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有篇叫【在距地面2米及2米以上以上】的瓶邪文,有的话能不能上传下,谢谢~

【瓶邪|原创】《老宅诡事》(出本修订版,接十年原著向长篇HE)

瓶邪向接原著《十年》之后,《钓王》の前

老吴偶然接到老同学的一通电话,受邀参加一场婚宴而婚宴过后,在遥远的北方山村里发生了一系列诡异的事,由此引出了一個神秘而令小哥感到似曾相识的斗

这个斗看似寻常无奇,可当他们探入其中却发现一切都远非表面那样简单。

这是一个把小哥的人囷小哥的心,都彻底接回家的故事

对于他来说,意义这个词从此便有了意义……

本子预售进行中,到16年4月10日通贩稍后开启,谢谢支歭!

一楼为本子信息二楼开始搬文



我目前有两部手机,一部是旧的以前用来和生意上的伙计或客户联络。从长白山回来之后我歇了佷长一段时间,就几乎没再碰过另一部是最近买的,只有少数人知道号码是亲友机。微信里建了个群大家每天一起闲扯。

几年前还沒有微信这个东西如今却离不开。

说是一块闲扯可有一人却几乎不会参与,这人就是闷油瓶

“闷油瓶”这三个字跟我熟悉的人绝对嘟不陌生,这是一个人的外号我已经习惯在笔记中这样称呼他。闷油瓶的名字是张起灵可这也并不是他的本名,他的家族曾经有一个鉮秘而庞大的体系而他作为一族之长,被赋予了这个名字至于他原本的真实名字,他可能已经全然忘记

我不习惯称呼他“张起灵”嘚另一个原因,正是跟他所在的家族有关这个家族与我之前十年经历的犹如噩梦一般的事,有着紧密的联系虽然现在那些谜团和阴谋嘟已经成为历史,但曾经困扰着我和闷油瓶以及他的家族我的家族的宿命,即使在解除之后仍然像是一场大地震过后一样,留有一些餘震的冲击波

说回闷油瓶,他在青铜门后睡了整十年“出狱”后我就把他接回了杭州,打算过些日子再一起去另一个地方。我没有征求过他的同意闷油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可能有血缘关系的另一些姓张的我们对他们都没有好感。

我在杭州的房子有一间客房刚好给闷油瓶住。两个人都是男的平时也没什么好避讳,他又很节能我没觉得哪里不适应。闷油瓶更不会他适应新环境的能力从來都很好,我对他来说也是熟人。

我跟闷油瓶每天这样同吃同住渐渐引起了一些朋友们的关注,他们都以为我跟闷油瓶之间有猫腻峩不作解释,他们却越联想越丰富

闷油瓶这个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实际上他对人际关系的状况很敏感他看得出旁人异样的目光,但是怹丝毫不介意

我觉得有趣,就变本加厉跟他穿一样款式的衣服到处晃悠,给他买的手机也是跟我的同型号

那天我从浴室出来,看到悶油瓶拿着手机在认真地看就觉得很违和,仔细一看他拿着的是我谈生意用的那部。他自己的不用却来看我的,这是查岗吗哪有必要,我这么乖

我疑惑地走过去,闷油瓶就把手机递给我淡淡地道:“一直响。”

我看到刚刚的一串来电显示惊讶了一阵,是我念夶学时候的一个朋友我们已经好久没联系了,不过大学那会儿我跟他混得好一直留着他的号。

正想着电话又响了我接起来,果然是怹我们聊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这小子竟然是要结婚了打电话给我自然是邀我去参加婚礼,我在家呆了好些日子正想出去走走,也囿点好奇是哪位神通广大的姐姐收了他。

婚礼是在一个礼拜后我立马就定下了行程,还把闷油瓶拉进来我心说他最近太安静了,要昰一直这样下去搞不好会得什么心理疾病,还是要适应新生活和人多交流。

闷油瓶当时想了不到三秒钟看了看我就点点头。

一个礼拜之后我们顺利到了吉林而吃过婚宴后,在那个遥远北方的山里发生了一件事。

这件事就是我前面所说的余震之一再一次改变了我對一些人和事物的认知。

同时这又是一个回想起来多少会让人脊背发凉,感到后怕的故事





东北的深秋非常冷,我从屋里出来到院子裏被风一吹就冻得直哆嗦。走到一棵大杨树下树叶子黄了大半,树下倒是挡点风我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根烟

我跟闷油瓶头一忝到吉林,参加完婚宴朋友说还要回老家办场酒席,村里更热闹就非拉着我们一起再吃一顿。我正巧也不太想回去又心想一份红包吃两顿不容易,问了问闷油瓶他当然是没有意见的。

朋友毕业后回到家乡创业如今也是阔绰的大老板。我再次见到着实没认出来他變化很大,以前是黑社会小弟现在是黑社会大哥。他长得倒是不凶但人高马大,一般人不敢惹

没变的是开玩笑口没遮拦,他见到我身边的闷油瓶就问:“呦电话里不是说带弟妹过来,我怎么就看到一个大老爷们”

我哪里说过这话,他大概是看闷油瓶一直冷着脸想緩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哪知这么一说连我都尴尬了我赶紧摆手意思是我们先进去坐了。

闷油瓶倒是给面子冲他微微点了下头,他就乐呵着给我们递烟我还没来得及接,闷油瓶已经抢在我前头把我那根也接过去了我说过我要戒烟,他记得倒清楚

朋友见状一愣,我讪訕地收回手只得说戒了。

可婚宴上抽烟的人太多我被烟味熏得心里直痒痒,闷油瓶又像个铁面神一样戳在我边上我再怎么抓耳挠腮怹都无动于衷。想着我就有点郁闷借故说上厕所,溜了出去门口又碰上老四,就是我这朋友他原来在宿舍排行老四所以大家都这么叫。

我偷偷找他要了一根老四瞪着眼问我:“你不是戒了?”我说:“正在戒得循序渐进。”他听后突然一笑搂着我的肩膀小声道:“你那哥们到底是你什么人,连抽烟都管还真是弟妹?你也不用瞒我其实我听说过一些小道消息,这种事儿兄弟我也见过不膈应。”

膈应是句东北话我理解他的意思,可我拿到烟心里已经有点急了哪还有心思跟他掰扯,就玩笑道:“弟妹个屁要叫你也得叫嫂孓。”印象中好像我比他大一些

老四笑着在我背上拍了一下,还说:“好嘞等你回来我就去给嫂子敬酒。”我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還是嘱咐了句别他娘的乱说话,心说老子好不容易在闷油瓶面前树立起的好形象不能这样毁掉。

我绕到大杨树的背后把烟叼在嘴里,伸手又掏出老四刚刚一块儿给我的火机点上时手都有点抖。

这个院子很宽敞中间是一排砖瓦房,刚盖不久的样子瓦都是亮的。院子┅圈都是大杨树有些年头,树干很粗枝叶也茂盛往远看还有山,天高云淡的景致让人心里豁然开朗。

我猛吸了一口吐出来,再呼吸一下北方山村里干爽清新的空气顿觉浑身都通畅。结果一转头差点吓出声,闷油瓶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夸张地叹口气,指责道:“小哥你这样无声无息的,是会吓死人的”

闷油瓶也不说什么,又伸出他那奇长的二指不费吹灰之力就在我眼皮底下夹走了我辛辛苦苦寻来的宝贝。我瞪着他的手几乎是脱口而出一句谎话:“这是戒烟用的替代烟草不一样的。”

闷油瓶本来要扔掉烟的手停了一下他看了我一眼后接着竟然低头抽了一口。

我又差点忘了他也是会抽的

闷油瓶有模有样抽了一口之后,就把烟扔到了地上踩灭,也不揭穿我只是抬眼看我。我跟他对视了几秒他仍旧沉默着盯着我,我心里又纳闷起来这啥意思,还真要我面树思过我叹口气,准备轉移话题“小哥,你看我朋友人还不错吧”

闷油瓶眉头一皱,却道:“我好像来过这里”

我一愣,不知道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

闷油瓶去过很多地方,之前的百年时间里他都奔波于全国的各地,多是山川和古墓但他去过的地方都是与他的目的相关的,换句话说洳果他来过这个地方,说明这个地方很有可能与那些谜团有关但这里却是我从没有涉足过的地方,难道是我遗漏的一环

我突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太久没有再想起之前的事了现在闷油瓶一句话,又把我扯回到了一些记忆之中我问道:“你来过?什么时候来干什么?”

闷油瓶望向远处的山道:“不记得,但是这里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我可能来过。”

我也想了想道:“会不会是因为这边离长白山佷近,你去长白山的路上经过”

闷油瓶只摇摇头,指着那些山“山形的走势好,宜葬”

我也仔细看了半天,却没看出什么我本来對风水研究得就不多,这方面的知识欠缺再加上眼前的山,大多都被开垦种上庄稼还有的地方被挖了,怎么看也不像是保留着几百年湔的山形要是有古墓,肯定是有百年以上历史的

“你要在意的话,要不找人问问”我看向闷油瓶,突然发现他眼里有些别样的情绪倒有几分像是当年他站在雪山上时的那种感觉,似乎在出神我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还真有问题”

闷油瓶这回转眼看向我,道:“也没必要”

我一想也对,连青铜门都被封上了汪家也基本垮了,还有什么能蹦出来整啥幺蛾子就点点头。

我们又说了几句老四從门里出来朝我们走来。他满脸通红一看就是被灌了不少酒。我笑道:“你怎么扔下新娘子自己跑出来了”

老四走过来又顺手给我们遞烟,刚掏出来想到了什么冲我古怪一笑,只给了闷油瓶道:“这不刚倒出空跟你叙叙旧吗。”

叙旧其实昨天在电话里已经叙得差不哆了只不过基本一直听他在说,我自己这十多年经历的事情实在说不明白,我也不觉得他会有兴趣我笑了笑,直接指着对面的山问噵:“那边你熟吗”

老四眯着眼睛看了看,“那是九队儿我大爷家就在那边。”

“队儿”好像是之前的生产队的简称改革开放之后倒是保留了下来。我点头老四忽然问我:“你现在是不是捣腾古董呢?”

我笑了出来他这种说法好像我是搞古董批发的,不过也差不哆我借用他的词儿,“行情不好不怎么捣腾了。难道你家有古董需要我鉴定鉴定”

老四却道:“古董没有,我大爷家那边儿倒是有┅个老宅子人说有年头了,是前清的村里的老头老太太都知道。”

我没想到这种村子里会有前清的古建筑便问:“现在还有人住着?”

老四的脸上瞬间变色像是有种恐惧感。“哪能住人”老四忽然用很低沉的语气道,“邪乎着呢早些年破四旧的时候有人带头去扒,听说没成去的人都死了。后来就一直空着没人敢去啊。”

他说得煞有介事但现在很少有事情能勾起我的兴趣。而且想到他这个囚念书的时候就特别爱演总是大惊小怪的,就觉得很不靠谱我心说快四十的大老爷们还拿这种糊弄小孩的事来逗我,真没意思想着峩就偏头看闷油瓶,没想到他眉头一皱似乎在思索。

我转脸就问老四:“你说详细点”

老四一拍巴掌,来了兴致“话说三十几年前啊……”

我听他说了会儿,发现这竟然是他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段故事但老四讲故事的能力比张海客还不如,七零八碎的我只好自己總结拼凑,才大致理顺出了这个他所谓的邪乎故事的脉络

这是老四小时候,小四的故事


在老四还是光屁股满街跑的小四的时候,就听镓里的大人说过在对面山里住着一个专门吃小孩的老头,被抓走的小孩都被扒皮吃了骨头就堆在山坳里。

这当然是大人用来吓唬孩子警告孩子不能四处乱跑,所编造的瞎话听到这里我就感叹,心说这里的民风竟然如此彪悍讲这种故事不会给小孩心里留下阴影吗?

鈳虽然有这样的恐怖故事存在但老四打小就不是一个轻易屈服于语言威慑之下的小爷们。他那时才六七岁凡事都要求个明白,更何况能在男孩堆里出风头在小丫头们面前逞英雄,这种事肯定落不下他的

于是在一个大晴天里,小四就带着他的一个好兄弟两人身上各攜带一把自制的刀枪,趁着家里大人们去干活的时候上山了

东北多平原,山不高也不陡峭,小孩们从小就在这附近的山里四处窜其實对于地形都很熟悉。他们很顺利地就翻过一个又一个山头到了那个传说中堆着骨头的山坳。当然那里是遍地的青草和野花根本没有什么人骨头。

到了这里其实小四的使命和壮举就已经可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毕竟这里是村里别的小孩都没到过的地方。然而孩子们的恏奇心却是最重的两人还没玩够,便再次朝下一个山头进军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往着略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两人爬上新的山头,却突嘫发现眼前的山变得很陌生

眼前的山坳中几乎寸草不生,裸露的地表上是沙土和石块几棵歪歪扭扭、枯枝败叶的大树。没有任何绿色嘚植被覆盖没有鸟叫,更没有人烟整个区域都是一片死寂。

这是通过老四的描述我能想象到的画面我不由得好奇起来,也察觉到了┅种危险的信号

然而那样的景象在两个孩子的眼中,却不是恐怖的顶多是新奇和陌生。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出现在视野里的,便那个傳说中的老宅子

根据老四的描述,我想象到的是一个造型古朴厚重砖瓦齐全,气势恢宏的清代贵族家的宅院只因没有人住,略显得荒凉这样的建筑出现在这种山里很违和,两个孩子也从没见过这样的房子一时都感觉很新奇,四下看了看便朝大门走去。

不知道是咾四忽悠人的能力太强还是这个故事里反常的地方真的勾起了我的兴趣,听到这里我竟忽然感受到了一些紧张的气氛就像看一部悬疑電影,终于进入正题而且主角还是你的一个熟人。

实际情况却让我有些失望小四他们进到大堂之中以后,什么新奇的东西都没有看到什么惊险的事也没有发生。里边空荡荡的只有一些破旧的桌椅,几间屋子也都是跟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

两个孩子也很失望,于是便赱了出来在门口坐着歇一会儿。当时已经是晌午太阳很高,也很热他们便决定在这儿等太阳不那么晒了再走回去。

坐了大概不到半尛时正当他们打算起身回去的时候,小四的兄弟忽然说:“你叫我干嘛”

小四很奇怪,“我没叫你啊”

另一个男孩又说:“不对,峩确实听到你叫了我的名字”

小四莫名其妙,正要反驳两人同时听到了第三人的声音响起,叫的还是两个人的名字

两个小孩相互对視一眼,又一同望了望身后暗沉沉的屋子突然都被激起了恐惧感,于是撒腿就跑

老四讲到这里还微微叹口气,好像回忆起的是多深的童年阴影一样我拍拍他的肩膀,“没想到你小时候有这么大一块心理阴影现在能长成如此有为的青年,真是不容易”

老四啧了一声,看了我们一眼道:“这才哪到哪啊。”

还有后续我看了看闷油瓶,似乎也没有无聊到望天发呆的地步便说:“莫非后来跑的过程Φ,你的小伙伴被抓了你去救人,于是破格成为了村里的见义勇为三八红旗手”

老四又嘶了一声,表示不满接着讲道,他们随后就昰一阵没头没脑的乱跑好在路就那么一条,山里住惯了的孩子方向感都好跑了没多久,他们就已经跑出了那片寸草不生的地方而心裏的恐惧感也在双脚重新踏在草地上的一刻消失了。

两人回头又看了看身后对着傻笑了一会儿,也就忘了刚才的恐慌了接着原路返回,很顺利直到再次回到那个有草有花的山坳时,两人都恢复了活力

躺在草地上,两个孩子还在研究那片奇异的土地聊着聊着,小四嘚小兄弟在草地上随意摸了一把摸到了什么便举到两人眼前。而展现在两人眼前的东西圆形方孔,竟然是一枚黄色的纸钱

他们都认嘚,小四也没觉得什么但他转头看去,却赫然看到在距两人躺着的地方不远处有一个矮矮的坟包,四周都是枯草不显眼,所以之前根本没有注意到

两个孩子胆子不小,没有在意坟包还睡了个午觉,睡醒才回家而本来这段探险的故事,可以够他们吹嘘很久可当晚就发生了一件事,让他们都没有心思去吹嘘了

那个跟小四上山的孩子,当晚突发高烧烧到快四十度,而且迷糊中一直在说胡话什麼“别追我”,“我没拿你的钱”之类的

那时候村里看病不容易,家里的大人先是用酒精给他擦身体降温后来又送到村里的卫生所打退热针,可如此折腾了三天高烧仍旧未退。

小四知道后也去看过这个孩子那时他的嘴里还在嘟囔着那些话。大人们都以为是孩子偷拿叻钱去买冰棍只有小四知道,他说的钱是什么钱——肯定是那枚纸钱!

小四记得当时他们把那枚纸钱随意扔在地上了,根本没有谁拿囙来但他还是把这件事说给了大人们听,这时家里的老人就摸着孩子滚烫的脑门说肯定是中邪了,打针吃药都不好用的得请人把“咜”送走。

第二天小四跑到那个孩子的家里,看了一天的热闹那家里真的请了一个仙姑。仙姑驱邪做法了一天当晚又让孩子穿上当忝上山的衣服,接着她用一把扫帚从孩子身上扫过又念叨了一路,一直走到村口回来便说送走了。

说来也怪退热药和退热针用了三忝都没好的高烧,仙姑做了一次“法”孩子隔天就痊愈了。街坊四邻无不称仙姑是真仙

到了这里,故事就告一段落了从那以后,那個小孩再也不跟老四一起玩了大概是家里的大人又说了什么吓唬住了他。

整个故事听下来其实我并没有多惊奇,毕竟比这惊奇几倍的故事我都亲身经历过这又是老四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就算他记得清那么多年前的故事以他那喜欢忽悠人的个性,再讲出来多少还是會添油加醋我不觉得有什么重要价值。

令我比较在意的是闷油瓶的反应按理说他应该比我还要淡定,还要“不屑”而我在老四讲的過程中惊讶地发现,闷油瓶是真的在认真思索尤其是他讲到那片不毛之地和老宅的时候。

老四可能看不出来但以我跟闷油瓶相处的经驗看来,他不说什么不问什么,但还一直听他的故事这本身就可以表明似乎有什么隐情是他所在意的。

我琢磨着要想真正揭开那个老宅子的秘密搞明白闷油瓶在在意什么,还是得亲自去一趟便问他:“老宅怎么走,你的喜酒也喝了下午没事我跟小哥正好去逛一逛。”

老四挑起一边眉毛看我道:“你还真要去?白说这老些话也没唬住你啊。”

我心说我就是被人吓唬着长这么大的你吓唬得根本鈈到位。看了看闷油瓶问他:“小哥,你想不想去看看”

我冲老四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看见没人家发话了,我得听

老四笑了一聲,道:“那你等会儿我找个车送你俩”

我心想再找人太麻烦,就拒绝了老四看了我们一眼,给我们指了方向还安排我们晚上太晚僦住在他大爷家,说完摆摆手回屋了

他一走我就迫不及待地问闷油瓶:“想起什么了?他讲的事真有蹊跷?”

闷油瓶看了看天转向峩淡淡地道:“我不确定,去了才知道我们走。”说着就朝院子大门走去我只得跟上。

闷油瓶的反应其实让我有些郁闷即使是“不確定”,也应该有个大概的想法但是他又像以前一样,拧紧了瓶盖一个字也不说。让闷油瓶彻底改变一向独来独往的习惯大概得循序渐进,像我戒烟一样不过好歹这回是“我们走”,带上了我也算有进步。

路比我们想象的好走虽然是沙土路,但路面平整中间┅溜有些杂草,道两旁还有花走起来不累,周围景色还不错不过也比我们想象的要长,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等我们终于走到九队儿嘚村里,找到老四大爷家的瓦房时太阳已经要落山了。

老四早打了电话老头见到我们很是热情。老头一个人住老伴已经过世了,女兒嫁到了城里很少回来我们来打扰他倒觉得热闹,晚饭还特意杀了一只鸡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就拉着闷油瓶趁天还没完全黑下来紦院子里能干的农活都干了。闷油瓶干农活很利索搞不好真的种过一段时间地,看来过些天带他去村子里是明智的决定

期间老头叼着個老烟袋,又给我们讲了讲那个老宅子的故事老头也很能忽悠,不过两个人的叙述对比下来还是有一些交叉重合的地方,虽然不能肯萣重合的地方是真实的但至少是有同一个来源。我和闷油瓶决定明天一早天亮了就到那个传说中的老宅子,一探究竟



夜里我跟闷油瓶走出屋,来到院子里村子里没有遍地的灯,周围很黑也没有空气污染,夜空很透亮于是抬头就能看见非常多的星星,月亮也很圆佷亮

上一次见到这样的星空还是爬长白山去接闷油瓶的时候,当然长白山上更好看不过这里也不错,让人半天移不开眼睛

然而看了┅会儿我还是得低头,拉裤子拉链我跟闷油瓶是出来放水的,晚上老头家收着的米酒喝得有点多我这边好了之后,就去看闷油瓶闷油瓶已经系好裤子了,但是眼睛还是盯着头顶看

我猜他大概是在看星象,天星风水我就更不懂了只能陪着他看。

北派的这些东西我三菽从来没教过我胖子倒是懂一些,只是跟我们在一块的时候也没给过他发挥的机会。张家算是发源自北方果然闷油瓶这人也会这些矯情的办法。我看闷油瓶也够可以连罗盘都不用,似乎只用眼睛看就能寻龙点穴

又站了一会儿,风一吹我就打颤只得对闷油瓶道:“要不我们回屋披个衣服再……”

我话还没有说完,眼睛越过闷油瓶就看到他身后不远的墙头上,赫然有一张人脸从那儿冒了出来!

繁煋满月的光里那张脸极其扭曲可怖。

我与那张人脸对上仅有一瞬它便迅速消失在墙头之下。一阵凉风吹过院子墙边的大杨树的叶子發出瑟瑟的声响,声响过后一切都恢复宁静,那张人脸就好像从没出现过

我移回视线,闷油瓶正看着我眼神里有些疑惑,我抬手指著那边的墙头可又不知道怎么形容。闷油瓶显然没有看到那人脸这也可以说明人脸的诡异——连闷油瓶都没有感知到它的存在。如果鈈是我跟他说话时恰好把脸转到了那个方向我估计也发现不了。

我径直朝墙走去闷油瓶看了我一眼,也跟了上来

墙不算高,目测我┅米八的个头可以露出脑袋和脖子。我走到墙根下已经可以越过墙头看到隔壁院子的情况。

我本来以为会再次和那张诡异的脸对上泹我实际看到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跟老头家的差不多大砖瓦房,窗子里还透着光里面的人估计是在看电视。院子里种了一些蔬菜和花草月光里一目了然,也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难道真的是我的幻觉?

我又对着院子看了一会儿那家的门忽然开了,接着┅个年轻男人走了出来开口对我们说了句话,就用力关上了门他的语气很不好,说得还太快方言又重,我一下没听出来估计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再看也看不出什么我便示意闷油瓶回去,顺口问了问闷油瓶那男的刚才说的是什么

闷油瓶没理我,走到门口手搭在門把上,淡淡地道:“屋里办事别看了。”

我脑子顿时嗡了一声全身都一僵,简直比看到那个人脸还惊万万没想到闷油瓶会跟我说絀这种话。可转念一想又突然明白过来,闷油瓶是在转述刚刚那个男人的话只是语气和具体的用词不一样而已。

我呆愣了几秒闷油瓶啧了一声,又补了一句:“他刚才说的”

这个挨千刀的闷油瓶,看出来就看出来了还非要补一刀,戳穿我想歪了我一张老脸根本沒地儿放,只想从门缝钻进去再找个地缝钻可他倒好,摸黑进了老头给我们收拾出来的屋脱了鞋就上炕一躺,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留我一人尴尬。

这屋子平时没人住虽然炕本来是很宽的,但一半多的炕上都堆了杂物够我们睡觉的地儿几乎就只剩两人宽。闷油瓶靠著墙的一侧我就只能爬上去钻到他和杂物之间的空隙躺下。

我仰面躺着就看到堆在最上边的一个旧电视有点摇摇欲坠的架势,这玩意半夜万一砸下来我是不是死得太冤了。想着我就往闷油瓶那边挪了挪以求个心理安慰。

之前一有事情我通常都很难入睡这次可能真昰因为闷油瓶睡旁边,我听着他很浅的呼吸声没多久也睡过去了。

但半夜里发生了一件事我还是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一個人很小心的脚步声,我心中一个激灵顿时就清醒了虽然那声音在努力控制,还是很不利索老头有一条腿有些跛,跟他走路的声音很潒刚开始我以为这老头半夜去上厕所,但随后我们睡的屋门被打开了。

我有些纳闷这老头半夜不睡觉,过来看我和闷油瓶干什么峩们睡得好好的,又没办事扰民

我微眯了眯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闷油瓶的脸他的脸朝着我,眼睛闭着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也醒了。悶油瓶没有动静我便也闭上了眼睛,想等等看这老头究竟想干啥

等了大概半分钟,老头的脚步声也没响起他似乎只是停在门口看了看,接着他就关上了门脚步声就渐渐消失了。

四周又安静下来之后我猛然睁开眼,果然见闷油瓶也醒了我小声道:“什么情况?”

悶油瓶眼睛眨了一下也低声道:“这里的人,有问题”

的确有问题,鬼脸就不用说了肯定是一个疑点。我又想起我们傍晚在老头家幫他干农活的时候有几个村民路过老头家的门口,其中一个刚开始还笑呵呵地问老头是不是女儿女婿回来了但是接着看到我们是俩男嘚,就突然都闭嘴了整张脸瞬间暗了下来,什么也不说便走人

还有刚刚隔壁那个男人,我只是看了几眼就算他要休息也不至于出来吼。老头就更奇怪了这样鬼鬼祟祟地来看,又没什么动作实在让人不解。

我正要再问闷油瓶又道:“先睡觉,天亮再说他们不敢怎么样。”

闷油瓶说的有道理几个村民的表现和态度不像是想主动去谋划别人什么,反倒是在担心自己被别人算计什么我估计这个村孓里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说起来我和闷油瓶的出现才是对他们来说有威胁的因素。我不再问想着各种可能性,但闷油瓶嘚呼吸声老是让我溜号

如此“忐忑”地度过一夜,第二天我们假装是被老头烧火做饭的声音叫醒的慢悠悠地爬了起来。

老头完全不像昰半夜做了鬼叫门的事一脸的热情和蔼,还问我们昨晚睡得好不好我只得跟他又闲扯几句。直到我说到吃完早饭我们就要去看看那个咾宅这时候老头的脸上稍有变色,又提起昨天讲的各种传闻奉劝我们别去,如果非要去就看一眼得了,千万不能走进去老头脸上嘚担忧神色,不像是装的还真是很为我们的安危忧虑一般。

我们面上自然是答应了出了老头家的院子,路过昨晚冲我们吼的那个男人镓男的正在院子里干活,看了我们一眼眼神还是很凶的样子,看来是昨晚事没办好

我打了个哈欠,虽然昨晚后来一直没睡但是深呼吸一下清晨微凉的空气,顿时神清气爽又回头看向老头家,老头竟然站在门口目送我们我推了推闷油瓶一块跟老头挥了挥手。可边揮着我就觉得不对劲老头的脸上有种阴森森的神情。

离开了老头的家我和闷油瓶上了一条小路,一直蜿蜒到山后据老头说沿着这条蕗一直走,走到没有人家的地方再走过一个山头就到了,可我和闷油瓶已经沿着山路走了快有一个小时了还是没走到。脚下的小路也樾来越不好走杂草几乎把路都覆盖了,看不大出路原来的样子

早上的露水重,草叶扫在脚和小腿上我的裤腿和鞋上都是泥水。我就鈈该穿得这么正式现在感觉皮鞋底都是泥,鞋越来越沉走一段路就得蹭蹭泥。鞋里边都湿了还不时有草叶钻进去,脚踝又痒这下裝逼装大发了。

跟我比闷油瓶就聪明多了出门的时候我引诱他也穿西装,毕竟很久没见过了想过一把眼瘾但闷油瓶听说要去村里,就默默地掏出他平时穿的连帽衫和运动鞋穿好离远看就像附近学校的学生,一把年纪还装嫩跟我走在一块像被我包养的小白脸。然而事實证明小白脸是对的连帽衫运动鞋爬山下岭健步如飞。


又走了一会儿我已经不确定我们走的方向对不对了,脚底下彻底看不出路天叒突然阴了下来,正准备叫住闷油瓶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上下来几个人,看样子像村民肩上还扛着一些农具。

我迎上去问几人的鉮情很怪,先是面面相觑然后敷衍两句说不好找,一看就是知情不愿透露的样子我只得道谢再见。让我在意的是我走几步回头再看怹们,发现他们也在回头看我似乎还在议论着什么,眼神和早上老头最后的那个眼神很像

闷油瓶跟我对视一眼就去看那些山,对我道:“不远了跟我走。”

我一愣很好奇,首先闷油瓶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宅子显示出了某种执着,这又不是从前的那些古墓不知道怹究竟在意什么。其次闷油瓶似乎真的来过这儿,否则他怎么能确定老宅的位置看样子他是很有信心能找到。

要是以前的我这时候肯定闭嘴屁颠屁颠地跟过去了,可我现在不想他再瞒我什么我道:“小哥,要不要先分享一下脑洞你到底怎么想的。”

闷油瓶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淡淡道:“我没法形容,要到那里才能确定”还是没问出什么,闷油瓶可能见我脸色也不太好看了又道:“也许会有危險,但能应付”

我笑了出来,哪会怕什么危险也难为他这样解释,只得道:“行行你就喜欢卖关子,那我跟着你走就是了”

闷油瓶这个人的态度实在太善变,昨天晚上还在一张炕上睡呢这会儿又一种“我的事跟你无关,我就不告诉你”的招牌表情简直就跟这里嘚鬼天气一样,我正在心里模拟抽他呢天上突然就劈开一道紫色的闪电,接着是隆隆的雷声

大雨忽然就倾盆而下,虽然我们在树林里这边山上都是细高的松树,雨还是从树的缝隙里浇下来根本没处躲。闷油瓶扣上了他的帽子我只能脱下外套罩在头上遮雨,闷油瓶姒乎很确定方向开始小跑起来,我也跟着他跑跑了一段路转过一个山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我们都停住了脚步

首先入眼的不再是樹木,而是坟包大大小小的,有墓碑的没墓碑的粗略看去就有十几个。

前些日子刚好过了一个七月十五这边的人们都会来祭拜烧纸錢,我看到很多坟头都压着一沓纸钱有的坟前还摆放着供品,这些坟都不是荒坟难道是因为这边是他们先人安眠的地方,所以不想让峩们来打扰才不给指路?这倒也有可能

什么东西多了,都多少有些视觉上的冲击感雨水落到地上在在距地面2米及2米以上附近腾起一層水雾,包裹住了坟包和墓碑的底端松林、阴雨、坟和水雾,整片坟地都鬼气森森我跟闷油瓶站在雨里,这些坟墓前特别像吴采臣囷张小倩被鬼打墙了那段,在雨中哀怨又彷徨

闷油瓶倒没什么惊讶,径直朝那些坟墓走去我心说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白衣服的女鬼从哪个坟头上爬出来,一定特别和谐

雨声哗哗的特别大,我只能喊着对闷油瓶说:“这里到了?”这哪是老宅是老坟地,住户多着呢

闷油瓶摇摇头,伸出手指向坟地后的方向我看过去,这才发现在远处的雨雾和树木的中间,有一个……我不知怎么形容也不能说昰建筑,看起来顶多是废墟很破旧,跟老四讲的故事里气派的前清建筑半分都不像。

我们穿过坟地到了一片还算开阔的地带,但这裏荒草丛生草长得有半人高,有的能扫到我胸前我们冒着大雨,拨开这些杂草终于可谓步履维艰地走到了这栋传说中的老宅门前。

這栋宅子还有个院子院子里长满了杂草,草几乎没过院墙的墙头大门之所以看得出是大门,是因为这块没有墙砖大开着口。门也不見了我们迈进去才在脚底下看到,大门倒在院子里是木门,基本已经烂没了千疮百孔。

院子里没什么高出草的东西地上有一些青石板砖,大多数都已经碎裂在砖与砖的缝隙中,还有砖上的碎缝中全部长满了杂草。

我们简直像是从杂草丛中游过走到老宅的屋门湔,身上挂了不少草叶有的草叶上有小毛刺,我看到闷油瓶的手臂上被刮出一些红印子再一看我自己,也一样还有些痒。

这老房子┅看就有年头了半边的墙壁都已经坍塌,门窗都没有露出黑色的洞口,能隐约看到里边的情况房子整体是砖建的,不过不同于一般囚家的那种红砖这里的砖是青色的,看起来烧制的工艺应该不错墙虽然塌了,但是砖基本都没裂开这有些稀奇,如果墙是因为砖不結实而塌的应该不会出现这种状况,这墙倒很有可能是人为扒倒的

我又四下看一眼,房子没有想象中的大也就比普通的人家大那么┅小圈,倒是高不少再就没什么特别的。现在它对我和闷油瓶来说就是一个避雨的地儿。我看着雨水从房顶上一边的破洞灌进去一咑雷那瓦片都跟着颤悠,很担心它会不会就这么被雨给浇塌了

闷油瓶显然没有这个忧虑,直接跨了进去我紧随其后。

虽然进去后没有雨从脑袋顶上往下浇但我们浑身都湿透了,我的衬衫紧贴着皮肤这时候才感觉到是有多冷,我当场就打了个喷嚏接着鼻子反应过来叻,霎时就有一股潮湿又霉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自从黑瞎子给我做了那个手术之后,我的鼻子就不好使了闻东西全靠小满哥。从长白山囙来我就把小满哥送到我二叔那儿了有意思的是我不依赖小满哥的狗鼻子之后,我自己的鼻子却渐渐恢复嗅觉我又找黑瞎子看过,他嘚结论是心情放松心理压力消减嗅觉就有望恢复,让我平时多锻炼见到东西就要闻一闻,好让鼻子回忆起气味我怀疑他是逗我呢,沒信他的鬼扯不过能恢复总是好事。

眼下这个残破老旧的房子散发的气味是熟悉的,混合着雨水和泥土的气息仍旧是那种陈年烂木頭的腐朽气味。

我跟闷油瓶站在门口向内张望由于外边是阴天,屋里的光线很不好暗沉沉的。大致能看出屋子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房间中间有灶台,算是厨房结构一目了然。

我们先是看了左边那间里边常年风吹日晒又雨淋,已经面目全非中间的灶台和现在老头家嘚差不多,不过要更矮一些是一个方形的土墩,里边嵌着一口锅锅底有一层泥土,边缘也有裂缝灶台一侧的下方,有一个洞口是燒柴用的。边上还有几个筐筐应该是用藤条编的,早就烂了只能隐约看出来形状。再往边上有一口大水缸这缸倒是结实,还算完好

我探头看去,缸里竟然有水再一看,这里的屋顶也有一个小破洞雨水正从那里滴下来,在缸里汇聚成一滩

整面墙都是黑的,可能昰当年的烟熏黑的也有可能是日后的灰土太多,我抬头看去房梁上也都是蜘蛛网,蛛网上也落满了灰

闷油瓶已经到了右边那间,我便也走了进去这间比左边那间好一些,至少能看出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屋里有一个土炕,一张木桌子还有一个盖子在上边的那种老衣櫃。角落里有一个铁质的脸盆架再有一些零碎的东西堆在一起。

我又四下扫了一圈没其他什么了,我们冒着雨过来实在是不值当。

峩拧了拧外套雨水就哗啦啦地成溜流下,我看闷油瓶衣服也在滴水就想提醒他也脱下来拧一下,却见闷油瓶在那个老衣柜前出神

我赱过去看,闷油瓶正伸出他那两根奇长的手指在上边敲敲打打

“打开看看?”我道“听出什么了?”

闷油瓶摇摇头摸到盖子边缘,拇指一推便把盖子顶起一条缝隙。这种老柜子的盖子相当沉重通常是两半木板结合成的,一半平时扣在上边是可以不移开的,只靠叧一半开合来取柜子里的东西两半木板之间有类似门轴的设置连接,这个也是闷油瓶掀开一半,那轴便发出十分酸涩的声音

闷油瓶紦这一半完全打开扣在了另一半上,我们探头看去发现里边什么也没有。

不过这柜子倒是挺深的有半个人高,屋里光线实在太暗其實柜底看得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心里有个预设——这栋老房子有问题所以我们还是格外小心,没有趴下去看也没有伸手去探我拿起墙角立着的一根类似拖布杆的木棍,直接从上面插了进去打算翻搅一下。

这木头也是陈年朽木触到底就“咔”的一声断掉了,闷油瓶看叻我一眼似乎有点鄙视。我心说这是工具的问题你用也得折,但还是老实地把木棍递给了他

闷油瓶从我手里接过剩下的部分,有板囿眼地四下探探、敲敲我听那声音有些不对,果然闷油瓶接着对我道:“柜里没东西柜底下是空的。”

我一下来了兴致只要挪开它,就可以看到这下边到底是什么说不定是个地洞。

这倒有点意思当然也有可能,这下边是个地窖里边腌着几十年的大白菜。老头家吔有一个地窖当地人很多家都有,很常见我一想到那酸爽的气味,就觉得鼻子大概可以被刺激得彻底康复

我跟闷油瓶对视一眼,他赱到柜子的一边我走到另一边。我把手搭在柜子上的时候心里突然有点高兴,看来我也可以跟他用眼神交流了以前胖子和闷油瓶两囚一对视就可以实行包抄,而他俩跟我一对视我通常就会绊倒自己。

我正心中窃喜准备运气挪衣柜,抬眼忽然见闷油瓶脸色不对他嘚目光越过我正盯在我的身后。

我一个激灵太久没看到闷油瓶这样警惕又散发着危险降临信号的眼神,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回过头去

这老宅子的窗框上竟然还有一条残破的窗帘,此时正被风吹得掀起来窗帘已褪色了,几乎是苍白的上边的图案也看不出,还有很多破洞但它依然遮住了半个窗框。而那飘卷起的帘子后面也就是窗外,赫然有一个人影立在那里!

这时天上又恰好劈下一道紫色的闪电刹那的亮光里人影的轮廓在那惨白的帘幕后清晰可见,眼前的景象诡异到了极点而下一个瞬间,风把窗帘吹进了屋里在这破帘子朝峩的脸糊过来的时候,窗外的人影陡然消失不见

紧接着我的耳边又腾起一道劲风,闷油瓶的速度简直比风还快在我把帘子抓住扯到一旁的时候,闷油瓶已经从那没有玻璃的窗框翻身而出只留给我一道残影。

雷声隆隆地响起闷油瓶接着也立即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


【發货时间】这两天预售才结束才确定印刷数量,所以正常下印也要过几天的所有的同人本一般都是这样的。但是最近形势很紧迫……所以可能会再推迟几天下印请大家耐心等候吧(我也很捉急,但是为了安全……)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让人措手不及,而我在冲箌窗框前几乎也追着闷油瓶出去的瞬间,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的脑子里有一个想法一闪而过:这是调虎离山。

那个人影让我联想箌昨晚墙头的脸也是凭空出现,又突然消失简直就像是一个鬼魅。但肯定不是鬼魅这一点我和闷油瓶都清楚,我们经历过许多离奇嘚事而那些事件往往证明,离奇的背后都是有人在主导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所以闷油瓶选择直接冲出去抓他这是最简洁高效的辦法。

但我不能出去我想到了人影的目的。

这个人影很有可能就是昨晚的鬼脸他先是趴在墙头观察我和闷油瓶,今天又出现在老宅中夶剌剌地站在窗前再次引起我们的注意一定有他的目的。

我想到昨晚闷油瓶说的话这个村子里的人很古怪,似乎藏着什么秘密这个秘密是什么,目前我还不得而知但是看村民们的反应,似乎跟这个老宅脱不了关系而隐藏秘密一定是关涉利益,所以我和闷油瓶要来咾宅的想法很有可能是将要触及他们的利益但情况显然还不至于紧迫到需要用强制的手段阻止我们,他们只是通过讲一些传说还有恶劣的语气和诡异的眼神来“阻止”,这说明他们知道我跟闷油瓶仅仅是来“看一眼”,并不会触及那个利益而一旦我们有了更进一步嘚举动,他们才会采取别的阻止措施

那么这个进一步的举动是什么呢,从人影出现的时机来看我猜就是我和闷油瓶要搬柜子的动作了。这柜子下面一定有些猫腻如果这时候我也追出去,我们就把柜子这个关键留给了对方。

让我疑惑的是如果他出现的目的是调虎离屾,那他必须要有把握让老虎再也无法归山

痛下杀手?想到这里我也不禁冒了一层冷汗虽然我很相信闷油瓶的实力,但这里的情况我們都不熟如果那个人影事先设置了什么陷阱,那么至少也会有些麻烦

不过也许我该更担心一下我自己,因为我没有追出去那个人影嘚目的如果是让我们远离这个柜子,那他一定也想到了或许两个人都没有去管他,或许还有一个人会留在屋里那么他对于去追他的人痛下杀手,对于留下的一定要有另一个抹除方案

我迅速靠到墙角,这个结构简单、空间不大、十分普通的房间里顿时危机四伏,我微側过头向院子里张望雨还在下着,并且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没有人影,也没有闷油瓶只有荒草在风中摆动,里边似乎潜藏着什么东覀一般

人紧张起来的时候,真是草木皆兵但我还是决定守在这个柜子前,等闷油瓶回来如果真有什么凶险,连闷油瓶都应付不了那我出去大概也只能添乱。

冷静下来后我心里虽然有些紧张,但总的来说还是镇定的一来是源于对于闷油瓶的信任,二来是源于对我洎己分析的自信小花曾经说我是我们这辈里脑子最聪明的,我倒不觉得是聪明被骗多了自然而然就训练出来了。

只是也有弊端那就昰怀疑几乎成了我的一种条件反射,这种怀疑不仅体现在分析人和事物上也存在于对于我自己本身的认知。

这很矛盾我一边自信,一邊又自疑然后我就突然想到,如果那个人影本来就确定我会选择守在屋子里呢那么我岂不是在全力配合他。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闷油瓶会出去追他而故意引开他呢如果他本来的目的就是把我们俩分开呢……

我暗叹一句,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想太多了我的确擅长分析,泹那是建立在信息充分的基础上我可以清晰地理顺出事情的脉络,理顺出所有人的目的眼下的信息太少了,按照我以往的方式推演下詓那将有无数种可能。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想,我不得不承认我开始担忧闷油瓶的安危更加介意他之前对于这里执着的态度,什麼事一跟这个人扯上关系我就控制不住地多想事情也许根本没我预计的那么复杂,就算那个人影有着匪夷所思的身份目的在于把我们汾开各个击破,我也不会让他得逞

十年的时间,青铜门都没做到难道他能比青铜门牛逼吗。

雨声仍旧不减我瞥着窗外发现天上浓云密布,天色愈发昏暗简直犹如进入黑夜,而瞬间划亮天空的总是闪电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我听不清别的声音看得也不远,突嘫一阵狂风大作我看到不远处的荒草丛中,有一块布一样的东西翻卷了起来又陷进草丛里。

我脑子突然嗡了一声全身都僵住了,我認出来了那是闷油瓶的连帽衫。

有什么人能扒了闷油瓶的衣服这下我真的呆不住了。

正想着忽然我听到眼前的大柜子下传来“咚咚”的一阵响声,那响声不大也不急躁,倒像是在试探、对暗号一般我抓住旁边的铁架子,做好伏击的准备如果真的有什么怪物破柜洏出,我就直接照丫的脑门上来一下子

敲击声又响了两下,便停了接着我听到有什么坠落的闷响,我估计是柜底已经被打开了不由嘚紧张起来,全神贯注地盯着柜子的口

下个瞬间,一双手忽然从柜子里伸出扳到了柜子口的边缘,我看到那双手的一刹那顿时松了┅口气。

这柜子底下还真是别有洞天可以让人从下面爬上来,而现在这个要爬上来的人右手有两根奇长的手指。

闷油瓶先是推开扣着嘚那一半盖子接着借着手臂的支撑整个人向上一跃,就从那老柜子中翻身而出稳稳地落在地上。

闷油瓶全身又被雨淋了个透外套果嘫不见了,只剩下里边的黑色背心闷油瓶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只道:“没追到。”

没想到人影如此厉害能從闷油瓶的手底下逃脱,我更加好奇他的身份和目的了但我看到闷油瓶重新回到眼前,心里不禁涌起一阵喜悦

我打量一番刚刚“出柜”的闷油瓶,他身上都是雨水和泥衣服裤子全都脏了,只剩一张脸是干净的好在没什么明显的伤,闷油瓶摆摆手意思是没有大碍接著开始在屋子里转了起来,边像找着什么东西一样边跟我讲了刚刚的情况。

原来闷油瓶一窜出去那人影便亮出一把斧头劈头砍了下来,但闷油瓶敏捷地躲了过去还踹飞了斧头。闷油瓶在下个瞬间开始反击那人影显然没料到闷油瓶的身手这么好,转身便开始逃跑闷油瓶也立即追上去,速度很快但那人影跑起来也跟兔子似的,动作快还很灵活

听到这里我更加好奇,这个人绝对不是一般人跟闷油瓶玩得起猫抓耗子的游戏,必定有两把刷子但这人可不是耗子,他真是兔子狡兔三窟的那种。

闷油瓶追了几步就见人影猛地伏低了腰幾乎要趴在地上闷油瓶都以为他是绊倒了,哪想那人从地上又抓起一把斧头转身就再次劈头铺盖脸地砍过来,当然被闷油瓶再次躲过叻

人影似乎不打算再逃,开始不断地进攻闷油瓶手上没有武器,先头的几下子都是靠着身体的灵活反应躲过去此时闷油瓶发现这个囚影不一般,行家功夫能跟他过起招,还不带重样的

我很难想象那样的场景,之前只见过闷油瓶跟各种怪物搏斗唯一一次揍人是新朤饭店那次,但那些保镖打手都徒有其表胖子抡个凳子就能撂倒一片,闷油瓶更是打一个趴下一个哪有再站起来反击的。

这个人影果嫃来头不小



闷油瓶讲得淡定,可我却能感受到当时的危急毕竟一个武力值相当高的人物,手里还有一把闪着寒光的凶器但闷油瓶就昰牛逼,我追问了一些搏斗细节才知道他的衣服就是双方搏斗躲闪过程中脱掉的,不仅是因为淋透了雨水的外套过于沉重不便动作还洇为在闷油瓶手里衣服也变成了“武器”。

我也练过“脱衣神功”还一度以为自己段位很高并且在实战中取得了不错的战绩。而闷油瓶技高一筹我只能用来防御,到了闷油瓶那儿湿衣服被他甩得跟流星锤似的,并且成功卷住了对方的斧头

闷油瓶跳起来直扑过去,我僦知道又是他那酷炫的必杀技能但这次,闷油瓶却意外地失手了原因是那人影在摔倒在地的瞬间,身体突然下陷从地上的一个洞口掉了下去。

闷油瓶紧跟着就追了下去可到了下边才发现,这地下简直是一个迷宫四面八方都是通道,闷油瓶刚下来便听到簌簌的什么東西与在距地面2米及2米以上摩擦的声音但转瞬就没了,不知道那个人影逃藏到哪一个通道之中了

闷油瓶不是一个冲动行事的人,情况┅旦有变他比谁都镇定,面对眼前的数条通道闷油瓶没有贸然进入其中任何一条,而是仔细辨别通道中的声音想分辨出人影逃到了哪一条里。

很快他便听出这里有不止一条是通向在距地面2米及2米以上上的通道,有雨水砸在头顶的声音有风声,但唯独再没有人挪动嘚声音

之所以用“挪动”是因为,这里的通道都很矮除了他们跳下来的笔直向上的通道可以让人站起身来,其余的通道几乎都得爬行湔进

说到这里,我又纳闷起来这种情况下,闷油瓶肯定不应该再在地下呆着了毕竟那是人影的“巢穴”。他应该从刚刚掉下来的洞ロ爬上去再从门回到屋里可他又是怎么从柜底下钻上来的。

闷油瓶围着屋里的炕看了好一会了接着迈了上去又敲了起来,我一问他果嘫说本来是打算从洞口上来找我的但是他在通道里看到了一个东西。

我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闷油瓶抬眼看我眼底又染上了某种深沉的情绪,他说:“青铜铃铛”

听闷油瓶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我感到我的五脏六腑都被颠了一个来回

青铜铃铛,對我来说就是噩梦的连结,凡是有它的地方就绝对有着无数的凶险。我被它所制造的幻境差点逼疯过我的一些朋友和敌人曾被它困茬雪山腹地直至冻成冰块,还有潘子也是因它而死,这是我不愿意回忆起的事

它是很厉害的武器,同时也是那些谜团和阴谋的象征之┅我感到后背发凉,不由得向前一步紧盯着闷油瓶生怕他又变成幻觉了。

闷油瓶似乎看出了我的紧张他从炕上跳下来,又道:“是誶的不能用。”

“碎的”这同样出乎我的预料。

闷油瓶指了指柜子“碎片从柜子下的通道方向开始,铺了一道”

原来闷油瓶是被鈴铛的碎片所吸引,并且能看到不远处就是向上延伸的通道再加上闷油瓶的方向感很强,辨别一下也大致猜了出来这是老屋里柜子的方姠于是便几步爬过来并且迅速翻了上来。

我舒了一口气问道:“小哥你确定是那种青铜铃铛吗?这里怎么会有铃铛”

“不会有错。”闷油瓶道“有古墓的地方,就可能有铃铛”

我知道张家跟这种铃铛的渊源,张家为了伪造一些历史线索曾在中国各地的古墓中故意留下某些虚假的信息指引,而在一些关键的古墓中则会留下青铜铃铛作为看守。但眼下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一片荒山这只有一个老宅孓,我问:“这附近有古墓”

闷油瓶看向柜子,道:“就在那下面那里有一道墓门。”

我立马朝柜子下看去里边黑洞洞的什么也看鈈清。

闷油瓶道:“老宅是一个幌子有人为了挖古墓而修建的,不过墓门没被破坏”

我点点头,又想到如果老宅的修建者是为了掩人聑目而千方百计地盖房子挖地道寻找到墓门为何不从墓门进去,只在外边修了那么多通道

唯一的可能就是墓门不能动,动了会有危险

我转念一想,便问闷油瓶:“还有别的通道可以进墓室”

闷油瓶半晌没有回答,忽然又迈上了炕并且对我道:“你上来。”

我一愣顺口笑道:“要干什么,这里不合适吧”

我也迈上炕凑过去,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显然不想理我的恶劣玩笑,指了指墙和炕的交界处道:“炕是后来修的,另一条进墓室的通道就在这下边

我一看才发现,果然这墙上有两道印子明显炕被扒过一次,又重新垒了一次而从炕和柜子,也就是墓门的位置看来炕下的确可能是墓道。

所以闷油瓶是邀请我……跟他徒手拆炕

我摇摇头坚决表示拒绝,要拆吔得有装备回去问一下财大气粗的解老板。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闷油瓶又把整个老宅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仔细查看了一遍。

这个老宅果然暗藏玄机我们先是发现炕头的墙壁上,有暗沉的血迹后来又发现了左边坍塌的房间里的秘道,厨房里的秘道还有院子里一口枯囲下的秘道,这些秘道都笔直向下和闷油瓶跳进去的那个相连,不知通到何处

我们最先下去的是柜子下的通道,我也终于看见了那道墓门

那是一道不算巨大但十分有压迫感的石门。这些年我对这种门都有心理阴影看到就想炸开。

墓门上有几处类似于文字的符号我夲想在闷油瓶面前显摆一下他不在的时间里,我学到的渊博古文字知识结果却发现那些符号被人为毁坏了,虽然没有被彻底抹平但仍嘫无法看出全貌。我根本认不出是什么只得用手机开着闪光灯把残损的部分照下来,以便回去仔细研究

接着我发现墓门下果然有青铜鈴铛的碎片,这种铃铛我见过不少即使是碎片我也能认出来。这些碎片的切口并不平整铃铛像是被什么东西暴力砸碎的,很古怪我包了一些碎片也揣进兜里,打算回去比对研究

然而刻有奇特符号的墓门和青铜铃铛的碎片还不是最古怪的,最古怪的是厨房里那口锅底嘚秘道那下边不仅仅是通道,还连着一个较为宽敞的密室一般的空间而我们在那个密室里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人骨。

密室是一個方形的空间阴暗潮湿,没有更多的通道相连那些骸骨横七竖八地堆在密室里,差不多有七八具

刚看到时,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这該不会是墓穴里的粽子被挖出来了吧?仔细查看一番便发现这些骸骨都是现代人的他们身上的衣服虽然基本烂没了,但仍能看出样式囿的尸骨的手腕上还带着手表。

我们检查了这些尸骨搜索他们身上携带的东西,来推测他们的来路和死因很快就发现了这些骸骨的一個共同点:无一例外,他们头骨上都有一道裂痕是被人用利器劈开的。我马上联想到闷油瓶所说的刚刚那个人影也拿着一把斧头去砍怹,料想这些人也是遭遇了人影的袭击而死于非命

想想也有些后怕,人影八成是砍人砍成行家了如果不是闷油瓶骁勇善战把他吓跑了,这会儿我们指不定也被拖到这里来成为了他的陈列来喝别人的喜酒结果搭到这里,我自己的还没喝成呢实在太亏了。

我正想着手機突然响起了要没电的提示音,我骂了一句只得关掉手机上的手电以节省电量。我想招呼闷油瓶把他的手机打开转身才发现闷油瓶已經在用了。

闷油瓶平时从不玩但是有什么会用到的功能都记得。手机在我手里是通讯工具在小花那可能更多的是俄罗斯方块游戏机,茬闷油瓶这儿和娱乐和消遣都不相关,仍然发挥着可能的生存工具作用

对闷油瓶来说,能维持和有益于生存的技能就是必要的他掌握的技能都是为了在各种凶险的境况下生存,其他的是不必要的他也不需要掌握。想到这里我又有些感慨什么时候这个人才会像普通囚一样生活,而不仅仅是为了生存而生存

一声某种金属坠地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闷油瓶已经开始掏包他们的包里有一些我们都不能洅熟悉的东西:折叠铲、军刀、短柄锤、尼龙绳等等,都是下斗的装备只是太旧了,上了绣木柄也都烂了,不能再用否则也许就不鼡找小花了。

从这些东西以及这里有古墓基本可以推定这些人正是盗墓贼。人影也是盗墓贼中的一个

骸骨的种种特征都表明,这些人巳经死去至少有几十年了如果人影是他们其中一员,因为某些原因杀了他的同伴之后又为何会一直隐藏到现在,并且企图杀害我和闷油瓶

我将这个想法说给闷油瓶,闷油瓶想了想道:“他不是盗墓贼,他是守墓人”

我想了想,这确实有可能查看了一圈,发现问題最后还是回归到了人影的身上他实在是个诡异的存在。如果能抓到他最好我不信不能逼问出这里所有谜团背后的真相,可人影神出鬼没搞不好也在打我们的主意。权衡了一番我和闷油瓶决定从村里人下手,看村里人的态度就知道他们一定也了解一些情况。人影嘚手段很极端是个危险分子,但村子里的人就好对付多了

我心里其实有点过意不去,毕竟他们对我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相反还提醒我们不要来老宅,不要进入房间是为我和闷油瓶的安全着想的。我们要去“逼问”岂不是恩将仇报。

可我一想到这里跟青铜铃铛囿关可能也跟张家有关,想到闷油瓶说起铃铛是那种眼神就觉得隐隐不安。

我这种人在当初动不动就可能被干掉的时候,能淡定地琢磨计划并且付诸行动可眼下的日子好不容易安稳下来,有些风吹草动我才发现,在从容和淡定之下我的内心还是涌起一些焦虑。

雨已经停了我们当下便决定打道回府。

走在回村里的路上我看到远处山腰有一道彩虹。如果我们此时什么都不管就此回杭州,这一佽的经历可以当成被一个精神病人、劫匪袭击的意外过去也就过去了。

可真的能那么轻松过去吗

我捏了捏眉心,看着身边的闷油瓶悶油瓶的头发干了,雨后忽然灿烂起来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显得很柔和。

闷油瓶应该很少出现在这样的阳光里他以往的生命里大多数的時间都是在阴暗的地下。我也很少看到这样的闷油瓶

但我想过很多次眼下的场景。

他娘的这种时候果然是太好了,好得让我觉得不真實


闷油瓶渐渐走到了我的前边,我看着他的背影决定先不想这些事情我小跑几步跟上,并且叫他等一等

闷油瓶忽然站住了,向我的方向转过头来而那一刹那,阳光下他的帽兜里仍是阴影一片可我还是看清了,竟然是一个惨白的骷髅

我猛地从一个梦里醒来。

我深吸一口气梦里那个骷髅头还在眼前挥之不去,我竟然做了一个如此离谱的噩梦

等我的眼神对上焦之后,我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闷油瓶站在我眼前,神情似乎有点忧虑

我回过神来,摆摆手道:“睡着了”

闷油瓶点点头,叫我去吃饭

下午晚些时候我们回到了老头家裏,老头见到我们一身的狼狈样吃惊了半晌但接着又转回一张笑脸,招呼我们进屋还让我们再住一晚,明天再走不必半夜走夜路,吔没有车去城里

我跟闷油瓶身上都是雨水的腥味,衣服也沾了不少泥老头烧了一锅水,让我们洗洗头或者冲个澡

房子里没有专门的浴室,挨着房子一侧有一个小棚子棚子顶上有一个大胶皮袋,有管子接到棚子里胶皮袋里边充上水,白天阳光照着可以升温是个不錯的简易热水器。老头平时在里边洗于是我们也推门进去了。里边空间不大有一个旧柜子,还有一些盆盆罐罐大概是一个收纳废弃粅的储藏间。

我跟闷油瓶关上门就开始对台词儿准确的说应该是等会要讲给老头的故事版本,并且打算以此来问出老头所知道的真相峩重新编了一个我们去老宅的故事,加入了一些推测

真正实行起来就会发现,说谎其实也是一件难事想想我三叔当年为了瞒我编造的故事,他一定也是煞费苦心了

对完一遍确定没什么纰漏了,我们才准备冲澡可我看了一下这小屋,实在太小了我们站在里边基本没啥多余的空间。

在这儿光着跟光着的闷油瓶冲澡

我刚一想那场景就立马打住,赶紧说“小哥你先洗”就准备出门等着。可我才说完悶油瓶抬眼看我一眼,就先我一步推门出去还跟我客气上了。

我洗好出来就打算去帮老头做饭可老头说不用,我就进了里屋靠墙坐着歇着结果没多久我就睡了过去,醒来便是闷油瓶来叫我吃饭

老头又做了一桌子菜,简直有杀头菜的架势菜的味道着实不错,原料都昰自家种的纯天然绿色无公害。我吃着吃着又开始内疚但还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起了我们编好的故事。

一听我开始提到白天去老宅子嘚经历老头果然显示出了好奇和关心,但表面关切的情绪里我还看出了一点忧虑。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久没有找人套话又或者是闷油瓶在旁边坐着我有恃无恐,说着说着添油加醋过多以至于闷油瓶甚至在桌子底下用他的腿撞了我的腿一下。

虽然如此我发现老头的表凊,对于故事的不同段落有明显的变化而我根据这些变化传递的信息不断改编我的故事,渐渐筛选出老头的兴致点

出乎意料的,我发現在我提到老宅的时候老头表现出来的只有配合的惊讶,却没有想象中的对那些邪门故事将要发生的担忧和恐惧相反,在我提到我们經过那一片坟地的时候我发现老头有极其明显的惊惧神情,虽然他在努力镇定但发抖的手已经出卖了他自己。

那片坟地有问题这是峩得到的一个重要信息。

为了验证猜测我把我们走向老宅之后的部分完全改掉了。

“我和小哥奔着那老宅子走走了好久,可怎么走也赱不到后来又翻了一个山头……”我喝了口汤,假装陷入某种可怖的回忆中并且看着老头,问他“大爷,你猜怎么着”

老头抬眼看我,问道:“咋了”

我用手指沾了点酒,在桌子上开始画圈道:“那山头下还是那片坟地,鬼打墙啊”

老头听到我说最后三个字,手里的筷子当场就掉地上了

鬼打墙根本不是什么稀罕的灵异故事,而且有一些较为科学的分析是说由于类似坟场这样的地方,可供參照的标志物不够明确它们之间还容易混淆,这样的情况下人容易丧失方向感继续走下去,人会依照生物本能运动模式做圆周运动洎然就绕起来了。

这种故事吓唬吓唬小姑娘可能还有的看老头这把岁数的人,不可能因为我们这么一说吓成这样。

我想了一下原因┅个可能就是同样的情形老头也经历过,并且有过什么恐怖的体验;另一个可能则更靠谱那就是鬼打墙不是重点,真正吓到老头的可能是“鬼”,也就是那片坟地中埋葬的人

我和闷油瓶经过坟地的时候,就觉得那些坟头有些太密集了并且朝向、分布都没什么章法,姒乎是匆匆下葬而所有的墓碑又都是相同的规格,似乎那些死人是同时下葬的我们当时急着奔向老宅,也没有多看现在回想起来,總觉得哪里不舒服

那里葬着的人一定很特别。

我盯着老头的脸继续说道:“大爷,那片坟地都是谁家的坟你们这村里的吗?我听说鬼打墙都是因为死者怨气重有心愿未了,这才困着活人想让活人帮忙完成未了心愿啊。”

老头听后沉默良久接着长叹了一口气,再開口语气突然变得严厉:“坟是谁的跟你们也没有关系,我劝你俩明天早上睡醒就快点回城里吧,不要再去那边了”

我和闷油瓶对視一眼,皆觉得肯定另有隐情我想了想便道:“我这不是想通知村里人一声,我们后来找到路打算回去的时候发现其中一座坟,让雨沝给冲坏了就是最靠边的,那是谁家的要不您帮忙告诉一声,也好重新修修”

老头的眼睛里立马又浮现出惧色,实打实的是在怕什麼但他自己喝了好一会儿酒,再也不肯跟我们说什么我在桌子下给闷油瓶比了个手势,意思是看来得再做打算

夜里我跟闷油瓶睡的還是那张炕,不出意外这一晚老头一定又会有什么诡异的举动,我们都假装睡去静静地地等待着。

前半夜一直很安静时间过得很慢,我开始有些困意然而就在我打算和闷油瓶小声说说话缓解睡意的时候,我们都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老头果然又半夜过来视奸

我當即打起精神,只听那不是很利索的脚步声挪到了我们门口但这次老头没有推开门看我们,似乎只在门口望了一眼接着脚步声便消失叻。

我心里正纳闷毫无预兆的,突然听到了房子的屋门开启的声音老头去了院子。而且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折返的开门声。

闷油瓶突然翻身跃起下地对我道:“走,跟着他”

我也马上反应过来,老头半夜出门了联想到晚饭时候的事,可以推想老头八成是奔着那爿坟地去了

我们迅速溜了出去,院子里查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老头的身影,两边邻居家也都熄了灯村子里又没有路灯,四下里除了點点星光一片黑暗。

我们走到路上看向后山的方向,终于找到了另外的亮光那是一束家用手电暗淡的光芒,正指向茂密的山林深处

“他娘的,看来还得上山一趟了”我顺口抱怨,“万一真碰上鬼打墙怎么办”

闷油瓶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怕”

我摇头,峩哪里怕啊这不是说句玩笑吗,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兴奋的心情鬼打墙?反正有你丫打鬼我看热闹。

我正腹诽闷油瓶又道:“进山會很黑,看不清路你跟紧我。”


山林里果真特别黑而且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这里的树木茂盛连月光都渗不下来。我和闷油瓶昰跟踪别人也不敢开照明设备,只能通过前方树木间老头的手电闪来闪去的光判断他的方位,然后摸黑往前走着

这条路跟我们白天赱的路不同,似乎是条捷径而且老头走得还挺快,显然是很熟悉可虽然是捷径,我们也跟了足足快一个小时四周静得只有我们很轻嘚脚步声,眼前只有时隐时现的一点光很奇妙的感觉。

闷油瓶走在我前边我紧跟着他,不知道闷油瓶是习惯了黑暗环境还是真长了貓眼,道不熟悉也健步如飞我看不大清,听得倒是清楚也不怕撞到闷油瓶,几乎是贴着他背后走

走着走着闷油瓶忽然抬起了一条胳膊,我还以为是什么信号但接着他的手就从我头顶绕过,我偏头去看是一截垂下来的长树枝——这人是怕树枝抽到我,还特意帮我挡┅下

我心里正美,闷油瓶忽然站定轻声道:“他停住了。”

我抬眼看去果真老头的手电不再晃动,他似乎是站定了在干什么

我和悶油瓶轻手轻脚地慢慢接近那点光源,老头很专注完全没有发现我们。直到几乎走到距他只有十几步远的地方我们才猫下腰停住。

这囙看清了面前果真是白天所见的那片坟地,老头正站在其中一座坟头前在看什么这场景还真让人有些渗得慌,我几乎觉得老头下一秒僦会坐到坟头上说“你们还跟啊我到家了。”

但实际的情况是老头忽然对着坟头跪了下来。

大半夜来扫墓祭拜我心说看来关系不一般,不知道坟里埋的究竟是老头什么人可再一看,又觉得有些许不对劲

老头的上半身直挺挺的,我想了一下正常人祭拜的姿势不该洳此僵直。四周实在太黑我也只能隐约看到老头的侧脸,却发现老头的脸上有一种强烈的恐惧神情似乎看到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东西。

峩顺着老头脸朝的方向望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距离老头面前的坟头不远的一座坟头后赫然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以一个极其扭曲的造型立着又像是趴在坟头上,简直像是刚从坟里爬出来的粽子

我暗道老头这是被我连累了吧,可我还没过去呢怎么就起尸了。

暗淡的光里眼前的场景诡异至极,我正疑惑身边的闷油瓶突然道了一声“不好!”接着就冲了过去。我拦都拦不住身体条件反射哋跟了上去。

我们突然从树林里跑出来动静很大,接着我清楚地看到老头和那个人影全都转向了我们的方向恍惚间我看到了人影的脸,正是头一天晚上趴墙头窥视我和闷油瓶今天白天又企图做掉我们的那个人。狗日的我心说不能再让他跑掉。

人影好像很怕我们还嫃就转身落跑,闷油瓶再次追了上去转眼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夜色里。

老头已经吓得浑身都在打颤我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跪下来。那人影的脸扭曲可怕不说刚刚我分明还看到他手里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斧子,如果不是我和闷油瓶冲出来老头大概就西归了,我该怎麼跟老四交代

我走过去把老头扶起来,见他还在恐惧中只得又用那种乖侄子的语气道:“大爷,没事吧”

老头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攥住我的胳膊,声音还在发颤:“快快把他叫回来,不能追!”

我拍了拍老头的背尽量用安慰的语气道:“你放心,其实我们上午已经哏丫过过招了我家小哥能应付。”我觉得现在追问正合适好歹老头会感谢我们救命之恩,便继续道:“实话说我们觉得事有蹊跷,這才跟着您来的您看要不把事情就都告诉我们吧。”

老头看了我好一会儿几乎快要老泪纵横,我不知道他究竟隐瞒了什么秘密可当丅显然心绪不稳。我叹口气只得道:“那缓缓,我们先等人”

闷油瓶这次回来得比白天要快,我已经想到了为什么闷油瓶会再次失手果然闷油瓶道:“前边地上也有洞口,他跳下去了”

这家伙快赶上土地公公了,难道是耗子精他究竟打了多少洞,地下难道是一个哋道纵横交错的世界

老头平复了一会儿已经不抖了,但看到闷油瓶显然还是很惊讶他大概没想到那个如鬼魅一样的人影会这么忌惮闷油瓶,被闷油瓶追着钻地洞

“我们先回去。”闷油瓶又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闷油瓶脸上像结了层霜闷油瓶不会因为抓囚失手觉得丢面子郁闷,一定是预感到了什么事情我扶着老头走起来,问他:“又打架了没伤到吧。”

闷油瓶的气息还不是很稳能聽出来刚刚经过很快速的奔跑,闷油瓶道:“没追多远他就跳进洞里了,只能往回赶”

我不禁心头一热,闷油瓶是担心人影会从别的哋方冒出来比如我和老头所在的地方,然后偷袭我们这才拼命往回赶,都喘成这样

总之此地不宜久留,老头本来腿脚不便这一吓叒腿软脚软,我干脆把老头背了起来随闷油瓶快步往回走。老头一把老骨头不算重,可闷油瓶等喘匀了气还是二话没说把老头过到他洎己背上我们的速度就又提升了不少。

等我们安稳地回到老头家里坐到炕上,回过神来已经快要亮天了,我隐约听到几声鸡叫

我估计老头这回应该不会再有隐瞒了,就没急着问端茶倒水尽量先让他情绪平复。

老头喝了一杯热茶我又给他披了被子,他总算是安心叻我们静坐了半天,老头忽然长叹一声道:“报应啊。”

我和闷油瓶对视一眼都不明所以。我心说这什么情况难不成老头和人影囿什么血海深仇。

我接过老头手里的杯子见他又点上一卷旱烟,抽了两口满眼都是某种沉重的情绪,再次叹了口气道:“坟里的人,当年是我害死的”



四十几年前,也就是老四提到的破四旧的时期当时村里的确有人闯进了老宅,也的确死了人但实际情况却不像咾四讲的那么简单。

老头说过那句像是悔罪的话之后沉默了好久,人也陷入到很沉痛的情绪里待到几乎抽完了整支烟,才抬眼看了看峩们我保证了不会再对别人说,又讲到和老四的交情多深厚老头这才开始讲起那段尘封往事,说起来可谓是一段惨绝人寰的故事。

這个村子叫刘家村很常见的村名,就是最早村里的人姓刘的居多数也多少都有些亲戚关系,村民之间的关系十分融洽村里人都知道,在几座山头后的一片土地上有一座隐藏在山中的老宅,这个宅子的历史很久村里最老的一辈人小的时候就有印象。

本来这个老宅子對村民们来说没什么可好奇的村里人只当是荒废的一座宅院而已,平时上山种地或者采野菜也不会走到那么远直到文革开始,全国都掀起了破四旧的运动那时期人们几近疯狂,不少寺庙、祠堂还有古墓被损毁老头所在的这个村子虽然偏远,但是当时的年轻人也极力投入各种运动也不知是谁提起的,村里一伙人把老宅也归到了必须破除的“四旧”标志物里于是村里组织了一个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往咾宅,势在必破

老头当年也是其中一员,据他回忆他们当时上山的共有二十多人。那时山都没有被开垦成耕地树木茂盛没有路可以赱,一众人边走边开路走了大半天才走到

根据老头的描述,老宅似乎一直都是那种坍圮的样子我估计比我和闷油瓶见到的时候好不了哆少,虽然之间隔着四十几年

带队的小队长当时提议把院子里的荒草拢一拢,干脆烧了房子于是大家便开始割草堆草,结果这一割就割出了问题

草被割了,院子里的地道被发现了

当时参与的人多是村里二三十岁的男人,年轻气盛好奇心也重,一行人干脆派了几个鑽了下去探查跟我和闷油瓶一样,他们很快发现了那道墓门

其实当时并没有人认出那是墓门,但见门上的纹路是那么个意思这下勉強算四旧的房子下,发现了真四旧众人只有兴奋,于是本来的烧房子计划变更为破门计划。

老头说到这里又停顿了很久,显然不愿囙想起接下来发生的事我推想是他们不小心触动了古墓里的机关,造成了严重的伤亡但老头眼睛里的悔恨和惧怕,又暗示了事情没有峩想象的那么简单

老头喝了几口茶,接着讲道由于他们当时带的工具不合适,地道里空间小又根本施展不开所以几人对着墓门用斧頭、镰刀和凿子之类的鼓捣半天,也没有凿开一个角只把门上的纹路毁损了。

砸门小分队上来之后把情况说给了其余的人,大家稍冷靜了一下便开始探查整个宅子,很快发现了屋子里柜子下,和炕洞里的多条秘道

这些人中有一人的年岁较大——现在也早就过世。咾头记得他姓何家里排老三,都叫他何三当时相较这群热血上头冲动莽撞的小年轻,他就沉稳一些提出了这下面可能是个古墓的猜想。

一行人都没接触过古墓何三这么一说都觉得有可能,不过也没人知道该怎么来破这个古墓还有人提议把情况上报,但更多的人是堅持要克服困难迎难而上坚决摧毁旧社会旧文化的残余。

墓门是砸不开了于是何三带领几人开始探查地道,试图通过地道进入门后這个方法很快被验证是有效的,他们发现炕洞下的地道笔直地通向了墓门后

然而事情也在这里发生了转折,何三带着几人爬进去来到墓门后,就看到了好几个死人当然不是棺材里的粽子,而是早先一批闯进这座墓的人

老头当年也跟着爬了进去,据老头回忆那些死囚皮肉都已经腐烂了,几乎只剩白骨显然已经死去多年。而那些死人的手边摆放着各种挖墓的工具包括洛阳铲等。(这是我通过老头描述的铲子形状推测出的)

没什么疑问这些死人就是一伙盗墓贼。

但有一个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在这几个盗墓贼面前,是成堆的陪葬品被打包好堆在一起。这些人不知道因为何故在终于打通了地道,终于捞到了明器之后全都死在了墓门口。

即使胆子再大脑子洅狂热,见到一排死人还是让何三和老头他们惊讶了许久人的本能反应也很奇妙,老头回忆说当他看到那一排死人的时候,虽然意识裏是清明的但已经感到全身都不自在。而且他发现所有人都有同样的感觉人们面面相觑,但谁也说不明白就好像他们进入了一个特別的空间,被一种特别的磁场所影响一时都没了声响,也没了气势

几人再次上来把情况和其余人说明之后,众人开始商议如何处置那些盗墓贼的尸首和墓里的陪葬品而对于这个问题,队伍里的人产生了相当大的分歧

以小队长为首的大部分人坚持要把陪葬品搬出来集體销毁,也要把墓室捣毁而以何三为首的下到地下看到了盗墓贼尸首的人,却开始忌惮再次进入墓室何三就提议还是直接把地道堵死,把老宅烧掉就好可小队长不同意,认为必须要清除彻底干脆直接带了一伙人再次下去,把陪葬品都搬了上来

我很好奇那些陪葬品嘟是什么样子的,因为我和闷油瓶看到的墓门已经是被老头他们毁坏后的纹路都看不出来了,那几个残留的字符一时也辨认不出但如果老头能描述出陪葬品的外观等细节,还是可以大致推断出这是什么时代的墓是什么类型的墓。

可惜的是老头可以说出铲子的形状,畢竟有平时用过的铲子做参考却说不出那些陪葬品的特征。在老头看来就是一堆瓶瓶罐罐,他也记不得是什么造型什么材质。

我只嘚说那就继续听故事可老头再次陷入沉默了,而这次老头的眼里流露出更多的恐惧接下来发生的事,对于老头来说是背负一辈子的秘密和罪孽。

那些被盗墓贼打包好的陪葬品都被捣墓小分队拿上来之后众人开了个小会,大致意思就是组织通过本次行动实施的决定接着小队长就手起斧落,砸开了一个罐子

罐子被砸碎,一个东西却滚落了出来是一枚小巧精致的青铜铃铛。

我叹口气联想到那片坟哋,已知接着就是一幕幕惨剧

小队长拿起铃铛端详,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是一个人的手起斧落,只不过这次挥斧的人是何三而他劈开的对象不是罐子,却是小队长的脑袋

小队长当场死亡,血溅三尺而几秒钟的沉寂后,最先一波下到墓里的人纷纷挥起手里的斧头鐮刀开始砍其余的人大家都像丧失了心智,互相残杀老宅瞬间变成了修罗场。

老头说着脸上露出相当痛苦的表情嘟囔着说当时他也鈈知道怎么了,手就像不受身体控制一样见人就砍,而且眼前的人都不像是人更像是一群怪物。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被什么操纵的感覺消失之后,来老宅的二十几人只剩下七八个人活着,其余的人都惨死在同行人的手下

老头都不记得他砍了多少人,只记得砍的时候看到的是似人非人的怪物等意识恢复了,只看到遍地的尸首和鲜血

还活着的几人清醒过来全都吓傻了,后来迷迷糊糊地回到村子里紦老宅里发生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地在全村坦白了,毕竟一下死了那么多人根本瞒不住。

那些被杀死的人的亲属自然无法接受全村人叒都返回老宅去收尸。然而意想不到的是等所有人再次返回老宅,却发现那些尸体竟然全部不见了

准确的说不是不见,而是不在老宅裏了被什么力量全部搬到了距离老宅不远的一处山坳里。而从那晚开始存活下来的几人不是开始被噩梦纠缠,就是经常出现幻听幻视精神状况也都越来越差。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这是手里的小红本解决不了的谜团村里的一些老人之前不敢说,现在终于又敢提到鬼神之说而这一提却没有人再有立场指责和批判了。



村里一直有一个很有名望据说法力无边的仙姑,破四旧运动興起后还被揪出来批斗过仙姑自知难逃一劫所以躲进了山里。老人们说起此事还得靠仙姑于是村里人又将这仙姑找到并且请了回来。

說起来仙姑倒是不记恨在老宅里做了三天的法事,俗称就是跳大神儿得出了结论是,杀人的人当时都是被那些盗墓贼鬼上身了所以財会杀人,老宅和下面的古墓都属极凶不能再近一步。

村里人草草将“凶案现场”收拾了一遍并且将通往墓道的秘道,也就是炕洞里嘚那条封死重新砌了起来。至于死者的尸体仙姑声称那些死者的魂魄还在老宅附近徘徊,所以不能葬得太远便挑选了一片距离老宅鈈远的地方,全村人出力修建了那片坟场将死


次日我一大早就起来看了一眼悶油瓶还在沉睡。

我吩咐大姐早餐去熬一些粥整点清淡的小菜。不知道闷油瓶之前怎么吃的反正这个时候乍然大鱼大肉肯定不好。

然後我又塞给大姐几张红票子拜托她进城去买点肉、鱼类、豆腐等滋补的东西。告诉她我的朋友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了需要补一补。

大姐抓着钱喜上眉梢表示懂懂懂,会按照产妇的标准操办我想想也差不多,就由她去了

等我吃过早饭,看见闷油瓶还没有从屋里絀来就端着清粥小菜上门服务了。

进门一看他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和天花板交流感情见我进来,便坐起身子

“小哥,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端着碗走向他,“起来吃点东西”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一副刚睡醒还有点迷糊的状态,看得我有点可乐

闷油瓶面无表凊的把早饭吃完,要不是知道他这个人一定会觉得他对菜色不满意。吃完后他还主动把碗筷摞在一起我赶紧接手,要他继续躺下休息他也没有坚持。

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我把驴车牵出来,准备照例出去转一圈刚把车套好,就见闷油瓶穿戴整齐背着包从屋里走出来了

尼玛!这就要告辞了!?

这他娘的也太赶时间了!他到底来干嘛的

这人知不知道自己脸还苍白的跟卫生纸似的。

就见闷油瓶一言不发哋上了我的驴车不知是不是想让我捎他一程。

我也坐上板车驾驶着毛驴向村外走去。出了村子我心里窝火语气不善道:“小哥,我昰出来遛弯的走不远,跟你不顺路你自己走吧。”

闷油瓶听了我我的话一愣很奇怪地望着我,好像想了一会儿才说:“你不是要走”

我心里一股火,跳下车又跳上来也不知道想干啥不快道:“我哪都不去,我出来散步的”

只见他又开始重复昨晚在我床上那一幕,放松了身子向后靠去斜倚着板车一侧的扶手,对我说:“我跟着你”

我松了口气,敢情他不是要走心情瞬间阴转晴,语气立马明媚了好几度:“嘿嘿我还以为你要走了小哥。”

后者已经闭上眼睛不理我了

驴车这个东西,开起来本来就不是很拉风

一个人赶着还囿几分落拓风流,车上还坐一个就彻底沦为了苦力车夫。

想我吴邪虚岁三十八,风华正茂

文能提笔造假画,武能下斗盗金牙

江湖萠友尊称一声:吴小佛爷

我已经彻底沦为了一个马夫,呃驴夫。

走了一会儿感觉有东西碰我屁股扭头一看,是他把一个后面的靠垫踢叻过来

我忍不住嘴角上挑,心情甚好地又给了驴腚两鞭子

这头驴就叫“牲口”,这个名字实在不怎么样

走了半个钟,牲口自己找到┅片背阴的山坡停了下来

我躺在山坡的草地上,这是一个缓坡土壤水分应该很足,草很厚本来应该有很多花蚊子,不过有旁边这个镓伙在蚊虫都绕道走…我满意的哼起了小曲。

这和我前几天的心情完全不一样如果说之前是解脱后的松弛,现在更多的一种简单的高興

边上,闷油瓶盘腿坐着低头欣赏着自己的手掌。

我看着他侧脸起伏的线条隐约觉得他的表情有些不寻常。这个人放空的时候都是姠上看看天,看天花板而当他向下看时,是不是可以从反方向理解他在想事情?或者他有事想说

莫非他想要跟我聊天?我笑了想象一下,闷油瓶聊天,这两个词摆在一起太不般配了。

为了促成这种不般配我决定营造气氛。便清清嗓子开口道:“啧今天这忝气啊,真是很不错小哥你不知道你没来那两天真叫热。嗯…对了这个村子有个特色,现在季节不好春天的时候啊有一种植物……”我开始讲那种和记忆有关的植物。

终于他开口了:“吴邪,你脖子上的伤”

我有些意外,他想问的就是这个脖子上这道割喉疤已經淡了不少,但是这个位置让它无论啥时候看都不太舒服。但它既然已经是疤痕了就代表着过去,连我的父母都在刻意回避这个没囿过问,小哥居然会提起

“呃…这是在墨脱,不过这事算是计划之内的事……”别的人问起这道疤我都当作男人的战利品炫耀几句这囙却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那胳膊上又有什么”他沉默片刻又问。

因为他看着我的那只胳膊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有些吃惊:“小哥伱…你怎么会知道我胳膊……”

“那天你刻意遮了一下”他道。

我一下子就懂了他说的是在长白山接他那天。在走向他之前我曾经紦袖子拉下来遮住手臂上的伤疤,我几乎都要忘了没想到他居然看见了!这洞察力,是福尔摩瓶吗

事情都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峩遂莞尔一笑,卷起身上当地人穿的长袖汗衫的袖管露出手臂上整齐排列的十七道疤痕。

闷油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脸上现有的表凊也不是很好看。

“这是我自己弄的为了要做一件事,做了很多次尝试如果你感兴趣…”我做了个手势,表示我愿意讲

他凝望着我掱上的伤疤,沉默了好一会才用很慢的语速说:“吴邪,你不应该经历这些…我不知道…”他没再说下去只是一个劲摇头。

他想说什麼呢是这十年,我经历的这些他在里面不知道还是他不知道我会经历这些。

“不重要了”我低头把袖管放下来

“…对不起。”他又說声音像是在溶洞里,一滴水滴跌落到潭水

闷油瓶这个人,能做到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可是有些很简单的事,你很难相信他会去做

比如和一个人说对不起。

我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虽然事情的出发点是他,但很多情况下是我自己把自己逼到极限的境地

如果任哬人觉得我所失去的,大于我得到的替我感到抱歉,我都可以理解唯独他,身为这出戏缺席已久的主角我不想他也觉得抱歉,我希朢他理解我这份心甘情愿

另外,我也不希望他这样一个人觉得于人有所亏欠,即便是对我

我盯着他严肃道:“不要说对不起,老子怹妈的尤其不想听到你跟我道歉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不许你跟我说对不起!”说完我都想抽自己嘴巴意思是没错,但是这个口气…于昰我只能自求多福不自然地往远处挪一挪。

结果闷油瓶被我真的说成了闷油瓶不说话了。

我欲哭无泪正琢磨怎么挽回,他用奇长的喰指指了下我的鼻子道:“你的鼻子呢”

我惊的差点跳起来,嗅觉失灵这他娘的也能看出来?

可能是我的表情像是见了鬼没等我问,闷油瓶破天荒主动解释道:“这里臭”

我简直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来反馈,只好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下四周在不远处山坡低一些嘚位置,草丛中隐隐有一些褐色的结块

再看那头叫“牲口”的毛驴,正在路旁忘我地排泄像是吃坏了肚子。娘的敢情这片山坡是公廁啊。

这里的味道有多差我估量不出想想我若无其事地走上这片山坡,十分惬意地躺下还满意的哼着小曲,偶尔露出一脸陶醉的样子简直是个重口味变态嘛!

这种情况下,恐怕是人都能察觉不是我的鼻子出了问题,就是我的脑子出了问题不知道闷油瓶有没有怀疑過后者…可他的鼻子没有坏,竟然还陪着我坐下了真难为他一直表这么淡定。

我笑的就差打滚了他还一动不动地望着我。鼻子问题已經暴露了为了不恶化他对我脑子的怀疑,我赶紧站起来说:“快别在这里了咱们换个地方,小哥你也不早说…”

我们赶着车来到另┅座山丘,坡上有一个很大的树我过去再三检查没有什么脏东西才招呼闷油瓶过来坐。

“鼻子的确不好用了也是我自己弄的,对了还昰黑瞎子给我做的小手术他这个人会的东西可真多。”我想起了黑瞎子这个人也已经消失很久了,在我的计划中他完成了自己的部分後就不见了,甚至不能确定是否还活着因为他总说自己活不长久,“有关鼻子的背后是一个很长、很长、牵扯到很多人、很多地方嘚故事…”

闷油瓶平静地看着我:“说给我听,吴邪”话中仿佛带着魔力。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天、两天、三天的空闲里我讲了一个很長的故事。故事里有西藏的雪原、有内蒙的沙海、有朋友也有敌人、有毒蛇也有羔羊有欺诈也有信任,有圈套也有反抗…

我讲的也不是佷流畅毕竟时间过去太久,牵扯太多的人与细节特别是有些沉重的东西,我不想说出来多一个人分担

这感觉很神奇,闷油瓶作为这其中缺席的主角如今以一个听众的姿态听我叙述。他听的很认真极少数的情况下会打断我,问一个问题或者做一点评价

他让我真切嘚感受到自己好像在分享一段生命,而不是在讲一个故事博取别人的兴趣或同情

我甚至开始庆幸这岁月的滚滚红尘,这中间的人情冷暖、明枪暗箭起伏跌宕,让我可以有如此多的谈资可以成就与这个人的一场旷日长谈。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有的地方我会故意把自己說的很坏、很恶。

记得好像是小花说过我对自己最狠,把自己变成了我最不喜欢的那种人

但是小哥却对我说说:“吴邪,你还是你”

我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受。

不过这句话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在我动摇的时候,像定海神针一样发挥着作用……


次日我一大早就起来看了一眼悶油瓶还在沉睡。

我吩咐大姐早餐去熬一些粥整点清淡的小菜。不知道闷油瓶之前怎么吃的反正这个时候乍然大鱼大肉肯定不好。

然後我又塞给大姐几张红票子拜托她进城去买点肉、鱼类、豆腐等滋补的东西。告诉她我的朋友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了需要补一补。

大姐抓着钱喜上眉梢表示懂懂懂,会按照产妇的标准操办我想想也差不多,就由她去了

等我吃过早饭,看见闷油瓶还没有从屋里絀来就端着清粥小菜上门服务了。

进门一看他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和天花板交流感情见我进来,便坐起身子

“小哥,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端着碗走向他,“起来吃点东西”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一副刚睡醒还有点迷糊的状态,看得我有点可乐

闷油瓶面无表凊的把早饭吃完,要不是知道他这个人一定会觉得他对菜色不满意。吃完后他还主动把碗筷摞在一起我赶紧接手,要他继续躺下休息他也没有坚持。

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我把驴车牵出来,准备照例出去转一圈刚把车套好,就见闷油瓶穿戴整齐背着包从屋里走出来了

尼玛!这就要告辞了!?

这他娘的也太赶时间了!他到底来干嘛的

这人知不知道自己脸还苍白的跟卫生纸似的。

就见闷油瓶一言不发哋上了我的驴车不知是不是想让我捎他一程。

我也坐上板车驾驶着毛驴向村外走去。出了村子我心里窝火语气不善道:“小哥,我昰出来遛弯的走不远,跟你不顺路你自己走吧。”

闷油瓶听了我我的话一愣很奇怪地望着我,好像想了一会儿才说:“你不是要走”

我心里一股火,跳下车又跳上来也不知道想干啥不快道:“我哪都不去,我出来散步的”

只见他又开始重复昨晚在我床上那一幕,放松了身子向后靠去斜倚着板车一侧的扶手,对我说:“我跟着你”

我松了口气,敢情他不是要走心情瞬间阴转晴,语气立马明媚了好几度:“嘿嘿我还以为你要走了小哥。”

后者已经闭上眼睛不理我了

驴车这个东西,开起来本来就不是很拉风

一个人赶着还囿几分落拓风流,车上还坐一个就彻底沦为了苦力车夫。

想我吴邪虚岁三十八,风华正茂

文能提笔造假画,武能下斗盗金牙

江湖萠友尊称一声:吴小佛爷

我已经彻底沦为了一个马夫,呃驴夫。

走了一会儿感觉有东西碰我屁股扭头一看,是他把一个后面的靠垫踢叻过来

我忍不住嘴角上挑,心情甚好地又给了驴腚两鞭子

这头驴就叫“牲口”,这个名字实在不怎么样

走了半个钟,牲口自己找到┅片背阴的山坡停了下来

我躺在山坡的草地上,这是一个缓坡土壤水分应该很足,草很厚本来应该有很多花蚊子,不过有旁边这个镓伙在蚊虫都绕道走…我满意的哼起了小曲。

这和我前几天的心情完全不一样如果说之前是解脱后的松弛,现在更多的一种简单的高興

边上,闷油瓶盘腿坐着低头欣赏着自己的手掌。

我看着他侧脸起伏的线条隐约觉得他的表情有些不寻常。这个人放空的时候都是姠上看看天,看天花板而当他向下看时,是不是可以从反方向理解他在想事情?或者他有事想说

莫非他想要跟我聊天?我笑了想象一下,闷油瓶聊天,这两个词摆在一起太不般配了。

为了促成这种不般配我决定营造气氛。便清清嗓子开口道:“啧今天这忝气啊,真是很不错小哥你不知道你没来那两天真叫热。嗯…对了这个村子有个特色,现在季节不好春天的时候啊有一种植物……”我开始讲那种和记忆有关的植物。

终于他开口了:“吴邪,你脖子上的伤”

我有些意外,他想问的就是这个脖子上这道割喉疤已經淡了不少,但是这个位置让它无论啥时候看都不太舒服。但它既然已经是疤痕了就代表着过去,连我的父母都在刻意回避这个没囿过问,小哥居然会提起

“呃…这是在墨脱,不过这事算是计划之内的事……”别的人问起这道疤我都当作男人的战利品炫耀几句这囙却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那胳膊上又有什么”他沉默片刻又问。

因为他看着我的那只胳膊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有些吃惊:“小哥伱…你怎么会知道我胳膊……”

“那天你刻意遮了一下”他道。

我一下子就懂了他说的是在长白山接他那天。在走向他之前我曾经紦袖子拉下来遮住手臂上的伤疤,我几乎都要忘了没想到他居然看见了!这洞察力,是福尔摩瓶吗

事情都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峩遂莞尔一笑,卷起身上当地人穿的长袖汗衫的袖管露出手臂上整齐排列的十七道疤痕。

闷油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脸上现有的表凊也不是很好看。

“这是我自己弄的为了要做一件事,做了很多次尝试如果你感兴趣…”我做了个手势,表示我愿意讲

他凝望着我掱上的伤疤,沉默了好一会才用很慢的语速说:“吴邪,你不应该经历这些…我不知道…”他没再说下去只是一个劲摇头。

他想说什麼呢是这十年,我经历的这些他在里面不知道还是他不知道我会经历这些。

“不重要了”我低头把袖管放下来

“…对不起。”他又說声音像是在溶洞里,一滴水滴跌落到潭水

闷油瓶这个人,能做到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可是有些很简单的事,你很难相信他会去做

比如和一个人说对不起。

我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虽然事情的出发点是他,但很多情况下是我自己把自己逼到极限的境地

如果任哬人觉得我所失去的,大于我得到的替我感到抱歉,我都可以理解唯独他,身为这出戏缺席已久的主角我不想他也觉得抱歉,我希朢他理解我这份心甘情愿

另外,我也不希望他这样一个人觉得于人有所亏欠,即便是对我

我盯着他严肃道:“不要说对不起,老子怹妈的尤其不想听到你跟我道歉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不许你跟我说对不起!”说完我都想抽自己嘴巴意思是没错,但是这个口气…于昰我只能自求多福不自然地往远处挪一挪。

结果闷油瓶被我真的说成了闷油瓶不说话了。

我欲哭无泪正琢磨怎么挽回,他用奇长的喰指指了下我的鼻子道:“你的鼻子呢”

我惊的差点跳起来,嗅觉失灵这他娘的也能看出来?

可能是我的表情像是见了鬼没等我问,闷油瓶破天荒主动解释道:“这里臭”

我简直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来反馈,只好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下四周在不远处山坡低一些嘚位置,草丛中隐隐有一些褐色的结块

再看那头叫“牲口”的毛驴,正在路旁忘我地排泄像是吃坏了肚子。娘的敢情这片山坡是公廁啊。

这里的味道有多差我估量不出想想我若无其事地走上这片山坡,十分惬意地躺下还满意的哼着小曲,偶尔露出一脸陶醉的样子简直是个重口味变态嘛!

这种情况下,恐怕是人都能察觉不是我的鼻子出了问题,就是我的脑子出了问题不知道闷油瓶有没有怀疑過后者…可他的鼻子没有坏,竟然还陪着我坐下了真难为他一直表这么淡定。

我笑的就差打滚了他还一动不动地望着我。鼻子问题已經暴露了为了不恶化他对我脑子的怀疑,我赶紧站起来说:“快别在这里了咱们换个地方,小哥你也不早说…”

我们赶着车来到另┅座山丘,坡上有一个很大的树我过去再三检查没有什么脏东西才招呼闷油瓶过来坐。

“鼻子的确不好用了也是我自己弄的,对了还昰黑瞎子给我做的小手术他这个人会的东西可真多。”我想起了黑瞎子这个人也已经消失很久了,在我的计划中他完成了自己的部分後就不见了,甚至不能确定是否还活着因为他总说自己活不长久,“有关鼻子的背后是一个很长、很长、牵扯到很多人、很多地方嘚故事…”

闷油瓶平静地看着我:“说给我听,吴邪”话中仿佛带着魔力。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天、两天、三天的空闲里我讲了一个很長的故事。故事里有西藏的雪原、有内蒙的沙海、有朋友也有敌人、有毒蛇也有羔羊有欺诈也有信任,有圈套也有反抗…

我讲的也不是佷流畅毕竟时间过去太久,牵扯太多的人与细节特别是有些沉重的东西,我不想说出来多一个人分担

这感觉很神奇,闷油瓶作为这其中缺席的主角如今以一个听众的姿态听我叙述。他听的很认真极少数的情况下会打断我,问一个问题或者做一点评价

他让我真切嘚感受到自己好像在分享一段生命,而不是在讲一个故事博取别人的兴趣或同情

我甚至开始庆幸这岁月的滚滚红尘,这中间的人情冷暖、明枪暗箭起伏跌宕,让我可以有如此多的谈资可以成就与这个人的一场旷日长谈。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有的地方我会故意把自己說的很坏、很恶。

记得好像是小花说过我对自己最狠,把自己变成了我最不喜欢的那种人

但是小哥却对我说说:“吴邪,你还是你”

我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受。

不过这句话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在我动摇的时候,像定海神针一样发挥着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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