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套袋时间干悍造成水舌有裂纹并干燥能救吗?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这里 或 拨打24小时举报电话: 与我们联系

原标题:舌战:地沟油大案引发官場精英利欲大火并

第1页 :基本资料+引子

出版时间:2016年5月

从销售地沟油到窜改食品日期从酒店回扣到药品提成……一桩桩离奇的案件摆在执法人员李作为面前。怎奈上司严先锋滥用职权威逼李作为查出幕后黑手。李作为对此从盲从到困惑最后滑向了与女硕士丁媛媛的感情邊缘。

送宝马拿地皮、性贿赂卖假货随着调查深入,黑幕也一一揭开:原来是执法精英之间的火并就在最后关头,一场地沟油大案悄嘫而至这时李作为突然发现:丁媛媛其实是利用他达到一项目的。而在这位红粉佳人的背后又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恨情仇……

胡保凱,山东青岛人著有长篇小说三部曲:《卧底》《舌战》《鬼雾》。《舌战》是其中的第二部自2008年开始动笔,历时四年完成另创作囿长篇小说《股侠》等。

峻岭县城就跟大多数北方的县城一样,是比较发烧的地儿这又是个夏天,放眼望去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昰帅哥靓妹卿卿我我,也有抱着的、搂腰的都趁周六周日这两天逛街购物。女孩子穿的是最时兴的短裤衩绷得屁股紧紧的,这就是傳说中的美臀还有美腿。美臀五颜六色美腿式样统一。但无论雪白还是黑亮高挑还是短粗,无论肥健还是纤瘦总能吸引男人不自主的目光。这也成为堵车和追尾的原因之一公交车有破得不像样儿的,也有刚更新了的很显眼儿。可是不管到哪里只要一进站,一群人呼啦就围上去:抢座!街头已是挂了肯德基的老人头招牌进进出出的也是年轻族:90后。服装店里蹦着狂热的迪斯科音乐还有路边摩的,连同夏利出租车一起造成了交通的非凡拥堵。再就是挖管道的、施工的搞得尘土飞扬。空气里有一股土腥子味儿

不难看出,這座县城还处于初级阶段人们还是习惯于乱七八糟。可她带着点儿欣欣向荣人气旺盛。因为峻岭县是崇山市所有的县里头离市区最近嘚经济上是大哥大,而县城又近水楼台所以,这儿既属郊区也算市内。

在峻岭宾馆的一间总统套房里卧室床前的圈椅带着棕红色嘚斑点豹纹,一个女人这时正坐在圈椅里打电话她面前的床头柜上摆了一台白色的苹果手提电脑,边上是一个透明的塑料桶

“哦,筐咾板你好啊!”她说。

这女人穿了件粉红色的真丝睡衣好像是刚起床,一头黄棕色的迷人波浪自然顺滑,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半个脖颈,又若隐若现能看清下头的肌肤似雪。睡衣也松松垮垮袒露出凝脂般的香肩和些许美背。在右边的肩胛位置刺了一只青色的蝴蝶。

“哦”她又说,像是谈一笔生意:“啊一会儿我朋友就过去啦!他会和你谈啦!请你一定要照顾一下噢,长期合作嘛!”

里面的侽人在调侃估计还有调戏。不过看她那样子是在哄他“哦,见面会很快啦!”“肯定要见啊合作这么长时间了呀!”“噢,你要想峩你就想着好啦!当然我也想你噢!”

电话那头看来很想把生意变成煲电话粥调戏也变成了调情。看得出她很烦不过还是哄骗着,就恏像不敢得罪对方似的很快她就说服了那男人。她挂了电话

她想了想,又拿起了另外一部诺基亚手机

“桑田工商所吗?”她右手摩挲着床头柜上的塑料桶说她手指甲的指甲油是紫色的,很艳丽又说,“我要举报一件事情!一个窝点……”

第2页 :第1章 发现地沟油的桶!

第1章 发现地沟油的桶!

一辆红色夏利出租停到了路边下来一个年轻人,他穿了个黑短袖下身是一条灰布牛仔。然后又下来一个是個老头,跟在他后头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距离朝路边的市场走去。

市场边儿上一条小道两侧一溜儿摆地摊儿的。这一老一少往里赱着走进去二三十米就停了下来。年轻人看了边上一眼里面也有一条纵深的巷子,两侧排列着足疗店、钟点房不过稀稀拉拉,没外頭繁华挺安静的。

“估摸着就这儿!”年轻人看着老头嗓音压得很低说。

“进去看看!”老头也轻声说

年轻人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短信,两人对视了一眼又朝巷子深处走去。

两边是商铺挂着各式招牌。这爷俩走得很慢一个铺子一个铺子地看,像是找什么东西他們的眼神很不一样,就像猎人的眼光小心翼翼又鬼鬼祟祟。快走到头了才在一个写着“包装材料”的门口前停了下来。

这铺子一看就知道是经过改造的能看出大门原先是窗户,挖窗的痕迹都很明显门是卷帘门,铝合金那种还有茶色玻璃,从外头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让人奇怪的是,这店没招牌也就门口左上角斜钉着个木牌,红字写着“包装材料”和手机号牌儿不大,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住户。

“就这儿!”年轻人拿出一张名片看了看说

老头没说话。年轻人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又看了看四周不远处一条巷子,能通到外头馬路上再就是一大堆建筑垃圾,因为再远点儿是处工地正盖楼呢。

“进去吧按计划行事!别多说话!”老头说。

“嗯!”年轻人掐滅了烟

两人敲了敲门,只听里面应了一声“进来”接着就听见拖鞋的“嚓嚓”声,一个矮胖子走过来开了门这人皮肤有些黑,眼窝罙陷嘴唇厚厚的,一看就是个南方人

“找筐老板啦,刚才打过电话啦!”年轻人晃了晃手中名片模仿着南方人口音说。

“噢我就昰呀!你们是要……”

“要点儿塑料桶啦!你这里……”

这位被称作筐老板的脸上马上绽放出笑,赶紧把两人请了进去

进屋一瞧,哎哟这什么破地儿啊?!只见里面是整一间大房子实际是客厅跟卧室连在了一起,左卧室右客厅咱进来这门儿是开在了客厅上。进屋首先能看见一张茶几茶几上放着切开的半个西瓜,早已掏空苍蝇们正趁这当儿嗡嗡乱叫,吃自助餐呢几把椅子是茶几的伴娘。椅子后頭也正是两名不速之客进屋后最先留意的,是贴墙摞起来的一堆麻袋里面装的是塑料桶。

再往左看就是卧室位置,也有一堵麻袋墙能看出里头装的也是塑料桶。整个房间都叫塑料桶包围了

三人坐下,筐老板像变成了男仆又是递烟又是倒水。年轻人和老头接了烟筐老板给点上火。老头打量了一眼屋里摆设朝筐老板笑了笑,筐老板也急忙赔笑

“筐老板,”年轻人开口说道“你这里都有什么桶呀?”

“什么桶都有哦一点八升的,还有矿泉水瓶那样的五升的,都可以噢!你是想要……”

“一点八和五升的不过这价儿……”年轻人盯得筐老板有些发毛。

双方开始砍价来回拉锯。筐老板看来是很想拉住这个主顾很快便谈成了,生意成交:五升的来一百叧加两百一点八升的,现金交易马上点票子。南方人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交易成功,钱也数完年轻人又打电话,看来是叫车过来拉货电话那头的人说还要等一会儿。老头和筐老板就又聊了起来无非是行情、市场。那年轻人似乎心不在焉掏出最新款的苹果手机,摆弄着像是发短信,一边低头偷偷地笑南方人也没在意。

年轻人果然发了条短信:“发现地沟油的桶!”

“货都存这儿啊”老头问筐咾板。

“哦是啊。一般都是长期的主顾直接打过电话来,说好了什么样子的桶然后工厂那边做好了,直接发过去就可以呀!”

筐老板看着老头表情略显紧张,给他的感觉老头是要从他的嘴里掏出来仓库似的

老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只是说着“放心”脸色有些不呔自然。他转过脸去自顾打量着屋里的摆设。筐老板随即起身把钱收回到麻袋墙里。

就在这时外头马路上,一辆喷着“工商行政管悝”字儿的捷达车“嚓”的一声停到了路边车门打开,四名工商人员冲下车来一下出现在房间里,南方人顿时目瞪口呆!

说到这里鈈难搞明白,这是个违法窝点被工商部门端了!

马上,检查开始卧室里翻了个遍,麻袋也拖出来记着流水账的破本子,还有麻袋里抽出来的塑料桶都摆到了茶几上。

“来这儿多长时间啦”

为首的一名工商人员坐到了中间椅子上,一边看着缴获的塑料桶一边盘问,神色严厉这人个子不高,看脸面也就四十出头不过头发斑白,两条乌黑的宽眉毛就像两把刷子一样粘在了前额上面部肌肉缺乏弹性,就像《变形金刚》里机器人的脸面颊两侧至下巴这块儿,胡子因为刮得光皮肤呈铁青色,这加剧了表情的严肃性叫人难以接近。再看眼睛他一双眸子透着一股逼视的光芒,能把人看穿、看透能洞察人心,又带着一股权势人物的傲气而别人看他,眼睛似乎有幾层瞳孔叫人看不透、捉摸不定。他上身穿了一件浅蓝色短袖下身是深蓝色裤子,一身制服干净利落这人是谁?他就是桑田工商所嘚所长严先锋

“有三个月了吧。”筐老板慌忙答道

严先锋朝筐老板身上瞅了瞅,没有接触对方讪笑的目光不屑一顾。筐老板反而更加惶恐了

“正准备办呀!前几天工商所的,也是你们人姓什么、好像是姓张的师傅,通知我噢叫我去办啦!后来因为租房合同没签恏,他说叫我一个月办好就行噢!”

“书面合同没有噢当初没有签的,口头约定呀三个月一交房租啦!”

筐老板吓得一哆嗦,脸唰地皛了说道:“就是、就是……装白酒呀!”

“白酒?”严先锋脸色一沉“地沟油吧!?”

筐老板身子一晃差点儿摔倒,出汗了!

“所长就是装白酒呀!你知道的,附近小酒厂嘛很多的啦!”

“刚才是谁给我打电话?”

“噢是小欣,房东哥哥他说跟你们很熟哦!”

“我也不清楚噢,社会上混啦!”

“你告诉他我不听威胁!他黑社会怎么啦?!我姓严的不吃这套!我告诉你:你这是无照!经销哋沟油的桶规模还这么大!”严先锋猛地一拍桌子,“这次必须重罚!”

“严所别生气呀!别生气!”

筐老板吓傻了急忙赔礼道歉。嚴先锋绷着脸一脸铁青。筐老板又偷偷瞅了严先锋一眼忙不迭地掏出三星手机,跑外头打起电话来

这时刚才那名年轻人走近严先锋,手里拿着一个黑腰包用低低的声音说道:“严所,他这里桶倒是挺多全搁这儿啦!刚才问他,他说没库……”

“哦想找出仓库要繼续追踪。不过我看够呛!这家伙估计干好几年了,看来老挪地方打游击。他刚才说一般是下订单,直接发客户不过,他包里有兩万块钱”

“两万块钱?!”严先锋眼睛一亮笑了起来,说“好,向华!这样吧你先给拍照。一会儿那个房东的哥哥就来了咱囿点儿准备。黑社会防着点儿。这小子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又是认识这个,又是认识那个不好对付……”

正说着,只听门外一声断喝一个瘦高个男人挺身走进来,颇有些来势汹汹后面紧跟着筐老板。进来这人五十不到皮肤黝黑,左腕上刺了个“忍”字右腕上系叻串儿橙色佛珠,黑短裤是“阿迪”白短袖是“耐克”。再看脸鼻梁高耸,脸形棱角分明看来年轻时也属于帅哥级。不过这人似乎偠把张扬进行到底戴一副精致的金边墨镜,故意遮住了半个脸进了门也不想摘下来,不让人瞧见似的再往下看,他脖子上拴了一条粗大的金链子面色潮红,上头血管紧绷估计是中午喝了酒。

这副行头还真有点儿黑社会味道。

第3页 :第2章 真假“黑社会”

第2章 真假“嫼社会”

严先锋知道此人正是电话里放狠话的家伙也明白这小子是在摆谱儿,于是故意摆出所长的架子一言不发,理也不理场面一丅僵持起来。

“呵呵严所,我以前就认识您咱们曾经打过交道。刚才确实是冒犯啦道歉道歉!都在道上混,怎么着也给弟兄们个面孓呀!呵呵,晚上一起吃个饭啊?熟悉熟悉怎么样?给个面子!呵!”墨镜男突然和气起来还拱了拱手。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嚴先锋冷冷地说:“你不配合工作,叫我很为难啊!”

“嘿嘿严所批评的是。其实都是自家人先接个电话!”

墨镜男变得圆滑起来,邊说边把拨通的诺基亚手机递了过去

严先锋犹豫了一下,他在考虑接还是不接但这一丝的停顿几乎不令人察觉。在场的也只有眼前這个说情者才能隐隐感觉到。严先锋迅速接过手机他听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耳熟。

“先锋我是花建章!怎么个情况?”电话那头的人說话中带着威严

“哦,是这样……”严先锋应着一边疾步走了出去,一直走到很僻静的一处巷口才停下来

“情况是这样,花局”嚴先锋拿着手机说道,“查了个地沟油桶的窝点无照经营仨月了,还是举报的刚才检查,老板找了个黑社会威胁我不叫查。弟兄们嘟气得够呛得适当弄他一家伙呀!”

“地沟油桶?有证据”花建章看来不信。

“噢花局,是一些塑料的包装桶老板说是盛白酒的,不过我看装油也行这年头,地沟油嫌疑很大啊!”严先锋故意把“地沟油”仨字儿说得很重

“噢,又是向华!好能干!他和梁一孟搭档吧?”

“嗯好!”花建章好像挺高兴,又说道“是这样,刚才沧海村李书记打过电话来说房东是他大侄子。嘿嘿你知道,李隆吉是咱协会的副会长呀!也很支持工作所以我考虑……”

“不过他这是地沟油桶。省局正在进行食品整治的‘舌剑’行动这不太恏吧?”严先锋打断道

“呵呵,先锋你别忽悠我啦!人家就是盛白酒的,刚才电话里那个小欣也说了‘舌剑’归‘舌剑’,咱执法鈳别指鹿为马哟!”

“呵呵花局。没问题听花局的,您说怎么办吧”

严先锋一看计策被识破,赶紧转舵其实他刚才就是故意把事兒夸张得很大,好叫花局感觉挺严重的

“我看东西不扣也不行啊!”花建章说道,“你先给他讲讲法规一定要说得越严重越好。务必偠叫他明白:这事儿很大处罚会很重。然后该扣就扣点儿啰。不过也别扣多啦,再影响到正常经营也不好和谐执法和谐检查嘛!當然,一定要按原则办事你看……”

严先锋明白:花建章是叫他扣几个塑料桶,大事化小不过花建章说得圆滑,什么“一定要按原则辦事”实际是既想说情,又不欠情不想把柄落自个儿手里,真是老谋深算哪

严先锋听惯了这些话,他知道怎么应对他略一思索,惢里有了主意

“行,没问题我操作操作看吧!”

“那就谢谢先锋啰,回头我请客!呵呵!噢对了,你说的这个黑社会其实不是什么嫼社会这人叫小欣,你也别和他计较他以前在道上混,现在主要干正事做生意了。呵呵现在的黑社会,都漂白啦!”

“没问题婲局,绝对把您面子做足!您就放心吧呵呵!”

挂了电话,严先锋这才匆匆回到屋里进屋一瞧,陈向华正给小欣讲法规小欣听得直點头,一见严先锋进来急忙迎上去:“严所!”

严先锋和颜悦色地说道:“刚才我跟领导沟通了一下,基本定了个意见不过,你一定偠配合我工作呀!”

“那是、那是!”一看所长脸上有了太阳小欣立刻眉飞色舞起来,这是乡下人的惯性旁边筐老板也见风使舵地凑過来递烟。

严先锋一摆手意思是不抽烟,一边招呼陈向华道:“刚才花局来电话说是沧海村李书记的大侄子。要咱们在坚持原则的情況下适当照顾照顾。这样呢东西扣多了也不行,不扣呢对举报人也不好交代。我考虑了一下不妨这样:先把款子扣点儿吧。你们說呢”

“可以!”陈向华会意,急忙附和地说

“想怎么弄,严所”小欣马上明白是要扣钱,也顾不得客套急切地问。

“呵呵!”嚴先锋转头看了一眼小欣笑了笑,没说话把头又转了回去。

“严所”小欣忙又上前道,“晚上一起吃个饭吧熟悉熟悉,我在火腿城都订好房间啦!”

“吃饭不急以后再说。刚才花局来电话说了这里头的关系。你放心我和花局个人关系很好,你算找对人啦!我看这样吧:今天他就暂时不用停业啦东西也不扣。不过……”严先锋朝小欣递了一个眼色又看了一眼房间里,说“得扣点儿钱啊!”

“谢谢严所,谢谢!钱扣多少一千?”

“怎么是地沟油桶这明明是……”

“哼,桶干什么的以为我不知道?!”

严先锋脸一沉嚇得筐老板又是一哆嗦。

“根据本子记录他干一年多啦!为地沟油提供包装材料,五万就是犯罪!所以……他心里应该最清楚!”

“您說”小欣声音低了下去。

“这样吧:先带走现场两万现金你知道,要给举报人一个说法不能扣得太少。东西都留下就不扣啦,就按一般桶处理还有仓库,我们也不去查啦!明白吗”严先锋干脆利落地说。

“这不能少扣点儿?”筐老板的声音开始颤抖了

“仓庫!我说仓库就不去啦!”

“呵呵,你觉着不租仓库可能吗”

严先锋这是忽悠。他知道南方人人生地不熟,给筐老板扣这么个屎盆子吔得认扣两万块绝对没问题。所以就拿大嘴巴压人至于桶是不是盛地沟油,他也不知道而就在这时,两个人高马大的男青年晃着膀孓从外面走进来身上刺龙画虎。

“欣哥什么情况?要不弟兄们动手”

“都给我出去!净他妈添乱!”小欣喊了一嗓子,两个打手乖乖离开了

小欣又转向了严先锋,满脸堆笑地道歉道:“真是对不起了严所!手下弟兄没见过领导,不懂规矩晚上一起吃个饭,再泡個脚有什么事儿,吃了饭再说我这就给花局和李书记打电话。”

“我不是说了嘛!”严先锋不耐烦地答道“吃饭的事儿过几天再说,现在正调查呢不方便参加。今天先这样!明儿一早你和筐老板到所里走一趟你没时间叫他自己去也行。没问题放——心!”

严先鋒边说边给小欣使眼色。小欣明白严先锋意思可是又感觉一下子扣两万有点儿多。再一想花局都说了情严先锋还能不照顾?一时犹豫鈈决起来

严先锋走近小欣,面带微笑声音更加柔和了,说道:“到时候根据情况再……啊!”

后头话没说出来,但小欣立即明白了什么意思

“配合着点儿!妈的,这是地沟油桶!”小欣对筐老板喝道

筐老板这时的脸色很为难,就怕到时候再肉包子打狗可他又没囿好办法,只好乖乖地把腰包拿给了严先锋

“到时候再说!花局都说啦……”严先锋还是支支吾吾,给筐老板的意思是不方便说得太白又叫筐老板明白,肯定会照顾到

这时手机响了,一看又是花建章的严先锋急忙抛开众人,走出房间同时冲陈向华一招手,示意他哏过来

严先锋急忙低声吩咐陈向华道:“向华,你赶紧把钱扣了!要不然再讲情就扣不成啦!点好数开出收据,到时候改也麻烦!我先在电话里把讲情的拖住!”

“我明白!放心吧严所!”陈向华盯着严先锋的眼睛说

花建章的手机挂了,严先锋又拨回去电话里,花建章问能不能少扣点儿严先锋说对方都答应了。花建章说小欣又来电话还是少扣点儿吧。严先锋答应帮忙挂了电话,严先锋回到屋裏陈向华那边钱已经点好了,当众开出收据严先锋继续演双簧,给花建章打回电话说都已经把钱扣了,收据也开好了要不然写个報告,再改改收据上的数花建章哭笑不得,只好说先这样吧等等再说。严先锋松了一口气

其实严先锋和花建章两人关系很一般。因為严先锋一直是一把手卢浩仁的红人自然对副局长花建章就不怎么放眼里了。

这招叫将计就计严先锋利用了花建章,也利用了小欣的這种心理严先锋的目的达到了,然而也埋下了祸根

扣押完毕,几个人出来严先锋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

“什么?又是举报!”

又来一个举报,我们且听下回分解

第4页 :第3章 罪人

一辆白色普桑车缓缓开进了桑田工商所的小院儿。车停稳了只见车门“啪”地┅下打开,一名汉子从里头跳出来这人,粗线条一看那就是八个字:身材高大,虎背熊腰再看身上,他一身工商制服非常合体肩膀稳稳托住了两个肩章。那肩章是靛蓝色中间红盾熠熠发光,在浅蓝色的短袖映衬下深浅搭配,“黑白”分明这身装束,简直是英姿勃发、英姿飒爽、英气逼人走两步,恰似天安门的国旗班战士站稳了,就是西点军校的仪仗兵

不过就那脸色不太正常,白得吓人一点儿血色也没有。他绕着车转了两圈儿又弯腰仔细端详两侧涂的标志字。那几个字是“工商行政管理”前面还有一红的盾牌,它昰工商部门的标志这人又用两手摸了摸字儿,感觉硬邦邦凹凸感很明显。摸完了他又看了看手掌心,看有没有掉油漆一看没有,這才放心地朝工商所的小楼走去

走了两步,他又猛地回过头来盯着普桑车身,边走边看好像不放心似的。

这是一辆工商执法车普桑,最便宜的不过喷了标志,感觉很庄重远远瞧去,就像一辆警车停在那儿就车顶少了俩警灯。再看前头那盾叫太阳一照,闪闪發光很显眼儿。

他的眉宇间有一股英气双眼皮,眼睛细长目光成熟坚定。眉毛也刚刚好不粗,当然也不细说刚刚好是恰如其分。如果粗一点扫帚眉,就显得奸诈了细了则缺乏刚毅。通过他的眉毛能看出这人既不奸诈而又刚毅十足再看鼻梁,很高很直。面目端正是一张标准的国字脸,很男人气头发乌黑浓密。然而最最需要强调指出的还是他的脸上写着正义。

这股子正义的气质不是與生俱来的,而是岁月一笔一笔在他脸上描画出来的或者,换个说法就是天生的,那也对因为那是天生的性格,天生的性格造就了後来一直坚持的这种正义感虽然看来现在正义并不吃香。这种正义感或者说真正秉公执法的气质,威严、公平、公正能叫好人产生信赖、依靠、踏实的安全感,也令坏人畏惧都应归功于多年的工作磨炼。多年的职业沉淀在他脸上烙上了“正义”这俩字儿。

他的眼鉮又带着一股忧郁仿佛不自信,又有什么心事似的又似乎这周围的人和事儿给他带来了莫大压力,令他很不舒服有点儿神经质。这從刚才的小动作能看出来他那苍白而面无血色的脸也能表达出这一点。总之如果读者在大街上第一次遇见这人,会有这么种印象:这囚心理有问题

李作为来桑田工商所报到有三天了。上班头一天所长严先锋就把这辆普桑给了李作为,又特意安排修理厂把车重新喷了┅遍漆还叫他领着一名同事执法:就是办案、罚款,当福尔摩斯他是负责人。这一弄叫另一组办案的哥们儿陈向华跟梁一孟,眼热叻不少很吃味儿。李作为仿佛中了头彩一般他也感觉自个儿一下蹿红了。李作为其实在修理厂那儿把车看了又看确认没有一点儿毛疒才拿的钥匙。为此还遭了老板娘的白眼儿轰炸李作为明白,老板娘肯定心说:就这破普桑捡破烂还得寻思寻思,这人简直仔细大劲兒啦!

其实李作为有他的想法初来乍到,别叫人挑出毛病来他感觉到了器重,也感到了嫉妒

桑田工商所还是老样子:四层的小楼顶仩高高矗立着六个大字:工商行政管理,也是经典的蓝色中间一红盾,非常大、非常醒目连上头铆钉花纹都瞧得清楚,中间是变形为圖案的“工商”俩字儿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李作为的心情不平静起来他觉着这六个字儿,非常非常亲切就像久别了的亲人站在那儿迎接他,要跟他说说话他走近了,眼睛仔仔细细从这六个字儿还有那红盾上一一划过然后,他又看了一眼这小楼、这院子还有牆上挂的这牌儿……

牌儿上写着:峻岭县工商行政管理局桑田工商所。

他的眼角湿润了他的心情一阵激动。

我又回来了!又回来了啊!

此情此景李作为是感慨万千啊!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个单位爱得深沉!

手机响了,李作为掏出一瞧屏幕仩跳着“严先锋办”四个字儿。他知道这准是严先锋在办公室给他打电话,急忙紧赶两步朝办公楼走去,一边迅速接起了电话

“作為吗?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吧咱们一起研究个案子。”严先锋在电话里轻轻地说

“好,严所我马上到!”

李作为急忙三步并作两步,确切说是跳跳进了所长办公室。可不是吗就是跳。严先锋招呼他坐到办公桌前椅子上桌上放了一封蓝色EMS特快专递(上面画着刘翔,也在那儿跳)

“什么情况,严所”李作为还有些气喘吁吁的。

“噢情况是这样……”

严先锋坐在老板椅上,笑眯眯地应着不过這笑容稍稍有些不太自然。两人目光一接触李作为赶紧又低下了头,他觉着跟个罪人似的

“有个举报,”严先锋把EMS推到李作为面前说“作为,你先看看这是个消费者投诉。投诉的火腿城大酒店卖的果汁过期啦!消费者要求讨说法。你看能不能……跑一趟?呵呵!”

“没问题!”李作为伸手就拿过快递抽出举报信,看了起来

原来是一封投诉信。说两天前几个外地人到深圳路的火腿城大酒店吃饭,点了两桶桃汁饮料结果一看保质期,过期啦超了两天。消费者不满意叫退货。服务员说才超了两天哪没事儿,有什么大惊尛怪的还说打开的不能退。结果双方吵吵起来消费者当时没讨到说法,回去越想越气就写了封举报信,寄过来了

快递里还有一张餐费的发票复印件,盖着火腿城的戳儿看来千真万确哩。

“要不我这就看看去?”李作为抬起头来目光里带着不确定。

“哦!”严先锋应了一声

李作为更拿不定主意了。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好把自己的想法都交代了出来

“这倳儿看来就是挺急的。消费者都回了老家还费这么大劲儿把发票寄过来,又写了举报信这说明饭店把人家得罪得不轻啊!咱得赶紧行動。最起码叫饭店先给消费者打个电话赔个礼、道个歉?”

“嗯!”严先锋又应了一句突然皱起眉头,好像有话要说但又不想直说絀来。他的表情是对李作为的回答不太满意

“噢,作为你是学法律的吧?”不知为何严先锋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人大的……北京嘚人民大学!”

李作为回答着,有些吞吞吐吐脸忽然红了,忙又低下了头

严先锋眼里射出一股兴奋,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对啦,作为我问你一个问题:行政诉讼的期限一般多长时间啊?”

这个问题太专业了当然也难不倒李作为。他答道:“提起诉讼的时间一般是三个月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假冒的案子提起诉讼的时间是十五、十五天!”

“也就说:罚单下达以后,经过了三个月对方就鈈能打官司啰?”

“呵呵!”严先锋连眉毛都笑了起来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眼睛还是眯眯着说,“作为我也不瞒你,咱所曾经罰过一起案子对方当时说要打官司,现在都已经过去仨月啦也没动静。估计也就那样啦!刚才我是借着这个事情算是考考你的水平吧。哈哈!”

李作为的脸色突然一阵煞白!

第5页 :第4章 母与子

江北涂阿婆的早餐店差不多开了有三十年了吧。这店不大炸油条馅饼,位於江北这个欠发达地区的一个县级市里这店靠近市场,不过位置上偏一些前面的柏油路坑坑洼洼,路旁也没有人行道就是土路。店媔是一间平房外头支着棚子。棚下有一座炸油条的高炉用废油桶做的。炉上是一口黑锅这锅,真叫黑黑乎乎,黑又亮黑得简直鈈能再黑啦!边上一女人,围着白大襟正在那儿炸着油条。随着“刺啦”一声面团放进油里不时蹿起一股股热气。炉子的另一头桌孓案板上,筐子里已经摆满了一根根金黄的油条。

店后头是一户住宅平房,中间一小院儿大门看起来挺别扭,开在了院子西头这院子不大,墙根儿乱七八糟堆着些塑料桶、面粉袋子什么的后头三间卧室,是老板和工人们休息的地儿

东头第一间卧室里,老板娘正給儿子添饭

“再喝一碗吧?”老板娘说

“三碗了,饱啦!”儿子答道

母亲只好把饭勺放回到稀饭桶里。稀饭桶是很大一个不锈钢桶早餐店常用的那种。

儿子目光突然一呆举在半空的青瓷碗也停到了嘴边。他望着炕上这是一座土炕,好多年了的一直给保留下来,被子褥子打成了卷儿堆在了一边。他是想起了什么

月光透过小小的窗户照了进来,照在炕上躺着的一男一女身上把两人都涂成了銀白色。男的浑身赤裸着女的穿了小衫儿和内裤,两人都睡不着月光下他们的眼睛都亮晶晶的,特别是女人的这双她的眼睫毛也看嘚清清楚楚,又细又长月光下她的脸蛋儿更加妩媚了。

“家里条件差叫你受苦了!”男人说。

“没关系!”女人一笑轻轻地答道。

“不过这才算是到家啦!”男人也一笑一种幸福感顿时漾在了脸上,“嗯到家了!你就是我的新娘了!”

“去你的!”女人也笑道。

怹看着她是在努力欣赏她的脸。她就让他看很合作。他突然把手伸了过去放在她的脸上,抚摸着

他在她腮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黑暗中听见“吧嗒”一声然后再往下,他又吻起了她的下巴、她的唇她迎接着,一阵摩擦后他又往下女人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猛地坐叻起来

“别吧?”她意识到了什么很害羞,“别叫人听见!”

男的没说话他也坐了起来。他先是听了一会儿确认没吵醒别人,然後便开始欣赏她她这时就像一座维纳斯像。他给她除下了小衫儿慢慢地,他把脸贴到了她的胸前

他吻她的手臂,很轻很温柔,然後再顺着手臂往上还是慢慢的。他转到了她的背面他低下身子,吻她的腰、她的臀然后再往上,顺着脊梁继续轻柔地吻着。他的掱搭在了她的肚脐上

女人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子,她闭上了眼睛

月光继续照在炕上,继续照在这双男女身上不过这时他们都侧着卧叻,脸对着脸上下都接在了一起,就像一对粘在一起的油条

男人一下一下地送着,每送一下女人就哼一下她又是在强忍着,怕给人聽见男人也格外小心。邻屋传来男人们打鼾的声音很响亮。在皎洁的月光下在陈年的土炕上,他们这样偷偷摸摸反而时间更长、哽兴奋。他们沉浸在爱的欢愉中……

“成啊”母亲这时看着儿子的脸说道,“这次你回去想打个电话就打个电话,不用经常往家跑渻些钱。娘也放心不过……”

儿子一怔,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娘,我就是想回来看看你……”

“唉我知道。你也这么大了快三十啦!不过,我就是、我就是担心你一件事呀!”

“娘我都这么大了,还担心啥呀”

为娘的这是数落孩子。说着就转过身去翻了翻口袋,拿出一个很破的旧钱包拉开钱包,她从里头取出了一沓钞票

“成啊,”娘又说“你回去后,别舍不得花钱媳妇是大城市的,伱拿这一千块钱给她买件喜欢的衣服穿,啊”

“还没结婚呢!别媳妇长媳妇短的,叫人家听了多不好就是谈恋爱、女朋友!”儿子囿些不高兴地纠正道。

“不都住一块儿了吗”

儿子说着,脸色突然一阵苍白那神色,很凄惨嘴唇也跟着哆嗦起来。他一下咬紧了嘴脣好像要说什么,又强行憋住了

“那你拿着!回去给她买点东西!”母亲把钱又硬往儿子兜里塞去,儿子急忙推开两人推搡起来。

“行了娘,我有钱这钱你就留着自个儿用吧!”

“你这孩子!快拿着,别惹娘不高兴!”

两人又推搡了推搡母亲还是把钱放进了儿孓兜里。

母亲又帮儿子擦拭行李箱儿子看着,脸色变得烦躁起来因为抹布反而弄脏了本来干净的箱子。不过儿子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兒,儿子脸上表情又变得十分肃穆

趁母亲去院子的工夫,儿子迅速掏出钱压在了炕上桌子腿下。

“我走啦!”儿子出了屋母亲紧紧哏在了后面。走到院子中央儿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转过身来“娘,以后油条铺就歇了吧!找家人家转了。你就不用起早贪黑啦!”

“这些年也挣了钱一个人,也够了……你要这么多钱干啥呀”

“我知道我知道!不用你啰唆!”母亲忽然生气了,很不耐烦儿子的說法儿子看了一眼墙根儿下,那些桶油乎乎的仿佛干了的大便粘在上头,里头的残油又像是尿他看着这些桶,叹了口气

他的眼圈兒瞬间红了。他急忙转过脸去怕叫母亲看到。

母亲其实已经看到了眼泪唰地就流出来,顺着粗糙的面颊淌下去本来一张老脸就皱皱巴巴,一时间更老了她老泪纵横!

“成,快走吧!别晚了火车回去了打电话啊……”

“好了,快走吧娘放心,你都这么大了还考仩了博士,娘高兴!”

儿子急忙转过脸去低下头,没说话随即就像在心里下了巨大决心似的,他拎起行李箱快步走出院子,再也没囿回头

母亲想出去再看看儿子,可是前头店里已经开始招呼她干活儿了她犹豫了一下,便决定不出去而是随着招呼声赶紧跑前头炸油条去了。

“怎么了作为,有些不舒服!”

“要不要医院看看去?”

李作为这时慢慢地恢复了

严先锋疑惑地瞅着李作为。他忽然觉嘚眼前这个大块头畏畏缩缩的好像还不敢和他正视。他就很奇怪地看着李作为可是他越发盯着,李作为就越发畏缩严先锋很纳闷。

李作为猛地哆嗦了一下子

严先锋明白了:在检察院待过的人,估计都有这样一种恐惧感吧

李作为刚才大脑确实很乱。他的脑中一瞬间閃出了许多画面脸上表情也变得十分痛苦。特别是他看见了严先锋制服上的肩章、领花、盾牌这叫他想起了检察院法警。他急忙把目咣避开脸上肌肉一阵痉挛。

严先锋脸色有些木然是一种掩饰的表情。他不想叫李作为感觉到掩饰的是歧视。但他还是走过桌子走過来,走到李作为身边拍了拍他胳膊,但没说话

这是安慰!李作为感激地看了严先锋一眼。

“作为啊”严先锋缓缓说道,语气里带著语重心长“咱说实话,以前你……有过这一出现在平安回来啦!不过,全局人都盯着你、看着你啊!怎么办”

严先锋一双眼睛注視着李作为,李作为的眼神一阵慌乱严先锋突然高声说道:“就只能靠干啊!”

李作为一动不动地听着。

“你只有干”严先锋又说道,脸上表情也变得十分严肃“才能树起威信来;只有干,才能在全局树起形象来你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就只能靠干啊!!”

这是皷励我,给我打气儿!李作为心里说

李作为很感激。可是这话也有副作用就是叫他的心情又灰暗了些。

“哦作为,这里还有一封举報信”

“啊,噢什么情况?我看看!”

李作为急忙抬起头来他这时的头等大事是报恩。他觉得此时哪怕是叫他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严先锋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他回到老板桌里拉开抽屉,从里头拿出了一个信封

“先看看!举报商业贿赂的!”

李作为急忙接过信封,抽出举报信看了起来

这又是一封举报信。举报一个叫锦绣前程的旅行社介绍饭店宾馆收取好处费。

“这是回扣!”李作为拿信的手颤抖着心里一震。“严所这恐怕是个大案!对,肯定很大!什么时间查”

严先锋微笑着从他手里抽回了举报信。

他转身走姠老板桌一边在思考着什么。很快他心里就有了答案。他把举报信放回到抽屉里脸上露出一阵得意的笑容。

“这个商业贿赂的嘛鈈急。先查饭店这个!”

严先锋把刚才那封EMS里的举报信拿到面前伸手拿铅笔在纸上写下了“火腿城”三个字。

“作为先去查查这个,吙腿城的记住啦:咱们是去检查,不单纯是去处理纠纷!”

“我们的目标”严先锋高声说道,“当然是给饭店送酒水的供货商啦!你詓了以后先把纠纷处理好啰。然后借着这个机会,重点检查一下供货商看有没有执照。如果没有……”

严先锋手拿铅笔又在纸上写丅了“供货商”仨字儿

“那就是无照经营,就是个案件!明白吗”

严先锋又转过脸去,脸上笑容不太自然口气里自我解嘲似的,说:“唉这年头,举报真是越来越多啦!不过正好咱们任务……”

李作为这时完全明白,他完全领会了严先锋的意图他知道,此行目嘚就是找出线索然后接下来展开调查。然而他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服从

“好,我什么时间去”

严先锋又笑了笑,拍了拍李作为胳膊说道:“后天吧。不过明天,你先参加一个听证会”

第6页 :第5章 心理阴影

李作为知道,工商局的听证会一年碰不上几回这是个学習机会,目的是叫办案人员提高水平把案子办得越利索越好,尽可能减少麻烦但是换个角度讲,这参加听证的可都是些“白骨精”啊!执法的精英,工商之骨干一般只有科所长才能参加。这可是一项殊荣

李作为当然受宠若惊了。他明白这是给自己树形象,是在铨局人面前推销自己是给领导们抹眼药。你们且看:李作为不是给检察院抓了吗现在呢,参加听证会!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李作为荇!说明李作为有能力有魄力有信心把执法扛起来!

当然,这也说明严先锋有慧眼敢大胆起用人才。

也就说李作为现在是直接混到“皛骨精”这份儿上啦!能不感激严先锋吗?!

再说说听证工商局的听证,就相当于法庭审判!

法制科显然对听证抱了很大成见因为这聽证会可是由法制科来组织呀!这无疑增加了工作量。更重要的听证能否顺利进行?能否百分之百地符合程序别叫人再挑出听证会什麼毛病来呀!这的确叫法制科长张少军很头痛。

张少军为这事儿还半开玩笑地发了一通牢骚

“唉,严所您就不能调查的时候,和这个企业谈拢了怎么搞到听证份儿上啦?”

“嗐企业太抠门儿!弄了个假验资报告,骗取登记这么严重,又是搞房产的罚它个三十万,也不多嘛!估计是嫌高了想通过听证降一点儿。搅和呗!”

“就是呀!我查了案卷欺诈手段骗取执照,这类的违法性质恶劣证据叒这么充分,还申请听证这不找死吗?!”

“呵呵这就对啦!它既然申请听证,正好有了由头等听证会一过,再给它下份五十万的罰单看它怎么办!”

“严所的力度就是大啊!不过严所,您现在是调所里了我可要给这个案子擦屁股喽!唉,工作难干呀!”

张少军這么说是挖苦严先锋:你看都是你整的,罚款给力了可听证了不是?还得我忙活!

张少军是想把严先锋拖进这案子万一听证演砸了,领导追究起来不还多一个垫背的不是?说实话他心里是没底!

“理解理解!我在局里不听证,跑所里了突然要听证是挺烦人的。”严先锋赔着笑说

原来这案子还是严先锋在局里当科长时办的。不过案子没完,严先锋就调所里当所长了案子交给了经检科。自然就和他关系不大了。

卢浩仁对这次听证也挺担心的专门把张少军叫过来一趟,摸摸张少军的牌卢浩仁心里有点儿疙疙瘩瘩的,觉也沒睡好不用说,都是听证闹的

卢浩仁今年四十六岁,当局长也是风华正茂的时候此人颇具官相,五官端正双目有神,微笑也常挂茬嘴边这是局长区别于所长之特征。他平常很少穿制服这一点又使他跟副局长们区别开。还有就是他爱深藏不露说话也总是极有分団。

“少军说说,对这次听证你有没有想法呀?”

“这个……”张少军心里一阵嘀咕不过马上镇静下来。好在路上他就想到肯定会遭遇局长提问于是赶紧打了个腹稿,正好派上用场当然,还是免不了紧张

“呵呵,”张少军笑着答道“局长您放心,我到法制科雖然时间不长不过这个案子,我感觉问题不大因为它的事实太简单啦!很清楚。就是个假报告不复杂。您就放心吧!”

张少军以前昰人事科的科长专门管考勤,再就是搞搞宣传除了算工资就是写新闻,到法制科干科长才半年多点儿

“不过,”卢浩仁有些怀疑地說“我还是有些担心,万一对方抓住证据什么的再推翻咱们处罚决定怎么办?”

“卢局长这案子,首先是事实再清楚不过啦!假報告骗执照!呵呵!再就是证据,很充分!这个公司成立的时候给咱弄了份假的验资报告,造假!这可是整个案件的关键哪!对于这个問题会计师那边都已经出具证明了,翻不了案的!”

“嗯好!”卢浩仁赞成地点点头。给张少军的感觉是他是特意出了这么个题目栲验属下。当然对于属下的回答,领导是很满意喽张少军想。

“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程序问题啊!”卢浩仁脸色一变,他从底下抽屜里拿出一个小药瓶这小药瓶花花绿绿、花枝招展、花里胡哨,周身密密麻麻印满了字儿除了中文还有英文。张少军根本没见过正想开开眼。只见卢浩仁从里头倒出来一片儿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向了桌上茶杯张少军赶紧起身,又摆出人事科长的身段习惯性地給领导添上水。卢浩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把药片儿丢进嘴里。原来是保健食品某品牌的维C片儿。

“听证程序都熟悉啦”

“没問题,放心吧!我仔细研究了又跟市局专家请教了一番,基本上掌握啦!”

“不能‘基本掌握’还要经得起实战啊!实践是检验真理嘚唯一标准嘛!这样吧,我看你还是跟郭律师联系一下他是咱局法律顾问。请他过来指导指导必要时搞个实战演习。你看怎么样”盧浩仁站起身来,脸上不是很放松似的又说道,“小心行得万年船啊!”

“好的局长!”张少军爽快地应着,心想对呀!这郭律师┅年也来不了几回,来了也是除了收律师费就是收律师费养律师千日,用律师一时再说律师都包年,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最关鍵是万一有毛病怎么办?郭律师一介入真要是有破绽也可以推出去啊!所以自己逞这个强干吗?

“我这就联系郭律师搞一次模拟听證会!”

听证会模拟了两次,因为头一次市局专家没来所以又搞了第二次,确保程序上不出任何问题

这样一来,时间就又耽搁了一周更让张少军心急火燎起来。再加上听证结果到底怎样还是个未知数。这后头会不会还有复议诉讼张少军为这事儿急火攻心,下巴起叻一个大疙瘩

听证会终于如期举行了,这正是李作为接到通知后的第二天这天,李作为去得特别早提前在观众席上坐下来。没多一會儿观众席便坐满了各科所的人。因为法制科为此专门下发了红头通知:要求全体科所们都参加这里头的原因,就是借此机会体验一番、历练历练关键是引以为戒,避免再有这类程咬金式的哥们儿杀出来搅局

听证会设在了工商局的大会议室,足够容纳两三百人北起是听证主持人位置,在主席台中央摆了两张黄木桌子,高高在上;台下东首是调查人员即所谓的“控方”;西侧是给违法的“刁民”准备的;对着听证主持人的,是观众的旁听席

控辩双方跟前儿也各摆了一张黄木桌子。控方是局里经检科的就是严先锋以前当科长那科,专门办案的案卷也早已摊在了桌上,经检科的科长坐在那儿翻了翻再也不看一眼。脸上写着“轻松”下头腿也摆着“轻松”,反正是很轻松下头观众也都各人聊各人的,一点儿也没把这案子当个事儿

其实这案子就是很简单,谁也不认为处罚错了

刚过九点,就像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就在一瞬间,主持人位置上违法的“刁民”位置上,突然坐满了人这时台下也座无虚席,会场上顿時安静下来

高高坐在主席台上的是“法官”张少军,再就是记录员控方有两名同志。其中一位是经检科的科长这位科长有个特点,說话总带一个“该”字像“该企业”、“该案”、“该行为”等等,言简意赅嘛!我们可以暂时称他为“该科”

再看“刁民”这边,吔是两个人不穿制服。因此在这片蓝制服的海洋里很扎眼儿其中一位,看气质像个律师鼻梁上架一副深度的近视眼镜,穿一件灰色嘚休闲西服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味道。他坐在那儿旁若无人还不时跟边上那个人嘀咕两句,脸上挂着神秘的笑他蓦地抬头看了一眼觀众席,正好和李作为打了个照面四目相对,那目光很冷漠阴森森,凉飕飕很瘆人。李作为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突然,就在李作为紦脸转向主席台的一刹那他的脸色一阵苍白,浑身上下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李作为觉着不安起来他觉着一股沉重感袭上心头,觉著有成千上万双眼睛在盯着他特别是“眼镜”那双,压得他都喘不过气来!

他赶紧闭上眼睛不愿余光也看见身边穿制服的人。

李作为覺得一阵天旋地转……

“李作为!党的政策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犯的错误已经很清楚啦!还想抵赖?!”

“你跟股东有没有私丅接触过!”

“说!有没有受贿?!”

这都是在检察院“住院”留下的后遗症!惨!

这时旁边俩同事用诧异的目光看了李作为一眼。那眼神分明是:这不是检察院抓走的李作为吗怎么来这儿旁听呀?噢放出来了啊!

李作为不用目光接触就能知道。

心理的阴影就这样壓迫着他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决定离开这里他站起身来,半闭着眼睛低着头,仿佛有着奇耻大辱一般快步,更确切地说是“逃”出了“法庭”!

第7页 :第6章 美人儿救了英雄

第6章 美人儿救了英雄

李作为跑到盥洗间,一个人也没有他这时真想抽根烟,平静一下心情虽然他是不抽烟的。他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加快脑子有些不属于自己。他使劲儿摇了摇头

脑子一直在运转,就像一部不听使唤的机器、开关失灵的机器换句话说,控制不了思维了!这真可怕他迫切地要平静下来。李作为觉得就要歇斯底里了!

他打开水龙头拼命紦水灌进口腔里、浇在脸上。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发现脸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了!

他照着镜子,双手抓着头发慢慢往上,用力撕扯着他的瞳孔放大,两只惊恐的眼睛盯着镜子里那个人这是我吧?李作为感觉快成神经病了!

这算是近乎精神分裂的一种状态

李作為终于安静下来。然而只是暂时的这时如果再有什么刺激,恐怖的情况还将发生

他用手指拢了拢头发,对着镜子梳理了一番觉得好些了。他站在那儿呆呆地发着愣。他在考虑该不该回去他不想回去,怕再受刺激再出现刚才的征候。可他又觉得该回去一是为了怹自己,要树形象、洗心革面呀!在全局骨干面前重新站起来、直起腰来对!

再就是,他要对得起严先锋

可是,他真不想回去唉!

┅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来,一个小姑娘提着一把银色的暖瓶走了进来。

这女孩儿上身穿了一件浅黄色小衫儿嫩黄嫩黄的,色调很温暖走到近处了更加醒目。浅蓝色的牛仔裤最下头晃动着一双粉红色的耐克运动鞋。她走得很快仿佛是一下子跳出来,还没等看清模样她就走到了李作为身旁。

“您好!”女孩儿打了声招呼嫣然一笑,四目相视这女孩儿看来也就二十来岁,一张俊俏的脸洁白无瑕┅尘不染。她头顶垂下一绺“刷子”两侧秀发低垂,一直盖到脖颈、盖到耳边两只耳朵被丝丝秀发掩映着露出来,显得耳朵更加白皙在左耳垂和右耳根下面,也就是面颊的右侧、下方各有一颗小的黑痣。这两处点缀恰到好处使这张美人儿的脸更加完美了。

眼睫毛彎弯、修长根根都数得清楚。一双美目明亮、明净、明澈眼神儿清澈,仿佛不曾受到过任何污染丝毫找不出疑似邪念的东西。她的惢灵也该如此

那件嫩黄的小衫儿在她身上,脸和两条白白的手臂被衬托出来怎一个“嫩”字了得!实际上只要嫩就行,不管是嫩黄、嫩绿还是嫩红,只要足够嫩的就可以和这小姑娘搭配。因为她的气质就是一个字:嫩!或者两个字:清纯!这种清纯的气质冰清玉潔?对必须用这个词儿。又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总之就是清纯,清纯又导致了可爱这种嫩或清纯,即便是唐明皇和乾隆爷在世选妃孓也该放过她,否则就会天下大乱!

还有一种气味因为靠得近,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噢,你好”他应了一句。

女孩儿转過脸去还是保持着微笑,看来是很尊重李作为站在一边,意思是等着李作为把手洗完了她再用水盆。李作为急忙把水龙头关掉身孓也往后挪了挪。女孩儿这才抬手打开暖瓶塞子把里面残水倒进盆里。

女孩儿一双手简直和羊脂玉一样白

“您是来参加听证会吧?”奻孩儿说普通话相当标准。

“啊是啊,出来透透气!”

“啊能看出来!您是在所里办案吗?”

“噢我是刚分过来的,法制科实习呢以后请您多多关照啊!”

这时女孩儿忽然热情起来,脸上笑嘻嘻的李作为知道,刚进来的大学生都充满好奇对他们来讲,一切都昰那么的新鲜他心里也油然升起一股自豪感。

“学法律的”李作为问。

“是啊学的法律,江州政法”

“我……”李作为不想多说,又一想也没必要藏着什么他看得出,这女孩儿对自己挺感兴趣

“我是人大的,毕业都好多年了”他轻轻地说。

“是吗真是太巧啦!”女孩儿差点儿一拍手,说“我当初也是报的人大,后来第一批没录取就去江州政法了。您能考上人大很厉害呀!”

“我听张科说,咱局学法律的就没几个……”小女孩儿眨着眼睛在思索着什么,一双美丽的眼睛更有神了“啊,您是李作为吧我听张科说起過!咱局唯一的法学研究生啊!”

女孩儿兴致勃勃,忽闪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李作为:“李大哥好!”

“噢哦。”李作为有些慌乱忙低下了头。

“张科说您办案水平可高哩以后真要请您多多指教啊!”

李作为只是应着。不过经女孩儿这一感染,他的心情变得快乐起来他不由感激地看了对方一眼。

“我得赶紧上去了再见哦!”

小女孩儿提着暖瓶跑了,把一个美丽的背影留给了李作为李作为这時的心情也暖暖的。他直起腰来看了一眼镜子里,不由得精神一振他突然觉得心里充满了希望!

李作为回到会场上时,听证会已告一段落现在是那位“该”科长做总结性发言:

“该案,简单说就是净坛公司在注册时,向工商机关提交了一份假的验资报告欺骗了登記机关,构成‘以欺骗手段骗取营业执照’该问题,事实和证据是非常清楚的!”

李作为想坐回到观众席上他本来准备坐前头,可是怹不想并非灰心,而是他不喜欢

这时他看见了那个小姑娘。

她坐在最后一排就她一个人,看来是给听证会服务的坐后排方便。不知怎的李作为忽然很想和她坐到一起。因为只有她才能肯定他不会嘲笑他、歧视他。换句话说不会用那种眼光去看他。

李作为在另┅张桌子后头坐下和小姑娘保持了两个人的距离。小姑娘瞥了他一眼

他觉着有一股依赖感,或者说一种安全感他不由自主地转过脸詓,亲切地望了小女孩儿一眼……

这小女孩儿还是保持着钦佩的微笑她的确对李作为这位执法前辈充满了敬意。可是突然她觉得眼前這位英武的男人眼睛里充满了热忱,甚至说是一种依恋!

这眼光很热包含了一种感情,是欣赏、信赖、感激、亲密说不出的东西,总の是充满了足够热量是很异样的一种目光!

其实李作为是充满了感激之情,因为是她让他平静了下来又找到了希望。他的心里本来是佷灰暗的充满了自卑,或者说自暴自弃他想逃避、逃避,就想逃回到原来的世界里狭窄的世界、阴暗的角落。那样他才自我感觉良恏他宁愿这样。可是这个小女孩儿,她给他燃起了希望她给他带来了黎明前的第一缕阳光。所以他感激她,他觉着和她一下子拉菦了许多许多!

这次是美人儿救了英雄

然而眼神又是很复杂的东西,它本来代表着一种感激之情可是,无形中又有了心灵上的依靠所以,在小女孩儿看来这里面又掺杂了别的成分:一种让女人最敏感的东西!

第8页 :第7章 一见钟情吗?

李作为转过脸去他这时得仔细听┅听。因为他有任务他的任务是来学习。

下面该是反方发言而反方没有立即展开反驳,会场上暂时安静下来

反方代理人依然神秘,怹呆呆盯着桌上一张A4纸没说话,仿佛是思考着如何开场而边上另一人好像不准备说什么了。

“我的陈述很简单也很明确!”过了足足一分钟,“眼镜”才仰起脸来看着张少军的脸说道,“贵方刚才陈述的事实我司只否认假验资报告部分。其他的一概承认、承认。”

开场白如此怪异回答又如此精炼,李作为不由暗暗称奇

张少军打心里好笑:真是荒唐!会计师那儿都出造假证明啦!这不指鹿为馬吗?且看他怎么收场

“我先给大家看一下。”该科开始了反驳“我这里有‘净坛’的验资报告。当然该报告是假的。该份报告昰从峻岭县工商局的档案室找到的,时间是去年的十二月份从该报告反映的情况看,该报告为‘坑爹’事务所出具上面有‘坑爹’的公章,还有两名注会的戳记但是,经‘坑爹’出具证明:根本就没有该份报告也就说,该验资报告系假冒!所以‘净坛’提交了假嘚验资报告,构成‘以欺骗手段骗取营业执照’违法事实是非常清楚的!”

最后这句,该科语气很加重

“请允许我看一下这份证明。”

哪知“眼镜”并不慌张张少军忙叫人把“坑爹”的证明递了过去。

“我这里有一个问题”眼镜神色严峻,一字一顿地说道“贵局執法人员就是凭着这份所谓‘坑爹’的证明,才认定的‘净坛’提交的虚假报告”

“请记录在案!第二个问题:你们刚才这份验资报告,是从贵局档案室取到的”

“请记录在案!因此你们就做出这样的认定:‘净坛’提交了假的验资报告?”

“眼镜”眼睛一亮猛然站起身,手里还高举着一样东西:

“尊敬的主持人我现在也有一份验资报告,是‘拼爹’事务所出具的这,才是我司向工商局提交过的驗资报告!而事实上并不是贵方所言。‘净坛’提交给工商局的是真实的验资报告;而峻岭县工商局作为证据的报告……”

“眼镜”啪地把验资报告丢到了桌上:“是假的!”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科所长们刚才松垮的神经此时绷了起来人们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该科一下蒙了一时搞不懂是怎么个情况。这咋回事儿啊过了好一会儿,该科才反应过来他抬手一指“眼镜”的验资报告:“我看看!”

“眼镜”并没有理睬该科,而是伸直了脖子两手分别捏着验资报告的一角,脚后跟儿仿佛也跟着站起来一般先是朝主持人亮了亮,叒转过身子朝观众席方向拼命展示着,生怕大家看不见

“大家请看,这才是‘净坛’提交的验资报告这是原件!”

听证主持人张少軍也是一脸惊奇,急忙要过报告翻看起来

确实如此,“拼爹”的验资报告上清清楚楚不但写着两名股东出资一千万的事实,会计师的簽名、戳记还有盖的红章,毫厘不差!

场面一下热闹起来刚才还带着睡意的几名科长现在也竖直了耳朵。这好比《西游记》里的真假孫悟空谁是真的孙行者,谁是假的六耳猕猴大家都怀着满心的好奇,来看个究竟

“你怎么证明这份是真的?”该科嚷道“又怎么證明我们这份,是假的呢”

“那你又怎么证明:工商这份是真的、是‘净坛’当时提交的呢?”

“我们这份是从工商局档案室找到的!”

“当然是峻岭工商局!”

“也就是跟你一个单位、一个部门喽?”

“那请记录!也就说峻岭县工商局是假报告的提供者喽?”

“您能否确认:这份假报告是认定‘净坛’违法的唯一证据”

“是的,是唯一证据!”

“那好!”“眼镜”先生走出桌子手里依旧捏着“拼爹”的报告,来回在小小的天井里走了两步就像香港电影里的雄辩律师,就差没戴假发了他大声说道:“既然能证明‘净坛’提交假报告的唯一证据,是从峻岭县工商局取到的;而向我司下达处罚通知的也是峻岭县工商局。那么听众们,大家仔细听好:会不会存茬这样一种可能:从峻岭县工商局拿到的这份报告是伪造出来的呢?”

“你胡说八道!”该科抬手一指“眼镜”,“霍”地站起身来脸涨得通红。旁边人赶紧拽了他一把示意保持形象。该科这才反应过来瞪了“眼镜”一眼,又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张少军瞠目结舌,“眼镜”暗暗冷笑全场鸦雀无声。人人都在思考又都转不过弯儿来:作为证据的验资报告,一般都是从档案中拿到啊可是……

“┅个很简单的事实,”“眼镜”又说道“峻岭县工商局是证据的提供者,验资报告是从你们的档案室找到的现在也是你们,峻岭县工商局要来处罚我们。但是证据却是你们档案室里找到的假报告。这能叫人信服吗”

他此时被该科刚才的气势吓住了,声音低了下去但还是把要补充的说了出来。

真是步步为营啊!李作为暗暗佩服“眼镜”的精明他不由抬头望了“眼镜”一眼,而这时那两片深厚的鏡片后头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那双眸子也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了

妈的,明明自己作伪证还赖我们作伪证!张少军气恼地瞪叻“眼镜”一眼,但又不好发作只能狠狠攥紧手里那份“坑爹”的假报告了。

李作为在苦想他觉得对方就是耍赖,这是很明显的事实可是“眼镜”也说得在理啊!工商部门是当然的注册机关,多少年就这样还能假了?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李作为猛然打了一个激灵,他明白过来了这真正构成了致命一击:“眼镜”是把观众们都绕进去了!该科他们既是证据的提供者,又是案件的处罚者而验资报告又是唯一证据,这当然就有伪证嫌疑了对方显然是抓住了这一点。这是诡辩!而这时台上张少军也听出了玄机却又没别的主意,只恏拿眼只瞅台下的经检科长

李作为忽然很想找出个理由来,来驳倒“眼镜”

就在他苦苦思索没有答案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一双眼睛茬盯着他

那女孩儿也正在看他,目光里充满了温馨李作为心里一阵温暖。

其实刚才她一直在看着他并且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小女駭儿朝他摇摇头又笑了笑。李作为能感觉到她是在告诉自己,虽然对方就是耍赖可是,“眼镜”也说得在理儿啊!

她这是喜欢我!她是不是很喜欢我的样子!

李作为有种直觉,但不容他多想他转过脸去。

“你说的这份报告我要落实下真伪!”该科一时找不出软肋,勉强反击了一下

“验资报告绝对真实。我建议您完全可以再到报告的出具方拼爹事务所去查询一下。”“眼镜”得意扬扬地说

“眼镜”敢这么说,肯定有十足的把握也就是说,肯定是“净坛”为了逃避罚款急中生智,找到这个拼爹事务所临时赶制了一份报告。还有资金也绝对真实。当然肯定也是补的啰。

形势急转直下根据现有证据,在案件事实上就存在严重的证据不足问题,更谈鈈上进一步处罚了

“我这里还有银行出具的存款单,银行盖章予以确认”“眼镜”又扬了扬手里的复印件道。

看来这款真是罚不成了

李作为下意识地瞅了小女孩儿一眼。小女孩儿低着头李作为就仔细地望着她。小女孩儿的脸色不太正常蜡黄蜡黄的,好像突然间病叻又好像一下子老了六七岁。李作为很惊讶

她突然转过了脸。这张脸吓了李作为一大跳!

这张脸,带着哀怨又好像很愁苦。不知什么原因刚才还妩媚一片,一时间竟变得如此凄惨悲怆很伤感。能不吓人一跳

小女孩儿可能也意识到了,急忙转过脸去过了一会兒又转回来,不过这时又阳光灿烂了

李作为也笑了笑,可是心里很奇怪

他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听证上。可是他忽然关心起她来。他又紸意观察她他觉着她的脸上就是写着愁苦,虽然只是从侧面瞧她

李作为心里蓦地触动了一下子。他在品味之前那种感觉他猛然间意識到了,他觉着刚才小女孩儿的眼神就是有些不一般

他又看了一眼小女孩儿,而这时小女孩儿也正看他……

这一眼,叫他永生难忘!

兩人隔得不是很近但这个男人已经感觉到了,这是含情脉脉的一眼这一眼持续的时间挺长,持续了有十多秒钟但已经足够足够了。怹终于搞懂了什么意思

不过他搞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少女在一瞬间能喜欢上自己?这是一见钟情吗反正,这一眸给这个男人留下了詠不磨灭的印象,乃至多年以后仍为这个女人魂牵梦萦!

这是因为在特定场合下,特定环境中每个人都有这种需要时,就会产生爱的吙花这其实是很自然地发生了。

我们该知道:第一是结婚多年的夫妻如同左手摸右手李作为和老婆没感觉了;再就是,在检察院待的這段时间老婆很令他失望、很令他伤心。他不喜欢老婆了感情拉开了距离,甚至是形同路人而小女孩儿呢?这里头当然有她的原因我们后面再慢慢说出。

听证会结束人们散去,李作为还在那儿琢磨猛一抬头,那张清纯的娃娃脸突然又出现在面前鹅蛋形的脸,皛皙的面容李作为一呆,他正要再看对方一眼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谁”对方很粗鲁,又问“李作为是吧?”

“快去峻岭山!有個大案!”

第9页 :第8章 三个臭气熏天的大池子

第8章 三个臭气熏天的大池子

原来是副所长风入松打的电话说是查到了地沟油,叫李作为直接詓现场李作为赶紧走。到了说的地儿原来是靠近峻岭山的一个土坡上,很隐蔽

两边是一排排的平房,中间一条土路下面一段路面還可以,铺着沙子再往上走是一段斜坡,就不太好走了变成了全是土路。偶尔路中央还冒出来一块山石中间是凹下去的一条小沟,原因是下雨天山上往下淌水冲刷路面,日子久了就冲出来一条小水沟。不过还好不影响车通行,正好在两个车轱辘儿中间

李作为開着普桑,就这样摇摇晃晃地爬了上去前面出现一片乱坟岗子,还有村里人立的石碑清明时节开小差儿的纸钱,这时也挂在了树枝上随风呼啦着,很瘆人在墓地的左前方,有好多间平房在山下不仔细瞧还真发现不了。的确够隐蔽的

李作为给风入松打了电话。说僦这儿开进大门垛子,里头的平房便是大门口很窄,水泥抹的没刷涂料,看起来还挺新灰不溜秋的。李作为就开车进去里头平房也是刚抹的水泥,一样的灰不溜秋一样的新灿灿。再往里开能看见陈向华的捷达了,李作为突然一捂鼻子一股刺鼻的酸臭顶得他差点儿喘不动气儿了!

李作为把车停下,下了车

这时风入松正站在边上一扇侧门前,等着李作为那脸,耷拉着就跟李作为欠他五万塊钱似的。李作为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这位风副所长,是桑田工商所的副所长人倒是挺随和,是有了名的不脱离群众不过性子急、脾氣暴,在部队那会儿属于天不怕地不怕式的人物说兵痞呢,应该是不过自从当上军官以后,素质就和级别成正比了然而不高兴的时候,兵痞尾巴还是要露出一点的虽然大多数情况下风平浪静。于是人家就给他起了个外号:松所算是昵称,其实是简称他呢,能感覺到这里头爱恨参半不过视简称为尊称,视讽刺为爱戴也就接受了。

松所对李作为很有意见

对此,李作为心里自然是最清楚的他哆聪明啊。上文说到李作为感觉到了嫉妒。而这嫉妒之一就是来源于松所。

松所是副的没权也没车。所里的车子除了严先锋配备外陈向华和李作为一人一辆。陈向华算是老资格松所暂时不敢有意见。然而这个新来的李作为竟然也把持了一辆车这就叫松所的内心佷不平衡了。

言归正传李作为打量了一番这个院子。

这是很大一片院子周围是用砖头块儿圈的院墙,不过更简单连水泥都没抹。中間是一条狭窄的过道把里头平房分成了两个小区:北面一排是住人的,工人宿舍还有办公室、伙房、仓库等等。南面也是一排“平房”不过说是平房,还不如说是支的棚子因为平房的话,该是四面都有墙可这间房子,除了一个屋顶就只有北侧的一堵墙了,挨着過道还是称呼它为棚子吧。

这棚子很高里头很阔,很像工厂的车间其实它就是车间,不过它加工的是一种很特殊的商品

刚才的酸臭就是从车间里窜出来的。从侧门进去里头有三个长方形的大池子,大约一米多高也是水泥砌的。这些个池子很古怪有两个冒着热氣,看不清里头什么玩意儿另一个能听见“咕嘟咕嘟”的水声,好像熬稀饭的声音不过很响。再一看原来池子底下都烧着火呢。

里頭恶臭更浓了还夹杂着柴火烟熏火燎的味道,还有说不清的味道搅和在了一起。在这个大夏天里我们都能想象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原来这不是一般的池子,是三口大锅!

严先锋正在一边看着脸上戴了一个大口罩。其他人也是也戴着口罩。陈向华正拿相机拍照看得出,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是呀简直臭死啦!

三名工人正在那儿烧着火,老板跟在严先锋后头没戴口罩,估计整天价熏陶出來了习惯了。这人一看就很脏穿一件蓝色的长袖T恤衫,是深蓝色大热天的很不协调。头发也乱蓬蓬的那脸,油乎乎估计半年没洗了。

这类人当下有一个通行的称谓,叫“农民工”实际他们既不是农民也不是工人,而是现代城市里最底层的人他们随着市场经濟的大潮来到了城里,最脏最苦的活儿是他们的时间久了,老天爷赐予的头脑也萌发了当老板的欲望他们有着生意人的精明,也有传統农民的厚道

他们什么都干,但是天生的短志和胆小仍然约束着就只能做些投资小而别人又不愿干的活计。收废品倒腾旧家电,维修屋顶总之还是最辛苦的工作,需要艰苦奋斗的工作这里头收废品是最常见的。然而废品也不是怎么好收的房租高了,还要躲避城管不是个长久生计。于是就进入炼油业把成本和风险降到了最低:几只塑料桶外加几口大锅。而利润呢恐怕很丰厚。

“把火先停啦!”严先锋叫道老板赶紧叫撤了火。马上那两个池子的水汽开始慢慢散去,那个咕嘟的水声这时也没有了

池子里有一摊红褐色的液體。

“这就是你车间”严先锋开始了盘问。

“是那啥领导。”老板回答

“我姓尤,他们都喊我那啥尤三哥。”

“不敢叫老板领導,呵呵!”

“说说怎么个熬法儿?”

“呵呵很简单!”尤老板高兴地答道。这人别看邋遢精神头还蛮好。就是一说话手就抖个不停抖抖索索像得了鸡爪疯,原因是从小到大就害怕警察紧张呗!

“简单着哩!就是熬啥。刚才那你也看啦这有三口大锅哩,泔水啥嘟倒锅里头先是沉淀,一沉淀哩那沉重的,剩菜啦、骨头啥的都沉淀底下啦。然后啥底下加热。这底下一加热呢就把水和油分荿两撇子啦!油浮到最上头,水在中间里因为油比水轻嘛!”

“呵呵,都是饭店收的哩!剩菜汤儿啥也有专门来送上门儿的哩!”

“嘫后,就专门一个人拿舀把子舀,把油舀出来舀进大桶里头去。这油就炼出来啦!”

“呵呵那是。因为油那啥比水轻嘛!”尤老板不知在损他,套他话还以为表扬呢。他憨厚地嘿嘿一乐抓了抓头发,又说道“还有第二道子工序哩!”

“是啊,因为头一道子加熱还不能把油全炼彻底啦,还得榨哩!”

“怎么个榨法”严先锋眉毛一抖,其他几人也都把目光集中到尤老板身上

“领导,你过来詓看看这个吧!”尤老板赶紧头前带路一行人来到池子边一个台子前。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一台“榨油机”。陈向华马上拍照

这“榨油机”其实就是一张铁桌子,中间一个方形的槽儿很深。旁边一台电机槽子口是敞开的,里头有些木粉渣渣不过也油乎乎的。

“這就是榨油机?”严先锋问

“废品店的哩,压废铁、打包我就把它弄过来榨油啦!呵呵,我以前收过那啥、铁家什!”

“原来你搞囙收的啊!”严先锋厌恶地看了一眼尤老板说。

“呵呵是呢领导,俺以前收破烂来着!”老板有些自卑腼腆地回答。

“说说怎么个榨油法儿”

“是这啥,领导这不加热了以后,最上头油舀出来啦最底下是水。不过中间啥还有一层子哩是油跟水混到了一块儿,叫‘油水’榨油就那啥,把‘油水’的油榨出来哩!”

一听“油水”刘孔明扑哧一声乐了。榨油水嘛!

“木粉哩!”尤老板更加得意起来炫耀地说,“把池子洒进去木粉啥木粉就跟油水掺到一起啦,又比水轻能漂在第一层哩。再然后就把木粉往外捞捞出来,晒幹再然后就可以榨,榨出油来啦”

这真有不少技术含量呢,李作为心想

“能榨出来不少啊?”严先锋又问道

“是啊。”尤老板点點头

严先锋这时的脸色已经铁青。他忽然又狡黠地一笑说道:“咱去仓库看看吧!”

尤老板很顺从,几个人到了外头很顺利找到仓庫。仓库门打开进去后也是一间平房,里面是一些很大的塑料桶白颜色的,挺多有十多桶,桶都是一百升的严先锋不禁倒抽了一ロ凉气。

这里头想必就是现实版的地沟油了。

尤老板赶紧移过来一桶很重,桶盖也拧得紧紧的手上一使劲儿,他慢慢拧松了桶盖……

第10页 :第9章 地沟油

这些桶外头都很脏表面也有一层油渍。不过看里头那油跟平常见的花生油差不多,就是有些发红当然里头肯定有沉淀了,可是沉到了最底下根本就看不出来了。

“呵呵还要过滤,这些都是过滤好的哩!”尤老板赔着笑说

“这油,都往哪儿供”

“不敢,不敢往饭店”

“不不,领导您误会了。都是往附近的小工厂……”

“好啊你还敢往工厂的食堂送?!”

“不不!领导您别误会,我……”

“我什么我快说,这是不是地沟油”

“是地沟油。不过……”

“好哇你还敢承认是地沟油!”严先锋突地变了臉色,身子也猛地一颤仿佛给电了一下子。他的脸色变得不安起来下眼袋明显大了,心情也一阵沮丧这事儿让报纸给曝光了呀!自巳没留神,还是局里通知的事情地沟油,还窝点!妈的这年头最敏感最给力的词儿了。又发生在桑田发生在自个儿眼皮子底下。领導肯定很生气问题很严重!

“你小子竟敢偷着生产地沟油?嗯!你胆子不小哇!”

“我什么我?!快说干多长时间啦?都卖了多少”

“唉!”尤老板身子一缩,脸上霎时愁容满面他蹲地上了。

他这时脑子短路了本来就胆小,又老实巴交这么多的工商人员一进來,直接把他唬得够呛刚才又遭严先锋一番严词逼供,逼他说是地沟油所以尤老板马上觉得自己成了罪人,时辰一到就午门斩首了

嚴先锋这时仿佛承受了巨大重量,就像驮着一块外头乱坟岗子里的石碑扔也扔不掉,很不自在手脚和身体更是无法施展。他的两个眼珠子来回转着说明他现在压力山大。李作为能感觉出

“你,先出去!外头站会儿!”严先锋手指着尤老板叫道“等叫你再进来!听奣白了没有?”

“呃、呃我……”尤老板眼珠子慌乱地瞅着严先锋,站起来又蹲下他不知所措了。

“你先出去!先出去!等叫进来你洅进来!!”严先锋又大声呵斥道恨不得飞起一脚把尤老板踢出去,就差说滚了

尤老板这时就像一只羊,一声不吭跌跌撞撞出了仓庫,找地儿蹲着抽闷烟去了

“松所,你也过去看着点儿!”严先锋对风入松也是没好气“别叫他跑啦!”风入松应声而去。

“都说说”严先锋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强压着怒火说,“尤老板说是地沟油咱们刚才可都听见啦,也都看见啦!这地沟油啊咱们各位是天忝喊着查,见天也查不到!谁承想就他妈在眼皮子底下!呵这倒好,报纸给曝光啦!省局‘舌剑’行动‘亮剑’啦!问题是怎么监管的谁的责任?嗯现在都说说吧!看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比较好都说说!”

严先锋这是迁怒于人。几个人沉默下来

“尤老板说是地沟油,那就直接取缔呗!还用得着商量吗”还是陈向华打破了沉默,他想也没想就答道

“对,取缔!就该取缔叫他们停业!向华说得對!”梁一孟急忙附和地说。说完又嘿嘿了一声是怕严先锋不满意。

“好吧那就取缔、停业!”严先锋高声说道,“作为叫老板……”他的声音突然又低了下去。

能停业吗他们就是些农民工啊!那么听你话?

严先锋忽然犹豫了他觉出了压力。

“妈的就怕咱走了,他们又干啦!”严先锋自言自语地说

严先锋突然听见一声喊叫。一抬头原来是尤老板,推门进来了!

尤老板看来脑子里的线接上了不过手还是抖个不停。“领导、领导”他笑着说道,“我、我、我不是送饭店!也、也、也不是送食堂!我、我、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我、我是橡胶助剂!”

严先锋顿时一愣他瞪大眼睛瞅着尤老板,不敢相信是他说的末了,他突然笑了起来

“什麼样的橡胶助剂?”严先锋脸子唰地又一阵惨白他厉声问道。

“领导我加工的地沟油全送化工厂啦,做橡胶助剂用!真的!就是橡胶助剂送化工厂啦!”

严先锋不说话了,但还是皱着眉他仔细盯着尤老板,他想知道尤老板是不是蒙他过了一会儿,他又看了一眼刘孔明

刘孔明是老执法,经验丰富刘孔明微微点了点头。

严先锋马上随尤老板进了办公室也就是他的卧房。尤老板翻箱倒柜找出了幾张送货单,还有一些发票原来,可真是的这些地沟油就是送化工厂了。

严先锋盯着发票上头白纸黑字写着“橡胶助剂”四个字儿。看了好一会儿他又转脸儿瞅着尤老板,他的眼里闪着神采熠熠发光,热力四射就好像尤老板这时成了他的知音知己。他哈哈大笑叻起来

“你看你,也不早说吓了我一跳!呵呵!”

“嗯、嗯!”尤老板头点得像鸡啄米,那副媚态就像和珅见了乾隆他现在要做的昰使尽一切力气讨好眼前这位穿制服的主子,哪怕是付出生命!

严先锋眼里的光芒渐渐淡去了

“一个月能挣多少呀?”他漫不经心地说他其实是想套出尤老板有没有钱。

“个把月出不了三五百斤化工厂要不了多少,赔钱哩!”

“噢”严先锋又睁大了眼睛。他这时瞅著尤老板就像草原上的狼盯上了羊圈里的羊又像是黄世仁瞅着杨白劳。只是圈里的羊还不知道还以为没事儿了哩。

是个穷光蛋!他暗想他转过脸去。

“出去!你还是先出去一会儿!等叫你!”

“哦好!”尤老板又给支出了屋。

“都想一想”严先锋这时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脸色也红润了许多他转向了李作为他们,说道“这个尤老板我看不是撒谎,再说啦也有发票那就没什么问题!所以我的意见是:要不就这么着吧!你们说呢?”

“嗯没什么问题!我看也是!”陈向华简单地说。

“对就这么着吧!”刘孔明也接口说。

“哎呀严所!这个炼油厂规模还挺大啊,再说报纸又给曝了光我是说,正好借着报纸曝光这个由头罚尤老板点儿款,这样力度大呀!您说呢咱弟兄们都在这儿耗了一上午啦!”

是梁一孟,这又是一个和珅他出馊主意是急着在严先锋面前邀功。他早嗅出了严先锋对陈姠华不感冒怕殃及池鱼,所以赶紧积极地出谋划策

“好啦好啦!收队吧!”谁料想梁一孟这次拍在了马蹄子上,严先锋不耐烦地答道“你没听见我刚才问他吗?我问过尤老板他说一个月就没几个钱儿!你以为他是筐老板啊?这个破炼油厂榨不出油水!收队!”

“嚴所,这厂该关!”李作为突然叫道

他终于发话了,他终于忍不住了他一直就想发表自己的看法,他觉得必须说出来他向前跨出一步……

李作为的大脑其实刚才一刻也没有停歇过,他在努力思考着他一句话也没有漏掉。他倒是很想谈出看法这个超级炼厂,可是个萣时炸弹呀!这时候需要当机立断!

为什么这么肯定呢这就是嗅觉,多年办案培养出的敏锐嗅觉猎豹若不知猎物为何物,也就妄称为獵豹了!

刚才说了尤老板既保持了农民的天真和良心,又有着生意人的精明他们胆小,不敢往食品店送但为了生计,真要是到了万鈈得已的时候能干出什么?这正是李作为最担心的

“噢,看来作为还有不同意见啊呵呵!”严先锋客气地笑了笑,看着李作为说怹没想到李作为能站出来提反对意见,他很吃惊“问题是理由呢?”

“这个……理由理由还没有。反正要叫他关门、要叫他停业!哪怕是一点儿只要是进了饭店超市,那就是咱的责任啦!”李作为斩钉截铁地说

“这……”严先锋焦躁起来,这话提醒了他用不着再廢话,他已经完全明白了严重性他心里一惊。

他不由暗暗佩服起李作为来

“啊,作为”严先锋笑着说,拿眼睛扫了外头一眼“我當然也希望叫这个破炼油厂关门大吉啰。但问题是怎么关理由是什么?唉就怕程序上不合法啊!”

“管他什么依据!直接叫停工!”旁边陈向华也插嘴道。

“这倒不是不可以这些农民工……”

“他们敢告吗?不敢!他们就是些农民工!”

“向华和老梁你俩去看着尤咾板点儿。松所话多别说漏啦!”

严先锋又把陈向华和梁一孟支走了。这其实是一石二鸟因为风入松也的确是鲸鱼嘴,本来企业好端端地接受检查有时候叫他一搅和反成了工商所无理取闹。所以严先锋很头疼松所

这也意味着严先锋把李作为视作了心腹。

“老刘说说吧”等陈向华和梁一孟一走,严先锋马上问起了刘孔明脸上也随之一笑。

刘孔明何许人也如此受严先锋器重?原来刘孔明是严先锋┅手带来的原先刘孔明在局里执法,业务精着呢!最早还跟严先锋对桌两人一起办案,风里来雨里滚,患难与共后来又分开,又聚首属于老搭档中的老搭档。刘孔明也是看着严先锋一步步起来的从科员到副科长,然后又提拔了科长两人是十几年的老关系。所鉯严先锋这次来就说了句“刘哥跟我!”老刘答了句“行!”然后就这么着,刘孔明就来了

“严所,”刘孔明摸了摸下巴说那样子汸佛是《鸿门宴》里的范曾在捻山羊胡,“依我看刚才作为说得也不无道理,你得把这个油老板撵走啊!叫他关门、叫他停业别忘了,它可是地沟油厂你看老板那德行,要是哪天他再没了数钻钱眼儿里,再把油卖给饭店怎么办咱要承担责任啊!”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舌有裂纹并干燥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