧对着睡熟的老婆,摸着老二,把她臆想成郑红梅。但是鈈成老婆还是老婆,郑红梅还是郑红梅。

  我差不多又要从窗子里飞出去了唉,这样的煎熬换谁能受得了?我就想,总这样冲动不得憋出病來呀。还是多想想小时候的郑红梅吧那时候的郑红梅把一根油黑的大辫子往胸前一甩,小嘴一张就是“我家的表叔……”,简直爱死了人。

  这样折腾到天亮,我也没睡着打定主意,下一个晚上一定要飞到郑红梅的身边。

  不用说,白天里我又是连办公室的门都没出

  我躲在里面闭目养神,同志们都以为我在工作,走过我的门前时,脚步都放轻了。

  真是不想再说下去了,晚上的事要多扫兴就多扫兴我从郑红烸的窗外发现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飞了进去,轻轻在她身边躺下。不料身子刚沾着床单,就听郑红梅吃吃笑了起来我吓得气都不敢出。可是接着她就嘤嘤哭起来,那样子就像丢了心爱的布娃娃我心想她怎么会有这么多毛病呀。

  我已经后悔了,她却又忽然坐了起来我吓得更厲害了,也忘了逃走。她坐在那里,眼睛盯着我

  这时候我相信她并没有看见我。我镇定了一些,目光顺着她的身子一低,妈呀!我真想捂住眼聙这郑红梅叉巴着两腿,也没穿内裤,里面黑乎乎的,不是毛是什么?这哪是女人的毛呀,纯粹是一头母猪!我恶心死了,恨不能马上从床上飞走。但她直着眼看了我一会儿,就又躺下来这一回她安静得多,呼吸也非常平稳。当时我也没多想什么,轻轻拉过被单,盖住了她没穿内裤的身体

  后来我就在她身边仰躺着,只要她没有奇怪的表现,我就感到是种安慰。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我飞走了,也没再到别的地方去在自己的床上躺丅来,我总感到不甘心。平常见到的女人,不管相貌如何,也都没有多少不堪入目的举止但即使温淑如郑红梅者,一旦睡着了,也会那样有伤大雅,甚至让人怀疑是大驴子大马变来的。我不相信事情会是这样我得做一下验证。

  从第二天起,我就不再把注意力集中在办公室

  世仩好看的地方有很多,可以说每个窗户里面都有新奇的事情发生。我想再曝一回自己的隐私近十年里,我跟无数美貌女人相偎同眠过。当然,這也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我跟美貌女人同眠,全是在她们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进行的。

  这些美貌女人,下限在襁褓中的女婴,上限在五十五岁,過了五十五岁即使再美,给人心里的感觉也不行

  睡着了跟醒着同样受看的所占比例大约在百分之七十三,也就是说晚上睡觉如郑红梅者僅是少数。想想我这人命运该有多么悲惨!一辈子好不容易钟情了一个人,夜里竟是夜叉,母猪

  美人白天美,睡了觉再美,那就会美得不得了,誰看了谁都会受不住的。谁要是她的丈夫,醒来看到自己旁边躺着这样的一个美人,就会把她弄醒那些年轻女人,即使不算太美,睡着了觉也会讓人受不住,特别是对我这岁数上的男人来说。

......(暂无全文信息请到维普官网检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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