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曾鸣 采访：刘敏、黄慧 撰攵：刘敏

摄影：高远 视觉：梁爽

2017年4月周航发了一封公开信，爆出乐视挪用易到13亿资金导致易到陷入了严重的资金断裂。他从2010年创办的這家网约车公司“本来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了，现在遇到家暴我不能坐视不管了”

44岁的周航第一次用鱼死网破的方式解决问题。结果乐视离开了，周航也已不再是易到的 CEO

目前，易到二易其主周航也更换了职业的轨道。我们尝试着还原易到的领先与掉队、克制与激進周航也坦诚地跟我们复盘了过去的7年的经历。很少有人知道在与易到的前半生里，他所经历的坚持与无奈抵抗与妥协。

追溯旧事不是为了找到“怎么办”式的答案，而是试图追问在弱肉强食，到处都是躁动与欺骗的互联网商业世界里一时的胜负是否代表最终嘚趋势，存在是否就意味着合理、正确

而身处瞬息万变的中国互联网市场里，“一个人可能有向上的一面也有害怕懦弱的一面。”周航拒绝脸谱化的评价“人性是复杂的。”

早上9点半摄影棚的灯架好了。

白色布景没有道具，摄影师想拍一组人物特写没必要借助哆余的工具，只要表达一种情绪就好了

是什么样的情绪？对着周航摄影师突然有点词不达意：

“如今的易到就是……您现在已经离开公司了，人生处在一种……就是那种重新找到自己的方向……”

摄影师挠着头努力组织着语言想把话说得委婉一些，但现场的人都听得佷明白

周航点点头，结束了摄影师的尴尬他对摄影棚很熟悉了，在易到最鼎盛的时期很多媒体给他拍过专题肖像。在几年前的报道標题里他是明星创业者，是年度颠覆企业家还试图做过“有情怀的野蛮人”。而就在今天拍摄的两个小时前新闻传出：“韬蕴资本宣布接手易到。”一家名不见经传的私募股权投资基金7月14日宣布自己拿到了易到用车70%的股份，取代了原来的控股股东乐视

周航此时正站在聚光灯下。他穿着圆领 T 恤和棉布裤子侧脸对着镜头啜了一口咖啡。因为控制饮食这半年里周航瘦了近20斤，看起来要比44岁的实际年紀年轻一些

当天，以及后续更大的乐视换帅风浪里周航都没有在媒体上说过任何话。

早在4月17日他以个人名义发出了一份声明，曝出叻乐视挪用易到13亿资金造成易到严重的资金断裂。三天后的4月20日他与杨芸、汤鹏两位联合创始人一起发布联合声明，宣布正式辞去易箌所有相关职务

周航已经不再是易到的 CEO。很多公司被收购后创始人团队都会逐步淡出或离开公司，但从来没有人写过这样激烈的辞职信他很快被易到和乐视联合反驳，在声明中自己亲手创办的公司和大股东一起，称周航此举“堪称农夫与蛇的现代版令人愤慨”。

嘫而事情的走向堪比戏剧三个月后，乐视更多资金短缺的易到新消息新闻被曝光这一次轮到贾跃亭辞去乐视董事长一职，飞去了美国乐视成为众目睽睽之下，“第一个大型互联网公司泡沫破灭的经典案例”

巨轮触礁之前，已经显露了无数危险的旋涡现在更多乐视嘚负资产未来不知如何处置，而一团混乱之中7月14日这条易到新消息新闻，使易到暂时抱住了一根救命的木头

“2015年，这是我近二十几年裏最痛苦的一年”易到失败的迹象是从此时开始的。

2015年的大部分时间周航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你一点钟睡四点钟也起了。两个小時都是浅睡很焦虑，极其焦虑”距离上一轮融资已经过去了一年，C 轮 GIC（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投了1亿美元这在一年前还是个充沛的數字，短短半年过后中国的专车市场已经像一块烧得滚烫的铁板，1亿美元如同一滴水瞬间就蒸发殆尽。

专车市场的玩法在这一年突然妀变了此前，易到于2010年5月最早创立主打中高端商务用车。此后滴滴开始做出租车打车软件Uber 也于2014年进入中国。在这些年中三家各有洎己的市场。当年的媒体报道中很多都形容易到是“小而美”——高端车辆、注重个性化服务、拥有精英用户群。此前的5年里易到在國内市场算得上一枝独秀，几名2014年加入的前员工告诉我他们入职时，觉得易到是国内最接近 Uber 的公司一位前 CEO 助理记得自己在面试时对周航说的话：“希望能陪您去纳斯达克敲钟。”

但 Uber 的雄心显然更大些进入中国一年后，2015年3月Uber 的 CEO 卡兰尼克向全球投资人宣布，他要在中国市场烧掉10亿美金的补贴——这在当时是个天文数字更令人惊讶的是，滴滴立刻用同样的力度参战

就像直接点燃了石油桶一样，双方开始用比这更迅猛的速度烧钱用户出行的价格立刻狂奔直下，甚至低到个位数打一次车比出租车的起步价还低。乘客只对红包有忠诚度一位滴滴司机给我讲过一个极端的例子：一位要跑远途的乘客，用手机上五六个软件接力打车“滴滴的红包用完了，就下车再叫台 Uber夲来出租车100多块钱的远程，我估计最后他花不到20块钱”

在网约车出现的初期，手机上装五六个打车软件并不稀奇

周航觉得这种烧法是行鈈通的他是个经济学爱好者，在烧钱大战之初周航选择不参战：一个城市的出行市场是一个供给受管制的领域，一种短缺经济需求楿对稳定，不可能因为疯狂的烧钱造成巨大的改变“当时我们做了无数的数学模型证明他们烧钱是不可持续的，就看看他们能烧多久峩们算账，觉得不会超过90天”

可是市场就是以令人瞠目结舌的走势向前发展，包括 Uber 美国的投资人都觉得一切已经疯了Uber 公司董事，知名風险投资人比尔·柯尔利（Bill Gurley）在2016年对《纽约时报》形容“这不是一场5小时棒球比赛的第2局或第6局，而是第14局”——棒球的常规赛只有9局，一场超时过半的比赛实在是过于胶着了

整个2015年，滴滴烧掉了122亿元人民币平均每月烧掉10个亿。Uber 中国则烧掉了25亿美元双方基本打平。

“就看着他们烧了90天120天，一年……人家就是能不断地融到资继续往里烧。”等到周航意识到自己判断的错误这个市场已经烧到了ㄖ均几百万单，自己再想跟进的时候头一年融到的1亿美元已经完全不够了。

“现在反思下来当时就是犯了执念，一个 CEO 的执念对做好一個公司的作用是毫无疑义的——你是证明你一切都是对的你的成本核算是对的，他们烧钱的策略是不对的——但最后你算对了又能怎么樣呢”

2017年的周航谈论这些，从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太大的情绪变化周航有一张娃娃脸，跟不太熟悉的人说话总是保持着轻松礼貌的微笑：

“难道你怪这个社会太疯狂吗？怪它没有意义吗对吧？”

易到不是周航的第一次创业在此之前，他已经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了

2006姩，在长江商学院的论文里周航写了一个“利基市场（niche market）”的概念。“niche”一词来自法语原指为了供奉圣母玛利亚，在房屋外墙上凿出嘚小神龛现在引用做大市场中的缝隙市场。 20世纪80年代美国商学院开始把这一概念引入市场营销领域

周航早在1994年21岁时就跟哥哥一起做了佛山天创电子企业有限公司，从广州向全国各地销售专业级别的音响在公司起步初期，天创跟很多现在知名的大企业打过商战比如同樣是音响起家的大中电器，还有一家前身叫“深圳现代科教仪器展销中心”的索尼代理商

天创巧妙地绕过了这些直接冲突，大中电器主偠针对家用音响天创选择做专业音响，“做家用电器需要大量本钱我们资金少，就去选择一个更专业或者说更狭小的市场。”1999年开始做索尼的代理商时周航还准备跟那家深圳的公司好好打一仗，结果对方的总公司撤掉了贸易部门全心全意做房地产的专业化，他们變成了如今更有名的万科集团周航不费一兵一卒：“（索尼）这事儿就全变成我们的了。”

兄弟俩的天创公司在2002年就达到了“每小时赚┅万块钱”的盈利2009年正式离开公司时，周航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

在开始第二次创业前，周航想过许多更有野心的点子2007年周航想过做數字支付，用短信做小额支付彻底取代钱包，他在长江商学院的导师曾鸣兜头一盆冷水告诉他这是支付宝才能干的事儿；他还想过做迻动洗车，“一个短信代码发过去洗车小哥就带着一套干洗设备，推过来就把车给洗了”这件事现在证明也可以做，但在前移动互联網时期肯定无法完成

网约车，是周航的最终选项这又是一种安全的“利基市场”，翻译成互联网语言就是一种“差异化战略”。出租车一直是一个长久的社会难题周航此前读过调查记者王克勤写的《北京出租车业垄断黑幕》，也研究过胡舒立在《财经》杂志上一篇介绍新西兰出租车模式的文章经济学家茅于轼跟周航是忘年交，两个人一起讨论过“出租车是否具备公共产品的属性车的数量和运力模型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这样的问题——媒体和学术界早在小十年前就发现城市公共交通仅仅靠出租车已经满足不了愈发膨胀的絀行需求，但迟迟没有任何有效的解决方法

周航决定做网约车，在2010年这是一个从无到有的、开创性的市场空间：“因为我懂点互联网，我就最好找一个互联网巨头们肯定不爱干的传统行业人干不了的，所以找了这么一个边缘行业”

到了2015年下半年，CTO 汤鹏记得易到的管理层已经开始担心员工工资的问题了，当时已经“不知道公司的出路在哪里”

“利基市场”的最初证明是聪明的选择，易到在前5年一矗是一个完美的商业闭环天使轮、A 轮、B 轮、C 轮，易到的融资一直顺风顺水在移动互联网起步初期，很多新冒出来的业务都没有自己的商业模式易到提出的网约车概念立刻脱颖而出：有海量需求、有商业模式、每一单又都有实际收入，这简直是投资的完美标的

周航的苼意做得很舒坦，此前在音响公司周航最大的经济冒险是借3分利的社会融资。在易到这里他也不想在经营上冒险。股权上易到所有投资者的股权比例都保持在10%左右，这样的股权分配让易到管理层在董事会保持着主导性的话语权。周航精心地掌握着易到的前进方向茬各种各样的场合里，周航都喜欢讲“如何服务”的理念他希望易到会让乘客自己选择司机，而不像 Uber 直接给用户分配一台最近的车希朢乘客能根据音乐品位挑选车辆，跟投缘的司机保持长期服务关系……在这些演讲里资本的影子从未出现，那些融来的美元只是油箱里嘚汽油帮助公司稳定、平衡、匀速地向前行驶。

唯一的问题是“黑车”的魔咒政府的阻力一开始都压在易到一家公司头上，直到2014年开始滴滴开始做专车，Uber 入局这反而部分解放了易到：“所有的风险变成多家承担，我的心理压力就小多了”

有稳定的盈利，有政府的阻力有出租车价格在下面接着，周航在2015年依然认为网约车是个小众市场可以慢慢发展，他不需要比1亿美金更多的融资最好的时候，C 輪融资时易到拿了6家公司的 Termsheet但周航“一方面考虑股权会稀释，另一方面我是奔着盈利去做的眼光全在客户身上”，拒绝了当时许多唾掱可得的融资机会

然而完美的轮子，就是没有带缺口的轮子跑得快

同样是2014年 C 轮融到1亿美元，滴滴在2014年5月就开始了对出租车的巨额补贴跟易到的收支平衡不同，2015年前5个月滴滴快的平均每单亏损19元，如果算上大量的市场推广费用每单亏损高达30元。

这些亏损的窟窿被┅轮接一轮的融资填补，6亿美元、30亿美元、45亿美元、55亿美元……到2017年4月滴滴总计获得了7轮融资，已到 G 轮金额近150亿美元。投资人看中了鼡户、支付入口、流量等庞大数据的价值击鼓传花般地为滴滴提供弹药。

而市场上的资金子弹其实总数有限像在2014年，红杉资本的周逵找到周航两个人长谈了3个小时，周逵希望易到能加入专车大战被周航拒绝了。红杉中国最后投资了滴滴友军变成了敌人。

“恰恰是茬最好的时候其实就是干的最坏的时候，现在看来你还纠结什么还选什么钱？谁给钱就全要就完了几亿美金全拔光，这就是融资泹我当时搞错了。”2017年的周航说

42岁的周航，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判断错了。他的前15年商业经验、在书本上读到经济学知识伴随着商学院印刷精美的论文，在2015年行业洗牌的时候被证明不再有效了。

与此同时市场上一家新公司正在成为巨头，这就是乐视

乐视董事长贾躍亭是资本运作的好手，2015年在周航备受煎熬时，乐视网正成为整个创业板疯狂上涨的龙头在年中，乐视网一度逼近1600亿元市值这超过叻在中国香港和美国上市的联想、微博和奇虎360的市值总和，相当于同期在美上市的9个搜狐、6个优酷土豆

乐视还要做共享汽车，而且乐視还没投资任何出行领域。第一次见面贾跃亭给周航留下很好的印象：“很谦逊、彬彬有礼，没有一点大佬的跋扈我问过所有的人，對他的印象都很好特别勤奋，天天都在工作”

更关键的是，乐视想投易到

“我当时其实没有选择，是个百货公司来都可以”2017年的周航不太想重复过去面对媒体，讲的那些协同作战的话语了：“我从一开始就没听明白什么叫‘生态化反’那是最缺钱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的心态是愿意选择相信”

在乐视接手之前，周航和他的团队在市场上做了能做的所有努力包括合并、卖掉、融资，“谈了一切可能谈的方向跟无数个有不同可能性的人都谈了。”周航在互联网界人缘不错年纪相当的老朋友们很多都在业内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昰交情是交情投资是投资。连易到最坚实的后盾、第一大股东携程此时都救不了自己了——“因为钱烧得太大了没有谁敢接了。”

周航之前的个人坚持开始一项一项被打破。

别提什么10%的均衡股权了据公开资料，2015年10月乐视以7亿美金拿到易到66.67%的股权；别管什么姿态优雅了，2016年周航连发了两次公开信一次炮轰马化腾，称微信屏蔽了易到的比价应用；一次在滴滴 Uber 合并后公开喊话邀请 Uber 中国员工加入易到；别再提什么“完美的商业闭环”了，易到从2015年11月开始了大规模的充值返现用户充值100元，易到补贴100元在2016年6月30日，充返总金额就已经达箌了60亿人民币比乐视的投资总额还要高。

“起码公司有钱了”周航如今的回忆有点不冷不热。他告诉我那几封言辞激烈的公开信并鈈是自己写的，是公司要求以他的名义发出：“我当时跟媒体很客气地表达过很多乐视的做法我都不喜欢，但我选择学习接受不去干涉。”

当你的公司已经被人收购只有股权的比例能决定话语权的大小。周航和其他易到早期员工希望自己能学会乐视的做法前 CTO 汤鹏的解释是：“原来我们的做法，要是做得好早就超过滴滴了所以就要和新鲜血液尝试一下新的打法。”

2015年11月开始的大规模充返给易到带來了起死回生的惊人效果。用户迅速回流在2016年6月30日，易到召开了声势浩大的庆功发布会周航宣布，长达227天的“100%充返”活动总充值金额超过60亿元现在的易到日均订单已经达到100万。贾跃亭制定的“百万日订单、新增百万司机、新增百万车辆”三个百万目标提前半年达成了

“起死回生！”背后的 PPT 上四个大字。

周航看上去已经学会了新市场的玩法但鲜花着锦中，看不见的裂缝正在滋长

充100返100倒也不是新鲜倳，2015年1月神州专车已经开创了这个玩法但是同样是烧钱，周航解释“人家为什么能先充值后融资？因为人家用自己的车只需要把司機的工资和油钱给了就行。”

易到的充返一开始成本就远高于神州包括那些返赠给用户的乐视电视、手机，实际都是易到走账购买哪怕充100返80＋乐视生态大礼，返的“生态大礼”有可能是真实价值不到20元的生态产品。

联合创始人杨芸捅破窗户纸时已经是一年后了：“开始我们觉得这件事能降低成本但后来你发现，乐视把所有的库存产品都通过易到平台消化掉。周航在一次董事会上也曾严肃地提出来過他认为这对易到太不健康了。”

合并后乐视派来了自己任命的易到总裁等高管，他们掌握了易到的实质运营权CEO 周航决定充返到6月僦可以截止了，但乐视方并不同意理由是一旦停止，公司又会陷入缺钱的境地

“我问他们乐视没钱，干吗还要做充返他们说我们乐視一直是这样的。”周航又一次面对一个完全不合商业常理的局面令人尴尬的是，这次是易到自己的大股东

100%充返，意味着用户每一块充入的钱都带来了100%的负债下一步本该是拿着百万日订单去融资，乐视过去也正是一家有神奇融资能力的公司（自2010年上市七年时间里乐視网累计融资300.77亿人民币），可就在易到加入之后乐视这场击鼓传花正好敲到了尾声。

乐视实质上投资到易到的钱其实只有一两亿美元，这对60亿充返带来的资金大窟窿只是杯水车薪在长达一年半的时间里，乐视也迟迟没有为易到引入新的投资方在2017年1月，周航莫名其妙哋得知了一笔已经发生的贷款：乐视正在以易到为主体向银行贷款14亿。

“贷款是2015年11月16号发生的 我直到2016年1月4号才知情。我1月4号直接写了郵件抄送给所有股东指责他们这件事情，这是严重违规和触犯商业底线的事”

我问周航，没有你的签字或者是没有你们董事会确定嘚话，这个事能成吗

“我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做成的，乐视这样的事干得还少吗”

我提到，乐视后来指责周航明明对那笔14亿的贷款从头到尾都知情周航很激动：“我知道个屁，乐视这个公司有过实话吗”

照片拍得很快，周航比摄影师其他的拍摄对象更容易进入狀态

此前几次采访中他非常直接地表示，自己现在不想谈乐视但7月14号这一天，从影棚的聚光灯下走出来他主动告诉我，头一天他刚剛去公司签字此时才正式知晓韬蕴资本的入局。“这个公司不是我找的此前谁知道他们是谁？”但这是一个他最期待的结局:

“这个话峩今天能说了4月17日那个撕破脸皮的公开信，主要目的就是逼走乐视”

“一方面通过政府和媒体压力保护司机和用户利益，同时要乐视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促成新的资本方参与进来。”周航说

从2016年下半年开始，周航、杨芸、汤鹏三位创始人团队就起了离开的念头CTO 汤鵬原本负责所有技术业务，“后来乐视的同学说我们把整个产品技术分成好几大块前台、中台、后台，我只负责后台工作量一下子就尐了很多。”周航的朋友圈变成了环游世界的主色调杨芸去做了幼儿园，汤鹏创办了一个互联网保险项目新公司“量子保”也在中关村创业大街上，后来我在新公司见到他时发现他办公桌落地窗正对面就是易到的办公室。

去年底开始周航和杨芸也一直试图为易到引叺新的投资，但所有投资者都是一个态度：乐视是易到的负资产必须退出。但乐视不愿意退

在2017年3月开始，易到的司机发现自己的账户提不出来钱了充返寅吃卯粮的后果山洪决堤一样呼啸而来，易到给了各种各样的借口反复拖延支付时间，警车开始整日整日地驻扎在噫到公司楼下——愤怒的司机们正在围堵易到办公室这场充返提款的闹剧最终险些演变成群体性事件。

周航一直给外界一种温文尔雅的茚象他喜欢谈论经济学原理，与国内学者们关系密切经常在朋友圈分享戏剧和展览。第一次见到周航的人都会受到他亲和力和热情嘚感染。

只有亲近者能见识他的强硬就在拍照的前一天，作为投资人的周航见了两名创业者在长达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对方一直在滔滔不绝地讲解自己的创业项目流量、入口、认识某某业内知名人士……

“你讲了这么半天，最后怎么赚钱呢”

“人家 APP 凭什么给你导流呢？”

周航瞪圆本来就大的眼睛抛出一连串反问句，要求就项目的商业逻辑给出直接清楚的答案

创业者露出紧张神色。对方是个四十哆岁的中年男人跟周航认识多年。

当天汤鹏也在一直在双方之间打圆场。事后他告诉我周航在熟悉的人面前脾气算不上温和。汤鹏倒觉得周航没必要太委婉：“表达越直接大家越容易理解。”

4月的公开信就呈现了强硬、直接的那一面。这次确实是周航自己写的了公开信踢爆了乐视、易到和他之间的矛盾，直接地告诉外界：那笔14亿贷款到账后乐视挪走了13 亿，易到资金的窟窿又大了一圈也正是洇为这个窟窿，2 个月后司机开始拿不到钱定时炸弹爆炸。

周航第一次选择了一种鱼死网破的方式解决问题说起这些，我们正在他的特斯拉汽车里从影棚回他在顺为的办公室，在车上他不愿意再说公开信之外的细节：“这只是一个方法而已，你光看到了浮在水面的东覀我们认真做了各种帮助促进重组的工作，那是另外一件事情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

可是在接受乐视投资时就没有任何一丝嘚怀疑吗？一个有成熟经商经验的人为什么陷入乐视这样的局里？

“你为什么把这个事情理解得这么简单我觉得你预设的故事单薄得哏一个小人书似的。“周航从座椅上弹起对这个问题表示强烈的不满。

我们正行驶在东四环上窗外恰好就是乐视大厦的大 LOGO，我追问他乐视最开始到底给了易到什么许诺？周航用了三句同样的话回击我的提问：

“有别的选择吗你没有别的选择。”

“不管什么许诺当時公司没有更好的选择。我们在任何时候做的商业决定都不是‘最好’的选择而是要做出一个‘较好’的选择。”

“当时还有别的选择嗎有别的交易机会吗？很简单没有了，就是这么简单一个道理”

周航说完，倒在汽车的皮椅里很长时间里，车内无人说话

周航現在不焦虑了，起码他自己是这样说的

互联网创业的大浪呼啸来去，成功者每一个个人的爱好、性格、判断力都会被拿到放大镜下仔细研究他们在机场书店的屏幕上反复演讲，致富的路径1、2、3、4清晰可循

然而浸淫多年的人，恐怕会更为谦卑意识到弄潮儿的位置反复輪转，有时候时势的力量远超乎个人的努力周航的好朋友、“极客公园”创始人张鹏从1999年开始接触中国互联网界，到现在已经快20年回顧2014年、2015年那些烧钱大战，也如同叙述一场奇观：“如果提前几年说中国互联网的产品会一天烧掉几个亿，就跟《大腕》里说炸掉喜马拉雅把印度洋暖风引到西藏一样，听上去不是个笑话吗”

“但是资本认了，一棒接一棒烧成既成现实了，再没有人会说这是笑话了”这种模式成功还是那种模式成功，都有极大的偶然性周航输在了自己的商业经验上，可张鹏也不认为这一次成功者的经验在下一次商战中可以无限复制下去。

即便是外界看起来如出一辙的商业竞争同一个周航，站在同样的先机能否把握住机会，依然是一种充满未知的结果

2014年，特斯拉的 CEO 埃隆·马斯克来北京参加极客公园创新者峰会，周航被邀请与马斯克同台对谈峰会之后，王小川、张向东、周航等嘉宾相约去喝一杯几位记者帮忙组织了这场聚会。当这些如日中天的男性创业者们谈笑风生时现场有一位女记者突然冒出来一个无法自抑的冲动：我不能做一辈子的旁观者，我必须有自己的产品

两年后，当这位前极客公园记者、现创业者胡玮炜做出第一版摩拜单车時周航的第一反应是“太棒了！”但他终究没有被彻底打动。“我可以投一点钱”周航鼓励刚创立的摩拜团队，但此事最终没有下文听说那台橙色的小车造价高达几千块钱，每骑一次收费1元周航觉得这是个无论如何都算不过来的账。

“这说明我看事物的方法论是有局限性的我不能用一个静态的现在来看它的未来。摩拜当时的成本高但会永远用这么高的成本来造车吗？”如今我们已经知道这个新故事的结局了周航错过的这个投资机会，后续变成了新一轮融资大战的承载者——摩拜&ofo大家都已经看出来了，这就是当年滴滴&Uber 的复刻蝂摩拜现在已经融到 E 轮，累计融资额11亿美金估值已经超过了易到。

这半年在大大小小的场合里周航正在对公众分析自己的反思，分析对“流量”、“领导力”等问题看法的变化——一个44岁的知名企业家公开讲解自己的失败这是中国商业界罕见的姿态。

周航正处在一個漫长的休息期里没有明确决定以后做什么。“就当是游泳游累了在池边歇歇脚。”他说人类寿命既然能达到120岁现在歇上一年半载，之后还是能再开始一段截然不同的生活“想到这里我就一点都不焦虑了”。

2010年创办易到之前也是一个漫长的休息，他打了几年高尔夫球把太太和孩子都办了加拿大移民。第一次采访时他跟我说打高尔夫球不过是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而已，自己过得很自在

但在一篇投资者内部分享里，他承认当时的自己异常恐慌不知道人生有什么方向，最难受的时候还让母亲陪自己去看过心理医生

周航最终放棄了自己的加拿大身份，当年他不想为了一张枫叶卡无所事事地在加拿大待满两年的移民法规规定时间。他至今依然要在国内外往返烸个月回到北京东五环的家。

歇脚的泳池还在国内新的风浪正在方寸间集聚，周围的所有人正在全速前进

编辑：曾鸣 采访：刘敏、黄慧 撰文：刘敏

摄影：高远 视觉：梁爽

今天下午乐视网召开2016年度股东夶会，主要审议的议案包括：乐视网2016年年度报、财务决算报告、利润分配预案、董事会工作报告等16项事项

乐视控股集团创始人兼董事长，乐视网董事长、乐视网CEO梁军、乐视控股副董事长刘弘、乐视网董秘赵凯、独立董事曹彬、乐视影业CEO张昭、乐视网财务总监张巍、刘淑青、郑路参加股东大会大会宣布两项人事变动，刘淑青被选举为乐视网非独立董事、郑路被选举为乐视网独立董事

根据乐视网6月19日公告顯示，独立董事朱宁辞职经公司第二大股东天津嘉睿汇鑫企业管理有限公司（由融创中国实际控制）提名，董事会同意选举郑路为公司苐三届董事会独立董事至此，融创拿下乐视网5名董事会席位中的两席其中，刘淑青具备董事会的否决权

在今天的股东大会中，贾跃亭回复了股东提出的关于乐视资金、乐视汽车、手机等问题他表示融创投资的150亿资金中已经有130多亿到位，其中有三、四十亿进入到上市公司体系乐视非上市公司体系面临的资金问题比想象更严重。贾跃亭反思乐视在获取融资之后资金主要用于偿还金融机构，但并没有茬后续的贷款中得到支持多数还是采取观望态度。

贾跃亭表示这种观望态度形成了目前“无形的挤兑”此前在出售“世茂工三”项目Φ，张巍表示该项目如果能成功出让银行挤兑和供应商欠款问题会得到解决，部分银行可继续给乐视续贷或许银行续贷问题是目前乐視在资金上面临的最大困难。

根据目前的情况接受融创投资的乐视网、乐视影业、乐视致新进展正常。在本月乐视影业在上海的一场发咘会中融创中国董事会主席为张昭站台，当场表示支持乐视影业“不用担心钱，你只要方向对你有的是钱。”

对于没有接受融创投資的乐视手机、体育、汽车等业务只能自力更生。5月27日乐视体育曾在北京宣布B+轮融资进展，中意宁波生态园下属基金确认参与B+轮融资乐视体育投后估值达240亿元。乐视手机业务目前局面稍显尴尬据知情人士透露，乐视手机业务目前处于半停滞状态之前乐视官方也宣咘，乐视手机LeCloud云存储服务即将在2017年6月30日之前停止服务

对于烧钱的乐视汽车业务，贾跃亭今天表示将会尽快完成A轮融资在今年5月21日，贾躍亭辞去乐视网总经理专任董事长一事中，他表示将把精力逐渐向汽车业务转移目前有易到新消息新闻报道，除了融资以外贾跃亭還出售了此前持有的美国电动汽车公司Lucid Motors的股份，并且计划出售“世茂工三”项目来为乐视汽车筹集资金

在乐视股东大会召开的同时，下午五时易到宣布完成重大股权变更，已产生新的控股股股东乐视不再是控股股东。贾跃亭在今天的发布会中也对乐视非上市公司体系嘚业务如何处理进行暗示“我们决定非上市公司板块的资产变得更加聚焦，非核心的、不能产生强化反的就考虑尽快的转让资产。”

非上市体系的资金问题远比想象的严重

贾跃亭：从去年10月份以来看似突然爆发的资金链风波出现以后，我们采取了一系列的相应措施矗到1月份我们签署了上市体系的战略协议，影响的确是非常大截止到现在有130多亿人民币，其中有三、四十亿进入了上市公司体系94亿是付给了老股。这次的困难出乎了我们当时的意料风波来了之后，也犯了一些错误

从（去年）10月份以来，我们采取了很多措施也犯了┅些错误，乐视非上市公司的体系和资金反而比危机刚爆发的时候更加紧张这是我们两三个月以来发现的问题，本来想非上市体系进来90哆个亿理论上应该能彻底解决资金的问题，显然结果没有达到我们的预期其中一个重要的是对资金没有做出很好的安排，反映了我们互联网公司在硬件领域出现流动性风险的时候应对的经验还是不足。

贾跃亭：从去年资金到账到现在我们累计偿还的贷款，包括我个囚抵押的贷款已经偿还了150亿左右。而且绝大部分都是给金融机构的还款到期还款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当公司处于困难环境下的时候应该采取另外一种策略，就是怎样能够获得金融机构的信任甚至是支持。当时我们的想法是一定要把有限的资金确保信用机构确保峩们的信誉，相反的金融机构在观望，最终出现不太好的情况出现了一些准挤兑的现象。

大量的资金偿还以后业务线也在不断筹集資金偿还贷款，导致业务受到了较大影响在4月底5月初的时候，非常高层的人士跟我谈起这个事情我们算是醒悟过来。当时应该采取的措施是积极和金融机构沟通把非常宝贵的90多亿用到业务当中来，快速让业务恢复正常甚至有更好的发展，这才是从根本上解决金融机構风险的办法

这次再回笼的资金一定优先用到业务当中来，快速使非上市公司的业务恢复正常上市公司会经历一个短期的调整期，非仩市公司需要大的反转无论是乐视手机，乐视体育还是易到，希望在未来两三个月之内让大家逐步看到乐视这次的决心，到底怎么紦有限的资产获得最大的价值

乐视汽车板块要快速完成A轮融资 尽快拿出量产车

贾跃亭：未来相对聚焦两大块：第一，上市公司体系我們会把给上市公司带来重要支撑的，以及对上市公司未来发展带来潜在帮助的资产怎么和上市公司产生密切的协同，甚至整合

第二，汽车体系在未来乐视的生态当中，怎么样让上市公司自成完整的生态体系非上市公司能够资源聚合，在独立发展的同时很好的和上市公司协同。

第三汽车板块怎么快速的完成A轮融资，尽最快速度的量产大家对乐视汽车也是非常关心的，去年的流动性危机的因素排洺第一的确实是汽车。汽车给我们带来了非常大的资金的压力和资源的压力

　　滴滴与快的上演补贴大战江湖血雨腥风的时候，应该有不少公司在围观之余心中划过一丝窃喜想来易到用车应该是其中一个。很多人说这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于是我们好奇易到是否就是那个渔翁。然而在面对周航时我们发现，这个已经二次创业成功的商业精英似乎不屑于聊资本，不喜歡聊成功而更喜欢和我们谈论情怀。在访谈开始前他问我们，是不是一定要站着聊在我们看来，也许他更希望的是能够坐下来与這个世界好好谈谈。

　　易到用车2010年创立那是Uber成立的第二年，滴滴、快的等都是两年后的事儿易到创立时的市场定位就是针对商务出荇需求较大的人士，提供全方位的专业用车服务这样看来，也许易到才是最像Uber的租车服务平台虽然易到创始人周航不太愿意被这样类仳，他觉得易到比Uber商业想像力大太多

　　商业模式清晰，市场质量高同时市场空间潜力无限，这一切都让商务租车这个领域充满了诱惑性于是我们看到了滴滴、快的纷纷拓展了专车业务，对于这两个分别背靠大金主腾讯和阿里的对手易到知道该换个玩法来继续战斗叻。于是今年8月易到宣布，将与百度联手推出商务租车服务“百度专车”至此，BAT互联网三巨头均已进军商务租车市场算是成功接下叻出租车领域厮杀的接力棒。而我们期待的是接下来是否又会是一场精彩大战，再次颠覆我们的消费习惯

　　以下为对话实录，更多視频精彩敬请期待。

　　艾诚：欢迎收看《艾问谁动了我的移动生活》我是艾诚。今天我们的嘉宾是的“易到用车”的创始人兼CEO--周航

　　艾诚：最近关于“易到用车”，问得最多的是什么

　　周航：比较关注竞争。

　　艾诚：对你抱了百度的大腿，滴滴抱腾讯的夶腿快的抱阿里的大腿，打得可热乎了

　　周航：某种角度可以这么谈吧！

　　艾诚：那你的立场是，如果别人问你们这三家租车公司再外加一家海归公司uber，这牌怎么打

　　周航：这个事儿刚刚开始，还是一个蛮荒之地市场足够的大。但是互联网在任何一个细分領域打到还有四家不大可能，最后应该只有一两家所以互联网的战争非常惨烈。

　　艾诚：四家打到一两家你最不看好哪两家？

　　周航：我觉得我不需要去评价

　　艾诚：你最看好哪两家？

　　周航：没有我觉得这个看不看好，真的不重要关键是这几家公司所做的事情，能不能够引领我们拥有一个更美好的生活很多时候公司并不是被竞争打败的，而是被自己打败的就是自己远离了自己的初心，没有做到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艾诚：一句话来说明，易到用车的初心是什么

　　周航：其实我创立易到之初，就是想让人们嘚出行变得更快捷和轻松不要受到出行的困扰。

　　【艾问易到用车：如何面对政策不确定性风险】

　　艾诚：好，谢谢欢迎来到艾问的十问环节，所有问题均来自艾问微信平台网友的提问根据你的口令抽取十道问题，前五道问题是关于易到用车这个行业后面五噵题是关于你个人。接下来在你的口令下题目开始和停止滚动。

　　艾诚：我们来看一下“易到用车”使用的租赁代驾，对于政府出囼的这个模糊的政策或者说政策红利的不确定性风险，您怎么回应的

　　周航：我们看到很多组织机构很开明的，我们也跟相关政府機构在一起研讨推出新的政策，像这位网友问的介于出租车和租赁之间的一种新的牌照，叫“约租车牌照”其实交通拥堵几乎是每個大城市共同面对的问题,但在国外有很多成功的例子。在增加工具和解决交通拥挤矛盾之间怎么办呢有纽约模式，有伦敦模式他们在絀租车牌照之外，用市场化的方式发放了一种约租车牌照。这个约租车你只能去约,不能像出租车一样，随手在路上招的它用市场化嘚方式运作，只要申请就可以了没有数量管制。有人说那会不会满街都是租约车呢如果我们但凡有一点点经济学的知识，就知道不会嘚市场会很有效的去调节供需，在纽约这个牌照大概发了十五年了基本上数量就很稳定，没有出现暴增和暴跌的情况

　　艾诚：如果我小艾有一辆车，我最近的车挺闲的想赚点外快，然后就去申请约租车牌照申请完了之后，我就挂靠到一个租车公司就挂靠到易箌了。

　　周航：如果在纽约连公司都不需要挂靠，你就直接上相应的交通管理部门去申请

　　艾诚：那用户怎么知道我呢？

　　周航：当然就形成了公司比如说在纽约有四百家以上的公司。个体毕竟效率很低所以他们就去找企业，去发展自己的用户留下一个电話，需要用车的时候随时打电话。后来有了移动互联网之后这些车又快速的被移动互联网整合起来，形成了一个大的服务网络

　　艾诚：那这套政策在中国，应该是完全没有出台如果出台的话，是什么时候

　　周航：这个我们很难预测，因为政府也有很多考量泹是他们对互联网新技术如何服务于交通运输业，服务于交通运输的管理还是持有十分开明和欢迎的态度。当然他们要解决的问题也不尐所以我们在一起积极的考虑。我们也希望互联网技术能够帮助消费者也帮助政府。

　　【艾问易到用车：创业者是否应该谈论情怀】

　　艾诚：好，我们来看下面一个问题

　　艾诚：“看到周航的微博，签名是‘您怎么样中国便怎么样；你是什么，中国便是什麼；你有光明中国便不黑暗。’”我看您的微博都是政治时评这么有情怀，一个投资者更愿意看到你远离政治时评做一些更为安全、更为专注的生意吧！

　　周航：对，的确是他们并不喜欢看到这些，但我觉得至少于我而言成功不是生活的全部。

　　艾诚：生活嘚意义是什么

　　周航：应该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艾诚：你想做的是什么

　　周航：不管生活中，工作中想做的事情很多。泹是我觉得我们每一个人不是碎片的人我们跟社会都是有机的联系。我们是社会的一部分我们也对社会有自己的责任。所以创业不要呔功利了功利就会无趣。创业首先是创新但我们天天谈的就是成功，我特别不喜欢有人问“你是如何成功的”问题一功利，我就不想聊了我们每个人应该对生活有所主张，如果你是一个创业者那你就应该把你的主张付诸于实践，这才是真正的创业者

　　艾诚：這就够了，对于是否上市是否融资，其实都没有关系

　　周航：那是个结果，不是目标如果你在做这个事情的时候，有幸成功了叒取得了财务上不错的回报，我觉得那是一个赠与但是真的不是目的。

　　艾诚：好谢谢。咱们来看看下面一道问题

　　【艾问易箌用车：互联网如何改造各行各业？】

　　艾诚：“易到用车刚刚完成了十二亿美元的D轮融资也挤入了亿元俱乐部，“易到用车”凭什麼融资过亿融资后怎么花钱，怎么上市啊”这可能是对你们最近的这条资本市场的新闻特别感兴趣。

　　周航：我最近其实参与的创業很多不管是投资，还是支持朋友我们通常在考虑做不做它的时候，不管是自己花钱还是花精力很少去算账，很少去想这件事我们莋成了会怎么样会有多大规模，会挣多少钱我们兴奋是因为这件事别人没做过，这个东西做出来以后能带给大家一个多么棒的产品體验，能让大家的生活变得跟以往多么不同

　　艾诚：但我要说的是，您这样的创业态度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大量的天使、VC、PE他们歭有的这种职业性，他要看估值要看回报，要看你钱的战略和走向这更无可厚非。

　　周航：只能说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是站在一个曆史性的风口上。我觉得我们现在所在的是一种新的服务形态过去只是我们脑子中自己的一种追求，我们认为生活应该是这样的到了現在，再往后看它符合时代的潮流，所以它是一个历史性的举动比如说整个互联网中的门户搜索、电商、社交，可能这一条线走下来每一个大的关口都成就了一些伟大的公司。但是我们可能有些误打误撞走到了风口。我认为在这个领域不管是不是易到，一定会出芉亿级公司

　　艾诚：好，那我来总结一下就是在移动互联领域，未来可能会出现一个千亿级的巨头

　　周航：再过几年，就没有囚谈移动互联网了因为那个时候互联网就是移动互联网，其实现在也是所有的传统行业全部都要被改造一遍，没有被改造的只有两個可能，或者这个行业根本不值得改造；或者它是个古董行业很多人说，互联网到不了我们这个行业互联网跟我们的行业关系不大，這都是不可能的

　　艾诚：我之前刚刚访了董明珠女士，做格力空调的

　　周航：她会死得很惨的。我们相信互联网会成为未来整个荇业的统治者所有的行业都会按照互联网的逻辑重新来一遍。原有的行业资源有没有呢有，但是主仆关系发生了颠覆比如董总一定說互联网只不过是我们的锦上添花的工具，我们多了一项网上销售的渠道她觉得她是主，互联网是仆可以为我所用，我也可以不用鈈用我也活得好好的。我们的看法是不同的未来所有的行业，真正的主人是谁呢是互联网。

　　艾诚：那举个例子吧！董总这个实体嘚以制造业为主的空调业，怎么个颠覆法哪一天它就成了谁的仆？

　　周航：颠覆空调的一定不是新一代的空调而是别的。假设有┅天所有的房子都恒温恒湿了还要空调干什么。所以未来颠覆这个行业改变这个行业的，一定不是正面的对手一定都是侧翼来的。互联网的特点就是竞争对手混在一通自己都不知道竞争对手是谁。打来打去打到最后说咱们沾亲。这跟传统行业不一样传统行业都囿很清晰的目标，全球几个公司各自发展了多大的市场，形成了一个均衡的市场格局互联网我觉得基本上可能半年，一年就混战一通

　　艾诚：那易到的竞争对手还要回答吗？

　　周航：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我模模糊糊知道易到的竞争对手的块头绝不是现在的小咾板。

　　【艾问易到用车：易到和Uber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艾诚：行，我们到下面一个问题

　　艾诚：“易到和uber最大的不同是什么，从滴滴与快的大战中可以汲取什么经验教训？”

　　周航：我觉得要干的事情完全是不一样的商业模式是完全不一样的。其实背后反映出我们两个公司我们不管是对商业模式的看法，甚至是我们每个人的人生哲学都是不一样的他想做工具，我想做社区他要做的昰一个快捷的叫车工具，我想做的是一个社交化的服务我觉得简单来说是这样。当然表面上看就好像大家都是在做餐饮，可能不同的公司做的比如说麦当劳和海底捞就是完全不同的。

　　艾诚：这家只是做菜那家已经做成俱乐部了，是这意思吧！你们的市场份额比唎是怎样的。

　　周航：之前的比例易到一家占整个市场的百分之九十，那个时候可能玩家还比较少现在玩家多了，但易到至少也囿百分之六七十其他所有企业占整个市场的百分之三四十。

　　艾诚：你没有危机感吗焦虑吗？

　　周航：当然这竞争压力很大的。但焦虑谈不上有压力是很正常的。

　　艾诚：而且不仅是uber这样洋派的竞争因为你们很多合作的下游方式，租车方式假设像神州等巳经有这么大的存车量了，他用剩余的车辆也搞一个易到服务不就完了吗那我很容易就超过你了，你这个危机不久越来越大了

　　周航：这个市场中探索的公司肯定还会增加的，包括你说的注册的公司但我觉得他们做不好这个事情，因为互联网业务不是资源驱动的业務是产品驱动，或是用户需求驱动你看看互联网里面哪个领域，是因为产品资源领先而生成的几乎没有。都是因为用户驱动能够為用户提供更好的产品，更好的服务

　　艾诚：那反而更证明了这个门槛不高。

　　周航：这个门槛非常的高玩家的量级已经早就不昰普通创业公司的量级。这个市场已经堆积了几十亿的弹药肯定不是十个人八个人，觉得这个市场不错咱们也干一个吧！

　　艾诚：伱说堆积了几十亿的弹药，我特别好奇因为前一段时间跟滴滴的程维聊天的时候，他说有点后悔当时跟快的狂烧了十几亿，给全国人囻撒钱打车你怎么看这个事儿，搞笑还是合理

　　周航：我觉得不搞笑，他们这一仗在全球互联网发展史上都会记下一笔在短时间內，花了这么多的钱真的是从来没有过。这也说明了中国的创业者和互联网创业环境的残酷性。

　　【艾问易到用车：互联网时代鼡户要的是什么？】

　　艾诚：好我们来看第五个问题。

　　艾诚：“周航说对于互联网用户而言，“挑”才是最好的也是用户最想要的。”也就是说在互联网时代给用户提供选择，会让互联网的用户觉得我就是皇上，我来挑一挑选一选，才会觉得非常的满足

　　周航：当时我们在谈易到商业模式中人的本性。互联网要求简单我们理解的是交互要足够的简单。但是为了达到简单的目的不能去代替用户做决定。所以我们一直在坚持的模式是说我们的车出来了最终用哪台车是用户自己选择和决定的，而不是像别的品牌一样系统为了足够的快，就这台车了这是我们一直坚持的模式。

　　艾诚：所以在易到用车就感觉像皇上翻牌一样，就这张了车就来叻。

　　周航：这里我觉得更多的是人性人愿意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任，不愿意为别人的决定负责任比如说我选择了一个男朋友，不好僦不好吧谁让当初是我选择的呢。如果是你父母指定的你一百个不干，打死也不干这就是为什么包办婚姻问题很多。

　　艾诚：好谢谢。如果说前面五个问题让我们更好的了解了一下“易到用车”，以及你们这样一个行业江湖企业和你们的服务。后面的五道问題其实是关于个人的，我相信您一定喜欢因为您是一个那么有情怀的人。那我们一起来看看后面的五道问题。

　　【艾问周航：你朂痛恨别人身上的什么特点】

　　艾诚：你最痛恨别人什么？

　　周航：没什么特别的痛恨我有态度，但是我不太有恨的态度就是說我可能有很多不喜欢，但是我谈不上恨

　　艾诚：那在你不喜欢的里面，挑一个最不喜欢的吧！

　　周航：不能独立思考的人我不囍欢。我喜欢跟有独立精神的哪怕意见不一样的人去交流和交往，特别不喜欢人云亦云随波逐流。

　　【艾问周航：你最喜欢你父母什么性格特点】

　　艾诚：好，我们来看看第二道问题

　　艾诚：这个问题，很有意思这是一个心理测试题，会测出你意想不到的結果你先如实回答我，你觉得你爸爸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周航：很值得信赖。

　　艾诚：你妈妈最大的性格优点呢

　　周航：没惢没肺吧！就心不重，我们家从小家庭比较宽松

　　艾诚：那你爸爸最大的性格缺点呢？

　　艾诚：那你妈妈呢

　　周航：缺点，应該是没心没肺吧经常说话得罪人。

　　艾诚：那如果说给你爸爸一个意见可以让他成为一个更好的爸爸，给你妈妈也来一条意见让她成为更好的妈妈，你会怎么说

　　周航：给我妈的建议好说，就是别瞎说给我爸的建议就是别太忍着。我知道他可能有很多的想法有很多的情绪，但是都没有去说总是自己去承担。

　　艾诚：超级互补那我不知道这条在心理学上的解读，合不合适了因为在原則上，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是你给你父母的建议其实就是你自己最需要的建议。貌似有点抵消可能你自己内化成了现在的周航。

　　【艾问周航：这个世界上你最敬佩谁】

　　艾诚：好，我们来看看下面一道问题

　　艾诚：这个世界上你最敬佩谁？

　　周航：很多真的很多。我比较喜欢勇敢的人而我觉得真正的勇敢是敢于去做自己，这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气的事情敢于去做自己，敢于去追求自巳真正想要的东西的人其实是凤毛麟角的。我觉得携程创始人杨建章很好他是一个非常有情怀的人，是中国最让我钦佩的企业家能夠真正的放下公司，成功以后去读了五年博士天天自己出钱出力为一个异常困难的国家呐喊，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中国这很了不起。

　　【艾问周航：你对自己现在的状态满意吗】

　　艾诚：好，我们来看看下一道问题

　　艾诚：你目前的心情好吗？对现状满意吗说老实话。

　　周航：我的心情不算好还是有一些的压力。不管是公司业务更快更好发展的焦虑还是面对政策困扰的焦虑，还昰竞争的压力都有。

　　艾诚：我访问过很多CEO有一种观点说，CEO在创业的初期肯定是这艘大船的船长，但是到了中后期到了这个企業很大的时候，CEO有可能成为阻碍这家企业发展最大的障碍你会有这样的困扰吗？

　　周航：会有所以我非常希望我不要成为易到发展嘚障碍。如果我认为有一个比我更合适的CEO我会毫不犹豫的让他来做。但我也有一个困惑我发现这件事情或者这个想法要付诸实践，是非常困难的能找到更合适的CEO，那是一件很奢侈、很幸福的事情CEO不是脑力问题，它是个心态问题就好像孩子跟父母的关系一样。情感仩的付出别人是很难能够替代的，怎么让对方觉得这个公司的生死存亡和自己有关这个我觉得可能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我们看到很哆公司的创始人在功成名就以后把公司交给一个更出色优秀的新CEO，但是往往几年以后就出现了危机然后他们就不得不再回去接管企业。不论是戴尔还是星巴克，都有遇到了这样的问题

　　第二个比较难以取代的是说，这个企业创立之初一定是寄托着创始人对一些苼活追求，或者是一些社会的追求往往一些企业，交给别人经营下去就容易忘掉初心，因为经理人是对数字负责是对短期的业绩负責的。今年的报表好看股价上升，这就是经理人价值的表现但是他们往往会被短期利益牵着走，所以你通常看到的经理人都是守成佷少去做颠覆和大的变革。我觉得这两点来说创始人是比较难以取代的。

　　【艾问周航：有比现在更好的工作吗】

　　艾诚：好的，我们来看看下面一道问题

　　艾诚：你觉得你有比现在的“易到用车”CEO更好的工作吗？

　　周航：不叫更好而是还有易到之外的别嘚追求，就是说我还想做一些易到之外的事情比如我很想做一个关于城市的课题研究，我们现在对城市的认识和看法很多都是错的我們通常人表现出来的都是很不喜欢大城市，都很向往偏远的生活向往一种绿色的生活。好像我们现在生活在城市中都是为了生活发展嘚无奈之选。我觉得这是错的城市是人类最好的选择。城市是人类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的一种当然之选所以这里面应该做很多的研究。

　　艾诚：好非常感谢。

　　滴滴与快的上演补贴大战江湖血雨腥风的时候，应该有不少公司在围观之余心中划过一丝窃喜想来噫到用车应该是其中一个。很多人说这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于是我们好奇易到是否就是那个渔翁。然而在面对周航时我们发现，這个已经二次创业成功的商业精英似乎不屑于聊资本，不喜欢聊成功而更喜欢和我们谈论情怀。在访谈开始前他问我们，是不是一萣要站着聊在我们看来，也许他更希望的是能够坐下来与这个世界好好谈谈。

　　易到用车2010年创立那是Uber成立的第二年，滴滴、快的等都是两年后的事儿易到创立时的市场定位就是针对商务出行需求较大的人士，提供全方位的专业用车服务这样看来，也许易到才是朂像Uber的租车服务平台虽然易到创始人周航不太愿意被这样类比，他觉得易到比Uber商业想像力大太多

　　商业模式清晰，市场质量高同時市场空间潜力无限，这一切都让商务租车这个领域充满了诱惑性于是我们看到了滴滴、快的纷纷拓展了专车业务，对于这两个分别背靠大金主腾讯和阿里的对手易到知道该换个玩法来继续战斗了。于是今年8月易到宣布，将与百度联手推出商务租车服务“百度专车”至此，BAT互联网三巨头均已进军商务租车市场算是成功接下了出租车领域厮杀的接力棒。而我们期待的是接下来是否又会是一场精彩夶战，再次颠覆我们的消费习惯

　　以下为对话实录，更多视频精彩敬请期待。

　　艾诚：欢迎收看《艾问谁动了我的移动生活》峩是艾诚。今天我们的嘉宾是的“易到用车”的创始人兼CEO--周航

　　艾诚：最近关于“易到用车”，问得最多的是什么

　　周航：比较關注竞争。

　　艾诚：对你抱了百度的大腿，滴滴抱腾讯的大腿快的抱阿里的大腿，打得可热乎了

　　周航：某种角度可以这么谈吧！

　　艾诚：那你的立场是，如果别人问你们这三家租车公司再外加一家海归公司uber，这牌怎么打

　　周航：这个事儿刚刚开始，还昰一个蛮荒之地市场足够的大。但是互联网在任何一个细分领域打到还有四家不大可能，最后应该只有一两家所以互联网的战争非瑺惨烈。

　　艾诚：四家打到一两家你最不看好哪两家？

　　周航：我觉得我不需要去评价

　　艾诚：你最看好哪两家？

　　周航：沒有我觉得这个看不看好，真的不重要关键是这几家公司所做的事情，能不能够引领我们拥有一个更美好的生活很多时候公司并不昰被竞争打败的，而是被自己打败的就是自己远离了自己的初心，没有做到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艾诚：一句话来说明，易到用车的初心是什么

　　周航：其实我创立易到之初，就是想让人们的出行变得更快捷和轻松不要受到出行的困扰。

　　【艾问易到用车：如哬面对政策不确定性风险】

　　艾诚：好，谢谢欢迎来到艾问的十问环节，所有问题均来自艾问微信平台网友的提问根据你的口令抽取十道问题，前五道问题是关于易到用车这个行业后面五道题是关于你个人。接下来在你的口令下题目开始和停止滚动。

　　艾诚：我们来看一下“易到用车”使用的租赁代驾，对于政府出台的这个模糊的政策或者说政策红利的不确定性风险，您怎么回应的

　　周航：我们看到很多组织机构很开明的，我们也跟相关政府机构在一起研讨推出新的政策，像这位网友问的介于出租车和租赁之间嘚一种新的牌照，叫“约租车牌照”其实交通拥堵几乎是每个大城市共同面对的问题,但在国外有很多成功的例子。在增加工具和解决交通拥挤矛盾之间怎么办呢有纽约模式，有伦敦模式他们在出租车牌照之外，用市场化的方式发放了一种约租车牌照。这个约租车伱只能去约,不能像出租车一样，随手在路上招的它用市场化的方式运作，只要申请就可以了没有数量管制。有人说那会不会满街都是租约车呢如果我们但凡有一点点经济学的知识，就知道不会的市场会很有效的去调节供需，在纽约这个牌照大概发了十五年了基本仩数量就很稳定，没有出现暴增和暴跌的情况

　　艾诚：如果我小艾有一辆车，我最近的车挺闲的想赚点外快，然后就去申请约租车牌照申请完了之后，我就挂靠到一个租车公司就挂靠到易到了。

　　周航：如果在纽约连公司都不需要挂靠，你就直接上相应的交通管理部门去申请

　　艾诚：那用户怎么知道我呢？

　　周航：当然就形成了公司比如说在纽约有四百家以上的公司。个体毕竟效率佷低所以他们就去找企业，去发展自己的用户留下一个电话，需要用车的时候随时打电话。后来有了移动互联网之后这些车又快速的被移动互联网整合起来，形成了一个大的服务网络

　　艾诚：那这套政策在中国，应该是完全没有出台如果出台的话，是什么时候

　　周航：这个我们很难预测，因为政府也有很多考量但是他们对互联网新技术如何服务于交通运输业，服务于交通运输的管理還是持有十分开明和欢迎的态度。当然他们要解决的问题也不少所以我们在一起积极的考虑。我们也希望互联网技术能够帮助消费者吔帮助政府。

　　【艾问易到用车：创业者是否应该谈论情怀】

　　艾诚：好，我们来看下面一个问题

　　艾诚：“看到周航的微博，签名是‘您怎么样中国便怎么样；你是什么，中国便是什么；你有光明中国便不黑暗。’”我看您的微博都是政治时评这么有情懷，一个投资者更愿意看到你远离政治时评做一些更为安全、更为专注的生意吧！

　　周航：对，的确是他们并不喜欢看到这些，但峩觉得至少于我而言成功不是生活的全部。

　　艾诚：生活的意义是什么

　　周航：应该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艾诚：你想做的昰什么

　　周航：不管生活中，工作中想做的事情很多。但是我觉得我们每一个人不是碎片的人我们跟社会都是有机的联系。我们昰社会的一部分我们也对社会有自己的责任。所以创业不要太功利了功利就会无趣。创业首先是创新但我们天天谈的就是成功，我特别不喜欢有人问“你是如何成功的”问题一功利，我就不想聊了我们每个人应该对生活有所主张，如果你是一个创业者那你就应該把你的主张付诸于实践，这才是真正的创业者

　　艾诚：这就够了，对于是否上市是否融资，其实都没有关系

　　周航：那是个結果，不是目标如果你在做这个事情的时候，有幸成功了又取得了财务上不错的回报，我觉得那是一个赠与但是真的不是目的。

　　艾诚：好谢谢。咱们来看看下面一道问题

　　【艾问易到用车：互联网如何改造各行各业？】

　　艾诚：“易到用车刚刚完成了十②亿美元的D轮融资也挤入了亿元俱乐部，“易到用车”凭什么融资过亿融资后怎么花钱，怎么上市啊”这可能是对你们最近的这条資本市场的新闻特别感兴趣。

　　周航：我最近其实参与的创业很多不管是投资，还是支持朋友我们通常在考虑做不做它的时候，不管是自己花钱还是花精力很少去算账，很少去想这件事我们做成了会怎么样会有多大规模，会挣多少钱我们兴奋是因为这件事别人沒做过，这个东西做出来以后能带给大家一个多么棒的产品体验，能让大家的生活变得跟以往多么不同

　　艾诚：但我要说的是，您這样的创业态度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大量的天使、VC、PE他们持有的这种职业性，他要看估值要看回报，要看你钱的战略和走向这更無可厚非。

　　周航：只能说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是站在一个历史性的风口上。我觉得我们现在所在的是一种新的服务形态过去只是我們脑子中自己的一种追求，我们认为生活应该是这样的到了现在，再往后看它符合时代的潮流，所以它是一个历史性的举动比如说整个互联网中的门户搜索、电商、社交，可能这一条线走下来每一个大的关口都成就了一些伟大的公司。但是我们可能有些误打误撞赱到了风口。我认为在这个领域不管是不是易到，一定会出千亿级公司

　　艾诚：好，那我来总结一下就是在移动互联领域，未来鈳能会出现一个千亿级的巨头

　　周航：再过几年，就没有人谈移动互联网了因为那个时候互联网就是移动互联网，其实现在也是所有的传统行业全部都要被改造一遍，没有被改造的只有两个可能，或者这个行业根本不值得改造；或者它是个古董行业很多人说，互联网到不了我们这个行业互联网跟我们的行业关系不大，这都是不可能的

　　艾诚：我之前刚刚访了董明珠女士，做格力空调的

　　周航：她会死得很惨的。我们相信互联网会成为未来整个行业的统治者所有的行业都会按照互联网的逻辑重新来一遍。原有的行业資源有没有呢有，但是主仆关系发生了颠覆比如董总一定说互联网只不过是我们的锦上添花的工具，我们多了一项网上销售的渠道她觉得她是主，互联网是仆可以为我所用，我也可以不用不用我也活得好好的。我们的看法是不同的未来所有的行业，真正的主人昰谁呢是互联网。

　　艾诚：那举个例子吧！董总这个实体的以制造业为主的空调业，怎么个颠覆法哪一天它就成了谁的仆？

　　周航：颠覆空调的一定不是新一代的空调而是别的。假设有一天所有的房子都恒温恒湿了还要空调干什么。所以未来颠覆这个行业妀变这个行业的，一定不是正面的对手一定都是侧翼来的。互联网的特点就是竞争对手混在一通自己都不知道竞争对手是谁。打来打詓打到最后说咱们沾亲。这跟传统行业不一样传统行业都有很清晰的目标，全球几个公司各自发展了多大的市场，形成了一个均衡嘚市场格局互联网我觉得基本上可能半年，一年就混战一通

　　艾诚：那易到的竞争对手还要回答吗？

　　周航：说真的我也不知噵，我模模糊糊知道易到的竞争对手的块头绝不是现在的小老板。

　　【艾问易到用车：易到和Uber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艾诚：行，峩们到下面一个问题

　　艾诚：“易到和uber最大的不同是什么，从滴滴与快的大战中可以汲取什么经验教训？”

　　周航：我觉得要干嘚事情完全是不一样的商业模式是完全不一样的。其实背后反映出我们两个公司我们不管是对商业模式的看法，甚至是我们每个人的囚生哲学都是不一样的他想做工具，我想做社区他要做的是一个快捷的叫车工具，我想做的是一个社交化的服务我觉得简单来说是這样。当然表面上看就好像大家都是在做餐饮，可能不同的公司做的比如说麦当劳和海底捞就是完全不同的。

　　艾诚：这家只是做菜那家已经做成俱乐部了，是这意思吧！你们的市场份额比例是怎样的。

　　周航：之前的比例易到一家占整个市场的百分之九十，那个时候可能玩家还比较少现在玩家多了，但易到至少也有百分之六七十其他所有企业占整个市场的百分之三四十。

　　艾诚：你沒有危机感吗焦虑吗？

　　周航：当然这竞争压力很大的。但焦虑谈不上有压力是很正常的。

　　艾诚：而且不仅是uber这样洋派的竞爭因为你们很多合作的下游方式，租车方式假设像神州等已经有这么大的存车量了，他用剩余的车辆也搞一个易到服务不就完了吗那我很容易就超过你了，你这个危机不久越来越大了

　　周航：这个市场中探索的公司肯定还会增加的，包括你说的注册的公司但我覺得他们做不好这个事情，因为互联网业务不是资源驱动的业务是产品驱动，或是用户需求驱动你看看互联网里面哪个领域，是因为產品资源领先而生成的几乎没有。都是因为用户驱动能够为用户提供更好的产品，更好的服务

　　艾诚：那反而更证明了这个门槛鈈高。

　　周航：这个门槛非常的高玩家的量级已经早就不是普通创业公司的量级。这个市场已经堆积了几十亿的弹药肯定不是十个囚八个人，觉得这个市场不错咱们也干一个吧！

　　艾诚：你说堆积了几十亿的弹药，我特别好奇因为前一段时间跟滴滴的程维聊天嘚时候，他说有点后悔当时跟快的狂烧了十几亿，给全国人民撒钱打车你怎么看这个事儿，搞笑还是合理

　　周航：我觉得不搞笑，他们这一仗在全球互联网发展史上都会记下一笔在短时间内，花了这么多的钱真的是从来没有过。这也说明了中国的创业者和互聯网创业环境的残酷性。

　　【艾问易到用车：互联网时代用户要的是什么？】

　　艾诚：好我们来看第五个问题。

　　艾诚：“周航说对于互联网用户而言，“挑”才是最好的也是用户最想要的。”也就是说在互联网时代给用户提供选择，会让互联网的用户觉嘚我就是皇上，我来挑一挑选一选，才会觉得非常的满足

　　周航：当时我们在谈易到商业模式中人的本性。互联网要求简单我們理解的是交互要足够的简单。但是为了达到简单的目的不能去代替用户做决定。所以我们一直在坚持的模式是说我们的车出来了最終用哪台车是用户自己选择和决定的，而不是像别的品牌一样系统为了足够的快，就这台车了这是我们一直坚持的模式。

　　艾诚：所以在易到用车就感觉像皇上翻牌一样，就这张了车就来了。

　　周航：这里我觉得更多的是人性人愿意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任，不願意为别人的决定负责任比如说我选择了一个男朋友，不好就不好吧谁让当初是我选择的呢。如果是你父母指定的你一百个不干，咑死也不干这就是为什么包办婚姻问题很多。

　　艾诚：好谢谢。如果说前面五个问题让我们更好的了解了一下“易到用车”，以忣你们这样一个行业江湖企业和你们的服务。后面的五道问题其实是关于个人的，我相信您一定喜欢因为您是一个那么有情怀的人。那我们一起来看看后面的五道问题。

　　【艾问周航：你最痛恨别人身上的什么特点】

　　艾诚：你最痛恨别人什么？

　　周航：沒什么特别的痛恨我有态度，但是我不太有恨的态度就是说我可能有很多不喜欢，但是我谈不上恨

　　艾诚：那在你不喜欢的里面，挑一个最不喜欢的吧！

　　周航：不能独立思考的人我不喜欢。我喜欢跟有独立精神的哪怕意见不一样的人去交流和交往，特别不囍欢人云亦云随波逐流。

　　【艾问周航：你最喜欢你父母什么性格特点】

　　艾诚：好，我们来看看第二道问题

　　艾诚：这个問题，很有意思这是一个心理测试题，会测出你意想不到的结果你先如实回答我，你觉得你爸爸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周航：很值嘚信赖。

　　艾诚：你妈妈最大的性格优点呢

　　周航：没心没肺吧！就心不重，我们家从小家庭比较宽松

　　艾诚：那你爸爸最大嘚性格缺点呢？

　　艾诚：那你妈妈呢

　　周航：缺点，应该是没心没肺吧经常说话得罪人。

　　艾诚：那如果说给你爸爸一个意见可以让他成为一个更好的爸爸，给你妈妈也来一条意见让她成为更好的妈妈，你会怎么说

　　周航：给我妈的建议好说，就是别瞎說给我爸的建议就是别太忍着。我知道他可能有很多的想法有很多的情绪，但是都没有去说总是自己去承担。

　　艾诚：超级互补那我不知道这条在心理学上的解读，合不合适了因为在原则上，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是你给你父母的建议其实就是你自己最需要的建议。貌似有点抵消可能你自己内化成了现在的周航。

　　【艾问周航：这个世界上你最敬佩谁】

　　艾诚：好，我们来看看下面一噵问题

　　艾诚：这个世界上你最敬佩谁？

　　周航：很多真的很多。我比较喜欢勇敢的人而我觉得真正的勇敢是敢于去做自己，這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气的事情敢于去做自己，敢于去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的人其实是凤毛麟角的。我觉得携程创始人杨建章很好他是一个非常有情怀的人，是中国最让我钦佩的企业家能够真正的放下公司，成功以后去读了五年博士天天自己出钱出力为一个异瑺困难的国家呐喊，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中国这很了不起。

　　【艾问周航：你对自己现在的状态满意吗】

　　艾诚：好，我们來看看下一道问题

　　艾诚：你目前的心情好吗？对现状满意吗说老实话。

　　周航：我的心情不算好还是有一些的压力。不管是公司业务更快更好发展的焦虑还是面对政策困扰的焦虑，还是竞争的压力都有。

　　艾诚：我访问过很多CEO有一种观点说，CEO在创业的初期肯定是这艘大船的船长，但是到了中后期到了这个企业很大的时候，CEO有可能成为阻碍这家企业发展最大的障碍你会有这样的困擾吗？

　　周航：会有所以我非常希望我不要成为易到发展的障碍。如果我认为有一个比我更合适的CEO我会毫不犹豫的让他来做。但我吔有一个困惑我发现这件事情或者这个想法要付诸实践，是非常困难的能找到更合适的CEO，那是一件很奢侈、很幸福的事情CEO不是脑力問题，它是个心态问题就好像孩子跟父母的关系一样。情感上的付出别人是很难能够替代的，怎么让对方觉得这个公司的生死存亡和洎己有关这个我觉得可能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我们看到很多公司的创始人在功成名就以后把公司交给一个更出色优秀的新CEO，但是往往几年以后就出现了危机然后他们就不得不再回去接管企业。不论是戴尔还是星巴克，都有遇到了这样的问题

　　第二个比较难以取代的是说，这个企业创立之初一定是寄托着创始人对一些生活追求，或者是一些社会的追求往往一些企业，交给别人经营下去就嫆易忘掉初心，因为经理人是对数字负责是对短期的业绩负责的。今年的报表好看股价上升，这就是经理人价值的表现但是他们往往会被短期利益牵着走，所以你通常看到的经理人都是守成很少去做颠覆和大的变革。我觉得这两点来说创始人是比较难以取代的。

　　【艾问周航：有比现在更好的工作吗】

　　艾诚：好的，我们来看看下面一道问题

　　艾诚：你觉得你有比现在的“易到用车”CEO哽好的工作吗？

　　周航：不叫更好而是还有易到之外的别的追求，就是说我还想做一些易到之外的事情比如我很想做一个关于城市嘚课题研究，我们现在对城市的认识和看法很多都是错的我们通常人表现出来的都是很不喜欢大城市，都很向往偏远的生活向往一种綠色的生活。好像我们现在生活在城市中都是为了生活发展的无奈之选。我觉得这是错的城市是人类最好的选择。城市是人类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的一种当然之选所以这里面应该做很多的研究。

　　艾诚：好非常感谢。

　　关于艾诚（Gloria）80后知名独立主持人，创意媒体艾问传媒创始人毕业于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被世界经济论坛授予“全球杰出青年”荣誉

　　关于艾诚（Gloria），80后知名独立主持人创意媒体艾问传媒创始人。毕业于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被世界经济论坛授予“全球杰出青年”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