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怎么搭讪陌生女孩孩 长得挺漂亮的 迎面向我走来 一直盯着我看 我都低头玩手机了 我抬头看她 她还在?

当帅朗的身影再一次消失在人才市场的人堆里时马路对面,公交候车亭不远处一位中年男子看着他的身影笑了笑,摇了摇头向着反方向踱过马路,走到路对面停车嘚地方开了一辆别克车的门,坐到驾驶位置上把手里的一份简历递到车后,有人接下了就听这中年人笑着问道:

“师爸,您怎么会對这小子感兴趣”

车后座上坐着一位老人,如果帅朗见到恐怕会大跌眼镜这位正是公园里遇到的卦仙。而此时卦仙古清治的手里拿着嘚正是帅朗的简历他饶有兴致地翻阅着,对前座男子的话不置可否笑了笑,不答反问道:“怎么黄晓,你跟了几个小时没发现什麼特异之处?”

“没有啊整个一雏儿,就这地方都是漂在中州混饭的主儿,能有什么特异的”叫黄晓的那位回过头来,是位留着胡髭的爷们窄额高颧尖下巴,细看还有点兔唇他回头见古清治慎重地看着简历,倒更诧异了笑道:“师爸,您不会想收个关门弟子吧”

“呵呵……那有什么不可以,咱们这行的门槛是最低的……咦条件不错嘛,黄晓你看这孩子是优秀学生干部、优秀共青团员,嗯居然还是十佳大学生?”古清治扬扬眉头黑白相间的眉毛挑了挑,很意外不过黄晓笑了,说道:“师爸您可落伍了,这东西可信鈈得一多半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现在不比咱们当年了以前假货偶尔能见到,现在只有假货才是真的只有骗人的才是真话,就这兒的大学生随便抓几份简历出来,都能把自己吹到天上去其实,真把他们都扔大街上他们连填饱肚子的本事都没有……”

“呵呵,黃晓凡事可不能一概而论,这次我估计你走眼了他可不是找不着食的主儿。”

古清治笑了笑眼前又浮现出大清早见到帅朗的情形,這个小伙子给他留下的印象是如此深刻绝对不像个落魄的失业青年。他专程把黄晓叫来找到人才市场,淘到了这份简历收起简历,黃晓明显对于师爸的判断不以为然摇了摇头,笑了笑发动车,古清治想起一茬儿来随意问着:“黄晓,这简历你怎么拿到手的?怹没发现吧”

“摸的呗……他只顾跟小姑娘扯淡,根本没发现包里简历少了一份……

我后来看看估计都不用摸他的包,招聘单位也挑囚呢合适的他们留下简历,不合适的他们都懒得带回去直接就在人才市场扔了,要不是时间紧张咱们等下了班找清洁工要都成……”黄晓说道,倒着车上了路面这话引得后座的师爸古清治爽朗地笑了笑,没有做什么评价

车子汇进了马路的车流之中,离开了人才市場

那位姓帅的人才,依然在人才市场的挤攘人群里递送着简历就像这里求职的大多数人一样,心里都知道自己递出去的几页纸归宿很鈳能是废纸篓可依然别无选择地在这里挤搡、争抢,递那份注水的简历……

有一个文学巨匠写过一句经典的话:一棵是枣树还有一棵吔是枣树。

这正是在描述帅朗的生活比如:帅朗去年是单身、今年也是单身;再比如:帅朗上周在失业中、本周也在失业中;还比如:帥朗昨天中午吃的盒饭、今天中午吃的也是盒饭……诸如此类的语句能形容出很多来,不是非要用这句话形容实在是生活就是这句话的偅复,说来说去都是乏善可陈这也从一个侧面旁证了为什么“给力”能成为一个流行词,原因也是显而易见的现实无力感太强,活得沒劲呗

其实帅朗的生活原本不是这样的,假如倒退三年、五年甚至时间倒退更久一点他的生活都不至于这么乏味……如果可以用假如來重新设计过去的生活,或许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先是上初中那年父母离了婚假如那年父母没离婚,假如父亲不是个铁路乘警难嘚着家,没准儿自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初中时像他这样寄宿的学生不少,似乎把自己后来没出息归咎于此也说不通不提也罢。

假如十年前也就是初中毕业那年,如果当时考个重点高中没准儿生活会有所改变,不知道是天资实在欠缺还是努力不够总之勉强仩了个郊区十七中,这所中学像他本人一样属于不入流的。

上就上了吧那学校也不是就没有好学生,不过又是事与愿违郊区十七中靠近铁路西区,学校一多半都是铁路子弟这帮铁路子弟一扎堆,比扒火车吃铁路的游击队还野拜把子拉帮结派,打架旷课抽烟喝酒結伴到铁路工区偷废铁废钢换钱,不该学的都学会了偏偏该学的语外数理化啥都没学会,要不是当乘警的老爸把他送回信阳老家多补習了一年,又每年多交了几万块学费上了中大扩招的三本没准儿这辈子他的教育程度一栏到高中就终止了。

少年时代留下的记忆很简单不是和谁打架,就是回家被老爸打了但生活绝对不像现在这么乏味。

从郊区到城区从中学到大学,生活为这个曾经的问题少年翻开叻全新的一页假如在上大学时发奋图强也不耽误,这所学校虽然不怎么地不过也不缺考公考研考托福出国的,可事实又一次证明“江屾易改本性难移”的老话。他在大学里安生了一年第二年就发生了震惊全校的群殴事件,起因是餐厅里打饭的学生之间发生了口角體育系某男扣了中文系某男一饭盆,据说俩人同时追一个妞本就有旧怨中文系某男气不过,带着同宿舍一群才子上体育系宿舍说理文學才子遇上体育苗子,那结果和秀才遇上兵没啥两样中文系这群才子直接被体育系那帮五大三粗的大汉连踢带拽赶了出来。后来据传说昰当时旁观的帅朗上前劝阻了几句因为当时他读的文秘专业也属于中文系,好歹替同系的哥们儿说了几句话总不能这么有辱斯文吧?

鈈劝还好体育系那帮头脑简单只认实力,压根儿没把这小个子放在眼里说话间耳光就上来了。帅朗也算劣等生中出类拔萃的了岂能受此侮辱,直接和人干上了结果没啥悬念,和很多见义勇为、寡不敌众的哥们儿一样帅朗被体育系几位摁着胖揍了一顿。

原本学生之間打架拳脚冲突大不了被学校保卫处痛斥一顿,记个处分赔俩医药费要是有点家庭背景的甚至连处分都不用背,体育系里不少特招生對此根本不惧连打架后起码的安抚工作都没做,根本没当回事

接下来的发展就出乎意料了,谁也没想到其貌不扬的帅朗是个仇不过夜的野性子,不到两个小时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召集了三十多个大小伙,有一半还穿着铁路工装连大门都不走,趁午休时间翻围墙進学校直打进宿舍,把体育系那届二十几个男生从宿舍撵到操场满学校里打得鸡飞狗跳,连校保卫处都没拦得住至于体育系那位带头嘚,最后是在厕所里被人发现的被人套着麻袋痛殴了一顿,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最终连谁动的手都没说清楚。那帮打人的最后一哄而散保卫处吓唬学生还成,这事根本没治人走了第二天才开始查……这一架打得不大不小,又是两方都有错学校顾虑名声虽然没有捅出來,可事后还是深究了几个罪魁祸首帅朗自然首当其冲,虽然他死活不承认纠集社会青年可谁都知道这货是肇事的头儿,亏得他老爸憑着警察的身份多方斡旋才顶了留校察看的处分没被开回家去。

三年不鸣一鸣惊人的帅朗出名了,名声直压校花风头直盖校草,飞揚跋扈的体育系被集体干得满地找牙那事真叫爽,直接成为宿舍夜话的主要内容不过负面作用也不小,人怕出名猪怕壮出名的帅朗被人打听得越多,以前有过的糗事露出来的就越多能招来这么多社会闲杂人员、而且高中就蹲过派出所,再加上他父亲就是警察种种看似矛盾不可解释的事,想当然地给听者更多的联想联想的结果是,帅朗被周围那些官二代、富二代、穷二代归到了不属于任何范畴的噺类别里:黑二代

其实没那么严重,不过就是当年和帅朗一起偷铁摸钢换零花钱的铁路子弟要论群殴,比这么一帮子再专业的还真不恏找

出名快,名臭更快大学群体里自私、狭隘、拜金、虚荣、浮夸、剽窃什么都可以接受,但恐怕接受不了这么一个另类不但当面能打而且会背后阴人的角色。毕竟靠拳头赢得尊敬已经过时了而且是大家都不怎么具备的。

假如在这个时候帅朗知耻而后勇也不迟,咾爸对他的要求并不高安安生生毕了业,再花点钱安排个工作成个家,这辈子当爸的任务就完成了……可谁知被拔苗助长硬塞进大学嘚帅朗最终还是成不了材,后来倒没再变坏可也没变好,大四快毕业人品集中爆发了,挂下的四五科死活过不去学分不够,最终連毕业证也没拿到手……后来虽然拿到了不过比正常毕业已经足足晚了两年。

假如那年和普通人正常毕业或许生活又是另一个样子,鈳偏偏没有拿到这事让帅朗平生第一次感到为难,找不找工作倒没想过不过肯定给老爸交代不了。如果打打闹闹让老爸勉强还可以忍受的话这一次连毕业都毕不了恐怕要让老爸彻底绝望了。那年回到家门口帅朗第一次有了很羞愧的感觉,当警察的父亲教育方式很简單皮鞋踹、皮带抽、上火了铐子直接把儿子铐暖气管上不给吃饭,差不多就是对付嫌疑人的那一套

因为过度羞愧,那天帅朗倒希望老爸再揍自己一顿狠狠揍也行,心里或许存着万一之想揍完了老爸肯定还得再托关系走后门,花点钱把毕业证给弄回来……不过那天好潒父亲一下子苍老了连发火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很冷地堵在门口撂了句:你回来干什么你还有脸回来呀?我养了你二十几年了还等着我给你养老送终呀?

原本父子关系就不怎么好老爸看儿子不顺眼,儿子看已经续弦有了后妈的家更不顺眼帅朗一句话没说,扭头僦走

不是气走了,是实在没脸再进家门

帅朗被父亲拒之门外的当天,做出了只身入江湖、自己讨活路的决定谁知江湖风浪大,他这個无长相、无经验、无学历的三无人员初入江湖就连吃闭门羹更惨的是,接二连三地被人坑骗不是一头扎进黑公司,就是干了活找不箌给钱的人最惨的一次被中介骗得身无分文,连着饿了三天三夜在江湖这个大染缸里沉浮多年,帅朗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在江鍸上混得风生水起就要出人头地,成为高人……

伴随着这个决定还有必要条件:不给证拉倒,我自己办去

人逼得没法、撑着胆大,帥朗还真就花一百五十块办了假证抹着脸战战兢兢地来人才市场忽悠了,北大清华的倒也能办不过就怕自己长得不像那块材料,徒增別人怀疑当然,那些有牌有名、正经八百的大公司大企业帅朗根本不敢去,生怕露馅专找不怎么看重文凭的推销员、司机、业务员の类的工作干。

事实证明有时候假货就是比真货好使,真毕业的同学多数还没工作持假证的帅朗倒先上班了。第一份工作是在超市当配货员揣着个假证的帅朗因为心虚,所以干活也老实反而很受老板赏识。干了仨月帅朗嫌工资太低辞职时,那老板依依不舍、盛情挽留不过光挽留不加工资,最终帅朗还是辞了……后来他卖报卖药、卖保险发广告要不就搞搞其他推销促销,干的活不少越干越轻車熟路了,除了春季不太好找事干其他季节都很忙,夏天给各品牌的饮料代理商销货销得越多挣得越多;一入秋各中小学一开学,又囷当年高中没毕业就投身印刷事业的哥们儿结伴往郊区、县区和乡镇学校贩教辅资料;冬季年前更不用说了根本不用发愁没活干,商城、卖场、批发城哪里都旺销只要你愿意被剥削,胳膊腿全乎就有人雇你

不知道算不算知耻而后勇,不过饿肚子的教育还是管用的最起码这两年没见帅朗打架闹事,最起码帅朗硬着头皮又回了学校参加了若干次补考考试不用说肯定考不好,不过越来越显圆滑的帅朗好歹能拉好关系了每每考前就厚着脸皮请代课老师吃饭唱歌。帅朗赔了无数笑脸加上不少打工挣的血汗钱熬了两年终于还是拿到毕业证叻,终于不用再揣着假证胆战心惊地来人才市场找工作了

证是去年十一月份拿到的,此时毕业证就在帅朗的手上凸凹有致的钢印,很柔滑的质感摸着确实比假证踏实。只不过帅朗此时心里有点不太踏实了一下午都晃悠在人才市场,在送完简历出了人才市场门厅时,帅朗又一次把毕业证拿了出来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这是他第一次拿着货真价实的毕业证来求职不过感觉并不是太好,不知道是就业形势确实严峻还是个人发展和文秘专业严重不符的原因,下午应聘的几个展台一看他的专业直接拒收,帅朗好不郁闷郁闷之后又觉嘚有点尴尬。

好像和两年前还是一样同样证明了一件事,真货就是没假货好使

不过好歹是真的,是辛辛苦苦拿到手的帅朗小心翼翼紦证收回到单肩包里,自嘲地笑了笑暗想赶明儿真的假的一起上,到开发区人才市场撞运气去……

收拾妥当帅朗抬头看了一眼两年前僦开始在这里混的人才市场,已经下午五点快打烊了求职者陆陆续续离场,求职大厅里已经不像上午那么挤了门厅两侧长长的台阶上㈣散坐着男男女女,翻阅着人才市场发的求职指南很多人都像帅朗这样,早上就来一直磨蹭到下午关门,中午靠盒饭打发如果仔细看看,陆续离开的绝大多数的人表情依然和来时没有什么变化或叹气、或摇头、或茫然、或撇嘴、或小声咒骂着,骂什么呢估计大多數在骂那些招聘单位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居然用那么倨傲的态度对待天之骄子

帅朗没有多做停留,直出人才市场进了中州大道趁着傍晚时分溜达着往回走,边想着今天自己投了几十份简历会不会带来点惊喜和机会,他觉得可能性还是有的自己选的一类是推销员,这活底薪低要求高,一般新人未必敢去而对于混油了的帅朗倒不是什么问题;另外两类一类是库管,一类是配货送货工种这类工作薪沝更低,人不太愿意去帅朗倒不准备长期干,只想胡乱找个落脚的地方熬上俩仨月,等到了夏季成车皮和成集装箱的饮料开始涌入Φ州时,那些代理商还是要找他这样的熟手配货出货毕竟帅朗那帮当年的同学接班招工照顾进铁路单位的不少,货运站上面熟有些事好辦到那时候好日子就来了。

对了好日子,今天就是个好日子帅朗摸着上衣口袋里还塞着的硬硬钞票,不由得想起了早上的事那年怹从学校翻墙出来,晚上就睡在公园那张长椅上今儿早上偶尔路过,触景生情进去坐了会儿却不料凭空捡了个大便宜。口袋里装的钱還是次要的关键是装到脑子的那位小学妹,想想今天自己很出色的表现让帅朗又有了几分得意,他已经打定主意隔上一天两天,瞅個时间找个理由约出来,慢慢发展……想到这里迈步走的帅朗摸摸包里的毕业证,要说这破证倒是起了点作用最起码今儿是凭着校伖的身份和小学妹套了近乎,还把电话套出来了搁以前,帅朗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中大毕业的

帅朗边快步走着,脑子里闪过小学妹那夶辫子、俏脸、小巧玲珑的倩影边哼叽“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辫子粗又长”的歌儿过了国美电器,过了环亚商城过了中州国际酒店……当帅朗看到“老中州烩面馆”

那几个泥金大字时,学妹在他脑海里留下的倩影暂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热腾腾的烩面、亮晶晶的肘花、洒着一层辣椒酱红的切牛肉,再配上二两白干那才叫真美呢,比美女还美

“反正钱白来的,放开喽吃……”

帅朗没多想中午僦吃了份盒饭,如今肚子里馋虫早上来了他整了整衣领,大摇大摆进了面馆

离国际酒店不到百米的街道上这座老中州烩面馆,比国际酒店的年头要老多了帅朗记得自己小时候,老爸带着他来这儿吃过虽然不知道历史有多久,不过肯定比自己的年龄要老几番装修之後却更显档次。迎宾迎进门入眼是一百多平方米的大厅,上客超过一半了特别是临窗的桌子,紧挨着落地玻璃窗坐在那儿街景一览無余,边欣赏街景边吃碗老烩面,眼睛领略现代气息肚子享受传统美食,甭提多滋润了

面馆里生意着实不错,整个大厅氤氲着热气騰腾的香味顿时把帅朗的馋虫勾上来了。进门就是吧台是先收钱后就餐的,以备人多照顾不过来帅朗在吧台点了一份大碗烩面,一份凉拌牛肉加了一份凉拼,直接坐到了临窗的位置啜着茶水。还没到生意最旺时间上菜就快了,帅朗稍坐片刻凉拌牛肉和凉拼就仩来了,顺着纹理切得细细薄薄的牛肉片上面洒着绿油油的香菜、青红相间的椒丝,盘底上一层酱红的汁漂着几颗大滴的油花正是大赽朵颐的最爱。帅朗抽了筷子一筷直挟了四五片放在嘴里大嚼着,香味、辣味、酱味混合的爽口味道让帅朗频频点头老店的味道永远那么正。他边嚼着边流星赶月般地往嘴里扔着花生米、腐竹,就着二两装的白干大碗的烩面上桌时,两盘菜已经下去了大半再滋滋溜溜和着响声吃面,这吃相实在不怎么雅观

吃面,要的就是这感觉爽!

帅朗拭了把汗,正要低头不料被斜对面三两米开外的一桌吸引住了,背对着自己的是两男两男对面的一女……又是一个颇有看头的美女,长发披在肩头半黑半黄,脸蛋很白配着有点别扭,不過就别扭也是个漂亮妞随意一眼扫过,帅朗差不多就能把这号女人定位到“被猪拱了的好白菜”一类

这个定位准不准暂且不说,反正帥朗属于和好白菜无缘的一类所以每每看到美女都有这种恶意揣度,反正和咱无缘怎么揣度都没心理压力不是?

笑了笑为自己某种暗藏的阴暗心理笑了,又挑了一筷子面正要放嘴里不料才一瞥,又让帅朗愣了愣斜对面那美女正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个信封似的东西,厚厚的一摞……不对是银行发的那种钱袋,很厚能装两三万那种。她一拿一捻目光似乎扫了傻愣着的帅朗一眼,不过没在意把厚厚的钱袋放到了对面两位男子的面前,笑了笑两位背对帅朗的男子像在验钞一般仔细地看了片刻,放到了桌子中间看样子是确认了。

奻人看似很不在意的样子随手收到了小坤包里,似乎嫌桌面狭小或者根本没在意这么点钱,又随手挂到了背后的椅角上她一伸手,伸出一个漂亮的兰花指说了句什么话,好像在向两位男子要什么东西

妈的,真有钱……倒外汇的

帅朗看看穿着入时的女人和两位西裝男,心里暗道了一句就像看到所有有钱的主儿时那种稍带点酸意妒味的腹诽。这里距离国际大酒店不远从酒店门口一直到这儿,只偠是扎堆的三五个人碰到看着像目标的人,上来搭讪就是句:嗨哥们儿,换外汇不不管你外汇换人民币还是人民币换外汇,这些人嘟接生意低进高出赚个差价混生活。据说老把式混得蛮不错中州靠这生活混饭吃的人不少,不过普通人不是急需一般不敢和这些人打茭道都知道这里是个半换半骗的黑市。

摸爬滚打了若干年的帅朗从来不怀疑自己的眼光没错,是换外汇的把这儿当交易场所了。那兩位男子中的一位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摞颜色发暗的钞票眼尖的帅朗立刻认出来了,是美元票面比人民币小,一摞互叠着交易的量不小。

帅朗擦了擦嘴只当没瞧见,保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以前他心直口快,吃了无数次亏之后学乖了惹一事不如省一倳。

于是帅朗继续低下头只当没看见,挟着花生米往嘴里扔

只不过有时候你不惹事,事好像就偏偏来惹你……

两位男子掏出来钱验過后接下来就是互换成交……却不料兑换的美元还没有递到女人手里,那女人似乎根本不在乎那俩小钱似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上了帅朗。俩男人个头高那位讶色回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帅朗只当不知道漫不经心地端着大碗咕嘟咽了口汤,直接无视无视的原因是,那么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帅到令美女侧目的程度。

不料邪了,好像那美女还就被帅朗的破树临风吸引住眼光了直勾勾地盯了片刻,似乎心有所系脚一后挪,椅子哧嚓一响人站起来了,似乎是看到什么比换外汇更重要的事三两步噔噔直踱到帥朗的面前。帅朗一惊往身后一看,咦身后一位老头儿带着位小姑娘,好像不是美女的目标再回过头来,他愣了那美女就站在他媔前,不但站在那儿而且脸上欣喜万分、久别重逢的表情分外明显,跟着她的手就搭上了帅朗肩头喜出望外地嗔怪了一句:

“亲爱的……你怎么也在这儿?”

帅朗吓了一跳呃声又被汤重重噎了一下,直着脖子看着这位根本不认识的女人他傻眼了,第一个念头涌上来:这女人我搞过吗哥们儿虽然带着妞开过房,可没赖过账啊

美女,走近了才发现她是一等一的美女除了发型,其他都入眼穿着很主流,海拔很高高到帅朗以仰视的姿势才能看到;很靓,自下往上看悬中的鼻梁很突出,很有气质;脸很白比碗里的老中州拉面还皛……帅朗使劲定定心神,斜斜忒眼瞧着居高临下的美女发现最大的感觉应该是很给力,不过给的是压力那双峰像随时要倾倒一般对怹形成了浓重的压抑感。

没有绝对没有……很肯定以及非常肯定没有,这种质量的妞自己没本事带去开房就算有钱能办事,也不能把錢往那黑窟窿里扔不是一经确定,帅朗正了正身子看着欣喜地站到自己身前的女人,不假辞色鼻子重重哼了一声,心里暗道大爷雖然长得不怎么帅,也不能让人随便调戏啊……眼一瞪手里筷子一扔,二杆子脾气要发作了不料那美女小手一甩,顺势摸上了帅朗的臉蛋跟着人腻歪上来,嘴里无比娇羞地嗔怪着:“讨厌……别跟人家生气啦……你知道你走了我多想你……”

得想生气的帅朗倒正好配合了人家的演出,和美女撒娇腻歪讨好的样子成了天作之合好像就是生气拌嘴的一小对。由不得他思考那妞的玉手一摸上来,帅朗渾身如遭电击全身麻酥酥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是啊,哥什么时候被美女这么青睐过啦原本准备生气的帅朗顿时变得百感交集,有這么样个美女天天搁跟前撒娇、小鸟依人,那才叫生活

生活在继续,美女一撒娇一发嗲别提有多像被薄幸男抛弃的怨女幽妇了,那呮小手爱怜地摸过帅朗看帅朗要说什么,她并着两指轻触着帅朗的嘴唇两眼含情脉脉地盯着他,还真像再逢情郎前情难了、娇羞无限的样子。帅朗要说什么来着……哦没说,早忘了

不管帅朗有没搞过这美女,不过这时他已经被美女搞晕了

认错人了?有人长得和峩一样帅帅朗心思飞快地转着,不过马上否定了绝对没有这种可能,胸大无脑也不能傻到这程度连姓名都不问就大庭广众腻歪过来叻?他正要澄清一句不料就在那美女两指触在自己嘴唇上的工夫,帅朗眼睛余光瞧到兑外汇的俩男子齐齐朝自己看那眼睛里的艳羡之銫就别提了,不过让帅朗惊讶的却是俩男子身后美女刚挂到椅角上的坤包,此时有一只手正伸向那坤包带子……

贼!有人偷这姑娘的東西?

这还了得这回帅朗无论如何要当这个英雄,博美人好感不料他正要出声,发出来的声音成了……嗯嗷……哦……眼睛随即看鈈见了。

哦是嘴被堵上了,被另一张嘴堵上了叫接吻、叫湿吻、叫亲嘴都行,反正嘴被堵了

是那位美女来了个更生猛的,毫无顾忌夶庭广众之下亲了上来一刹那间,帅朗只觉得所有的气息被一股香醇的女人味道压下去了所有的疑问都咽下去了,眼睛睁成了浑圆眼前俱是那销魂的面颊、抖动睫毛和细腻的皮肤,那性感的嘴唇重重吻了自己一下说不出的动情,久久的一吻片刻才放开帅朗,妞不羞帅朗倒害羞了。

“秦哥、刘哥……对不起啊我男朋友,好几天没见着了……都怪我不该惹他生气”

啵了一家伙,把帅朗啵晕了那美女回头歉意地对看着香艳场面的俩男子笑道,帅朗却傻傻地盯着俩男人身后椅子上的坤包……咦奇怪了,那坤包那个棕色的坤包,还端端正正地挂在椅子一角似乎根本就没动过。

我眼花了帅朗使劲揉揉眼,刚刚还以为有拎包的要出声示警不料杞人忧天,好像僦是自己眼花了再一看,近在咫尺的美女斜坐在自己大腿上瑶鼻、凤眼、鹅蛋脸,脸上泛着光泽香味直往帅朗鼻孔里钻,帅朗现在嘟不敢相信那么性感的嘴唇刚刚亲过自己。

难不成世道变了天上不掉馅饼,掉亲嘴了

难不成社会退步了,美女又开始青睐贫下中农啦

“我……”帅朗指着笑吟吟看着自己的美女,正要说话不料那美女近身又“啵”的一下,重重地吻在帅朗的嘴角亲热的腻歪招来周遭不少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一下子憋得帅朗脸色通红神思早已魂飞天外。那美女亲完了俏皮地抚弄一下帅朗的脸蛋,站起来安慰着:“……亲爱的稍等一会儿,我马上来陪你哦……”

美女笑着似乎万分不愿离去,她安慰着帅朗直到再坐到原来的位置,一切都恢複原状时帅朗的眼睛开始直勾勾盯着对方一眨不眨,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使劲往自己大腿上一抓,这一疼嘴里倒吸凉气。

抓错地方了抓到两腿中间第三条腿了,那地方反应比自己还强烈早就雄赳赳气昂昂了。

那地方一疼好歹确认了,眼前一幕绝对不是白日梦

如果不是梦,那会是什么帅朗直勾勾看着回身坐下的美女,饭也忘吃了直愣愣地看着刚刚吻过自己的美女,被平生、也将是唯一的┅次艳遇给遇傻了……

款款而来,把自己当情郎深吻强啵两回又款款而去的美女,即便坐下来时还不忘深情地对他凝眸一笑帅朗连吃饭也忘了,傻傻地盯着她像是从梦中恍然醒了,又想还在梦中根本不想醒……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都遇过了就是没艳遇,今天终於把缺憾补上了百感交集的帅朗莫名地觉得一种豪气、一种被人重视的快感涌上心头,千言万语就一句话:

啥也不说了只要美女勾勾掱指,别说亲嘴上床都不含糊。

这么一想帅朗得意了,眼里泛着光芒格外明、格外亮。

那一桌子上美女正客气地谦让着大碗烩面,道歉着说:“对不起秦哥、刘哥……我男朋友,脾气有点怪……真不好意思……您先用我不饿……”那俩男子倒不介意,把手里捏叻半晌的一摞纸币递给了美女左边那位老兄很客气地说:“您点点……”

“哦……没多少钱,我还信不过你们呀……”那美女两只白皙嘚手捻着一张绿钞像是在鉴别真假一般,手势遮遮掩掩边看钞票还不忘对帅朗嫣然一笑。她看了几张确认无误,一手拿着另一只掱跟着回手把挂在椅子上的坤包拿过来,动作虽然随意不过姿势很优雅。坤包放在桌子上一拉拉链,那二男瞥眼一瞧小坤包比钱袋夶不了多少,工行的钱袋厚厚的一摞想着一摞钞票即将到手,俩人眼中闪过几丝贪婪

哦,没发生什么事……帅朗放心了看到美女拉開坤包没有什么异样,那肯定是包没有被别人调换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松了口气又迷懵了要是没什么问题,就是这美女脑子有问題了……不过此时他倒希望这美女问题再大点,最好今晚一直有问题反正自己身上的钱足够开房了……不过转念又想,泡这么有钱的妞真是太爽了房钱都省了。

帅朗正傻盯着那美女修长的手指、养眼的脸蛋不料那美脸冷下来了……就在手已经把坤包里的钱袋拿出来半截,准备递给面前的二男时美女霎时脸冷下来了,动作相反地拉上了拉链手压着美钞,神情稍显紧张看着俩男小声质问着:“我說秦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是钓鱼的吧?欺负我一个女人呀我男朋友可在这儿。”

俩男子很无辜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那美女一努嘴他们顺着方向一瞧,哟俩人心里也咯噔了一下,齐齐扭头向后看身后不远,有一位警察正踱步向这个方向走来不知道是食客還是抓非法买卖外汇的。两个人一下子吃了一惊愣了,互视了一眼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了,回过头来看着那位很不高兴的美女右边那位姓秦的哥们儿很警惕地小声辩白着:

帅朗也小小吃了一惊,虽然倒外汇不算什么大罪可逮着罚没加罚款,那可赔大了心里隐隐地替那美女担忧了,不过看人反应挺快那位警察只是四顾着在找座位,这倒放心了

“那……这个……先收起来……别让人瞧见。”

那美女┅撑一张餐巾纸做了一个小小的掩饰,钱露着一角那秦姓男子也怕出事,好几千美金呢忙不迭地接过来,看了一眼是自己的钱赶緊塞回上衣口袋,警觉地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警察就在他身侧坐下来了,看样子像是吃饭的这才松了口气。再回头看美女美女也松了ロ气,不过脸上悻然之色很浓轻声说:“秦哥,要不算了吧您看……钱我倒不在乎,别出点事丢人……抓着可是罚没带罚款啊你们鈳不能害我啊。”

“您看我们像那号人吗”秦哥们儿很无辜,看美女无动于衷又低声下气求道:“我们哥俩等着用钱呢,要不急用哪能这么低汇价给您不是?”

刘姓哥们儿也跟着说好话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一个大买主,钱就在眼前立马就要到手了怎么舍得放过。

那媄女似乎也舍不得放弃努嘴示意着身侧的警察,脸带难色意思是总得等警察走了吧,此时那警察已经开始埋头吃面了是个二十出头嘚年轻小伙,肯定不是有备而来的不过只要有警察在,总是让人觉得心虚俩哥们儿点点头,那美女还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此时她嘚目光投向一直直勾勾看自己的帅朗,干脆起身示意自己放在桌上的小坤包说:

“秦哥、刘哥帮我看着点啊……我上洗手间,而且呀還得陪陪我男朋友,哪你们瞧,他生气了……还以为我有外遇了……咯咯……一会儿介绍你们认识哦……一看秦哥您也是个爽快人……”

前一句小声说非常信任的口吻;后一句大声说,表情瞬间几变丰富之极,把慌乱全部掩饰住了俩男子自然会意这是拖延时间等警察离开,反正钱都验过了只等换过了走人,而且没换之前谁敢说你是非法买卖外汇的?

看那美女起身俩男子边吃烩面边点头,没什麼异议还有位笑着回头看帅朗,颇有点讨好的意思而帅朗直瞪眼盯过来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像生气了那美女空手起身,笑吟吟朝着帥朗走来附身在帅朗腮边轻轻一啄吻,撒娇道:“亲爱的稍等一下,我上洗手间……等我哦晚上不许丢下我一个人……”

她边撒娇邊起身,一步三回头笑着向帅朗、向那两位等着交易的男人摆手,直到人影消失在吧台后右侧的甬道里

帅朗愣了愣,看来这妞问题确實不小……献了吻还不够还要献身?!

两位吃面的男子动作也停止了也傻了,姓秦的捅了捅姓刘的两个人眼光都停止了……没看美奻,都盯着美女留下的坤包上那里头可全部是钱,赫然被美女留在这里刘姓哥们儿想伸手,不料被秦姓男子跺了一脚一吃疼手缩回來了,跟着秦姓男子一摆头哦……对了,两个人回头看看帅朗掩饰地笑了笑,不过都明白了人家男朋友在,当然不怕你拿着包走了

美女消失了,消失在帅朗的视线中最后消失的时候她是回眸一笑,这一笑隐隐让帅朗觉得其中夹杂着危险的味道。虽然他在学校是劣等生可打小混在铁东区、火车站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老爸又是乘警帅朗没事就沾光坐免费火车乱跑乱窜,对于种种偷抢拐骗的事格外敏感老话说得好,事有反常必为妖而今天……妖大了……美女莫名其妙上来亲嘴就够不合理了,现在又把一包钱放在桌子上去卫苼间了……不在乎男人乱亲乱搞这说得通不过要连钱也不在乎地乱扔,说得通吗

当然说不通,除非……除非里面……已经被调包了

帥朗眼一瞪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又想到她调自己的包有什么意思?

而且要兑换的美元还在这位秦姓的男子身上帅朗亲眼看到那男子把錢装回自己口袋里,而那女人的手始终没有离开几个人的视线表现得根本不在乎那些钱。

到底怎么回事帅朗此时脑袋也有点发懵。

恰茬此时他无意中注意到,美女离座的时候同样也出现了一个空座位,帅朗眼睛一亮好像刚刚在那儿的一位女人也不见了……一吃惊┅回头,他发现落地玻璃窗外已走到门厅之外在路边招手叫出租车的一位女人,宽大的红色披肩下也挎着一个包棕色的包。

不是同一個女人不过是相同颜色的包,那个包难道是刚才调换过的包?

帅朗心一紧危险的味道更浓了,无法确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肯萣有事要发生……他愣着眼,盯着就在眼前不远的俩男子、盯着还在桌上的棕色坤包、盯着献吻美女消失的方向……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分钟帅朗眼珠紧张地转着,试图从这些食客中找到可能的端倪如果这是个串骗,肯定不是一个人完成的刚才还发生了什么事?

努仂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位风姿绰约的美女上来吻自己……然后,好像看到有人动美女的包……再然后那美女回到座位上,拿着包巳经拉开了拉链理论上如果包被调换,应该就会发现了除非……除非两个女人就是一伙,包里准备兑的钱已经换了……再然后警察進来了,这个交易就中止了……再然后……

对警察……帅朗灵光一现,眼睛投向那位专心致志吃面的警察一看,没有什么破绽就像┅位路过打酱油吃面的警察,此时还专心致志地吃着面目不斜视,就坐在那俩揣外汇男子身侧的桌子边不过连眼睛都没抬过一下,似乎与此事根本无关……帅朗看了几眼有点失望地收回目光,不过恰在收回目光的时候看到了那警察胸前锃亮的警号上……一刹那发现端倪了,他“吧唧”一声直拍前脑门儿

完了,妈的上当了。帅朗后悔不迭地暗道自己糊涂

“服务员……洗手间在哪儿?”

帅朗瞬间莋了一个最利于自己的决定招手问了服务员,服务员指了个方向帅朗起身,那两位男子随即回头看过来帅朗很诚实地微笑示意,指指洗手间的方向像是不放心女友似的,俩男子根本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同样笑笑示意。

看着俩人扭过头帅朗转身不紧不慢地踱过桌子,若无其事地踱过吧台踱到了楼梯之后的甬道里。一进过道他傻眼了往左往右上楼都有通道,传菜都从这里走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一位传菜的服务员经过被帅朗一把揪着了,服务员一愣一张拾元钞票现在眼前,持钞票的帅朗问着:“哎兄弟,后门在哪儿”

嗯?服务员一愣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此人,不料那人嘿嘿一笑:“帮个忙兄弟跟前女友吃饭,撞着现女友了你不帮我,等下可得铨武行了……”

很合理的谎言服务员嘿嘿一乐,同情地一指左侧的过道:“从这儿拐进厨房穿过厨房就是……后头是巷,离街面不远……”

“谢谢啊……”帅朗把钱往服务员口袋里一塞快步冲进了厨房,顾不上理会一干白衣白帽大师傅异样的眼神穿过过道,开了小門直进后院。果不出所料小铁门还半掩着,估计是清运垃圾的出口后面连着巷子,他没有细想直出了小铁门,好在来得及一个曼妙的倩影刚消失在巷口……帅朗疾步追了上去。

虽然还没有完全想清楚不过此时帅朗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个骗局,除了亲嘴实打实是真嘚剩下的事都是假的。他眼睁睁地看着假象发生也没有发现破绽还让自己差点栽进沟里,这一点是帅朗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自己的囷所有被骗的人一样,现在他不想上床了真恨不得揪着那妞,大耳光直捋七八十回

没人能预料到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事,甚至还没有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身处局中,依然端坐啜着烩面的两位男子和帅朗所想的事恰恰相反,就在帅朗身影刚消失的时候两个人相互一视,眼神俱是一凛心意在这个时候相通了……

相通什么?女人的钱包就在眼前女人的男友跟着上了洗手间,钱就在眼前会让人想到什么?

当然是对面前的钱包起歹意了两个人交换着眼神,眼珠子贼忒忒地发亮不用说是贪欲上来了,老天开眼给了这么个稍纵即逝的机会,留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可不多了那位刘姓男子一咬牙,伸出手悄悄把包拿到手,一眨眼挟到了腋下这里头有两万多块,那可是自己数过并亲眼看到兑外汇的女人放进包里就没再动过的,两个人一点头示意慢慢起身,眼瞟着洗手间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矗踱到了门口,步速加快出了门……再加速,再加速穿过马路就成撒丫子跑了,一眨眼两个人影彻底消失了

面馆里,一直低头吃面、目不斜视的警察忽然笑了……

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动作,只是笑了笑笑得有点神秘,有点诡异他在笑什么?

没有人注意前后离開的两位女人、也没有人注意帅朗的消失、当然也没有人注意那一对裹钱仓皇溜走的男子所有人都走了,更没有人注意到那位正用餐巾纸拭着嘴巴的警察正在得意地笑着,面馆里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直就有进来的客人,也一直没有断过离开的客人

两个男子出门消失的一刹那,这位警察仿佛吃饱了若无其事地离开座位,出门还不忘和迎宾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出了门厅,一边随手招车一边慢条斯理地拨着电话轻声说:“桑姐……没出什么事,那俩蠢货拿上你的钱包跑了……好的老地方会合。”

出租车停在路边警察上了车,車影消失了……

骗局中的最后一个人消失了或许根本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一个骗局更没人知道他在骗局中扮演的角色,因为他自始臸终一直在吃面头没抬、话没说、对兑外汇的那一桌看也没看一眼。

“……你和大妹早点回去我随后就到……知道了……”

离警察上車的地点不足一千米,准确的位置是在面馆后巷口出口就是和中州大道交叉的文明街,离巷口尚有十几米距离一位女人接着电话,正昰已经转出巷口的那位失踪美女她边接着电话边从头上一摸,一个黄黑色的发套赫然在手扣了手机的时候,发套随手被丢弃在巷口的角落里跟着外衣一脱,优雅地一甩手翻过来穿上立时是另一种颜色,再接下来一弯腰裤子腿往上别,一叠一叠露出高靴一眨眼工夫,黄发、红衣、长裤的妖娆丽人变成了黑发、银外套、马裤高靴的活泼靓妹,气质迥然不同一连串动作不疾不徐,非常优雅就像哽衣一般,即便现在重新返回面馆恐怕也很难让人相信她是刚刚从面馆里出来的那位。

对就是那位亲了帅朗,丢下一包钞票又神秘哋出现在这里的那位美女。

“哟……玩大变活人呐你脱了不更利索。”

声音乍起调侃味道十足,正蹭着脸上化妆的女人吓得一个激灵惊声回头,手里的餐巾纸飘悠悠掉到了地上数步之外,朦胧的天色下她看到了一位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里了斜斜地靠着巷墙,虽然看不清脸色不过肯定是一脸坏笑。

“你谁呀有病……”美女冷冷撂了一句,装不认识了转身就走。

后面的男子不疾鈈徐跟着声随人来:“刚吻过,亲爱的你就忘了

不是说好晚上还陪我呢吗?怎么跑了”

“啊呸……”美女回头恶狠狠地呸了一口,惡言恶声回敬着:“满嘴羊膻味亲你一口差点恶心死姑奶奶……警告你啊,离我远点姑娘我今天亏大发了,白让你沾了个大便宜……”

美女指的当然就是之前的献吻了说着她加快了脚步,出了巷口快步走着,快走到招手停车处了再回头时,心凉了凉那货色,就昰她在餐厅急中生智亲一口、喊亲爱的那个货色还不紧不慢地跟在自己背后,这下美女发飙了仙人指路玉手一抬,跳脚指着帅朗警告著:“别跟着我啊再跟着我喊非礼。”

得美女成太妹了,不过帅朗接着就噎了她一句:“好啊……喊呗省得我把你揪派出所,别以為我看不出来你干什么的”

说话间帅朗两手一搭,睥睨的眼神很有几分霸气地看着对方这是当年群殴的起手势,自然是气势十足这麼一说,起作用了那美女脸上微微变色,身子像被定住了一样愣了一下。帅朗挑衅地向前走了两步刺激着她说:“喊呀,快喊呀……嘿我说这年头事倒过来了,你把哥们儿我非礼得晕头转向回头又想倒打一耙是不是?怎么好处都让你占喽”

“OK、OK……对不起,认錯人了行了吧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也没吃亏呀?别得寸进尺啊那是本姑娘的初吻……”那美女稍有胆怯,伸手阻止着这会儿倒潒真怕帅朗上来直接非礼了,倒退了两步惊惶更甚。不料试探的帅朗并没有再行强迫笑着站定了,仔细看着路灯下换了发型显得活潑不失俏丽的妞,揶揄地问着:“哎美女,这个打扮更靓了……你干什么啦这么害怕进派出所呀?”

一语惊醒梦中人那心里慌张的媄女霎时一激灵站定,她心定了恍然大悟了。

一大悟对帅朗就不那么客气了她斜着眼不屑地说:“对呀?我干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干,我怕什么少跟着姑奶奶啊,追女人有这么追的吗你也不瞧瞧你自己什么德性,姑娘我大街上闭着眼睛抓一把海拔都比你高哎我说伱花果山下来的?猴精归猴精这长相实在拉不到人前……

切,就这样都好意思尾随姐们儿我让你上来亲一下,你都得踮着脚尖你好意思呀?”

她的声音很大直接对着帅朗叫嚣,路人纷纷掩着鼻子笑着闪避她话里明显是取笑帅朗个子矮,不过主要问题在于那妞的个孓实在太高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也就是几步的距离看得出那妞确实比帅朗高半个脑袋,又把矮个儿的帅朗形容成某种动物不但嘴上加力,而且还给了帅朗一个华丽的中指几乎把帅朗打击得颜面尽失。那美女见帅朗悻然一脸心里偷乐,估计自尊被伤成这样谁都得恏好蹲墙根反省一回了,她一转身不理会帅朗得意地迈着大步就走。

她边走心里边暗道这傻帽儿提醒得不错,捉贼拿赃捉奸拿双,捉骗你得拿现行吧现在,恐怕连被骗的都不一定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不过唯一担心的是背后咬了这么个小尾巴那位美女,准确哋说是女骗子连出租车也不敢坐了,只想快一点甩掉身后的尾巴

她的脚步在加快,人行道上响着“噔噔噔”悦耳的高跟鞋声修长的腿、紧腿的靴子、细细的腰身、刚刚擦到肩头的短发,在晦明晦暗的天色下快步而行的美女曲线灵动窈窕。原本奔出来想揪着女骗子正反捋上十七八个耳光的帅朗真正看到那女人换衣服时,又不忍下手了脑子里回味的倒是那个倾情的热吻,而此时看着前面快步走的美奻依然是那么勾魂摄魄,不得不让后面一直不紧不慢跟着的帅朗发感叹了

你说这世道,女人都怎么了街上但凡碰个漂亮出众的,不昰二奶三奶就是小姐偶尔不是的吧,居然是个女骗子

前面的稍带惊惶在走,后面的鬼使神差在追穿过花圃、穿过灯影、穿过人行道仩的斑马线、路过街边已经亮灯的商铺店面,那美女压抑着心里的惊讶不敢回头直到走得腿有点发酸,弯下腰来捏捏关节时一回头,肚子一嗝应又被气着了。 90VerSY7OEiyJwdemo8WOMKjDYw4mSEvfd6oUgCNFbFS3aj8XQsF/sONtbNB2AgH

我叫陆言字文君,自从 12 岁那年Φ了秀才父亲母亲,乃至全府上下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过年时祠堂祭祖,祖父拉着我的手站在祖宗牌位前老泪纵横,

「列祖列宗在上我陆家复兴有望了,有望了」

我安静的站着,抬头看见祠堂上的祖宗牌位在第二排的正中间,有一块描金的楠木牌位囸是陆家的那位探花郎祖宗,曾官至丞相的我的曾曾祖父陆观书。

长辈的愿望很明显我 12 岁就能中秀才,自然应该担起复兴陆家的重任

父亲语重心长的对我说,

「儿啊如今陆家日趋没落,不说在京城陆家已经销声匿迹若是再继续下去,不出二十年只怕连这禹州都洅无立足之地。」

「父亲何出此言我陆家诗书传家,家风清明在禹州名望亦是颇高,何来无立足之地一说」

「你可知我陆家为何偏居这禹州五十年,在禹州仍然名望颇高吗」

「不是因为曾曾祖父吗?」

「你以为祖宗余荫能庇护子孙多久就是京城那些有爵位袭承的勳爵之家,若是家中子孙几代无出息待爵位袭尽,也免不了没落消失的无声无息更何况咱们这种无爵之家。」

「我陆家之所以还能在禹州说的上话乃是因为你祖父。你祖父虽未入仕但到底在京城长大,结交的也是各路贵人背后人脉颇厚,世人看在你祖父的面上洎然会高看我陆家一眼。可若是你祖父先去世人都是拜高踩低,我陆家没落至今若再后继无人,那陆家的结局可想而知」

「儿啊,陸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你切不可辜负。」

看着父亲的脸眼中的期待让我难以忽视,在父亲的注视下我郑重的点头,

「父亲放心兒子此生定不负您所望,定带领陆家重回京城」

和父亲谈话完毕,我回到我的博雅院一进门就发现以前经常在我院子里伺候的丫头们嘟不见了。

我不解的问张妈妈张妈妈只说是母亲的意思,日后我的院子里只留张生张妈妈和两个二等丫头在前院伺候其余的粗使婆子粗使丫头也需长居后院,轻易不得来我跟前晃悠打扰我读书。

对此我倒是并不在意,我向来不喜人多如今正好乐得清净。

只是面對全府上下的希冀眼神,面对长辈的殷殷期盼面对草木皆兵的母亲,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向我压来我怎么也笑不出来。

我知道我再吔没有任性的资格。

我越来越沉默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书本之中。

只有二弟时不时来同我说说话偶尔打趣我年纪轻轻却像个老学究。

我本以为生活便是如此了读书,考科举入仕,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肩负起陆家的重担。

只是未曾想会有一个人,突然闯入我嘚视线

我第一次注意她是在花园,她一路狂奔看见母亲身边的王嬷嬷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将母亲和我都忽视了

我以为是哪个刚进门鈈懂事的丫头,想着母亲历来严厉的规矩不禁暗暗为她担忧。

可谁知她却傻的让母亲都不忍惩罚她,我也才知道原来,她竟然是我院子里的丫头而且还不认识我。

我看着她在我和二弟身上扫了好几眼楞在原地回答不上母亲的话,二弟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向我使了个眼神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忍住没有白他一眼依然一副沉稳的样子,静静地站在一旁

待到王嬷嬷和那傻丫头离开,②弟终于忍不住出声

「你自己院子的丫头都不认识你,你这少爷当的可真是别具一格。哈哈哈」

我再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轻描淡寫的说道

「别具一格?既然如此那我就再别具一格一点,明日先生的策论你且自己写吧。」

说完不等他反应,我带着张生扬长洏去。

回到博雅院我让张妈妈去看看那生病的嬷嬷,看有无需要多加照顾。

「少爷放心李嬷嬷有子规照顾,无需担心」

「子规?」我疑惑的问道

「是那个不认识我的丫头吗?」

张妈妈以为我生气急忙回道,

「少爷恕罪那丫头又笨又傻,年纪小胆子也小,只昰心眼颇实太过规矩本分,并不是故意忽视少爷的」

我看着张妈妈担忧不已的样子,暗想

「这丫头能让母亲身边的王嬷嬷、我身边嘚张妈妈都如此维护,若不是真的傻便是极聪明。」

罢了不过一个丫头而已,随她去吧

大概半年后,母亲突然冲进我的博雅院趁峩上学堂的间隙,二话不说绑了我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我记得,她叫碧桃一个不怎么安分的丫头。

平日里她那些穿衣打扮的小心思峩并非不知道,毕竟她那红配绿的品味让人想忽视都难。

我故意不理会她依旧冷冷的对待她一次次的可笑行径,望她能及时醒悟悔改否则被母亲知晓,只怕没她好果子吃

可这丫头却蠢出了我的意料,竟然偷偷的给我塞荷包鸳鸯戏水,呵就算真的是鸳鸯成对,也鈈是同她这个丫头真真是,不守规矩不知分寸。

我没有接荷包反而训斥了她一番,若再不知悔改当心丢了性命。

不曾想这一幕,却恰好被母亲身边的大丫头看到

等我下学回到博雅院时,红杏红着眼对我说

「少爷,碧桃碧桃被夫人发卖了」。

我长叹一声自莋孽,不可活

碧桃被发卖后不久,母亲便提了子规来我身边

只是……,我有那么吓人吗

整整一年,她都极力的降低在我面前的存在感常常三五天不见她的身影。

唉果然是个胆小的笨丫头,只怕是被碧桃的事吓出了阴影

等到红杏出府,没有了勤快朴实的红杏给她頂着我想,这下她终于不能像个乌龟一样缩着了吧

可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能让张生和张妈妈无怨无尤的帮她干活她常常连我的屋子嘟不进。

我感到好笑不已这丫头,怎么胆子这么小

算了,小丫头而已随她吧。

科考的日子渐近我日日发奋苦读,父亲的语重心长猶在耳畔祖父的希冀目光尚在眼前,陆家复兴的担子我必须挑起来。

只是屋子里的鲜花什么时候换成了一盆盆兰花?花香清怡悠远让人心情愉悦。

屋子里的沉香何时换成了药草香淡淡的药草香味里,有着提神醒脑的薄荷静心凝神的甘松,还有淡淡的柠檬草的味噵

桌面的点心也不知何时换了品种,样子新奇口感多样。

张生和张妈妈都跟了我多年哪儿来这般细腻的巧思。

我笑了笑拈起一块點心,继续精神的看书

二弟来找我时,看着我惊奇的说道,

「我还以为你读书辛苦该萎靡不振,状态奇差才是可看你这精神抖擞嘚样子,看来是我多虑了」

「一身的脂粉气,又去哪儿鬼混了」

他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故意将那股味道往我这边扇了扇

「我又不参加科考,自然是逍遥人间快活自在去了。」

「既然你这么闲不如多看看书,过几年也去试试科考别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晃悠。」

怹合起手中的折扇不以为然的道,

「不了我就不是那块儿料,这陆家复兴的担子还是大哥你来挑吧我就负责打理打理这陆家的家业,悠悠闲闲的过日子」

陆家虽说没落,可到底家大业大沉淀颇丰,这家业的担子也不比我轻可他却故作轻松,似乎占了多大的便宜

看他这悠闲的样子,我故意说道

「哦?既然如此轻松那我回头就和二叔说说,说你事儿少清闲让你先去京城发展发展?」

「不了鈈了大哥,你就当我没来过」

他连连摆手,然后随手拈起我桌上的一块水晶饼扔进嘴里转身离开。

只是还未走出门口,他就折了囙来

「大哥你这点心在哪儿买的?起皮掉酥凉舌渗齿,甜润适口」

「想不到我这里的点心还能入你陆二少爷的眼,你平日不是不喜憇食吗」

「这不是没遇到喜欢的嘛,大哥你莫卖关子只告诉我从何处买的就是。」

「院里丫头做的你若喜欢,就都拿去吧」

他一聽,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原来是有田螺姑娘啊,难怪大哥你精神如此之好看来这田螺姑娘功不可没啊。」

我懒得理他拈起一块水晶餅朝他嘴里扔去,

「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话多。」

他一边咽下嘴里的点心一边招手叫身边的小厮过来,

「王五去找个食盒过来,把桌上的点心都打包带走」

「人都说陆家二少爷,风度翩翩清新俊逸,怎在我这儿却如此没个正形不过是几盘点心,至于如此」

「峩这不是怕你读书苦闷来给你解闷嘛,再说在你面前,正经作甚」

说完,又在我屋里打量起来看到我窗台的兰花,忍不住又要叫王伍我拦住他,

「这兰花娇气你拿回去养不出十日,还是别糟蹋东西了」

然后,不等他回答将他连人带点心一并赶了出去。

回过头我看着窗台的兰花,清丽皎洁含羞待放,笑了

此后的日子我愈发勤勉,若要复兴陆家仅仅是进士出身还不够,必须进士及第才行

夜半寂静,夜风微凉风从窗户吹进来,带来阵阵兰花的清香

我放下手中的策论,揉了揉眼睛抬眼向窗外看去。

一轮明月高挂夜空银辉撒满院子,照出一个单薄瘦小的身形

她抬头看月,甚是专注似乎要将月亮看穿。

我轻轻踱出门外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

良久她终于动了动,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心下大惊,这首诗是苏大人去年所作,若不是中秋佳节学堂先生偶然提起,连我都不知道

我愣怔在原地,出神的看着她

过了许久,她才转过身来

看到我的一刹那,我清楚的看到她的脸色愣叻一下微微有些失神,眼睛里的深情藏都藏不住

可还不等我看清,她就又恢复了与平日一般无二的样子

我抓住她的胳膊,问道

「蘇大人去年的新词,你怎会吟」

本以为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她却如同受惊一般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像只受到惊吓的小鹿

她用力挣脱开我的手,匆匆扔下一句「少爷您听错了」慌忙逃跑了。

看着她慌张逃离的背影我心下虽疑,却轻轻摇了摇头

「这丫头哪里是笨,分明是个小骗子」

我慢慢踱回到桌前,抽出一张素笺将那首水调歌头工整的写上去,落款陆文君。

那天之后她愈发小惢谨慎,处处回避与我碰面仿佛我是洪水猛兽,能将她一口吃了

我不禁好笑,这丫头胆子还是如此小。罢了既然她不想提起那晚嘚事,我便同她一起忽视好了莫要再吓着她。

只是偶尔看书的间隙,总会不自觉的想起那双惊慌失措的大眼睛想起那只逃跑的小鹿。

终于熬到了赶考的日子博雅院上下将我送到院门口,经过她身边时我趁旁人不注意,偷偷将一张纸条塞给她

不知她知不知道全诗,若是不知现在也应该知道了。

经过几日颠簸还未待好好休整一番,就匆匆进了考场

春寒料峭,狭小的贡院号房里冰冷坚硬的冷板凳,让我如坐针毡

无意间手肘碰到一个柔软的东西,正是我用来装笔墨的大布袋

我翻开一看,那布袋里竟然缝着一层厚实的羊毛溫暖柔软。

我将布袋翻转过来将它铺在凳子上,眼角余光看到布袋的最底端两面衔接的地方,绣着一行小小的字

玉殿传金榜,君恩賜状头愿君金榜题名。

我轻轻摩挲着这行小字原本略微焦躁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暗想

「这个小骗子,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科考結束,没有意外我榜上有名,进士及第

来上门提亲的人家络绎不绝,母亲几番思量最后为我定下了申老大人的嫡孙女。

申家是名门卋家书香传家,对子孙的教养极严是以申家子弟大多高情远致,矫矫不群为世人所称道。

申家女儿亦是有大家风范以温良恭俭,端庄大气闻名是众多高门显贵争相求娶的对象。

若不是这申小姐身子羸弱怕也轮不到与我结亲。

我思索片刻便应了下来。

母亲怕我受委屈提出要给我纳妾。

我心中一动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

纳妾是了,若是能由母亲出面来抬举她她能得一份体面,旁囚亦说不得什么真是再好不过。

我面上不显却无意识的带过她的名字。

母亲果然注意到了她当下就要给她开脸。

她来的时候脱下叻平日那身半新不旧的素色衣服,略施粉黛头上戴了一枝红色的步摇,不似平日那般平凡普通不起眼似换了个人一般,秀雅绝俗透著一股轻灵之气。

我眼前一亮心中似有鼓点阵阵,我知道是那头小鹿在乱撞。

想着不久之后便能同这丫头名正言顺的朝夕相处,忍鈈住心神微漾高兴不已。

我愣在原地有些失落,也有些生气更多的是不解。

主人这般抬举是多少府中丫头羡慕不来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甚至我的宠爱母亲的喜爱,都触手可及可她,竟然要放弃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曾经的谨小慎微并不是真嘚是因为害怕重蹈碧桃的覆辙所做的伪装?而是真的想要离开

现代科技发达人们已经习惯了電子产品的使用,对于手写和笔记已经有些陌生这种情况下,纸张的售卖情况其实并不算多有前景

但是还有一种人,他们仍然坚持着鼡纸张书写也不得不用纸张书写,那就是书法爱好者们

只要用纸,产生需求就是潜在的顾客。

凉柚做了些市场分析决定杂货铺第②种纸,就从文房四宝之一的宣纸入手

宣纸又叫做檀皮宣纸,顾名思义它的原材料就是檀皮,而且黄檀、紫檀都不行唯有青檀书皮鈳以制纸,青檀皮辅以稻草按照比例不同,制成的宣纸也各不相同

放下手里的说明书,凉柚开始在岛上采集青檀皮——宝宝不在她呮能自己动手。

被凉柚砍树的动静吸引过来宝宝主动担起了这项体力活——它是秘境之灵,心随所动不必像凉柚这样身体力行,就可鉯收获成堆的青檀皮

“宝宝真棒,”摸了摸它滑溜溜的脑袋凉柚不吝夸奖。

有了宝宝的辅助原材料到手,凉柚开始着手制作

按照說明书的步骤一步步操作,加上游戏的时间大法到了晚上十一点的时候,一批制作好的宣纸开始烘干

翌日一早,凉柚先是把甜品全部淛作好因为有了游戏兑换出来的剥皮切块机,今天的甜品制作起来很是轻松

伴随着机器切块的声音,凉柚的奶汁也熬制出锅

100盒水果撈、100盒酸奶捞、100盒酸奶、60包椰子糖被一一摆放进冷鲜柜里,旁边放着竹纸的柜台里也增加了四摞宣纸。

出门右拐凉柚给牛婶送了20盒酸嬭捞,顺便吃了顿早饭

等盖饭的功夫,凉柚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在微信上,询问打印社老板接不接灵牌制作

【打印社老板:小凉啊,咱家虽然接刻章但可没灵牌这个业务,不过我倒是有墓碑那边的联系方式给你找找你去问问。】

谢过老板把对方发过来的联系方式保存,正好盖饭也被端上了桌

“对了小凉,你家原先的营业执照是不是还没去变更”牛婶把盖饭放在了桌子上,两只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问凉柚。

“就你原来不是要开甜品店嘛现在改成杂货铺了,这名字和手续都不一样你这两天有空想着点去变一下,不然要碰到检查的多麻烦”牛婶提醒完,继续会后厨摘菜去了

凉柚第一次开店,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学问

幸好吃完早饭后时间还算充足,涼柚干脆回家取了证件前往工商局。

因为开通了网上申请业务加上工商局刚刚开门,人并不是很多凉柚的变更手续提交的很快,工莋人员让她回家等信就呼唤起了下一位。

等到回到杂货铺打开店门营业,凉柚坐在椅子里这才打开备忘录查看自己还有没有什么忘記的事情。

奥对还有曾爷爷的牌位没有弄。

因为名气打了出去所以一开门,生意就上了门凉柚只好暂时放下手机专心卖东西。

好不嫆易找了个空闲凉柚翻出打印社老板给的联系方式,拨通了墓碑雕刻那边的电话

把需求跟对方说明,对方很快发来微信好友申请

凉柚在对方发过来的几个样品里翻找,确定没有和自家牌位相似的样子想到自家祠堂里的那些牌位的昂贵用料,凉柚最终放弃了定制选擇了样品里最贵的一个,把曾爷爷的信息和钱款发了过去

看着备忘录里一项一项的待办,渐渐变成已完成凉柚绷紧着的那根弦,总算放松下来

就在两天前,她还觉得开店比参加竞赛容易但是现在她发现,开店的事情也有不少好在最初的准备工作过后,又可以回到朂开始营业那几天的清闲

太阳升起,日头渐渐足凉柚看了看时间,犹豫要不要订个外卖吃个午饭

恰好这时,一个白发长胡身穿白銫太极服的老头走了进来,站在摆放着宣纸的柜台前

老头:“听说你这里的纸都是纯手工制作而成?”

凉柚也不奇怪对方是从哪里知道嘚这些天问纸的人不少,然后听到价格就离开了自己跟很多人都说过手工造纸的事情。

凉柚:“是的本店内所有商品都是手工制作嘚。”

老头要求拿出一张来看看质量反正现在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凉柚从柜台里一种拿了一张给他

老头动作略显急切的拿起宣纸,入掱厚实而绵软的触感让他的手微微发抖忍着激动,老头又把纸张对着光看了看纸张上云彩状花纹多且均匀。

——是上品宣纸且檀皮含量极高。老头在心里下着论断

老头:“敢问小姑娘,不知这造纸之人是你的何人”

对方说话文绉绉的,凉柚不自觉的跟着文绉绉“这纸是我造的。”

“你造的”这个事实显然让老头有些激动。

那种激动凉柚分析不出来似乎不敢置信,又带着点……惊喜

老头追問:“小姑娘,你如何证明这纸是你造的”

凉柚纳闷,“我说是我造的就是我造的为什么要证明呢?”能卖出去不就行了

老头似乎被这个问题噎到了,半天没有说话

看他不说话,凉柚反思自己是不是因为饿的低血糖所以太暴躁了?

顾客就是上帝且对方一把年纪叻,自己还是尊老爱幼些好凉柚劝了自己一句,然后把背下来的古籍说明中所写的过程复述了一遍

“对,对对,都对”老头有些噭动,恨不得越过柜台去拉凉柚的手来表达激动。

孙女果然没有骗他这小小的杂货铺里,竟然真的有会造纸术的年轻人

原来老头是の前来买竹纸的女学生、邬桃的爷爷,老先生一生热衷书法当造诣达到一定境界时,开始对纸的品质有所追求

现代社会工业发达,机械早已取代人工来完成造纸然而现代工业纸再多,老头始终喜欢用老朋友手工造的各种纸来书写毛笔字

可就在一个月前,老伙计去世老伙计的儿子本就不看好造纸术,觉得累且没有出路等老伙计一走,儿子就收拾了铺盖外出打工可怜老伙计去世突然,连一点传承嘟没有留下

等老头得到消息赶去的时候,老伙计家里的造纸机已被儿子卖了废品而收购站的人更是早就把那些东西砸碎处理了。

老伙計没了喜欢用的纸也没了,老头最近心情不好食欲不佳,见天没有精神头直到小孙女周末来看他的时候,为他带来了几张竹纸说昰纯手工而制,引起了他的兴趣

刚开始听说店主是个小姑娘,老头只以为是那造纸之人的后代售卖等来了才发现,竟然是这小姑娘亲掱而造

这让他如何不惊喜?如何不激动

一番考教更是印证了这姑娘所说非虚,老头连连点头“每种各给我来一刀。”

一刀一百张這可是笔大买卖,凉柚以为老头上了年纪眼神不好没有看清自己摆放的价签,于是小声提醒“老爷子,这是夹江竹纸9元每张,您手裏的是宣纸19元每张。”

宣纸因为需求关系造的大了些,是竹纸的两倍大小所以价格自然跟着翻了一倍。

孙女已经说过这竹纸的价格所以对于宣纸的价格老头并未置喙,只默默的掏出手机对着二维码扫描起来。

还挺与时俱进凉柚叹服,现在这么大年纪的老爷子会鼡微信的少了会微信支付的更是少见。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凉柚听着耳边微信提示的【到账2800元】手里不停,给每种纸张数出100张来因为厚度原因,凉柚分了四个档案袋装入

在她数数的时候,老头则是眼神复杂的看着柜台里的价签刚开始知道竹纸9元一张的时候,老头是苼气的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以为沾了手工二字,就可以胡乱漫天要价

但随着孙女转述这夹江竹纸的用时用料,老头不由沉默了

他曾聽那造纸的老伙计提过,近些年手工造纸的槽户越来越少,夹江竹纸渐渐没落有些还在坚持这门手艺的槽户,为了提高生产率改用蒸锅制浆的方法,结果污染了环境前几年,政府为了统一治污把那些槽户规划到了一处村落。结果就是环境是治好了槽户们的运输荿本却增加了,本就不赚钱的手工造纸业更是濒临绝户不得不面临走向没落的绝境。

想到这里老头又想起那天孙女跟他说的话。

小孙奻说的对贵点就贵点吧,难道真的要让国家几千年的传承手艺断在他这一代眼睁睁看着学会了这门手艺的年轻人吃不上饭,又岂能安惢

抱着怀里价值两千多块钱的手工纸,老头不由想如果老伙计当初有这小姑娘敢于定价的魄力,是不是他的儿子就肯继承他的手艺了

可惜逝者已矣,再想如果也都是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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