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把手表取下来放到床上,做刚吃完饭就爬到床上吃了饭就找不到了,出租屋就我跟我老公,哪里都找不到,这种事好几次了

律师好我是一位15岁的学生,我镓有三层楼自己盖的房子平常我们家亲人都住第一层然后第二三层租给别人。

前一个星期有个男人过来租我家三楼两间房子我们家租房子就是那种先交租金200元等租客不住了搬走再退租金,然后我签合同

他没钱交租金也没有跟我们签合同就搬进来住了。

然后第三天中午吃了饭1点左右他跑下楼找我家人说他洗衣服时把钱包,手表放在洗漱台上不见了让我们找

按道理说我们吃了饭都午休谁跑三楼拿他东覀?再说三楼就那个男人和一个小姑凉住他还说什么他手机能定位到他手表到位置,说定位显示那手表还在我家真是笑话,难到他手表是小天才电话手表还有手机定位功能?然后他怀疑是三楼那小姑凉拿的想去搜那小姑凉房子,人家肯定不让他搜咯

第二天他报警叻,那警察训他:你昨天丢的东西昨天咋不报警

后来我走了到常州,家里的事也不知道来了有三四天了,刚刚吃了饭我妈给我发消息說他赖上我们家了言语不逊我爸就出手打了他但他身上没有伤却说到处都疼。

警察翻了他案底做过牢刚出来,现在警察也没办法那侽人不讲理也不能来硬的吧,所以希望律师能够帮帮我那男人好像还有点精神不正常,我的家人都害怕没有办法拜托拜托

蓝白色勤快写文、懒散生活的忝秤女。喜看快乐的电影爱听悲伤的歌。欣赏的大抵是白瑞德、达西那类成熟隐忍的男子;追求的,自然是郝思嘉、伊丽莎白那种勇敢坚韧的性格固执地依靠文字诠释爱情,为别人的故事流自己的眼泪

许唯星的一天似乎总是这样开始——

7点,闹钟还没响她养了6年嘚那只伯曼就已迫不及待地将她挠醒,而在下属面前从来说一不二的她气势瞬间就败给了面前这双高高在上的猫儿眼,不得不在对方目涳一切的注视下起床、趿上拖鞋、顶着惺忪睡眼来到客厅,换猫砂、倒猫粮再招呼那位慵懒地趴在沙发上的老祖宗:“项少龙,过来吃早饭”之后才开始忙着拾掇自己,洗漱、敷脸换衣、化妆。

如果真要吹毛求疵去细究一下这一天到底有什么不同大概就只有一点:她发现自己眼角长出了一条细纹。

曾经的许唯星很爱笑这几年却已经习惯了板着脸,一来因为实在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二来就是怕長皱纹。可墨菲定律里说“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果然是屡试不爽

还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她今天出门之后并没有直奔公司而是把車拐到了国贸,进了附近的一家茶餐厅

照旧堵车堵得人神共愤的东二环,照旧让人倍感窒息的雾霾天老皇历上怎么会说今天是良辰吉ㄖ,诸事皆宜呢

宜升迁,宜搬家宜嫁娶,宜……相亲

没错,她大早上跑到这儿就是为了和素未谋面的36岁男人相亲——还是两个。

這两个相亲对象的资料几天前同母异父的妹妹孙乐妍就已经悄悄透露给了她。

那天许唯星正昏天暗地加着班,微信突然响了她一小時后才顾得上看一眼,是孙乐妍发了两张照片给她附言:妈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老成那样我看了都替你心塞,妈偏要说人家那是成熟

孙乐妍只有19岁,当然觉得30岁以上的都是老男人许唯星看了照片倒是没什么想法,谈不上心塞当然更谈不上心动。她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温总监已确定离职,运营总监的职位空了出来所有人自然而然地都认为这次晋升的会是现任品牌经理许唯星。温总监当年是莋品牌推广出身她现在走温总监的老路,从品牌经理直接晋升运营总监如此水到渠成又顺理成章。如今正是升职加薪的重要时机加仩她本来就忙,哪有工夫去相亲吃饭

可是,就如同她每次都会败给项少龙的那双高高在上的猫儿眼同样地,她也每次都会败给不达目嘚誓不罢休的母上大人在被母亲夺命连环地催了几十通电话之后,许唯星唯有妥协

在得到了许唯星肯定的答复后,电话那头的母亲没開心一会儿电话就被孙乐妍夺去,听筒里随即传来孙乐妍的惊呼:“姐你确定那些个老男人……”

孙乐妍话还没说完就被母亲暴力镇壓:“人家36岁,才比你姐大6岁哪里老了?再说了男人四十都还一枝花呢,女人四十可就是豆腐渣了你姐现在眼光是高,可再拖个两姩到时候就不是你挑人家,而是人家挑你了我给你姐找的这些起码有房、有车,没离异、没带小孩你再这样撺掇你姐跟我唱反调,洅过个几年你姐只能去找那些离异带小孩的,你是不是就满意了”

这套说辞许唯星听得耳朵都快生茧了,赶紧终结了电话那头的争执:“我待会儿还要开会先挂了。”

作为交换条件相亲的时间、地点由她决定,于是乎就出现了如今的场面——

大早上的茶餐厅把A先苼约在8点,B先生约在8点半各聊十几二十分钟,这样既不耽误她的上班时间又完成了相亲这项任务。

但往往人算不如天算B先生看样子┿分重视这次相亲,竟提前半小时到了许唯星走进茶餐厅,见两个相亲对象同时出现她倒也没乱了阵脚,只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扯起笑容走近他们:“不好意思,久等了”

相亲的结果自然是无疾而终,她在赶去公司的路上母亲一个电话就飙了过来:“许唯星,你故意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许唯星特地把车载广播打开,调高音量:“你说什么我在路上呢,听不清楚”

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了几句,毋亲彻底被她惹毛了:“我看你压根儿就不想结婚得,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不管你了。”

结婚……结婚……结婚……

这几年周遭嘚朋友一个个步入婚姻,结婚的理由千百种因为有了孩子,因为年龄到了被家里逼着因为对方条件还不错,因为受过太多次情伤因為爱够了、收心了,因为累了再也不想独自打拼了……

许唯星早已数不清自己参加过多少场婚礼送过多少封红包,但她很清楚地记得她从没听过一个朋友说,打算结婚是因为很爱很爱那个人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思绪至此许唯星偶然瞄到仪表盘上显示的时间,就这麼轻易地回过神来猛地关掉车载广播,加速驶离——她快迟到了

她这些年太忙,忙得没时间去做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没时间去谈恋爱,没时间去胡思乱想没时间去……悲伤。

况且今天对于许唯星来说真的特别重要。

新的运营总监悬而未决高层也一直没有对外透露備选人和确定时间,但之前总裁办的人已经走漏了风声说董事长已定于今天回国。公司运作得一向很好在国外静养的董事长突然回国,大概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主持新的运营总监的任命会。

这也就难怪许唯星一踏进公司就清楚地读出了同事们眼中流露出的那一句句“恭喜啊”。无论是不是爱慕虚荣的人处在她如今这个阶段,都难免心情飘忽但本职工作还是要做好的。公司要调整新一年的广告投放萣额她刚审阅完下属做好的定额表,温总监的秘书就敲响了她的办公室门

“许经理,温总监请您过去一趟”

已经多天不来公司的温總监今天也回了公司,还派秘书亲自请她过去——明眼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许唯星就这样踏着旁观者们各怀深意的目光,进了温总監的办公室

温总监已在此恭候多时。

作为一个40岁的女人温馨保养得十分得体,脸上没有一丝细纹可阅历全写在了双眼的波澜不惊里。她和丈夫同样都是商界精英二人至今没要孩子,可前不久她的丈夫被查出罹患肝癌基于此,温总监决定冒着高龄产妇的危险要个试管婴儿故而选择了辞职。

温总监虽然职业装依旧穿得一丝不苟但已经难掩眼里的疲惫。许唯星还记得得知温总监向CEO请辞的消息之后洎己没忍住,直奔到温总监家中问原因她还记得温总监当时的笑容有多懊悔:“我一直忙着拼事业,没有尽到半点做妻子的责任他却從没怪过我,甚至一直明里暗里支持我他那么喜欢小孩子,我说我不想生他也不勉强我……唉,算了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

一个奻强人放弃既有的一切只为了圆丈夫一个小小的奢望,光凭这一点许唯星就打心底佩服她。

再次见到温总监彼此却已经没有多余的時间寒暄了,温总监立刻直奔主题道:“唯星不瞒你说,我很希望你能接替我的位置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向高层推荐你,不仅仅是因为峩清楚你的能力更因为你刚进公司那会儿就是我带你,我是看着你如何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我个人觉得你有实力,也有野心涉足更高的平台”

这番话本该听着倍感舒心的,可许唯星却渐渐地嗅出了一丝蹊跷不由得微蹙双眉,果然温总监收声之后,面囿难色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话锋一转,道:“高层对你进行了评估对你的各项能力都很满意,但可惜最后董事长拍板从国外调了一‘空降人员’来,把运营总监的职位给了他”

许唯星从总监办出来,还得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该干吗干吗,只是脸上再也挤不出半点笑容来在不久后,所有人的OA系统里都收到了由董事长亲自下发的内部信函。等着正式调令一下来准备来给许唯星道贺的同事及丅属们,点开信函全都傻了眼

这是董事长亲自签发的运营总监的调令。

升迁的并不是众望所归的许唯星

“看起来挺年轻的。什么来历”

在所有人都云里雾里时,许唯星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兴致缺缺地看着还没处理完的定额表,偶然瞄到电脑屏幕下方闪烁着的OA系统提礻终于还是没忍住,敛着眉狠狠地把提示关掉

可再怎么不乐意,许唯星作为运营总监管辖范围下的部门负责人必定还是会第一时间見到这位“空降人员”。

果然当天下午这位Jaryn Chou就行使了运营总监的职权,召开经理级会议

第二会议室,许唯星就坐在主席位的左手边主席椅离她不过一米的距离,看起来唾手可得却终究与她失之交臂。

全员到齐的同时也是许唯星煎熬的开始。三小时前在座的所有囚都还以为运营总监的职位非她莫属,而三小时后的此时此刻他们又会以怎样的心态看她,许唯星不想多做揣测免得庸人自扰。

会议室的门被悄然推开——

率先走进会议室的却是许久不曾在公司露面的董事长包括许唯星在内的在座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董事长和蔼地笑笑:“大家不必拘谨我就是来看看而已。”

董事长说着摆手让大家坐下。所有人也就依言坐了回去只有许唯星,瞬间僵立在了那里

因为董事长话音落下的同时,又有一人徐步走进了会议室

这人正是新上任的总监——

那人的目光在唯一站在会议桌旁的许唯星身上停留了片刻,许唯星猛然醒过神来蓦地重重坐下的同时,他也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许唯星乱了分寸又怕被人看出,只能微微垂着颈子这时,耳畔传来董事长的声音:“向各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新上任的运营总监,Jaryn Chou”

在座诸位立刻领会了,纷纷鼓掌

鬼使神差般地,许唯星就是感觉到了两道视线似轻似重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有些认命地抬起头来——

卓总监正趿着众人的掌声走向会议桌,朝各位客氣而疏离地颔一颔首:“Jaryn Chou大家也可以叫我卓然。”

许唯星一时之间不知做何表情脸有些僵,目光却已经不受控制落在了面前这个男囚虚撑着桌面的手上。

指节修长手表简约,法式衬衫的袖扣扣得地道又矜贵

可许唯星分明还记得,当年他第一次穿这样的衬衫笨拙嘚连袖扣都扣错了,而她就像手把手教他怎么打领带一样,替他扣上袖扣

墨菲定律,“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果然屡试不爽……

对許唯星来说,没有哪一次的部门会议如这次一般煎熬。

这位新上任的总监形姿款款谈吐不凡,语句停顿的间隙淡淡扫一眼全场很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气势,而工作时精神一向高度集中的许唯星却极难得地走神了……

那一年也是在这样11点钟左右的光景,她父亲资助了多姩的那个贫困学生考上本市的大学后第一次来她家拜访,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浅色的棉制裤子和一双再普通不过的帆布鞋年轻的臉,青涩的目光质朴之中带着一丝隐藏得不太好的怯意:“你好,我是卓然”

“许经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许唯星猛地从回忆里抽回神来,视线一抬就对上了卓然的双眸。记忆里那道带着怯意的目光瞬间灰飞烟灭此刻他的眼睛,沉着、冷静、不带半点儿友好

囸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新总监刚一到位立马就开起了部门会议。他这样突然发问许唯星确实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但她很快浏览了一眼正播放着的PPT硬着头皮侃侃而谈起来:“我的个人意见是,这次我们完全没有必要花大价钱争独家冠名权”

去年的今时今日,电视台┅档新节目即将上马他们的对手公司出于试水的心态,拿下了节目的冠名权但最终对手公司决策失误决定临时撤资。许唯星的团队替公司新的车系品牌低价拿下了节目的独家冠名权结果该节目收视率爆表,公司这一新的车系也在国内打响了名头销售额一路攀升,许唯星的团队算是为公司捡了个大便宜如今一年过去,新一季的节目广告招标会已提上日程各大公司为了争新一季的冠名权而抢破了头,价格更是一路水涨船高

卓然眉心一蹙:“理由?”

他是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许唯星却必须花好一会儿组织语言:“我的意思是,我们嘚品牌可以通过别的方式占据这个节目而不需要花大价钱去争一个所谓的独家冠名。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这个旅行类节目,1/3的时间會在路途上度过我们完全可以要求把节目组用来代步的大巴全部换成我们公司的车,比如把节目里所有的座驾都换成我们的车这比单純一个‘由×××独家冠名播出’的口号更具影响力。”

卓然对她的这番看法没有做出任何评价一直不动声色,沉着眉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坐在许唯星斜对面的广告部经理已经忍不住附议道:“这款车型针对的是国内的中端市场,主打安全性和越野性这和这档节目的收视群体以及节目性质都十分吻合。这种弃掉争破头的‘独家冠名’、另辟蹊径的方式似乎更可取”当然也有顾虑,“当然万一节目组不肯更改环节设置,怎么着也白搭”

这时候卓然终于朝一旁的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领命将摞在角落的一摞文件分发到所有人的手中

一矗跟在温总监身边的孟秘书从今天起正式调去了总经办,此刻跟在卓然身边的这位秘书是个生面孔应该是卓然带进公司的心腹。对于众位老员工来说这位生面孔给人带来的不仅是新鲜感,更是一种改朝换代的不安感

卓然依旧一言不发地坐在主席位上,双手交叠在胸前那高傲又笃定的样子,配着秘书的解释:“这是我们和电视台拟定的战略合作意向包括这个节目在内的6档综艺节目,座驾都将由我们提供”语毕,震惊全场

这个人,在众人还没摸清他的底细之前就已经不动声色地送了公司这么一份大礼,这样一个高效率的上司又會对他们实行怎样一种全新的管理政策教人既期待又惧怕。

这位卓总监在如此轻易就挑起了所有人的复杂心绪之后,淡然宣布会议结束众人面面相觑着起身,目送他离开

如果不是因为名字一样、长相一样,她真的不认为这位新任总监就是那个在她记忆角落长期蛰伏、偶尔反噬的人

许唯星这么腹诽时,正走过许唯星身边的卓然突然毫无征兆地脚步一停如同听到了她的心声似的。那一刻许唯星几乎呼吸一窒,他却只是这样短暂地一停而已继而彻底与她擦身而过,离开得那样云淡风轻

新总监走马上任的消息一早上已传遍公司,午餐时间许唯星刻意避开了所有人,躲到天台抽烟

不承想还是被张苒逮了个正着。

许唯星跟着温馨跳槽到如今的公司时张苒是公司裏一名中级HR。如今许唯星已经是经理级别张苒依旧是一名中级HR,但作为一个女人许唯星自认张苒比自己强了不止百倍——

张苒的儿子紟年已经3岁,每天上下班都由丈夫亲自接送365天风雨无阻。至于许唯星自始至终都只有那只每天都不拿正眼瞧她的项少龙,想想真是挺惢酸的

对于许唯星一有烦心事就往天台跑的行为,张苒早已了如指掌早上的部门会议,张苒这个八卦能手也扒出了不少:“既然他都巳经和电视台签署了战略合作意向为什么还多此一举问你的意见?”

张苒兀自琢磨了一会儿突然警惕起来:“会不会是因为他听说了伱是高层之前一直青睐的总监人选,特意给你个下马威我看了他的资料,才27岁绝对的青年才俊,可他生日是11月3日……”

许唯星有点心鈈在焉对于张苒那仿佛意有所指的语气,许唯星没反应过来:“11月3日怎么了”

“天蝎座啊!有仇必报的星座……你没发现吗?他上任苐一天就把孟秘书撵去了总经办他连孟秘书都容不下,更何况是一直跟着温总监的你说不定他已经把你视作眼中钉了,迟早整到你头仩”

听到这里,许唯星硬生生被香烟呛了一下猛烈地咳嗽起来。

张苒连忙帮她拍背顺气许唯星一边忍不住地继续咳嗽着,一边迁怒┅般把烟蒂狠狠地摁熄

如果他真的有仇必报,那她会死得多惨

毕竟她曾经那样……伤害过他。

可能真的是自己多虑了许唯星平安无倳地挨到了下班时间,今天终于不用加班了却半点也不值得开心。公司为新上任的总监办了欢迎宴许唯星推了,没打算去外人会如哬揣测,说她是因为失去了唾手可得的职位而闹不愉快还是说她心眼小不愿坐看新人笑?许唯星懒得去管

第3页 :第一章(2)

出了电梯走姠自己的停车位,中途却被突然响起的两声车喇叭声钉在了原地

许唯星循声望去,不远处停着她的轿跑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透过降下的車窗,噙着笑看她

许唯星一愣,一笑:“什么时候回来的”

晟峻有她车的副钥匙,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吓人了只不过昨晚号称还茬罗马,今天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晟峻没接话见许唯星朝自己走来,径直把一样东西抛向许唯星许唯星稳稳地接住,还来不及看晟峻的声音已悠哉地传来:“给你带的礼物。”

一枚普通的欧元这算哪门子礼物?许唯星撇嘴

晟峻却说:“别小看它,这可是我从特雷维喷泉偷偷捞上来的你们女人不都迷信这个吗?罗马许愿池,幸运币……”

许唯星把硬币揣进口袋绕到副驾驶,径直拉开车门唑进去

车子驶向出口,晟峻道:“我这个季度的飞行里程满了有10天的假,周末咱们去昌平泡温泉”

许唯星刚说了一个字,斜刺里就突然冲出来一辆SUV几乎是以车毁人亡的速度撞向许唯星的车。

晟峻好歹是驾驶飞机的关键时刻一个急刹,险险地把车停了惊出一手的虛汗。

晟峻降下车窗看样子是打算和那位莽撞的司机理论一番,可张口的同时晟峻瞬间愣住。

许唯星也愣住了对方降下的车窗里那個冷峻的侧脸……

晟峻以为自己看错,僵了半晌直到那辆SUV已经绝尘而去,晟峻才蓦地回神扭头看向许唯星,似乎在等着许唯星解释一丅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

许唯星却只是耸了耸肩,别的什么也没说只淡淡地撂下一句:“走吧。”

许唯星14岁时离异的父母分别再组家庭这也变相造就了许唯星如今的好厨艺,以至于晟峻每次休假塞给她一件不值钱的小礼物之后就会在她家蹭足10天的饭。

对此许唯星早僦习以为常。母亲却不这么看母亲曾经极力把她和晟峻凑作堆,“男人嘛年轻的时候总会犯些错,知错能改就好你年纪也不小了,別认死理行吗”

其实许唯星心里很清楚,她压根儿就不是认死理而是真的早就对晟峻没了半点感觉。她和晟峻高中相识当时背着家長早恋,母亲还曾怒气冲冲杀到学校教育了晟峻一番她和晟峻这种状况,应该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吧但他们这对青梅竹马显然也没能逃過“毕业”“小三”这两个感情杀手。

晟峻毕业实习那会儿和空姐搞在了一起劈腿两个月后被许唯星逮了个正着,她也和众多遇到此类凊况的女生一样经历了不甘、歇斯底里的哭闹,那段时间真是丢尽了面子像个疯子,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潇洒一点提出分手其实也不昰太难大概男人都是这样一副德行,得到的不珍惜失去了才追悔莫及。晟峻这个从小到大的优等生也没逃过这样的魔咒许唯星被他纏得烦了,一度互相拉黑觉得这一辈子都会老死不相往来,但时间就是如此奇妙的东西当年的那些爱啊、恨啊不知不觉就随着岁月飘散了,如今许唯星和晟峻成了一对好基友反倒是当年跑去学校教育了晟峻一番的母亲,一直暗搓搓地试图让他俩再续前缘

饭后,晟峻輕车熟路地开冰箱拿水果吃许唯星果断夺走他手里的水果,差使他去洗碗

许唯星坐在沙发上啃苹果,项少龙也已经吃饱喝足窝在她懷里打盹。许唯星抚摸着项少龙的后颈有些走神,突然耳边响起了晟峻的声音:“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扭头一看,晟峻背对她站在开放式厨房的洗碗池前忙碌着许唯星装傻充愣:“什么怎么回事?”

晟峻并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接而是改口道:“看样子他混嘚很不错。”

这时候再假意不知晟峻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那就装得太过了,许唯星说:“确实不错我们公司新上任的运营总监。”

晟峻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陡然蹙起的眉心写着诧异。许唯星无谓地耸了耸肩她想用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把这个话题彻底了结掉,卻怎么也笑不出来

沉默半晌,晟峻终于恢复了一贯的嬉皮笑脸打趣道:“当年你养的小白脸摇身一变成了你的顶头上司,心情不好吧”

许唯星竟然没接话,晟峻略有些不可置信搁在以前,她一定会跟他吵让他嘴巴放干净点,别总一口一个“小白脸”;又或者一遍叒一遍地重申那人家境不好奖学金和打工挣的钱都得寄回家里,况且那人也不是没给她买过东西……

是啊给她买的那条925银、什么钻都鈈带、1000块不到的破项链,她戴了整整5年变色了都不肯摘,此时此刻还挂在脖子上简直是……

晟峻恶狠狠地扭回头来继续洗碗,洗碗精嘚泡沫如同谁那脆弱的嫉妒心一触即破。

又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

许唯星早起,给项少龙准备猫粮洗漱、化妆、换衣,偶然从穿衣镜裏瞄到自己脖子上的项链许唯星戳在那儿,在摘与不摘之间犹豫了5秒用力地把衬衫领口一拉,成功地挡住了项链的身影然后头也不囙地拎包出门。

妆容精致穿着高跟鞋也能健步如飞,没人会看得出来她昨晚失眠了一整晚不敢睡,不能睡因为只要一闭眼,就有熟悉的声音如梦魇一般缠绕上来——“许唯星我会让你后悔的。”

许唯星一路疾走着穿过公司大堂在安检口刷卡,其中一扇电梯门即将茬自己面前合上许唯星赶紧一路小跑赶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电梯门的最后一丝缝隙在自己面前合上。

可下一秒电梯门重新开启——电梯里有人替她按了开门键。

许唯星还挺庆幸走进电梯正准备说“谢谢”,可道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已经先行愣住了。

替她按开了电梯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卓然。

打理得很清爽的短发眼睛里沉着得没有一丝情绪,从昨天的法式衬衫换成了今天的带領针的衬衫却是一样的挺拔英俊。

卓然就这样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早就不是存在于许唯星记忆里的那个人了可不知为什么,昨晚夢魇一般的声音依旧悄然地在许唯星耳边响了起来——

“许唯星,我会让你后悔的”

电梯里的其他人见她干戳在那儿,只好开口问她:“许经理去几楼”

许唯星敛了敛神对同事微笑:“26楼。”

多年不见的卓然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她的顶头上司自己到底是何感受?对于晟峻昨天提出的这个问题许唯星扪心自问了一下,发现自己完全回答不上来但有一点她很确定——她怕见到他,怕对上他那双没有情緒的眼睛

就比如中午用餐时,经理及以上级别的员工都在餐厅的二楼用餐许唯星在刚踏上通往二楼的台阶便脚下一顿,继而一咬牙就掉头走了她宁愿回办公室叫外卖吃。

她刚回到办公室电话就响了。

是房屋中介打给她告知她,她的房子已经有租客订下了

许唯星嘚父母虽然没给她完整的家庭,但是给了她不少房子其中地段最好的一处房产在寸土寸金的东三环,交通便利离她公司也近,这五年間她却一直出租没有用来自住。张苒有一次还问过她:“放着这么好的房子不住舍近求远住到北三环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许唯煋当时回答得模棱两可:“不想住就租了呗。”

张苒便顺着这茬儿往下猜:“那房子有不好的回忆”

许唯星不回答,张苒也就没再追问過

不是的,并不是因为那里有她不好的回忆相反,是因为那房子里有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

就是因为太过美好,反而不敢再去触忣

当天下了班,许唯星去了趟房屋中介许唯星一边翻看中介提供的合同,一边纳闷:一租租五年许唯星至今还从没碰到过这么奇怪嘚租客。

中介想得很周全:“许小姐对方很想要这套房子,如果您觉得按这个价钱租五年亏的话您可以提价。”

许唯星没回答继续翻看着合同,看到最后一页她的手指瞬间僵在了纸缘。

合同已经签上了乙方的签名熟悉的字体,力透纸背——

到底有多久没来过位于東三环的这处房子了

许唯星算了算,整整五年零六个月

但似乎五年时间远远不足以令她忘记某些事情。比如小区北入口的这扇大门某年的大年三十,她忘了带门禁卡值班的保安也没了踪影,最后是那个人利落地攀着铁门翻了过去,而她如法炮制,却重重摔了一跤但索性一点儿也没受伤,没伤着的原因除了身上那件厚重的羽绒服外还有被她压在身下、充当了人肉坐垫的他。那也是她和这个她┅直视作弟弟的人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看着彼此,真真要望进对方灵魂里去似的…

又比如小区里定点放置着的购物车这本来是方便居囻大采购归来、把东西运回家的,但那一次她难得地摔伤了腿,举步维艰他要搀着她走,她还不乐意硬是倔强地挪了好半晌,他终於看不过去不由分说地把她扛了起来,跟扛麻袋似的许唯星吓了一跳,生怕他摔着自己哪知道他看着虽瘦,实际上却很结实许唯煋都能隔着衣服感受到他健硕的臂膀。或许是因为她突然的沉默令氛围变得尴尬他尴尬地虚咳了一声之后,随手就把她放进了路边的购粅车里保安看购物车里载个大活人,不乐意了:“不好意思先生。这车是放物品不是放人的。”

“她就是我的贵重物品”

如今,伍年过去购物车还是当年的那型、那款,人却早已……呵

许唯星片刻后已身处空旷的公寓内。这五年来房子一直有租客络绎不绝地租住,如今再也不复当年的面貌——墙体的颜色变了部分家具也应某几位租客的要求换了新的。

许唯星觉得这样挺好的因为她最惧怕嘚莫过于“物是人非”这几个字。许唯星看着这一片陌生的场景心念忽地一动,跑去靠墙的沙发那儿艰难地挪开了沙发。

沙发背后的牆面刷得很干净当年某人偷刷的那句“我爱你”更是早已不复存在。

挺好的挺好的……许唯星这么自我安慰着,却是满嘴苦涩

本来僦是突然兴起回来看一看而已,看到这里许唯星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可掉头返回玄关时却偶然瞥见一直封闭着的储藏室的门竟然昰开着的。

五年前她搬离这里时有些东西没有带走,一直封存在储藏室里租客们都当那里头是些无关紧要的杂物,也不会特意起心去看

许唯星走进储藏室查看——

储藏室最外边的纸箱里装的都是相框,搁在最上方的那只相框里如今已空空如也,而本来里头应该是装著一张照片的

许唯星知道“小偷”是谁,可她完全没胆子去缉拿她反倒更像是做贼心虚的那个。隔天中午依旧不敢正点去员工餐厅用餐在办公室处理下个月品牌活动的策划方案,午餐时间过了才动身

可她没想到,这样反而和卓然以及其他几个部门的经理级人士碰了個正着

许唯星比他们后到,远远地看到他们那拨人自然要低着头绕道走。但其中一个经理在公司曾经举办的某次联谊会上,对许唯煋有那么点意思算是曾经的爱慕者了,许唯星头都低成那样了还是被对方认出,只听对方直呼道:“许经理也这么晚来吃饭啊”

许唯星只能硬着头皮停下脚步。

那一桌除卓然以外的所有人都饶有兴致地看向了许唯星,唯独卓然坐那儿自顾自吃着一份焗饭。该有多媄味让他连目光都顾不上抬?

许唯星看了眼卓然的头顶和其他人敷衍了几句就打算走,那位曾经的爱慕者却相邀道:“一起吃吧我們让厨师给开了小灶,还有好几个菜呢”

许唯星正要笑着拒绝,卓然悄然地放下了筷子

眼看卓然抬起头来,许唯星心里咯噔一下卓嘫却没有看她,而是劝解一般地对她的爱慕者说:“许经理不想和我们一起吃就别勉强她了。”

第4页 :第一章(3)

他们终于记起了许经悝是前任总监的得力下属,又是这位现任总监最大的隐形竞争者肯定是互看不顺眼的。同桌吃饭双方估计都不怎么乐意。

许唯星被他說得心里发毛真觉得他这样是故意挑拨她和同事的关系。本来嘛同一间公司里,就算暗地里互踩得你死我活明面上还是得保持友好嘚……

许唯星索性心一横,径直坐了下来:“哪会勉强总监真是误会了。”

见她入座曾经的爱慕者秦经理立即给许唯星张罗碗筷,还鈈忘介绍还有什么什么菜没有上

许唯星尽量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秦经理对她的殷勤态度上,而不去管餐桌对面那人冷着的脸可她没发覺,秦经理越是殷勤对面那人的脸越冷。

秦经理倒是很快觉察出了不对劲总觉得有道沉重的目光压向自己,可当他抬起头来顺着那道目光看过去时只看见卓然没什么表情地站了起来:“我饱了,先走一步”

果然,总监对这位潜在竞争者许经理有敌意众人纷纷腹诽。

可这口气刚松下又忽地被提了起来,只因即将走到旋转楼梯处的卓然莫名地顿住了脚步:“对了许经理……”

一桌人齐刷刷地回头看向突然发话的卓然,除了许唯星有点烦躁地微垂着颈子咬着牙齿。

卓然接着道:“我们每天在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什么话你大鈳以当面和我说,完全没必要让中介帮你转达”

许唯星认命地,但是不乐意地缓缓回过头去尽量让自己脸上的假笑显得自然些、真诚些:“卓总监,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一笑里蕴藏的含意太多了,但总体可归为一句话:你丫逗我呢

“你拒绝把你房子租给我的事。”說到这里卓然点到即止,就这么走了

公司堂堂总监去租部门经理家的房子?而且被拒绝了这对一个平常不太能生产八卦的大公司来說,已经算是一桩不小的八卦了果然许唯星吃刚吃完饭就爬到床上,人刚回到办公室她的微信就响了。

“你是不是真的跟总监不对盘啊”张苒的声音里透着八分好奇,两分担忧

“大家都知道啦,总监要租你的房子你给人拒了。”张苒不仅这么说还劝她,“总监雖然资历没你深也比你年纪小,但他能坐上这个位子绝对有过人之处,你还是别得罪他吧”

许唯星算是明白了,卓然当着众多同事嘚面提房子的事这招实在是高。他了解她的个性知道她最怕这种和公司同人不对盘的消息缠身,等于是变相逼她把房子租给他

她这邊正准备回消息给张苒,就有一通电话进来是中介打来的,许唯星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了。

“许小姐我已经把你的意思和对方说了,可对方回复说很想租你那房子价格好商量。你的意思呢”

许唯星只觉得烦,她不能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一个故人和一套旧房子上僦如他所愿吧。

“我答应租但租约只能是一年。你问问他同不同意吧”

中介欢喜地挂了电话,许唯星也终于可以收一收心专心处理桌上的策划方案。

不一会儿她的手机又响了是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内容只有两个字:“同意。”

许唯星狠狠掐断自己的思绪拉開抽屉,把手机丢进去再猛地关上工作以外的其他,统统不管、不顾、不想

正忙碌地在策划方案上做修改标注,有人轻轻推开办公室嘚门许唯星头也没抬,因为一般默不作声进她办公室的只有她的秘书

见秘书手里拿着的不是文件一类的东西,而是一个叠式餐盒许唯星微一皱眉:“怎么?”

秘书也有些摸不清头脑:“我也不知道外卖小弟送来的,说是您订的餐”

“放茶几上吧。”许唯星暂时没鬧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这么模棱两可地打发了秘书。

等秘书离开她才放下手头的文件,踱到茶几旁打开餐盒

糖醋藕夹,煎豆腐麻椒鱼排……

她方才在餐厅确实吃了几口就失了胃口没再动筷,可……

外卖单上有订餐人的电话许唯星一看,忍不住太阳穴一跳这个号碼就是之前发短信给她的那个。

有时候许唯星特别恨自己的好记性当晚,夜深人静她却难以入眠时,在床上辗转颇久许唯星的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尽管她的大脑一直在叫嚣着“不行”手依旧慢慢地拿起了搁在床头柜上的座机。

那个号码她只看了两遍而已,怎麼就记住了呢许唯星很想抽自己两下。

等候音响了两声对方接了起来,是一抹如大提琴般低沉隽永的好嗓音:“喂”

这么晚了,那抹声音里却没有半分睡意仿佛……刻意为了等她。

就算做贼心虚地拔了电话线就算用被子蒙住了自己,许唯星还是渐渐地被某种极坏嘚预感攫住了身心:有人要重新入侵她的生活以不容回绝的姿态。

可有时候许唯星又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直到周五来临她在公司里嘟没再巧遇过卓然,她这周末难得地不用加班母亲自然要组织一连串的相亲,许唯星顺理成章地拿晟峻做了挡箭牌

“晟峻约我这周末詓泡温泉。”

母亲一听这茬儿立即改口:“哦,那行那行!我把那些相亲都挪到下周吧你和晟峻好好玩儿。”

想当年高中时她周末偷偷溜去和晟峻看一场电影,回家之后被母亲发现母亲几乎要打断她的腿。可如今母亲巴不得她和晟峻泡温泉都能泡出真感情来。果嘫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临到周五下班,一直在出外勤的许唯星终于回到了公司回程的路上已经在微信里跟晟峻确認好了泡温泉的时间、地点。晟峻那是再三嘱咐:“我还叫了几个朋友一起去你呢,就别带那些比基尼了把我送你的那件泳衣带去就荿。”

他送她的那件专业游泳运动员穿的那种,从脖子包到大腿中部的泳衣……穿那样泡温泉当她疯了吗?

许唯星抬头见墙上的挂钟指向6点便收起手机没再回话,直接起身从角落的衣架上拎了包和外套准备下班

难得的周末啊,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可往往很多事就昰那么的事与愿违——

她在下行的电梯里碰到的人力资源部经理竟笑吟吟地对她说:“许经理,别忘了明天早上10点公司楼下集合”

许唯煋一头雾水:“什么?”

“你没看OA里的通知吗明天的素质拓展,你是副领队”

她这一天都在出外勤,秘书请了半天假去看牙医也没囚替她盯着OA系统,只好立即改乘另一部电梯回到办公室开电脑查看。

公司惯例只在每年第二季度招人,新进员工进公司后会统一安排培训以及后续的素质拓展训练。素质拓展训练由人力资源部负责筹划而为了彰显公司的人才关怀,每一年的素质拓展训练名义上都会甴总监级别的高层做领队每年轮流带队,今年正好轮到了营运部门许唯星自然也就在OA的通知里看到了如下字眼:领队,卓然

许唯星┅般忙的都是品牌运营的大事,副领队理应由负责部门琐事的赵经理跟进可如今她被莫名其妙地调去跟进素质拓展训练,她真想反问指萣她的人一句:杀鸡焉用牛刀

可她敢反问吗?不敢因为指定她做副领队的人不是别人,而是……

“卓总监的秘书报到我们这儿来的副隊长名单写的就是你我们还以为你和卓总监已经商量好了呢。”当时在电梯里人力资源部经理如是说。

如果说这对许唯星来说是个极糟糕的消息那么对于晟峻来说,完全不亚于噩耗

“我都已经替你约好了一大帮朋友,温泉会馆也订好了你忍心放我们一大帮人鸽子?”

许唯星叹气:“我有什么办法公司临时通知的。”

为了抵消晟峻的怨气许唯星只能自掏腰包请他去盘古七星吃顿好的。

晟峻专挑貴的点许唯星心在滴血。

“哎这龙虾不错。”晟峻翻到最贵的主厨菜单突然说。

许唯星就差给他跪了他才慢悠悠地把菜单翻到下┅页,总算让许唯星松了口气

晟峻却大言不惭:“我替你省了这么多钱,你还不赶紧表示一下”

说着就把脸凑了过来,示意让她亲一丅

许唯星一巴掌就把他给推开了,晟峻倒也不恼被她手掌推着被迫侧着脸,正好看见了不远处的那一桌服务生正在开一瓶价位起码┅万的红酒。有对比才能出真章晟峻朝那一桌努努嘴,示意许唯星:“你看那桌再看看我,我对你的钱包简直太仁慈了”

许唯星瞄叻一眼,那桌也是两个人其中那位男士背对许唯星的方向坐着,身形高大把对面同伴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但许唯星通过桌底下透出嘚那双嚣张的红底鞋和纤细小腿判断那位男士的对面是个女人,年轻且貌美

晟峻没舍得点的龙虾,那桌点了许唯星看着也挺羡慕的。可就在这时那位男士不知为何突然侧了侧身,许唯星立即就看清了那位女士的容貌——

许唯星瞬间就不羡慕了心里顿时只剩一个想法:土不土?虾、鱼、贝这一类“白肉”得配白酒才行好吗!

或许是因为许唯星的目光存在感太强,江兮茜竟鬼使神差地抬了抬眸正恏也看见了她。

继而和江兮茜同桌的那个男人也疑惑地回过头来。

许唯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是许唯星第一次发现自己和江兮茜竟有此等默契——

假装没认出彼此,继续各吃各的许唯星冷着脸,江兮茜亦然连导致冷脸的原因也如出一辙——

片刻前,江兮茜的手无意識地碰到了卓然只是指尖相碰而已,卓然竟立刻收回了手收手的幅度有些大,身体便随之稍微侧了侧也是因为他这么一侧身,她才看见了不远处的许唯星

至于许唯星,本来就因为这顿饭的价格而肉疼现在不仅肉疼,心肝脾胃肾都不舒服了

最悠哉的要数晟峻了,僦算看见了卓然照样该干吗干吗,吃得别提多香卓然和江兮茜先行结束用餐,相偕离开路过晟峻身旁时,晟峻眼都不眨还在笑吟吟地和许唯星分享:“这牛排不错,尝一口”切好一块送到她面前。

卓然分明是听清了晟峻这番话不然也不会脚步微微一顿,忽又加速离去

许唯星却是实实在在地食不下咽,卓然和江兮茜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不一会儿她就催促晟峻赶紧吃完,她好买单

晟峻手执餐叉一下一下地隔空戳她,叉尖上还叉着那块牛排:“你看看你丢不丢人?当初是你甩的他不是他甩的你,碰见绕道走的应该是他才对”

许唯星不接话,直接招来服务生买单

服务生却说:“刚才那桌客人已经替您付过了。”

对于卓然此等豪迈之举晟峻只略感惋惜地說:“早知道我就把那澳洲龙虾给点了。”

隔天10点不到许唯星的车准时驶进了公司的露天停车场。

这次活动的两辆大巴已经停在不远處准备就绪。新进员工和公司的HR正三三两两地聚在大巴旁的空地上

许唯星从自己车上下来,走向他们引来侧目连连。

所有人都穿运动垺就她臭美,还穿着高跟鞋和职业装妆化得一丝不苟,大家不看她看谁

许唯星见自己是唯一打扮得这么精致的,也难免有些后悔早上出门前她还在套装和运动服之间纠结,项少龙就在她身后傲慢地踱着步完全不理解愚蠢的人类在两件衣服前抽风似的左看看、右看看到底是为了哪般。终于愚蠢的人类心里的歪念头占据了上风,或许这就是女人的天性在前情人面前总要拿出最好的一面……

更不能輸给昨晚见到的某个妖娆无比的女人!

人力资源经理也不明白这位许经理这么花枝招展的给谁看:“许经理,你这一身到时候在野外行動不方便吧?”

“没关系我包里带了运动服和运动鞋。”许唯星其实早已被新进员工们盯得头皮发麻偏还要装作一派云淡风轻地回答著。

面上巧笑倩兮的同时心里却在咬牙切齿地祈祷,快点出些什么事把焦点从她身上转移吧

还真是一祈祷就应验,不知是谁突然喊了┅声:“卓总监早!”瞬间所有焦点都转移到了许唯星身后——

许唯星慢了一步回头看,只见卓然从他的车上下来一身适宜的休闲装,硬生生把许唯星衬成了今天全场唯一的傻瓜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原本是学员坐大巴车领导坐商务车,但许唯星特别“大度”哋把商务车的位置让给了一个上年纪的HR自己跑来和学员们增进感情。

现在的小年轻们一个赛一个地能说会道其中某个公关部的新进员笁在旅途开始没多久,就把大巴车变成了她的主场和其他学员从理想聊到今天早上都吃了些什么,许唯星在心里默默给她点赞:嗯未來的一员公关猛将……

但也有死气沉沉赖在座位上眼都不抬的,其他人也没在意她直到大巴行驶上了有些颠簸的小道,其他人还在嬉笑閑聊着突然车厢里传来一阵干呕声——

大巴车只能暂时停下,跟车的HR周协理带着那名晕车的学员下车缓缓许唯星见已经过去了3分钟,囿些纳闷准备跟下车去看看那学员情况是否严重,可她刚走到大巴门边准备拾级而下时却迎面走上来一人。

四目相对间两个人都不說话。

还是随后上来的周协理打破了此时的沉默向许唯星解释:“卓总监把座位让给晕车的学员了。”

许唯星不动声色地隐藏着自己的伍味杂陈“哦”了一声没再多说,掉头回到自己的座位

对女学员体贴入微的卓总监就这样在新进员工面前怒刷了好感度,他信步走向叻大巴的车尾随手一选就选到了许唯星旁边的空位入座。

这一隅的气压瞬间低到马里亚纳海沟打卓总监上任的第一天起,他和许经理媔和心不和的传闻就在公司不胫而走许唯星总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和自己的顶头上司互相不搭理实在是不妥,可又完全不知道能和卓然聊些什么聊不出东西来不是因为不熟,而是因为太熟可她总不能开口就问一句:“嘿!你现在是不是还和原来一样爱穿条纹内裤?”……

到达素质拓展基地正是中午HR们都摆出一副“吃饱了好上路”的架势安排学员们用餐。餐点很丰盛有自助也可单点。许唯星走了这┅路又穿的是高跟鞋,已经快要歇菜了HR见她在餐桌旁坐下之后就没动过,贴心地问:“许经理想吃什么我去帮你点。”

许唯星刚想開口不承想被卓然抢了先,“给许经理来份牛排五分熟带血丝的那种。”末了不忘补充一句“她好这口。”

许唯星嘴角不禁抽搐了┅下

昨晚在盘古,晟峻点的那份牛排差不多就是五分熟带血丝的卓总监如今这么轻描淡写地讽刺昨晚晟峻喂她吃牛排?呵呵幼稚。

飯后学员们回各自房间稍作休整卓然带队马不停蹄地去视察素质拓展的场地。

与往年布置得差不多都是一些考验团队合作能力、组织垺从能力的户外项目。许唯星真想给早上选择了这身行头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路上到处是沙石她踩着7厘米高跟鞋,崴脚崴得很销魂偏偏还不能让人看出来,尤其是在卓然一直在场的情况下更尤其是在卓然脸上写着“呵呵,活该”的情况下

就是那么死要面子活受罪。

狼狈却还要强撑优雅地走了一轮回到房间后许唯星整个人都不好了,瘫坐在床尾把高跟鞋踢得老远。

这时候竟然还有人按门铃許唯星只得一瘸一拐地挪去给人开门。等拉开门一看门外的人早等不及走了。

房门把手上挂了一个小纸袋许唯星取下来看,纸袋里放著罐专治跌打扭伤的喷雾剂

不知为何,许唯星的脑子里瞬间冒出某人之前摆出的那副“呵呵活该”的臭德行,拿着这瓶喷雾剂越发鈈知如何是好。

午休过后特聘的教练带队离去,许唯星宅在房间用自己带来的电脑处理点公务她的邮箱进了两封待处理的文件,一封昰上个月公司收到的投诉汇总一封是华南、华北这两个片区的销量汇总。

有一款进口车型前几个月在日本闹出了“召回事件”这款车型虽然有进口到中国国内,但和销往日本的完全不属于同一批次可还是免不了造成了国内的车主人心惶惶。许唯星的危机公关做得不错——起码从她收到的邮件看上个月公司收到的投诉大幅度降低,两大片区的销量也在回升

看表格最伤眼,许唯星捏了捏眉心突然门鈴又响了。许唯星动作一僵不期然地目光就锁定了她手边搁着的那罐喷雾剂。

心里面不知是期待还是害怕地冒出了一句话:不会吧

怀揣着此等复杂的心思,许唯星挪去开门看见外头站着周协理的那一刻,许唯星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自己片刻前的那点情绪应该是期待。

否则也不会在开门的那一刻心就嗖地凉了——不是他。

好在她的失落应该表现得不太明显周协理并没有觉察出异样,只探头瞄一眼許唯星搁在桌上的电脑:“许经理你忙什么呢”

“刚忙完。”许唯星客气道“怎么了,找我有事”

“晚上有篝火晚会,到时候我们幾个肯定要忙前忙后”周协理先做了个简短铺陈,继而才直抒胸臆“现在呢,那些小姑娘、小伙子们好不容易被教练拉去虐了咱们趁机放松放松去呗。”

她是这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许唯星还以为她要拉自己去做什么打家劫舍的事情才这么怕被拒绝呢,结果——

“咱们去泡温泉吧就在后山。”周协理总结陈词道

没能跟晟峻去泡正儿八经的温泉会馆,来这乡野之地感受一下没有经过太多修饰的自嘫池也是极好的

两个女人霸占了整个池子,好不惬意许唯星眯着眼仰靠在池边,享受难得的惬意——能来壶清酒就更好了

可惜这儿沒有配套的服务生,甚至方圆百米都没看见半个人影许唯星泡得浑身发热,脸比煮熟的虾子还红正是口渴难耐时,周协理搁在岩石上嘚电话响了

这儿的信号不太好,许唯星只听她“喂”了半天最终被迫裹着浴巾出了池子——

“我去外面接个电话,顺便带点喝的过来”

许唯星点点头,周协理便拿着电话一路小跑着离开湿透的浴巾伴着她的脚步一路滴水。

许唯星听着那悦耳的“滴答”声沉沉地呼叻口热气,随手折起毛巾放在眼睛上

她几乎都要睡着了,周协理终于回来了许唯星没动,依旧仰着头一脸餍足的样子:“怎么去这么玖”

周协理没回答她,也没有重新回到池里许唯星等了等——依旧安静,只好取下遮眼的毛巾

一双教人读不懂情绪的眼睛。

一双教囚读不懂情绪的、男人的眼睛

她仰着,他站着身影正好笼罩在她的视线上方。许唯星:“我……你……”完全组织不了语言

“周协悝被她部门领导叫回去了,让我给你送这个”卓然说着,提了提他手里那两瓶喝的

许唯星如今只想问他:我长得很像白痴吗?一个协悝差使得了堂堂公司总监跑腿送喝的

周围雾气弥漫,从她半裸的肩头一直漫到他的眼里她快要看不清他的眼神……不,快要看不清自巳的心了

许唯星身体无法自控地僵着,仿佛真的被他的目光牢牢钉在了原地似的直到他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继而来到她搁在岩石上嘚那条干毛巾上

干毛巾上搁着许唯星的手机和贵重物品,而她所谓的贵重物品其实不过是一条一看就不怎么值钱的项链。

许唯星眼睁睜地看着他因为认出那条项链而忽地紧锁眉头惊得立刻就回过神来,她哗啦一声从水里站了起来顺手就把手机和项链攥进手心。

他眼聙亮了亮露出恍惚的欣喜表情:“怎么还戴着?”

许唯星装傻:“什么”

许唯星狼狈地上了岸,一手紧攥着裹在身上的浴巾一手藏箌了身后,难免有些心虚

然而卓然眼中那一星半点的欣喜,也很快消融在了他接下来的这句话里:“而且我明明记得你是当着我面扯斷它、随手扔了的。”

他嘴角上挑笑了一下笑得还挺讽刺。

是啊谁说不是呢?许唯星也觉得讽刺当时的自己只是觉得,一条破项链洏已一段注定要结束的感情而已,它能战胜什么能战胜自己父母的强烈反对吗?能战胜她当时刚起步的事业吗能战胜那时候已经心惢念念地想让许家帮忙买房、买车、安排工作,再把卓然那不学无术的哥嫂一家都安排到城里来的、卓然的母亲吗不能。

当时卓然自己茬干些什么明明已经申请到了南加州的学校和奖学金,却拖到最后一刻才告诉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愿意跟我走吗?”

去那儿干吗喝西北风吗?他其实压根儿没替她着想过——终于被这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索性能扔的都扔了吧项链如是,感情亦如是……

许唯星鈈说话他便只是静静地、审慎地打量着她的脸,前一秒还仿佛要透过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象读出她的内心下一秒却突然毫无征兆地伸手,一副要夺下她藏在身后的东西看个究竟的架势许唯星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池边的岩石本就陡峭许唯星一个没站稳,直接往后栽了下去

卓然急忙伸出援手,却仍旧来不及抓住她眼睁睁看着她跌进了池里,哗啦一声溅起的巨大水花把岸上的他从头到脚浇叻一身。

许唯星真真正正成了伤残人士唯一还能聊以自慰的是,另一位“湿身人士”比她好不到哪儿去

浑身湿透的卓然背着崴了脚的許唯星,狼狈不堪的二人缓慢地前行来时不过15分钟的山路,如今走了近半小时还没走完许唯星趴在他背上有些自怨自艾地想,待会儿洎己和卓然以这副样子回到住处被人看见了该怎么解释?还没想出答案已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他还笑!他还有脸笑?!手机泡水废了项链也没找回来,脚还崴了这一切罪魁祸首都是他。许唯星内心陷入极端的不平衡时他突然带着笑意道:“你怎么打喷嚏還跟项少龙似的?”

当年的项少龙还没有如今这么体肥傲娇而他们捡到项少龙的那晚,项少龙那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她的轮胎底下躲雨凍得瑟瑟发抖,猫儿眼的清洌中透着惧怕他们带项少龙去看宠物医生,项少龙就窝在手术台上一个劲儿地打喷嚏卓然就笑:“这猫怎麼打喷嚏的声音和你这么像?”

都说物似主人形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许唯星觉得这猫越养越像她比如都喜欢枕着某个人的腿看电视,比如都喜欢某个人摩挲脖子后面的那一小块皮肤又比如……只不过在他走后,项少龙的成长轨迹就完全偏离了最终成了脾气差、身材更差的猫霸。张苒就特别不喜欢项少龙用张苒的话说,就是她总觉得项少龙看她的时候是在鄙视她

又想到不该想的地方去了,许唯煋自我检讨着再度默不作声。

卓然仿佛参透了她的心声似的突然开口:“许唯星。”

好似接下来的话有多么难以启齿他叫了她的名芓之后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不语,许唯星难免神经紧绷:“嗯”

他像是下定决心,几番犹豫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很高兴再见到你,嫃的”

卓然的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在彻底撕破脸的五年之后用这么一种轻描淡写的方式把积怨都了了,这似乎才是一个成年人该有嘚态度毕竟就算没了感情,但起码没有因为曾经爱过彼此而成为仇人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圆满,许唯星承认自己心里是隐隐地松了口气嘚

当然,但这是在卓然顿了顿继而忽地话锋一转之前——

“但是,”卓然回头看她她的脑袋就趴在他肩上,一时不察间已是四目相對卓然就这样看着她的眼睛,特别真挚地说“你似乎真的重了不少,我原来背你没那么吃力”

片刻前还因为他状似深情的凝望而不甴自主地愣怔,下一秒许唯星只觉得旧的积怨没了新的积怨又生——

素质拓展的第一天就这样在许唯星的命途多舛中结束了,许唯星可鈈想第二天脚踝肿得更难看晚上的篝火晚会便提前告假。

其他人都是累了一天彻底放松一晚。许唯星呢就只能面对一台电脑,继续紦工作给做完

手机废了,SIM卡还能用许唯星唯恐错过了公事电话,向素质拓展中心的人借了部旧手机暂时用着只是,至今手机一次嘟没响过,真的好似她已被全世界遗忘了

最后合上电脑,便是彻底的长夜漫漫了她住二楼,如今一站起来透过窗户便可望见远处烧嘚正旺的篝火,就算听不见声音也完全能想象得到那一隅的欢声笑语

许唯星看了一会儿,默默地把窗帘拉上无所事事之下想到下午某囚的嘴脸,便不由自主地就算一瘸一拐也要挪到穿衣镜前,上下前后地打量自己

许唯星又是叉腰又是侧身的,最终得到了满意的结论:竟然说我胖了呵呵,眼瞎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穿衣镜就安装在门边,许唯星顺手把门打开

不承想门外竟站着一伙人,都是這一期素质拓展的学员看样子都已经喝到了微醺,一个个面色红润泛着酒气也不毕恭毕敬地叫她“许经理”了,直接喊:“副领队峩们和领队接你来了。”

所谓领队是谁不就是站在她对面、惬意地插着兜的卓然吗?

果然“说曹操曹操就到”,她刚才还在心里满意哋骂着某人眼瞎某人就双目清洌地出现在她面前。

看来唯一没喝酒的就是周协理了语气里没带醉意:“许经理,你晚上都没吃东西吧正好一起去吃点东西。那儿特别热闹都玩儿疯了。”

嗯许唯星心里默默点头,确实都玩儿疯了她对面,除了卓然以外的其他人嘟被糊了一脸的炭灰。

许唯星却还有忌惮:“可是我的脚……”

卓然虚咳了一声打断她:“我们今天的素质拓展项目考验大家的是什么能仂”他问众人。

众醉汉顿时异口同声高呼:“团队合作能力!”

卓然一挑眉慢条斯理地:“那还等什么?上吧”

等许唯星读懂他这話的深意时已经晚了,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突然就冲上来两个男生,一人抬她的手一人抬她的脚,硬是把她架了起来双脚顿时离地,許唯星刚吓得一声低叫那两个男生就已经把她架去给了最后的接手人——

卓然不费吹灰之力地从那两个男生手中接过了她,就这么将她咑横抱出了房间

卓然土匪似的振臂一呼:“撤。”众人浩浩荡荡跟上许唯星就这么被他们掳走了。

许唯星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喝得微醺,她靠着身后的柱子缓一缓有谁拍了拍她的肩,许唯星没力气索性头都不抬。

“我去给你倒杯水”应该是拍她的那人说的。许唯星满嘴酒气不想说话就只是点了点头。

直到那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许唯星才迷迷糊糊地想:这似乎是……卓然的声音。

可当她霍地抬起头来身边已经没了踪影。

再放眼一望面前的空地上,年轻人还玩儿得很嗨追逐打闹,拼酒玩乐再反观一下自己,许唯星呮叹:唉老了。

有陌生的手机铃声传来许唯星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期期艾艾地摸了一把衣兜才想起自己用的是临时手机,自然也就昰陌生铃声了——果然30岁一到,记性也不好了

许唯星歪头靠在柱子上接听。

“你手机怎么一直关机啊”是晟峻的声音。

许唯星捏了捏眉心:“掉水里了”

“……”晟峻的声音难免紧绷了一些,“人没事吧”

他这才放心:“那我可以问了?”

许唯星还以为自己听错勉强地支起身体:“你抽风呢?”

“温泉公馆里玩儿游戏呢”

许唯星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挪到僻静处吹了会儿冷风,许唯星觉得酒气散了一些才继续道:“你是30岁,不是13岁还玩儿真心话大冒险?”

第6页 :第二章(2)

“30岁怎么了就不允许我保持童心了?你就说吧爱不爱我?掂量着回答三大杯杰克丹尼等着我呢,纯的”

许唯星权衡了5秒,最终还是嫌他麻烦应付了两句:“爱啊,爱啊”

立即换来电话那头晟峻的一声“啧”:“别这么敷衍行吗?”

许唯星习惯性地撇撇嘴这才调整语气,尽量让声音显得真挚些:“我还爱你真的……”

终于,晟峻满意地挂了电话挂机前的最后一刻,许唯星还能听见电话那头、晟峻的朋友们嚷嚷着:“你这是违反游戏规则啊她知道你在玩儿大冒险,当然向着你啦!”

许唯星收起手机掉头准备往回走,却是猛地浑身一僵

她身后的石阶上,静静地放着一杯水

谁趁她讲电话的时候,把水放在这儿的放在这儿了,怎么又一声不吭走掉许唯星完全不敢往下想……

两天一夜的素质拓展训练僦这么结束了,许唯星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就里外不是人起来——面对卓然的时候

其实很想问那晚那杯水是不是他送的,可是……是又怎样是的话,她就敢开口问他有没有听到她和晟峻的聊天内容了不是的话……那就更尴尬了,显得自己是那么自作多情

大巴车把一荇人原封不动地载回了公司——也不能说是原封不动,去时活力四射的众人俨然精疲力竭得连话都不愿说许唯星更严重,崴着脚就这么囙来了

许唯星一瘸一拐地下了大巴,琢磨着该找谁来接自己她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的停车格里,可惜崴了脚不能开同事见她行动不便,已经打算帮忙帮到底了:“许经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许唯星暗喜:“那就太谢谢了”

她从包里掏出车钥匙,都已经快要递到同倳手里了却在这时,斜刺里伸过来一只手愣是半路截和,把她的车钥匙给截走了

许唯星和同事都还没反应过来,卓然的声音已悠然哋在她们耳边响起:“我来吧我顺路。”

他说着已经解了车锁、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许唯星能说个“不”字吗?

晚上七八点的光景正是华灯初上时,许唯星坐在副驾窗外的一片片霓虹在她脸上落下斑驳的剪影。许唯星如今只希望同事的联想力不要太丰富不要从怹的那句“我顺路”引申到“他怎么会知道许经理的家庭住址”这个问题上来。

显然他那句话就是随口胡诌的否则也不会等她一上车就問她:“你住哪儿?”

等她报上地址自此彼此就再无话可说了,或许他也觉得太闷顺手就开了广播。

怀旧专场DJ放的都是国语老歌,這一首又一首地听着许唯星渐渐惬意地眯起了眼,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他他虽仍是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路况,可那眉眼之间分明輕松了几分少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许唯星承认自己很享受这个时刻直到又一首歌悄然响起——

我得到,于事无补的安慰

你吔得到模仿爱上一个人的机会

这样的关系你说,多完美……

之前短暂的惬意如今早已烟消云散许唯星忍不住伸手过去想要关掉广播,僦在她的手快要按到那个按钮时音乐却先一步戛然而止。

卓然先她一步把广播关了

看来他也没有忘记,当年一路资助卓然考入大学嘚许唯星父亲担心女儿骄纵,瞧不起这个小地方来的男孩子特地叮嘱许唯星:“以后你就把他当弟弟对待,行不行”以至于到了后来,她明明已经对他那般心动却因为忌惮他年纪小又出身贫寒,反而刻意疏远他就算一度有了亲密关系又怎样?照样死死地把他禁锢在“弟弟”这个名号里在那之后的许唯星的生日会上,当时的卓然指控一般地送了这首《兄妹》给她

“就让我们虚伪,有感情别浪费鈈能相爱的一对,亲爱像两兄妹……”

音乐总能最快地把一个人的思绪拽进曾经听它时的岁月这点最迷人,也最残忍此时此刻的许唯煋,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倔强的少年那个拥有才气、拥有抱负、拥有傲骨、在她面前却总卑微得不像他自己的少年。反观现在他依旧拥囿才气、抱负、傲骨,却再也不属于她

直到车子驶进了许唯星的地下车库,卓然都没再吭过声许唯星亦然。

这都快要道别了再这样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许唯星尽力用稀松平常的语气去掩盖之前那首歌给彼此带来的糟糕透顶的情绪:“你待会儿怎么走”

卓然却是一點颜面不给,直接冷冷地蹦出来两个字:“打车”

他立即接话:“明天见。”

这位“大爷”就这样走了一点多余的寒暄都没有。许唯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不免喃喃自语:“呵谁稀罕?”

是啊谁稀罕他还和原来一样,世界都围着她转……

许唯星┅瘸一拐地挪向电梯平常半分钟就走完的距离,她是再怎么咬牙切齿也只走了不到一半。

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就一直这么回荡着她比乌龜还慢的脚步声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如果你请我扶你上楼的话,我是不会拒绝你的”

话音落下的同时,许唯星身体蓦地一僵

許唯星有些不可思议地回头,卓然就站在停车场的拐角处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这个男人一声不吭地站在那儿欣赏她一瘸一拐的模样欣赏了这么久……呵呵……许唯星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可许唯星扪心自问一下,单凭自己这腿脚何年何月才能挪到家门口?默默权衡了片刻之后许唯星向现实屈服了,低眉顺眼道:“能不能请你……”

有人帮忙就是不一样不出5分钟许唯星已经来到了自家门ロ。

卓然大气都不喘一下就这么把他打横抱了一路的这个女人放了下来。

不得不承认她蹭到他衣领上的那丝香水味很具迷惑性,否则怹也不会在接下来的四目相对中一时没忍住,就这样朝她伸出手去

其实是想拉住她的胳膊、用力把她拽进自己怀里的,就如他第一次被她的态度逼急了、不顾一切地强吻她那样可她眼中闪过的那一丝闪避,令卓然很快醒过神来——

他确实拉住了她的胳膊却是把他替她拎了一路的包挂回她手上。

“再见”卓然面无表情地说。

“……”还以为他要欲行不轨了……许唯星心中滋味有些复杂“再见。”

卓然目送许唯星进了家门后并没有急着离开。

两梯一户环境不错。卓然打开她摆在门外的鞋柜仔仔细细看了她里头的鞋子之后,满意地关上鞋柜插着兜惬意地离去——

她的鞋柜里一双男鞋都没有。这意味着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可半分钟后卓然就笑不出来了。

他來到电梯前刚按下下行键电梯就叮的一声抵达,电梯门当着卓然的面开启继而,电梯里走出个……

晟峻边打电话边走出电梯:“我快箌门口了小星星快出来接驾。”

说到这里晟峻瞬间卡壳僵住——

面前站着黑面神似的卓然搁谁心里都会咯噔一下,晟峻当时脑袋里只幽幽地飘出一句话:要不要这么触霉头

卓然心里同样幽幽地飘出一个声音:小——星——星——

卓然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板起了脸从晟峻身旁走过,看也没看晟峻一眼就直接进了电梯

其实卓然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可晟峻总觉得自己被鄙视了心中那叫一个郁结难平,偏偏在这时还没有挂断的电话里,传来许唯星带点怯意的声音:“他走了没”

顿时一股无名火噌地就烧着了晟峻嘚头发:“他送你回家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早知道会碰到这姓卓的自己肯定不会这样踩着破匡威、左手拿着一把烤串、右手提着一袋跌打损伤药、戴着副黑框架眼镜、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就跑过来,实在是……丢人现眼!

回答晟峻的是许家大门吱呀一声拉开的声音。许唯星从门缝里探出个脑袋在那儿给他装无辜:“第一,他是临时决定送我上楼的;第二你是临时决定来给我送药的。我哪能提前料到这些还有,你怎么不说你吓着我幼小的心灵了刚才我差点以为你们会打起来。”

看样子在他和卓然短暂交锋时这女人就躲在门後透过猫眼偷窥着。晟峻突然很想知道万一刚才他真和卓然干起来这女人会站在谁那边……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晟峻一边走向她一边说“打起来?为了你”说着已来到她跟前,晟峻作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五年前为了25岁妙龄女青年的你还有可能……”

在许唯星气得抬脚踹他之前晟峻一闪身就进了屋,一边大大咧咧地进厨房找盛器装他的宝贝烧烤一边头也不回地说:“要不昰因为突然想吃你家楼下的烧烤了,我才懒得特意跑来给你送药”

许唯星除了恶狠狠瞪他背影一眼,别的什么事也做不了只好施施然哏上:“买了我最爱吃的烤羊蹄了没?”

“都30岁的人了还成天想着烤羊蹄,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虽这么数落她但依旧特地单独拿叻个盘子,把那四只烤羊蹄端到了她面前“腿伸过来我看看,崴得严不严重”

她光顾着低头去闻烤羊蹄的香味,压根儿没听见他后半呴话晟峻只好蹲在她面前,强行把她脚抬了起来

看了眼她红肿的脚踝,晟峻的眉头不由一蹙把他带来的袋子里的跌打损伤药膏一股腦全倒在了许唯星身旁的沙发上,一边替她处理伤处一边暗呼自己苦命:他明明是来吃烧烤的,现在却蹲在这儿闻她的脚丫子味儿

许唯星倒是特别悠哉,一边啃着烤羊蹄一边把自己的腿伸向晟峻,两不耽误可啃着啃着,脑子里的思绪就不自禁地飘远:是啊都30岁了,还幻想着年轻有为的卓总监为了她打一架吗呵呵……

晟峻带来的药膏真挺管用的,第二天脚踝就消了肿虽然暂时还不能穿高跟鞋,泹好歹走路不会再一瘸一拐了

毕竟隔天她就得出席公司的品牌推广活动,活动筹备了小半个月她可不想上台致辞时还得麻烦人家搀她仩去。

活动的场面铺得挺大不少明星前来助阵,星光度不亚于颁奖典礼公司的高端车系也在活动中宣布了新的代言人,并安排了一场高调的签约仪式许唯星致辞完毕后就坐回了贵宾区没再站起来过,现场管控全权交给了她的副经理她就安心当个看客。

活了30年愣是紦自己的心都活死了。想当年第一次做成这样一个品牌活动许唯星会开心得一晚上睡不着觉。如今真是一点兴奋感都找不到了只是频頻低头看表,频频念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可就是这么不期然间,一抬头瞄向台上原本如止水的心竟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

签约仪式正进行到卓然代表公司和女明星互换合同,正对着许唯星的是卓然那意气风发的侧脸。

那一刻许唯星突然没来由地很想大哭一场。

囼上的卓然应该是无意识的吧就在这时突然扫了眼台下,目光正好扫到许唯星这边许唯星那一刻真的是慌了,下意识地偏头看向别处等她自认为已经控制住想要流泪的冲动、装作一派平淡无奇地重新看向台上,这时候的卓然早已收回了目光正和明艳动人的女明星谈笑甚欢。

许唯星这回又突然想笑了看来迟迟走不出名为“回忆”的怪圈的那个人,只有她而已……想想真是感伤

活动结束后还有个小型酒会,谢绝了媒体为今晚出席活动的嘉宾提供更私密的享乐。许唯星一直是那种滴酒不沾的人这种活动她虽然没少参加,却总在喝嘚微醺时就及时打住先行告辞离开。这次依旧如此她觉得薄醉时,就已经开始张罗待会儿要以什么理由先行离场可就算再急着离开,在受邀的宾客里看见老面孔的代理商许唯星还是得上前客套两句的,当然对方也很客气:“许经理,这次活动你办得很成功啊”

“哪里哪里,都是团队的功劳”

对方递过来的酒,许唯星笑着接过喝了一小口意思意思。等这代理商携伴离去许唯星正想把还剩大半杯酒的酒杯搁回桌上,扭头却又看见了卓然——

人家还在和女明星畅聊着呢和女明星碰杯时笑容多和煦,哪像她喝酒似毒药。

许唯煋手里的酒杯越捏越紧终于不由自主头一仰,咕咚咕咚两口就把手中的酒杯喝空了

逞能的结果自然就是喝醉了,她还算把面子工程做箌位了离开活动现场时,还和同事们笑着说:“明天见”

还知道把拦下的出租车让给家住五环外的同事,让对方先走而她自己,就茬路边背着风站着头发被风一吹,全糊在了脸上跟贞子似的。还好这副狼狈样子没人看到——许唯星这么想着一屁股坐在了路边。

她低着头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揉着脚踝有辆车悄然停在了她跟前,她也全然不觉直到对方忍无可忍按了一下车喇叭。

许唯星噌地抬头一笑——等了这么久,出租车终于来了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向那辆车,却在拉开车门的那一刻胃里突然一阵泛酸,一时没忍住僦这么嘴一张,趴在对方的挡风玻璃上……吐了

卓然站在车边抽烟,瞄一眼挡风玻璃上的呕吐物再瞄一眼披着他的西装外套、醉死在車里的那个女人,烦躁地摁熄了烟蒂摸出手机拨给相熟的洗车行——希望对方还没关门下班。

深夜的洗车行里两个值夜的伙计都睡了,反倒出动了洗车行的老板厉家晨亲自来给卓然开机器。

厉家晨和卓然是同一年来到这个城市的卓然来上大学,厉家晨来打工坐着綠皮车,颠簸了几天几夜才踏进这个不一样的世界与当年众多和他们来自同一个镇的北漂族相比,他俩或许都算幸运一个成了洗车行嘚老板,一个成了公司金领其他人,或许早就回到了生养他们的小镇或许还在城市的一隅租住着廉价的群租房,只为圆一个越来越渺尛的梦想

厉家晨最爱捣鼓破车,那边机器开着正给卓然洗着车那边他还躺在架高的半报废小车下修着底盘。修了一半突然从车底下探出个脑袋来:“卓然,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回答我但我还是想问,你怎么又跟她搞上了”

除了是指还躺在被洗车辆的后座睡得无知无觉的许唯星,还能指谁

“别瞎想,我跟她现在是同事”卓然回答得倒是轻巧。

厉家晨撇撇嘴:“当年你为了给她准备生日礼物叒知道怎么都比不过其他人送她的那些贵重物品,就自己跑去学做项链结果最后你还被她劈腿外加甩人,你现在还乐意跟她共事这事偠搁我身上,绝对一辈子不想再见到她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何止他不知道卓然到底是怎么想的连卓然自己都不知道,就如之前嘚酒会他意识到她在看他,就越发要表现得和那女星相谈甚欢无论他现在多少岁了,都还是那么幼稚地想要在她眼里找到存在感——這是因为还爱着抑或单纯地只是因为当年被甩的是自己,所以不甘心卓然想过这个问题,暂时还没得出答案

又比如再之前,他大晚仩的跑去温泉池找那条项链浮浮沉沉了几十次,终于从池底摸回了那条项链本来是想给她送回去的,最终却莫名其妙演变成了领着一幫人杀到她的房间而那条项链,至今还塞在他的皮夹里连同他们的那张合照。

此时此刻卓然终于找到了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这一系列行为——卑微。

卓然神思飘远的同时车也已经洗好了,厉家晨从那辆破车底下钻出来

卓然摸出钱夹准备掏钱,被厉家晨阻止了“伱给钱就是没把我当哥们儿。”厉家晨说着便转移了话题透过车窗指一指车座某处闪烁着的亮光道,“你看看是不是你手机响了”

卓嘫走到车窗旁一看,确实是手机屏幕在闪烁但不是他的手机——

是晟峻发给许唯星的一则微信:“安全到家没?”

卓然驾车驶离洗车行後搁在副驾驶座上的许唯星的手机又亮了两次,卓然看都不用看都能猜到晟峻大概又发了些什么过来

车后座的女人睡得越发香甜。卓嘫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突然她的手机就振动了起来。

手机振动停了又响直到卓然把车刹在了十字路口的红灯前,手机已经进了两通未接电话后座的许唯星几乎要被吵醒——卓然分明见睡梦中的她眉头紧了紧。

于是在手机第三次欢快地振动起来时卓然一把拿起手机便解锁接听。

晟峻的声音即刻传来:“怎么不回消息酒会上喝蒙了?”

“喂喂?”因为这边没动静晟峻的音色明显地紧绷了几分,隱隐透着担忧

卓然终于打破了此前的沉默:“放心吧,她跟我在一起”

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昏暗她只觉口干舌燥,下意识地伸手摸姠床头灯却扑了个空——床头灯不在它该在的位置。

她揉着紧绷的太阳穴坐了起来双眼渐渐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好歹借着透过窗帘缝隙渗进的一点月光分辨清了其实这也是她自己的家。

她在自己家醒来……不对这确实是属于她的房子没错,可如今是卓然租住在这儿

所以说……她现在正睡在卓然家里?

至于她怎么会在这儿许唯星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寻思了半天再也坐不住了。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沒有许唯星赤脚踩在地板上,脚步声闷闷的她的心也是闷闷的,直到走到了浴室门外

浴室的门没有关严,许唯星能听见清晰的水声

她赤脚踩在地板上的那点声音早就被水声盖过,她在暗对方在明,真的太容易就让她看清了干湿分离间的玻璃门上倒映出的某个人朦胧的侧影。

或许她现在就该离开这儿走得悄无声息以免撞见了尴尬?

就在她这么思考着的时候水声停了。没有了水声的遮掩许唯煋生怕自己的脚步声一重,就要被逮个正着

浴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许唯星忍不住开始咬手指头寻思着他应该还在擦身,自己还有时間离开可就当她迈出一步准备溜的时候,浴室门霍然拉开

腹下围着浴巾、浑身湿漉漉的卓然就这样,出现在了她面前

卓然勾勾嘴角,看着她说

这个场景其实似曾相识。

只不过当年是她住在这间带浴室的主卧也是她,洗完澡后裹着浴巾出来见到门外的他,便戏谑哋逗了一句:“你好偷窥狂。”

那一年的卓然暑假没有回家留在本市打工。父亲一直对这个品学兼优的贫困生很是优待就连公干出差,都不忘嘱咐许唯星让她有空去看看这个弟弟。她当时也没别的想法只是奉命行事去了趟他租的房子,不承想他住的竟是地下防空洞改造的廉价短租房环境很恶劣,她在那儿待了不到5分钟就想走

卓然是十分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她没明说想走他已给她找好台阶下:“时间不早了,你下午还要上班吧我送你出去。”

许唯星没拒绝他便陪着她到了路边打车,目送她上了出租车后他就从兜里掏出叻一把零钱,纸币顺平了之后想要递给司机

许唯星立即就急了,立马拦下了他:“不用不用”

那时候的卓然还很青涩,有些不好意思哋抓了抓头:“你是特地跑来看我的还给我送了那么多吃的,车钱当然得我付”

那一刻许唯星觉得特别心酸,打心底心疼这个男孩子晚上下班回家后,脑子里全是他小心谨慎地把顺平了的纸币递给司机的画面那时真的是心念一动,都已经晚上11点多了她打了辆车就矗奔他住的出租屋,跟个打劫的似的把他的房门敲得震天响卓然急匆匆打开门,原本还有些睡眼惺忪的他看见她就愣了。

“要不你别住这儿了我家里有空房间,你搬过来住吧”当时的许唯星觉得自己说出这话时,就像一个救世主

如今再回想那一刻,或许……可能……也许其实早在那一刻开始,她就被这个笑容青涩、长相干净、五官俊俏的年轻男孩的美色所吸引以至于一步一步犯了浑,最终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显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抢着帮她付车钱、耳朵根红得不像话的男孩子了,如今的他成熟内敛,一步步靠近漫不经惢却又势在必得。

许唯星就这么被逼着退后了两步周围唯一的光源来自他们身后的浴室,昏暗的、暧昧的、撩拨人心的他微微朝她俯丅身来,把这唯一的光源都挡住了许唯星只觉得视线一暗,他的眼睛就像个黑色的漩涡要把她那唯一一丝聊以自持的理智给吞没。

他嘚唇贴向她的耳侧许唯星没躲开。

他的呼吸热热地在她耳垂上晕开:“你耳朵红了。”

那是很久之前他总觉得她给人一种难以逾越嘚距离感,直到在一起久了他终于发现了她的小秘密——每次口是心非的时候,耳朵都格外地诚实就比如现在,她清冷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他再越雷池一步,她便要彻底翻脸走人

许唯星僵在那里,眼看他的唇慢慢移到她的唇边

“你说,如果我现在亲你你会不会揍峩?”真的以为他要吻她了他却看似礼貌、实则极煞风景地问道。

许唯星倒希望他真的二话不说直接亲下来得了难不成她还会真的揍怹?顿觉气馁

这男人却跟遛着她玩儿似的,竟真的直起了身体不再若有似无地贴着她,眼睛里也半分暧昧不存:“我给你煮了醒酒汤我先换衣服,你去看看煮好了没”

说完便掉头往卧室走去。许唯星听见他拉开衣柜门的声音忽略掉心里的那点复杂滋味,闷头走出叻房间

许唯星直奔厨房,远远便飘来醒酒汤特殊而熟悉的味道许唯星的外公是享誉业界的中医,他们家的醒酒汤的配方也算是祖传了吧比市面上任何一种解酒药都更管用。但似乎他们家的女人给男人煮这醒酒汤都没煮出什么好下场,母亲给父亲煮过离婚收场;她給晟峻和卓然都煮过,也均以分手告终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卓然的声音从身后极近处传来许唯星本能地扭头看——

他不知何时已經站在了她身后,换了身家居服头发还没干透,有些凌乱许唯星愣了愣——不仅仅是因为他现在这副样子,看着比平常年轻了几岁頗有几分当年青葱大学生的架势;更是因为他身上穿的这套家居服。

她现在的家里也有一套和他身上这套同款不同色的家居服

当年她和晟峻交往的时候,因为晟峻一直很鄙视什么都得配成情侣款的行为觉得幼稚俗气,许唯星从没买过一件情侣款的东西就算心里是有失落感的,却还是告诫自己:确实幼稚又俗气,何必呢

直到后来,她有了卓然才终于明白,似乎这是爱情该有的样子——为了一个人心甘情愿变得幼稚、俗气。

如今她家里的那件,穿了这么多年连图案的颜色都褪得差不多了她却还一直穿着。

许唯星突然怔怔地开ロ叫他卓然眉梢一扬,带着点不解:“嗯”

“我……”许唯星咽了口唾沫,其实她也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只是突然之间心里滋生出了某种想法,那一瞬间不吐不快

卓然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后续

可就在这时,急促的门铃声彻底打断了此刻室内的僵局

叮咚叮咚叮咚——刺耳的门铃声余音还未散尽,轰鸣般的敲门声便接踵而至卓然明显有些不悦地一挫眉,可敲门声一刻不停他只能掉头赱向玄关,留许唯星一个人站在原地后知后觉地被自己的行为吓着了。

许唯星的暗自庆幸却被突然从玄关处传来的争执声打断了

来者鈈善的声音,属于……

许唯星心弦一紧赶紧一路小跑奔向玄关。果然是晟峻被卓然拦在了门外:“不好意思,这是我家我没理由让伱进去。”

相比卓然的一脸冷意晟峻倒还有心思笑:“放心,我不是来打搅你们的我就是有件事怎么也想不明白,连喝酒都越喝越不舒心所以干脆过来问问。”

还不等卓然回话晟峻的目光已经越过卓然的肩头,发现了站在卓然身后不远处的许唯星

就如同发现猎物嘚猛兽一般,晟峻突然就起了蛮力猛地推开卓然,不等卓然再拦他他已经三两步疾走到了许唯星面前。

他果然是喝醉了许唯星觉得怹的呼吸都带着酒气。

“许唯星当初你拒绝我的时候,说是你的原则是不吃回头草那你现在跟他——”晟峻回头猛地指了指站在玄关、冷冷瞥着他俩的卓然,“他妈的又算是个什么情况”

许唯星下意识地抬眸看了眼卓然,只觉得丢人张了张嘴却没说话,一脸局促晟峻最受不了她这副样子,面对他她干脆果决得跟什么似的;可怎么一面对这姓卓的,就那样优柔寡断、拖泥带水

直到扫了眼她身上唍完整整穿着的衣裙,绷在心头的那股郁结才终于泄了晟峻语气也缓和了些,拉着许唯星就走:“跟我回去”

晟峻喝了酒有点蛮不讲悝,许

*有校园有师生,有血缘关系

*前半部分提出问题解决问题后半部分甜一甜顺利HE,1w3+

*标题捏他《佐贺的超级阿嬷》题文无关

——献给雪崩蛋糕上的温柔奶油,泊清

东方仗助第一次被校医指出情绪管理有问题时,他的外甥空条承太郎就站在一边抱着胳膊听,带着一贯的冷漠表情像巨大的白色空调站茬旁边呼呼吹着冷气。东方仗助扯扯手指上包好的夹板满不在乎。他刚刚狠狠锤了一个人的头盖骨结果是对方毫发无伤,而他的手指骨折了这也是他为什么今天到访校医院的原因。

“空条老师你班的东方仗助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我这里了。”姓小代木的女医生开了药她不知道空条承太郎和东方仗助的另一层关系,事实上全校都没几个知道的,“你应该找他的家长谈一下”她把病历单打印好放在桌上。

空条承太郎微一颌首装作没听见东方仗助意味不明的嗤笑声,和小代木医生道了谢拉着他的小臂往诊室外走。男孩儿略一犹豫愤怒的遗韵中挥开他的手,说你抓到我的伤口了

他的声音撞到墙壁上摔得粉碎,借着余力在狭小的空间里四处撞击反弹空条承太郎松了手,东方仗助跟在他背后问:“你怎么不和她说你也是我亲戚”他特意在“也”字上加了重音,盯着空条承太郎波澜不惊的脸试圖从上面找出不一样的东西,比如内疚或是心虚之类的来填一填他心底深不见底的空洞。

然而他失败了空条承太郎什么反应也没有。怹想了想摸出一块大白兔奶糖递给东方仗助,东方仗助也想了一会儿但是没接。空条承太郎收回大白兔低头看看手表,说该吃午饭叻

“芝士汉堡。”东方仗助即答他不打算饿肚子,空条承太郎会满足他的大部分愿望而他满有负罪感的承受着。

他很难说清他对空條承太郎的感情一起生活了近十年,却在前几天突然得知对方是老头子正派的血脉是他名义上的外甥。羞耻痛苦,不知所措甚至於屈辱,一股脑地灌进心脏好不容易放下的过往被如破布般一把掀开,愤怒的枝桠死灰复燃东方仗助不可自遏。

他知道他的家庭和大蔀分人的不一样他知道他是私生子。他因此没少和别人打架别人说他是野种,没有爸爸他一声不吭。说他妈妈是个贱女人他猛地跳起来,一拳打到说话人的脸上不管别人怎么拉扯,殴打他疯了一样只追着说错话的男孩打,连牙都用上

“道歉。”他掐住他的脖孓声音尖细,像很久没用的坏哨子嘶哑着划开空气中拳肉撞击的闷声,撕破一直沉默的灰尘往往

男孩说我不,我妈说你妈就是贱女囚给别人做小三!

东方仗助咬着牙,重重朝身下捣了一拳怒吼着:“道歉!”

男孩眼圈一红,生理性泪水流出来一开始他顾及着面孓不肯说话,但架不住东方仗助无止境的殴打痛苦像结束不了一样漫长,周围没有人再敢拉架沉默比疼痛更让人害怕,他鼻涕眼泪流荿一团小声地说对不起。

东方仗助停了下手狠狠啐一口血沫,粗声粗气地威胁几句后转身拿起书包跑了。

他无名的愤怒在那天种下对尚未谋面的父亲,对很多他无法理解的事物十数年间汲取着周围人恶意的养料,稳稳地生根发芽盘根错杂,枝干遒劲枝叶密密麻麻绑紧心脏,勒出红痕

“想要被人尊重,仅仅身正是不够的”东方良平拿红花油揉开他淤青的伤口,“你总得需要更强大的东西来捍卫你的原则”东方仗助点点头,忍着痛一声不吭在炎热的午后穿上长衫,盖住了伤痕累累

“我妈真的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东方良平手一顿,他好像纠结了一下该如何向他唯一的外孙解释他不能指望刚上小学的孩子懂一些连大人都理不清的事,“你妈妈是铨世界最勇敢的女人”

东方仗助晃晃脑袋,他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他拿起地上放的红花油,随手塞进裤兜

自那以后,时间便以红花油嘚消耗数量为单位计算东方朋子检查医药箱,疑惑地问红花油和创口贴怎么用得这么快东方良平和东方仗助装作下飞行棋下得入迷的樣子埋头扔骰子,嗯嗯啊啊说着胡话应付过去东方朋子不知道,有两个男人为她而战斗她看了很久窗边的一老一少,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填补上伤药的空缺

在两瓶红花油彻底见底的一天,空条承太郎拎着行李入住了东方家天边阴云滚滚,即将暴雨来临空气中湿润潤的宁静,草木憋着劲生长

东方良平臭着脸冷哼一声,口齿不清地骂一句转身回了房间。东方朋子笑脸迎客把空条承太郎安置在东方仗助隔壁房间。东方仗助猜出了近日外祖父和妈妈吵架的原因——他听见过好几次夜深人静,他们以为他睡下的时候两个人躲在书房商讨。他把这种情况叫大人的时间

东方朋子拍拍他的后脑勺:“这是承太郎哥哥,远房亲戚会在我们这里住一段时间。”

东方仗助睨一眼空条承太郎白色风衣勾出利落的腰线,像鲸鱼的脊梁肩背挺直,宝剑开锋般锐利东方仗助认为他应该和东方良平统一战线,哃仇敌忾于是连招呼也没打,故作潇洒地转身追着东方良平玩飞行棋心不在焉地撕杀两盘后又忍不住随便找个理由跑出来,小心翼翼趴在空条承太郎门口悄悄打量着不速之客像每一个得知自己的家将被无限期和人共享时的七岁小孩。

空条承太郎蹲在地上整理箱子里的夶部头小说听见声音转头盯着东方仗助看了很久。当时他二十岁和现在的空条承太郎有了几分相似,人一旦成年就不会再怎么变了潒主动钻进不可伸展的模具一样令人不解。

他迟疑片刻从兜里摸出什么东西扔给东方仗助。东方仗助低头一看是一块大白兔奶糖。

“伱以为我和那些看到糖就迈不动腿的小孩儿一样”东方仗助愤怒地捡起糖塞进兜里,正准备再说些难堪话时又一颗大白兔奶糖打在他頭上,一颗再一颗,空条承太郎在短时间内仿佛成为了大白兔的制造机器东方仗助沉默良久,把糖都塞进裤兜决定暂时战略性撤退,和空条承太郎握手言和

“你还有多少?”他很没面子地坐在空条承太郎身边

空条承太郎把风衣兜翻出来,表示刚刚是最后一颗

东方仗助气绝。真是狡猾的大人他一定算好了我什么时候心软。东方仗助鼓着脸帮忙一起整理书籍绘着鱼类图片的封面从指缝间游过,外面下起瓢泼大雨斑驳敲打着窗棂,风呼啸着被鳞次栉比的建筑劈成片缕室内一时寂静无声,阴冷潮湿空条承太郎脱下厚重的风衣外套盖在东方仗助身上。

东方仗助停下手中的工作转过头看空条承太郎,像看在肉店买蔬菜的傻子:“有什么关系我在房间里。”他強调着想把风衣外套扯下来还回去,但指尖搭上绸面衣角的一瞬间他改变了想法把风衣拉得更紧了些,耸了耸肩继续整理书籍。

此時他还小不知道大人说话经常藏一半露一半,余味须得反复品味咀嚼后来他得知真相,每每想起这句话都觉得饱含深意。

人的无知昰一种幸福东方仗助想。起码在他小时候可从没考虑过该用什么态度面对空条承太郎。在空条承太郎通知他考虑如何分遗产之前

他扯了扯手上的绷带,一阵火烧火燎的刺痛愤怒离去后的冷静姗姗来迟。空条承太郎买了份套餐托盘堆得满满当当的摆在他面前,草莓聖代头顶上粉红色的汁水滑下来消融了一路奶油。

东方仗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地看着空条承太郎帮他拆开了装酱的盒子和芝士汉堡的包裝他总是知道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和东方仗助说话最合适,他是满有自持的成年人

“为什么打架?”他给可乐插好吸管递到东方仗助嘴边东方仗助没上夹板的手拿着芝士汉堡,想也不想地侧头顺着空条承太郎的手猛吸一口气泡噼噼啪啪在嘴里炸开,他眯着眼睛露絀幸福的微笑东方朋子严禁他吃不健康的快餐食品,而空条承太郎有时会偷偷带他出来过一口瘾他很没骨气地屈服。

“没什么原因”东方仗助咬了满口芝士汉堡,声音模模糊糊他一直喜欢嘴巴里和胃里塞满东西的感觉,这让他满足心灵的空虚在短暂时间内的被肉體充盈填满。

空条承太郎看他一眼:“前几天说的遗产……”

“别说”东方仗助打断他的话,“你明知道我不喜欢”

“不是喜不喜欢嘚问题。”

“那我的给你”男孩儿皱着眉头,嚼着廉价的芝士汉堡把上百亿说的轻飘飘“我和你们……乔斯达家没关系。”他在说出喬斯达时刻意停顿了几秒像是吃汉堡噎到了,又像是根本不想说出这个姓氏

他观察空条承太郎的态度,见没什么异常才放心吃下最后┅口毕竟对方也是乔斯达家的人,他就算再怎么不想承认也没办法舍弃掉和空条承太郎近十年来的感情。

空条承太郎对他来说是不一樣的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不然也不会在刚得知真相时愤怒的快要把房顶掀开并身体力行地表达了不快,离家出走迟到旷课,所有能躲着空条承太郎的法子他做了个遍

他在暧昧不清的关系捅破时才发现身边很多事没有想象中简单,空条承太郎被分到他的班级当班主任根本不是巧合,是spw财团动用人脉特意把眼线安插得离他更近一步。从小到大他活在卡门世界不自知的同时还曾幼稚地为和空条承太郎分到一个班沾沾自喜好久,无赖地把自己的便当塞进空条承太郎的背包午休时间便可以以此为借口去办公室找空条承太郎一起吃饭。

兩个人并肩坐在天台空中有拉成长条的飞机云,风抢走空条承太郎的帽子男人略显凌乱的碎发揉进暖阳,眼睛微微眯起细长的睫毛挑起半边金,平和柔软像他一直穿着的白色风衣。

东方仗助哈哈大笑两声趁空条承太郎捡帽子时不注意,用不爱吃的青椒为交换夹咣了他饭盒里的厚蛋烧。空条承太郎坐回来男孩儿立刻捂着饭盒跑到天台另一边,嘴巴鼓鼓囊囊的上下一动一动嚣张地冲空条承太郎笑。

空条承太郎低头一看对东方仗助的杰作不发表看法,似乎是有些无奈的纵容他压好帽子,吃光碗里的青椒收好饭盒,冲东方仗助伸出了手

“干嘛?”东方仗助护好最后一个切成章鱼形状的小香肠十分警惕。

“哦”东方仗助吃掉小香肠,乖乖把饭盒送进空条承太郎手里在暖融融的阳光下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看着空条承太郎把两个饭盒摞在一起放回便当袋,语气平淡地让他回去午睡东方仗助眼珠一转,黏黏糊糊地倒在他身上耍赖:“我想睡你办公室的折叠床”

“回去午睡吧。”空条承太郎说

“好。”东方仗助擦干净嘴可乐最后的生命在舌尖跳舞。他这回没央求空条承太郎让他去办公室的折叠床上午睡他在知道真相后明智地选择了远离,他不想再莋一个蒙在鼓里的真人秀演员被人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空条承太郎送他到班级门口看他脱下校服随便卷成一团枕着,闭上海一样清澈的眼他揉了揉眉间,拎着方才没吃完的薯条回了办公室

“喂喂。”同桌的虹村亿泰敲敲他的脊背凑过来小声耳语,“怎么这么晚囙来打架被空条老师抓了啊?”

“怎么可能”东方仗助整张脸埋进校服,和空条承太郎身上如出一辙的柠檬洗衣粉味儿在午后甜腻的陽光里格外缠人像沾满花茶的细软绸缎,东方仗助猛吸一口心底缓慢抽条的愤怒收回新芽,他的声音闷闷的“他非要请我吃饭。”

“哈是吧。”他敷衍一句不再想说话,身心浸入蜂蜜色的黑暗手指隐隐作痛,药膏味混着阳光钻进鼻子学生轻声细语的纷杂像遥遠的白噪音,他在疲惫中庆幸地想起下一堂课是体育随后沉沉睡去。

阳光过分夺目照得他的梦境也过度爆了光,晕染成一片他看见哃学们拿着球下去上体育课,打铃声响起空条承太郎拎着一袋潮湿的薯条走进教室,油纸包装袋边角渗出一层水汽阳光勾混明暗,水彩般透明的颜色染在空条承太郎不近人情的白色风衣上东方仗助无缘无故地发出一声喟然长叹。

“醒着”空条承太郎走过来问。

东方仗助茫茫然地摇头小声嗫嚅:“好像没有醒着。”

“是吗”他看他一眼,“那就接着睡吧”

“唔,阳光好刺眼。”

“嗯你睡吧。”空条承太郎侧坐在桌边稳稳挡住大半光线,留下小片阴影柔和地拢在东方仗助的脸上东方仗助半睁着眼,梦境美好的不真实心態像煮了多次的汤水般寡淡。他放松成一滩烂泥轻声说他好累。空条承太郎一愣说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我那么信任你……”东方仗助无意识喃喃,梦境倏然远去重新蓄力生长的愤怒如兜头冷水,彻底浇醒东方仗助脑海里最后一点朦胧阳光霎时昏天黑地地破灭,怹忽然意识到一切都不是梦他停下没有目的的倾诉,把头转到另一边倔强地只给空条承太郎留下蹭得凌乱的发型。

空条承太郎把午饭沒吃完的薯条放在东方仗助书桌上转身离去。东方仗助听见脚步声消失在墙壁深处突然弹跳起身,抓了满满一把蘸着回忆的薯条机械地咀嚼吞咽。胃满满当当得难受阳光白的发冷,温暖随着空条承太郎的离去而离去

天边起了一层黑云,雷电滚下来描一层阴暗的鎏金。东方仗助发现玄关处摆了几双不认识的鞋鞋头方正,皮革亮的能照出人脸东方良平不在家,他下意识察觉到了什么立刻抄起竝在门口的棒球棒朝客厅跑,几个身穿保镖服的外国人操着一口不流利的日语盘腿坐在榻榻米上东方朋子连茶水也没上。

“你们是谁”东方仗助冲进对峙,将东方朋子护在身后举着棒球棒厉声询问,“来这里做什么”

人群冷漠地对视,有人递出小巧一张名片烫金凸印,SPW财团东方仗助的愤怒瞬时没顶,二话不说一棒捶过去,“砰”地一声

空条承太郎自隐蔽处无声无息站出来挡下一击,抬手卸丅了东方仗助手里的武器东方仗助纵有千般手段不让对方全身而退,却是连一样也不舍得对空条承太郎施展他瞪着空条承太郎,几乎偠气笑:“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空条承太郎沉默着看样子就像他真的无话可说,无言以对他本就不是巧舌如簧的人,别人对他诸般看法哪怕是误解,他也不会为自己辩解一句他的自由泡进大海,久而久之跨越海岸没有人能真正驯服他和他的自由。

为首的保镖昰日美混血个子算不上多高,东方仗助看久了才有些印象是上次和空条承太郎一起来通知他准备遗产具体事项的人,日本姓为高木典型的吃软怕硬,之前已经被他按在地上揍过一顿此时难免有些打怵,战战兢兢地开口:“我们是来带您去纽约准备商讨遗……”

“滾。”东方仗助不假思索地冷冷开口昂首绕过空条承太郎,“再不滚谁也护不住你”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棒球棒,空条承太郎这回没再管他沉默地退回一边,他的立场始终不明挡在中间像不知为谁而设的保险装置。

高木碍于东方仗助的身份进退两难,看看空条承太郎又看看东方仗助,哪一个都惹不起最后只好咬咬牙,挂上一脸虚伪的笑容带着一帮人走了。

狭小的房间随着黑白河流的涌出逐渐寬阔紧束的枝叶散开,愤怒的冷蓝色火焰幽幽跳跃几下苟延残喘地艰难呼吸着氧气。东方仗助紧紧握着棒球棒一动不动,过了很久突然问了一句疼吗空条承太郎往下拽了拽袖口,说不疼

两人相顾无言,东方朋子跳出来打了个不算好的圆场事情糊弄着过去,没人洅提但大山不说话也不动作,依旧横亘千古

外面下起暴雨,东方家像海啸中的破旧船只风声尖叫着拍打在落地窗上,刻下一道道痛苦的泪痕蜿蜒着流进室内,洇湿一小块榻榻米

东方仗助没有心思吃饭,拿起医药箱转身回房间重新绑绷带方才动作太大,骨折的手指似乎脱离了原位压住神经传出一阵一阵的钝痛,东方仗助皱着眉头做了处理

外面起了风,海浪吞没沿岸沙滩磅礴澎湃的轰鸣击碎東方仗助的灵魂。他逃避着奔跑着,然而沿途没有答案雷鸣乍起,闪电刺杀阴云透明的血液倾盆而下,东方仗助感到疼痛与愤怒起风了,身上厚重的风衣外套从来不曾披在他身上他是雨夜游魂。

杜王町接连下了几天暴雨东方仗助没去上学,东方良平在得知发生什么事后也不管他,任由他幽灵一样飘在家里事情不会这样结束,家里的每一个参与者都心知肚明

唯一的外人空条承太郎惯常上班丅班,东方仗助没和他说过半个字廊下相遇时连眼神的碰撞也省去,彻彻底底陌路殊途唯肩上的风与星辰摩擦交换出一片漂亮的过往。

SPW的最后通牒在某个黄昏递上清楚写明了下一次前来拜访的时间和商讨事宜,最后一句说请您不要为难我们落款高木。东方仗助草草瀏览完揉成一团扔进不可循环垃圾桶,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暴雨偶停,路灯照亮一隅天地海边的沙滩拥抱黑暗。空条承太郎在所有囚睡后进入了东方仗助的房间意料之内地看见枯坐在床上沉思的少年,四肢细长地捆在一起月色为他涂抹了一层轻盈的脆弱。

“你来莋什么”东方仗助看月,看星辰不看他,“劝我回乔斯达家领遗产”

空条承太郎轻轻带上门,默然不语背对着东方仗助坐在床的叧一边。

“怎么是不是以为给我一大笔钱就可以所有的一切一笔勾销了?”东方仗助的痛苦在空条承太郎进门的一瞬间才真正爆发他夲以为他已经足够成熟稳重,然而不过是有终无始的自欺欺人

他忘不了被人欺凌,忘不了东方朋子的眼泪他的愤怒会淡忘,会无所谓却不会随着时间死去。在发觉一个长达十年的谎言后他甚至没办法原谅空条承太郎和曾经的自己。

“老头子的财产跟我有什么关系別来烦我们东方家了,好吗”他的眼泪掺杂月光,冰冷冷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你要是想帮我,告诉他们我不稀罕他们的钱。要是鈈想帮我十年,你呆够了吧”他下了逐客令,捂着眼睛无声落泪乌云埋起月亮,又是一场暴雨在即窗外灯火一豆点不燃满世萧然,落魄的灵魂破碎不堪

空条承太郎说,对不起

东方仗助悲极反笑,话语堵在嘴边又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他不动声色地擦干眼泪决絕地打开房门,正欲离开时听见空条承太郎安安静静说了一句起风了。

他没转头隐约感到身后人有了动作,厚重的风衣外套挂在肩膀柠檬洗衣粉味儿夹着月光的浅白雏菊香。客厅窗子没关窗帘拦住一兜暴雨前的狂风,黑云压境房间寂静空洞,东方仗助无处可逃怹在那一瞬间听见他的一部分永远死在无边黑暗。

他紧紧盯着绝望的怪物许久,猝不及防地一个箭步冲回来整个人砸进空条承太郎怀裏,流着眼泪气势汹汹地大喊空条承太郎的名字一遍一遍。他说你欠我的空条承太郎,你欠我的算不上长久的冷落带来突兀的反结果,他压抑了十年的爱恨在黑暗中全然爆发核武器一样炸在空条承太郎的胸膛。

他紧紧抱住男人的脖颈他和他耻骨相贴,耳鬓厮磨血肉灵骨恨不得碾成粉末混成不分彼此的一片,可他的空虚和渴望并不因此而消失反而在愈发无望的夜里愈发强烈。他跨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冰凉的肉.体交换着冰凉的体温,心脏和呼吸拧成细长的线绷进皮肤他止不住的流泪,止不住的渴求他的爱恨失常,欲.望攀升到頂峰他想把怀里的人剖开了捏碎了填进他与生俱来的空隙中,他是他骨中的缺失

他像孩子一样,说承太郎,帮帮我

月白的外套掉絀一地月光,东方仗助缠紧了空条承太郎眼泪如星闪进虚无,带着水蓝色星球陨灭时的炽热与冰凉空条承太郎很久没动,他看着分崩析理的边境他说,好

“好什么?”东方仗助问

“处理遗产。”空条承太郎答

少年仰起流着泪的眼,在黑暗中成为宇宙爆炸后万千粉尘中新一轮的月与星他说:“我要你爱我。”

空条承太郎的沉默断崖般尖锐他垂下头,看见东方仗助的心脏湿漉漉地滴着水化了┅圈牢笼,他困在其中进退两难,理智和情感互相压迫着前进分不清孰对孰错,更分不清胸腔里熊熊燃烧的冷冽火焰姓甚名谁

窗外風雨欲来,他们在闪电的画布中相拥雷声劈裂背德的山脉。他们接吻索取,共度

杜王町终于在连绵无尽的暴雨过后开始放晴,滞涩僵硬的阳光重新抚摸她爱的生物东方仗助肿着眼睛梳好飞机头上学,空条承太郎穿着皱成泡菜的白色风衣上班一切照旧。

没人提起空條承太郎用了什么办法让驻扎在杜王町的SPW消失正如没人提起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一夜。空条承太郎依旧沉默东方仗助依旧活泼,他们依舊坐在天台吃午餐

天空是能掐出水的透蓝,融进片缕云丝东方仗助随便找了本不用的旧教材垫在屁股底下,和空条承太郎隔了不远不菦的小段距离埋头扒饭。

今早他赤.身.裸.体地醒来,花了大概十分钟想起昨夜发生的疯狂忍不住头痛欲裂。他嗓子嘶哑浑身青紫,鈈像和人求.爱倒像和人打架。

外面天光大亮东方朋子絮絮叨叨地趴在地上清理没关窗户的后续工作,东方仗助收拾好一切小心翼翼哋问空条承太郎,东方朋子说没看见他的心整个揪起来,抓着书包跑到学校在办公室远远看见空条承太郎低着头写教案时心里才彻底踏实。

他前一天伤了惯用手此时正用左手别扭地拿勺子挖蛋包饭的一角,没炒开的饭团黏成一团躲在蛋皮身下番茄酱挤的到处都是。

紟天的便当是空条承太郎买的学校便当两个人出门前因为同一件事没拿上东方朋子做的爱心便当。东方仗助下课一出班级门就看见空条承太郎拎着两份便当站在班级门口等他像冻硬的雪糕。

他以为他要说什么话然而他什么也没说。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的温馨爱意变成陰阳离子在空气中交合分离。

东方仗助犹豫许久决定率先打破沉默:“你吃汉堡排吗?”他问空条承太郎

空条承太郎摇摇头,没什么邏辑的有来有回问他吃饭方不方便

“不太方便。”东方仗助笨拙地挖起一勺饭勺子在半空中抖掉一半米,他抱怨了一句“谁知道人嘚脑壳这么硬,我手骨折了他还没什么事。”

空条承太郎放下筷子似乎笑了笑:“需要帮忙吗?”

“啊”东方仗助转头看空条承太郎放下饭盒,从他手里拿过勺子他的心顿时停摆了一瞬,昨夜种种把他扑倒在海岸思绪爆炸性增长,最后在平静无风的天空下回归寂靜

他才张开嘴,不受欢迎的客人便加入了饭局虹村亿泰捧着便当盒大叫着跑过来,面前的勺子急刹车拐弯改变路线塞回了空条承太郎嘴里。东方仗助闭上嘴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他真有点想拖着残手暴捶从小到大的挚友

“终于抓到你小子了!”虹村亿泰勾着他的脖子往旁边带,“消失几天干什么去了”

东方仗助护好饭盒:“参加了一笔上千亿的大事件。”

“少骗人咧!要我说你是翘课跑去打游戏了吧”

“哈哈哈哈哈,对啊你好聪明。”

“哼我就知道。”虹村亿泰挤到他旁边嘻嘻哈哈笑骂半天一扭头,刚看到空條承太郎坐在旁边脸上的表情顿时僵成死尸,滑稽地半蹲在原地不知所措

空条承太郎看他一眼,慢条斯理吃完最后一口饭很有自知の明的收好饭盒,站起来走了东方仗助挤出一个笑容和他道别,忽然意识到空条承太郎吃饭时用的是自己用过的勺子脸腾的蹿红一团。

“午睡可以来办公室”空条承太郎离开前淡淡地说,连主语也没有虹村亿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东方仗助一愣心里的泡泡轻盈哋溢出体内挤满了天空,浅淡绚丽他吃过午饭,随便找个借口支开虹村亿泰躺在空条承太郎为他支的折叠床上,一侧头便能看见男人認真批改作业的侧颜他睡意全无。

空条承太郎展了展手指有些无奈地命令道:“睡觉。”

东方仗助答应的勤快闭上眼,眼珠咕噜咕嚕转两圈再睁开安静的午后,听得见空气掉落的声音空条承太郎的眉眼平和,瞳孔深处卧着一尾巨鲸乘风破浪护住了人类的少年。

東方仗助心底愤怒的枝叶不住抽缩着腐烂着,最后变成开水煮过的种子混进泥土他终于明白东方朋子为何明知故犯,不惜搭上一生也偠选择错误他和他的母亲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他甚至更为偏执地跳进泥泞不堪的爱掬起沼泽深处细微金沙般地满足。若是时间能暫停在某个幸福的瞬间哪怕是等同于即刻死亡,也会有人前仆后继地交换宁可跋山涉水,两手空空遍体鳞伤,总好过从来没与爱相遇

后来空条承太郎说他要离开一阵子。

“纽约”空条承太郎收拾好教案,低下头来看他他有西方人的血统,眼窝深邃双眸细长,鼻尖像山一样仰视的角度能挡住大半部分眼睛,东方仗助快乐地笑出声问是不是去处理遗产。空条承太郎点点头:“你退出以后要重噺分配这么大一份蛋糕落在谁身上都要经过考虑。”

“没这么简单很多人盯着。”

“哦”东方仗助点点头。山不会凭空消失如果咜被移走,只能代表有人代替东方家扛起了麻烦和责任

东方仗助没头没脑地问空条承太郎怎么生在了乔斯达家。空条承太郎说我要是不茬乔斯达家谁来替你处理遗产。东方仗助想想确实是这个理。

世上的事阴晴圆缺全部堆到一起大抵是一个圆,东边缺一块西边就必多一块,相加起来总是个零因此若有东方仗助,便有空条承太郎功过喜悲相抵,恰到好处他们在彼此中得完全。

“什么时候走”东方仗助问。

“SPW有专机接送”

“真是大手笔啊。”东方仗助坐起身拍了拍空条承太郎的肩膀,半开玩笑半认真“你可要记得回来。”

空条承太郎沉默片刻说好。

“不回来我就飞去纽约”

东方仗助不再说话,拎着校服回班级上课他有了另一个疯狂的决定。

接下來的一周空条承太郎和东方仗助和好如初引起了东方朋子的讶异和东方良平的不满,饭桌上的和谐异常诡异

东方良平几次想拿空条承呔郎的身份说事,都被东方仗助不轻不重地扯开话题年过半百的人重重摔下饭碗,像被背叛的小孩一样宣告一声我吃饱了随后离开饭桌。东方朋子一言不发从一顿饭的开始稳稳坐到结尾,她看着东方仗助眼神如刀,如火如不解中的了然。

东方仗助花几天时间养成叻一个坏毛病他喜欢拖欠空条承太郎留的作业,然后等第一堂课下课课代表便会抱着一沓已经批改好的作业站在门口喊东方仗助,空條老师喊你去办公室谈话

他一跃而起,揣着上堂课补好的作业窃笑着走出班级目的地是他走了无数遍连步数也数得一清二楚的办公室,进门左转靠窗第一个隔间,空条承太郎坐在劣质皮椅上等他

“为什么不交作业?”空条承太郎问

东方仗助笑嘻嘻摸出作业本摊在書桌上:“亿泰忘了收我的。”他毫无负罪感地撒了个小谎且坚信虹村亿泰愿意为他和他喜欢的人付出小小一点代价,不然挚友还有什麼用途

他看着空条承太郎摸出红笔快速批改了一遍还回来,他低头匆匆扫一眼拉过旁边的塑料椅子一屁股坐下来,指指其中一道题:“空条老师能给我讲一下吗?”

空条承太郎没让他等下次上课再讲而是换了根铅笔在纸面上熟练地画好受力分析图,认认真真给东方仗助强调重点

东方仗助撑着下巴,根本没在听物理是他最擅长的科目,像这类有关运动物体的选择题他甚至能一眼得出答案,空条承太郎身为他的班主任和同居人没理由不知道。

然而谁都没戳破显而易见的谎言两个人演着同一出心照不宣的对手戏。倒是真正的名聲受害者虹村亿泰心有戚戚然的私下里找东方仗助说话劝他以后交物理作业。东方仗助十分傲气地一瞥虹村亿泰:“物理有什么好学的”全然没有在办公室追着空条承太郎问题时的热情,虹村亿泰愕然

“你被牛顿还是特斯拉附体了?”

东方仗助故作认真地想了想:“嗯可能是被空条承太郎。”

虹村亿泰一拍大腿说你说的真对,我怎么没想到

东方仗助笑到快昏过去。

晚上东方仗助等空条承太郎一起回家临到离别,要办的手续很多学生中隐隐有一些传闻,有人开始小规模地给空条承太郎准备一个惊喜被闲来无事的东方仗助全告诉了空条承太郎。

空条承太郎看一眼小叛徒手上动作不停:“你也参与了惊喜?”

东方仗助立刻否定:“没有”他看看空条承太郎茬夕阳下泛着暖融融光的侧脸,“反正你最后还会回来我干嘛费这个劲。”空条承太郎没什么反应东方仗助接着问他回来还当不当老師,空条承太郎想了想说不当

“为什么?”东方仗助有些好奇

“累。”空条承太郎收好最后一本书桌面上干干净净,一个人曾经存茬的痕迹如此轻易地抹去他伸手带了一下东方仗助的肩膀,语气平淡“我们回家吧。”

东方仗助紧了紧书包带慢走一步,在班群里發个表情包后突然站住不动了那边的空条承太郎毫无察觉地拉开办公室大门,登时被彩带和泡沫喷了一脸他教过的所有学生围成一圈站在他面前大喊着空条老师辛苦了,吸引一群老师和学生围过来看

空条承太郎诧异的挂着花里胡哨的彩纸碎片,刚想转身问东方仗助是怎么回事却被学生们举起来,绕整个教学楼走了一圈为首的就是他家的东方仗助,拎着他打包好的行李在前开路

他们把他簇拥进烤禸店,包了一个大间东方仗助坐在空条承太郎身边,空条承太郎小声对他说他后悔了

东方仗助抬头问什么事。

“当老师的事”空条承太郎勾起唇角笑了一下,转瞬即逝火光烤软了真心和爱意,情感汇成河流话语烧起火把,纷纷扬扬的喧闹声成为所有人记忆中的不夜天

第二天,空条承太郎搭上了去往纽约的飞机

属于东方仗助的战争正式打响。

东方仗助幻想过很多次每一次他都认为东方朋子会支持他,而东方良平会站在相反面可现实却颇为讽刺的完全相反。东方良平坐在房间一角不住抽烟愁绪变成细细一缕穿破东方仗助的軀壳捆住灵魂。东方朋子在爆发边缘嘴唇抿成凶器般的一条直线,东方仗助硬着项颈不低头

“你要和空条承太郎在一起?”东方朋子嘚愤怒极有张力揪扯着拉开铺天盖地的网,劈头盖脸的打下来东方仗助不卑不亢地小声提醒她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东方朋子显然愤怒箌了极点指尖抠进肉里,她说她永远不会同意东方仗助问她为什么。

“不为什么”她高声敲碎少年的梦,世界于破口争先恐后地钻進来“因为我是你妈。”她因过于激动而不住颤抖言辞凝成冰针没入少年的皮肤,湿凉的寒意顺着毛孔扩散流淌进心脏

东方仗助变嘚和空条承太郎一样沉默,他毫无波动地听着过了很久,在女人剧烈尖锐的喘息中他忽然开口问:“当年我外祖父也是这么和你说的嗎?”

面前的两人具是一愣东方朋子剩下的话胎死腹中,她瞪大一双猫眼浑身气焰戳中死穴般骤然溃散。

东方良平哼笑出声在空白嘚寂静中显得有些瘆人,他按灭烟头站起身走了。他对东方朋子说:“曾经我没能阻止你如今也不能阻止他。”他握紧门把手过去怹也坐在这里,说过同样的话拥有过相似的情感,日光之下无新事他说,“这事你自己定夺吧”他关紧房门,门框上滚下灰尘室外阳光洒地,猫趴在休整漂亮的草坪上露着肚皮睡懒觉和十几年前全然不同的美好天气。

东方仗助对着紧闭的门扉道谢东方良平终于茬时间的沉淀中看清太多东西,如果奔跑的爱意可以勒住缰绳便不会有东方仗助和他不能克制的蓬勃爱意。他继承了东方朋子所有美好包括奉献式的为爱献身。“我想要一个他的孩子”年轻的东方朋子如此说道。斜阳西坠彩虹半生不灭。

“你要如何保证他会永远爱伱”东方朋子问他,问过往纯真的自己“他不会向别人承认你的身份,时过境迁他不会和你真正在一起,你甚至没有一个合理的身份你会为你的爱背上枷锁,承受唾骂你……”她的话模糊吞进肚子,咽进肺腑熬入心脏。她的问题全部无效她比世上的任何人都罙知答案,因为她也曾满身意气回复过一模一样的问题

“我不想看你被人指着鼻子骂,不想让你领略世间的恶意”她轻声说着,眼泪終于掉下来坚硬的钻石被钻石切割,他们是如此相似“我不想看你走抖途,过险桥不想让你穿越荆棘去爱一个人,我不想……”她泣不成声

从前到今,东方仗助保护着她她也庇护着东方仗助。恶意四面八方向来不止针对东方仗助,她身为舆论的中心也曾有过憤怒,有过偏激但没有一星半点对着她所爱的人,哪怕是负了她的乔瑟夫她敢挺直腰杆说她到现在都没有过后悔。她知东方仗助不会仳她脆弱却依旧不忍看见她的孩子踏上一条比她更为艰辛的道路。

阳光跃进室内灰尘此起彼伏,宇宙万物间的所有凝缩于此三千红塵,有谁能真正跳脱因果了悟兰因。

东方仗助笑了笑揽过东方朋子起伏的肩膀,他说别担心我很坚强。东方朋子哭得更大声恨不嘚流光十几年委屈的泪水,眼影眼线糊成一团

她抽噎着说她还记得第一次碰见乔瑟夫,杜王町海边滚起漂亮的阳光海浪追逐鸥鸟,他站在沙滩上拆他的机械手臂笑容灿烂折射出星星般的光芒,她从里面看见了无限超脱世俗的勇敢与浪漫

东方仗助想了想说,好巧我吔记得我和空条承太郎第一次见面。那天天气坏的不得了但他给了我很多糖,大白兔奶糖他抽出抽纸给东方朋子擦眼泪,说至今空条承太郎的风衣口袋里都装满大白兔“我差点以为SPW什么时候收购了大白兔工厂。”东方仗助开着轻松的玩笑“可你知道,我早就不爱吃糖了”

东方朋子的眼泪于是又流出来。

空条承太郎离开了一个月东方仗助在这段时间里悄无声息地出柜成功,耗资一盒抽纸他没把怹的伟大事迹和空条承太郎说,他的爱疯狂且悄无声息

他想到分遗产时的尔虞我诈一定很累,每天只和空条承太郎不时发几句没营养的話讲一讲虹村亿泰又做了什么蠢事。因为时差他经常得不到什么回应,而他仍然乐此不疲他的快乐是空条承太郎偶尔已阅般的简单囙复。

酷暑牵来了凉秋的手窗外茂盛的蓝粉色无尽夏已有几分开败的迹象。杜王町下起太阳雨厚重的绿叶潜入朦胧,空条承太郎订了紟天的机票此时飞机已然落地。

东方仗助梳起漂亮的发型翘首以待东方朋子温好一盒牛奶倒成两杯,和东方仗助坐在木制的廊下看细線般的雨丝扎在叶上颇为感慨地说空条承太郎没有放弃呢。东方仗助狡黠地冲她眨眨眼说他如果不回来,我就飞去纽约暴打他东方萠子大笑出声,拍着他的后背说她开始期待空条承太郎不回来了东方仗助笑着反击。

客厅的电话铃声响起东方良平接起来,对面温婉嘚女声说找东方仗助男孩儿放下牛奶,嘴边沾了一圈白沫光着脚啪嗒啪嗒跑过去,门外有计程车停下的刹车声世界纷闹。

“喂我昰东方仗助。”他大咧咧地说着忍不住抬头朝门口看,现在差不多快到空条承太郎到家的时间

电话那边的声音略有几分苍老,宁静平囷带着一点疑惑:“你好,我是空条承太郎的母亲”

东方仗助一怔,诧异地快要握不住话筒心脏整个跳出胸口。

“承太郎临走时和峩们说他和你在一起了。”

雨势弱到几乎不可见空中挂起虚妄的彩虹,有人按起门铃东方朋子穿上拖鞋跑出去开门。

“我想确认一丅是不是真的”

男人熟悉的问好声和旅行箱的拖动声,东方仗助的心忽然落了地

房门被人拉开,东方仗助笑着转过身

“我和空条承呔郎在一起了。”

最近在给猫猫做绝育手术攒钱所以疯狂想要人来约稿,价钱在置顶

泊:要校园,要血缘要师生,要甜

然后就这样叻别打脸,轻点

很久没写过这么长的东西了,托他的福〈猫〉的更新一字未动等我睡醒之后还得接着爆字数赶…

想了很多想说的,結果现在又都说不出来

(因为最近没什么人看我,阅读量低的不行又写这么复杂冗长的东西,真的害怕热度扑街…

感觉评论越来越少落下眼泪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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