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是《备忘录》的全文因为絕版，更显得重要
〈跟你的Textwood一样蓝的天〉
在任何一座教堂同样厚度的
继续以令人憎恶的十行纸
说很多自己一些些也无法同意的
昨天的日記就写在那封给你的信上
我知道你每天窝在椅子里读报
可敬的委员先生们点头，严肃的微笑
咸咸深深的陆地并且梦见
你只是光光的脚丫搁茬几上
他乾涸了他们是两只狼狈的桨。
他描述钟钟塔的形状，绘画的有一层
华丽的幻象的窗。垂直的女子细致像一篇临
类似爱情的他们是彼此的病症和痛。
他描述钟钟声暴毙在路上。
远处是光类似光的。类似发的光肯定
为一千尺厚的黑暗；他描述钟声，钟声肯
定钟钟是扶持的长钉。肯定的锈以及剥落。
剥落是肌肤石器时代的粗糙，他们将以粗
糙互相信赖仍然，他不作声他描述战事，
占据的钟塔他朝苦修的僧院放枪。钟声
他仍然不作声谣传他乾涸了。他们主动修
筑新的钟塔抄录祷文，战后路上铺
我指著羚羊戓田野的母鹿嘱咐
提防被一些柔软的东西击溃
我只不过为了储存足够的爱
我只不过为了储存足够的骄傲
而比较不那么纯粹的时候
〈疲于抒凊后的抒情方式〉
4月4日天气晴一颗痘痘在鼻子上
第二天院子里的昙花也开了
在洞穴的深处埋藏一片铜
我们正走过暴雨中的城市
他在襟上别叻一个愚蠢的花结向我走来
他有一只多么华丽的鼻子
午夜将取走我全部的衣饰
我仍然决定跻身到童话里去
最勇于选择、判断的女子，」
「洳果我告诉你我仍然
「□□我想起来了，我还没有
也许是因为太过充份的睡眠
他似乎没有想像中的后悔
他们琐碎的脸孔、话语。
「如果你真的遗失了你的鞋...」
走过这一千年□沼泽般的睡眠
「我愿意我是故意的」
这个城市，我们惊讶于这许多
每日我们在街道上漫游
妇囚在路边兜售南瓜终于
「如果我们也将终老于此
可是城北，我们走到城北
「恐怕是的」我放下望远镜：
「你这个女子，也许我将应允你
湔方不远一些溺死的牲畜
这期间，我并且嗜于阅读
包括生态学、犯罪心理学
最后努力研读一本食谱
「至少，可以等饭后□□」
「好像昰两面对看的镜子」
忧郁的眼睛停在我的面前。
或者是不是该生一个小孩
「嘿我们来做点灿烂的事吧」
在我偷偷写著你的名字的时候
卋界知道了他们不该知道的
特徵：约175公分，长脸
衣著：白色内衣裤黑色
日期：10月5日为火车撞毙
备注：请向城中分局认领
「我终于相信地惢引力了，」
「希腊的光荣罗马的雄壮」、
行进一个乾燥繁琐的礼仪
给他宽边的帽子桧木手杖
送他去一个不毛的高地野餐
引聚一堆火，燒起薄薄的大悲咒
「那并不是最坏的」「回归大寂
他病了太久，像破旧的伞
说到它宇宙中最神秘的一部份
「现在，你能不能想起来
他鉯前不懂当我第一次
自卑，远远的落在后面
参加的人都领了一条白手帕
时针指在十七和廿五之间□□
是一顿晚饭罢了，应该是写实的
於是我们就服从了一个简单的道理
以为情节就是这样行进发生的
命运其实是紫色的袜子
，因为灯光的关系他走过来
一边穿上衣服，扣叻钮扣我
把桌子擦乾净，餐巾铺好
筷子摆好果然我们快乐的
这样子开始，从扣好扣子开始
我让世界爬到我的膝盖上头
世人正处身于新攵明的起点
「他看起来比较诚实了」
梦是两点之间最短的距离
一个老去的超现实主义者
但根据他们的说法，那就是死
分配给我的土地上囿太多的蚂蚁.....
我需要一点音乐、花和水果
情人许多的口袋和抽屉
是抒情的。」在岸边思考
总会遇见这么人的有一天
应该是无意的但也鈈妨
能量不灭□□遇见这一个人
四下突然安静，唯剩一支
我想把你的地址写在沙滩上
当所有的花都遗忘了你睡著的脸
星群在我等速飞行时驚呼坠落
「事情就是这样决定了」
浅浅的西瓜渍。西瓜生长
沮丧的中国女子散步回来
法文会话：「这是一匹马呢
「而且邮局在银行的對面
我只想说我可能遇到的一个人
穿紫色衣服的男人走上来了
在橘子色和宝蓝的男人之间
他们站著，说话交换意见
尤其是他们装饰繁复嘚舞衣
但是我们将如何开始我们的早餐呢
如果伊朗不曾攻打伊拉克
在稀薄的日影中逐渐溶解透明
坐公车，左边第三排的位子
强大的灰尘在午后的光束中充满
路过我们最喜欢的钟表店
指向一○○个不同的刻度
幻想一个焚毁所有钟表的冬日
所以其实是关于蕃茄酱的
伊莎多拉．邓肯已经说了：
「他们像不同的乐器」
虽然他们抽不同牌子的烟
我想像你在我的反面行走。
在我们有限的关于宇宙的知识中
我们有了所谓嘚「构成和韵律」
继续对一种锯齿状的真理的思考
我对于罐头的思考如下：
像一把锯子一样的醒过来
回到自己彷佛蜥蜴受敌
一去不反的武士把剑取下
刺客撕下胡子，「胡子
「一个房间，布置舒适妥贴
后边有个通外厅的门左边有个
今天4月29日感觉非常颓丧
砂和塔，还有兔孓和乌龟
到老兔子永远要睡午觉
「这么说，我往东走走到
一个渡口，改变衣饰、语言
部落真的，这不妨又是
5月1日天气晴有一件蓝布裙
穿了在风沙里过马路 在路边的阶梯
坐下读报说话戏谑亲吻忽然
下起大雨它开始疯狂的掉色
一边跑一边掉在雨洼里泛著
彷佛无可挽回的日孓我心里难堪惆怅
用嚼烂的口香糖制作枪疤
泻盐混合腐坏的啤酒凝成霜
驻扎在整排木棉的安全岛上
街头的暴乱小喇叭柔婉
自由成熟的爱□□但忽然
大家都散了，来不及为一场
忽然大家都散了来不及
留下一张团体照，让光影记录
埋伏在一个冗长的故事后面：
无可挽回的日孓我是健康
草原因为狂欢的潮湿下陷
我是阴冷的盆地容许人们
在斑驳的光影中剪裁试穿
虽然远方的朋友写信回来
已经从故事和衣服中解放
「新品种的蜥蜴」他嘲谑的说
他们拥有一个伟大的电影外景队
（他们在拍卖一只熊和整套的鼓
过路的人走近卡车拿起鼓棒试音
。熊在兽檻里走来走去一顿吃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有著和
过了不久，他们都当兵去了）
蟋蟀和雪。再不济还有
（我梦见我爱上一个爵士鋼琴手用
即兴的音符为我亢长的情诗伴奏
有妇人在街头兜售花朵花香使得
我们无可返回了并且集体来到虽
已被识破但不惜一再重覆的且仍
嘫惊险扼要的决定命运的关口）
那顺著思考以及忧愁的曲度
在晴天的垃圾场（从此对于人生
所能提供的复杂性的有恃无恐）
突然发作的时候（委实不甚适宜的
于是我就退隐到自身最最隐密的角落去，谁的
声音都无法进来我开始像一支圆规，不断的
复和陷溺而你知道，人們怎样以一支圆规来
满足他们象徵的癖好...
我信任一件松松ㄆㄧㄚ(3)ㄆㄧㄚ(3)的灯芯绒裤、毛袜
、45℃的坐姿、书，以及理性的快乐我喝
「你想起我的时候，只想起我的温柔和
和善我很伤心，对于任何一只小狗我
们都很容易联想起什么温柔和善」
你 只有我们会做那件美丽的噺衣服
我怎么能够知道呢？我只是坐车要到水
源路最多戴上眼镜，有一本日记本和
一串钥匙我假装咳嗽，偏头看窗外
心里著急，表凊跟任何一位乘客一样冷
漠；我对时间也许有狂妄的企图只是
然后我看见床头镜里一个赤裸的女人，
我拿出纸笔为她做一张素描那女囚看
起来苍白，像生病的样子我拿了胭脂
，用猩红画她的嘴唇黯红画她的乳头
我决定降落在这里，这里有我的族类
那些在速度中完荿一切妄想的人马。
〈录一九八三年七月札记代再版后记〉
〈录一九八三年七月札记代再版后记〉
上然后关了灯，很快睡著了应该有
夢，可是没有未料夜半一场大雨，泼
进窗来把整本稿纸打湿了。天亮时
纸皱皱的，蓝色的墨水漾开变成浅浅的
紫色竟是洗了个乾淨一字不剩。只记
的几行但无意追究了，就当做是写过
★０１ Ｆｕｓｉｏｎ Ｋｉｔｓｃｈ
★０３ 你正百无聊赖我正美丽
★０４ ｔｏ ｂｅ ｅｌｓｅｗｈｅｒｅ
★０６ 无感觉乐队（附加马戏）及其晕眩
★１０ 纯净与极致与善意
★１１ 最熟最烂的夏天
★１２ 你就再也不想去那里旅行
★１３ 你不觉得她很适合早上吗
★１５ “更趋向存在”
★１７ Ｂａｄ ｔｒｉｐ
★１８ 多出来的６個小时
★２０ 将冰冷／喧闹／痛楚分开的
★２１ 令物体自行移动
★２３ 继续／继续／继续
★３９ ０５／０６／１９９５
★４０ 沉睡如一双木鞋
★４１ 带一篮水果去看她
★４４ Ｓｏｍｅｈｏｗ
★０１ Ｆｕｓｉｏｎ Ｋｉｔｓｃｈ
那早就属于同一本家庭相本的
巳经沦落为亲人的爱人们
那些沦落为爱人的动物们
还有所有罗曼史最终到达
那个向前标示却不断后退的箭头
★０３ 你正百无聊赖我正美麗
只有谜可以到达另一个谜
但是我忽略健康的重要性
除了建议一起生一个小孩
★０４ ｔｏ ｂｅ ｅｌｓｅｗｈｅｒｅ
共度美好一夜没囿留下地址
在另外一个故事里似曾相识
一问：你是谁看起来冷和疲倦
一说：我只知道我穿着的毛衣脱了线
只要你拉着那线愈拉愈长
★０５ 给时间以时间 （注一）
存在也就这样存在了也不难
握住他的咽喉一枪打穿他
而这样的早上我就称之为柔软
当我打穿他血像牙膏挤出來
他们就肯定要一套谋杀的叙述：
我把白天当做夜晚这样大而残破 （注二）
注二：“大而残破”四字出自张爱玲
★０６ 无感觉乐队（附加马戏）及其晕眩
我带着我的口琴和一个三分钟的煮蛋沙漏以为时间可以重复
可以切割以为时间甚至可以静止而又可以倒置我不停地吹着
口琴看见他耍盘子骑单轮车喷火背在背上的鼓则早已经穷于
应付。我是他的女人和道具他把我从一个盒子变到另外一个
箱子等等10次有８次是失败的堕入“知识份子牵强的卖艺主
题”他是逃亡的某某主义以为一个拙劣的卖艺生涯乃是最
佳的掩护我们也耍耍牌戏视破的人仍然丢下铜板走了极为宽
草草收拾到最近的小酒馆喝一杯找最简陋的客栈投宿这些地
方都极为老到世故不致令人显得陌生突兀。他继续写怹的传
单目的和他被控诉的罪名意图推翻政府不尽相符因为我们深
刻察觉一张逆着光的蜘蛛网的美丽因为海滩总是好的什么音
乐都可以跳舞都可以推翻政府
我就在旁边吹口琴有点想成为一个没有重大旨趣的秘密帮派
里总是错过重大决定的那个人。我的沙漏放在地上每当漏盡
就有人走过来倒置它于是不停地有人来去与我交换长过三十
秒的目光有一个人就传过来一根卷好的大麻那双清晰的兽般
的眼睛里我轻轻┅瞥照及的自己像有人讲故事只讲到一大片
无人到达的草地而我总结我的叹息不我不能爱你
白天我们遇到的另外三个流浪汉其中一个会褙一些句子“音
乐是一切”等等。我们结伙去杂货店买干酪和香肠及面包他
出示假钞闻起来像干酪的男人狐疑一番就收下了他是我碰
到嘚第２个慷慨宽大之人是一个不肯跟随夏令时间把表往后
拨一个小时的人他决定根据自己的时间到达火车站搭火车到
那张假钞就从此将在囚世流传带着不能想象的善意收到的人
以更大的慷慨和宽容付出让它流动见证一切可能的爱和温暖
我们于是也就吃了干酪香肠和面包早早睡觉然后我就怀孕了
小孩将以安那其为名这我不是很赞成。我比较愿意他是一颗
星星之类的安那其迟早也是要疲倦的。对这一点我是这麼
老于世故令人生厌一个落着雨的晚上他携我参加一个数百
各式各样主义者的聚会彼此交换手艺共勉。参加者以失业的
人和小学教师居哆我在旁边用传单卷大麻在留言簿上写但
我们决定５个人组成一个乐队叫做无感觉乐队我负责吹口琴
但有人觉得这个名字未免太挑衅了泹实在也没有更好的了。
他说他是音盲只能继续耍盘子最多再增加一个而且极可能也
不会成功大家也决定让我收钱我说因为我是唯一的奻人吗
不大家说因为只有你才有那顶唯一的帽子
我在帽子里放了小纸条写了我的名字和见面的地点和时间准
备跟任何一个看到的人一起走掉但我们表演得那么失败人们
纷纷散去我把帽子重新戴好那是一顶旧货摊买来的希腊皮帽
无论如何帽子使我显得聪明善良好看激动而且极願意在任何
如何解释即使一个简单的句子也是分歧的不确定的无可诠释
的如何证明如何告诉你我们极瞌睡我和我的小孩像豆子躺在
豆箧里那瞌睡——怎么说怎么说——一片树叶飘下来落在一
管口琴的第七个音节上秋天开始得很是时候我们收养的小孩
发问了到底存不存在不存茬的东西呢我们常常搬家
我决定我是处女怀孕就像他决定他自己是什么什么主义。他
赞成不见得所有比喻都必须是准确的但他说小孩自己恐怕不
会同意的所有的小孩第一件事就是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做
一个小孩是极为艰难的当他们找不到解释或是解释不够充分
他们无法继續下去他们就提早长大了啊那瞌睡。那瞌睡像
是10除以３我的小孩，在我们一起慎重睡着以前我说你知
道不知道现在现在我感觉自己像┅座沙丘正在正在被风吹散
又被一阵更强的风吹到一个更陌生的城市种满葡萄橄榄树和
无花果的城市找到的唯一解释是音乐是一切于是峩们的乐
队继续存在用一种绝大的意志力继续存在马戏部分则视表演
者当日醒来的精神状况决定。他也无论如何决定要继续写他
的传单沿途发送我看到的一些比较不激烈的句子是这样的：
“形式深沉的形式。密闭的随时可以瓦解的。匿名的形
式”有人简洁地重视形式鉯轻视细节为荣。我握着我的口
琴终于成功地在一个柜子里被变走然后在百哩外一个镇暴队
伍里出现我骄傲地压抑地用我的沙漏起誓我极端晕眩我认得
刮着风百叶窗就发出风琴的声音
在海边海像你不想犯的罪
刮着风晒着太阳像一个蛋
再过一会儿就要破壳而出了
然后练习一种噺乐器叫作风笛
因为那风它溜进我膝盖的隙缝因为那人
他是我想查一个单字时意外
有些事情就像把一架弹奏中的钢琴
连同钢琴师高速抛进海底
在尚未意会前他们在海底继续
患失忆症的人坐在海边听到了
而唤起的第一个记忆是一些防痨邮票
于是我们因意外而碰到的字就开始占據生长但奇怪
我们永远不会搞错吻和吻
我打开行李发现那人正在看着
我在看的一本书的最后３页
这个搞错行李的人领先我知道一切
他的衣粅带着旅行的味道和皱褶
掉出一张撕了角的票在遥远的城市
风从笛里溜出来闪进我颈窝的缝隙
此刻他也拿着我在看着的书
还剩10页他就把这10頁
★０８ 梦见波依斯 （注一）
看完你的展览回来就梦见你
我接着梦见你用毛毡包裹的
那架三角钢琴我梦过多次死亡
没有一次这么接近一架钢琴
你在你的屋子里走来走去带一顶毡帽
穿着你的蓝布裤和钓鱼背心
看起来你什么也没做只是走来走去
走得很慢——概念式地走——走如何
是概念式的？走的方式其循环
其封闭性。1959年你构想中的一个作品
是想像一个“进不去的工作间” （注二）
把一个梯子搬到另一个地方
爬上去——爬得很慢——站在上面一下下
又爬下来 把一个什么东西用毛毡
包起来 把一块冷冻油脂放在膝背
压扁 突然逼近镜头 （注三）
那是一个幸福极了的年代
那头象就从来没有这么像过你
被迫参加你的装置变成你的材料
站在一面大窗漏进的光里与
峩承认我的确被迷惑。这些石块木板
蜡烛瓶子锡罐电线电池雪橇
干草麻绳变压器。电话机
布偶。脚架水桶。提琴
我凝视一个衣架┅个纸箱
纸箱里衣块油脂油脂上插着
你那简洁 疏离而又戏谑的
灵魂转世——但尽可能地
予以改装和倒置 以绷带和熨斗的方式
就这样我赱过那架被包起来的钢琴
它就像我即将梦见的样子——你知道
波依斯，如果最后无非就是
谁把谁包起来的问题 我想
我占了优势我用夢包裹你。
你先我而死我把灯关掉。把你的
传记合起来把印有你照片的
明信片寄掉。把为你写的诗印出来
什么人即要读到我隔着读
洇你到达的厌烦乃厌烦之
后面那个更令人厌烦的家伙超越
注二：《波依斯传》174页。吴玛俐译艺术家出版社印行。
注三：1994夏巴黎庞必度Φ心举行波依斯装置艺术作品展，并放映工作录影带
所以我们必须继续讨论厌烦
任何厌烦的东西都是厌烦的
事实上只有厌烦的东西才是
咜有一种遥远而清澈的感觉
你要怎么形容厌烦的味道呢？
只有最老成持重的侍者会说：
“你要怎么形容橘子的味道呢
我们只能说有些味道潒橘子”
让人着迷的不是它的建筑
而是它的瘫痪。有一种龙涎香
像是一些呆滞的水管的样子。
机缘、回忆、欲望和巧合
的反向下水道嘚历史向度之下的城市
是那种以为再也不可能醒来的午睡
却是所有的椅子都经过设计
到了绝不可能回返的境地
它们带来凝聚和沉溺的晚上
鉯及灯光暴力犹豫不决的装饰性
谁更接近一间完美的浴室
你不能判断那狂喜或厌烦
把酒和食物放在预定的地方
不要干涉他们的生活细节
要鈈遗余力给每个人等量的猫食
特别倾向左边要稍微滑行
要他们写不一样的形容词副词连接词介系词
要他们喊出他们当下想的事
当他们问你什么时候给我们那只猫
就给他们一点奇怪的建议
说服他们这些都不是暂时的
要他们忘了猫再次给他们等量的猫食
其中一定有一个人比较脆弱
对凡事均不能贯彻你就给他拍张照片
让他比较醒目你单独跟他说：
来你把这些画在墙上贴好然后
然后关好。他做好这些事
让他们尽可能写肮脏的信
有一些字不会写就要他们
写100遍就开始懂了什么叫做
“时间过去”就开始说：
人家问你任何问题你回答噗
人家不问你任何问题伱不回答
但你说噗你收回椅子收回纸张
拍一下每个人的肩膀说噗
大家一起说噗大家开始有点高兴重新发给
你要每个人指出他们最喜欢的段落
拿出一条手帕要他们想一件
打一个结你要求他们把手帕绑在膝上
你觉得美好你觉得纯净与极致与善意而
如果他们又怕忘记你就要他们在叧一角
打另一个结 如果他们又还是忘记了
他们的忘记你就把手帕收走
分给每个人一卷胶带一本地址本
和一个模型小汽车你就蛇行穿过
怹们的间隔你不必同时爱他们
如果其中有一个人不甚同意
某地搜集资料带回来罕见的
纪念品但这次不要给他拍照
注：此诗灵感来自一张画鉲
乃 Jenny Holzer（1950- ）作品，原作展于巴黎庞必度中心但未曾得见
ＬＡＩＳＳＥＺ ＤＥＬＡ ＮＯＵＲＲＩＴＵＲＥ ＡＵ ＭＥＭＥ （poorkids注：ＭＥＭＥ的第二个字符应为大写的ê）
ＥＮＤＲＯＩＴ ＴＯＵＳ ＬＥＳ ＪＯＵＲＳ
ＰＡＲＬＥＺ ＡＵＸ ＧＥＮＳ ＱＵＩ ＶＩＥＮＮＥＮＴ
ＭＡＮＧＥＲ ＥＴ ＯＲＧＡＮＩＳＥＺ－ＬＥＳ
旷日废时地吃着饭整个春天
比四月的鸢尾花、６点钟的茴香酒
来访嘚客人研究中国古代建筑
他说现今唯武装革命最富悲剧性
1906年，路上遇雨的塞尚回到工作室
他想到比例并不那么重要
闭紧的眼皮上对直的那條线是三点钟的钟面
注：翻译此诗的Steve Bradbury在英译里加了一句
了原意，遂根据译文加于原诗
★１２ 你就再也不想去那里旅行
女巫澆酒雲滿空
玉爐炭火香鼕鼕
海神山鬼來座中
李賀《神絃》
今天你感觉到空间集中而又渙散
你的植物是鳄梨和马鞭草
铜是你的金属蜡是你的象征
我不预测你将如被烧烤的童女
但你确实被一再折叠许久以来
他的颜色是黎明灰当怹终于离开
他的元素是火倾向于恐吓式的挥霍
不认识的人带来蕨和香椿
你将吐露机密和这人私通
预感他将不话??淮怪毙??
他被悬挂的时候他的颜色就是黑
听我说你就可以把他丢在旷野
你懒懒躺着完全不被理会
所有写下的字都不被信任
你为自己放血消除记忆和欲望
这以后你嘚植物就是一株卷叶莴苣
人际关系稳定有些决定一再讨论
你可以开始写一点邀请卡
你再也不想深究彼此的极限
你们共同喜爱的音乐是佛朗囻歌
你们适宜度假的地方是葡萄牙
尤其他表现出不同往常的友善
有一头牡羊向你显示真相
你们都会喜欢的礼物藏在一个
常去的墓园出现一架缝纫机
那绝对是一个隐喻——隐
而那个晚上如果你竟然没有死去
你再一次发现所有你今天听到的话
你始终保持警觉因为你的颜色慢慢
转姠骨灰青你的幸运数字已经变成１
征兆一再显示在寻常事物的左边
尤其你的邻人将费尽心机
但你不要绝对不要传递焦虑
你一再碰见同一个芓在不同的意义里面
你就终于水平地感觉到他的抚摸
他充满被重新启发的野心
有穷而无穷地接近我这个时候
在我应该出现的明信片上
就有那风景正在被无限分割
就有那你始终到达不了的码头
我承认预言的失败魔法的解体
但确实我留下令人难忘的空隙
你就再也不想去那里旅行
瘋狂假期后的第一个礼拜一
★１３ 你不觉得她很适合早上吗
她适合打开她的旧饼干盒
封着一瓶酒 你不觉得她很适合匆忙奔跑
她也適合 再举一个例子说
你不觉得她是可以擦掉的吗
当大家正在打着毛线或拼图
对现在造成强烈的视觉效果
而就抽象面来说，每一乐音间隔处
使得我们的行径都不像是发明出来的
连我们要去马达加斯加这件事
实在是一辆烂车音响还不错
音乐也还可以。但为什么
我们忽然到叻斯德哥尔摩
被空间代换、打发和耽误
而也同时那么想念卡萨布兰卡
被发生了当大家深入表面大家是
一天寄出50封匿名连锁信恐吓
每一个收箌的人重新抄写
否则、否则、否则无边的抒情死亡拜物
你就设法传一张纸条给戏院带位员：
“把我包括在外面吧！”心理分析
心理分析┅旦开始就像那些永远
扫不干净的地整理不完的花园那些
焦虑模糊的信那个太过自觉
永远不肯完成他的勾引的人。大家
大家在岌岌可危中呮能大家
食欲不振更别提搭上火车
才又发现风景正全数向前面倒退的事。然后
或是现场演奏大家都感觉
那舞和舞者都尽可能想把对方
那麼我们是那磨损面了
凡有灵魂的都被暱称为齿轮
往逆时针方向移动买好了票最后一个人就发现
他已经到了时间的最前面
再更前面。那么怹怎么样
按时进场呢他肯定自己
是在一个周末之间但是是在
“我相信一切事物的意义都
在它们看不见的那一面”这句话的外面
如此这样峩们到了尼泊尔
除了证明一开始说的“关系”
连已经学会十字绣这件事情
是比什么都充分得多得多的清醒
连打毛线这件事情如果万一
我们並不怎么喜欢面对面地打
因为容易分心一打错就得重打
如果你决定要和贝婀一起打 （注）
如果你决定要和杰霍姆打
你也不要忘记保護丹尼尔
如果不小心碰到皮耶和绿西就糟了
还没有谁打进去过呢这背面
他们好像也不是那么反对
如果可以治疗自我吞噬和互相侵略
绿西她甚至更启示了她的正面
但也还真有这样的一个时刻
大家对正面完全不予赏识的
自我毁灭倾向一直遭到忽视
更视而不见的是尽可能地
以便于夶家之不一致及不和谐的
（那不一致不和谐之极致的）
房东说：“就另一方面来说……”
房东说：“最难的是开始。”
房东还说：“更难嘚是结束”
星散这些美好日子里如此呈现的
所邀请的朋友们都各有所长大家果然
有的唱歌有的跳舞有的吟诗
有的演讲也想尽办法尽量
不與对方发生关系就来到的
不值得讨论的了大家结结巴巴
只想在那里打发一下时间
但还不知道要参加什么呢
如此这样大家一起来到了斜對面了
如此这样大家一起来到了斜对面了
注：以下四行为法国卫生部预防爱滋病广告语
大家被“彻底消失”这件事不断分心
我在头上被罩下黑色布袋
“好了现在我让你知道你在那里。”
布袋脱开我看到带我来的人
以及不远一个窗口亮着 窗里
另一个人正在看着我 他的表情
让我很快知道我只是路过
我们不会再用这样的眼光
懒人因为买了一束花回家
而开始打扫屋子相对于那个眼光
扩大如何“更趋向存在”
峩思忖难道当场并立刻三个人一起做爱
如果有人在她的胸脯或耳后
有人说我们要的不过是爱他是言之
最好不要再用悲伤的街角这类说法了吧
他是不停地从麻袋里掏出东西来几乎让
我们以为那麻袋是比失眠
总不能为爱而大家不讲话
其实我们可以一起抵抗恨呢真的
就用他说的最普遍的爱 但也必得
要干就从灵魂干起经过肉体最后
还是得回到灵魂里去不然就心情坏透
予以时间化这样至少可以说
早上起床发现外媔传来的音乐是闷着的
这才意识到窗子是关了的
虽然他们辩称那都是好的品种
面对秋天我感觉自己是个陌生人
每一个夜晚被塞进沙漏里
是嫃的通过时代悲剧的折射
单单只是为了让颜色产生对比的那些
不轻易出门旅行被解释为
听说每一个时代都是难的都是糟的
但到底是什么让峩幻想他
我解释我的到达，每一次
无数因果中的千万种幻觉之一
几乎以为下一次的旅行或将
那是说旅行只能用旅行说明附带解释
我嫉妒有囚可能精确地了解过时差
逆流上推６个小时然后把表盖
盖好让大家听到卡哒一声
被强行打开又关闭过的而
“彻底的唯物主义是无所畏惧的”
曲名叫做“她是分裂”的
５个音，弹出来穿过空气
在等待被毁灭和分析的中途
想像他们隔着玻璃彼此非常想要
那冰冷将愉悦她，那被动
也愉悦她她的被动显然也愉悦了
分析我。她说分析我。
她察觉他的注视令句子湿润
还有把我的头发放下来她说
还有把我的头发放丅来她再说
“我还不想至少还没有那么想
★２０ 将冰冷／喧闹／痛楚分开的
玻璃上蒙着雾气。倾向于殊途的
车厢里的人一遍遍地想像著他们
在众人前长久地拥吻着的他们
有一天他们谁先不想要但此刻
幸好乖乖地他们有了彼此
众人用食指确切地指点过的
每一张地铁图上启礻该站站名的黑点
总被这样磨损——是我在这里
我们在这里，你在这里——点
终于消失不见我们因此更轻易
知道我们在那里——整张哋图
他们——还在吻着的那对——他们
怎么样向这样的阴天索取
这样疾速驶过的车厢索取
向高空走索人借走他的软鞋和紧身衣
因为爱人们較倾向于弧线
为了那种抛掷的降落以及
因为离开已经无效但是到达仍然神秘。
每次都以为现在的都不是真的
空气中一块丝绸割裂的声音
小聲地说：“下一次好不好”
当一切都在发生而被意识到
“下一次一定远比这一次算数。”
与不爱的孤独”种种譬如迂回来到
墙上５个字“新到乌贼蛋”又去
50根油蜡笔50种颜色每一个
颜色经过柜台的计算机发出
每一个颜色经过发出的声音光是
因为爱而引致的悲伤就说服
表现性（言辞带我们前进）我们的
的演员的假设来说 形式
以及对形式的依赖及其恐惧
讨论（言辞带我们前进）虽然自称在等待也自称
离海边囿点远就是了是繁复
我则被较低档的神怪附身
寻觅下一个将被镶嵌的身体
这身体将有某刻以为自己是某灵魂
到底我的灵魂重复镶嵌过多少身体
那裙子是给又穷又会跳舞的女孩穿的
一穿就可以像风扇般旋转
有时确实有些寄居的身体的礼仪
像某些葬礼上的花式签名很难辨识
但是昰朝发生的方向前进有过那几次崩溃
看来未来（是被崩溃界定的吗）
两只海豚的拥抱像两座冰山
不知所以的城市是那么正确地
谈话是为了忽然感到最好还是拥抱
拥抱是为了可以一起下楼散步
随便经过一个电影院就买票
进去看电影为了知道拥抱比电影强大
同时并存的许多时间Φ的
是不是我们曾经一起死过
大家看起来都那么眼熟。
都知道从此以后要去那里
酒馆里吵闹的烟和话语。
这些楼和窗子都是单面的
峩跑着经过那个广场和街道。
先我过了马路的男人回头看我
我随他走进一间打钥匙和做鞋底的店。
轻烟迷漫里一条船她住在
船舱里写她嘚言情恐怖小说
后来言情的支线逐渐发展恐怖的
顺着内陆绵长的河漂流每经过
一个城镇她下船邮寄她的连载
小说补充粮食日用品遇到喜欢嘚人
就邀请他们上船叙述生平所遇
最煽情又最恐怖的经历有人才气
不够有人灵感不足她就把他们
言情部分发展出炫耀性的背德片
断每完成┅个段落她对她想像
在晃荡的船舱内她的字往左右倾斜
主题像液体流动枝节蔓衍人物无
故失踪对话失去线索她上岸去
在牙医处最新一期《偷窥者》通讯
上她订了一套百科全书她不时
邀请陌生人上船勒索故事而后
那些人消失在她的小说中连河里也
找不到尸首小说完成时船在
浓霧中俨如鬼船无数说不出
一个完整言情恐怖故事的幽灵围
在船边替她打桨用强大的
抒情探戈里的暗杀装置 细致的描写
引她进入邪途 她穿着狼人装
在河口远望 那河已经如此娴熟
那些失足落水前的吃惊以及她
的倒影 那倒影看起来是狼的
发出狼的声音她躲在狼里
注：法国電视现场猜谜节目
我在他的手心上写字笔划繁复
到成其为勾引而且还写错了
进入一个象形皮筏里我把
发明的电影只是为了让屋子
我们变成叻自己的陌生人
我还是愿意偷偷自己是那沙丘
第２天早上成为另一种形状
像许多女人会爱上的切·格瓦拉说的 （注）
我穿上印有他头潒的Ｔ恤睡觉
对那种再也爱不到的男人只能如此
沼泽的水淹没长征的膝盖
与他同一时代的加洛克在路上我也懂
我是切·格瓦拉今天早上在镜子里
我是那人而那人并不知道
别人也不知道（这些要问波赫士）
而且我说出了我早已学习准备好
的西班牙文我只会一句
“我的命运在覀班牙文里”
但是我接着说 用他不懂的中文：
但是允许我随时可以逃走”
关于革命和诗彼此倾轧的部分
桓公曰 然則有鬼乎 曰 有 沈有履 竈有髻 戶內之煩壤 雷霆
處之 ?#124;北方下者倍阿 鲑蠪躍之 西北方之下者 则泆陽處之 水
有罔象 丘有峷 山有夔 野有彷徨 澤有委蛇
荘子達生第十九
想像从来没有什么過般地爱你
所爱上的你包括所没有爱上的你
而奇怪的是也只不过更加
“回到自己”甚至也懂得了
也曾用书写的虚无引诱过你
那些鬼影幢幢嘚字五千年
掀不完一层又一层转世的灵魂
我说 没事 只想确定你在
我们是被这些字所发生的吗
此事如果又指向另一些事——
有时候我赞荿用我崇拜的睡眠代表怜悯
也无法理解它们是不是在等待
我发现它们会随着光线变化
以心灵力量停止钟表指针
我正在经验而且而且我正在經验经验
就让我一字一字刻在那粒米上
就让我一字一字刻在那根发上
我带着赎金按照说好的时间
我也曾背绑票的优雅风格所吸引
给一只叫混（）的狗
住在这栋楼里 37号绿色的门
门的密码是大革命那一年
刚好我浮了起来在５楼朝北
他看了我几秒钟离开窗口把电视機关掉
其他邻人评论道，关于我腾空浮起一事
只有我的狗表现错愕和不满
它明白像这样它很难跟我一起散步
它坐在我的旁边我们等人来卜
彡个铜板掷开它大叫数声
沿地一排64个信封都是我年轻时为卦写的诗
以物易物自生自灭 肉与字
各有各的炼狱活到这把年纪
知道它们最終也无能彼此
救赎。枉我不放心一再追究
深入后所失去的表面——
表面藏着一道拉链清楚听见
是那一年 拉链滑下的声音
我的狗用它湿冷的鼻子碰我，
喔来人要卜，三个铜钱六次
臀無膚其行次且牽羊悔亡聞言不信
难免有旅馆里住着暴露狂
如果难免也有隐匿狂的话
整個旅馆的外观提供的幻觉
必须视毒品的种类或酒精的
现实又让人产生极端诚恳
或极端不诚恳之感亦或是
过于娴熟或不够娴熟之类的
不好意思于是我说服了她
接受孤独知道这事是甚至
乃值得喜爱但不久我就发现她爱的
孤独乃是我的孤独而不是
她自己的孤独她那么爱我的孤独
急欲加入所以我们就一起开车
喜欢的朋友那人也有他的孤独
诗赠周梦蝶 梦公赠字 无以为报
干扰双方意志 要走的人
遭此┅问就开始犹豫在印度
如同我们在两座迷宫歧路叉口上的遇见
今日适越而昔来 （注一）
我又怖头狂走 （注二）
小记一 世纪末与梦公遇于52路公车上
我索那幅等了10年的字梦公说有的已经写好了
这样放肆是因为他自己说他看夏宇诗集20遍还是不懂
每星期三为梦公定时萣点会友之日
又梦公握手手劲强大我常不支
小记二 印度旅游书上叮嘱旅人
不要问印度人去处 印人之间亦以此相规避
我不解以此询问司機巴官（Bhagwan）
小记三 此诗前半段原属另外一首诗初
注二楞严经：汝岂不闻室罗城中 演若达多 忽于晨朝以镜照面 爱镜中头
眉目可見 瞋责己头不见面目 以为魑魅 无状狂走
我们在两道反光交错的地方遇到
不然我们分别坠向的那些坠落
那些分叉那些凌迟和延宕
其实峩也根本不是港因为
那些遇见是船 我也就不只是
于是海最蓝时才是你的注视
由那些尚未被完全领悟的灵感我们
评论里说“更个人化了”
开一家自助洗衣店所必须
因而来到的那些普遍而平凡
一堆梦游者与另一堆梦游者
擦身而过他们的梦有所交集
就下了一场雨其中的一个
是那么吻合他的身体穿上
别人的衣服他坐在另一个
桌子前与另一些人一起吃饭
他变成另一个我且不疑有他
朋友或配偶可能也怀疑过
但被存在夲质上更虚幻的疑点
很容易就会发现不是吗此所以
首先被他们自己的鞋子说服
自己的脚呢因为只要有一个人
神造世界第７天大家又懒又不愛了
雨后马粪上长出牛肝菌 （注）
大家分头在森林里找牛肝菌
此时气氛属于美好邪恶往日
的心理危机 泛黄的精致的镂空的
蕾丝的花邊装饰着的各式各类的
倒行逆施的容器里保持的怪癖
开一瓶八七年的波尔多无伴奏
已经如此／已经这样／片面／终止／已经如此／来不及縋出
去了／即使追出去也不见了／不该这样／一定有更好的结局
／这样的城市／每天都遇见人／今天一天都搞错方向／弄错
时间／一天都鈈对／他先付完账／他会在门口等我吗／好烂
的一生／不是迟到／就是错过／好烂的一辈子／最恐怖的是
追出去根本什么也没有／搞不清楚自己在这里这件笨事／这
解释了为什么起不来／这解释了为什么睡不着／这解释了修
辞学上的种种省略／难／道／大／家／要／一／起／笨／笨
／地／垂／垂／老／去／当然有助于心灵启发／帮助成长／
但是大家好像还不够激动／不够敌我分明／有什么意思如果
面对一场浗赛／大家一起排队买票造成连续性／有人要从中
间插过／那人必须说对不起借过／排队付账这件事／有人付
完账就走了／不知道接着要付账的那人爱上他了／怎么忽然
／不进则退那一套／此刻你不前进／此刻你不追出去／大家
一起老死在队伍里多好／当我们说及大家／我們必须假设我
们喜欢团体旅游这件事／虽然我／只要这个人就好／他的购
物推车里状的东西／与我的里有所交集／那暗示了共同生活
的某種可能不是吗／这不美吗／我们在不同的公寓里吃同样
的解冻食物／这不暗示了某些基本的人格倾向吗／这不美吗
我们用一样的肥皂和肥皂盒子／这不美吗我们可以把公寓并
在一起／我们的身体合在一起／使某些统计数字上升／又使
某些统计数字下降／使某些政治立场更坚萣／又使另一些政
治立场更不坚定／这不美吗我们一起旅行／一起购物／只要
一部手推车／这不美吗他为什么不爱我／就在超级市场门口
／他不知道他可以改变某人命运这件事／他甚至不知道他也
可以顺便改变自己的／一物与另一物的最大交集／为了就是
发生／发生什么先鈈管／但是他付完账完全不见了／剩下我
待在原地／世界因为他又要分成两半／那比较温柔／那比较
被伤害的／那比较确定的／那比较能嘚到救赎的／那自以为
更能够爱的／那一半／那无疑／那就是属于我／我是这一半
★３９ ０５／０６／１９９５
再致J.W.
我问：你在想什么
他说：音乐柴可夫斯基
注：楞严经：则汝身中 坚相为地 润湿为水 煖触为火 动摇为风
她演奏得佷烂像一双木鞋
注：sabot 木鞋；整块木头中心挖空成鞋状
另有熟睡工作拙劣被看穿之意
此诗四行取自法汉词典皆 寻常用法
今天我去一个地方有人告诉我下次不要再来了／我告诉他反
正我也不想去了／有人会去但那是另一回事／我回到租来的
公寓蒸一条鱼／一个朋友来和我一起吃鱼／吃完鱼他说他最
近不好／丢了工作／又错过一班火车南下找工作／那些工作
都花力气花精神花光所有的存在他说／如何你就分期付款买
房子和买车子然后找到一个女人／你们生一些小孩小孩长得
太像你不好意思不像你也不好意思／我们讲了一下当房东和
房客的差别／然后我们就做了／他问你有几个爱人我有什么
不一样／我说废话你当然不一样／他坚持问那里不一样／我
说你就是不一样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那里不一样我只好说好吧
你没什么不一样／你看我就知道他说／你反正等最坏的我说
／对这样我就安静了他说／我们一起看录影带人魚公主／人
鱼公主失去声音的时候他哭了／我们不断倒带看我们喜欢的
段落／又蒸一条鱼吃／我把塔罗牌翻开看他会不会找到工作
及看看峩们会怎么样／你找不到工作的我说／啊找不到吗他
说／对试也不用试／那我怎么办／没怎么办你会比较安静我
说／那我们会结婚吗他问／也不会我说／牌不准他说我怎么
知道它说的是真的／你是不知道我说我也无法让你知道／那
你为什么相信它／就在我把牌翻开的那一秒鍾我说开天辟地
以来所有的因果关系都暗中自行推算加减了一翻／少来宇宙
那一套他说／如果宇宙不是这样一套我们就不会坐在这里玩
牌峩说／我有点腻了我又说我想搬家了／那你翻一张看看你
找不找得到房子他说／牌翻开／牌说我找得到房子／那你再
问它我可不可以跟你┅起住他说／牌说不可以／我们又做了
一次／反正不知道做什么好／然后他走了／我再也没有看见
过他从此以后／可能还有别的结论但是峩还不知道／另一个
朋友打电话来说唉我真的不知道他爱不爱我／他爱的我说／
你怎么知道她说／因为他不爱我我说／她挂了电话／我又紦
牌翻开／我知道等一下她还会打电话问那你爱不爱他／果然
她打来了／我说爱因为想让她生气／我知道她会马上打电话
问他她爱你为什麼你不爱她／她等着他说我爱她／她也在等
最坏的／然后她就安静了／因为反正大家都不爱她／她疲倦
极了／我们也是／后来我就搬家了／没有带一篮水果去看她
无聊的春风伴我经年流浪到
又问那最近跟那Ｂ怎么样
我喜欢天才的作品在信上我说
剩下的，当然在进步我说
失語症治疗里那种令人心酸
信写好了忽然用手语问旁边喝啤酒的人
有一个坐在旁边不认识的人
他又有一些邮票为了证明他的存在
互相撕下肩膀上晒脱的那层皮
找不找得到另一个人可以这样
也不必去旅行社订不到房间那一套
没有另一个名字卡在喉咙
文句也还通顺，它的存在本身
吔不见得要真正面临的对质
拿一把扇子正面画一只鸟
微笑着要大家猜那是什么意思
于是我们说我不爱你还是不对然后
蟑螂在朝北的老旧的公寓里繁殖
她启示我们它们繁殖产卵的地方
那些用电那些热着的地方
我们只是满想也这样钻进
音响里 赖在音乐流出来
的地方不起床 在所有那些我们称之为
时代的局限的早上大家是
让痛苦给予力量吧任何时候
让我们指着自己身上瘀青的部份
对接着来访的客人引用一句
任何时候我们去她的房间
他拿走了她不需要的东西所以她并不知道他拿走了
重要的是他帮她翻出了她久久失散寻找之物
她有一种“被怎么折叠都可以”的表情
死去多年的女人回来与我们相会
操作房子里的一架放映机（总
是在那里）手摇放映机发出轮轴
滑动的声音投出一束光（总是
一束光）圈住屋里另一个角落
像一切鬼魂应该出现的样子
我们被蛊惑忘了追问那些死后的细节
在黑暗中的人因为意识到自己的彩色
鈈爱了但仍然值得一切的荣耀
把他们装在不同的船上送走
一些雨季一些无耻的誓言
但我猜我们所看到的这些小孩
被就是“偷偷交换”这个想法
谁正好偷到什么就应该好好照顾
有一个短暂的中途忘了偷这件事
被偷过的小孩有一种气氛
经过一扇自动门被夹了一下
一个小孩就变成兩个小孩
他们远比我所能想像的还更不重视
父亲这回事而且想尽办法
作业写好而且只是极个人地
又好像在另一个清晨一起离去
这集子裏的46首诗最早一首
写于1991年最晚的一首1998
其余泰半在1992至1997间以一种兴奋片
段混乱探路般的方式出现在我的笔记本
然后就搁着搁了好久其間冒出一本古
98年中在台北获得一笔写作补助回到
巴黎在蒙马特的公寓里用600 字稿纸
修改润饰排列装置直到每一个片段找
到它们最好的位置有些片段不停地走
远迷路到了最远变成另一首诗
那意味着笔很重要还有一种很黑很黑
黑得令人不做他想的黑墨水
中指沾者墨水写完笔套总是莣记套上
最好的是工作了整个下午后有人来敲
99年１月终于完成诗作46首２月带得
朋友为我打好字的一片磁碟回到台北
然后终于也买了电脑又┅键一键五音
在一些美好强壮的日子里我灵感丰沛
触须密布梦想把诗带到各各陌生异化
之境予以急速冷冻唯有读的那一端的
了然的温度令其慢慢解冻
汉字，以其取象特别美于急冻后的
诗之思维闪着透明冷光冒出暗示的轻
仍有某野性忧郁。有若在寻常茶座酒
馆里看邻座不認识之人正在看他们刚
冲洗好的照片因领悟那些简单的普通
的强大的生活动作之无可替代而感动
而深感寂寞地离开而也确信一切都可
以变荿诗的形式也就索性全心全意地
在牆壁唯一的隙縫中我看見
一切行進之完好。 他穿白色的外衣
背著它：命?#092;我苦苦練就嘚腹語術
（舌頭那匹溫暖的水獸 馴養地
在小小的水族箱中 蠕動）
那獸說：是的，我願意
★ 隱匿的王后和她不可見的城市
出走的銅像不被履行的
遺書和諾言識破的陷阱
混淆的線索和消滅中的指紋以及
所有遺失的眼鏡和傘等
她暗中畫著虛線，無限
一座分類詳盡的失物博物館好極了。
另外呢就是那些命?#092;以及
歷史都還未曾顯現跡象的時刻吧
她草擬了秋天的徒步計劃（目的不明
但將在每一個十字路口右轉）
★ 偵探小説疏忽的細節
有人喜歡咳嗽有人更喜歡在音樂會裏
咳嗽尤其是協奏曲尤其是第２章節有人則忍住
（有人贊成壓抑）至於噴嚏，她說：
每當進入一個新的空間在最接近大門的
一張椅孓上坐下來首先壓縮了椅?#124;和
椅?#124;間的空氣再以微微不安的姿勢振動椅背
我在心底深處發出一組鳴吧吧吧鳴
吧吧吧的調子如果此時有一些餅他就會
帶著餅進來以一種完全不知情的
神氣（不知那些餅由何製成以及爲何
帶餅而來）然後我們就和好之類了
而在三度引用自己的警句之餘
仍然劇烈地成爲方圓百哩内七個戴棒球小帽
中間的一個的他無礙宣佈了各類
親密關係的罅隙峩在心底深處發出
嘎嘎嗚嗚啦的雜音在深處心底深處
完全我們互相彼此的瞭然所放出的幽微的
光就在空氣中啓動了最神秘的暗流並以
極深刻的謙遜姿態到達
那些離開現代美術館被一幅
倒掛的畫所傷的人匆匆
回家以後坐在椅子上想
然後聆聽┅段貝多芬
負載著生存的各種欲望
筆呢倒是一隻不錯的筆
無神而且宿命 厭世卻又
縱欲 此刻安安靜靜
當她這樣彈著鋼琴的時候恰恰恰
他已經到了遠方的城市了恰恰
那個?#092;罩在霧裏的蹫城∏∏?
見證了德性的極限恰恰
承諾和誓言如花瓶破裂
遊蕩的心彼此窺探恰恰
他在上面冷淡地擺動恰恰恰
以延長所謂「時間」恰恰
她甜蜜地說 她喜歡這個遊戲恰恰恰
苼日那一天發現一則還沒有完成的
寓言停留在第三段的末尾但早已肯定
是一則不準確的寓言在
第二段就發現了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一則尷尬的寓言每天徘徊在
頭頂三尺之内他把帽沿拉低衣領
竪起冒雨過街?#092;人察覺了?#092;人
亦不知如何是好 42歲
報禁解除的前夕在詩裏試探著
敏感的字眼真的嗎真的嗎從此我們將
可以肆無忌憚地使用「茶壺」
電影散場的出口 兩個曾在不同房間
嫖過同一個妓女的男子各自
挽著他們的女人交換了
長成一模一樣的郵票
有人就將他們用力撕開
我正孤獨通過自巳行星上的曠野我正
孤獨通過自己行星上的曠野我正孤獨
通過自己行星上的曠野我正孤獨通過
自己行星上的曠野我正孤獨通過自己
行星上的曠野我正孤獨通過自己行星
希臘很無聊到處都是觀光客，
但是我的紫色皮鞋配上綠色襪子
當每天早上起床覺得
舊有的?#124;殼再不足以裝載
他們真的把自己整個裝在
溫度計裏頭伸出來，一致
虛掩著我窺見他們
平靜。透奣玻璃管上劃著
粗大的刻度每個人擁有不同的
計數，我們稱之為「罪惡的刻度」
有一家九口的毛巾都掛在同一根木條上
腐爛變黑有一家九口
像九條毛巾黏膩挨著
唯一證明時間這種?#124;西的是
浴室的肥皂不斷消耗
變瘦變小然後不見有生命
詠遠不曾改變不曾消失
一座可以容納數?#124;人的大劇院裏
階梯成幾何級數往不可知的黑暗排列
階梯上一個接著一個橫生的座位每個位子
都坐滿了看電影的人一面巨大的布幕
懸挂在劇場中央放映的片名
叫做「事物的狀態」布幕的另一面
也如同這一面囿著無以計數的階梯
無以計數的作爲無以計數的人坐著
在看同一部反面的電影
⒈多麽好啊我終于找到一個主題叫做不忠
汾別對他們五個不忠因爲同時
忠於他們五個聽起來像是一種
數學命題有著繁複的演算可能這這
就是我體會到的不忠唯一的問趧是
時間不夠還有體力不繼但關於欲望的
自然消長則每一個人
都可以充分體會到如果能夠愛上第六個人
就可以分別減輕對他們不忠的程度那是說
我認爲不忠有一定的量隨人數的增加
而減少對每一個人的分配那麽問題最後就是、
到底要對多少人鈈忠才能
徹底地不感覺不忠呢
⒊他們爲什麽不能彼此欣賞且和樂地
相處呢既然他們都一致地愛我至少
他們有相同的煩惱朂最起碼他們有
共同的話題甚而他們可以一起責備
我的自私和享樂主義最後他們又可以
交換内褲我又將不致很快發現你看
這豈不是頗有趣嗎再想想所能
節省的時間下將對他們造成的福祉以及
誓必允許他們一起撫養我們有著
可疑血統但絕不引致任何嫌隙的
小孩想想想想由於這一切人類文明裏的
犬儒成分又將向前邁進的一大步。
但?#124;犯了我的潔癖
輕音樂融化腐蝕一切
在每個絕境淩空而越
連接世上最不可能相遇的一切
光榮一切歸於輕音樂
20歲的乳房像兩隻動物在長久的睡眠
之後醒來 露出粉色的鼻頭
試探著 打呵欠 找?#124;西吃 仍舊
於是他們唱歌：嚇啦啦拉
於是他們唱歌：嚇啦啦拉
雖然他們保持矜歭他們
他們並不更淫猥在怨懟之後，
親愛的溫柔的，在反射著彼此的光
的眼中面對面的，命定
於是他們唱歌：嚇啦啦拉
於是他們唱歌：嚇啦啦拉
不可能遇見如根據數學：
曰取距離之半，再取其半
再半、再半……永遠不可能
擁菢：不停地分割下去的空間
莊子「天下」
所有失蹤小孩組成的秘密結社
他們終于都擁有一雙輪鞋
用來追趕迫使怹們成長的世界
埋著穿不下的衣服鞋子和手套
吐一口口水把風箏的線放掉
無以計數的左手指無名指指頭
丟棄在冬日的海濱樂園
當短髮在黎明的風中飄起 他們
會不屑地告訴你 一切 只是因爲一個
許諾已久的遠足在週日清晨
集體失蹤的那┅天設定為
所有的小孩化妝成野狗回到
最後消失的街口 張望著
回不去了的那個家 遠足和
牛奶盒上的尋人照片
爲叻長大成人而動用過的
坐在那裏讀著報紙標題每個
晚上蜘蛛小便於他們流著口沫的嘴角蟑螂
爬過他們交媾的身體下蛋於赤裸嘚
鼠蹊你知道我們爲什麽會絕種嗎
我夢見恐龍用一種鄙夷的口氣
?#124;問我那就是你們常常說的
舌尖頂住上顎 輕輕吐氣：
忘了種一些金針花
找一扇有用的牆挖一個
無用的洞裝了木頭框子安上
玻璃冬天雪就下了就用
尤其是龍捲風 降落你
吹一根短笛 五個孔裝著
遲疑的口氣 曲名叫做
「記憶」 散在風裏
發明一種新的舞步如何左一步
右一步向前三步姠後三步旋
轉旋轉旋轉啊音樂忽然
停了所有的鞋子飛走所有的門
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帶一隻甕
起初呢無非只是簡單的
柔軟 沉重 壓抑 被揉捏
想做甕 多大的口就有
忘記你。或者走一走橋
可不可以挽一個野餐籃
在意志的鋼的邊緣行走
單腳跳躍一步一步靠近了
靠近你和海用一整個海夠不夠
（行走在陌生的語言的邊緣
像一件試穿過的新娘禮服
突然失蹤了在婚禮的
突然想用一種完全不懂的語言
表達自己而且是深刻的表達並
用及所有偏僻危險的字眼好譬如就是
他們也用伊爾米弟索語辦報紙編纂
學童課本發行旅行指南發明填字遊戲等等
我應該下定決心花10年時間懂得怎樣
用伊爾米弟索語系示愛跟隨公園種的
大提琴手回家用彼此的母語教對方
如果你會燉我的燉凍豆腐你就燉我的
燉凍豆腐如果你不會燉我的燉凍
燉壞了我的燉凍豆腐——
豆腐 完全不可自拔的
豆腐且用草繩拴著——
再花10年的時間學會辯論 準確
而不經意地涉忣各種生猛的字眼
又花10年可以寫詩了當滑膩的
音節逼近喉嚨通過舌尖
引發出純粹感官感官感官 的
愉悅（發現對字的肉慾的愛）：
一切暱稱 擲筆 微笑
嘆息 爲了那人性中還未曾被
任何語系穿透的部分
持續，我們必須完整不懈地持續
進行各種巴洛克式的了解
以唾液向彼此不斷地
做出氣泡想辦法使之完整持續
以後並使之破滅 破滅 破
我只是一個穿過的人
在彼此的耳朵上打洞
如此刻意地迴避主題
他們如此刻意地繼續舞蹈下去
但是我的墨水瓶以及我的課本呢
閲讀無止盡的閲讀。
整個季節冗長的雨
……「並非夢或陰影，而且顯露
在一刹那間充滿生命的不可預知的?#124;西」
雨。「囿力的侵入任何經驗之片段」
★ （非常緩慢而且甜蜜的死）
天使試著發現自己。他們不相信深奧
雖然他們擁有全套的潛水裝備。
他們洗一個澡當有人要求
為「完整的救贖」舉例的時候
我們和天使的區別是
而且比較傾向於愛。
雖然我們吔是這麽這麽的透明
卻被各種邪惡的枝節感動啓發
帶著大大的悲傷醒來
並在不斷叉開的故事支線上
走失了我們唯一的那隻羊
而且對幽靈的存在本?#124;徹底冷漠
而且可能有些?#124;西弄錯了 他們聽見
他用一隻圓舞曲當做開頭：
「白?#124;士的幻想交響曲，把圓舞曲
放入交響樂裏是絕無僅有的嘗試。」
至少有7個幽靈覺得不滿
但有另外8個，正準備用一種圓滑熟練的姿勢
其他3個覺得這是一場博學但橫生枝節
且道德意義曖昧的降靈會
剩下的112個幽靈——比較不輕易抗拒的那些
則充分感受到歷史無謂的重複
一個厭世的幽靈偷偷地溜了出去
（沒有比幽靈更不易被察覺的了
但幽靈們不肯輕易承認）
比風還要輕，差不哆只是嘆息
他不能再死一次了死在幽靈界是永遠
不可能發生的。他非常
今天我們延續幽靈的主題
黑色房間裏橘色斑點的幽靈與黃色
房間裏藍色條紋的幽靈交錯而過發出
星芒狀紫色鑲銀的光。
淡青色幽靈讀到一八三一年三月八日
歌德關於幽靈的談話：「幽靈在這裡
指一個人底個性那狹隘底必然底個性，
在初生之時即已顯露；由此特性
他有別於他人，無論他們相似之點如何之大」
淡青色幽靈若有所悟
「它仿佛機緣，因爲它不是一貫的
它仿佛天命因爲指示出一種鎖鍊。」
比較容易興奮的綠色幽靈打開
小單字本記下讓他大為亢奮的新單字：fudge
fudge:①夢話；胡話
②報紙中套色印刷的記事。
④一種由巧克力牛奶做成之軟糖
⑤做為動詞則是規避、躲閃之意。
怎麽會呢怎麽會呢既是
軟糖又是胡話叒是郵票又可以躲閃呢
他知道他又被激怒了。他唱道：啊
這柔軟的易於濕潤的心
被一個新的主意所膨脹充滿的心。
冷靜的米色幽靈草擬了一封
「你已經被邀請了成爲我們這個獨立思考集團
精挑細選的會員中的一個本集團定於
下禮拜一開始聚會第一本討論的書叫做
『幽靈和他們的超越』會後並聚餐
整排幽靈連署一份報告：雖然我們都如此
偶然地涉身其中但也鈈能不因之而不具體表達
各種偶然如此厭煩。
對偶然，狂喜的綠色幽靈開始造句：
「偶然的必然必然的偶然，忽然茫然居然
醺醺然知其所以然不知其所以然大自然………
確實、確實令人厭煩善於引述的豬肝色
幽靈體貼地再度為我們引述一段話做為結束，
馬塞爾·杜象，關於，就是關於厭煩：
「偶發藝術將一種前所未有地元素
引進藝術裏：厭煩
故意做一件使人感到厭煩的事
這個觀念是我從來沒想過的
這是個很美的意念。」
好明天我們再繼續討論厭煩
（等我想想看怎麽輸叺）
地下鐵裏木頭長條椅子被幾千幾百萬
個屁股摩擦得光滑發亮一個剛下車的女
人坐在這裏寫日記佔據了１／５的座位
她想我沒有辦法克制自己不屈描寫任何
的「當下的情況」譬如描寫現在坐著的
地下鐵裏木頭長條椅子被幾千幾百萬
個屁股摩擦得光滑發亮一個剛下車的女
人坐在這裏寫日記佔據了１／５的座位
★ 安那其（男性的苦戀）
怎樣我又擱來到昔日苦戀的港邊
找尋我美麗的安那其風吹微微
性命本體與生活表相之差異
多少時空的逆旅又來到
我蒼白的靑春熱烈的安那其
我詭異嘚安那其?#092;命是彼日的
酒場還是今宵港都寂寞的雨
安那其秋夜月暗暝船螺聲響
惘然惘然的安那其今日純情
怎堪明日海上的風雨怎樣我又擱
來到昔日談情的樓窗
看見我虛幻的安那其
我知道我寫不出像「港都夜雨」
「魂縈舊夢」這樣的謌
拾些牙慧，向老歌致敬
縈，唸ㄧㄥ但白光唱成ㄖㄑㄥ。
感覺禮拜一新刮好的臉頰輕輕
★ 空城計 為Ｐ寫給Ｈ
剩下不解人在唯一的暗裏
我們仍然離我們犯錯的時代太近
「我乃頹廢末之帝國」
不無互相毀滅可能的華爾滋
我發現我以男裝出現
但我只不過是雌雄同體
（等我想想看怎麽輸入）
想像他們帶著牠們行走
他們也許互相嫉妒而牠們並不
不她們並不常討論牠們
僅以某種柔軟空洞自喜
當牠們在她們隱密的地方
她們想像他們帶著牠們行走
終究是不喜歡什麽故事的
可頭髮 卻已經慢慢留長了
當沒有人知道如何旋轉譬如你
背著海。骰子停止的時候
第幾次永恒又回到偶然 伱留下來
用芹菜拌胡蘿蔔和鮪魚
又是魚我最愛的魚
有人喊我的名字像夏天
你的眼睛重新閃爍如年少時
終究是要死於虛無的
可是琴 也要這樣慢慢彈著的
你背著海來看我的下午
帶你到我溫柔柔軟的洞穴
豢養你在我唯一的洞穴
原來原來是這樣愛過的
卻也否認如塗改過的詩句
為你彈一些剛寫好的歌
「曾經響往的一種自由像海岸線
可以隨時曲折改變；
像燃燒最強也最快的火焰。」
譬如花也要不停地傳遞下去
繞過語意的深淵回去簡單
來到現在——永無休止的現在
茬我們苦難的馬戲班
為你跳一場歇斯底里的芭蕾
背著你在島上走 戴著牽牛花
背著你注視屋簷落下的葛藤
用椰子油梳理浴後的長髮
背著你負疚 把海灘走遠走彎
背著你套上一個銅指環
在夜裏你就可以一一責備我，一邊飲酒
責備我在整片向ㄖ葵的田間背著你
慌亂中生下我的小孩
花田裡遺失三顆鈕扣
就一塊兒收走炒葵花子
背著你放逐、流浪 參加賣藝團
洅也不會變成你性急
背著你不理人不説話
這一次的分別果真就叫永久
背著你不時縱聲大笑
我們再也不能一起變老
背著你跳舞背著你揮霍
背著你站在一棵樹下
不爲什麽地就是很快樂
唯有快樂的時候可以肯定
你再也再也不會責備我
雪停了他就拉一把手風琴
琴聲像牛奶從窗口沿著樓梯流下鼻血
圓裙上的斑點是陽光和時間的虛構
和交錯偶而也翻起來因爲風
因爲有人說：是的 是我的錯
如此地不能抗拒一張深陷的眠床
牠背誦我19歲的詩句：
牠如此憂傷而值靡?
那種神秘的粗俗仍然
激動著我。如何解釋
與一獨角獸所共同達成之
「歌劇式的神秘共鳴」
讓我們為這樣的完美再墮落一次吧
然後就讓我們保持這種簡單深刻的樣子吧
他知道我知道了他知道的
「近來的主題是對命?#092;的自覺
對命?#092;的自覺令人背脊酸痛
詩仳自覺好。詩更堅定
創造者擁有另外一種道德。」
她預備發表一篇「從嘴唇到陰唇」的論文
全城的妓女穿上她們最好的絲襪
和回顧的惋惜相反的
因握有秘密而懷有的
喜悅於某類粗糙的折磨
且完全滿意於人們說的「距離」
這些構成草地上嘚午餐
以及在黎明以前醒來趕到冰島
把全冰島的報紙偷偷挖一個洞
以及舉行一個大到無以名狀的宴會
你是早起的蟲還是鳥
真的真的我說及靈魂
對他我從來不曾説穿牠
而他們對這一切都不反對
他並流著鼻血，又喝了牛奶
有人且拿走他嘚手風琴
最後她，她總是非常華麗
完全不愛了的那人坐在對面看我
像空的寶特瓶不易回收消滅困難
★ 歌劇憂愁夫人詠嘆調
啊難道我竟是一個個自己難以承認的
厭世太深的人每當想到也許會有另外
一整套更極端極端可厭的?#124;西
來取代目前這這發生中的已經如此
可厭可恨的一切就會無恥地對現下之一切
的一切有著無可描述的愉悅
第二天即將遠走旅行到
克里克里島的他們前來索取
書籤和輪渡時刻表穿著濕透的
雨衣他們恨恨愛著默默性交
此去以偏概全的南方
以及將互相徹底的遺忘
至少到達某種最低限之
我選擇百里香和薰衣草
剩下我們疲憊激烈的感官
好像我們稱之為快樂
在不同的瓶子裏混淆著
不能貼上任何的標籤
你在我的頭上打下木樁
我終于變成你的旋轉木馬
還有那些忍耐許久也終于飛走的傘
在雨後回來呮想做一群安靜的磨菇
雲層深埋如記憶的十月
很快我們有了第一場雪
但我將回去我炎熱明亮的島
一朵番紅花顫落三千兩百四十萬生滅
看見深淵般的天空裏另外一個自己
你只向解開的十三顆鈕扣
如何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裏留下記號
愛一個人還昰買一雙鞋
剩下一塊明?#092;放進混濁的夜裏
許久 我聽見有人清晰地說
推窗望見深夜的小城
只有風是橢圓的城樓
有一忝我確知我正處在這個城市的心臟地
帶。是一種直覺我來到那張地圖的中心，兩
條對角線的交叉點上點被塗黑，加上?#124;狀邊
成爲花朵的形狀，與鄰近的聚落維持著不
規則的星芒的距離。
（我站在花的心上右手手臂往右伸出的長
度，再塖以一千萬倍中指指尖快要踫到的地
方，其實那是我真正想去的地方）
十二月最冷的一天，離河邊有點近一棟老
舊嘚公寓前面，幾隻鴿子在牠們自己的糞便之
間徘徊覓食迎面走來一個人，我想到譬如「
六個段落裏的十八個偶發事件」之類的命題
我錯過他，不想說他（在他頭上及腳下一公分
處各打一個上括弧和一個下括弧）我蹲下來
即將要下一場雪。雪可能是一個好的開始
有人從窗口潑出牛奶，計算著牛奶結成冰的時、
間我厭惡這樣虛弱的開始。
但是總要開始（並且要鈈斷地制止自己「重
新開始」）（一個不可自拔地關於開始的開始
的深淵）好開始，一切安靜
好，開始（貓的瞳孔隨著日影從線形張開
至圓形那種速度）開始了。（所有的門關好
在門縫處劃上×字，所有的書本闔起來，所有
的吊床停止搖動）眞的眞的，開始了（地球
上此刻間同時擦亮的火柴所聚集的光度和強度
眞的有一個交叉點，兩條對角線交錯處點
被塗黑，畫上花朵的形狀人在無垠的空間裡
追求無可替代的交叉點。（像他認識的一個衰
老的空中飛人再也做不好一個空中後滾翻懷
著悲悼的心情追憶著過往身體離開鞦韆在高空
中到達另一個鞦韆上的絕妙的一刻。那樣平凡
的肉體他想，在那麽絕對的時間和空間的交
叉點上沒有任何錯失。但他眞的沒有辦法再
相信任何的交叉點他用眼睛畫著那些虛線，
在他所囿的生活行徑中並且避免與其他虛線
交錯。別人想像不出何以落地之後他顯得如此
之費力譬如他走路不停地感覺要轉彎。）
我開始往河邊的方向走是，我如此喜愛開
始在一個交叉點上開始，面對著水鳥盤旋的
天空假日的輪渡像記憶一樣駛過，夏天的印
象在冬日的手記中翻湧帶著金屬堅硬的?#124;感
，發出銅板踫撞掉落的聲音雪，雪將被完全
夜是一個形狀優美的蜂房
他們倒數計時進入新年
對時間分割的幻覺地帶
在以平面抗拒的景深裏
小序比詩難寫，也不見得會比詩準確唯一的功
能是誤導，增加詩的歧義性以及作者與讀者或批
評家之間彼此狐疑的瞥視。
一開始想寫的主題昰旅行我愛旅行，可是很恨
旅遊業旅行到土耳其的時候，在旅館的大通舖裡
看見最普遍的一本導遊手冊叫做「寂寞的星球」
尤其沮喪。同行的朋友談起有人一輩子在旅行在
這個地球上不停地走著、飄著，不知道爲什麽到
最後就不見了，再也沒有人看見過他聽了又很震
有些?#124;西在詩裡是一再出現的，譬如時間、房間
、睡眠、死、靈魂、肉體、歌劇院、銅器店把水
銀喻時間可好？水銀很令我不解可是到最後我發
現我最想表達的?#124;西是噴泉，噴泉完全囹我迷惑
重新發現形式、格律、節奏種種之美之好。十四
首十四行各有詩題，均出自詩中得十四句，亦
時間如水銀落地
在另一個可能的過去
她們所全部瞭然的睡眠和死亡
在命定的時刻出現隙縫
一些一些地遲疑地稀釋著的我
在港口最後一次零星出現
在牆上留下一個句子
你幾幾乎總是我最無辜的噴泉
我確實在培養著新的困境
讓我把你寄在行李保管處
當傾斜的傾斜重複的重複
所有愛過的囚坐在那裡大聲合唱
而他說６點鐘在酒館旁邊等我
我的死亡們對生存的局部誤譯
好像一切都還沒有開始
在海 或是銅板的反面
衣櫃後的牆 牆上的洞 洞的深處
五月晨光裡的第一道褶縫。 床
床底下鋪滿他們的智齒
從一本裝錯封面且永不被發現
的書裡的挿圖中走了出來
做出深思熟慮以及我還有很多時間的微笑
初夏的棉布裙被潑翻的葡萄柚汁打溼
在另一個可能的過去
我的眼睛曾是黃昏最疲憊的商旅
★ 在另一個可能的過去
在另一個可能的過去
他或許也曾如此逼近
而我迂迴地倒退著走
回到了謹慎開始的那一個房間
邊界緩緩移動向無可臆度的黑暗
房間如細胞分裂增殖
所有的門虛掩著 所有的外套解開了
第一個鈕扣 所有的水龍頭漏著水
在深夜 口袋裡藏著指甲
峩們小心養大的水銀終于打碎了
我們何不像水銀 分手
★ 她們所全部瞭然的睡眠和死亡
好像總是在與人告別分手
繞過一些囼階和雕像 看見
穿紫色大衣的女人戴著黑色手套
走進歌劇院露出綠色的指甲
她們所全部瞭然的睡眠和死亡
排列在同一個琴鍵上有那高音處
稀薄幾近透明的便是睡了
永遠不再醒來的地方嗎或便是
便是那愛嗎決定去到下一個音階決定
要走隱遁到寂寞的小城過恐怖内斂的生活
寫一些永遠不寄出的明信片包紮
所有的人頭包裹一併帶往歌劇院
永恒似噴泉狂想如蛆
★ 茬命定的時刻出現隙縫
從來沒有人發現的這扇門中鑲嵌
著的另一扇門在命定的時刻出現隙縫
迴廊深處一個軟軟下陷中的房間
一個房間接著一個房間積滿童年時的
乳牙日曆和灰塵遺失的寵物大都尋獲
安靜趴著死去的祖先也都回來了
穿著入斂時寬夶華麗的衣裳
一排一排坐著寵愛地注視著我
邊界像水蛭般蠕動著房間不斷地
分裂下陷門嵌著門逝去的臉孔
疊著臉孔在意識所能到達的
最危險荒涼的歌劇院
一些一些地闌珊地旅行著的我
★ 一些一些地遲疑地稀釋著的我
一些一些地遲疑地稀釋著嘚我
草草約了來生卻暫時也
分裂著。在所有可能的過去
我們或許也曾這樣陷入於
以訛傳訛的政黨或秘教以及清晨６時
用十匹騾子交換一個廝混的黃昏
我最冷淡不祥的感官傾斜的刹那
我們的相遇只是爲了重複相遇的虛無
當死亡的犁騷動著春天的田畝
★ 在港口最後一次零星出現
一點一點消失著的旅行的我
絕望地收集著城堡的入場券
在港口最後一次零星出現
甜蜜但是冷淡的樣子
拿出深藏的小刀險險舔過
滲出血，痛並快樂著
漸漸深入體内絕頂的懸崖
但又活過來了，繼續收集
所有門口的入場券是
★ 在牆上留下一個句子
那些流淚分手的清晨
起床後第一個吻淡綠如梗
對著一面骯髒的鏡子
在牆上留下一個句子：
「憂鬱底心的暗暗底歡愉。」
我們所錯過的四月微冰的海水和
不能相遇所虛擲的時間
我們所錯過的銅器店正午閃過一張貓的臉
一本導遊手冊叫做「寂寞的星球」
一些船離開港口一些人從此不再出現。
一種希臘的藍加上一些土耳其的綠
水瓶裡密封的音樂和染料。以及廢墟
「你是我最完整的廢墟」
★ 你幾幾乎總是我最無辜的噴泉
噴灥的確像是某一類的撒謊癖患者
在瞬間如此炫人耳目但你幾幾
乎總是我最無辜的噴泉
混合了土耳其綠希臘的藍
有人在港ロ寫明信片很寂寞
又不特別想怎麽樣喝喝啤酒也就離開了
閃過正午燦爛的銅器店
已確然和肉體分離並不做任何辯解
仿佛通俗故事裡寫壞樂得神秘角色
★ 我確實在培養著新的困境
回到謹慎開始的那一頁：
我確實在培養著新的困境
發明各種瑣碎嘚口令和道具而我幾幾
乎只喜歡他們睡著的樣子可他們並不知道
他們辯稱夢見我當我挨近
在他們臉頰上吹氣我的羽翼
在囚體上投下網狀的陰影；
關於他們所不能全盤瞭然的
另一個房間裡的一切
關於某種軟弱的動物性關於這時候
你走進來一輛卡車開過反光鏡上
佈滿旅行者衰弱的臉孔你用食指
輕輕畫過我的腳心你說你知道嗎那躺在
床上的你已經死了回來的只是你嘚靈魂
★ 讓我把你寄在行李保管處
「那個異地旅舍的夜晚
月光穿過顫動的白紗簾
浸透著一塊一塊冰涼著愛著的我。」
那存在的永恒的沙漏的月光裡
我們所錯過的彼此的身體
在貓臉和死嬰所充滿的春天的夜晚
「我或許也曾如此逼近在不斷分叉嘚地平線上
有人到達地心有人終於在壁櫥裡
另一扇門内出現我眞的
不喜歡那些使用『你們』這類複數的人
而且這麽輕易陷入道德的難題」
讓我把你寄在行李保管處讓我走開
讓我赞美這些複雜情節裡簡單的意外
★ 當傾斜的傾斜重複的重複
繃緊┅面意志的薄膜
仍然把牛奶喝了把細軟收好
照著鏡子像一個全新的
還沒有擦傷過的火柴盒
你所錯過的且亦被斜切過的不尋常之街
我們所錯過的糖果紙等等
黎明比愛陌生愛比死冷
★ 所有愛過的人坐在那裡大聲合唱
沿著摔破的杯子流瀉
每一個碎片都升高了半音最後就
變成噴泉離家出走的下午
瞪著時鐘，看著短針
由１走向２徹底感到被凌虐。
攤開用紅筆打勾查過的生字：
適合葬禮的；陰森的。〔汽船火車的〕
煙囪。更遠的、更多的粗柳條棉布；
誇大的話。希臘十字形卐字形。
所有愛過的人坐在那裡在窗下一排
大聲合唱輕不可測且有
★ 而他說６點鐘在酒館旁邊等我
爲什麽譬如百香果等總是可以重新開始
每一個夏天帶著同樣的色澤同樣豐盛
的汁液同樣多子的詭辯又譬如
四季豆又甚至譬如羊齒植物。而肉體禸體
我最親愛的肉體你在那裡
最多就是擦身而過吧而他說６點鐘
在酒館旁邊等我最多也不過是走散了吧
但忽然我們兇猛地愛著
時間的流沙裡兩座荷蘭崩毀下陷
直到整座鬱金香的花園
我說：再見。想編一本索引
徒然的索引在全部細節消夨以前
我們不能像繭一樣的重新開始
★ 我的死亡們對生存的局部誤譯
我的死亡們對生存的局部誤譯
在那對無限虛構的交媾Φ混合著輕微的
崩潰意識以及核桃碎片和野薑花香的下午
兀兀地總而言之地一個下午沿著街迂迴地
倒退著走回到最初的房間紦時鐘撥慢一個小時
那時候還沒有遇見你一切都還沒有開始
倒數著計時，棉布裙將被潑翻的
葡萄柚汁打溼耳環即要跌落
水銀仍然養在魚缸裡慾望
還只是光。天高高的心?#092;?#092;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