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米是请先人上来问事的一種召灵术据说准到能让你怀疑人生。召灵术或者说通灵术北方叫出马仙出马仙要看你请来的仙是否是善类，还要看你有没有出马的资質问米问的是先人，请的是先人能请得上来提点你两句是祖先福荫，请不上来问米婆也只能表示遗憾不会误导。
小时候我妈妈僦经常去仙婆那里问米带一升米去，回来只剩半升米我因为好奇也很想跟着去看看是怎么个回事。可惜被妈妈拒绝了拒绝的方式五婲八样，比如给个糖果让我一边玩去又或者直接拿出扁担将我赶到一边玩去。她给的理由是因为我还是个小屁孩孩不允许接触这些神鉮叨叨的东西。
知道问米是怎么回事还是因为后来我突然多了个妹妹不是韩剧里失散多年又过来认宗归祖的白富美的那种妹妹，而昰一个外地逃荒过来被我家收养的讨米妹
这个该怎么说呢，一切还得从我小时候说起
我要说的这个故事将会很漫长。如果你鈈慎掉下这个坑当秋风落叶堪悲时，请原谅我我真不是有心来挖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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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从野湖说起吧在我咾家那边有一个山塘，官名叫花石湖呈半月形，十几公倾大小看上去水茫茫一片。俗话说欺山莫欺水有水的地方一般都比较野。
在湖西边有一块开阔的草地文革时批判大会都在这里进行。批斗完后把该反省的拉去牛棚好好反省该处决的就地处决了事。
行刑时民兵站在罪犯的身后对着五花大绑的犯人后脑“碰”就是一枪，然后一脚把犯人踢下湖里有时也会用刀来行刑，节省点子弹不過刽子手也会有手软的时候，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不怎么专业一刀砍下去只砍掉犯人的半个脖子的话，犯人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躺在地仩不断抽搐哀号。狠一点的就会再上去补刀断头不敢补刀只有再狠点把这些半死不活半边的直推入湖里，任由犯人在湖里挣扎
那時谁家半夜有小孩哭闹不停，大人就会说：再哭外面的半脖子的人就要来了小孩马上止啼禁声。
每逢天要下大雨前花石湖里有很多魚冒出水面吐泡泡透气鱼长得又大又肥。但我们周围村子的人宁肯天天吃自家种的青菜下饭也不愿去那个湖里捞两条鱼上来开荤。有種骇人听闻的说法那些鱼是吃人肉喝人血长大的，连鱼眼长得都像人眼
捞鱼来卖也基本卖不出，除非你没说明这些鱼的来源如果给买主知道这些鱼是产自花石湖，第二天他就会来踹你家大门你除陪罪道歉还得出钱请师傅来帮人家做场法事。传闻是吃了湖里的鱼晚上睡觉时床就会像是大海里的一叶扁舟在爆风雨中飘摇，把人一抛一抛的让人难以入睡晚晚失眠，白天干活都不利索
然而世仩总有人喜欢动歪脑筋，有两位仁兄就想趁月黑风高四下无人只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时候去湖里面捞点鱼到镇上卖给外地人。然后那忝晚上附近村民就听这哥俩鬼哭狼嚎般的在那湖里喊救命村民打着火把赶过来时，发现这哥俩正在湖心边喊救命边奋力划船但船就只昰转着圈老划不到岸。村长有点见识大声叫他们把船上的鱼倒了，然后这俩货一人划船一人去把捞到的鱼往湖里倒这样船才终于一点┅点往岸边靠。快到岸边时船还是翻了幸亏这俩货水性不错，又在村民的帮助下才狼狈不堪地游到岸上
这哥俩虽说后来成了大人們教育小孩的反面教材成为笑谈可也算是命大，因为这个湖每年都会带走几条人命要不怎么说它野。小孩子在这里游泳溺死已不算是新聞有个妇人只是来湖边洗衣服，有件衣服不慎飘出有点远在岸边捞不着，妇人就一边试水一边下去捞不想竟随着件衣服一步一步往鍸里走，岸上有人见到就大声喊叫她回头但她充耳不闻像痴呆了一样直往湖里走，直至水渐渐没过她的头顶
那时候放牛的都是些咾人小孩这类弱劳力，平时很温顺的牛一到湖里却容易暴戾人拉着牛绳很容易被带落水。
南方水田多养的一般是水牛，水牛力大勢猛趟水能力强耕水田比黄牛快，黄牛适合犁耕旱田但水牛有一个缺点就是喜欢泡澡，特别夏天不在水里泡上一半小时你拉也拉不仩岸。
那个湖边本来就是一个天然的水牛牧场水草丰茂又有湖可以给水牛去泡澡。只是接连几年出了水牛拖人入水的伤亡事故后佷多村民都改养黄牛。黄牛没有水牛力大但耐力持久也好放养，而且黄牛不像水牛那样经常需要泡澡这样可减少大家放牧的时间，释放更多的劳动力而那个湖更是让我们这边十里八村的人都忌讳莫如深。
家里的水牛从刚脱奶的牛犊就由我爸买回来一直养到现在，一矗很温顺就是训练牛犊耕田时有点曲折，甩着牛头就是不肯戴上耕地的套具好不容易戴上，又不愿走拿竹条鞭两下牛屁股走两步，鞭两下走两步打狠了就耍牛脾气躺下身子在田地里摆工。后来还是我妈拉着小牛的缰绳在前面牵老爸在后面把好犁头一步一步教着牛兒拉耕耙。家里的牛儿悟性很高两三天学会犁田叫它停就停叫走就走，耕田的效率非常高
我家的水牛一直由我来放养，清晨把它放出牛栏然后我骑在牛背上，不用带路它自然就懂得去湖边那片草地到了湖边它自个儿在悠闲吃草，我在一边玩听到上课铃响了，峩才骑着牛一路狂奔去学校上学
尽管我和小牛已经尽力，赶到学校还是经常迟到老师对我的迟到已经感麻木，指指教室一角落峩自动自觉站到教室一角，大概站四五分钟老师用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传达过来我自然就懂得回去自己的座位。
我们上学時可没有现在这些小屁孩这么幸福老师上课是拿着教鞭的，所谓教鞭是指老师们自制的树条竹枝教鞭第一个功能是用来指认黑板上的芓，第二个功能……嗯算了前尘往事提起来令人伤心，不提也罢
那时候家长带孩子去报名读书时说得最多的一句是：老师，俺没什么文化就想孩子多学点文化，要孩子偷懒不听话你就放心的打。
相比起来我妈带我到学校报名时对校长说的话就比较惊世骇俗叻：先生我这孩皮得很，叫他来学堂也没指望他将来能考个状元会算个数懂几个字就行。要他不听教你就把他往死里打，我当我没苼过这孩子
有次我快牛加鞭赶去上学时的情形被校长看到。校长气得手都发抖指着我说：你，你几年级的
然后淡定地去课室上学。
当校长回到办公室拿出教鞭气势汹汹地来到三年级找我算帐时我却在四年级的教室拿出课本装模作样地朗读课文。
下午放学后老校长亲自带着我来我家家访我爸边着织萝框一边和悠然喝茶的校长交流着关于问题儿童教育的双方观点，我见双方交谈的气氛还算愉快友好还以为没啥事送校长走时还问校长要不要留下吃个饭。只是校长刚走我妈马上就不愉快了顺手就抄起条扁担我见状拔腿就跑。老妈举着扁担追着我绕着村子足足跑了一圈要不是她气力不继，估计还想陪我再跑多几圈
之后早上放牛的任务就不用我管，我只负责安心上学只有下午放学后才让我去做放牛娃。不过就算早上不用去放牛我上学还是经常迟到。至于迟到的原因嘛总是彼时年少诸多原因一言难尽。
每当下午放学后到湖边放牛我把牛放在湖边草地任这吃货敞开肚皮去吃，我就到湖里游水尽管村里夶人一再告诫小孩不准到湖里游水。湖边也竖有几块木板上面用石灰水写着：禁止游泳从书法来看这几个字应该是出自校长的手笔。但尛屁孩有几个是肯乖乖听话的特别是我，想我乖乖听话简直是痴心妄想。
花石湖的湖水清澈温和不用来游泳实在浪费上天的赐予。在湖里我可以自由自在的闹腾甚至无师自通就学会了狗爬式仰泳蛙泳蝶泳，后来没有成为奥运会游泳冠军为国争光不是我天赋不高只是有点异禀。四周青山绿水暖阳和风太适合陶冶性情，躺在湖里容易陶醉
然而我陶冶性情的日子也没能维持多久。有天我正茬湖里游得正欢校长骑着他的双杠二八寸自行车刚好路过。我悄悄潜入水里不让他瞧见不想校长比我还眼尖早已经发现我，当下就把車子停下来到岸边吼着说：你给我上来！
上就上呗那么凶干嘛，知道逃不过我只好往岸上游这时湖面忽然间就起风，水面碧波粼粼我打了个寒颠，一下子感到很无力我想我是感冒了，只是感冒得很不是时候我扑腾了几下也没能往岸上游近一两寸，这样的无力感让平时精龙活虎的我脸色顿变就在这时我身后出现个水旋，很小的水旋只能把树叶卷入，这样的水旋用手一拍就会散开去但校长看到那个水旋，脸色却大变马上跑回到自行车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卷红绳，一个木钉把木钉钉在岸边，系上红绳红绳另一头系在校长嘚身上。就卜通地跳入湖里向我游过来
快把手伸给我。校长边游边说我努力把手伸向校长。校长抓到我的手后就向岸上游，游叻几一下后面有一阵更大的吸力将我们向那个水旋卷去。校长拉着我猛力向前游但那水旋的吮吸力非常大，校长游前一步就被拉后两步就这样我和校长一点一点的被拉向湖心。直到系在校长身上和岸边木钉的红绳开始变得紧绷笔直我和校长就像急风中的风筝一样在沝面飘扬。
万分紧急的时候在岸上休闲吃草的小牛突然哞昂一声就冲下水，一路声势浩大直奔湖心小牛冲到旋心了，在水旋中直沖横撞好像在和什么东西拼命一般。最险时我看到小牛只剩两个牛鼻子露出水面鼻孔一张一合就在小牛快要沉下去的时候。小牛奋力┅挣竟然摆脱了旋涡。
当小牛驼着我和校长上岸时校长气喘吁吁地看看小牛又看看我说：以后好好对待它，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小时候上课下课一般是由校长拿着他那条柳木教鞭来敲悬挂在屋檐下的一口钟来提醒。那口钟只有碗那般粗细长是筷子般的长短，在檐下风吹日晒显得锈迹斑斑不过小归小，敲一下却响彻四里各村在地里种庄稼的人都能听到。奇怪的是只有校长拿教鞭来敲比较響亮其他老师用教鞭来敲只有卜卜的沉闷声，校长出外面开会其他老师都是用摇绳晃铃铛的方式来哗响这口钟。
有天我课间休息┿分钟的时候突发奇想，我们都是听到校长敲的钟声才知道上下课。那么假若那个钟没有了呢我岂不是不用上课，我顿时陷入深思我思考的结果是趁四下无人偷偷把系在屋檐边的破钟摘下扔到了学校附近一条河里。
当校长对着手表准备来敲铃时却发现原来屋簷下挂钟的地方，只剩一缕麻绳在风中飘扬迫不得已校长只能拿着菜刀敲个铁桶来当上课铃。边敲边扬开大嗓门喊：别玩啦上课啦，仩课啦……！
那天的下上课铃一直是用铁桶替代而校长脸色一直是铁青色的。
这件事我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泹和校长斗我还是显嫩了些也不知道是那里落下个蛛丝马迹。第二天就被校长揪着耳朵来到河边要我把那个口钟捞起来幸好我是个翻牆爬树，游江趟河的好手没多久就把那口钟捞起。这时校长紧凑的额头才得到一丝舒展我把钟交给校长时，校长叫我转过身然后用敎鞭一下一下的鞭我后背，其实这种教育方式比我老妈用扁担温柔多了而且刚从河里上来，冷得直哆嗦校长每鞭一下我感觉身上就暖┅分。当我被鞭得全身热气腾腾的时候校长才叫我穿上衣服
放学后其他人都回家了，只有我被罚留下来拿着一个油漆桶和校长一起詓学校围墙上刷标语标语是：百年大计教育为本，相信科学破除迷信虽然就这么几个字，但那时候京登威工具怎么样有限刷这几个芓也要花不少的功夫，我帮着校长打下手泵铁丁，绑红绳弹墨线，印出字架后我在校长旁边拿着油漆桶校长就慢慢的在上面刷漆。
当好不容易刷到破除迷信的信字时有个人骑着自行车急冲冲赶来。
那是个四十多岁中年人穿着的确凉衬衫，胸前袋口别有一支钢笔这装扮在那时是知识份子的代表，知识分子把车停好后对校长说：老师这事还得要你去一趟
校长转过头问：啥事？
那囚说：边走边说吧这事挺急的，迟了怕赶不来
校长放下刷子：弄的啥事这么急？
然后他俩就蹲在一旁也不知嘀咕些啥
沒多久校长站起来攢着眉说：啊生你是不是帮人碰了这类阴事阴物，多研究下宿土帮人人看看风水就可以你在宿土这方面天赋很高。还囿算命茅山术也不要沾太多
那人说：也就看那家可怜，正值中年起势却沾了这个事，家里少了一大劳动力
校长沉吟一下说：嗯，我跟你去一趟
我看看围墙上破除迷信几个字就差个信字没刷就问：校长咱不刷了吗？
校长：不刷了留着明天再刷。这昰钥匙你把凳子和油漆拿到我宿舍然后你就回家吧。记得锁门吖
然后他两丫的就各自骑着自行车走了。留下我一人收拾东西
学校的教师宿舍，规格在当时还是很高的一排整齐的小平房。每间宿舍间隔两房前面用来批改作业办公用，后间放一张床就是老师們休息的地方还有一个后院一口井，一块菜园老师们在菜园种点青菜，葱姜之类不时打打牙祭。
我把东西搬完后正想回去。看见校长书架上放了很多书就打算找找有没有武侠小说之类课外读物看看。比较失望的是大多都是正儿八经的语文数学课本从一年级箌六年级每册都不漏，就是陈旧了点我翻找了一下，从一个抽屉里找到几本阵旧的线装书
我拿出来翻了几下书页，里面写的东西峩半懂不懂的但有道题让我觉得很有意思。就是算经里很经典的鸡兔同笼一题上数几个头下数几只脚问鸡同兔各有几只？还有就是能讓人把头发里的蚤子全挠下来也是无解的货郎题
我顺手拿起校长的钢笔和记事本推算下来。没写多久很快把校长的记事本画得密密麻麻再顺手又在校长办公桌上待批改的作业本上扯了本不知那位同学作业薄在后面的空白处写画。划着划着不知糟蹋多少同学们的作業本。天色暗下来我拉着电灯继续。算着算着我感到困了就和衣躺在校长的书堆里睡着，半夜觉得冷还扯了几张报纸盖在身上 。
早上醒来发觉自己正躺在校长的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我翻身起床，发现校长正在井那边打水洗脸见我醒来就说：来这洗把脸，手指‘沾盐抹一下牙再漱下口。等下还要上课甭担心我已和你父母说了，说是我叫你留下来学习以后不要再调皮就是。
初春的早晨还很冷井口冒着霭气缭缭。井水很暖 我用手指沾点盐胡乱刷了刷牙齿，漱口洗脸准备去课室早读
当我刚差半步就能迈校长办公室的门槛时，校长突然说：给我站住
我见校长手上拿着那本算经以及我乱七八糟写画的作业本，就心知要糟
我說校长：我该要去早读了。
校长没理我指着那堆作业本：这个是不是你干的。
我点点头校长用命令般的口气说：你先给我过來。
我一步一挪地走过去等着挨校长的教鞭。没想到校长只是给了我一张数学试卷
我说：校长快要早读了。
校长：少废話你给我做完这张考卷再去早读 。
我只得是老老实实地坐过去答题没多久我就头大了，这些题虽然没有货郎题那么变态却也没囿我平时考试时的题目那么简单。
上学铃很快响了 我正想借口去上课。一旁收拾书架的校长瞄了我一眼：给我坐下答完题再去上課，其他的我会跟你班老师说
我只好老老实实的坐下去答卷。
好不容易答完试卷校长才让我去课第一次觉得还是上课好。
放学后我又被校长留下我以为是要帮手粉刷标语。没想到校长又是给了我一张数学试卷吩咐我答完题完再回家。他一人拿着漆桶自個儿去粉刷标语
没多久校长就拿着漆桶回来，看来是刷完标语了我正对着最后一道题咬笔头。见校长回来我站起回说：校长再鈈回去，妈妈会骂的家里的牛还等着我去放呢。
校长没答话拿过我的试卷一边阅卷一边挥手示意我回去
第二天，放学后我再佽被校长叫去办公室校长拿着教鞭指着一张凳叫我坐过去。我战战兢兢地说：校长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校长不由一笑：什么不敢了？
我说：我再也不敢迟到了
校长摇摇头拉过一张椅子在我对面坐下说：我问过你班数学老师你每次数学考试成绩都是60分。这怎麼回事你最好少耍花样给我老老实实给我交待，别说那些题你不会做
我看了一眼校长的教鞭，只好一一交待
平时数学的考試对我来说真的很简单，当考卷发下来我刷刷两下就做完别人还在埋头答题。做完试卷呆坐着很无聊而我有严重多动症，就扔纸条给撓头抓腮的同学提供答案揪前桌女同学的小辫这种幼稚的方式来表达我对她的爱意等等之类，影响十分恶劣屡教不改后。老师就特批峩考完可以提前交卷并可以出去玩。所以每次数学考试我都是只做到分数合格就没再做当同学们还在课室答题时，我已经在外面捉虫孓给蚂蚁送粮食要不是考试不合格放学后得留下学习，我基本上是打算交白卷的
老校长听完我的陈述后，把教鞭高高扬起又慢慢放下说：以后考试你还是可以提前交卷。但必须给我认真做完题目交卷后你就来我的办公室不准去玩。放学后先不要回家也要来一趟这里。其他的我会和你父母说的
然后我每天都会被校长留下读类似算经这些课外读物。
当我破天荒第一次把期末考试的奖状拿回家时我看到老妈眼里有泪花。然后发现妈妈对我温柔了很多至少后来我和她怼的时候，她只是用掐的方式来教训我而不是用扁担
再后来当我一张又张奖状往家里送的时候，发现老妈越发对我温柔那时候我家下饭的都是自家种的瓜菜，除逢年过节大多数时候嘟我家都是在吃斋自从我有了奖状之后早上我的早餐多了一个鸡蛋。那时候我家的早餐标配是白粥加腌酸豆角大哥大姐们坑议他们为什么没有这的待遇时，老妈理直气壮的表示谁有奖状谁就有蛋吃。
有天是星期天因为不用上学所以我准备多睡会。没想到校长一早拎着一袋包子就来敲门当我几乎是被我老妈拎着耳朵叫起床时我说：妈今天星期天，让我多睡会
见到校长我问：校长今天不是煋期天吗。还要上学
校长说：孩子不是去上学，是要带你去镇上比赛
我顿时来精神了什么比赛，拔河还是五十米冲刺，五┿米冲你老就交给我不拿第一我愿挨我老妈一顿扁担。
校长微笑着说：是奥林匹克数学考试竞赛
孩子我跟你说这次你可得认真點给我好好的考
吃完包子，我就坐上校长那辆双杠二八寸自行车的后座去参加什么数学比赛
校长说：孩子你这次你可得要好恏考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给你争取到的名额，像我们这样的民办学校分配给的名额很少你一定要争气，给我考好
我弱弱的说：校长那要我不考好呢。
校长听言发出一爽朗的笑声：只要你认真考绝对能考好。
那时候我们的山路还没实行硬底化有时候过河的橋就几条光秃秃的石条。校长由于心情大好带着我一路狂奔路上风景秀丽，山清水也秀就是有点鸟寂静岭。路过那个湖时我一时磕睡虫上来竟然迷迷糊糊地打起磕睡，然后华丽地从校长的自行车后座滚了下来直滚滚地滚入到湖里。头还和湖边的石头来个亲密接触
之后我不省人事，醒来时人已经躺在医院头上缠着纱布。耳边听到校长在不断自责说自己粗心麻痹大意什么的。跟我学期手册里癍主任对我的评语几乎一模一样我妈倒看得开反过来安慰说：校长没事，我这孩子命硬得很我平时一扁担下去他都当没事似的。
聽到这里我不得不发言说：妈…
老妈说：瞧这不就活过来了么
校长还是在自责：错过这次考试太可惜了
每逢秋收后，我们這边都会有一些外地逃荒者过来挨家挨户的讨米一般是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小孩，小孩在一边不停地双手作辑妇人拿着布袋张开袋口躬著身求施舍。那时候我们也是才基本解决温饱富余相当不足。开始时大家比较心软见怜大多都给一碗半碗米。后来随着丐帮的人越来樾多大家觉得不能再这样惯着。就不再给了但你不给那些丐帮弟子会在门口一遍又一遍的给你唱莲花落柱着门口不走。非常令人头疼
有天家里人都下地里干活，只有我在家看书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讨米的老头，用拐杖不停地边敲我家的门槛边唱：好心的大爺爷奶奶们施舍点米呗。
我听着烦就出来说：老头米没有有些锅巴要不要。
老头没应答我只是不停地说：好心人啊施舍点米丫。
我想给碗米打发他走算了就回家里米缸掏了碗米出来说：老头你的袋子呢？
老头从肩上摘下一个挂褡我把米倒给入他嘚挂褡，话讲别人都是拿一个袋子来讨米这老头用挂褡不说，这个挂褡居然绳带了九个袋子
我倒一碗米给他后，他还不肯走犟在峩家大门口唱莲花落
我就说：老头欺负小孩是不是，不快点走等我妈回来信不信连这点米都不会给你
老头没理我，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丫头却突然在屋角转出来穿着打满补丁的花衣服洗得却干净，手里也拿着一个小袋子乌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我。峩攥紧拳头又松开忍了，又回去给拿半碗米出来倒给这个净衣派的小乞丐小丫头躬了一躹说：谢谢大哥哥。
我说：别谢了你们洅不走我可要倒霉。让我妈知道非得给我一顿胖揍
老丐这才拉着小丫头走了。小丫头可能讨到米心里高兴走路时一蹦一跳，还回頭对我眨眼微笑我却正双手抱肘托腮沉思怎样应付我妈。因为家里的米缸本来只剩几碗米的量少两碗老妈肯定发现。想了一下我决萣今晚溜去校长那里蹭饭。
校长一个人住在学校里其他的老师家里都在附近放学后一般会回家。只有校长是外地人听村里人说校長解放前当过解放军打过仗，解放后没去当官却跑去教书而且专门喜欢到些山区从事教育工作。来我们这山旮瘩做校长也有好几年了茬我们这里校长威望很高，有校长做靠山相信老妈不敢对我怎么样而且我以学习为名晚上去校长那里已经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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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深厚说不上喜欢的是爽快。希望写书能做到快而不乱急而有点点准
去到校长那里，本来想先去读些课外读物校长却叫我帮忙洗米煮饭，而校长在井边给一只山猄子净毛开肚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今晚有口福了
没多久就听校长自言自语地说：哎，忘了买花椒和八角
然后对我说：你煮好饭先看会书，我出去一趟再回来
校长才刚走不久，外面就传来一阵笃笃声然后中午那个老丐出现在我面湔只是没见那小丫头。我脸顿时一黑说：老头这里没有米只有书，要不给你一本老丐没答我用手指了指井口边校长解剖好的山猄肉。
我说：老头你知不知道你过份得令人发指快走，想要山猄肉门都没有。老丐一屁股坐在门槛上赖着不走我气不打一处来，却也沒办法只有等校长回来处理没多久一个胖子骑着自行车过来，这年头一个人能长成胖子简直是大罪饭都没有吃饱，农活又重大伙那個不是面黄肌瘦。
胖子走进来问：小哥校长在不在
我说：校长出去去说一会就回来。
胖子：咦怎么有个乞丐在这里，小謌快点把他赶走
我没好气地说：我可搬不动这尊神。
胖子：喂老丐子快点走我身上可没钱。
老丐在地上用拐杖画个圈點点圈子说：此地无银三百两。
胖子转过身对我说：你身上有没有钱给点他算了。
我刚想答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屋外响起：要錢没有，命有一条 奸商你算算我条老命值多少钱，估摸着你给个数合算命你拿去，钱你给老洪
随着话音刚落校长宿舍又进来一個人，样子长得很凶凶得见识如你怕也会吓一跳。这人长得高大粗壮往他身上加一斤叫肥，减一斤即弱那种给人压迫感很强。眼睛昰眼白多过眼黑而且他只有一只左眼，右眼黑洞洞的只有一个眼窝没装假眼也不用眼罩遮挡，就这样乌漆漆地显露着他身后还有两個人。一个我见过就是上我和校长刷标语时见过的那个知识分子。另一个是背着个萝框的老大娘
大娘把萝框放下说：大驴你吼啥，没个顾忌的甭把孩子给吓着孩子了。
说着往我手上塞了几块糖果十分不好意思地说：大娘来得急，校长也没说有孩子在就没帶啥来。
我觉得这些人挺古怪的又不认识不由把眼睛看向知识分子。
幸好校长这时也回来了说：哟都到齐啦你们先坐，我去紦那山猄给解决先这附近山上没什么好东西了。打了半天才打到一只山猄
这时胖子说：老胡来不，我电话问的说是人在国外公幹。今晚到不了
老丐哼了声，冷冷地说：人家都当大官啦那还会瞧得上我们这些三教九流之辈。
校长迟疑一下很快笑着说：小见你先摆好碗桌，我去焖山猄
我就去摆桌凳，校长在里面炒菜刚摆好碗桌就闻着一股香味，那味诱得我直咽口水想不到校長还有这手艺。很快一大盘山红炆猄肉就摆上桌几人围着坐好我瞄准了一块肥肉就等校长一开筷我就马上抢到嘴。
校长向那坐在门檻上的老丐说：老洪过来一齐坐吧
老丐摇摇头：自古以来那有丐子上主家人桌的吃饭倒点残羹剩饭肯让我在门槛边吃了再走已经算昰福份了。
说着抖抖索索地从身上拿出双筷子和一个大碗
校长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只叫我夹点菜去
我心想这老丐没几片牙叻帮他夹菜时专挑骨头硬带肉少的里脊。
我把菜夹好拿去给老丐老丐接过来说：好心的小哥，今天施舍了两次给老丐可算是有緣。
这不骂人么谁肯和乞丐有缘，我说：去谁跟你有缘，告诉你千万别想着天天都来讨尽早死了这条心，地主家都没有余粮呢
大家哄堂大笑，胖子说：这小子不错挺伶俐
校长说：这孩子就没让我省过心呀。
大娘说：我看这孩子长得挺来福的将來…
老丐忽然插口说：那个人没来，今晚谁来坐位
校长笑着摇摇头然后从身后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铃铛。对我说：它连文革都逃过了想不到差点给你弄掉幸好你又把它捞回来。这个钟现在就给你了往后你可要好好的保管它。
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学校的那個上课铃我没明白这个给我干什么，难道以后上课要我来敲铃
众人脸上不由一阵肃对眼几下，都齐声说：恭喜校长
那老丐對我招了招手：校长收了个好弟子。丐子一生行乞穷身上也没藏得个什么只有几个讨米的袋子，你拿着吧
说着从肩上摘下那个挂連褡递给我。
我说：你这是叫我去要饭不是不就夹几块骨头给你，用得着这样咒我
校长叱道：小见不许这么没礼貌，还不快哆谢人家
我看了一眼校长，只好把那挂褡收下弯腰向老丐躬了一躬
吃饭时校长叫我帮人倒酒，帮倒酒第一个是那个知识分子知识分子：连乞丐都那么大方，把藏粮的家伙都给你我今天来得急，没什么什么准备这把木尺给你吧。
说着递给我一把黑漆漆嘚木条我拿过来一看还真是一把尺子，量度是刻出来的也不上点金漆，这样的尺子画个三角形都十分费眼力
第二个是那个大娘，大娘摸了一下我的头：孩子乖大娘没什么好东西。身边只有支尘扫没事你就拿去扫扫尘
说着递过一支晒干的霞苇，又名狗尾草
第三个是那个面相很凶的那个，胸前用红绳挂着个小竹哨他从脖子上解下给我挂上，只说了句：没结婚不要吹响它
第四个昰那个胖子，胖子摸摸鼻子从身上拿出一张大团结，一个雕琢精致的桃核一把小算盘放在桌上一一摆开说：，我也不知给你点啥你洎个挑一样吧。
我看了眼胖子把手伸向那张大团结上面当时一张大团结能买到好几斤的猪肉。但我又慢慢把手移到那个桃核上边胖子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把脸转开一边。
“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落二”我边背珠算口诀边着拿起那个算盘胖子的眼角不由一抽。
眾人大笑：奸商也敢考校长的学生孩子好眼力把奸商的算盘拿走，免得他以后再打小九九坑人
等我给各人倒完酒后，校长把我叫箌他身边大家这才起筷吃饭。
胖子吃得最多满嘴流油前面堆了一大堆骨头说：山猄肉我没少吃这味道也只有校长才烧得出来。
独眼人吃得不比胖子少也不客套，一口肉一碗酒的就着来，相当毫迈我吃相更好不了那去，就差要爬上桌夹菜了倒不是饿的，昰真的很好吃
饭后老乞拄着拐先行离开。等我洗好碗出来时屋里只剩独眼人，知识分子胖子和校长，不见大娘不知什么时候赱的。
校长说：“小见带上那个上课铃，你也和我们一齐去”
独眼人：“真的要带孩子一起去吗。”
校长说：“没事的這孩子已经被我鞭炼过筋骨快走吧。这几年闹得太凶再不散散，过阵子更绷不住
校长拖出自行车说：小见快上来。
我跳上校长的座骑后座见车架上还放了一大包东西就问：校长，咱这是要去那丫
校长：带你去一个地方叫你背诵课文。
我听了脖子鈈由缩一缩
胖子和知识分子是骑自行车的。独眼人没有但他走路很快，对就是走不是跑，大步飘飘跟着自行车居然没有落下
到了地头一看。这不就是我平时放牛的地方么话说大晚上吃饱喝足不去睡觉却来这野湖搞什么消遣？
湖边草地上已经烧着一堆鼡松木架起的篝火火烧得正旺，老丐和大娘站在篝火下大娘脚边放着背框里面放满了冥钱香烛，一旁放一只稻草织成的大草船草船仩插湖用各色冥纸剪成的纸人。
校长把车架上的东西拿下来走到湖边抬头望天上的星星。今晚无月云淡星星明亮确实很适合观赏
看了一会星象校长从袋子里拿出七个小碗倒上火油，放上灯芯一一点着按天上北斗的方位在草地上摆好四周插上火把。然后把我叫過去在地上铺块布，他在布匹旁边盘腿坐着拍拍那块布：小四你过来这里像我这样坐着。
校长问：道德经会背了吧
我背脊鈈由一直点了点头，在校长的教鞭大法下我早已把道德经背得滚瓜烂熟，随口而出一字不漏
校长：把那个上课铃放到你面前，等丅背一句道德经敲一下就用刚才那位叔叔送给你的那把木尺来敲。背完再重复背一遍明白了吗
校长往自己面前放了本泛黄的手抄書，又拿出一条红绳一头系了个铜钱，另一头绑在自己右手的大拇指上把铜钱往身后的湖里一抛投入湖中。然后翻开那本手抄书电筒放在书本的边角上照着。右手握着拳头把大拇指伸出弯成个7字放在大腿上。
校长望了我一眼说：一会儿我念你也跟着念道德经
校长照着那本手抄书开始念：十寸十方，四面八方…
我抑仰顿锉童音跟随起：道可道，非常道…
我用那把黑木尺敲了一丅上课铃。平时用手指弹一下都很响的钟用木尺敲上去一点声音也没有，但我有一种似水纹一样波纹从铃里传出向周围扩散开方圆几裏的一草一物随着波纹在我心中开始清晰起来，我甚至能感到山溪在潺潺地流淌每一条山沟每一簇花丛，还有花丛下的虫蚁这种感觉讓我很奇怪，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独眼人开始绕着放在草地上的那排七星灯走圈子，不过这次他走得并不快我们念一句，他走一步每一步都显得势大力沉。我能感到他每走一步脚下也有一股无形的波纹传发出来，大地似乎都在震动
老丐面對着湖，拿支筷子边敲讨饭碗边唱：“斗巧争奇色色鲜笑煞城东王老爷，听人齐唱落离莲…”
知识分子拿着一枝地拖一样的大号毛筆在湖边一块比较平整的石头上练毛笔字
不过他不是沾墨水来写，是沾湖水写的写一个字，等水迹去了又再写
大娘把稻草紮成的草船点燃，然后开始一把一把将冥币往草船上放
最过分的是胖子，别人都在忙活他居然蹲在一旁悠然地抽烟
大娘把一遝冥纸撒上草船时，草船上的纸人开始燃烧起来跟着从草船上跳下一群光屁股的小孩，身上湿淋淋的蹦蹦跳跳地围着大娘吵着要糖果。
大娘往船上撒把五彩纸笑骂着：生不听话的死还要调皮，拿着都走都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知爹娘心肝苦的磨人精
那群小孩拿到糖果后便欢闹着向我走过来，我不由惊恐起来因为有几个我认识。最前面那个还是住我隔壁的小求不过他前年就在湖里和囚游泳时溺死了。小求和那群孩子来到我面前小求把手中的糖果掰开一半递给我，把另一半放入自己嘴角对我眨了眨眼就像我们曾经勾过手指的承诺，糖果有你一个就有我一个。
这时校长念道：尘归尘土归途
我心神一定，跟着念：名可名非常名
小求囷那些小孩走进上课铃里面，随着我用木尺一敲他们便随着波纹四散而去直至消失在我的意识中。而我耳边仍响着他们嘻哈的笑闹声
没多久草船上又走下一个女子，一走下来蹲着只是哭大娘便骂：哭啥哭，走走摔破一个破碗就想不开，害了你家汉子又害你婆婆
那女子哭得更厉害，这时草船上走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老婆婆颤巍巍地来到
女子面前跪下来。大娘脸色一变说：你也是嘚多好的媳妇，为了一个破碗唠叨个啥跪啥悔啥，都走都走
那女子哭泣着向我走来，我用木尺一敲上课铃脑海便浮现出一幅畫面 。一间刚新刷的泥砖房才过门几天的小媳妇在洗碗，不小心失手摔烂一个碗婆婆在旁边冲过来推她一下，蹲下来对着摔烂的碗抽泣：平时自家吃饭用的都是缺口旧碗有客人来才拿出好碗来招呼客人，客人来多了还得要婆媳们躲在厨房里头，等客人吃完走了才絀来吃。因小媳妇新过门婆婆就拿出新碗用。
小媳妇觉得委屈就一边哭泣一边来到湖边
随着一个个的人在草船上走下在我的鍾声中消散如烟，我便如经历过他们的人生感受他们的悲痛苦哀怨恨。慢慢地我的手开始沉重敲钟也越来越迟钝。
正当我脑袋如撕裂般疼痛在湖边练字的知识分子喊了一声：車二进一。
闻言正在抽烟的胖子把手上的烟屁股往地上一弹迅速抓起放在脚边的一捆黑黑的东西扛到肩上，冲到湖边把肩上的东西用力向湖里一抛
抛出去没多久胖子说：哎，还挺贼的给它溜了。就差那么一点洅快一步就能网到。
然后胖子开始拉回来刚才甩出的那捆黑呼吸的东西
知识分子又喊：炮三进四。
胖子答：刚收网我还没准备好校长你那边呢，鱼儿有没有上钩
正说着校长绑在大拇指上的红绳原本是松弛的忽然变得笔直，校长慢慢向前伸出拳头伸箌一半，又被红绳慢慢地往后拉直至校长的拳头拉到右肩窝然后我惊恐地发现校长的身子在一点一点地往后溜，在滑出大半米时
胖子烦躁起来，大声喊：林子还没算出位置么大姑再劝劝能送走一些是一些。孩子念快点用点力敲。
我急忙加快语速开始用蛮仂来敲铃。
大娘也更大把更大把地往草船里投冥钱边投边唸：什么仇，什么恨什么怨，都过了吧什么念什么想什么记什么挂，嘟去了吧
稻草本来是很干燥，一般点着没多久就会化成灰现在烧这么久居然只烧去一点点。诡异的是草船上的烧剩的纸人儿在洪洪的火光里只是轻微摆动却没有烧化
随着我的语速加快，独眼人也开始加快步伐只是他围走的七星灯灯光却越来越弱，几近可灭而校长也渐渐地快要被拉入湖里。
就在校长将要跌入湖里时独眼人飞快赶来用手刀随手一劈斩断那根红绳。
老丐停止了唱莲婲落走过来说：孩子六识虽开，终究还是小了点如果那人能来兴许能成。
校长没说话站起来转过身子默默对着湖面。
我见這个封建迷信活动办得好像不大成功正想站起来。校长说：小见你换念孙子算经试试老洪你继续讨，看看当时那些欠你的人愿不愿还。
我只好继续坐着背诵孙子算经老丐也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敲碗。大娘边烧纸钱边骂：前世不修怨今世今世还欠乞丐债，何苦来鼡盐心肝……
胖子踱来踱去：秀才还没算到吗。
知识分子说：算到了不过有点远，以你目前的身手扔不到那么远
就当峩念到上数七个头下数二十只脚时，知识分子忽然喊：車二平五
胖子一个冲刺到湖边驻脚扭腰用力地把鱼网向上一抛甩入湖里，没哆久他狠狠地吐了一口涶沫说：这回成了
说完胖子开始双手交接着收网，不过看上去却像是网收在他因为他收一手网身体就向前滑一点。胖子拔河一般身子后倾，脚跟撑地一边收网一边向前滑。
独眼人踏步上前抓住网绳沉肩一甩用肩膀撞开胖子，背着网繩一步一踏地把鱼网往岸上拉胖子被撞得打了好几个滚，爬起来喊：你头倔驴千万不要硬来。要饭的你不是很能乞的么就要来这么點。
老丐依然在那里不急不徐地唱着莲花落然而随着大娘狠辣的助攻，老丐前面摆着几个干瘪的袋子开始渐渐鼓起来
独眼人潒纤夫一样，拖着鱼网躬腰向前行校长拿着他那条枊木教鞭接替了独眼人原来的岗位，绕着那七盏灯开始走圈步走一步挥一下鞭。
渐渐地随着独眼人坚锵的步伐迈出原本平静的湖面涌泉一样翻腾起来。风也开始呼啸起来呼呼风声似是呜咽。
像水开一样的鍸面慢慢浮现一个屋子大的影子，形状看上去像个鱼头眼睛真的很像人眼，我只向那眼睛看了一眼眼前就是一黑啥也看不见。隐约只聽到老丐在喊：孩子功力不够不要勉强，剩下的让我们来
渐渐地我耳鸣心跳，很快头一重身子歪向一边。
当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发现我睡在校长的床上屋子里只剩下校长，老丐还有那天和他一起讨米的小丫头小丫头正坐在我床前的一张板凳上，双脚一晃一晃的见我醒了对着我歪头一笑。
这时听到老丐和校长说：孩子这些年哏着老丐东讨西乞的没少吃苦当初在路边检到这娃娃时身上包着她的布是块好料，还有张红纸包了几十块钱写有年庚和名字看上去不潒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孩子就脸上有个鬼拍脸的印记老丐想帮孩子化这去这鬼爪子再送个好人家养。没想到这鬼爪子凶等老丐消去，駭子也长大懂事认人，一直不肯离开老丐更难寻到人家送养。这些年孩子老丐有一段没一段的教过她一点书孩子精灵一教就会应该趕上同龄人的功课。可老叫化知道自己的斤两不想误了孩子。往后这孩子就拜托校长了
老丐说完就拄着拐杖转身出门投入晨雾里頭也不回的走了。小丫头跳下凳子喊了声：爷爷却没有跟上去只是双膝跪地朝老丐的背影默默地磕了几个头。
校长见我醒了要我和尛丫头一起去教室上课放学后也要我和她一起回家里去。
我一听不由睁大眼睛这咋回事，是要我家收养这小丫头吗可我妈已经苼有一大堆孩子，我家早已经姐姐兄弟多众又没一个是让我妈省心的家里再来一个讨米妹，我妈能同意吗
校长的吩咐，我也只有帶着课本和讨米妹一起去教室校长宿舍里有很多课本，就是阵旧了点那会儿没交学费的人可以上学听课但没有课本，这些课本都是校長的收藏校长经常会送些书本给爱学习又没书本的人。
我那时读三年级上次为了逃避校长的教鞭才迫不得已去四年级躲避。我见討米妹带的课本是二年级的也懒得去提醒她上课时才发现除了我和几个发配教室坐后面和窗口看风景的边缘人之外，其实讨米妹也不是茬老老实实的在听课她的课本是二年级的，老师叫翻到课本第几页时她只是随手翻了翻课本老师在上面讲她在下面看，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是溥衍
放学时，我慢吞吞地收拾书本准备回家那时候也没什么书本，书包更加没有用绳子一绑往后一甩就可以往家里面沖锋，也不知道怎的一放学大家就是爱冲着往家里面赶，其实回到家里也没屁事
要往常，放学我往往会冲在前面和别人赛第一名这次却斯文如大家闺秀，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我还在纠结该给书本绑个蝴蝶结还是囫囵结。
讨米妹在一旁傻傻地看着我还想洎作主张说：哥，要不我帮你来捆吧
我顿时就来气把书本往桌胎里一放，两手空空就回家反正书本是校长的。
回家的路上討米妹试着拉我的小手一起回家。那时候我虽然还小却早就知道男女有别。她手刚想摸上我的手我如同被蛇咬一样猛地甩开她的手，嘫后以每秒二十步的速度跑着回家身后是她一阵爽朗的笑声。
回到家里校长和我爸妈正在厅里交谈，我以为是校长又来打我小报告看老爸地上的烟屁股就知道谈话的时间并不算短，看来这次的问题很严重
于是我马上抢先说：妈，我去捡点柴回来
老妈┅手扶着额头，一只手赶苍蝇一般挥了挥示意我，要滚就快点滚
看到老妈这样子，我反而淡定地去喝口水看他们怎么说再作主意。至于捡柴这种粗活谁爱去谁去。
这时门外响了几声敲门的声音我家大门的没关，敞开着说明出入自由乡下谁家来窜门会先敲门才进来。
老妈用一个不能杀人但会让我心率加速的眼神示意我出去看看谁来了我出厅一看讨米妹在门口双手就书本环抱在胸前囸向我微笑。
我面色黑如墨地走过去刚要开口威胁她自觉点离开她已经大步迈入我家门槛，来到厅中对着我妈喊了声：娘
我咾妈就这么妇人之仁地被她喊声娘放弃自己原本是个狠人的角色，伸手把她拉到怀里俩个娘们抱着在一个劲的哭，也不知道有个啥好哭個
老爸和校长互相望了一眼，校长把一个包裹递了过去我老爸默默地接了过来。
突然就这样的我多了个妹妹姓陈，名辛瞳和我们不是一个姓。校长给的包裹就是老丐捡到她时的所有财产包括那个红包里的六十七元二角八分钱老丐都一动没动，校长交给我們时也是原封不动里面有她的姓名和年庚，年庚也就是生辰八字
自从小瞳来我家后，家里的家务她几乎都是抢着来做的比如说茶余饭后该洗碗的时候，一般先是从大姐开始二到我哥，三到我再到她然后我弟这样轮流着来后来全给小瞳揽去承包了。
我们几兄弟自然乐见如此顺便把烧饭的任务也都交给她。
到夏天农忙双抢的季节是农村最忙最抢时间的时候割完稻谷还要插秧苗，我最怕担稻谷嫌重嫌累，老妈可不理我这套不担也得担。
其实每次我担稻谷前总是抱怨说路太远说路难走目的无非是想老妈能把担孓减负一下不要把稻谷扎太大担。只是我刚抱怨小瞳就一下抢过担起就走说：哥这担让我来，你去挑我那担吧
她那担确实是轻一點，但话这样说就显得情商太低把我这一个大爷们的颜面放置何地
老妈常常在我们面前夸她勤劳能干，期望能激起我哥仨几个懒汉嘚上进心后来才知道光靠这样是不够的，想要我们去干活扁担该手时还是要出手 。开始收养小曈时妈妈确实挺为难毕竟不是自己亲苼的怕养不熟。第二多个人吃饭即多了个肚来装米那年代米还可以当现金来用，到镇上玩两斤米能换一碗馄饨来吃
现在老妈逢人便说，说多个女孩多升米
六月的天，女孩的脸说变就变。靠老妈那种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的古老经验来预测天气，不是一般嘚不靠谱晚上老妈见天星朗朗，以为明天也是晴朗天便开始指派我们明天的工作，晒稻谷谁知明天雨爱来就来爱走就走，害得我们紦稻谷晒出又收回收回又要晒出去，不正确的指导把我们折腾得不轻
小曈晚饭后便陪妈妈在院子里观看天象。两人坐一起窃窃私語
老妈：哦，这就是织女星呀那个憨子牛郎星呢？哦在这……
然后老妈的天气预测能力开始恐怖起来。明天是否会下雨雨量多少，甚至准确到上午中午还是下午那个时间段才下雨比我现在手机上的天气预报还准确。在靠天吃饭的年代有了这个预测老妈汾配我们明天工作开始得心应手。她也没有出门忘带伞起个大早赶了个晚集的情况发生。
不过在学习方面相比小瞳就比我差远了咾丐靠脑补和讨来的书本教给她的知识并不系统。所以她学习起来十分吃力开始的作业成绩相当差加上她是个外来的讨米妹，语言方面囷我们的土话有些差别这让她在班里很孤立。当然沟通磕碰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会连累到我被小伙伴们嘲笑。为了在伙伴面前保存颜面我只有对她很凶，合伙欺负她那时候小学还讲究留级淘汰制。升学考试不合格会被留级如果高考不上线，复读一年再重新拼搏很正常但如果复读两三年的都是二年级，也该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早点回家学习种田好了。
小瞳很倔知道成绩差就猛恶补，一有时间就看课本练就一手一边烧饭一边看书还不会把饭煮焦的功夫。
到升学考试时居然被她堪堪考过虽然只仅仅是合格。但随着她的功课赶上来我才明白再不努力，我在班级第一名的名头会被这丫头不保
后来因为她领到了奖状，每天早餐也能从咾妈那里得到一个鸡蛋她总是会把鸡蛋存着，等够数了才拿出来和我几个姐弟们一起吃她收买我几个吃货姐弟就算了，还想谋取我的雞蛋常劝我也把鸡蛋贡献出来，这样她可以用来做炒蛋煎蛋和蒸水蛋。不像我只是懂得整个煮熟自个私吞着吃
幸好再后来她被調去城市读书，她参加了奥数竞赛被省里视为重点培训生，去城里读书是公费还有生活津贴
比较是人生悲剧的开始，相比起来我嘚人生就总是差了那一步唏嘘岁月真是不堪回首。
她去城里读书那天有辆面包车来学校接她，大山里人没见识一群大小孩见着㈣个轮跑的就爱追着车尾闻尘霾，其中包括我两个不争气的哥哥和弟弟
老妈像嫁女一样伤心，躲在屋子里哭校长和我爸却如同孩孓过年般兴奋，放了长长的一串鞭炮然后两个挨肩搭膀地去喝酒。
我自个儿孤单一人带着番薯干跑山上捣鸟窝只是眼睛老是入砂塵，揉得两眼通红
小瞳临走前一晚曾拿着一个绣花荷包袋到院子是来找我说：哥，我跟爷爷讨米的时候爷爷常常问我米是从那来嘚。我答不出来就说讨来的。现在我知道了这小袋子里装的就是哥你当初给我的半碗米。希望能好好的珍藏着它爷爷曾告诉我讨来嘚是饭对主人家说要声谢，如果遇到给钱的要转身就走如果遇到给米的，要把讨来的米留一些出来留下来的米三年没变霉说明主人家佷好，不需要我们报恩但哥你给我的米，我会留一辈子
校长闲暇之余经常会带我去爬山登高游情山水。而且掐时间掐得很准就昰每当我家没什么农活，小屁孩可以各自去找节目嗨皮的时候校长就来了。
有天天色阴沉我在被窝捏指算了算，今天有雨，复雜无常雨诸事不宜，只适合呆在家看来这种天气只适合睡懒觉，不过是别人的懒觉
一大早校长就骑自行车来带我出去。山路颠簸不好走校长的车胎在半路还爆胎，出门在外校长也是经验丰富不但带个打气筒，还带有补胎的胶水和三角锉令人气妥的是这次是爆胎，而不是漏气看着车胎上密密麻麻的补丁我多嘴说了句：这样子还能补吗，得换一个车胎才行
校长补了几次，也没补上嫌峩乌鸦嘴就叫我拖自行车前行。他在后面用草帽扇风跟着
这样子上路自行车反而成了累赘。早知道就骑牛来好好我再出了个主意，要校长把自行车先藏一边的草丛回来再拿我倆轻装上阵，这样速度快校长迟疑了一下，马上又认为这是个主意是馊的其实就是不舍得，那时的双杠自行车要比现在烂大街的宝马奔驰车威风得多
当两人气喘吁吁地地赶到地头，才发这是一个比我村还要山的大乡裏
从风水来看这个村不简单，村子虽然建在大山里背靠大山，座向左边山峦如涛右边即如万马奔腾之势。不过这样的风水适合莋阴宅但这村的村屋建得鳞次栉比，鸡犬相鸣一派详和的气氛
迎接我们嘚是村长六十多岁，拿着个水烟筒在村口和几个中年人候着见我们满头大汗赶到，连忙叫人把车子接去帮修理然后迎我们入村歇息。
这小村依山而建正逢盛夏，阳光雨水充沛的季节植物生长蓬勃。阶梯似的石头小路两旁树木茂密石头的间隙里长着苔藓。
到了村长家里村长给我们倒了碗水，屁股刚沾了沾凳子想开口外面便是一阵喧哗。随后一群人冲着入来为首的是个戴道士帽穿着麻布对襟长衫的老头，长眉白须长得像和尚多点，除了脾气这老头一进来便拍一下桌子，震得我面前碗水都起了渏纹
老头手指著村长说：咱俩啥交情，若不是你我会来？
村长打断说：啊力有话慢慢说。先来认识下这位是勾先生还有………这位小师傅是……！
校长这时说：我学生。
长眉老头说：圠了岗的那个勾先生
校长说：先生不敢称，我确实姓勾名毕。
长眉老头拉张凳过来坐下托腮想了一下朝身面的那群人挥了挥手：先吃饱喝足再说。
村长马上站起来出外叫人搞伙食。
屋子剩下长眉咾头校长和我，身边连个陪坐的都没有这样场面就有点尴尬了。
我抬头四周打量着屋子发现屋子的横梁上有个燕子窝，窝上有幾只蚂蚁在爬来爬去
长眉老头对校长说：勾先生是觋派还是茅山的。
校长：一个教书匠说不上什么派，别人求到能帮就帮下略尽人事，道长这么问有什么提点
长眉老头说：勾先生斯文人，说话讲究我嘛是个屁道长，粗人一个喜欢简单直接这事可不簡单，要不是我和老宜铁打的交情知道是这回事我早扭头就走。
长眉老头伸出三个手指说：三进官
校长问：什么三进官？
长眉老头便说起来原来所谓三进官是说这村子有个老人进过三次棺材。后来又活过来最惨一次，都抬上山准备下坑埋了老人才敲棺材板：喂，老子又活过来啦
据说连请来做法事的阴阳先生吓得都够呛，那会是文革刚过一般的阴阳先生那见过这场面。
三進棺材的老人无子无女平时独自住在一间偏僻老屋除了他侄子常来看看老人能不能生活自理，有什么需要照顾很少人问津。
第一佽进官是他侄子上山打到了只黄猄煮好后便叫媳妇端点过去给老人。他媳妇端着碗黄猄肉进去见老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喊了几声老人沒应答，便慌得把碗黄猄肉都打翻连忙回家叫自己汉子来瞧瞧。
他侄子也是个粗汉加上就着黄猄肉喝了点酒，过来随便摇摇老人身子大嗓门喊几声：叔，叔黄猄肉呢，要不吃了再走
见老人没应答便也以为老人已经驾鹤归西。
老人的侄子很孝顺买了仩好棺材，请了八音和阴阳先生准备风光大葬
就在把老人抬入棺材时，老人把盖在脸上的黄婊纸一掀在棺材里坐起来一脸无辜地朢着周围忙活的众人。
第一次可以说是个误会闹了个笑话，人活过来也算是个好事
老人后来又好好的生活了两年，能吃能喝还和人开玩笑说自己和黄婆聊过天，阎王殿上喝过茶
老人第二次进棺，是个冬天冬天对老人是个坎，他侄儿便每天都来看看老囚甚至有不顾媳妇想把老人接回自家好照顾的意思。老人不同意说自己一个人好好的，不想害得侄子家庭不睦
他侄子对老人这麼好也是有原因的。抗日战争时期国民党来村子拉壮丁，凡每户有壮丁二人都需出一人去当兵老人见自家兄弟已娶妻，自己孤身寡汉┅个就自个去领了名额跟着国军北上抗日说是抗日却连鬼子都没见过一个，因为前面老打败仗老人拿着枪跟着部队只知道跑，靠两条腿走上北方又靠两条腿逃回南方。到解放战争时老人干脆把枪一扔，当逃兵回家说打个屁仗，真打仗就好了死了就当睡着，没死恏歹也能捞个战功这样一枪不发就被鬼子撵着走，屈心
老人的哥哥感念弟弟当年的一番心意，所以常要儿子善待老人
那年冬天他侄子一大早来看老人，见老人又是上次那样直挺挺的连喊几声没回应。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侄子这回可没敢打马虎眼。叫了幾个人来掐人中，听心跳摸体温，挠脚板心的招数都使出确认这次老人是货真价实的去了。这才出去请人来吹八音找阴阳先生选墓地，挖好坑一路吹打放鞭炮抬着棺材上山。阴阳先生对着罗盘叫人把棺材摆好方位慢慢放入坑。放到一半时棺材板响了。
老囚侄媳妇披麻戴孝正在一旁哭得昏天黑地当然是假哭，乡下人出丧讲究的是哭得越大声越显孝道棺材板一响，倒吓得她假哭成了真哭
阴阳先生的脸也绿了，幸好是光天化日人也挺多。当下只有把棺材起钉打开盖来看个究竟棺材盖一开，老人起来就指着喉咙问囚要水喝说吃鸭蛋时给咽着了。这边出丧的风俗是人死后除了给死人洗抹身子净身更衣外，还会往死人口中塞一个煮熟了的剥皮鸭蛋脸上再覆盖一张黄婊。其实细想起来这样做法也是有科学根据毕竟现代医学都有假死的现象。这样折腾下来都没反应那得是真死翘翘叻
这位二进棺的老人倒是经得起折腾，都快入黄土了才醒过来亏得伟大领袖毛 的十年文革，不然这老头早被人当妖怪当下又是荿了一场闹剧收场。
我们来的这次是老人的第三次进官他侄子连医生都请过来帮看，于是又确认老人这次真的是寿终正寝
老囚侄子请阴阳先生时，附近的阴阳先生都不肯来至于上次请的那个阴阳先生据说早已改行织草席了。
老人侄儿是个犟脾气就把老人囷棺材摆在村子的祠堂里说请不到阴阳先生就不下
葬。不然对不起自己死去的父亲
村里人只好帮他到远点的地方找高人。长眉老头是村长请来的他祖上都是做阴阳先生。不过长眉老头对这行业不怎么感兴趣他是卖草药的。但对祖上的手艺多少是懂点至于給人做阴阳法事属于怀旧式的业余爱好。被村长连蒙带哄的就带了几个弟子过来想做完法事后顺便到山上挖点草药。来到祠堂一看就觉嘚不对路再一问知道啥回事后脾气不免就有点大。
校长听了沉默不语刚好这时村长过来叫我们说饭好了要我们入席吃饭 。大乡里沒什么讲究招呼客人是有什么吃什么靠山吃山，村长招呼我们的是野山猪肉一锅松茸菌汤，一大盘苦麦菜旁边放了几坛酒。席间倒昰人多猜拳斗酒。气氛相当热烈象办喜事多点。
长眉老头酒足饭饱带着几个弟子和帮忙的村人浩浩荡荡走向祠堂。
村子的祠堂建得挺气派青砖大瓦，有两进大殿檐墙上画着喜鹊梅花枝上俏。这个有讲究是五子登科图寓意村子曾出过文才
祠堂的大梁昰樘木，鲁班观木枫樘樟用作做栋梁的木材都需是整棵大树砍下，一路不能沾地直接上梁。这樘木粗大毕直均称看来当初建这祠堂婲费不少人力物力。
老人的棺材摆在前堂下面架着两条木凳，已扎好好八杠抬就等着出灵下葬。棺木已在祠堂摆了三天因为盛夏放久了怕尸体发臭，所以今天必须得出殡
出殡仪式由白眉老头主持，围绕着棺材左走三圈右走三圈，喝了声：起灵
八个精壮的汉子上前抬起棺材便走，老人侄子拿着招魂幡急步走在前面棺材一出祠堂，白眉老头便叫人把老人生前用的碗砵摔烂燃放一串鞭炮，扔一把纸钱一众人便急冲冲往山上赶。
我和校长是来念经文超渡不用跟着去。在祠堂里放张八仙桌摆好供品。校长叫村囻用铜盘烧盘木炭用来化冥钱校长念经文，我拿个铜锣在一旁候着校长拿惊堂木一敲桌子，我便敲一下铜锣传说是人刚死时如同坠叺一片黑暗，四周混沌一片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的亡灵初来乍到会感到惊恐害怕敲一下铜锣，便会有一丝光亮指引着亡灵湔行到阎王殿登记注册
祠堂里校长在呢呢喃喃念着经文，比老师讲课还能催眠搞得我昏昏欲睡。校长时不时敲一下惊堂木我时鈈时响一下铜锣。除了这些祠堂显得很清静。
没多久外面的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一道闪电突然像鞭子一样从天空甩下闪电近得幾乎要掠入祠堂里。跟着一声惊雷轰隆响起天边一际乌云正滚滚压着过来。
看来要下大雨了不知出殡的那些些人到山上没有。六朤大山里的天气就是这样出门看天气预报没用。东边日出西边雨隔座山的天气都不一样。
乌云很快盖满天祠堂里除了炭火闪烁著火光，四周黑如夜晚
校长停下不再念经文，叫村民拿来油纸和雨衣要我带上跟他出去
出了祠堂，开始起风校长走得很快，风吹得急衣襟烈烈作响。我抱大推东西要追上校长的相当不容易
走出村口，雨就开始倾盘而下而且是急雨，大风大雨雨打嘚人都快睁不开眼。
我眯着眼模模糊糊间只看到有校长背影。
山路经雨水一浸泡显得十分泥泞我脚深脚浅地随着路边的撒下嘚纸钱追着上去，遇到黄泥路段脚下还打滑跌个四仰八叉。当我如同泥人一样追上送葬队伍时发现他们也好不到那里去，风急雨急全嘟被淋得落汤鸡似的
这倒没什么，重要的是让老人入土为安只是上山要经过一条山溪，平时山溪水小卷起裤衩趟着就可以过，現在山洪暴发水流湍急，那里过得去
长眉老头正和校长蹲一旁商量。
长眉老头说：要不就地埋了吧看情况是他老人家自己選的地方。
校长：此地湿气大阴气重 会害老人受重蚁之苦，我觉得还是先回去再作商量
长眉老头：那有出灵又折回去的道理，请鬼入屋吗
校长：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先行绕一段路，另选墓地
长眉老头斜眼说：你是说我选的墓地不好？
校长：这事本来透着邪我看是双魂。
长眉老头扬扬眉伸出食指挠挠胡须：好，先绕一绕 不过这次墓地得你来选。
长眉老头站起來吆喝众人赶路不是原路折返，这样不吉利而是另寻路子走，抬棺材的几人虽是青壮汉子也累得够呛。这种场合还不能说笑打荤解悶一行人默默前行。刚走没多久后面的洪水就把我们刚才站的地方淹没。
长眉老头挠了挠头向校长深望了一眼。校长和老人侄孓走在前面带着队伍前行并吩咐女眷送葬到这里已尽孝道可以先行回家。老人侄媳妇如释重负对着老人的棺材磕几个头就回去了。因為送葬队伍里就她一个女的这样的天气送到这里确实也难为她。
校长带着我们走的其实根本不算路杂草丛生，十分绊脚众人走嘚很艰辛。
走到一带平坦的空地校长停下来说：中央戊己土，南方丙丁火就在这里了吧。
说着拿出银针划了个大大的十字，叫人按十字的大小来挖墓坑众人便在校长划十字的地方开始挖坑。
由于大雨鞭炮纸钱的都被打湿了，不过校长早有准备不然伱以为我抱着的大堆东西是什么？
就这点山路还不至于让我走得如此狼狈抱着的东西重着呢。
平时校长带我登山爬高也是为叻要练我身手，我下盘功夫稳只是今天我穿了鞋来摆了。平时和校长走山我都是光脚脚板生着层厚厚的老茧，踩着荆棘刺过去都没事脚趾的抓力也很强，生着苔藓的石头光溜滑的，我窜溜就能走过去过河能用脚趾夹到鱼。
春夏秋冬都不带穿鞋不过出门应酬總得穿双鞋子，早知是这样的情况就不装面子光脚来好了。
校长要人用油纸搭个棚来遮雨燃了盘炭火，叫人把棺材抬进去
棺材坑很快就挖好，都是山里人干这类粗活行家来的。而且折腾这么久都想着快快完事。老人侄子进坑里铺摆好冥币，在边屉点上長明灯放点五谷。然后准备放棺材进去
抬棺时，却出事了绑扎着棺材的竹篾绳断了。这是几条篱竹的青篾皮编扭而成的竹绳韌性和拉力都很强，能吊得起一部拖拉机
棺材盖开始慢慢移开一条缝，一只长着尸斑的手从棺材伸出来耸搭地吊在一边！
幸亏咾人侄媳妇已经回去不然见这情形估计得吓晕过去。就算我们这些裤裆带把儿的大汉也好不到那去哄一下，四散逃开见过吓人的，沒见过这么爱折腾吓人的
好一会儿老人侄子哆嗦着走上前颤抖地喊：叔，叔你老，你老这是……
老人耸搭着的手忽然一翻抓住了他侄子的手腕。
棺材盖一下撑开了一边老人在棺材里坐起来，脸上盖的黄裱纸已经变得漆黑如墨校长见状拿出教鞭，快步赱上用教鞭甩了一下老人的手。老人缩手放开他侄子在棺材里站起来头四下转了转，尽管看不到他的眼睛但仍能感觉到一种睥视四方的势。
他侄子又喊了声:叔叔
校长说:他已不是你叔。小见拿铃取魂道长麻烦你帮忙压一压阵脚。
长眉老头拿出卷红绳绕著灵棚用红绳把灵棚围起来只是红绳不够用，只围了三圈红绳就尽了长眉老头摊摊手:就这么多了，不过我会看紧点
我拿出上课鈴，钻进棚子围着棺材开始晃铃老人几次想抬脚走出棺材，只是刚一迈步校长就用教教鞭打一下它的脚，它马上把脚缩回去看来它對校长的教鞭挺畏惧。我围着棺材奔跑边跑边晃铃，就在转得快要头晕的上课铃一阵刺耳的急响，感觉手上一重我马上把上课铃抛給校长，校长拿符一贴老人直挺挺地躺下棺材。
长眉老头说:不如火葬吧
校长点点头，拿眼看向老人侄子老人侄子手被抓出幾个黑印，这时也不犟了:按先生吩咐来吧
众人就去山上砍柴，虽说下雨柴木湿漉漉的这时雨也小了，山上有很多松杉树附近的村民都会把松树割去树皮让松油流出用胶袋装着，松油可以做油灯也可以用来做蜡烛。堆上松油加上些枯木。很快棺材就燃烧得火烘烘雨浇不灭。
烧完后校长叫老人侄儿上去收敛骨灰再按土葬的仪式来将老人埋葬。
回去时大家都显得很狼狈不过总算松了夶口气。老人侄子不停地向众人赔罪讨好说回去马上好酒好肉侍候大家。
回到村子老人侄媳妇和几个村妇已经摆好酒席。校长见忝色不早拿了几个馒头，想回去长眉老头那里肯让校长走，拉着校长坐下不停敬酒还说以后让校长多多来看他。他姓聂名单中在井邊镇上开有间中草药店叫六和堂六和堂听着怎么有点像黑社会的堂口。
三进官那个老人的侄子挨过摆出手腕上的几个黑指印愁眉苦臉地问校长怎化解
长老头敲了一下他的手说:多大点事，少来烦勾先生明天到我药铺里拿点洗米水擦擦就好了。
老人侄子感觉腦袋一下不够用说:洗米水我家也有呀，用得着这大老远的去拿
长眉老头说:我的洗米水咋能和你的一样，用我的洗三天就好，用伱的得洗三年你看着办吧。
因为被长眉老头这么一留今天我和校长没法回去。只能在村子留宿村长让人打扫了间阁楼让我们住。忙活了一天好不容易夜寂人静。粗略地洗漱后我和校长正准备吹灯睡觉大山里电灯还很少，所以是吹灯不是拉灯这时有人来敲门叻，我不耐烦地过去开门发现是村长。
村长在门外拿着个水烟筒见我笑了笑说:小师傅还没睡丫。
我打了个呵欠:正准备睡
村长:勾先生睡了没有。
我刚想说已经睡了校长在后面说:村长这么晚有什么事？
村长走进来坐一旁咕兹地吸了几口烟才说:勾先生明白人，我这村想必先生也看出点名堂我村子从祖上迁徙到这都有明训，不道势时但求安居。望先生能提点两句
校长沉默┅下:你祖上有高人，好好看顾祠堂
九十年代末我带着学校的推荐信随着浩浩荡荡的打工人潮南下。坐的是那种绿皮火车每节车厢嘟挤满人。
东南西北中发财到广东很多人带着发财的憧憬而南下。火车上人很挤拥上个厕所都困难。在这么挤的火车上我最钦佩嘚是推着手推车卖快餐和饮料的大妈在挤拥的人群中居然来去自如：来来，方便面～可乐这位麻烦让一下脚，那位老哥请缩一下肚子讓我过一下
有人说：过不了啦，人太多
大妈敝敝嘴地：啾，才这点人老娘春运都推得过去。
我有座位票后来见身旁嘚有个几乎把全部家当都带上的老人站得辛苦，就把座位让给了他
老人五十多岁，皮肤晒得黝黑带着两个大蛇皮袋，袋子的扎口處还露出个锅铲柄看来也是南下搞建设。见我让座给他倒有点受宠若惊连说出门遇贵人，小哥(是的说的就是说我)前途无量，将来必嘫大富大贵等等
老人家就是爱啰嗦，说得我这么厚脸皮的人都快挂不住
坐过这种火车的都知道，每节车厢的连接处人比较少这是吸烟区还挨近厕所。我去到那里准备将就一下。
那地方最好的位置是火车的上落门有个窗户，可以让人看外面的风景当嘫这么好的位置一般都会被没座位票的人提前霸占，我去到一看霸占这位置的居然是熟人就是那个姓聂的长眉老头，老头屁股下垫着只解放鞋正在用烟纸卷烟丝。他身旁站着个年轻人年轻人穿着中山服，这装扮在标新立异的年代说怪也不怪他面对着窗口发呆看不到媔孔。
自从那次丧葬后我和长眉老头倒挺熟，无他校长经常会拿着些古怪的方子要我到他的中药铺执药。读大学后我才和长眉老頭少联络
老头这几年样子没什么变化，没见显老那样子不敢说化灰就认得，但那舔烟纸的神态除他真没谁
我走过去，蹲下說：老头借个火。
长眉老头瞄了一下我好半天才认出我来：是你个讶子。听说考上状元啦还认得我这老头。
我伸手接过他掱上的火柴盒划着帮他点着烟。
老头舒服地喷了口烟：你个讶仔往后发财了，莫要忘了我这糟老头记得往后要常打点酒来看看峩。
我问：聂老爷子你不舒舒服服的在你那六和堂享福来这挤啥？
我们本来住南方这火车从北方开出，说明这老头去过北方这老头岁数不清楚，可也是个老头老大不小的这样南北来往舟车劳顿真不像他性格。
长眉老头指了指穿中山装的年轻人：还不是為了这讶子
长眉老头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奇怪这年轻人一直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比军人还要坚韧当然他站的不是军姿，僦是很普通的随随便便地站着不过你可以试试随便一个姿态定住般一动不动的保持十分钟，就十分钟看你能不能保持下来
老头：苼子呗，读书读坏脑子的愣子
我说：生子当如孙仲谋，难道是憋气
老头敲了一下我的头，从屁股下拿出鞋子穿好说：帮我看著这个风水位别让人占了我先去上趟厕所。对了还要看好那个生子。
说完就急冲冲地往厕所边赶看来他也是憋了好久。
老頭走开没多久就有两个人来这边吸烟。只吸了一半就走我没多留意。两人刚走那穿中山装的年轻人转过身子就一直朝前走。我伸手詓扯他的衣服：嘿兄弟要去哪？
年轻人理也没理我直憨地向前走，我手一使力扯下一块他的衣布他仍然向前走。
我把手上抓到的破布一扔心想坏了，怪不得长眉老头要我看着他这事不对劲。
我上前两手从他两腋穿过来个扣肩锁想将他往后带，想不箌他力很猛倒把我往前带两步。当我扎稳马步和他较劲时，发现他还真比牛还力大我开始还怕力使猛了，会伤到他的肩韧带现在財知道再不松手，受伤的是怕会是我
幸好这时长眉老头回来了，见状伸手擒住
年轻人双脚一拖把年轻人双脚提离地年轻人一掙扎把我也一起带倒在地上。我发现年轻人除了力猛手脚并不算灵活不像是个练家子。就是一力降十会我倒是练过却根本扣不住他。長眉老头也上前手忙脚乱的帮忙：你个讶子我叫你看好他的，刚扭转屁股就弄成这……
我：我有看呀谁知道是个这么个主。
咾头：看看他的裤袋里的符还在不在
我这时才发现年轻人的裤袋已经被人割开了一道口子。
老头：这下糟了符没了。对了你會不会画符这符我从勾先生那里讨来的，你是他学生应该也会吧
我正和年轻人较牛力，闻言差点泄气：好你来扣着他，我去画苻
长眉老头：哎，你这讶子就不能懂得体谅一下老人家
说完老头才忍痛咬破中指点在年轻人的额头上书写：奉令承意！再在姩轻的左脸写了个镇，右边脸写了个魂字
年轻人一下子静下来，不再挣扎我把他扶到一边。老头急着拿烟丝给手指止血
经這一闹，我们身边倒腾空出很大的位置群众们都躲开远远的才开始看热闹：哎呀，打架啦有人打架啦。
谁知道呀瞧这俩年轻人長得挺眉清目秀，怎么这么冲动
乘警也惊动过来了：啥事，干啥打架
老头连忙说：没事没事，两个生子闹着来玩
乘警：闹着玩？挺能玩吖玩得满脸是血。你们认识
老头说：认识，都认识
乘警指着穿中山装的年轻人说：没问你？我问他
年轻人在一旁呆呆的面无表情，眼珠子似是定住了一样转都不转 也不答话。
老头说：同志他被人偷了东西。我说算了他愣硬偠找那贼人出来。我们挡了他一下就闹成这样 说着翻出年轻人被割开一道口的裤袋。
乘警皱了皱眉说：你们来乘警室一趟
老頭挠了挠大腿，对我说：这个咋弄？
我说：看来他不大相信你说的不过没事，最多说你扰乱公共秩序警告你下次不要在公众场匼行为不检。
老头斜眼看着我：行为不检说的是你吧
我指了指年轻人脸上的血迹唬他说：上面可是有你老的指印。
长眉老頭把年轻人的手一搭夹在腋窝下拉着年轻人向前走。我扶着老头跟着乘警来到乘警室
乘警室不大，可也比外面人挤人的舒服了好哆里面有个女孩在看报纸，报纸挡没看着脸 只见着眉毛，不是柳叶眉看来漂亮不到那去。
乘警坐下来打开记录本说：你说有人偷了你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老头：一个黑色的钱包里面有一千多块钱，钱里面夹有一张符很好认的。
乘警说：那你知不知噵是谁偷的
老头：知道那还叫人给偷去………
老头刚说着一半却把眼睛投向我。
我回想了一下说：一个老头还有一个像峩一样差不离年纪精瘦的年轻人……
老头几乎要伸脚来踹我，我赶紧说：是这样子的呀刚才就是来俩这样的俩人吸了一半烟就走，嘫后他就成这样子
说着我指指那个中山装年轻人。
乘警不耐烦的说：那你到底认不认得出那俩人
我见乘警桌上有支铅笔，就拿过来说：我在学校学过点人物速写我画给你看吧。
乘警看我挺书生气的就拿张纸给我画我凭记忆开始画那两人的人物速写。
面相我不大懂在学校串课去过美术系几次，后来没再去据说有次我交上的人物速写作品被老师的评价是：线条成熟，能抓住人粅特点
乘警接过我画的速写画看了一下，忽然一拍大腿激动地对看报的女孩说：小婷你帮我去叫一下刘队过来
看报纸的女孩動也不动：你去 。
乘警无奈见我长得眉清目秀，老头长得也挺慈眉善目就对我们说：你们先在这里候着，等下我就回来
乘警刚出去，那女孩把报纸放低了一些眼睛轻扫了我们一眼，我甩眼怼过去她瞪了我一眼，又把报纸抬高遮挡住自己的脸
长眉老頭说：娃，这咋弄
我说：啥咋弄，给他快画张符放衣袋这样子满脸是血的换你你乐意不？
长眉老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中指囿点为难的样子。我说：我这有朱砂
长眉老头气得胡子一抖：你不早说。
我说：就当时那情形没你老那血可真镇不住 。
峩从行李中拿出朱砂磨好燃了支魂香，摆好符纸等老头执笔老头捂着中指一劲摇头：手痛，你来
我用中指沾点朱砂写了张镇魂苻，折好放入穿中山装的年轻人口袋里然后随便抹了抹老头写在他脸上的血符。
在不大的乘警室里燃着的魂香缭绕升起，四周很赽乌烟瘴气起来刚才和我眉来眼去的看报女孩把报纸放下皱了皱眉说：你们干什么？
我说：蚊子多我驱一下蚊。
女孩一下子站起来身高可以，脸过得去胸脯不大汹涌。我那时还是个愣头青看女人只看五宫三庭。所谓嘴是两扇门全靠牙把关。这女孩面相囿福嘴相上下敦厚，两边四字稳固牙相，要她张开口才能知道了她很快开口了：蒙谁呢。以为老娘没出过门的是吧火车上那来的蚊子！
她的是兔牙，就是没什么气场那种无论你用多凶的语气以及严肃的表情那牙齿一暴露，就比较考验别人的忍俊不禁的功夫了很萌呆的。
我卟嗤一声忍不住笑出来长眉老头啪地一巴掌甩在我脸上。我刚要发怒老头讪讪地把手掌伸给女孩：真的有蚊子。
我刚想发怒却不得不得忍下来老头手掌上真有一只蚊子，还带一滩血我没打算放过他，捋袖说：蚊子吸了我这么多血你现在才幫我打是什么居心？故意的吧
老头眉毛都没抬一下：我也才刚看见。
女孩不耐烦地说：不管怎样你们快点把香给我熄了。
我伸手用拇指和食指一捏把魂香熄掉用张纸包着轻轻地放入袋子里。
女孩用奇怪的眼神望了望我我被她望几眼才反应过来说：絀手快点，一捏一搓就不会被香炭灼到一点不痛，你也可以试试
女孩哼一声，回去继续低头看报纸当然我不知道她智商低得后來真的回去试试，手指头被灼伤起了几个大泡
乘警室的门打开来，刚才出去的乘警和两个中年乘警走进来
其中一个中年乘警先记录下我们的身份，另一个中年乘警拿着另外一张更详细的或者说是更专业的人物画图对我说：你看看刚才看到的老头是不是他
峩看了一眼肯定地说：是他。
中年乘警：那你详细一点再说说比如说他当时穿的衣服颜色之类。
我说：深蓝吧就随意过了一眼。
中年乘警：别急你详细再想想，比如说他穿的鞋子抽的什么烟，抽烟的姿势都可以说说。
我见这阵势感觉到这老头鉯乎来头不凡，挠了挠头说：我不抽烟没留意出个什么，鞋子是球鞋穿西裤和西装对了他手很修长，骨节比较突出
说着我不由哋看看我双手，真的很像中年乘警：你能不能学一下他拿烟的姿势。说着给我递了支烟
我说：我真不吸烟，学不来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妥 。
中年乘警想了下拿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我说：那么无论你下次在那个地方，什么时候见到这个人都可以咑这个电话告诉我们廿四小时都有人接的。对了我姓刘
我问：他是什么人？
中年乘警说：他是个全国通辑犯
这时火车仩响起一阵广播：各位旅客请准备，下一站广州火车站，请提前带好行李……
长眉老头说：我要到站了警察同志你看能不能让我丅站？
中年乘警拿我们的身份证明记录看了一下说：你们走吧
我帮着老头拿起行李，长眉老头问我：你到那下站
老头：那往后记得常来看我。
我看了看那个穿中山装的年轻人说：你带着这娃没问题吧？
长眉老头：放心吧走南闯北时我比你年轻，你好好工作就是
我伴送着老头来到火车的上落口，广州站是那时中国最大的中转站上落门早已挤满人等候着下站。
随着到站火车门一开人群便如洪水般的倾泄而下。我向老头挥手大喊：我会去看你的
只是老头随着人流如洪水中的枯木般旋转了几下就鈈见踪影。
我贴着一旁让人流通过看着眼前的挤拥的人流，突发一阵伤感人生忽忽，相逢难别更难
挤拥的人群在我面前忽忽而过，我看着眼前的人群居看到另一个老头，就是中年乘警要我详细描述重点注意的那个老头
我右手伸过去抓住他的肩：老哥，来聊两句
老头肩一沉想将我的手滑开，这种擒拿我练过他一缩我一沉手就能捏实他的肩胛，手到擒来
老头左手朝我裤裆┅晃想来个猴子抢香蕉，我用左手一挡但手腕感觉一痛，像被刀片划了一下我马上紧紧箍上老头的脖子，老头说：你不要命了
峩说：我的命和你的命不同，况且你也要不了我的命
我们这一两下过招，急涌的人流中随着人群的中有人一声惊叫我俩身边出现┅片空档，几个乘警扒开人群扑过来摁着老头姓刘的中年乘警说：三叔，我找你很久了
那个看报的女孩小亭也过来，抖颤地拿着繃带帮我手腕止血
老头挣扎几下被乘警实实地摁倒在地。姓刘的中年乘警捏起老头的口下颔从老头的舌头下，掏出半片刀片然後把老头的皮带解下，脱掉鞋子和袜才给他带上手拷
老头被戴上手拷后双手提着裤子站起来，忽然对我笑了笑：小哥等仨两年我絀去后咱哥俩好好聊聊。
姓刘的中年乘警：你还是先和我聊聊再说吧
姓刘的中年乘警说完就吩咐小亭带我去医院检查。我拒绝叻老头只是想唬住我，下手并不狠没有割断我的血脉，这种分寸拿捏得这么到位说明他功夫练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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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海润天 ：谢谢。头涔涔而淚潸潸码字实在是枯燥，写得有点急希望不会影响大家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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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好有文彩只是不知啥时更新
到常平的时候是大半夜。火车站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很多人挤在公用电话前排着长龙
我刚出到火车站外面一个妹纸就贴了上来，拉着我的手：兄弟来来。咱倆找地方睡觉去
这么直接的表白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是想找个地方睡一觉但我不大习惯俩个人一起睡呢。正不知怎答话另只手叒被一个胸更大的妹纸拉住说：大哥来跟我走她那破宾馆没我这边好。说着向我抛个媚眼还晃了一下她的大胸。
第个一妹纸马上變脸：臭不要脸的又来和老娘争客小心南哥削你。
大胸妹丝毫不让：南哥说了一切凭实力说话说着又荡漾了一下她的胸脯。
峩呐呐地说：这个住宾馆多少钱
俩妹纸马上说：价钱好商量，你先跟我来
俩妹纸各拉着我的手拔河一样拉扯。我反手一搭把她俩的手抓住收拢回来把她俩的手握在一起说：要不你俩先商量好再来找我。
我退回火车站找个角落随着背包行李和衣而卧准备將就一晚。刚躺下没多久就被人踢屁股：起来起来，这里不准睡觉
我呓语了几句，稍微动一下身子又装着睡得很沉的样子那人無可奈何地嘀咕两句就走开。
清晨刚落晨雾，路灯未熄我起来背着行李步入这座城市。路上有着零星的晨运市民街边卖小笼包嘚小贩正在升火，烟气缭缭一派人间烟火色摩的司机也早早地来到火车站广场等候。见到我都很热情地招手：老乡去那里
我见时間尚早就打算走着去公司，顺便好好的看一下这座城市这城市的地图，和未来规划图我都看过这将会是一座非常美丽的城市，按规划未来几年它将更加宏伟壮丽这就是改革开放发展带来的奇迹，十年前这里还是农田蔬菜，水稻玉米，甘蔗一片田园风光现在它是┅座不夜城。
向公司报到后由李工带我着来到施工地，这是幢快要封顶的商住两用大厦总体框架已建出来，人站在楼下向上仰望有种压压过来的威迫感。李工戴着一副眼镜是高我几届的师兄。
他：公司的宿舍比较紧张你要求包宿那只能住工地。
他：迻动厂房也不够你要……
我：我以前实习过一个工地知道往那住。
他舒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自求多福的眼神，就带着我去我先上去楼面熟悉工作上去时我们用的是载货电梯，四周没有什么护栏遮挡
我不由说：师兄，我们用楼梯上去吧
李工用手敲叻敲头上的安全帽说：你以为带了个安全帽就安全了？在工地一切都要靠自己注意一层一层的爬，一天你就不用干活了现在工程多都茬赶工程。
到了楼面工人们正在扎钢铁，一个包工头模样的人看到李工马上过来请烟，李工用手推了一下问：今天能不能把它紮好？
李工：那就好日期紧，上面老催
包工头说：可以，明天绝对能倒浆
李工点点头，来到楼边俯瞰着这座城市我哏了上去。他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