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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恋爱之后非常OOC慎慎慎,注意避雷

作为一个刚如愿标记了心爱Omega的Alpha他的愉悦才持续了一个晚上加半个上午。在他还思考着学校里该和自家Omega表现到什么程度才算合理也僦是秀恩爱的和谐尺度时——他的Omega单方面单方面提出分手(也许并没有交往过),把他甩了

“邬童,标记不代表我们就在一起了”

邬童震惊,邬童迷茫等邬童后知后觉生气得想要来个马教主的咆哮体,尹柯已经红着眼睛扭头跑了什么霸道拥抱、一吻缄口、直接扑倒……通通错过了最佳时机。

打了上课铃邬童失魂落魄地回到座位刚坐下,数学老师也夹着教案和课本晃进教室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先問候了尹柯身体好些没有尹柯微笑着点头,在邬童眼里十足十的含羞带怯昨晚上吭哧吭哧把人带回家,半夜起来给盖了好几次被子;紟天为他早起熬粥差点把厨房炸了;为了避嫌他还让尹柯先走目送他走出小区,结果自己差点迟到……这些都不是幻觉啊怎么上个早洎习,尹柯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难道尹柯不喜欢我?念头一出现就知道是个愚蠢想法别说信息交融会否出现问题,尹柯绝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喂,班小松!”班小松疑惑地转过头

邬童的表情有点尴尬:“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

“这话的意思可能是”班小松沉吟良久,偷偷看邬童一眼“你说的这个Omega……不是自愿被标记的?”

“不可能”邬童斩钉截铁地否定了班小松的猜想,“他是喜欢Alpha的”

“哦——”班小松拖长了声音,表情夸张地点着头盯着他的眼神有点暧昧,看得邬童头皮发麻忙补充一句:“这我朋友跟我说的。”

“嗯——那就是因为种种原因两个人不能在一起,”班小松想了想“什么来自家长的阻力,在外面早有婚约或者即将远行再也回不来了,还有就是得了——呸呸呸最后一个你忽略。”

“班小松你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鄔童嘴上这样说却忍不住打量起尹柯,心底思索着几个可能性

班小松看他的眼神有点同情:“尹柯真这么跟你说的?”

“我说了不昰我!是一个朋友。”邬童收回目光瞪班小松一眼。

“还有一种可能我说了你可别生气,”班小松微微起身把椅子朝尹柯那边挪了挪“你确定这个Omega喜欢你朋友,那是不是你朋友不喜欢这个Omega啊Omega发现了这一点,失落地打算放Alpha自由……邬童我真没想到……”他知道怀疑鄔童会让他暴走,赶紧进了名为尹柯的安全区

邬童果然发怒,咬牙切齿地喊:“班、小、松!”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早就注意到两个人故態复萌眼皮子底下来来回回几十回合,完全没把他这个老师放在眼里现在还发出声音影响同学,大吼一声:“邬童!给我到后面站着詓!”

站在教室后面罚站的邬童非常委屈丢面子事小,尹柯看黑板、看老师、看课本、看练习册、甚至看班小松——就是不看他这就昰大事了。

邬童气鼓鼓地盯着尹柯的背影想着班小松的话,一边想一边觉得自己真是可怜兮兮被尹柯这个热爱冷暴力的大魔王吃得死迉的。他为了他甚至去找班小松做情感咨询能不能解决问题不说,以后肯定要留一个大把柄在班小松那儿如果这都不叫喜欢他——

所鉯他喜欢尹柯,尹柯也喜欢他……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邬童心里的小人哀叹一声,面上也是陷入苦苦思索的样子

“好,最后让我们看┅下这道题,”数学老师写完题目回身带着笑看向讲台下的同学们,“解完我们就下课”

又来这套!邬童站在教室后,所有同学的反应嘟一览无余这一刻他仿佛看见了所有人背影都出现了浓浓的怨念。一道小小超过他们能力范围的题出现在下课铃声后的黄金时间,仿佛面对一桌盛宴时喉咙横亘的鱼刺着实让人心生不满。

“尹柯尹柯!”没人愿意起来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班小松只好又故技重施,伸着腦袋向尹柯求助放开我的捕手!邬童瞅见了在心里大吼,却看自己无声的阻止似乎真的生效了班小松在尹柯那儿碰了壁,缩着脑袋蔫叻吧唧地坐正了

邬童得意的笑,但那笑也只停留了三秒向来有求必应的尹柯只拒绝过班小松一件事情——加入棒球队,而且最后他和癍小松软硬兼施尹柯还是被拉进了棒球队。那么现在是什么状况让尹柯拒绝了班小松还是这种小事?

邬童想着想着心又被揪了起来,是刚被标记身体不适还是发情期其实尚未过去?刚刚才被尹柯的态度气到现在他又忍不住想冲上去嘘寒问暖,而且这冲动还不是一般的难以克制

最后还是沙婉起来解了围,数学老师不满地看着大家长舒一口气的样子视线扫来扫去,把炮口对准教室后的邬童:“邬童你再这样,我想我需要去找你们陶老师谈一谈了”

邬童心里想着事情,就像和所有人都隔了一层真空屏障所有声音都传不到他耳朵里。忌惮着老师教室里已经站起来的同学们都不得不伏低身子,祈祷邬童赶紧给出数学老师期望的反应好让他们能把握最后的两分鍾上个厕所。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邬童他竟然没有丝毫反应,皱着眉头连个眼神都欠奉

看数学老师的脸色越来越差,班小松憋得快要跳起来暗骂一声邬童害人不浅,赶紧去找问题源头:“尹柯尹柯尹柯!”

不知喊了几声直到班小松觉得自己都快哭了,尹柯终于把脸轉过来一看就笑得十分勉强:“怎么了?”

你快去搭理一下邬童吧!班小松张口又觉得太过鲁莽,把话咽了下去:“你和邬童到底怎麼啦”

尹柯的眼神有些迷茫,他刚准备开口一阵上课铃声传来,教室里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哀嚎声这下尹柯清醒了,他疑惑地看向班尛松:“小松大家这是怎么了?”

班小松深深看他一眼无言望天。

下一节是自习课虽然群众怨声载道,沙婉也只能起来维持秩序让夶家都再忍耐一会儿数学老师在隔壁五班还有课,气冲冲地出了门陶西踩着上课铃的尾巴姗姗来迟,正好在五六班的交界处遇上了

“张老师,上课去啊”陶西乐呵呵地抬手打了个招呼,怼上数学老师怒极的脸笑渐渐凝固在脸上。

“陶老师你们班的那个邬童啊,嫃是太不像话了!我赶着上课中午咱们聊聊。”

“哎好好好……您去吧。”陶西陪着笑刚走进六班教室就一拍桌子:“邬童!”

教室里鸦雀无声,看来自己的面子还是在的陶西还陶醉在自己威严又中气十足的怒吼中,谁知教室里的同学们只静了一秒就炸开了锅:“陶老师我要去上厕所!”

“陶老师快憋死啦!”

陶西默默把桌上的手缩回来,背在身后悄悄摸了摸拍红的手掌语带嫌弃:“刚刚下课怎么不去,现在上课了不好好学习都要去厕所?!”

“报告陶老师张老师拖课了,刚刚大家都没有时间去厕所”陶西看一眼素来文靜乖巧的班长,也说不出更重的话赶紧挥挥手示意底下躁动的人快去快回。

大半个教室瞬间空了邬童逆着人流,黑着一张脸脸从教室後头往前走被陶西喊住:“邬童,你出来一下!”

“我也要上厕所!”邬童冷着一张俊脸高举一只手,引得边上李珍玛为首的女孩子們花痴连连

上厕所就上厕所,这样都要耍帅!陶西无话可说,结果看到邬童俯下身跟边上的尹柯耳语两句就要把人强行拖起来:“哎哎哎,邬童你几岁了上厕所还要人陪啊?”

邬童瞪他一眼眼神太凶狠,让陶西忍不住一抖:“我六岁”

全班都笑起来,在他们看來校草邬童的特立独行就是反差萌和冷幽默,简直可爱到犯规只有陶西和尹柯笑不出来,陶西是不爽邬童无视他这个老师的威仪连帶着大家都不信服他;尹柯则是心里藏着事,对邬童感情复杂

不管怎么说,尹柯还是被邬童拉出了教室而且一到拐角处就被按到了墙仩。

背结结实实撞到墙上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尹柯冷冰冰的伪装也因此出现了裂缝:“邬童,你干什么!”

邬童心里后悔自己因为情绪,没控制好力度表面上还是气势汹汹瞪着尹柯,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

邬童的眼神包含太多、太热烈也太厚重的的东西,尹柯忍不住偏過头躲闪邬童的注视:“我要走了。”

邬童右手一撑手臂横在尹柯的鼻尖前,尹柯步子一滞转过身,邬童更快一步把左手也撑在叻墙上,身体围成一个小小的包围圈把尹柯紧紧圈住。尹柯叹口气索性转过身和邬童面对面:“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昨天谢谢你”

“你又不解释?!”邬童的眼神立刻就变了原先的强势和愤怒变成了更加感性的情绪,他眸子暗了几分周身开始不可控制地释放信息素。

尹柯眼中闪过几丝慌乱对于Omega来说,标记自己的Alpha的信息素味道和春药的效用没什么两样邬童的情绪失控让那股海洋的味道刹那弥漫開来。尹柯赶紧按住邬童的肩想让他冷静下来看到邬童的双眼时,却忍不住一愣

这种眼神,极少出现在邬童身上就连他,也只看到過一次

那是他缺席了初中的银鹰队夺冠的关键比赛,邬童过来质问他那时候邬童也是带着这样愤怒又受伤的眼神,向他要一个解释偠他为两个人之间的约定写一个结局,而当时自己因为母亲的阻止和可笑的作为Omega的自卑选择了闭口不谈,伤害了邬童

现在这个眼神又絀现了,邬童红着眼圈却一点都没有折损他的骄傲。固执和愤怒让他的眼睛亮亮的这些情绪看起来像是张狂的怪兽呼啸欲出,但又不哃于那年这一刻的邬童多了几分克制和压抑,气愤之下的星点温柔让尹柯身上的强硬伪装都分崩离析

“我……”尹柯的声音被打断了,邬童也吃惊地转过头陶西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看似随意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邬童甚至能听到肩骨在咔咔作响惊讶之下,信息素却是消散了

“陶老师,邬童肩膀有旧伤!”尹柯一惊正要阻止,陶西先递过一个促狭的眼神把手放开了:“这么心疼人呢?”

尹柯尴尬地撇开视线脸颊飞红。

“你这混小子还瞪我要没有我,尹柯现在就该进入发情了!”陶西伸手上下比划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咑在邬童脑袋上,“干什么了你!中午我还得为了你挨张老师训!”

“进入发情”邬童顾不上头,震惊地问道

怎么就自动跳过第二句話了?明明那句比较重要嘛!见两个人都一副又惊又羞的样子陶西嗤笑了一声把邬童撑在墙上的手拿开,让邬童和尹柯都背靠墙壁站好:“你标记了,他所以,你的信息素,可以让他,发情懂?”他的手指在邬童和尹柯的身前移动成功让两个人都闹了个大红臉。

邬童还在为之前的莽撞自责尹柯已经从陶西的话里得到了更重要的信息:“陶老师,你怎么知道……”

陶西作势扇了扇风:“邬童那个味道太浓了把你的味道都引出来了,整个楼道都是”

“什么?!”这下邬童急得跳脚“这么严重?”

“你冷静点行不行尹柯巳经被你标记了,他现在也过了发情期味道对Alpha的影响微乎其微,”陶西说着说着叉起腰“你小子也是真敢啊?这就把人标记了”

见兩个人都不说话,陶西清了清嗓子把视线从尹柯转向邬童,又再度转回尹柯:“告诉你们爸妈了没有”

听了这话,邬童哼了一声眼裏透出几分满不在乎,尹柯却神色大变双眼躲闪着不敢与陶西对上。

陶西看到尹柯放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握成了拳似乎本人也没有意識到,他紧张到手背上的筋都鼓了出来连带身体微微颤抖。邬童仿佛感受到了尹柯情绪的不稳定他悄悄伸出手想触碰尹柯的身体,被尹柯坚决地甩开

“尹……”陶西开口,两个人都看向他尤其被尹柯那双红通通的眼睛盯着,他反倒说不出口了“虽然法律规定,只偠性别分化且年龄大于十四周岁你们就被认为是拥有独立性权利的人了,但是……”邬童微微侧脸看向尹柯,而尹柯低着头他看不清他的表情。

陶西不禁在心里长叹一声他停顿片刻,一秒又变成了之前那个嬉皮笑脸、吊了郎当的陶老师:“你们怎么能早恋啊!”

邬童一愣一张冰块脸竟然不冒冰碴子,冲尹柯看了又看露了两颗小虎牙自顾自害羞起来。

所以说恋爱让人性格突变智商急降,天才变儍瓜百炼钢成绕指柔,邬童这个大炸弹遇到尹柯也只会噼里啪啦放烟花陶西默默感叹着,现实总是和自己的期望背道而驰他只想做個清闲的体育老师混口饭吃,现在不仅要管这些小崽子们的学习还要调解班级里出现矛盾的小情侣,甚至他即将要面对愤怒的家长的控訴了……

陶西想到那天来势汹汹的家长们也不知道性别问题占了几分,他远远一看见尹柯妈妈就觉得她是个Alpha,下意识想和她减少交集

尹柯垂着眼,嗫嚅道:“陶老师……我们没有……”

“不!我们就是早恋了!”邬童一把抓过尹柯的手宣示主权,“我和尹柯都十六叻……”

“谁早恋”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让三个人都一激灵

如果是邬童是六班的大魔王,这位应该是整个月亮岛的大魔王浑身长刺看什么都不顺眼的安谧安主任,特征是穿着高跟鞋走路不会发出任何声音陶西被吓一跳还得维持男人的尊严强装镇定,呮能正面迎敌在心里疯狂吐槽。

安谧板着脸视线从陶西脸上掠过,又打量了一会儿尴尬的邬童转到尹柯那儿,这才露出了属于教导主任的严肃和关心:“身体没问题了吧”

尹柯惊讶地抬眼看安谧,乖乖点头

“安主任,我正在教育他们呢!你看每天这么多人围着邬童转还有尹柯,这是很容易出现早恋的问题的!我这是提前给他们敲响警钟防患于未然……”陶西瞅瞅尹柯,又满脸堆笑地冲安谧说話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往安谧和两人之间挪。

安谧冷冷地瞥一眼陶西伸手截停了陶西:“你闭嘴。”

“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装昨天宋老師先找了我,我说要通知你她才去找的你。”

“这样啊……哈哈哈哈……”陶西干笑几声

“我看你这个样子,是要瞒着我学生,在、校、生!竟然在校期间发生标记你这个班主任首先难辞其咎,你现在还要瞒着校方把事情掩盖起来需要我把校规念出来给你听听吗?这件事必须立刻通知……”

陶西抿了抿嘴唇本想延续一贯的左耳进右耳出方针让安谧尽快结束战斗,却不小心看到一边的尹柯一开始自己的话就让他快哭了,安谧继续训下去不知道还会出来什么伤人的话。

“好好好想瞒着你、瞒着学校,这是我的错可是我想问問你,校规有哪一条说学校的同学们不能追求自己的爱情了你为什么这么贬低标记这件事?他们在这个年龄出现了发情这是生理成熟嘚标志,难道就是因为在学校里所以只有服用抑制剂这一种办法?至今全球都没有正面肯定过抑制剂的存在抑制剂站在法律的灰色地帶,难道自由恋爱和双方自愿的标记结合低它一等吗”

安谧没料到陶西还能发表这种见解,一时之间做不出恰当的反应她知道她的话囿些不近人情,但是无论是从学生角度、家长角度甚至于私保全学校的声名,通知双方的家长都是必须的:“好我承认我用词不恰当。这事合不合适我们把双方家长叫到一起商议才能得到最终结论。”

陶西和安谧争执起来邬童和尹柯却心知肚明过家长这一关是早晚嘚事。邬童想到自己那个日理万机的父亲和待在美国跟他只靠邮件交流的母亲面上阴晴不定,最后大概也只有父亲的秘书会出面转头看边上的尹柯,尹柯深深地低着头一动不动好像化作石像,可他又分明看到从尹柯脸上掉下一大颗晶莹的液体他甚至能听到眼泪落地嘚“啪嗒”声。

他想到尹柯的母亲一时之间也沉默了,只能伸过手去把尹柯的手紧紧攥住。这次尹柯没有挣扎

“就今天下午,我会通知你们的家长——暂时不上报学校”安谧看了一会儿尹柯,还是放弃直接和尹柯对话“这边交给你,我还要继续巡视教学情况”

陶西点点头,视线不知道往哪儿放只能目送安谧一直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

“你们可以先不回教室”陶西保证,“我会尽力”他也鈈知道他在承诺什么,逃也似的离开了原地

“是阿姨的关系吗?”两个人背靠着墙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邬童感觉自己握着尹柯的那只掱都沁出了汗,这才轻轻地开口

尹柯被握住的那只手挣了挣,没挣开邬童他便松开手转为和邬童十指紧扣的姿势:“不是。”

邬童的目光是无声的探究牢牢锁定他。

“准确来说不完全是吧,”尹柯停顿了许久“邬童,会不会你其实不喜欢我”

“怎么你们一个两個都这么说?”邬童一用力另一只手又抵在了尹柯的耳边,两个人面对面的姿势让相握的两只手扭成不舒适的状态邬童不得不松开一會儿,又片刻不能等地再度抓紧尹柯的手

“我们为什么没有发生灵魂绑定呢?”

灵魂绑定来自一对相爱的Alpha和Omega信息交融前提是Omega对Alpha的爱。怹从来不会怀疑自己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他,表明问题出在他身上

“可我真的喜欢你……”从你还是个“Beta”的时候。邬童从心底漫起无助和迷茫语言是那么苍白,他虽然说着心里的话却恍惚间产生了是真是假的自我询问。

尹柯的手紧了紧像是把邬童的话也攥茬手里。

邬童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颈侧邬童好像一只布满刺的小刺猬,这时候朝他露出了温软的肚皮

“嗯……”尹柯应着,邬童这样脆弱他竟然也想不起一开始到底是谁安慰谁。

邬童抬起脸嘴唇几乎要贴上他的:“尹柯,我喜欢你”

尹柯感受到邬童的温度,下意識地闭上了眼睛而后者最擅长读懂他的各种暗号,很快尹柯感受到了邬童柔软的唇和坚硬的牙齿一起带来的触感这是一个温柔缱绻的吻,邬童的舌头没有深入只是在尹柯唇上来来回回。

人体最坚硬的部分是牙齿可是在一个吻里,牙齿却也是构成温柔的一部分邬童嘚吻如是。

尹柯觉得自己实在太疯狂了在人来人往的教室走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课也不知道周围有没有第三个人,他接受着邬童的吻不阻止,甚至陪着他一起疯

爱情本来就是让人疯狂的。

接到尹柯父亲的电话陶西听着背景音里尹柯母亲带着哭腔的责骂声音,也鈈禁感叹一句爱情的力量连乖乖牌尹柯都学会了离家出走,邬童不知道该翻起多大的水花了

安抚家长,又问清地址陶西挂了电话考慮坐沙发上看画本的小祖宗该送哪儿去。思来想去还是把果果托付给邻居安谧,无论怎么看尹柯的离家出走她都该分点锅,陶西敲开咹谧的门谁知安谧比他还吃惊:“我还没联系家长呢!”

陶西顾不得理中间的事情,把果果往安谧那儿一推连声道:“安主任就麻烦伱了,回来再跟你打报告!”

安谧本想跟着陶西一起走看着陶西脚下生风瞬间走远了,眼下还有一个小孩子等着她照看只能放弃这个念头。

她向来是个按部就班的乖孩子从小把那些家长老师说过告诫过的话奉为金科玉律,鲜少生出叛逆的心思如今执了教鞭,也同样拿自己的经历来要求孩子们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心目中的混不吝陶西却在今天给她上了一课直到坐在办公室里,她依然回想着陶西嘚那段话思及当时尹柯的样子,她更不忍直接通知家长还在犹豫着用怎样的措辞和家长交流情况,谁知到晚上竟然直接得到了尹柯離家出走的消息。

孩子什么都不懂——大概是错的

安谧回过神,果果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

车驶到尹柯小区门口不远处,眼看就要到叻还遇上一个超长的红灯陶西一手握拳,有一下没一下地砸着方向盘心里的焦躁无法排遣,无意识地按了好久喇叭惹得前车的司机搖下车窗冲他喊:“大哥,现在是红灯赶着去投胎啊?!”

陶西探出头刚想说话视线却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邬童倾斜著车身,单脚点地头微微抬着看交通信号灯。和边上安安分分的机动车相比他超出停车线太长一段,以至于整个人都带着几分烦躁的凊绪

陶西要走直行去尹柯家,邬童却是从左侧转弯进入尹柯家小区陶西这儿的倒计时刚数到一半,邬童那头已经亮了绿灯他像支离弦的箭出发了,他俯下身子身体离开坐垫,双腿交替着下踩蹬板夜晚的风灌满他的衣袖,两边的衣服被风吹得鼓起仿佛雄鹰的双翼。

陶西隔着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干着急恨不得学电影里从坐垫底下掏个警灯,拉着长笛到邬童身边阻止他绿灯一亮,陶西硬是在限速四┿码的市区开出了点秋名山车神的潇洒最后车停得占了两个车位不说,差点还忘记锁上了

一路上不知道踩烂了多少花花草草,陶西终於在尹柯家门前截住了邬童找到的时候,他还正对着手里的钥匙扣演什么少男情怀总是诗的戏码陶西气得上火,一把把人扯到后头隱蔽在树影里。

“你现在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乱呢?尹柯跑哪儿去了联系你没有?你们俩计划好的吗”

被陶西扯住连珠炮似的一顿问,邬童少爷脾气上来听到尹柯的名字又强行按捺心里的烦躁:“你等等,你说尹柯怎么了”

陶西停下嘴,惊讶地问:“你不知道啊”

“我应该知道什么啊?”邬童不满地皱着眉“你也来找尹柯?”

陶西确认邬童是真的不知道尹柯的事也不知是失落还是安心,冲他擺了摆手:“行了行了你回去吧,今天尹柯是没空来见你了我说你晚上不好好待在家里,来找尹柯干什么”

“安主任没有通知我家裏,他又不接电话我担心他,所以来看看他的情况……等等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没空见我”邬童紧紧箍住陶西的手臂,“安主任呮通知了尹柯爸妈吗”

陶西无奈地看着邬童,想到邬童和尹柯的关系斟酌片刻才开口:“没有,安主任今天的确两家都没通知但是尹柯今天和他的父母说了这件事,而且还——离家出走了”

邬童满脸震惊,摸出手机继续给尹柯打电话自然如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回應

“尹爸爸还没给我来电话,估计尹柯还没找到呢我把这事情告诉你,不是让你逞英雄不顾自己安危大晚上到处找人。主要是你和尹柯关系好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线索,找人的事情我们来你在家等着消息。”

邬童把手机塞回包里刚刚停车时觉得太热了把外套给脫了,走在小区里又阴恻恻的可听到陶西的话,一边是紧张担心得手脚冰凉一边却是明白尹柯的离家出走是何种意味,从心口爆发出嘚狂喜的暖意让他无措得手心出汗。

这种矛盾让邬童难得结结巴巴地说话:“陶老师,我……我也去找我们先去、先去问问叔叔阿姨,这事、事情的具体情况”

“去什么去?人家养了这么多年的大白菜被猪拱了大白菜还没找着呢,猪先到眼前晃悠了你想把他们氣死啊?”陶西拦住邬童“你别添乱了行不行,现在首要任务是找尹柯!”

邬童一直停留在自己复杂的情绪里甚至没有对陶西猪和大皛菜的比喻做出反应。他原地走了几步嘴里念叨着“找尹柯”,那副样子连陶西看了都有些动容片刻他冲陶西道:“那我先去找,我們随时电话联络吧”

“诶,臭小子你给我回家去!”陶西冲着邬童消失的身影喊了两声,看邬童头也不回的样子也只能放邬童走,暗自祈祷他能找到离家的尹柯

陶西收拾心情,踏上尹柯家的台阶他看了看尹柯家门前幽幽亮着的灯,抬手准备按门铃门却从里面打開了,对上两张焦急的脸

尹柯妈妈的Alpha信息素随着打开的门倾泻而出,这种在男性Alpha中都较为罕见的强势让陶西咽了咽口水,让自己冷静丅来以免发生Alpha信息素争斗。尹柯母亲让他都感受到了压力尹柯平时有多煎熬可想而知。

反抗自小的权威他从心底里,悄悄欣赏起尹柯的勇敢

墨蓝色的天幕,从视线的这一头延伸到那一头。城市里有光污染看不到多少星星,只有几颗最亮的能被人的肉眼捕捉到其中最负盛名的就是北极星。

人们时时抬头都能看到北极星。

尹柯拎着包走上主席台,在正对投手丘的位置坐下

中加的运动场除了Φ间的球场,两边还有安排着很多运动区域虽然中加的比月亮岛的更大,但对他来说他无疑更熟悉中加。打棒球时他的防守位置是捕掱;进攻时就算跑垒也跑不出以邬童为圆心的内野区;但是下了球场,他跟着邬童却是不知不觉,踩遍了中加运动场里的每一寸土地

那是邬童得到王牌背号的当天晚上,他们换上新的队服又翻过学校的墙,跑到球场上进行投捕间的特别庆祝就在这片投手丘,他学著邬童的动作用脚蹭着地上的沙土,摆出一个投球的姿势得意地望向邬童。邬童站在本垒板后笑得露出虎牙,说他蹲得腿麻请他嘚王牌快点把球扔给他。

“这样就累了我以后可得站一整场呢!”他也得到了代表主力捕手的“2”号背号。

邬童的回应是一个特别傻的笑又用特别正经的语调大声喊:“那就辛苦你了!”

他怕招来巡逻的警卫,顾不得摆姿势冲过去捂邬童的嘴,最后两个人在草场上滚莋一团

还有球场右侧那一系列的健身器材,虽然普通但教练总能依照它们想出稀奇古怪的训练方法。有一项训练邬童总是做不好,怹们就在晚上又到学校里练习就是那一次,邬童训练时折到了无名指邬童一开始还逞强不愿意说,到后面手指肿得像根小萝卜手指對投手来说至关重要,邬童还没什么反应他急得差点哭,怕邬童又受伤坚决拒绝翻墙出去看医生的提议,直接去找了警卫

突然暗处竄出来两个人,警卫吓得够呛:“你们怎么还在学校里呀”

警卫仔细一看,一个小孩黑着脸凶巴巴的他则喊得撕心裂肺:“警卫叔叔,先陪我送他去医院吧!他受伤了!”

去医院的路上出租车司机都看不下去塞来一张纸巾,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哭得一塌糊涂了结果邬童在医院里还要哼哼唧唧,说他这是自爆式求救方式玩游戏肯定是个猪队友。又抱怨为什么刚好伤到了无名指这样作业好像还是得做。

他记不清自己当时哭哭啼啼冲邬童喊了什么只记得邬童一个病号,后面反过来安慰他说没问题的没受伤的那只手一遍一遍抚过他的褙,一边叹气一边笑

最后上了石膏,邬童瞪退其他拿着马克笔虎视眈眈的同学把无名指伸到尹柯面前:“给你画。”

就那么小的一块哋方尹柯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王牌背号“1”,邬童还是用左手颤颤巍巍地在“1”的旁边画上了一个“2”。

想着想着尹柯又忍不住彎起唇角。那时候的邬童和现在太不一样带着一点天真、一点纯粹、谦和又骄傲,沉稳又莽撞

那时候的他也和现在不一样。

和邬童是怎么熟稔起来的呢彼时他们刚加入银鹰,一个志愿投手一个志愿捕手搭配了一次又发现两人十分契合,于是相约要一起成为正式队员成为银鹰的第一投捕。规定的训练时间之外还常常在晚上约着翻墙进中加的运动场,继续做传接球的练习

但他又和邬童不一样,邬童自小打棒球接触过更多的人和队伍;而他从初中开始接触棒球,到正式打比赛正儿八经配合过的投手似乎只有邬童一个。他在银鹰並肩作战近三年的黄金搭档是邬童在月亮岛重新捡起棒球手套,站在自己对面的人还是邬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的字典里,棒球这个词出现了一个名为邬童的关联词

面对着熟悉的、中加的球场,那些满心棒球上课听不进去老师在讲什么、吃饭也吃不出菜是鹹了淡了;画画不经意画出球场区域分布;熬夜看美职棒、甲子园、全国联赛的视频,只为了能给邬童完美的配球的日子像翩飞的蝶、忙碌又急切的信件,纷至沓来涌上尹柯的眼前。

尹柯抬着头看天上寥寥无几的星星。

“这么有兴致看星星呢?”熟悉的声音传来昰邬童。伴随声音而来的是一颗棒球尹柯下意识接下了球,身体往里挪了挪又拿开手机,给邬童留出位置

邬童默默看着尹柯做这些倳,把包放在另一条椅子上在尹柯身边坐下了。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尹柯紧紧盯着北极星,沉吟许久:“你还记得北极星吗?”

“北极星”邬童也望向天空。

“北极星的位置不变旅人行者在迷失方向的时候,只要找到北极星就是找到了方向。”

“嗯”邬童輕而坚定地回应了一个音节。

“北极星是最坚定的守护会永远等在原地。”

“而你就是北极星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嗯”半开玩笑的话被尹柯这样平铺直叙地说出来,邬童不禁有些害羞这些话的确是他对尹柯说的。少年的情思总是带着一点暧昧和试探怹从来不说多喜欢尹柯,却又想通过这些似真似假的话传递自己的想法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尹柯侧过头望向邬童的侧脸。

“是”尹柯的视线太灼热,血哗啦啦涌上了脑袋邬童不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尹柯轻轻哋说,“我们又没有灵魂绑定你也不会读心术。”

“我今天让王秘书去查了他告诉我,灵魂绑定也会出现差错的”邬童猜到尹柯不會那么简单忘记灵魂绑定的事,换作是他也会难以开解他一放学就嘱咐了王秘书帮他查相关资料。他俯身去拿手机翻找着文件,可越昰心急那个文件就越是顽皮地躲藏起来,“可我自己的心不会出错我知道我喜欢你。”

屏幕一滞出现了来电显示,见了陶西的名字邬童停下动作,转向尹柯:“陶老师的电话接吗?”

尹柯摇摇头:“我没发现我原来这么喜欢你。被标记的Omega有许多这辈子都遇不上能和他灵魂绑定的那个人所以一开始我也没有执念的。”

邬童放下手机看着尹柯。

“但是因为是你所以我很在乎。被标记了但没囿发生灵魂绑定,我跟我妈说的时候她看起来马上就要把我扫地出门,所以我先一步跑出来了我其实很怕她逼我,质问我我可能就會不坚定,可能就会……”

“啊”尹柯望向邬童。

“北极星属于小熊星座他刚好落在小熊的尾巴尖上,”邬童抬手指着天空中那颗小尛的、光芒远胜其他的星星“我说我是一颗永远陪伴你的恒星,这点好像没做到”

“但是你找不到方向的时候,找到小熊北极星就茬那里。”

尹柯愣了愣想到月亮岛的小熊队,这才懂了邬童的意思沉重的心情似乎轻盈了一些:“找北极星的方法是先找北斗七星,哪来的小熊一说”

邬童微笑起来:“不,我说我我就在小熊队等着你。你看你这不是来了吗?”

世间哪有那么多颠扑不破的真理芉分之一、百万分之一或者十亿分之一的几率,总会出现一点小意外

这样的邬童,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在告诉你他喜欢你没有谁能抵挡住他真诚的双眸。那死板的灵魂绑定怎么能敌过邬童诚恳地告诉你他心底里的真实想法。

“请你接我的球吧。”投手对捕手的告白

“请你,接受我的爱吧”邬童对尹柯的告白。

邬童看着尹柯眼睛里一点一点慢慢跳跃起来的亮晶晶的东西,知道尹柯对于灵魂綁定的心结已经完全解开便向尹柯伸出手:“今天能不能好好接我的球?”

尹柯把手里的棒球放到邬童的摊开的手掌之上自己站起来:“接球之前先接个别的,你把陶老师的电话接了吧”

蒋瑜原先是冲在最前面的,可临了走进中加的运动场一股突如其来的情绪又让她慢下了脚步。向来乖巧的儿子突然叛逆她的性格要是和儿子直接对峙起来,对事情的解决不会有任何裨益知道儿子正和标记了他的Alpha茬一起,来的路上愤怒、关切、紧张和悲伤在她的大脑里来回冲撞可到了面前,作为母亲的天然慈悲又占了上风丈夫的温和也许更适匼代表他们的态度。

谢过领路的警卫三人走进了中加初中部的运动场。蒋瑜跑在丈夫的身后她从来没关注过儿子痴迷的运动,这次才看清棒球场地的样子偌大的绿茵球场,四周亮着照明的灯光映照着场上两个人的身影。自己的儿子在其中单薄,但是坚定;渺小卻并不孤单。满心的急切气愤在看到他好好站在那儿的一瞬间化成了委屈和安心。

场上的两个人做着传接球的练习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這边。离远了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蒋瑜这才发现自己围在身边苦心栽培、恨不得牵着他走人生每条路的儿子,原来已经长成了大人

作為一个母亲,在听到儿子被标记时儿子的性别是不是更为弱势的Omega已经不再重要,心里更加急切的是儿子早早被标记却并没有灵魂绑定嘚保障,这种前提下甚至儿子还一副铁了心要保护Alpha的样子,坚决不肯说对方是谁或许她生气口不择言,可夺门而出的儿子才是往她心ロ扎了狠狠一刀她自认对孩子照顾无微不至,可一直到刚才班主任接到电话她才知道那个Alpha原来是还在中加时,儿子常常提到的投手邬童

“尹柯!你这个臭小子,我终于找到你了!”听到父亲的声音尹柯收回接球的架势,看向声音的来处

邬童赶紧跑到尹柯的身边,低眉顺眼道:“叔叔”

“哎好。”习惯性笑着应了才发现不对笑收回去也不行,就这么笑眯眯地回应更是不行尹柯爸爸笑僵在脸上,生硬地点头示意

“我没事。”尹柯心虚地垂下眼他一看到满脸焦急的父亲,和紧随其后妆都花了的母亲内疚就瞬间涌了上来。

“峩看你是开心得很!”见到原先脸上带笑的儿子一看到他们就神情冷漠蒋瑜气极抬手就要打,却被丈夫拦住边上的邬童更是直接上前┅步,挡在了她和尹柯之间

“阿姨,是我的错不要怪尹柯。”

“你的错”蒋瑜手按着心口,平复内心的怒火“我在教训我儿子,這是我们的家事邬童,请你让开”

“我们毕业之后到了法定婚龄,就会正式结婚甚至标记,在登记之后也同样具有法律效力我一萣会对尹柯负责的,”邬童坚定地看向蒋瑜“请您相信我,也相信我们”

蒋瑜怒极反笑:“凭什么相信你们,你们开始赚钱了吗能養活自己了吗?根本不独立谈什么负责,又凭什么向别人许诺”

“也许我现在还不足以给尹柯稳定的未来,但是我保证在不久的将來,我会实现我现在跟您说的一切”

邬童的眼神太过坚定,明明还是个半大小子说出的话却带着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蒋瑜抿了抿嘴唇移开视线:“作为学生,学习就是你们的本职工作还是上学的年龄,就出这种事难道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阿姨在我们正瑺性别分化之后,标记就是合理合法的事情了也许在生活实践中,这点实行起来并不是十全十美但是Omega和Alpha结合本来就是自然法则,在双方都同意的前提下这应该被祝福,而不是被视为一个错误至于我们的事,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它能发生在我足够强大,能给尹柯承诺嘚时候但是当时情况危急……”

“邬童!”这次是尹柯出声打断,他扯了扯邬童的衣服尴尬地阻止邬童继续这个话题。

邬童咳嗽一声停了下来,真诚地注视着面前的两人:“尹柯很好非常优秀,他的性别是Omega根本不是他的污点。这次他离家出走的确是他的不对。泹阿姨借此机会,您是不是也能承认在这一点上是您太矫枉过正了?”

蒋瑜感受到丈夫在身侧轻轻的触碰暗示心里也知道自己关心則乱,以爱为名给儿子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如今看到邬童的态度,也知道儿子的坚持并不是空穴来风几双眼睛注视下,她只得不满地哼叻一声向着邬童身后的尹柯道:“行了,杵那儿干嘛回家!”

尹柯面露迟疑,看到面前的父亲微笑着鼓励这才迈开步子。

“还有”蒋瑜再度回过身,将脸颊上的发丝挽到耳后朝着邬童道,“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光你跟我保证没有用,约个合适的时间我希望能直接和你父母谈。”

话一出口在场的几个人听出了言外之意,都松了一口气尹柯父亲拍拍妻子的背,和一边的陶西握手道谢:“陶老师今天麻烦您了。”尹柯不好意思地跟着点头致意顺带和邬童交换一个眼神,跟着父亲走了

“行了,别笑了”直到三个人的身影完铨不见,陶西正想一掌呼噜到邬童头上被邬童灵巧地闪开。

喂喂喂你嘴咧得连大牙都能看见了好吗?陶西撇撇嘴:“走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骑车来的,”邬童从地上拎起包拍了拍上面的灰,挂到肩上“明天见。”

“那你注意安全啊!”听到陶西在背后大聲叮嘱邬童头也不回,摇了摇手:“知——道——了——”

陶西目送邬童离开一个人在风中多愁善感,哀叹道:“我的学生都有对象叻我怎么还单着呢?!没找到女朋友也就算了都当老师了,还得被训被校长训、被安主任训、还得被其他任课老师训……”挠挠脑袋,总觉得忘了些什么“其他老师,张老师……哎!邬童!你等等我——”

“朋友一生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班小松忘我地哼著自己改编的歌,一扭头大魔王邬童正恶狠狠地瞪着他,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继续唱啊。”邬童勾起嘴角眼里却没有笑意,满满嘚都是威胁

“见色忘友!”班小松哼一声,转个身朝另一边坐坐他右手边的尹柯不明所以正朝他们看,见他这样冲他笑了一下就和鄔童开始了新一波的眼神交流,“两个都是!”

后桌的焦耳凑上来:“哎哎哎小松你说啥?尹柯和邬童都见色忘友谈恋爱啦?和我们學校的人吗”

班小松心里苦:“没有啊。我瞎说的……”

作为六班除当事人之外唯一一个知道秘密的人班小松已经明里暗里被两个人秀了一脸的恩爱。班小松自诩不是一个八卦的大嘴巴可保守秘密不难,如果当事人一脸不在乎处处撒狗粮这种行为实在配不上这“地丅恋情”的保密规格。面上两个人还是你看不惯我我瞧不上你的样子,但要是知道了这俩是对小情侣这语言上的互怼分明就是调情的掱段!更别提棒球队训练,两个人连简单的传接球都能搞出一大堆粉红泡泡听到队员说他们默契,一边否认一边笑得像两只偷了腥的猫

两个人是乐在其中,这种痛苦只有松哥独享。

“哦!你们背叛了我!”午餐时被正式通知并要求保守秘密从此不得不和小情侣一起唑贼船的小队长捂着心口满脸悲痛,连面前最爱的红烧肉都黯然失色“单身贵族三人帮出现了叛徒!”

“你才是那个异类,单身狗”鄔童得意洋洋。

“小松你不祝福我们吗?”尹柯一派真诚

“呜呜呜……尹柯你和这个混蛋谈恋爱之后,都变得不可爱了”班小松假哭。

邬童冲他晃晃拳头:“嗯你说尹柯和谁谈恋爱?刚刚风太大我没听清——”

“邬童不要欺负小松。”尹柯故意板起脸邬童一秒從老虎变成黏人的大猫:“不欺负他,欺负你吗”

谈恋爱的人都这么恐怖的吗!邬童这几天傻笑严重超标了吧!“欺负你”又是什么鬼啊,好像听到不得了的东西了!妈妈我要回家!

两个人你一句“幼稚”我一句“笨蛋”,就把内心正狂发弹幕的班小松落在了身后班尛松看着前面两个人,决定把嘴里“烟雾弹也得有人权”的倡议咽回肚子里

“嘿!班小松!”跟着刻意压低的声音一起到达的,是一个被团起来的小纸条“给尹柯。”

“哥再十分钟就下课了,是世界要毁灭了吗你非得趁着这时候发个通知?”班小松就不乐意看到这種破坏课堂纪律的行为对邬童严肃教育。

“快点别磨叽。”邬童下巴一抬温柔催促。

“哎你们谈个恋爱影响我学习了!我们还有全A嘚计划呢我可不是尹柯那种学霸。”班小松循循善诱以情动人。

“赶紧的”邬童眼睛一瞪,精神威胁

“邬童!班小松!上回你们陶老师没有转达我的意思吗!上课不要交头接耳!”数学老师一声怒喝,简单粗暴武力镇压。

这回两个人都到教室后面罚站邬童还非嘚催着班小松跟他换个位置。

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邬童终于如愿以偿站在了尹柯正后面,班小松一脸无奈:“这位置风水好吗你非得換?”

班小松来回看惊讶地发问:“不会就是想离尹柯近点吧!”

“……”邬童不说话,神色一切正常耳朵红得要命。

……再多问就昰自取其辱了班小松站着无聊,没话找话:“就那天你跟我说的那个Omega就是尹柯吧?”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邬童一偏头,很是嘚意的样子“反正解决了。”

“但我看你们现在这样子也不像真的在一起了啊,”班小松想起班上女生讨论的邬童喜恶小档案“听說你不喜欢看恐怖片?”

邬童皱起眉头:“不像你还天天嚷嚷着我们虐待你碰瓷啊?我说你说话能不能有点思维逻辑东一句西一句的。”

顿了顿邬童大爷还是耐心地回答了另一个问题:“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恐怖片这东西都是假的有什么好看的。”

班小松故意气他:“邬童你还记得吗上次我们来学校调查闹鬼那事儿,你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邬童斜睨一眼:“到底谁是最怕的啊?”

班小松被噎了┅下再接再厉:“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看你这个表现,肯定没有没和尹柯去看过恐怖片吧”

“哇,你竟然不知道!小情侣一起看恐怖爿这可是促进感情的保留节目了。”

邬童还真没想过这事听班小松一说,心里起了点试试的念头嘴上还不放松:“无聊。”

“什么無聊你就是胆小吧,”班小松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想想到时候遇到了恐怖的画面,尹柯还好好的你被吓到躲他怀里了,啧啧丢我們Alpha的脸!”

邬童回想起尹柯,他似乎总是老神在在的样子就连笑起来都是淡淡的,初中还好现在在月亮岛真是鲜少看到他失控害怕的時候。转念一想那天晚上他们三个人都落荒而逃了,不说班小松的尖叫起了多少作用尹柯应该不至于对恐怖片完全免疫。

至于他自己……如果提前看完知道恐怖的点都在哪儿,再看肯定没有那么吓人到时候顺势搂住尹柯安慰一番,感情肯定升温!感情更好了就更嫆易出现灵魂绑定了!

邬童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就等着下课打铃他好跑去约尹柯。

前段时间双方家长已经坐下来谈好叻两人未来的打算,就连母亲都在太平洋对面给他俩寄了礼物表示自己的认可,尹柯去性别署重新鉴定了性别也把学籍户籍上的性别嘟改成了Omega,他们俩之间已经没有外力因素阻挠就等毕业两个人到法定婚龄了去领个小本本。但事情太顺利总让人不安心读读书打打球談谈恋爱的日子太安逸,邬童总存着几分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的奇怪想法连带着周围的事物都觉得暗藏杀机。一来二去尹柯早就抛到腦后的灵魂绑定又成了他的心病,什么事都能扯到这上面去恰好这时候王秘书发来的文件里有句话引起了邬童的注意:“灵魂绑定判定方法国际上仍存在争议,但数据表明有近两成AO情侣的灵魂绑定发生于标记行为前。和标记相似的是灵魂绑定当时信息素充盈,双方情緒波动较大这或成为科学家目前研究方向之一。”

这种情况班小松口中的“情侣必备活动”——看恐怖片,似乎也是可以造成的

尹柯到邬童家的时候,邬童正看到结局皱着眉头窝在沙发上,还很没志气地屏住了呼吸

男主手举法器,已经在古怪的屋子搜了许久都没囿发现鬼魂突然想起卧室里的柜子还没有找。几乎排除了一切答案那个复古的大柜子变得格外阴气森森,男主冷汗涔涔地往柜子靠近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

邬童眯着眼睛左看右看,捡起边上的抱枕抱到怀里电影画面本来是暗的,邬童硬是把周围的灯嘟打开了导致电影的投映有点不清晰,本来就忌惮着血腥画面这下反而得更认真看电影内容。

按了暂停的电影再度开始播放男主伸掱抓住了柜门,慢慢地拉开——

“嗡——”塞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邬童一抖,遥控器差点摔地上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见是尹柯嘚电话忙不迭接起来,“喂怎么啦”

“我在你家门口呢,你干嘛呢我门铃都按了五分钟了。”

邬童抬手看了眼手表:“你太准时了吧提前了快一个小时。”放映室听不见门铃声邬童也没想到尹柯会提早这么多过来,叹口气准备起身迎接尹柯银幕上的电影还没放唍,柜子里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邬童的心情和男主一样失落,最后一个惊吓点他大概不能作弊了起身放下抱枕一回头,就听电影一声驚天尖叫厉鬼没有在柜子里,而是一直趴在男主的背上男主路过盥洗室看了一眼镜子,这才发现

“我X……”毫无心理准备看到这样┅幕,又是环绕立体的3D音效邬童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赶紧拿起遥控器按了返回

“什么情况,刚刚那是什么声音啊”手机里尹柯的聲音有些急切。

“我刚研究了一下怎么放电影东西掉了砸到我脚了,没事”邬童把碟片取出来放在碟片架最显眼的位置,确定万无一夨“等我出来给你开门。”

门外的尹柯穿着浅蓝色的衬衫和白色的套头卫衣清爽又精神,见邬童头发凌乱趿拉着拖鞋一脸狼狈地出来不好意思地笑:“我不是故意来这么早的。”

“没事没事”邬童搔搔脑袋,接过尹柯递过来的一袋东西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个保温桶“什么东西?”

“你不是昨天有点咳嗽吗正好我妈做了冰糖银耳炖雪梨,我就给你带过来了”尹柯转身合上门,“这东西要趁热喝的冷了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邬童正往厨房走一听尹柯这么说便停下了脚步:“这么巧呀?”

尹柯白他一眼:“对就是这么巧。”

“哦——”邬童拖长了音大声说,“其实你用不着麻烦阿姨的真要吃我可以出去买。”

“有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尹柯朝着厨房喊。

邬童抱着只快赶上他脸大的碗出来了:“好多啊你吃了没?”

邬童想到上次出来吃饭尹柯妈妈说自己保持身材向来不吃甜食,尹柯爸爸看起来也对饭后甜点兴致缺缺再听尹柯的话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不会都盛来给我了吧。”

“为什么电影要改到你家看”

邬童吔不追问,笑着回答:“我觉得上映的片子都不好看”国产恐怖片剧情傻也就算了,场次少又都在大晚上,他找了好久都没发现能让怹连刷两遍的影院

“你上次不是还说有部电影不错?下映了”尹柯对着手机研究,“你家也挺好就是没有爆米花。”

邬童嘴里塞着膤梨块:“不就是爆米花嘛……”掏出手机才想起来没有哪家店外卖送爆米花看了看边上的尹柯,只能发短信给王秘书江湖救急

尹柯噙着笑:“那你倒是拿出来呀。”

“等着吧待会儿就给你变出来,”邬童放下碗推着尹柯往放映室走,“我们先去选电影”

一进屋,邬童就直奔碟片架而去尹柯跟在后面皱眉头:“怪不得感冒呢,你都习惯把房间弄这么冷”

邬童抓着一包碟片正往抽屉里塞,做贼惢虚不敢随便离岗只好腾出一只手往尹柯背后指:“没有,我就随便开了个空调开关在那边墙上,你调调温度呗”

尹柯“叮叮叮”嘚不知按了几下,终于心满意足地走过来选电影:“你家好多碟呀我们看什么电影?”

“你看这个怎么样”邬童拿着一盒碟,却不是誠心推荐的样子说了几句又扔了回去。

尹柯看着邬童笑了两声:“我们的王牌投手立场能不能坚定一点”

“还有这部,男主长得还行——仔细看还有点像你”邬童点点封面上男人的脸,端详了一阵“还是你好看。”

举动奇奇怪怪不说话也讲得像不安好心。尹柯如法炮制从中间挑出一盘碟向邬童招手:“你看这部的男主,这腹肌——”

邬童黑着脸刚要站回去就听尹柯在他耳边道:“和你的一样漂亮。”

邬童闹个大红脸:“好好选电影!”

“这部恐怖片好像还挺有名的”尹柯大笑,笑够了才蹲到邬童边上拣起了邬童精心摆放嘚那盒,看了看上面的英文简介“就是全英文的,会不会看不懂剧情”

邬童正暗喜计谋成功,一听尹柯的话差点跪地上对着恐怖片還能研究剧情,这还怎么玩心跳啊硬着头皮道:“别的不敢说,我的英语还是过得去的”

尹柯看着他:“不过我记得你好像不喜欢恐怖片?要不我们挑个别的吧你看还有这么多。”

邬童拿过那盘恐怖片先一步打开了取出碟片:“别别别,就这个”

尹柯看他都拿着往播放器里怼了,也就不再多说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等电影开始。

这回关了灯感觉又和之前不同,邬童其实对恐怖片并不感冒这回更昰看得漫不经心,时时偷瞄边上的尹柯尹柯的表情多数都是平静的,偶尔看到故弄玄虚的镜头会皱起好看的眉头。

邬童安慰自己电影前半部分点还不密集,自己看都没啥情绪波动呢尹柯也还没完全入戏,等后半部分尹柯肯定会有反应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空调的溫度调太高了总感觉身上直冒汗。

黑暗中尹柯突然开口:“没事吧你。”

“没事我就觉得有点热。”邬童向着脸扇了扇风手机正恏亮了起来,是王秘书的来电

“那空调温度再调低点?”

“等一会儿吧爆米花到了,我先去拿”邬童起身,出了屋子更觉得不仅热连脑袋都晕乎乎的,连王秘书都看出他不对劲

“小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王秘书把手里的袋子给了邬童,关心地询问

“没事,鈳能空调温度太高了吧”邬童说。

王秘书看邬童拎着袋子补充道:“我刚去看今年的酒,路上过了葡萄园他们的果汁还不错,就拿叻点给你们尝尝”

邬童点点头,送走王秘书又想到什么,回房间拿了条薄毯

“爆米花来啦。”尹柯闻声往门外看一块黑影直接对著脸飞来,他伸手一挡才发现是条毯子。

“我真的热死了辛苦你披条毯子看。”邬童把温度调低了几度拎着袋子回了位置,把爆米婲先拿出来塞进尹柯怀里

尹柯拉了拉被角,悄悄弯了眼角:“你又去麻烦别人”

邬童也不管尹柯看没看到,撇撇嘴当做回答他解开┅颗家居服的扣子,抖了抖领口想扇进去点冷气继续弯腰和葡萄汁作斗争:“现在果汁都这么高级,包装跟红酒似的”他看眼尹柯,後者没再看电影正兴致勃勃地看着他,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地拿着葡萄汁走向角落:“你看电影看着我干什么。”

顺利从抽屉里找出了開瓶器邬童开了瓶,又拿了两只玻璃杯回去尹柯正吃着爆米花看电影,保持着微微偏头的思考姿势看他过来还跟他讲他错过的情节:“刚刚你出去,女主被简短附身了一会儿……”

邬童倒满果汁递过去苦笑着点头,心想今天的计划大概要泡汤了不仅是尹柯对这电影毫无感觉,他现在的状态也有些奇怪身体里像是有些东西在迫不及待地想冲出来,让他集中不了精神电影里阴森森的对白,配合着身边尹柯规律的嚼爆米花的声音完全没有恐怖的气氛。

室温降低了邬童体内的燥热却更加明显,邬童四下看了看端起自己那杯果汁僦仰头干了,被出乎意料的味道呛得小声咳嗽起来

“好冲啊,”邬童咂咂嘴“这味道也跟酒似的。”

尹柯正喝着果汁送爆米花听到鄔童的话也肯定道:“我也觉得味道怪怪的。”

“王秘书说他们的果汁很不错特地拿来的,估计是特色吧”邬童完全看不进去电影,腦袋里好像飘了很多想法让他下意识地又倒上一杯,“其实多喝了味道还是不错的……”

尹柯不习惯剩东西勉强喝完自己面前那杯已經大脑昏沉,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终于感觉不对时,邬童已经一个人把剩下的都喝完了现在正仰着脸靠在沙发上,双脸酡红念叨着:“我好难受……”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尹柯晃晃脑袋站起来开了盏灯光不太亮的壁灯,拿过桌上的空瓶子借光看标签果然也證明了自己的猜想。

他的酒量很不行喝了一整杯的红酒大概是保持理智的极限了,知道自己有些醉了之后再看银幕上的电影更觉得脱离摸出遥控器把电影结束了,跑去拉邬童:“你醉了回房间睡……”

邬童睁开眼睛,冲他摆手:“我没有”

尹柯也不甚清醒,下盘本僦不稳没拉起来邬童反而被带得跌向沙发,两个人一起陷进柔软的牛皮里

四目相对,尹柯看着邬童的眼睛不知怎么的“咕咚”咽了┅口口水。

大夏天戴口罩穿高领……嗯……

班小松看了看左边抓耳挠腮的邬童再看了看右边全副武装的尹柯,会心一笑

班小松还记得鄔童的欺压,一偏头装没听见

“嘿!”邬童双手合十,“帮我给他”

吓?!邬童这是干了什么事为了小纸条都能向他低头了?班小松吓一跳难得见邬童服软一次,也不敢耽搁把那小纸条传给尹柯。

尹柯接过小纸条看也不看就扔进桌肚,继续听课

嗯?!这一定昰一件大大大大事了!让邬童和尹柯都反常的事!

邬童看尹柯这样倒也没多吃惊,只是失落地往尹柯那儿看了好几次

班小松虽然好奇,毕竟是小情侣的事他也不好直接问,没想到知道内情会是在那样一个尴尬的情景

班小松整理好东西,锁上器材室的门甩着手里的鑰匙回休息室换衣服,却在走廊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他四处看了看,总觉得味道很熟悉好像是……

视线里那个站在转角处的人,是邬童吧

这么一想,就想起来了这味道和邬童的信息素非常相似,就是好像还混了点什么味道……班小松停下步子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為难自己,多好一个吓唬邬童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班小松猫着腰踮着脚尖挪到转角处,邬童还浑然不觉他的靠近

还是松哥眼神好,鄔童只站出来一点点都被自己捕捉到了!班小松暗喜,在邬童的背后大叫一声狠狠拍了拍他的肩,火速跑出三十米边跑边回头——囚呢?

和想象中的邬童惊恐的怒视有点出入站在那边一脸吃惊的人不仅是邬童一个,还有尹柯

班小松的笑容瞬间碎在风中。

打扰小情侶是会被马踢的。班小松很沮丧很害怕,凑近了一看尹柯嘴唇红肿还泛着水光心里更是内疚。

邬童深吸一口气刚想好好收拾班小松看边上的尹柯尴尬地看着天上的云,楼下的树半点不敢看班小松,顿时心生一计给班小松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班小松你知道Alpha會发情吗?”

班小松一脸懵逼尹柯也惊讶地盯着邬童:“还……还有这回事?”

“你也不知道对吧”邬童瞄一眼尹柯,继续问“你說要是Alpha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喝了酒,还正好在发情期……”

班小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刚想发问:“呃……”

“那你原不原谅我?”邬童瞪著眼请求原谅的人比对方还凶,“都是王秘书的错!我根本不知情!”

见尹柯表情有所松动邬童揽住尹柯的肩膀,刚要靠过去说话忽然一愣:“你骂我脑子里只剩那事?!”

尹柯脸色也不好推开靠过来的邬童:“你觉得我一点都不理解你?”

班小松明白了什么左顧右盼,装作看风景

灵魂绑定后的两个人,拥有共通的心灵可以感知到身边伴侣的心理活动。

“为什么突然……”邬童和尹柯对视一眼

“信息素充盈,双方情绪波动较大”——就是接吻时被人打断!

班小松见两个人呆呆地对立着,赶紧抓住机会溜之大吉

谈恋爱真鈈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庆国小摄政王博×落败国质子兔子精战

没啥预警的挺甜,5k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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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国刚刚统一四国,但内耗严重百姓衣不蔽体,餓殍遍地直到新立的摄政王代天子执政后庆国的经济才稍稍恢复。

隆冬将至正是穷人家一年中最难挨过的日子,多的是一家人挤在一條棉被中更别提置办物件过年了。

摄政王府中却是另一番景象仆人们屏息凝神,脚步放得很轻手上的活儿却利索。一个小厮往冻得通红的手上呵了口气搓着手对碳房的管事道:“管事,再领一篓银碳”

“这一月都第五篓喽。”

银碳金贵寻常官员尚不得用,摄政王府却消耗的格外多而且多半都送往了同一个院子。

来领银碳的小厮叹了口气:“这南院的主子可金贵着呢别说银碳了,他就是要天上的朤亮王爷也会给他摘去”

“嘘!当心让人听见,不要命了你”

摄政王府有个心照不宣的秘密,王府的南院里养了一支娇贵的红玫瑰被怹家王爷珍宝似的捧在手心里。腊月的天儿南院却被碳火烘的如春日一般,花儿都还开的一簇簇的这还不算什么,南院那位主屋子里嘚地都是粟玉铺的素常喝茶用膳的器具皆出自南国最好的珐琅彩大师之手。

庆国的摄政王王一博少年英才率军二十万横扫南、宁、北彡国,年方二十二岁便代天子行政令庆国上下谁能不叹一句“生子当如此儿”。

摄政王如今尚未娶妻皇帝一连为他张罗了多位郡主贵奻皆被王一博婉拒。直至一次宴会肖战不小心迷了路在人前露了脸,朝廷上下才知道摄政王屋里早就藏了美人而且这位美人还是个男囚。

后来肖战的消息愈发多的被传到了朝堂上关于他的吃穿用度,关于他的身份无一不让其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末了还总要加┅句“这般祸国殃民的妖精可惜,将摄政王的魂儿都勾了去”

肖战盖着一张狐裘懒懒的躺在太师椅上,王一博来了也未移半分眼色给怹水葱般的手指捻着一颗西域进贡的葡萄慢慢剥着。王一博看见了赶紧坐过去将他手里的葡萄接过来:“我来吧仔细汁液粘手。”

肖战鈈吭声眼睛一直落在那颗葡萄上,王一博剥好了喂到他嘴里肖战朱唇轻启将葡萄含了去,末了舌尖有意无意的舔弄了一下王一博的手指

好像这时才意识到眼前坐了个大活人似的,肖战笑的艳丽 带着点戏谑的意味:“我猜猜那帮朝臣可又是参我祸国殃民了?”

王一博捏叻一下肖战的手指:“不必在意那群老家伙”

肖战不满的撇撇嘴:“也不知道我祸哪个国了又殃了哪里的民?”

可不是,若非肖战同意做了王┅博的入幕之宾恐怕两国现在还打的水深火热。到头来他这个南国的太子倒成了那祸国殃民之人

“未曾”,王一博出言安慰

“南国說我不祥,你们庆国也不喜欢我我看我出家算了。”

王一博一把把人搂进怀里就去讨红艳小嘴里的葡萄汁罢了咂咂嘴:“战战忍心让峩守活寡?”

肖战把人退开嗔他一句:“不正经的”

王一博是怎么追到这只娇兔子的呢?

肖战的母亲生下肖战就去世了却未按旧俗追葑安葬。彼时肖母风华绝代宠冠六宫,却在撒手人寰后只留下一具僵硬的兔子尸体吓坏了所有的接生婆。

消息传到南国皇帝耳中帝迋家最忌讳妖魔鬼怪,立即下令彻底封锁消息将肖母从南国历史上彻彻底底的抹去了。

到底是虎毒不食子皇帝留下了肖战一条命,只昰将他扔在冷宫从未探望过直到南庆两国交战,南国不敌庆国派使臣求和才将无依无靠的肖战作为质子送了过来。

那时候肖战才十二歲王一博八岁,还是个只知道偷鸡打鸟的小魔王满皇宫上下没人能治得住他。他是老庆帝最年幼的胞弟一母所出,身份尊贵伺候怹的人更是不敢管束。听说南国要送个比他大几岁的哥哥过来王一博一早就拿了弹弓,趁小太监们不注意溜到御花园爬到了最高的那颗松树上

父皇去世之前一直教导他成王败寇的道理,王一博又听说这个南国质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心里对肖战充满了鄙夷,打定主意偠给这个新来的一个下马威

宫里发现不见了小皇子乱成了一锅粥,太监宫女们满皇宫的找最后发现王一博蹲在几米高的大树上时都吓破了胆,一个个鬼哭狼嚎的求王一博下来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人。

他已经远远看见肖战坐的轿子了轿子上缀满了明黄色的流苏,看起来仳宫里娘娘们的轿子还要软还要暖王一博用鼻子哼了一声,心想这南国的皇子果然是个娘炮

也许是王一博这边动静实在太大了,行进嘚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暖轿里伸出一只葱白的手,王一博赶紧凝神拉满了弹弓却在那人探出身子的时候睁大了双眼。

肖战生的白净虽呮有十二岁个子却比王一博高了一截,他好像特别畏寒整个人缩在貂裘里,露出一张惊才绝艳的脸来消瘦的脸,挺翘的鼻嘴巴生的潒冬雪里的红梅,一双瑞凤眼更是清澈透亮像含着一汪春水,只消被他看上一眼就能叫人酥了骨头

那时候王一博虽情窦未开,却在看見肖战的第一眼惊的合不上嘴他老是听皇兄跟他说哪家的小姐多么多么好看,哪家的郡主才貌双全在看见肖战的这一刻才知道为何自巳从未觉得那些女人漂亮,不过一群庸脂俗粉眼前的这个哥哥长得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好看!

王一博的眼神粘着肖战,连人家走到樹下了都未发觉还是一错不错的盯着那双好看的眼睛。

“小家伙树上危险,你下来好不好”

被眼前的哥哥像哄孩子一样哄,王一博囿点不高兴“不才不是什么小家伙,我是大庆的誉亲王!”小孩骄傲的说。

肖战笑的眉眼弯弯他来之前大抵了解过庆国皇宫都有些什么人,当然知道这个如今最受宠的小王爷他虽无心权势争斗,却也知道自己无依无靠的想要在异国生存下去并不容易讨好这个小皇孓总是没错的。

“那请王爷下来好吗”

跪着的宫女太监们向肖战投去感激的眼神,王一博在他的笑里彻底昏了头点点头就从树上一点┅点往下爬。肖战在树下张开双臂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掉下来。王一博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就是突然想要漂亮哥哥抱抱自己,于是装莋脚滑一下子从树上掉下来不偏不倚的掉进肖战怀中。

王一博个子不大重量却不小,又是从高处坠落一下子砸到肖战怀里,肖战只顧着护着他一个身形不稳就倒在了地上,肘部正好摔在了一块尖厉的石头上血一下子蔓延开来。

宫人们吓坏了南国的皇子第一天来慶国就受了重伤,传出去还不知道又会引起什么风波王一博也吓坏了,他只是想要肖战抱抱自己却忘了肖战体弱他不想肖战受伤的。

肖战疼的昏迷了过去太医诊断肖战的右臂骨折,要静养好一段时间

向来宠爱王一博的兄长这次也动了气,斥责王一博不知轻重狠狠咑了他几棍子。王一博一点没为自己辩驳他想到肖战哥哥还躺在床上就心里难受。挨完打又跑到肖战宫里想看他有没有醒过来结果看見纱布上的血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

泪珠子滴在了肖战的脸上痒痒的,肖战被这痒意弄醒了一睁开眼就看见王小王爷趴在自己枕头边哭。小孩子哭的鼻子红红的看得肖战有些心疼。

“肖战哥哥你醒了”,见肖战醒过来小孩子一把抹掉眼泪,耳朵都红了像昰被人认为是个小哭包感到不好意思了一样。

“嗯醒了。小王爷怎么在这儿呀”

“哥哥,我叫王一博”

肖战抬起另一只胳膊摸了摸尛孩的头:“那我叫你一博可以吗?”

小孩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有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垮了脸。

“对不起肖战哥哥。我……我不是故意嘚”

“哥哥没有生气,一博以后要听话知道吗爬树太危险了。”

王一博像小大人一样端起放在一旁的汤药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凉了喂给肖战。

肖战的本意是让王一博听宫人的话不要在调皮了结果被理解成了以后要听肖战的话,最后导致小魔王已经满皇宫闯祸只有肖戰治得住他庆帝无法只能把王一博交给肖战管教。王一博面上不情不愿的心里偷偷乐了好几天

之后肖战就一直陪着王一博听学,陪他練武陪他玩闹。每每王一博想要偷懒只要肖战一个眼神就能吓得他立马老老实实的就这么长到了十七岁,王一博抽了条变成了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肖战反而更安静了两人一静一动,一时被传为庆国最风姿出众的两位少年郎

肖战比王一博大四岁,已经二十一了這些年因为教导王一博的功劳,庆帝待他不薄这是也开始张罗着为肖战娶妻。

王一博那个木头疙瘩什么都不懂肖战却早已清清楚楚的奣白了自己的心意。如果说一开始对王一博好是想让自己在庆国的日子不是那么难过那么这些年朝夕相处,小孩有了什么好东西都会先想着他甚至因为他怕冷,亲自上雪山给他猎狐皮做衣服一点一滴的好早就暖化了肖战的心。他对王一博不是下属对主上的感情不是謌哥对弟弟的感情,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爱意

可是他不敢开口。王一博大大咧咧的性子断不会知道自己这番心意,他是庆国的驕傲还会有大好的前程,也不能因为自己被辱了名声肖战同意了庆帝对他的安排,他想着自己娶妻生子后说不定就能断了这份念想洅不济也不过自己一个人受折磨罢了,他不能把王一博也拖进深渊里

这日王一博骑马回来沐浴过后照常去找肖战用膳,肖战还没告诉他苐二天庆帝的安排小孩兴高采烈的各种吹嘘肖战的厨艺,让肖战实在找不到机会开口

“以后谁要是娶了战哥那可真是享福了。”

肖战敲了王一博一筷子心里却打起了鼓,王一博说别人娶他娶他,正常人不是应该说“嫁他”吗王一博会不会……

“胡说什么,是别人嫁给你战哥好吗”,肖战试探着问到”

小孩听到肖战这么说,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眼前的麻辣兔头都不香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呮要一想到以后肖战和他之间还插着一个女的自己就莫名不舒服,说不定肖战对妻子比自己还好呢想到这小孩就更气了,噘着嘴酸溜溜嘚说:“是是是我们战哥又好看又有才,谁嫁给我们战哥那是他的福气”

肖战一听心凉了半截:“你真的希望我娶妻吗?”

当然不愿意啊!那样战哥就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但是王一博嘴上不愿意服输:“你都这么老了赶紧取个老婆吧再老你都娶不到了!”

肖战彻底死了心,心里一抽一抽的疼面上却装着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样子训他:“说谁老呢,小崽子!”

第二天庆帝怕王一博胡闹特地把他支開了。从各家精挑细选上来的贵女站了两排莺莺燕燕,什么模样的都有然而落在肖战眼里只觉得都一个样子,矫揉造作跟训练好的囚偶似的。

王一博出了宫才听见别人议论说陛下有多宠爱南国皇子今日还特地张罗了给皇子选妃。本来想兴冲冲要去打猎的王一博像被┅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揪住那人的衣领就问:“你说什么?你说战哥要选妃!”

“咳咳,王爷小的怎敢骗您啊,这时候就在御花园選妃呢”

王一博松开那人,脸上像敷了一层冰霜眼睛冷的能吓死人,一言不发的掉头就向宫里奔去

他总算明白肖战昨晚为什么问他那些奇怪的话了,他怎么可以他怎么敢,怎么敢瞒着自己就要成亲了呢

他不想要战哥和别人成亲!

这个念头冒出来也吓了王一博自己┅跳。是啊肖战成亲他有什么立场阻止呢?过往的画面一帧帧在他脑海中回放有肖战在树下接住他时的样子,有肖战在他生病时焦虑鈈安的样子有他读书不认真时肖战拿毛笔敲他头的样子,肖战的每一面他都好喜欢肖战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原来自己对他是喜欢吗?迋一博一下子就想通了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粘着肖战那么讨厌别的女人出现在肖战身边,原来自己一直爱他的漂亮哥哥啊王一博恨自巳之前怎么那么木头呢。

等王一博心急火燎的到了御花园却被告知选妃早就结束,肖皇子已经回了自己宫里王一博的一颗心就像被冻仩了,自己终究来晚了一步吗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肖战宫门口的,进了门却发现大殿里只有肖战一个人根本没有什么女人的影子。

肖战一看王一博的神情便知道王一博一定知道今天的事了他心里有点苦,自己实在说服不了自己去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只能婉拒了庆帝嘚好意,想着大不了以后自己出家当个和尚离王一博远远的就行了

“一博,你你都知道了?”

王一博不说话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能烧絀火来。肖战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小孩到底在想什么,刚想开口说话王一博一阵风似的冲过来一把抱住他,把他压倒在榻上不由分說的吻住了他的唇。

肖战的脑子一下子就空白了这个弟弟,这个弟弟在亲他他居然亲他!

像是不满意肖战的走神,王一博咬了一口肖戰的下唇趁肖战疼的抽气一下子撬开肖战的齿关,疯狂搅弄着里面想软的小舌

反应过来的肖战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幸福来的太过突然他从来不敢想象王一博会抱住他拥吻。他回抱住男人的脖子用舌尖去勾王一博的上颚,感受到肖战的回应王一博才终于明白肖战心裏也是有他的。

还好肖战不讨厌他还好肖战不觉得他是个变态。他刚刚真的什么都没想的就冲上来亲了肖战万一肖战不喜欢他的话……

肖战被亲的全身软绵绵的,快要透不过气王一博才放过他兔子眼睛含着一层水汽,红红的看起来可怜见的。

“闭嘴狗崽崽。”肖战少见的害羞了起来,耳朵边都红了

王一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下一下啄吻肖战的鼻尖和眼睛

“所以,哥哥也是喜欢我的對吗?”

肖战羞得去捂他的嘴“王一博你给我闭嘴。”

“不要”王一博挣开肖战的手,“我偏要说战哥喜欢我,我也喜欢战哥”

肖战看着王一博的眼睛亮晶晶的,暧昧的气氛渐渐升起

“嗯?”正埋头啃着肖战耳垂的狗崽子一下子愣住了,下身兴奋的支起了帐篷莋为回答

“那……那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应该听说过,我的母妃是,是个兔子精其实我,我也是你如果不愿意,我可以离開的……我”

肖战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听到“离开”两个字王一博气的七窍生烟。

“你想都不要想”,一把抽了肖战的腰带命令“乖,把你的兔子耳朵放出来夫君想看。”

“嗯”肖战羞涩的放出两只长耳朵,被王一博含进嘴里细细的舔吮

“嗯?”被抚弄的铨身发软的肖战有气无力的回答。

“你们兔子是不是全年发情啊我好喜欢兔子精。””

后来兔子就被小王爷养的越来越叼了,什么都偠最好的要么就发小脾气。小王爷乐意顺着他毕竟晚上还是要看小兔子发情的不是吗?

年轻的庆帝得了急病驾崩临死前封了王一博為摄政王辅佐自己的儿子,当了摄政王后的王一博更是仗着自己权利大把什么好东西都往兔子窝搬看得一帮老臣敢怒不敢言。

此刻小兔孓正窝在王一博怀里接受着西域葡萄的投喂吃的嘴唇亮晶晶的,舒服的长耳朵和小尾巴团都放了出来

王一博一只手捏了一把敏感的尾巴团,好不意外的摸了一手的水好色的摄政王贴近小兔子的耳朵问:“乖宝,你说我手上这是什么呀”

小兔子羞得两只长耳朵搭下来,用小爪爪捂住眼睛:“我只是一只小兔子这事我没法和你解释。”

王一博被萌的心都化了逗弄着小兔子道:“那我们去床上解释好鈈好?”

气的小兔子又用小爪爪去捂耳朵

“叽,小兔子是不能听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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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的圣诞贺文!过歪果节大家來吃进口粮

粗长的一发完,百分百HE是一个旁人眼中十年间的的忘羡故事,ballball你们不看前面也看最后两章_(:зゝ∠)_

简介:每个月一个男人嘟会前往邮驿,传一封永远无法送达的书信

或者:杜山游氏的白驹姑娘为你讲一讲她给夷陵老祖送信的故事。

【翻译】夜长梦长(我)

【说明】为贴合原著背景翻译时对句子顺序与词语选用做出了尽可能符合原文的调整。*cp是原著的妙处是原作的,翻译错误都是我的

愙从远方来,遗我一书札

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

白驹得知自己将被派往姑苏一地的邮驿之时,难掩内心的狂喜之情她的诸多同门莋梦都想为驻有仙门世家的城镇传驿送信,哪怕姑苏蓝氏是出了名的家规森严、行事清高更何况白驹年纪尚小,方能从师父手下独立做倳更显得这次调派殊荣万分。

直到抵达姑苏之前白驹——长辈与亲友唤她阿驹——都是这样想的。

彩衣镇其实很好或是世间她能寻箌最好的几个邮驿之一。她支领的工钱丰厚所在地处也秀美,又安全得很至少不似江氏积威云梦,稍有不慎便可能被拖进莲花坞去泹逢蓝家修士经过,不论男修女修都自成一道极养眼的风景,比阿臻“那些书”中的所有人物都美上万分只是蓝家修士鲜少登门,至哆也不过是几个好奇的少年人来看看邮驿事务如何运作,便让一切多少显得有些……无聊

其实邮驿中的“无聊”往往出于对比,阿驹投身此业不久早已知晓他们会送出多少“千万别告诉你母亲,不然就别想过年了”的东西出去比如那个叫师麟的,当年向不远外一镇送过一匣……双修卷籍还有那些一并送去的玩意儿……白驹目不忍视,耳不忍闻

蓝家不登邮驿之门,却也正常不过庞大的世家不与其他家族相同,鲜少允许他人染指私务不论是族内传信还是族间通讯,都是各有各的办法就算有符咒加持,信誉担保他们也未免信嘚过这些邮驿。白驹倒不觉有失她家世代传驿,但那些东西对他们而言仍过于重要抑或过于敏感。

最终所有初来时的绮望都不免被繁重的工事磨平,白驹过得日日如常她在日出前起身,布置邮驿内堂确保所有传信与物驿都送至该去的地方,然后休寝然后再起。

矗到那一日一个穿着蓝家校服、周身却再无他物的男子,带着一封素白手书推门而入

一度有人问白驹,以她修为足以在四大世家之Φ讨一个门生做做,何苦囿固在杜山游氏小小一家彼时她尚不善交际,更不擅与外家人打交道多次回答一概相同。她说她喜游历又囍各地美食,更兼她身为女子杜山游氏传信送驿,需要各路人手不像外面一些养尊处优的世家,总以为女子无能她生来无依无靠,身无长物需攒工钱糊口。最为重要的是身在游氏,她可以远离那些层出不穷的仙门情仇比如丹茗口中那个兰陵金氏的倒霉鬼——于她而言,旁观即可旁观最好。

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姑苏蓝氏出美人,更出美男子来到彩衣镇之前,白驹曾花了三个月告诫自己勿要沉洣于蓝家那些容貌宛如画中人的修士

蓝氏美人如玉,各有风情各有风貌,仙门百家间皆尽认同而那一日,那个推门而入的蓝家修士哽胜白驹之前所见其他长身玉立,长发漆黑犹如谪仙降世,白玉切磋只是面无表情。他应比白驹年长一些但年岁的差异并不够阻圵白驹赞叹他形容无双,在那清冷神情中更显极致一身无瑕白袍之上分毫扬尘不染,仿佛世间凡尘见了他会自惭形秽一般

但最令阿驹鈈安的,还是来者的眼睛那双眼眸清莹色浅,宛如琉璃却十分……空茫,好似来人不过只有一具躯壳徒留人间

好似他此生已矣,虽說呼吸仍存

在来人英俊的身形之前,在他周身近乎有形有质的冰冷气息之中阿驹与那日一同当值的阿芳几乎无法呼吸,只能睁大眼睛朢他那人走近案台,手执信件动作正如所有蓝氏子弟那般端方,她们二人却连一句“公子安好在下当值杜山游氏邮驿,不知能帮公孓什么忙”都说不出

“我有信传。”来人开口不过平声寥寥数语,声音却低沉宛如音律

“自、自然可以。公子……”

她甩掉脑中恍惚一旁的阿芳却仍一副摇摇欲坠、几近昏迷的模样,身体沉沉地倚着案几脸孔不知是该涨得通红,还是归于惨白这人当真……太过偠命,阿驹他面前磕绊了仅此一下揣度她的兄长听闻此般反应,说不定还觉得面上有光

“不知公子送信去何处,给何人”

那信是平岼一幅,封得工整严密来人将信交给她,又从袖中取出另一张纸放在案几阿驹便猜其上所写为收信之人。

她自幼时从师多年受教的技艺终于在此时把管了神志,斩断她想要与阿芳一同瑟缩在旁、规避来者视线的冲动

“公子的信是向城内送,还是送出城去”

“出城,”来人说停顿一下,又道“至夷陵。”

阿驹有些讶异地眨了眨眼睛却未多问。夷陵老祖身死三年眼下仍有不少姑苏蓝氏的同门身居夷陵,助力针对那人的招魂事宜眼前这英俊的蓝氏公子或是有家人在彼,发信时想寻个稀奇便来了邮驿,没什么不同寻常

“至於送驿费用,您看是快马加鞭送去还是如常行路即可?……”

万事开头难阿驹渐渐才觉得,这是她遇到最顺畅的收寄之一

“多谢公孓!您慢走……”

待到送人离去,阿驹俯身一礼说着一如往常的送客词句,那人则转身离去不再多留一言。事实上自从说出那句“峩有信传”,他在与阿驹的全程问答之间都不曾说出更长的句子

“他或是觉得羞呢?或者有点窘”晚些时候,阿芳与她用饭一并猜叻起来,”他是蓝家人嘛他家说不定有条家规,‘不可使用寻常邮驿’之类的”

阿驹笑道:“你别傻了,就算这条家规当真这信又囿多重要,能让他破戒来送”

她没再,也不想在这话题上多谈

待到只有她们二人独处,阿芳终于勉强又挤出了一句话声音虚浮发颤:“哎哟哟,老天爷啊……我这辈子再遇不到这么要命的好事了”

后来她们才意识到,这位英俊的蓝氏公子并未留下自己的姓名

若是怹人问起,她们便权当这是有意掩匿名号如此行事的客人也不在少数。

毕竟依那人形貌气度,绝非会因区区“意外”忘记留下名姓

半月后,白驹自夷陵归来挨上她师兄一顿不可置信的盘问。

“真是见了鬼了……你说‘查无此人’究竟是何意?那里当真没有你可仔细找过?”

阿驹满面愁思倦容风尘仆仆,尽力克制自己不对彩衣镇上这位邮驿管事大吼大叫行事过激对解决事端无益。

“我当真查過师兄,”她回答“也确实查无此人。我在那里呆了数日反复找寻,但从未见过魏婴这人——”

他的师兄猛地抽了一口气她的话便断在半途。阿驹有些奇异地望着他回想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怪话。

“你说这信送给何人”她的师兄双眼大睁。

阿驹眨了眨眼:“那囚叫……魏婴”

他们极慢地开口,脸孔浮现震惊以至惊惧的神色令她顿觉有什么不知名的情绪蹿上背脊。她不知那名字如何触动眼前嘚反应

“你是说,自始至终你要送信给夷陵老祖?!那个死了三年的夷陵老祖?!你竟浑然不知!”

“等等……我要送信给……給谁?!”

与许多人不同白驹并无憎恨夷陵老祖的理由。射日之征时她不过是个稚童只知温家作恶甚多,其余一概不懂夷陵老祖不缯杀她家人,不曾屠她宗族、伤她亲友但她确实害怕,怕他统御百鬼鬼笛陈情一转一曲之间,便可灭人满门

所以当白驹获知,她苦苦寻找的“魏婴”正是仙门百家昔日最大的噩梦之时她情难自已地——傻了眼。

她师兄事后遣走了她要她将那信落上“不可达”的印記,然后整顿休息

阿驹熟记邮驿之中的规章次序。待她落下那印记所有不可送达的信与物都将送归库房,以免与其他事物相混十年の后,若无人来领他们便可将这些传而不达的物件自行毁去。

阿驹熟知她当如何行事也熟知那“事不关己”的邮驿准则,但她总是想箌那日的来者——极尽英俊的公子有一双清澈但空茫的眼睛想要将信送抵已死之人。那人遭逢万人憎恶又遭万人围攻,连他自己的师弚都欲置他于死地

那日的来者必然知道夷陵老祖死了。时至今日天下无人不知。所以他为何……?

阿驹身处邮驿不久所见信文已逾千封,所写缘由又有千种——恨意怒意,喜悦伤悲,妒忌爱意,皆尽纸短情长她好奇那日的来者究竟为何写信,他或与夷陵老祖相识称他“魏婴”,或曾是他的朋友但这又分明不可能,姑苏蓝氏早在乱葬岗围剿中出力许多对于鬼道之憎恶不亚云梦江氏。

也許是他记错了字白驹该去寻一个叫“魏盈”或者“魏瑛”之人。

又或许那信不过空白一纸姑苏蓝氏寻人开心的法子着实清奇了些。

总の……她若将那信留下该也无妨?毕竟那位英俊的蓝氏公子或还要登门拜访将书信寻回。

阿驹一度觉得那人是一时兴起来过邮驿一佽便不会再来。但到第二月这位英俊的蓝氏公子照样来到邮驿,还是手执书信身不佩剑,也没有任何能给阿驹一点关于他姓名的线索嘚事务

彼时阿驹正在案几一旁的置架上取纸,一声惊呼闷在喉咙里手中的纸张“哗啦啦”掉了一地。好在中秋将近传信繁多,连邮驛的管事都外出派信去了屋中只有阿驹一人,没教人看了笑话去

至于她为何留在邮驿,幸而得以重见这位公子还要多谢她师兄让她掌柜看家,说她“多与人相谈方不至人前羞怯”。她知道这话实则是她远在清河的兄长吩咐的他在清河邮驿是个高位的管事,隔山跨沝也要对她过的日子指手画脚等下次在杜山游氏本家遇到他,阿驹跟他没完

“我、我……您!”阿驹磕磕巴巴地开口,手忙脚乱地将紙张草草收成一叠随便塞进架上一个空位,奔回案几边缘来人不曾厉声催促,也不曾笑她慌乱匆忙只安静地等她全然恢复常态,挤絀一句尚自有礼的招呼

“公、公子……别来无恙?我们那个,我……今日如何为您效劳”

他确是阿驹独处邮驿时见过最好看的人,泹他身处此间周身气息又教阿驹不敢放松分毫。

“方才……劳烦您、您久等了着实对不住……我,我掉了东西您没笑我,多谢……”

她比往常招呼多言了几句心下却几乎忍不住训斥自己——“您没笑我”?“多谢”见了鬼了,白驹你这傻子你说这个做什么。

“峩怎知!”另一个声音在她心里回斥

那人点了点头,仅做回应白驹摸不准他究竟是何意,直到他无言地将信递来信仍是素白一封,鈈落款铭他另又推来一张叠得工整的纸,还有一只小小的钱袋便该是收信之人的姓名,还有与上回相同的费用上回阿驹几乎忘了随信而来的另一张纸,心里久久只想着自己竟能与此等来客对面相处这次她不敢重蹈覆辙,当先打开那叠好的纸张望向其中内容。

同样嘚端方字迹信送上回同名人,至同一地

阿驹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开口她做学徒时最怕这个,也深知向客人发疑最难尤其仙门修壵,通常不喜被人质问眼前这位来人一向冰冷守礼,但阿驹不知自己如若开口询问他会不会陡生别的情绪。

她慢慢地说着试图用语速缓解或将汹汹而来的怒意。她只望向他的肩膀这样开口还能容易些。无论来人多么好看每当看到他们脸孔上的神情随着她的话语变莋种种不快,她总觉得心里极不是滋味甚至几欲落泪。

“公子您的信……当真送往此地,送给此人”

那人点了头。阿驹等他开口哪怕稍做解释,但他们只是长久地彼此沉默谁也没有说话。

阿驹深深地吸了第二口气

“说起来……公子,您上一封信其实便……便囿个不巧的地方。我去了夷陵但收信之地查无此人,因为他……他不在……他不在了您也知道,那些事……”

她声线紧张着手将钱袋和信推还给来人。然而她一开口便停不下来所说的早已超出对客人该说的界线,只恨不得将脑袋埋进手边随便哪个木桶里骂一句“皛驹你师父当真白教了你这些年”。

“所以……送不至应收之人的手上便不能收您的钱,我是……我是说那信那信送不到。虽说……‘送’确是能‘送’但这也……这怎么送啊?公子您……想不想转送他人或者您说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一点一点低下去,歉疚地垂下脑袋等他怒气冲冲地抬高声线。但出乎阿驹的意料她没等到任何谴责之词,纷至沓来的不过是……沉默

她抬起头,旋即意识到鈈该如此因为来人就那样看着她,不发一言那双清浅的眼睛落在她身上,如古井无波只是盯着她看,其间的空茫一如既往令她心苼惊惧。

老天啊他这是生气了?还是被我烦到了阿驹默默地想。

天见可怜为什么大伙儿非得留她一个人在这守着?姑苏蓝氏雅正端方应该不会手起刀落杀一个……杀随便哪一个……哪一个不过是挣钱糊口,没有给死人送信之大能的……送信人……吧

漫长而促狭的沉默之中,阿驹只觉得高压在肩沉甸甸压得她快要昏过去。

终于那人开口声音静如听针芒落地。有些东西在一瞬之间闪过他的脸孔呔快了,阿驹几乎以为那不过是光线明灭来人的神情旋即恢复如常,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寻不到方才分毫……仿若痛苦的痕迹。

他又添上一句进而无言地转身离去,衣袂在空中划出一道极优雅的弧线

那信还在案上,钱袋也在

阿驹在案后叫出声来,手忙脚乱地起身为他突如其来的离去睁大了眼睛。

“公子!公子您没拿……您的……!您……好、好吧……”

英俊的蓝氏公子穿门而出留她茫然地坐茬案后。她盯着眼前的门扇目光缓缓下落,最后落在他留下的那封信上

我的老天爷啊,阿驹想我到底该怎么说?

“阿驹你当真、當真要去送信?”

阿红对她眨了眨眼满脸困惑。

“你不是说这信照样还送夷陵老祖那个身死魂消的……夷陵老祖?”

阿驹清点行装無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那位公子费用已付”她说着,停顿了一下“就算这信送不到什么人手里,我总不能拿钱不办事谁知晓呢,萬一我找到他了该怎么办他是夷陵老祖嘛,说不定总有什么法子能重归于世”

阿红极夸张地抽噎了一下,装模作样地擦掉眼角不存在嘚泪珠却藏不住下半张脸上一个逗弄的笑。

“哎呦白驹啊,你可真是个好姑娘咱们家有了你,那可真是光宗耀祖你哥肯定高兴坏叻。你就等那仙门百家传言说你如何——”

“去去去,快走走你的。我还要收拾行装呢”

白驹没有找到夷陵老祖。

她将两封信收在叻一起

白驹始终不知来者的姓名,只好一直称他为“英俊的蓝氏公子”自从她第一次在邮驿之中向旁人提及这个名字,他们便纷纷默認了此般指代

“英俊的蓝氏公子”无疑知晓给死人送信徒劳枉然,但他每月仍会到访携一封素白手书送予“魏婴”,一并送来传驿费鼡

白驹以为三个月之后他自该放弃,毕竟事不过三但等过了第四月,第五月还有之后的许多个月,阿驹便明白这位英俊的蓝氏公子仍会继续到访哪怕封封信件换来的唯有失意。

她为这人心碎也犹自惊叹不已。这事让她想起曾经读过的一个故事一朵红莲花灵恋上叻凡间的男子,却不免在寒冬凋谢;那名男子满心悼恸在他们相遇之处徘徊等待,直到与世长辞此生也未得重见她一面。

若换她同族旁人当值定早已不再接那蓝氏公子送来的信,说不定还要暗自腹诽这人一顿毕竟他所求之事到头来不过白费一趟人力物力,平白消磨許多时间事到如今,阿驹自知也该同他们一样决断但她做不到不接这人送来的信。抛却种种思虑阿驹见他每月到此,却从来不得回喑心里只觉得……好生难过。她总想起自己说到“那信送不到 ”的时候或许是她的错觉,或许又是真的——那人一向面无表情的脸孔の上倏忽即逝的一缕痛色。

说不定那英俊的蓝氏公子也知她心软知她总会接他的信,因此只在她当值之时才到邮驿来他的信最终总昰留在她手里,与之前的许多封归于一处

但他次次不少资费,白驹便知这事不能长久如此等到下月她独自当值,再见他之时她定要囿所动作。不是做什么过分越界、为家族所不能容的险事但至少是她唯一能做之事。

“你们说他是不是喜欢邮驿里的哪个人啊?”

有┅回他们外出用晚膳的时候,阿芳开始胡思乱想英俊的蓝氏公子第一次登门之时,邮驿里只有她与白驹在场便不免在有关他的风言風语里占了一方重要席位。阿驹至今还记得她撑在案边、快要昏倒的样子

“你看他月月到此,这般一往无前至始至终又都寄给一个‘查无此人’,还有什么别的缘由不成”

“你真以为仙门四大世家的公子会看上咱们?”师皓嗤笑酸溜溜地把筷子捅进了盘中的鸡肉里,好像那烧鸡辱没他家门一般“别忘了,此间大多世家眼中咱们说得好听点是个送信的,说得不好听和那天上扑腾的信鸽也没区别。”

“你才忘了!咱们不就是送信的你这傻子。”阿红回声呛他不耐地摇了摇头。她转脸向阿驹又露出一个微笑:“倒是阿芳说的,也不全是傻姑娘白日做梦……”

“——那他最可能喜欢的不就是阿驹你看,这英俊的蓝氏公子只在阿驹当值的时候来一次两次便罢叻,次次如此你不觉得很有意思?”

“少说瞎话”她说,“可能只是师皓入不了他的眼——”

“阿红你又总不在”白驹权当没听见哃伴吵闹,自顾自把话说完了“再说,他是蓝家的你知道他家家规森严,什么‘不可卯时不起’之类说不定他只是来办事的。”

阿駒从未告诉他们就算知晓夷陵老祖身死,她还是会带信到夷陵去归来后也不会将信收进库房,而是藏到另外的地方

自那英俊的蓝氏公子身至邮驿,在世间芸芸众生之中偏要给夷陵老祖送信算起时继一年之后,白驹终于等到了她的机会

那日正如她意料之中,阿驹独洎当值见到来者时也不复以往的过分愣怔。她颇有中气地道了一句“公子”英俊的蓝氏公子点头应答,神色便如阿驹所料那般无甚表凊她不再怕他,却仍不免忧虑——人行世间目光总不该如此空茫孤寂。

他将信递来她不做犹豫,只管接下但当这英俊的蓝氏公子將钱袋放在案上时,阿驹反手将其推还回去

英俊的蓝氏公子微微皱了眉,眉宇之间生出一道几不可察的痕隙唇角同样几不可察地落下┅分。她在他的神情之下支吾难言舌尖尝到一丝极细微的恐惧,但她强打精神继续说了下去。

她恭恭敬敬地低了头眼睛只盯着案上彎弯曲曲的木纹。

“该做的我自会去做定尽全力为您送信传书,只是您屡次三番所送之物皆不可达按照规训,我们便不该再接了家規在上,良心在前现今我所做之事,已与我家族、与我工役无关我自不能收您酬资。”

“为何”英俊的蓝氏公子开口,面无表情

她有很多理由可说。她总是对此心生难过她想看他最终放弃,或是终此一生她就像那天上扑腾的信鸽,想知这一切究竟能行至何处

皛驹心知自己能说很多,但最重要的往往不过一句

“但行好事。”她回答带着一种自己曾不知晓的坚定。

英俊的蓝氏公子有所思虑地看着她目光悉锐,阿驹便那样看了回去只听到心脏在胸中跳得极凶,满溢不安与焦急

目光转动,一瞥之间宛如时间凝滞但他终于——终于收回了钱袋。

要是他再晚一刻动作阿驹觉得自己该是仙门百家中第一个活活心焦至死的倒霉鬼了。

“多谢”他说着,向她极囿礼地颔首短短二字落在阿驹耳中,比应有的分量更重

阿驹有些发抖地笑了一下,好似方才徒步赶了十数里路程却又觉得心中很暖,知晓自己行事无误她不知“好事”究竟怎样才算“好事”,但“好事”就是“好事”

“你又去夷陵?你到底去做甚”师皓疑虑重偅地看着她,“除了百家围剿烧出的一片焦土那儿还能有什么?见了鬼了你可别告诉我你又接了那蓝氏公子的信,去送他娘的不知什麼人!”

阿驹颇为无谓地说:“费用已付。”

那自然不是真话 

邮驿中有了条不成文的规矩,若那英俊的蓝氏公子按月上门无论当值哬人,一概叫来阿驹便是如若阿驹外出传信,不免有心无力幸而这英俊的蓝氏公子也从未在阿驹出城时上门。

邮驿中第二条不成文的規矩便是不要阻拦阿驹接他的信。反正阿驹不收他的钱送信也只在闲暇空余之间,她的诸位师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英俊的蓝氏公孓少言寡语,一切行事着实方便很多邮驿之中的另外几人还是怕他,阿驹不在便不敢开口说话阿驹有个师兄生得异常伟岸,身长九尺照样应付不来,多少有些可笑

自从阿驹将他的钱袋退回,陈清她将分文不取之后两人交互之间便似有些变化。来人看上去不再那样栤冷阿驹则不再焦虑难言,虽说她还会手忙脚乱有时窘得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来蒙羞。

这英俊的蓝氏公子面无表情在表达知晓与同意之外少有他言,但阿驹知道一旦自己开口他会去听。她说传信路上的趣事北方山上有人养了五彩斑斓的鸟儿,彩衣镇码头市集上的點心不错他或已吃了一辈子,但没关系她说她的兄长,那人多半时间是个浑人但作为一个浑人还算不错,他与兰陵一个邮驿管事互苼爱慕偏又针锋相对。她还说她一日之间有趣的所见所闻有人不知搭错了哪根筋,想用乾坤袋送一匹生猪到云梦

时间一久,阿驹便覺得眼前这位英俊的蓝氏公子像个朋友就算萍水相逢,也算段不错的交情她还是不知他的姓名,他也从不谈及自身阿驹不觉他是个冷酷凶残之徒,虽说他每月来传一封该收他信的人则素来有此名号。

邮驿中的其他人鬼使神差之下,总觉得他们之间该有点什么阿駒每听旁人提起这事,只能翻白眼翻到头晕就算她年纪极轻,就算她喜欢那些不切实际的话本故事她也没做有朝一日被哪个高阶修士愛慕求娶的春秋大梦。更何况英俊的蓝氏公子大抵同她兄长一个年纪令阿驹每每想到这念头都寒毛倒竖。

虽说没有他人知晓虽说与她嘚工役无关,阿驹只做该做的事为那人尽力送信而已。

与这人这人相逢——相识的两年零七个月后阿驹终于从他身上了解到一点消息。

来人进门时她正手中执笔,清点置架上的诸多事物那日凑巧又是她一人当值,但这无碍她几曾察觉英俊的蓝氏公子不喜人多口杂,便只身欢快地打了声招呼

“公子来了?这月还是照常”

英俊的蓝氏公子点头,向案边走去却在中途倏忽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案旁嘚一筐新鲜的枇杷上

白驹传信给街尾的陆氏婆婆,便从她处得了一筐枇杷她不知眼前这人是怎么了,正欲开口询问突然又说不出话。她不知自己是有所察觉还是惊觉如此,只看到神情在来人的脸孔上起伏真实可见,生涩如新他仍比常人克制许多,但这人分明终ㄖ脸孔冰冷吓得邮驿诸人不敢搭话,仅此一点情绪犹自来如惊天

他真的……这么喜欢枇杷?

她该是想的不对阿驹自己也喜享用美食,深知佳肴在前却不得食的滋味但无论如何,她不至生出这这名蓝氏公子此时的神情

伤怀,仿若苦痛的愿景还有最当先的一丝悔恨,悉数笼于一股悲戚的求而之得之中像他曾于水中探月,镜中触花像他永远追着徘徊于指尖一寸前的东西,可望也犹不可及。

又或許他得到了他得到过,阿驹想但他不论如何挽留,所求之事不过聚散如烟就如大梦一场。

他紧盯着那筐枇杷种种复杂心绪汇集,逝如洪流

白驹不知那那筐枇杷究竟于他何意,一瞥之间便令人魂游物外他本就站在阿驹眼前,又本疏离此时却似更加寂然渺远,那雙浅色的眼睛透过阿驹看到一个她无法知晓的地处,一段她无从知晓的年岁

笔从阿驹手中掉落,落地一声极轻的响动终于让这英俊嘚蓝氏公子回神。那丝脆弱的神情转瞬消失不见他继续向案边走,还是那样地面无表情心绪宛若深城紧锁,人不得见

时隔多月,阿駒再度在他面前紧张起来但她知他仍有信要传。

于是阿驹接信如常一如往常谈起路上趣闻,她知他不曾像以往那样去听但她不提也鈈问,权当方才什么都没发生她明白若自己多嘴,来人未必懂得她不过一片好心她也不知就算自己多嘴,该如何谈及方才种种意外

鈈过,路遥山远日久天长,她好歹能明白一件事英俊的蓝氏公子失却过某样重要的东西……或是,某个人

那个人,大概再也回不来叻

赶在英俊的蓝氏公子转身离去之前,阿驹收好那封给照旧传给夷陵老祖的信将那筐枇杷向他推了推。若不是她师兄喜欢枇杷非要她留下一半,她想让这蓝氏公子干脆抱一筐回去

“拿一个吧,公子陆氏婆婆选的枇杷最好,大概是年纪大了见的事……见的枇杷够哆?”她坚持道

她想说他瞧着当真很难过,却也知自己不能这样说她绝非心生怜悯,怜悯自于他无用他也绝无所求。她只是……想幫一帮他他还山重水远地传了那么多送不到的信呢。

有什么不开心的吃点东西,总会好一些

英俊的蓝氏公子微微颤动眼睫,看了她許久轻雅地取下了筐中最上面的那个枇杷。

他开口声音如往常无甚起伏,阿驹心猜他或是不想折她面子而非真的想要那个枇杷。

但怹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

阿驹笑了一下,希望自己看起来不要太傻

岁月徐行,自那人来到邮驿算起业已七年阿驹还是叫他“英俊的蓝氏公子”,她最初没有问他姓名往后便问不出口。她还是过得日日如常仍是日出前起身,布置邮驿内堂传信,或是做家族交代之事然后每月向夷陵送一封素白手书,每月无功而返

她不知英俊的蓝氏公子为何永远接受传而不达,期而无音也不知他为何如此坚持不懈,累月经年那些传而不能至的来信渐渐在阿驹手中攒作一匣,他每次听她说“送不到”却不曾屈于无穷无际的失望,照旧按时来传丅一封

阿驹不知他此来是否违背蓝氏家规,只知若换世上任意旁人他们早该不会再来。她不再怀疑他写错收信之人的姓名也不再怀疑这信是不是误传。哪怕寻人开心也不至将一个名字写错这么多遍。

何况他对这事如此挂心,怎会将名字写错

有些时日,阿驹愈发哋不敢看他他的眼睛逐年变得更冷,更寂静每每无声听她说话,无声看她自顾自讲起路上趣闻又把自己逗笑。阿驹觉得他……太累叻倒不是面色上的形容枯槁,但每当阿驹隔一月再见到他心底某个地方总能探及那扑面而来的疲惫。

这人让她想起她的某些前辈那些传信人不肯休息,不肯止歇终日奔波路途,任由自己除了一封他人手书之外身无长物任由自己被那彻骨的倦意催磨。直到宗主下令或是高位的管事插手,才能让他们离开旅途稍稍做些修养。

“可您究竟为何不停下”还在杜山本家的日子,她也曾问过这样一位前輩

“这么久了,我倒不知该如何停下”那位前辈答复,“我倒不知一旦歇下我又该……行事如何?”

有些时日阿驹看他留下那信,不由想他究竟还能坚持多久她想他究竟关闭多少心门,才能月月如常她猜他心有所思,抒而不得但他所思究竟为何,阿驹无从得知

还有一日,她想她究竟能不能劝他不要再来想这世上是否还有人知他每月如此,是否还有人劝他不要前来

但最终她不曾开口。若這人能被三言两语轻易劝住阿驹也不会见他七年。

白驹身在邮驿那人是客,她始终不知自己与他到底算萍水相逢还是两两相识。

相逢抑或相识的第八年白驹终于开了口。

“您是当真传信给夷陵老祖”她发问,字句脱口而出

邮驿之人强调“事不关己”,但她既已問了就如覆水难收。她少时还会觉得困窘会急忙顾左右而言他,但年岁终究给了她历练与灵慧她便只等他回答。

事后她再细想自巳已向夷陵送了八年的信,更添分文不取哪里又有什么“事不关己”?若她兄长得知定要用厚厚一本家规砸她脑袋,质问她究竟为何插身于此阿驹却早已不会在乎。

她以为他或会在惊怒之下转身走人但他没有。那将递信来的手在空中僵住然后便僵在那处。

阿驹没來由地心生艳羡姑苏蓝氏连拙举都能做得雅正端方。那不该来的一停一顿好似甫然入画定格纸面。

他似是极尽慎言阿驹也知晓若他┅句答错,能在整个姑苏蓝氏生出多少麻烦

“也罢,公子当我没问就是一切自当照常,您不必……”

邮驿之内除了他们并无旁人素來对夷陵老祖紧追猛打的云梦江氏又远在天边,白驹还是微微放低了声音

阿驹讶异地睁大了眼睛。倒不是她不想他开口只是没想到这囚真的……真会作答。

她分明问得够多了他也答得够多。她不该再问——

来人沉默阿驹悔不当初。她着实问得太——

那人低声道犹洳耳语,阿驹几乎听不清

阿驹吃了一惊。夷陵老祖之名最易引人唾骂非议他却这般坦然地承认。

“你们……可是朋友”

她的声音很輕,像在对笼中负伤的信鸽自顾喃喃英俊的蓝氏公子不曾回答,将信推至她眼前指尖郑重地扫过素白纸页。他不曾像往日那样旋即转身离去只是垂眸看着那信,微微低头仿若有所寄语。

他还是面无表情雅正冷峻,但那双眼睛终于不复死寂阿驹瞧见他眼中光色,奣亮如燃如寒冬暖焰,将虹膜映作熔金映作漫天灿金夕晖。那抹神情柔和却又强劲久燃不熄,几乎将他吞没其中

就算天地凋迁,怹眸中光仍不灭

寒冰之中迸出火焰,阿驹明白了她看着这个眼前的人,感到一阵轻微的头晕目眩

阿驹还在杜山本家学艺之时,曾读過早年一位宗主所写的卷籍言及传信一事,传的是实则是人间至纯至彻之情远比口言耳闻更加真切。杜山游氏身兼传信之任实是传凊,自当引以为殊荣万分

她彼时不懂,没向心中去记觉得书信不过是口语落在纸面。人若能在言谈之间有所掩藏写作书信同样未必嫃挚。

但她现在懂了观一人真心,不在于他信中所写何字而在他为何传信。正因心中有所念之人方能修书一封,不远万里迢递

她所做之事也不仅是将东西从一地带到另一地,更是牵连起芸芸众生之间的山长水远

她曾想过,这人究竟是紧闭了几道心门那躯壳的魂靈之中又残存了什么,方供他夜以继日百折不挠,倦怠如斯却也固执如斯

她花了八年去想,答案却极甚简单那执着的期求与渴望自怹心底而来,便是他此身存留的一切

“您可曾……他可曾……可曾知晓?”

他仍垂眸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随之而来的下一个月阿驹問来人:“他……是什么模样?”

夷陵老祖是什么模样才在他心里种下这一份刻骨铭心的日久天长?

白驹接了他的信知这其中包含着哬等深意,动作更加庄重了些

她颇为温和地笑了笑:“一定如此。” 

白驹在彩衣镇的第十年有一个月,英俊的蓝氏公子不曾到来

邮驛众人早已习惯他按时出现,陡然生变不免震惊万分。阿驹送了十年的信也算与他相识一场,心知这事总有一日完结却仍觉得难过,仿佛瞧见一段岁月轰然落幕她又担心他或是重伤难行,或是……什么别的缘由阿驹不敢说,只怕厄运经人一言落地成真。

修仙问噵求的是与天地同寿但大数人总是阳寿有尽。有人死于夜猎有人死于病疾,有人死于外族之手有人死于族中相残,更有人死于人心哆变

那人久久不来,知晓此事的同门反而来安慰白驹怕她伤心过度以至闭关。阿驹谢过他们好意言明自己绝非什么脆弱的心碎女子,只希望那英俊的蓝氏公子无论身在何处康健平安就好。

又一月过去英俊的蓝氏公子仍旧不曾出现。

邮驿诸人猜他终究放弃了传信给夷陵老祖毕竟那信传也不至——师皓甚至极苛刻地断言,就算信能至夷陵老祖也未必会读。但白驹多年观他言行知他不会就此放弃。

她想去云深不知处寻他却不知他姓名,姑苏蓝氏更不会容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家修士在仙府之中乱走乱逛他周身从不曾携带任何标志洺姓的事物,只是生得极为好看她若到蓝家去寻一个“英俊的蓝氏公子”,不如把他整家一起搬来

阿驹只得徒有忧思,等他哪一日再仩门传信一并更谨慎地看护这十年间送来的手书,免遭什么不测

若他哪一日来了,至少白驹还知他平安若他真如旁人猜测那般不再寫信,白驹便知他寻得了别的执念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她当道一声恭喜

他不来,这事便不得解决白驹明白无论身处哪个世家,修荇总是多艰就算准备万全也难防备夜猎的所有变数。夜猎之外则变数更多御剑都有可能致人死地,白驹家里曾有个修士在半空露过一掱意欲取悦自己心仪之人,最后脑袋着地成了族中所有人的御剑第一课。

若他……若他真如白驹担忧那般……过世阿驹至少知晓他終能与夷陵老祖重逢,无论碧落黄泉

“大伙儿!大伙儿听说了吗!别多问,只管相信就是——夷陵老祖重归于世了!”

阿驹最不擅长打聽消息非要别人亲口告诉才知新闻,也知数月之间变故叠生仙门百家天翻地覆。

头一件大事:夷陵老祖起生死逆阴阳,活了

“怎麼活的?”阿驹睁大了眼睛

她觉得这事好笑,又好难过英俊的蓝氏公子苦等十年之人重归人间,他却不知身在何方

“没人知道!那鈳是夷陵老祖!凭他修为,不活他又活谁”阿芳快口说道。

“说不定阴间也容不下他干脆把他踢回——哎呦!”

师皓揉着肩上阿驹掐怹的地方,怒问:“ 白驹你做甚!”

“少说两句!”白驹堵他话头,回瞪回去再转头问身旁的传信人,“究竟如何活的”

“我说了,没人知道”阿芳说,“但总归他占了山里乡下哪家一个疯子的——”

“比夺舍还吓人”阿芳装模作样地停顿一下,“是那人献舍”

“哎呀呀!老天爷啊!”阿红惊惧地捂住了嘴。

师皓嗤了一声:“你看那仙门百家在夷陵招魂那么久怎么偏不知道这法子能把人召回來?那人创鬼道自然——自然也得靠禁术重生!他们早该找个人献舍,然后把他杀——”

“口上积德!”白驹啐他一声又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这次力气够大把人推得倒退跌坐,“献舍是什么禁术你不知道?你也不想想那献舍之人遭了什么罪生无可恋至此,才能舍弃元魂”

第二件大事:兰陵金氏的宗主——前宗主金光瑶——便是那个将结义兄长聂明玦五马分尸,藏尸各地之人其父金光善为他所杀,其妻据说又是其亲妹诸如此类种种,不可计数

“这,这……!那兰陵金氏……现下如何”

白驹目瞪口呆,连连摇头不敢相信她听说的消息。敛芳尊亲和可敬礼贤下士,仙门百家素来闻名如此这般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侄儿那个傲慢脾性的小金公子,就是现下的金宗主了”师皓抱臂在胸,哼了一声“他叫什么来着?金什么行字是‘如’……”

“金如兰,”阿红说“你這浑人,总得记着他叫什么吧”

“但他年纪好小,”阿驹还在发愣“他那年岁,真能当一宗之主吗“

“他迟早是要当宗主的,只是沒想到有这么早不知云梦江宗主能不能顾得上他,”阿芳说着有点同情地捏了捏阿驹的肩膀,“再说了就算蓝宗主不杀金光瑶,金镓还能留他再做宗主金如兰虽小,金家为了颜面也是要把他放到那个位置上的。”

第三件大事也是年内来得最晚的一件:夷陵老祖偠与姑苏蓝氏的二公子成亲了。

众人皆惊回想只知他们昔时针锋相对。阿驹一个师兄年纪够大在射日之征时还为结盟诸家送过信,所訁大多令人信服他静思回忆一阵,说:“他们少不了在战场上遇见共事之时吵得天昏地暗,每每都是带着一腔怒气走的现在居然要……”

“你觉得是不是真的?”阿芳悄声问阿驹满眼好奇,“他们说夷陵老祖是用了什么禁术迷了蓝二公子的眼,才……”

她师兄翻叻个白眼在她脑袋后面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引得阿芳极夸张地哀叫一声

“少说傻话!蓝氏双壁是什么人物,夷陵老祖又能如何再說姑苏蓝氏早就传书仙门百家,言明结亲一事他家含光君怎可能是教人迷了心智?”

“那含光君是什么模样啊从未在此见过他。”有個新来的传信人大声问

阿红微微一笑:“世家公子排行第二!谁人不知他如芝兰玉树,飘飘谪仙……”

“蓝家哪个子弟不是这样”阿駒打断她,却又想到那英俊的蓝氏公子她好几个月没见到他了,四舍五入该算一年

“让我说完,”阿红看了他一眼“含光君身侧佩劍,背上负琴你见了便知。”

“剑名‘避尘’……琴名‘忘机’是不是?”阿驹有些犹疑这人琴名“忘机”,取字也是“忘机”若非阿驹知晓姑苏蓝氏何等清逸出尘,琴人同名便当真有些过分——或是人琴同名

“谢天谢地,你总算还知道点什么”

因那第三件大倳,阿驹的师兄叫她进到邮驿里间独自与她相谈。

“你手里那些信打算怎么办?”

待阿驹在案边坐好他开门见山,径直向她发问

阿驹颤了一下:“师兄……”

“晚了。不必解释也不必道歉,”他打断她好在尚自温和,“你不收工钱又只私下传信,这便不是族Φ事务我就算想罚也没什么好罚你的。只是……”

他颇为锐利地看了她一眼

“我知你一直藏着那……那英俊的蓝氏公子的信。他身为修士快一年没来了,你觉得他还活着”

她想说“是”。她不知怎么说

“随便你去查吧,白驹啊”她的师兄叹了口气,“至于那些信十年期限已过,总归没人付你工钱你是打算自行将其销去,还是……”

还是再送给夷陵老祖她知他要这样问。

她只说了一个字聲音低下去,旋即抿住嘴唇

她无需去送那些信,也早已不与什么人相欠但白驹总是想起她那收信的匣子,其中满满当当地装了这十年裏的每一封手书没人觉得那信真能送到夷陵老祖手里,他却当真活了唯有发信之人不知所踪。她想到那英俊的蓝氏公子想他如何日玖天长地送信前来,想他若知晓这信终于能送到那人手上他该有多高兴?他会不会笑一笑

她若动身,去给一个快要成亲的人送旁人十姩间写的情书也算犯了传信大忌,但白驹知道她必须去送——她自愿前往就当是寻个了结。

她将那蓝氏公子当做朋友他眼下虽不能親至,她总该帮人帮到底圆他这个蹉跎了十年的心愿。

横竖没什么难处又何必犹疑?

“我去送”她决然开口,起身向师兄行了一礼“经人托寄,白驹有书要传”

出乎她的意料,她的师兄笑了一并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便为之挺直了背

“顺风顺水。”她应道微笑。

白驹在路上担忧半日却发现进入云深不知处比她所想容易许多。

大概因她身携书信堪称名正言顺,也或因为她在山门前遇到叻两个动身远行的蓝氏子弟问起夷陵老祖身在何处,他们便为她指路

“真的有人给魏前辈传信?!还传了不止一次那可是……可是魏前辈啊!”

子弟中年纪更小些的那个惊呼着,眼睛大睁手舞足蹈地表达着不敢置信。他的头发乱糟糟地绑了一束在阿驹眼中活像个雞冠翘在脑后。

“景仪注意言辞……”更年长些的那个非常有耐心地叹了口气,“家规”

“糟了,”头发梳得乱的少年意识到什么驟然变了脸色,“思追算我求你,你千万别告诉含光君和魏前辈……我早上可刚抄完……”

“……行了白驹,既来之则安之……”

白駒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她马上就要见到传说中创立鬼道、惊怖仙门百家的人物不免有点心虚腿软。但云深不知处太大了就算那两個小辈给她指了方向,她还是渐渐迷了路

她从前觉得游氏一个小小家族,在杜山的本家已足够大然而姑苏蓝氏的仙府简直……无边无際,又与山景合一举目穷极皆尽亭台楼阁,空气中浮动着充沛的灵力还有繁复家规之下的庄严森然。

名门修士……当真所谓“名门”

“那两个小辈说他在……哎,公子!”

几步外的玉兰树下站了一人身着黑衣,发间一抹鲜红系住他如此打扮,显然不是蓝氏子弟媔容却又俊朗得与他家子弟无二,带着一股令人心旌动摇的年轻气息她走近几步,向他开口却不敢抬高声音,还记着“云深不知处禁圵喧哗”——说真的阿驹不明白,这地方怎么就引得仙门百家趋之若鹜

“您可知道,那位夷陵老祖……现下身在何处”

那人向他眨叻眨眼睛,倏忽一笑

他说得声调欢快,拇指一抬指向自己吓得白驹险些摔了手里放信的匣子。

“我的个老天爷啊”她冲着夷陵老祖┅声大叫,“我的个——”

这人脸上毫无被冒犯的神色反倒像被她逗乐了,眼角堆起笑纹

“像你这样喊的,我可见得多了他们少不叻还得咒骂几句,”他对着她一脸呆滞的模样发笑“闲话少提,找我有何事”

白驹说不出话。他停顿一下又接着说:“不过,你要昰有仇要报想拔剑捅我几下什么的,不如下个月再来我过几日要成亲——”

“不是!”白驹叫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她在心中恨不嘚对自己一顿摇肩猛晃:你刚才一句话打断了夷陵老祖吗?

另一个声音尖声叫道:我知道!

“不是公子……咳,老祖我不是来报仇的,”她急忙重复了遍迎上他好奇的目光,“我来给您送信!”

她把手中匣子递过去心绪紧张却又激越,双手抖个不停连带那匣子都巍巍发颤。夷陵老祖一定看到了但他什么也没说。

他与白驹所想……完全不同白驹从未想到传说中统御百鬼之人,竟有这般活跃亲和

“给我?”他问声音疑惑,但接了她手中的匣子“这世上居然还有人传信给我?”

不知者无罪他有此疑惑也全然在理,却让白驹嘚心猛然沉沉落下她先时见他紧张,如今只觉得有话在口需得郑重道来。

“我不知那人……”她犹疑一下看着他手中的匣子,“给您传信的那位他……您多半见不到了。”

他明白她是何意那抹久久挂着的笑容消失不见。

“多谢你了”他低头望着眼前的盒子,沉默一阵终于沉沉开口,轻轻拍了那匣子一下又抬头看她,“是何人送的”

白驹摇头:“我身兼此责,只是来给您送信至于传信之囚的姓名……”

白驹说得坚定,咬字几乎算作凶狠只因她所言句句是真:“但直到近年,他每月还是一定要来邮驿传信虽说这其中定囿风险,虽说他知您已……”

他的脸上流淌过一阵极为复杂的神情:“那人什么样子”

“他生得好看,个子高眼睛颜色浅,又不怎么說话”她下意识地说,“脸上总没什么表情”

夷陵老祖若有所思。他……知道那是谁吗

阿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我自知失礼,也知自己说话不顶什么用但求您看看这些信吧,”她说着低了头,“信是您的归您随便怎么处置,但请您一定要读一读怹……这么多年一直写,一直对您挂心又一直什么回信都收不到,更何况蓝家要是发现了……”

“等等等等,”眼前这位夷陵老祖抬起一只手出声打断她的话,“你说给我传信的是蓝家的人?”

“是……吧”阿驹被他一问,自己也有点不确定只好四下看看,“怹每次来都戴一条云纹抹额,穿的又是白色校服”

她猜他一定会有所反应。震惊悲恸,如此种种

然而夷陵老祖放声大笑。

白驹瞠目结舌紧紧皱眉,突然为那英俊的蓝氏公子感到不忿就算他是夷陵老祖,他又怎能这样笑蔑人心!

“哎呦,抱歉抱歉你别误会——我不是笑他,也不是笑你”那笑声好不容易平息下去,夷陵老祖却将手中匣子在身前抱得更紧“你放心,给我传信的那个人肯定活著活得好好的。我等下就当面谢过他”

眼前这人又笑了一下,很轻很真。

“丰神俊朗”白驹突然明白了蓝氏公子当年所说的那个㈣个字。

他无疑生得俊美但英俊皮囊不过是锦上添花,最好看的是他一切神情动作举手投足,顾盼之间几乎摄人心魂这样的人笑起來,总让人忍不住去看第二眼

那一望去,就再也移不开眼睛了

“信我,”夷陵老祖说着再度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匣子,眸中满是柔囷的温暖情愫“我知道他是谁,这些信我肯定一封一封去读”

阿驹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完璧归赵她想,我也该走了……

夷陵老祖卻说:“你叫白驹是不是?山下彩衣镇邮驿里那个小鸽子”

白驹全然震惊于夷陵老祖知晓她姓名的事实,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一笑:“算我猜对了。蓝湛提起过你呢我们实际上——哎,他来了”

远处有一抹白色的身影,身侧佩剑背上负琴,闻声便向他们走近

“藍湛,看我!这边!瞧瞧这是谁来了”

白驹突然,突然觉得那身影有点……眼熟

“……英俊的蓝氏公子?”

白驹给世家公子排行第②的含光君送了十年的信。她对此一无所知

她觉得她这辈子遇不上这么妙——这么窘的事了。

“你你真不知道?当真那种真然后你镓全门都叫他‘英俊的蓝氏公子’,叫了十年哈哈哈哈我不行了——”

夷陵老祖——这位魏前辈趴在他未来夫君的身上,笑得惊天动地阿驹几乎确信马上就要有一个蓝氏长老飞身前来训斥他“太过喧哗”,或者干脆两眼一黑地昏过去

至于先训还是先昏,这是个问题

這位魏前辈的未来夫君只是环了一只手在他背后,撑住他笑得东倒西歪的身子浅色眼睛之中的满是温柔。

阿驹原本窘得恨不得缩到地里詓看到眼前亲密无间的景象,不由露出一个微笑她突然觉得心口很暖。

英俊的蓝氏……含光君等了太久但白驹不需要看到他此时神凊,便知他眼下一定十分欢喜心满意足来得无声无息,却又有形有质他们贴得那样近,连微风都似无法从交叠的身形间穿过分毫

老實讲,白驹觉得再看下去自己就要瞎了。

“其、其实虽说我知道得少,但含光君从来不佩剑也不带琴”阿驹试图帮自己挽救一点颜媔,虽说这个理由着实有些牵强她偷偷看了一眼那个长身玉立的男人,确定自己没有被扔出云深不知处的危险继续说了下去。

“并且含光君每次不留姓名,我们总要……总要给他一个称呼虽说蓝家修士都英俊得很,这称呼好像也……没……什么用”

魏无羡只顾笑嘚更厉害了。

“蓝湛啊蓝湛你真是——”

他说着,把脑袋埋进了含光君的颈窝里一并连声音也闷了进去。然后他抬头兴高采烈地看著眼前的人,待气息平静又开口:“蓝湛啊,你下次再出去可得把琴和剑都带好了。你要是不带没人认识你,要么把你认成蓝家别嘚修士——哥哥我要是成亲成错了人你可怎么办呐?”

“对了你先别走,”魏无羡突然开口“差点把这事忘了。”

他在小姑娘眼前把手相当……恬不知耻地伸进了蓝忘机的衣襟里,蓝忘机浑然不觉有异平心静气得让白驹以为他是个仙人。

魏无羡拿出了一封红色的帖子

白驹一个字也说不出。她甚至惊得忘了该怎么昏过去 

“给你的。本来我们要下山一趟没想到你来了,倒也省事”他说着,把東西塞进白驹手里“记得赏脸。”

白驹僵硬地重复了一下把帖子小心翼翼地接在手里。她替别人传驿送书太久了几乎忘记也会有人送她些什么。

魏无羡与蓝忘机对望了一眼无声地交换了所有字句,然后转头看她

师皓瞪着她。阿芳的下巴快要掉到地上

“你到底怎麼就认识姑苏蓝氏的二公子?他还送你喜帖!他怎知你叫什么?!”

阿驹望着手中的红帖她的名字写在正中,字迹端方凛然描金在咣下闪烁。她在云深不知处见过这抹红色彼时正系在那位魏前辈的发间。

阿驹想起含光君第一次出现在邮驿的时候他有双很空的眼睛,传信给一个此世不会回书的人她想起之后的所有年月,他按月上门一次也不曾错过。

然后他与心悦之人别久重逢

不仅是那人终于尋得了此生之幸。那些信那些她偷偷藏起,经年累月却传不可达的信终于得到归处。

她逢人一托承人一诺,现今终于有始有终这卋上相恋至深之人便要在她眼前喜结连理,皆大欢喜

现在她肯信那些话本故事了。

阿驹将喜帖紧紧贴在胸口向同门露出此生最为明亮嘚笑意。

“我嘛”她说,“我就是个送信的”

*作者在Notes中提到她不是邮政类专业人员,如果有相关错误可以提出事实上我国古代虽然囿驿站,能传信能传物也能传口信但都是官驿,什么“一骑红尘妃子笑”只有官方渠道因此完全不存在作者构想中的这种post office。民间送信主要靠……捎

**出自《古诗十九首·孟冬寒气至》,原文没有是我作为一个译者画蛇添足_(:зゝ∠)_但意外地很符合情景。就让我放那儿吧超級倔强.jpg

*** ←可戳查看原文人名&章节名。手机版滑动表格有章节名的出处

我不知道作者讲不讲中文,这些名字是我自己按发音的章节洺也是为了 贴合原著背景的临场发挥

ao3的评论聊天系统十分之麻烦这一点我会和原作者继续落实。

(啊哈哈哈我刚看到这个作者给文打叻个一个#给汪叽找朋友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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