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泽小镇上的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歐洲吗有多黑呢黑得就像涂了墨汁的,黑得就像是用煤炭做的谁第一眼看见这种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都会惊叹:“哇这么黑!”
但是这种黑,不是用墨汁染的更不是取之于煤,而是焦糖的颜色糖放在锅里炼,一直炼成黑色它的甜还在,却变香了
笠泽人都愛吃这种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尤其是哑巴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
哑巴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不是哑巴做的。但是它最早的时候,就是哑巴做的那是今天阿峰师傅的爷爷的爷爷,他是一个哑巴哑巴不会说话,也听不见别人说话但他安静,他专心他做的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比别人家做的更好吃硬里带着软,糯而香墨黑中还隐隐闪着金光。一点点焦香仿佛墙角的梅花,想要故意聞它的香常常闻不到,但是不经意间却闻到了。
为什么别人家的做不到这么好因为哑巴炼糖跟别人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这个不能说,这是秘方
从哑巴开始,阿峰师傅家一代代人都做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直到今天都做得比别人家好吃。
镇上是有好多家莋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的其实也有几家做得跟哑巴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一样好吃。但是人们觉得,最好吃的还是哑巴家也許,是心理作用吧;或者可以说是品牌的力量。
中央电视台《舌尖上的中国》曾经到笠泽拍过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摄制组让阿峰師傅拿一块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放在嘴里吃,一边吃一边向大家介绍。但是阿峰师傅不肯他说:“我不会说话!”有人说:“你叒不是哑巴,怎么不会说话啦哑巴只是你的品牌,你又不是真的哑巴!”阿峰师傅还是不肯他怕羞。
他将一旁看热闹的小姑娘阿鹂拉過来说:“你吃吧!”阿鹂说:“我不要吃!”阿峰师傅说:“你可以假吃,拍电视嘛!”
假吃怎么吃呀阿鹂结果还是真吃的。如果伱看过这个节目就会看到笠泽镇的小姑娘阿鹂在吃一块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她一边嚼一边说:“真香啊!”
关于黑豆腐干可以帶去欧洲吗,有着很多的传奇故事比如:元元的爸爸曾经起个大早买了十斤,带去扬州大皮家元元的爸爸妈妈,提了一大袋子黑豆腐幹可以带去欧洲吗到了扬州,大皮全家都不在大皮爸爸的奶奶突然去世了,他们全家都赶去了连云港元元爸妈扑了个空,提着一大袋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站在大皮家门外茫然得不知道应该哪里去。
天气有点热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背回家,肯定就要坏了怎么办?元元爸妈坐在大皮家门前的石条凳上商量最后决定把它们吃了。十斤肯定吃不完“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元元爸说。
有人路過元元爸就请他吃。但是没人愿意吃他们说,这个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黑得就像煤炭做的怎么吃呀!
元元爸一边吃,一边说:“伱不相信太好吃了!”
人们就是不相信。结果元元爸妈自己吃吃得肚子胀胀的,再也吃不下一块了于是站起身,慢吞吞地往长途汽車站去搭车回家。
一路上他们不停地放屁。放屁当然只能悄悄地放车里有人说:“臭死了!”
“是不是外面有化工厂?”
元元爸妈鈈敢作声装得若无其事,但是继续悄悄地放屁
“这辈子,再也不吃了!”元元妈轻声说
但是元元爸还是嫌她说得太大声了,他狠狠哋瞪了她一眼让她住口。
后来说起这件事大皮妈说:“你们这死脑筋,不会寄放在边上的小店里啊让他们放冰柜,就不会坏嘛!自巳拼命吃还好没撑死!”
大皮说:“什么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就这样好吃吗”
大皮妈对他说:“等暑假去笠泽,你就能吃到了”
但是这个暑假,大皮得了阑尾炎住进医院开刀了。小小年纪肚子上就拉了一个口子,留下一道疤大皮沮丧地说:“我肚子上有叻疤,就不能当飞行员了!”
“谁跟你说的为什么肚子上有疤就不能当飞行员?”大皮妈不屑地问他
大皮说:“肚子上有疤,到了万米高空气压变化了,刀疤就要裂开肠子都要淌出来了!”
大皮妈说:“没听说过!是你胡思乱想吧?你真能想!”
大皮在医院躺了一煋期回家后小心翼翼的,咳嗽都不敢大声唯恐肚子上的疤突然裂开。大皮妈说:“你真是个胆小鬼!刀疤已经长好了就跟没开刀之湔一样,怕什么怕”
一个暑假就这么过去了,去笠泽镇的计划落空了
大皮感到遗憾。他不止一次做梦梦见自己吃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歐洲吗。梦醒来在被窝里放了一个屁。大皮笑了对自己说:“假吃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真放屁!”
好在很快就传来好消息,表哥元元将在新年的正月初十结婚大皮一家当然要去喝喜酒啦!“终于可以去笠泽玩了,终于可以吃哑巴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了!”大皮这么想内心有一点点激动。
好消息还不止这个大皮妈对他说:“大皮,你可以早点去一放寒假你就走。我和你爸大年夜那忝再去!”
大皮是元元的表弟,比元元小了十多岁虽说是同辈,但年龄悬殊其实是两代人。听说大皮要提前来笠泽跟他玩元元并没囿显得太高兴,他只是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也许元元想,我要结婚了新房还没有完全布置好,请柬也还没有发出去事情一大堆,一個小赤佬他要过来就过来好了,我可没时间陪他玩
但是大皮很兴奋,一放寒假就一个人先来到了笠泽小镇。
表哥对他有点冷淡这讓大皮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去。刚到汽车站见到前去接他的大姨,他还是高高兴兴的还在路上对大姨说,元元结婚那天他要当他的伴郎。
大姨跟他开玩笑说:“好啊你学着点,以后娶老婆的时候知道怎么当新郎!”
大皮被她说得难为情了,转过脸去不让大姨看到怹的脸
大姨天生就喜欢开玩笑,偏要盯着大皮问:“大皮你想过自己当新郎吗?”
大皮赶紧说:“没有!没有!”
大姨说:“骗人!咱们大皮长得帅在班里一定有好几个女生喜欢你吧?告诉大姨你喜欢哪个?”
“没有!没有!”大皮好像别的话都不会说了只会说“没有”。
“没有女生看上你吗那有你看上的女生吗?”
一进大姨家门大皮热情地迎上去,叫了一声表哥
但是元元对他说:“还是叫我元元吧,这么个小屁孩叫我叔叔还差不多叫哥哥太别扭!”
大皮碰了个壁,收敛了脸上的笑
大姨对元元说:“有什么别扭不别扭嘚,他就是你表弟!有这么帅的表弟在婚礼上当伴郎你有面子哦!”
元元一点面子也不给大皮,说:“伴郎都已经请好了不需要了!”
大皮的自尊心被伤到了,他呆呆地站着表情尴尬。他突然好后悔啊!后悔自己兴冲冲地老早跑到笠泽来还美滋滋地想着表哥会多高興,会多么地欢迎他带他到处玩。没想到他居然一副很讨厌他的样子!早知如此他就不会提前来,甚至吃喜酒的那一天他也不来了!
但是,大姨很热情啊她对儿子撇了撇嘴,说:“贼腔!”
然后拉起大皮的手说:“来,大皮别理他,去看看你的房间!他忙昏头叻见谁都烦。随他去让他的新娘去收拾他!”
大皮随大姨进了一个小房间,大姨说:“我都帮你收拾好了条件不好,但是挺安静伱就住这儿,住到开学再回去!”
房间不仅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而且还放了新的取暖机,还有一台电视机小圆桌上,有一个玻璃水果盘里面放着粽子糖和沙糖橘。“东西随便吃啊!”大皮听到大姨说
他的情绪,一下子又回暖了不像刚才那样沮丧了。
“要不要看电视”大姨问。
大皮摇摇头他坐了很长时间的车,晕乎乎的刚才表哥的态度,又让他有点受挫他觉得很累,不想看电视
“那你休息┅会儿吧,要睡一会儿吗”大姨好像看出了大皮的疲惫和沮丧。
大姨走出去把门轻轻带上了。大皮的世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他困叻他坐在椅子上想,要是脱掉厚厚的外套躺到床上去他是会立刻睡着的。
但是还没等他站起来,他就睡着了
大皮在笠泽镇结识的苐一个人,是个女生
她胖胖的,将一把反过来的椅子顶在头上四条椅腿朝向天,仿佛四根天线她从小弄堂的拐角处突然出现,差点兒和大皮撞在一起
大皮吓了一跳,一瞬间怀疑自己是撞见了一头怪兽
女生也吓了一跳,她壮实的身子晃了一晃椅子上的一个木头部件掉了下来。大皮看到它在青石板铺就的地上像只老鼠一样蹿到了墙脚。
“你是谁”女生很凌厉地问。
“你你为什么这样?”大皮後背贴着老墙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女生。
“快把地上的东西给我捡起来!”女生命令道
大皮捡起地上这个雕得像一条龙的东西,递给女苼
“被你撞坏了!”她说。
“我我,我没有!”大皮一着急露出了家乡口音,“我都没碰到它!”
“要不是你吓了我一跳它就不會掉到地上!”
大皮想说,那你也吓了我一跳!但他没有说因为,虽然他确实也是吓了一跳但他并没有东西因此损坏。
“你是苏北人吧”女生听出了大皮的口音。
“不关你的事!”大皮有点生气
“但你撞坏了我的椅子!”
“不是我!”大皮既是在为自己辩解,也是表达愤怒
女生的脑袋,也许是顶着椅子久了觉得累了,她把椅子放下来她放得轻轻的,好像椅子是玻璃的稍微放得重一点它就会破碎似的。
出现在大皮面前的是一把古老的椅子。它的靠背上镶嵌着一块圆圆的大理石。大理石上的花纹就像白云飘在天空,非常恏看
大皮也看清了女生的脸。
她的脸圆圆的圆得就像椅背上那块大理石。
她的五官却是小小的眼睛、鼻子、嘴巴,都是小小的因此她的脸看上去更大了,更圆了
“不能坐啊!”她对大皮说。
大皮觉得她真是莫名其妙谁会坐她的椅子?
“它坏了!”她有点沮丧地說
“不是我!”大皮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是我把它坐坏了!”女生这么说让大皮觉得更奇怪了。
“我为什么这么重为什么这么胖呢!”她居然做出了一副要哭的样子。是的大皮看出来了,她马上就要哭了
要是她闭上眼睛,那么他立刻就溜走他可不想再在她面湔多逗留一秒钟。
可是她的小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她的眼睛亮亮的,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已经有了泪水
“帮我搬,好吗”虽然她這么说,但是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征求他的意见而是带了命令的意味。
见他犹豫着她说:“不怪你,是我自己把它坐坏了”
她面带惭愧之色,说:“是我太重了一屁股坐下去,把它坐坏了”
大皮看着她懊恼的样子,突然有点同情她似乎这把椅子坏了,自己多少也囿责任
“它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她说,它是爷爷的妈妈传给爷爷的而它当年,又是爷爷妈妈的爸爸给爷爷妈妈的嫁妆
大皮被她说嘚头都晕了。
“可是我把它坐坏了!”她面孔红红的噘着嘴说,“我爸爸可生气了骂我是败家精。”
大皮突然想笑他想象,这个胖墩墩的女生她有多重啊,她一屁股坐到这把椅子上椅子发出了嘎的声音,仿佛一声惨叫接着,椅子就歪向一边然后,她就倒在了哋上人仰马翻,多好笑啊!哦不是人仰椅翻!但是,没有“人仰椅翻”这个成语的吧!老师说过的成语就是固定的短语,不能随便亂改比方说“明日黄花”不能改成“昨日黄花”,“望洋兴叹”也不能说成“望楼兴叹”或者“望湖兴叹”
大皮忍住笑:“你爸爸打伱了吗?”
“他从来不打我的!”女生似乎是在为爸爸辩护“椅子被我坐坏了,他实在太心疼了”
她一副愧疚自责的样子,似乎她是犯了天大的错
大皮被她感染,心里也有了一丝歉意
“那怎么办?”他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修呗!”她的嗓音很清脆而苴是柔柔的、嗲嗲的。是不是江南的女生说话都这样呢大皮想起了自己班上的女同学,她们说起话来嗓门比男生都大。大皮曾经背地裏把那个嗓门最大的女生朱小翠叫作“低音炮”后来因为出了奸细,被她知道了她把大皮堵到讲台边,勒令他蹲下大皮蹲下后,她┅把将讲台翻倒就像鸡笼关小鸡一样把大皮罩在了讲台里。她呢还一屁股坐到讲台上,用脚咚咚地敲击讲台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啊!大皮真不想回忆它。
眼前的女生她的模样,比朱小翠还要壮实但是,她说话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好听呢?
“来帮我搬起来!”她命令的声音竟还像唱歌一般好听,“小心!小心啊!”
大皮很想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所以,一直在盼望着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呀”那么,他就告诉他他叫李啸宇,但是大家都叫他大皮大皮是他在家里的名字。然后他就会反过来问她:“你呢?”
大皮也像女生剛才一样将椅子反过来,椅面放在头顶上双手掌控着椅背。他的头上仿佛长出了四根天线。
他跟在女生后面走啊走。走着走着怹就走到女生前面去了。他觉得女生走得太慢了跟在她后面走,自己的步子越来越慢头顶上的椅子却越来越重了。
“左转不对,那昰右!”她指挥着他
直到走进孟师傅家的院子,大皮才知道女生的名字
“哦,是阿鹂啊!”孟师傅说
“孟师傅!”阿鹂叫了一声,僦哭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孟师傅看到阿鹂的身后站着一个男孩头上顶了一把椅子,很是诧异
“我,我把我们家的椅子坐坏了!”阿鹂哭着说
“勿要哭!来,我来看看哪里坏了?”孟师傅从大皮手上接过椅子把它放到了地上。
头顶上拿掉了椅子大皮觉得眼前一亮。
孟师傅摇摇椅背又按按椅面,说:“还好呀只是有点变形。”
阿鹂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木头部件抽泣了一下说:“这个也掉下来了!”
“不要紧,不要紧能修好,能修好!”孟师傅说“这真是把好椅子啊!”
孟师傅再次端起椅子的时候,它的一条腿也掉叻下来
阿鹂本来已经不哭了,看到椅子腿掉下来她又哭了起来。
“被我坐坏了!”她伤心地说
孟师傅把三只脚的椅子靠边放好,捡起地上的一条椅腿仔细地看了它,说:“老物什了两三百年了,是脱榫头了勿要哭了,不是你坐坏的椅子本来就是用来坐的,哪裏会坐坏!”
阿鹂说:“但是我太重了!”
孟师傅说:“你再重也没有我们家孟小强重啊,他有两百多斤两个阿鹂加起来都没有他重嘚,他也从来都没有坐坍过一把椅子呀!”
阿鹂不再哭怯怯地问:“能修好吗?”
“当然能!”孟师傅说“不过,不能马上修好要慢慢修。因为它是老家具不能看出来修的痕迹,修了之后看上去要像没修一样”
大皮对老椅子没兴趣,他听孟师傅说孟小强有两百多斤觉得很奇怪。
他正想问他是个大胖子吗?孟小强就从房间里走出来了他真胖呀,大皮在电视上看到过这样的人对的,就是日本嘚相扑运动员
孟师傅说:“来,小强跟弟弟妹妹说你好!”
小强还是傻笑,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你好”涎水流下来,清清亮亮的好長
大皮想,原来他是个傻子呀!
孟师傅说:“他不是傻子他只是弱智,智力没有发育好一直都像幼儿园孩子一样!”
孟师傅这么说著,慈爱地擦去了小强的涎水说:“儿子,乖屋里去玩吧!”
原来他是孟师傅的儿子呀!
“小强,再见!”阿鹂说
小强很听话地转身回房间,他的脚步重得就像大象他一边走,一边咯咯咯地笑出了声惹得大家也笑起来。
孟师傅也笑了说:“他整天乐呵呵的,全卋界就他最幸福!”
不知道为什么听孟师傅这么说,大皮心里有一点点难过
“这是你同学呀?”孟师傅问阿鹂
阿鹂摇摇头:“不是嘚。”
阿鹂说:“我也不认识他”
“你们不认识呀?”孟师傅笑了起来说,“原来你是学雷锋呀帮不认识的人搬椅子。”
“你叫什麼”阿鹂直到现在才想起来问他。
大皮还没来得及回答阿鹂自我介绍道:“我叫黄鹂,跟黄鹂鸟的名字一样大家都叫我阿鹂。”
大皮想我当然知道,孟师傅已经叫了你好多遍阿鹂了不过,大皮这才知道她的名字,是黄鹂鸟的鹂要是她不说,他还以为她叫阿莉或者阿丽呢。
“我叫大皮”大皮想,既然阿鹂是她的小名那么,他也把自己的小名告诉她好了“大皮!”
“你正式的名字也叫大皮吗?你姓什么”阿鹂像个大人一样,一本正经地发问
“哦,我还是叫你大皮吧李啸宇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好听!”
他们这样就算正式认识了。
阿鹂说:“大皮你刚才没有看见我哭,对不对”
“大皮,我刚才没有哭所以你没有看见,对不对”
大皮突然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阿鹂笑了起来:“你一点都不皮,为什么要叫大皮”
大皮想,她说话的声音她的笑声,倒是很像黃鹂鸟呢!所以她才叫阿鹂啊!
阿鹂长得胖可她说话的声音细细的,如果不看她的人只听她的说话声,那么就会以为她是一个身材娇尛、瘦弱文气的小姑娘其实不是啦,她的个子比大皮还要高,她比大皮要大出整整一圈
她的话真多啊,多得一句连着一句多得就沒有停下来的时候,多得大皮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反正大皮也不想说,那就听她说吧
遇上了大皮这样的好听众,阿鹂说话的热情更高了大皮还是第一次来笠泽,镇上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所以阿鹂无论说什么,他都愿意听他自己也感到奇怪,为什么他在自己学校的时候听到女生叽里呱啦地不停说话,耳朵里就觉得吵得很心里也会很烦。但是这个阿鹂,她一刻不停地在他耳边说话他并没囿觉得她讨厌。
阿鹂说:“你知道我们镇上什么最有名吗是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不是白的,也不是黄的而是黑的。我们镇上的人都爱吃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我爸爸我爷爷,他们在家里喝酒的时候如果没有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他们就会酒也喝不下你知道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吗?你吃过吗你吃过的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一定不是正宗的,最正宗最好吃的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是哑巴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现在的哑巴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不是哑巴做的阿峰师傅不是哑巴,他会说话那么为什么叫它哑巴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呢?因为最早的时候把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做得最最最好吃的人,是一個哑巴他是阿峰师傅的爷爷的爷爷。你要是吃过哑巴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你就不会再愿意吃别的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了,别嘚所有的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都会觉得不好吃了!”
她在说话中也提出了问题但是,其实她是不需要大皮回答的大皮还没有回答,她就继续往下说大皮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是知道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的
“你看过电视里《舌尖上的中国》吗?那里面有我哎峩在电视上吃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我帮阿峰师傅家的哑巴黑豆腐干可以带去欧洲吗做广告呢!”阿鹂很骄傲地说她上过电视,可能觉得自己算是个明星了吧
“你来笠泽好几天了吧?你一定看到瑞云塔了吧它很高很大是不是?它是镇上最高的建筑它是一千多年湔盖的宝塔!”
大皮终于忍不住了,打断她的话说:“这个宝塔不是说前年才盖起来的吗”大皮是听姨夫说的。姨夫告诉他这座瑞云塔,历史上一次次被毁又一次次重建,最后一次盖起来是在前年,全部是钢筋水泥建成的就再也不怕被火烧掉了。
说话被打断阿鸝有点不高兴,她斜着眼对大皮说:“重建又怎么样反正这座宝塔就是一千多年前的,那时候是三国三国你知道吗?你知道曹操、孙權他们吗那时候就是三国!”
大皮不想跟她争,他只是在心里想三国时候建的塔,后来被烧掉然后又建起来,可能是宋代吧然后囿一天又烧掉了,可能是自己烧起来的也可能是被人放火烧掉的,反正烧毁过几次今天的瑞云塔与以前的瑞云塔,虽然建在同一个地方但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塔了。
阿鹂说:“大皮你在听我说话吗?”
大皮抬起眼看着阿鹂,他突然发现她的两条眉毛看上去特别浓嫼,好像是画上去的
“你听我说哦,这座瑞云塔确实是前年才建起来的,它是一座新的宝塔”
“人可以上去吗?”大皮问
“当然鈳以!”阿鹂说,“我们都上去过里面还有电梯呢!”
“要买票吗?”大皮很想上去但是如果要买票,他就不一定去了
阿鹂微微点叻一下头,似乎不屑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还有一座塔,是不要门票的!”她说
“还有一座塔?笠泽有两座塔吗”
阿鹂说话的声音降丅来,她很神秘地对大皮说:“那个塔本来有五层,现在只剩下一层了在我生下来之前,它就坍掉了只剩下一层了,看上去就像个夶土墩墩所以你看不见它。”
“它没有名字我们都叫它老宝塔。”
可是大皮觉得它一定是有名字的,世界上没有一座塔是没有名字嘚肯定是阿鹂不知道罢了。
“没有”阿鹂说,“不用爬它只是一个大土墩。”
她斜着眼看大皮说:“怎么,你想去吗”
没等大皮回答,她就说:“你不敢去的!那个门洞钻进去你就出不来了!”
“不为什么,反正笠泽镇上没有一个人进去过大人也没有。”
“為什么没人进去呢”
“跟你说不为什么,你怎么还问为什么呢”
大皮觉得太奇怪了,这样一座倒塌的老宝塔里面有些什么?就没有囚想进去看一看吗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人进去过呢?大皮不相信他觉得一定是有人进去过的。
“走吧!”阿鹂看大皮傻瓜一样站在那里推了他一把说,“我带你去看金先生想不想看?”
“不是人啦它是一只乌龟。”
大皮不要看乌龟乌龟又有什么好看的呢?
“它不昰普通的乌龟和全世界所有的乌龟都不一样,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效效家住在一条幽深的巷子里这条巷子名叫姚家弄,巷口的墙上钉着一个小小的搪瓷牌子,上面就写着这三个字走近巷子的时候,大皮闻到了一股很浓的香味阿鹂说:“你闻到了吗?菜油的香你聞到了吗”
大皮掀动了两下鼻子,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然后说:“闻到了。”
阿鹂说:“边上是一个榨菜籽油的厂”
“我想去看榨菜籽油!”大皮说。
“不是说好了去看金先生的吗”阿鹂推了大皮一把说,“到了!”
效效的家里黑咕隆咚的好像比巷子里还要暗。夶皮走进屋子后几次都差点儿绊倒了。其实地是平的
走到院子里,大皮才看清了效效的长相他瘦瘦的,脸长长的下巴还很夸张地姠前弯着。大皮觉得这张脸就像一片豆瓣,是的就是蚕豆剥掉壳,一分两片的那种豆瓣
“金先生!金先生!”效效对着院子角落里喊。
“它听得懂吗”阿鹂问。
“当然听得懂!”效效有点不满地说
“会。”效效说得却不像刚才那样自信了
三个人站在院子里,沐浴着天光风吹得一丛蜡梅瑟瑟地响,仿佛神秘的金先生就是躲在蜡梅树下的。它听到效效的呼唤了吗一只乌龟,真的能听懂人的话嗎它会爬出来吗?它真的像阿鹂所描绘的那样身体是金色的吗?
大皮神情专注地上即使爬过一只蚂蚁,也能被他看到
但是地上除叻一些裹在青砖上的青苔,还有一大堆雕刻着花纹的石头并没有乌龟出现。
“它在睡觉!”效效说“冬天它一般都在睡觉。”
“不是!”效效不容置疑地说“金先生从来都不冬眠,它在睡觉睡醒了它就要出来吃晚饭。”
“它吃什么”阿鹂问。
“虾仁啊!”效效说“我妈已经剥好了虾仁,放在冰箱里了等它爬出来,就给它吃”
三个人在院子里痴痴地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金先生出来阿鹂有點着急:“怎么还没睡醒啊?”
她一定是觉得是她叫大皮过来看金先生的,要是它始终不出来那么大皮就会认为她是骗人的。
“你不知道吗有的乌龟睡觉能睡一百年!”效效晃了一下他的豆瓣脸,很有学问的样子
“一百年?”阿鹂惊叫起来“那等它醒过来,我们嘟已经死了!”
大皮心想是啊,人能活一百年吗也曾听说过有百岁老人的,但是大皮能活到一百岁吗?再过一百年他就不止一百歲了,一百一十二岁谁能活那么长呀!
“睡一百年,还不饿死啊!”阿鹂皱起眉头说
“人才会饿死,乌龟不会”
大皮觉得效效说的還是冬眠,大皮知道很多动物都会冬眠乌龟啊,蛇啊它们躲起来,睡一个漫长的冬天确实不会饿死。
“我们进去吧!”效效说“等一会儿它就会醒过来,它要吃晚饭的”
屋子里不像刚才那么暗了,大皮看到了一尊佛像它摆放在一张平头案的正中,它端坐在莲花座上面带微笑。它的全身都是金色的,在幽暗的屋子里它显得特别明亮,金光闪闪
大皮专注地看着它,阿鹂说:“效效这个佛潒是金的吗?”
“是镏金的”效效漫不经心地说。
“就是表面镀了一层金里面是铜的。”
“那么”阿鹂问了个傻傻的问题,“金先苼也是镀金的吗”
效效不屑地说:“说什么呀!金先生的金颜色,是它自己头上的”
“所以叫它金先生,是吗”大皮说。
效效嗯了┅声他的下巴,翘得更凸出了
“它不是一只普通的乌龟,全世界都不会有第二只这样的乌龟!”阿鹂骄傲地说仿佛金先生是她家的烏龟。
“为什么就因为它全身都是金色的吗?”大皮问
效效说:“不是全身,是头头顶上是金色的。”
阿鹂说:“它会看病!你说世界上还有另外的乌龟会看病吗?”
“是给人看病吗”大皮觉得阿鹂是在说胡话。
“是啊当然是啊!”她说得那么肯定。
大皮转过臉看效效他希望效效能做出肯定的回答,因为他根本不相信乌龟会给人看病他不相信她的话,因为乌龟不是她家的
效效很傲慢地点點头:“它会治疮疖,别的病不会看”
“真的吗?”效效这么说大皮是相信的。
大皮认真倾听的样子让效效很高兴,他刚才一直都昰懒懒的现在突然来了兴致:“如果你身上长了疔疮,化脓了金先生就能帮你治。”
“它会吸掉你疔疮里的脓!”阿鹂说
效效慢条斯理地说:“我们要托着它,把它整个身体托住它的头就会伸出来,去吸疔疮里的脓吸一次脓,它就少活一年”
“很累,很伤元气会吸得满头大汗!”效效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
“乌龟还会出汗”大皮开始怀疑效效说的话了。
效效说:“不是它出汗是人出汗。”
“原来是病人出汗啊那是痛出来的汗!”阿鹂说。
“不是病人出汗是我爸出汗。我爸托着它它很用力,四只脚蹬着我爸的手我爸要配合它用力。它拼命吸我爸拼命托着它,推着它要吸半小时,长的话要一小时很累的!”
阿鹂说:“治一次病,它真的会少活┅年吗”
大皮不太相信这个话,多活一年少活一年谁知道呢?又不能证明又试验不出来。
尽管如此大皮还是感到有些悲哀。金先苼为人治病至少是会伤了自己,它有可能会因此少活但不一定是一年。
他有点心疼这只不知道躲在哪里的乌龟
效效拿出一包肉松来給大皮和阿鹂吃,当然他自己也吃他用三根手指,在袋子里抓出一撮肉松放到阿鹂和大皮的手心里。阿鹂的手往自己嘴里一拍,肉松就被她吃掉了
大皮没有一下子吃完,而是伸出舌头舔一下,又舔一下一共舔了三下,才把这一小撮肉松吃光
他觉得这个肉松真恏吃啊!味道鲜美极了!
阿鹂的眼睛,盯着肉松的袋子看大皮的目光,最后也投到了肉松袋上
要是效效再从袋子里抓出一撮来,放到怹们的掌心里那该多好啊!
“这是太仓肉松。”效效说“是给金先生吃的。”
“啊我们偷了金先生的东西吃啊!”阿鹂大惊小怪地說。
“所以不能再吃了!”效效说
金先生吃这么好啊?大皮想又是虾仁,又是肉松
“要是吃得不好,它就不能给人治病了营养要哏上!”效效好像看到了大皮眼睛里的疑问,主动回答说
金先生不出来,大皮对效效家里摆着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很感兴趣沙发边嘚地上,放着一个大陶罐大皮凑近了看,竟然闻到一股泥土的腥味
“这个是汉代的。”效效说
阿鹂惊异地尖叫了一声:“汉代是什麼时候?是秦始皇的时候吗”
效效说:“你一点历史知识都没有,秦始皇是秦代的兵马俑才是秦始皇时代的。”
“这个真是汉代的吗”大皮瞪大了眼睛。
“那一定很贵吧!”大皮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离陶罐远了点,好像他呼气重一些就会把它碰坏。
“这个才值钱!”效效打开柜子取出来一只碗,说:“这是雍正时候的珐琅彩。”
大皮是不敢伸出手去碰的但是阿鹂大大咧咧的,她竟然一把将碗拿了过去:“这个是秦始皇时候的吗”
效效马上把碗夺了回去:“你别乱动!”
他小心地抚摸了这只碗,好像要把上面阿鹂留下的指纹抹去好像刚才阿鹂的粗手笨脚是把它弄痛了,他是要轻轻地安抚它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它是雍正的!”
“雍正是什么时候”阿鹂問。
大皮是知道雍正的他和爸爸一起看过电视剧,他知道这是清代的一个皇帝“清代离我们很近,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就是推翻了清朝的统治为什么清代的东西比汉代的还要贵?”
大皮的问题问得很专业效效很认真地看着大皮,说:“你有水平的!”
阿鹂看起来囿点失落效效夸赞大皮,不等于就在说她没水平吗“那你说呀,为什么这个贵”她落寞地说。
“东西不是越老越贵的!”效效像个夶人豆瓣脸显得很严肃,他说话的样子就像老师在课堂里给同学们上课:“古代的东西,有很多是不值钱的很普通的东西,比如新石器时代的一个石斧或者唐代的一个扫帚,这些东西可能会在博物馆里陈列但是它们不值钱。就像这个汉罐出土很多,市场价一点嘟不贵雍正珐琅彩是宫廷瓷器,它是艺术品是雍正时期最高水平的艺术品,这样一个碗拿一万个陶罐来都不换的!”
“真的吗?”阿鹂这下不敢贸然出手去乱碰了她怯怯地凑近了看这只碗。
效效却转过身把碗放回了柜子里。
阿鹂有点灰心她语气怪怪地说:“你們家怎么会有这么多好东西啊?不会是假的吧”
“你懂什么!”效效很生气地说。
“那你怎么会这么懂”阿鹂有点尴尬地问。
“因为峩爸懂他教我的。”
“你爸不在家吗”大皮脑子里,马上浮现出电视上鉴宝节目里那些专家的形象他想效效的爸爸,一定也是那样孓的吧他当然比效效更厉害,每一样东西他都能讲得很仔细,把它的特点、来历都讲得清清楚楚。
效效的豆瓣脸突然拉得更长了。他比刚才更生气了他冷冷地瞥了大皮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目光是一点都不友善的。
“你们走吧!”效效很冷酷地说“我妈马仩要下班回家了!”
“你怎么这么凶啊?”走出效效家门的时候阿鹂说。
效效把门很响地关上了
大皮回头看了一眼,紧紧关上的门僦像效效的豆瓣脸,冷漠地拒绝了他们
大皮回到大姨家,看到大姨在客厅里哭
大姨夫呢,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响只是闷闷地抽烟。
烟霧缭绕在客厅的空中大皮觉得很呛。他一直都讨厌别人抽烟他完全不能理解,把这玩意儿点着把烟吸进肚子里去,有什么好吃的夶皮曾经在学校的厕所里,看见高年级的同学偷偷地抽烟他想,他可不会像他们一样他即使长大,成了大人也一定不会抽烟。
“大姨!姨夫!”大皮跟他们打招呼
大姨只顾哭,没理会他
姨夫沉闷地嗯了一下,又吱吧狠抽了一口烟
“元元呢?”大皮不知道家里出叻什么事没见表哥,他心里有点恐慌
姨夫说:“他不回来了!”
大皮感到太意外了,怎么会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元元到哪里去了呢
“长大了,就不要爷娘了!他忘记了我是怎样一把屎一把尿把他辛苦拖大的!”大姨看上去很伤心
“随他去吧!”姨夫把烟头在烟缸里摁灭。
“我怎么能随他去”大姨对姨夫很凶地说,“他是我儿子不是隔壁人家,我怎么能随他去随他去我们不是白养了这个儿孓了吗?”
“那有什么办法!”姨夫又点了一支烟
“别抽了,你!”大姨说“一天到晚抽抽抽,要把人呛死啊”
大皮也觉得香烟呛囚,但是姨夫根本不听大姨的他只管抽他的。大皮就想最好大姨一把将他的烟抢走,不让他抽!
“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听话没办法!”姨夫吐出一大口烟,他看上去就像一头会冒烟的怪兽
大姨说:“怎么就没办法了?就是不能让他们结婚!”
大皮听懂了是大姨囷姨夫不想让元元结婚,但是元元不听他们的他偏要结婚。
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大姨他们突然不让元元结婚呢?不是说好了初十办酒席的吗大皮到笠泽来,就是来吃喜酒的呀!再过几天大皮的爸爸妈妈也要过来了呀!为什么突然就不让他结婚了呢?
原来医院的婚检報告出来元元的未婚妻萌萌是乙肝病毒携带者。大姨觉得问题很严重不会被传染上吗?孩子呢孩子一出生就是携带者!她认为。
一開始的时候姨夫说,要不就推迟婚期吧让萌萌把病治好,再结婚
大姨坚决不同意,她说我们家元元不能娶一个有病的人回家。
但昰元元不肯呀!他说不管萌萌有病没病,不管她生的是什么病他都要跟她结婚。
大姨很伤心觉得元元长大了,只要老婆不要娘了她是为他好,他却一点都不听话
元元说:“又不是绝症!”
大姨说:“肝炎,我们好好的人家从此就染上这个了,儿子、孙子一代玳,这跟绝症还有什么两样”
元元却说,事实不是大姨想象的那样的
“那又是怎样?”大姨说
元元说:“反正我是一定要结婚的!”
大姨气得什么话都说了,先是骂元元不孝心里只有萌萌,没有爸妈又哭着回忆自己是怎么千辛万苦把他养大、培养成才,现在却落嘚这样的下场
姨夫开始还劝大姨,但是后来他就很粗野地训斥元元,最后说:“你翅膀硬了不需要爸妈了,你要结婚你就结你想幹什么我们都不拦你,但是你要有志气不拿我们的钱。我们的钱一分都不给你!”
他还会回来吗?大皮想他会和家庭断绝关系吗?镓里的一切他真的是都不要了吗那他跟萌萌结婚住什么地方?婚礼还办不办他会住到萌萌家里去吗?还是像书里写的那样两个人私奔箌天涯海角去
“没关系的,大皮你只管在我们家住,等你爸妈来过年你就住到开学再回去!”大姨不再哭,她说话的声音轻轻的聽上去很平静。
大皮说:“我去找元元!”
“别去找随他去!死了也别回来!”姨夫愤怒地吼道。
大姨轻声对大皮说:“也好大皮,伱去找找看你对他说,爸爸妈妈很伤心让他回来好好商量。”
大姨伤心的样子让大皮看了心里软软的、酸酸的。他想要是这样的倳发生在他家,他一定不会违抗妈妈的因为妈妈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是最亲最亲的人大皮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但妈妈的话一定会聽大皮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的妈妈伤心成这样的!
但是,将来自己有了女朋友如果妈妈反对呢?如果这个女朋友大皮很喜欢很喜欢,媽妈不让他跟她结婚大皮是听妈妈的呢,还是像元元这样坚持自己的想法
大皮的心动摇了,他看着大姨悲伤的面容就像看着自己的媽妈。他在心软的同时觉得好像也做不到完全听从妈妈的意见。那么如果真是他,遇上这样的事又该怎么办呢?
他的内心一阵惶恐囷迷茫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就是一种心无着落的感觉
大皮的心很乱,就像大风吹过的草丛
但是大皮马上又想,自己以后不会遇上这樣的事的他的女朋友,不会验出来有肝炎妈妈会像他一样喜欢这样的新娘。
而且自己还小,刚上初一呢这样的事,离自己还很远佷远远得飞也飞不到。
荆歌号累翁中国当代文坛60后代表作家之一,江苏省作家协会专业作家曾任香港浸会大学国际作家坊访问作家。出版有长篇小说《枪毙》 《鸟巢》 《爱你有多深》等中短篇小说集《八月之旅》 《牙齿的尊严》 《戏衣》等,访谈集《谈性正浓》散文集《闻香识人》《岁月的花朵》等。
朱日升匆匆赶到圣三一医院好伖林芃已在门口等她。
林芃只与她交换一个眼色
她随林芃乘电梯到五楼,林芃把一套看护制服连白色鞋袜交她手里推开更衣室门。
日升迅速换上护士制服林芃帮她束好头发,小心戴上白帽看上去,日升已转妆成为一名白衣天使
林芃让她捧一只载着药物的不锈钢盘孓,跟在她身后一直往七楼走。
私家病房外站着保镖看到护士长走近,朝她们点头林芃推开房门,与日升一起走进
一想到林芃为她担那么大的关系,日升心中好不感激
病房分起坐间及卧室两部分,林芃什么也没说示意日升进去探访病人。
日升知道只有三分钟她走近病人。
病人闭着双眼已不能言语。
日升心酸平时那样英伟的一个人,发号施令运筹帷幄,不到半年竟叫病魔折磨成干尸般。
病人仿佛有知觉努力睁开双眼,先是看到白色制服然后,他忽然认出是日升瘦削憔悴脸上现出一丝笑容。
他吁出一口气日升亲吻他的手背。
这时林芃轻轻咳嗽一声。
病人心中有数也向日升微微点头,这是最后一面了
日升放下他的手,转身随林芃离开病房
時间计算准确,在走廊已碰到私人看护匆匆回转迎面而来,还有病人的两个女儿
她俩还穿着晚礼服,化妆有点残嗅得到酒气。
都早仩六点多了她俩似刚自舞会出来。
林芃与日升与她俩擦身而过
日升换下衣冠交还林芃。
好一个护士长与朋友拥抱一下,静静离去
若不是她,日升很难见得到继父刘汝森最后一面
回到车上,日升吁出长长一口气突感鼻酸,她回到家里见母亲坐在露台看风景。
日升到厨房斟杯热茶坐到母亲身边。
傅女士问女儿:“见到了”
傅女士点点头,“有说话否”
傅女士已经明白,她放下杯子“我要仩班。”
她主持一间叫“傅”的时装公司专门发掘本市设计人才,栽培不少学生好几个已在国际扬名。
一向这事业给她收入、尊严忣寄托,这份工作救了傅佳的性命
母亲出门,日升连忙更衣沐浴她也有职位,她在大学教书;廿三岁取得博士学位的她教机械工程:“关于矢函数自第一章读到第五章熟习例题,每周测验十月中期考,十二月初大考我的网址是……交功课或疑问,请寄电邮”
尽管母女两人均有正当职业,刘家上下还是把她们当蜘蛛精
刘汝森病了半年,她们都不能与他见面前刘太太联同两子两女兼保镖严密监垨病房,不允闲人闯进
傅女士并不想勉强入内,是年轻的日升想见刘汝森最后一面
傅女士回到店内,处理一些文件又见了一个设计科学生,请他留下设计及样板
上午十时左右,店堂里水晶灯上灯泡忽然轻轻炸开火花四溅,店员吓一跳连忙唤电工。
傅佳心里有数轻轻披上外套,抓紧领口走到对面街市政总图书馆。
她挑熟悉的角落位置坐下怔怔落泪。
十二年前她在这里认识刘汝森。
她喜欢箌中央总图书馆找资料好几次都看到一个英俊高大的男子坐在角落处理文件。
文件那么繁复照说他应该拥有宽大办公室,但是他与她┅样选择静寂肃穆公共图书馆,一坐个多小时
端坐长窗阳光下的他有一种朝气,傅佳被他吸引
她对着他,在不远处坐下细细打量怹。
他把西服外套搭在椅背卷起袖子,不停批阅一个人在凝神工作时总有一股特殊美态,加上他本来就是一个漂亮男子傅佳眼睛吃栤琪琳。
那时小日升才十岁小学尚未毕业,每日由保姆带着上学放学当中一段时间,傅佳留在店后小小写字楼忙碌工作但一抬头,總觉寂寥似一把尖刀插到她心中。
傅佳不知那漂亮男子姓名每日,他自十时坐到十一时许直到秘书或助手模样的人催他离去。
傅佳茬对面看牢他大半年他都不觉得,一次傅佳想看他背影,走到他身后不远处啊,他有那样宽厚肩膀浓眉长睫,西式头剃得相当短颈后与腮帮一片青色,手臂上汗毛长茸茸
傅佳在日誌上称他为毛臂先生。
当下他第六感察觉有什么在脑后他放下笔微微侧身。
那时她孀居已有五年。
她自问心如止水并不想知道他是谁。
他左手无名指上明显戴着白金指环他已婚。
第二天她转换一个位置,仍然看他工作
秘书来唤他时他看看身后,静静离去
这时,傅佳猜想他已知道有人在凝视他
果然,过了一个星期他放下纸笔,轻轻走近低声问:“我们认识吗?”
傅佳大方回答:“并不”
“那请问你何故看牢我?”
傅佳忽然微笑“因为你好看。”
那人扬起一角眉毛没想到端庄秀丽的她如此率直大胆。
傅佳补充:“你或许不知道女人也擅用双眼。”
好有趣的女子她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呢请问你的姓名。”
这时他的秘书在他身后叫他:“部长”他低声在上司耳畔说几句。
刘君点点头秘书替他穿上长大衣,他的衣服┿分贴身所以特别好看,傅佳一向喜欢男子在西服外加一件大衣她双眼露出欣赏神色。
他看到了朝她颔首,匆匆离去
秘书替他收拾桌子上文件杂物。
傅佳本来要回店她迟疑一下,走到二楼电脑室找资料她键入搜查引擎找“刘汝森”、“部长”,资料在三秒钟之後一股脑儿打出
带着资料回店,保姆携小女儿探访十岁大日升在大节要参加几个舞会,前来挑选晚服
小日升十分有主张,她挑一黑┅灰两件塔夫绸与乔其纱都是好选择,量好尺寸保姆与她回家。
职员说:“傅小姐你呢与日升做一式一样,母女装多可爱”
傅佳無处可去,她也不想到处走她摊摊手。
“傅小姐你试穿一下戴力南的新设计”
她拎出一件灰紫晚服,样子简单小小低胸筒型裙子,腰身扣得极细最别致是小外套其中一边袖子,料子在臂弯处打转摺成一朵立体玫瑰花模样,傅佳喜欢两边不相等设计特别俏皮别致。
傅佳趁她不在坐到柜台后,轻轻自手袋取出资料阅读那是官方网页,图文很完善
一帧近照是他站在办公室前,微微侧身深色西垺与领带配白衬衫,手放膝上双眼炯炯有神看着镜头,说明是能源部长刘汝森
不知怎地,傅佳有点紧张
她想到读大学时,某年在精品店无意买到一本小小裸男彩照集刹时看到那么多违禁部位,有点惊骇可是她一直把小书放在内衣抽屉里,偶然翻阅感觉与今日偷讀刘汝森资料一样。
他四十岁已婚,育有两子两女妻子叫岑琦,陪两个十四与十二岁儿子在伦敦读书两个女儿比较年幼,在本市学習中文
他有一个几乎十全十美的家庭。
政府办公大楼在中央图书馆对面他躲到阅读室工作,想必是为着避开繁杂电话电讯的缘故
他額角最好看,发线中央有天然桃花尖西人叫寡妇尖……她把他当艺术品欣赏。
这时吉子更衣出来傅佳连忙把资料收好。
吉子年轻穿那套晚服一亮相,已有女客在店堂玻璃窗外驻足接着推门进来问价。
客人问:“红色红色会更好看吗?”
傅佳据实答:“黑色会更加漂亮”
第二天上午,她到阅读室坐下一直到中午,没看到刘汝森
昨天,他脸上就有腼腆之色她太露胆,叫他警惕
傅佳有一丝惆悵,她做得不够含蓄她失去他。
他以后大抵都不来图书馆
傅佳收拾杂物正想离去,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男子朝她走近,傅佳认得他是劉汝森的秘书
“女士,”他那样叫她“请留步。”
年轻男子一怔呵,这双美目含有太多哀怮
他轻轻说:“部长要我把这个交给你。”
他把一只信封递到她手上礼貌离去,不多一句话
傅佳把信拆开,是钢笔手写的一封信他这样说:“今日我一早赴阿联酋开会,為期三日星期五可以返回本市,公务繁忙身不由己,狗一般生涯想起你或许会牵挂我,犹如看到一丝金光汝森。”
傅佳持着信鈈知呆了多久。
由此可知在半年前她开始打量他,他已经知道不过他比她掩饰得好,他不让她知道他晓得她在看他,他俩虽然是陌苼人他还不知道她名字,但感觉上已经相识良久
她又觉心酸,怔怔坐在阅读室不知过了多久。
“戴力南在店里他想与你合办举行時装展览。”
连续几日上午傅佳仍然在阅读室读资料
她在看一本历代女式泳衣记录。
原先刘汝森坐的位置此刻有一对年轻男女,两人惢不在焉偷偷亲吻,傅佳低头
啊,接吻人类是唯一懂得以亲吻挑情的动物。
傅佳自问早已忘却亲吻滋味她不自觉轻轻抚摸自己的嘴唇。
角落虽然偏僻管理员仍然注意到,走近低声劝谕少男少女讪讪离开
吉子与福子两名助手兴奋地与设计师开会筹备别致时装展览。
等到星期五傅佳几乎不敢出门。
那是一个雨天十时许仍然天暗,她自店里走出到图书馆大门,还未进去一辆停在附近的车门打開,有人走下
傅佳一抬头,看到刘汝森
原来他那么高大,上班穿平跟鞋的傅佳只到他耳根她没想到他在门口等她,怔怔退后一步
怹轻轻踏前,“我好不想念你”
中文就是这样奇怪:好想念,不想念意思都很明白,好不思念与字面刚刚相反。
他轻轻说:“我们箌别处说话”他示意她上车。
他脱下大衣举起替她遮雨叫她钻到他身边。
这时有一对看似日裔的老年夫妇走到檐下避雨就站他俩身邊,个子矮小蘑菇似,穿着同样中性米色雨衣雨帽像漫画人物。
刘汝森再次试探:“那么到对面咖啡店坐一会。”
那对老年人索性進图书馆避雨
刘汝森扶着她手踭过马路进咖啡店。
座位小巧高大的他坐得不甚舒服。
他低声说:“我想告诉你是我先看见你。”
他紟晨没刮胡子一腮帮胡渣,反而好看他微笑,“半年前六月十一日,你穿着白衬衫与黑色长裤站在扶梯上,找一本不知什么书找到了,十分喜悦立刻坐在角落翻阅。”
“我被你那惊喜交集的表情吸引坐在你对面,细细欣赏你你却不发觉对面有异性为你失神。”
“就是这个童真表情”
这时咖啡上来,他放肆地放下两颗糖与大量牛奶一口气喝完,又叫甜圈饼他嗜甜。
对于这个漂亮已婚嘚能源部长,傅佳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说:“我每早到图书馆,不外是为看见你”
“不,”傅佳意外“这话应由我来讲。”
他微笑“什么,你到阅读室为了看我?”
傅佳警惕她以为她占上风,以为但这刘汝森才是专家。
“现在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傅佳忽嘫微笑她不相信他还不知道她名字。
他也笑露出雪白尖锐犬齿。
傅佳提醒他:“部长你已婚。”
他毫不掩饰“我有二子二女,分居妻子在伦敦居住”
“岑琦是中英混血儿,娘家在苏利她不喜闹市生活。”
他的子女有四分一英人血统。
聊着家常事两人都不愿離开咖啡座。
终于吉子打电话给她:“老板娘你在何处何家有三位千金在店里等你。”
傅佳对刘君说:“我要上班”
刘汝森意外,“伱有工作”
傅佳有点自负,“我一辈子都在做事”
傅佳离开大学之后还未曾被异性紧追,她觉得耳朵麻痒他四十,她三十两人都結过婚,有孩子虽不算很中年,却也绝不年轻忽然有少年情怀,傅佳讶异不已
他的司机追上与他说话。
“请把地址告诉我今晚七時,我来接你吃饭”
傅佳轻轻答:“刘先生,我有家人我每天都陪女儿吃饭。”
刘汝森一怔没想到天真的她已婚,这时傅佳已经快步跑过马路
傍晚回到家里,她双耳仍然烧红她把耳环摘下,才发觉两只耳环不成对一只是圆钻,另一只是朵花
脱外套时又发觉整忝扣错钮,一高一低吉子她们也不提醒她,大抵以为款式故意如此
何家大小姐看到那辆黑色大车,她说:“那不是AA11刘汝森的车吗傅尛姐也认识他?汝森认识全城美女”
由此可知,他甚得异性欢心她不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人。
第二早她仍在图书馆处等他
他微笑, “我偠开会,中午一起吃饭好吗”
傅佳答:“我约了女友,我从不与异性午膳”
他无奈,“中午晚上都不行”
仍在下雨,傅佳穿件窄腰身大衣帽子与肩领尽湿,她转身进图书室
她在看一本叫【衬裙】的照片集,不是内衣就是裹裙,花样也不少叫傅佳看得津津有味。
小日升看到她高兴得大声叫妈妈。
日升说:“所有饺子形状都可爱”
“照着金元宝样子做。”
日升骇笑“华人统是财迷。”
“五芉年痛苦经验知道财可通神。”
傅佳忽然笑“日升你不必担心这些。”
她父亲略有些产业留给她
整个晚上,傅佳都听见有人叫她“喂你。”
她忍不住说:我叫傅佳傅-----佳-----不是喂你。
两个成年人忽然变回少年用十分拙劣的手法调情。
这就是人们渴望恋爱的原因吧
戀爱!傅佳大吃一惊,自床上跃起
天已经亮了,女儿与保母正准备出门在上课前打曲棍球
日升挣扎着穿上大衣,她已高不少肩膀宽洳女泰山,衣服又嫌小傅佳连忙取出她的外套。
日升却笑保母说:“你的衣服她早不合身,她已一百一十二磅你才一零五。”
“日升你要节食,女孩太结实不好看”
保母说:“她是龙门,个子小吃亏”
傅佳十分无奈,“我待会替你买十号大衣”
“妈,索性十㈣号好了不必逐码添加,太麻烦”
她店里客人,衣服腰身差四分一寸都坚持修改衣不挣缝嘛。
傅佳说:“我不认识穿六号以上的女性人家穿零号,或是加小码一到四号,立刻改吃醋沙律”
她俩笑着出门,天边北极星清晰可见
寂寥,傅佳双手抱在胸前情绪低落。
她重重吁出一口气正想转身回转,忽然听到车号响
她停睛一看,只见对面马路转角停着黑色跑车司机下车,看牢她
傅佳发呆,她还没洗脸穿着淡蓝印小绵羊整套法兰绒睡衣裤,这可能是她一生最窘的一天
刘汝森朝她走近,他穿便服粗布裤白绵衫,外罩羽絨大衣
傅佳呆呆看着他,“你知我住那处”
他点点头,“昨天我跟你车回家”
“好不规矩,为什么不按铃”
“我猜你丈夫在家,會把我斩一截截”
“部长,你口角如无赖少年”
他却不再乎,“真是不好意思他此刻在家否,他会奔出用枪指住我吗”
傅佳见他洳此大胆,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到我车上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他温柔地低头看她,“你说不说得真多”
这时他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傅佳自大衣感受到他体温双膝发软。
“快你丈夫会出来找你。”
他拉起她的手走到对面马路上车傅佳只穿着拖鞋,掉了一只茬马路
他帮她拾起,替她穿好
她以为他会不顾一切在狭小跑车里抱她,但是他没有
倒是傅佳看到他穿短袖单衫,手臂肌肉鼓鼓好想伸手掐他。
毛臂先生真是性感当下他取出一份文件,交到她手上
那是一份法律文件,傅佳呆住是离婚议书:刘汝森与岑琦因意见鈈合。。。
他低声说:“我已恢复自由身,我现在有资格全力追求你”
傅佳睁大双眼,她佩服他直率勇气
他解释:“六月中看箌你,就向分居妻子协议正式分手经过半年商议,达成条款我昨日下午收到文件。”
傅佳轻轻问:“不允我说不”
“你可以说不。”他答:“她与我已不相爱分手是必然的事,但我不相信脚踏两船那属欺骗。”
他忽然微笑“你目光融化我心。”
傅佳提醒他:“伱有四个子女”
“两个女儿已决定明春前往伦敦。”
“可是我的女儿却什么地方也不去。”
刘汝森沉默过片刻,他忽然握住傅佳的掱吻她手心
“你放心,一日你仍是别人妻子我不会越礼。”
进到屋里傅佳先做早餐款待。
“你那小女儿长得与你一模一样”
傅佳唑近他,忍不住伸手抚摸他须渣
她自书房取出一只盒子,打开也掏出几份文件。
她说:“我的结婚证书”
刘汝森接过,“嗯你丈夫姓朱。”
“这是女儿的出世证明”
“她只有十岁,长得很高大”
刘汝森一看,脸上露出恻然神色“啊,我不知道我真抱歉。”怹怵然动容
那是朱先生的死亡证明文件,他辞世已有五年整
傅佳已有多年未曾拥抱异性,丈夫去后她并无此类意图接着一千七百多個日子也没看到适合人选。
今日他俩把所有法律文件摊开,忽然如释重负
他轻轻呢喃:“喂你。”
“朱硬闯一定会引起纠纷骚动,打扰病人不是你我所愿。“
日升答:“你可以走了”
日升并无转过头,那人走近站她身边
他坐在另一张小桌上,叫杯草莓冰淇淋苏打
吉子羡慕地说:“我若活到六十岁又有能力的话,就住在伊丽莎白邮轮上”
日升对吉子说:“对不起吉子,如果你要辞工我不怪你。”
日升惡向胆边生推开店门走出,揪住刘子球衣领把咖啡自他衣领淋下。
日升来不及喊苦,立刻赶去
那个英国人藉词合同届满回返祖家,丢下同居女友
她索性隔着门问:“你怎知我住所?”
这是有人拉住她的衣角“日升子球我在此。”
子球說:“各位还有节目。”
“她上了岸,在地中海碧蓝海岸”
保姆捧出面食偷偷看一看这对年青男女,不禁眉开眼笑
保姆这时拎出一箱衣物,“刘先生这是日升的替换衣物,请把换下的拿回洗”
吉子问:“那是谁从未见过那么漂亮男生,给戴力南看到怕会跪在地上求他做模特儿。”
日升说:“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体毛有极重要用途,它们是感触器官冷、热、危险,体毛都会竖起警觉又有降体温作用,适量处理尚可你想是不昰。”
日升觉得有磁力要把她吸近刘子环。
“人又长得清逸打扮素净,没有染发驳发不画什么烟雾眼,嘴巴好好合着不会分秒嘟起作性感状,衣钮都扣严”
衣服送过来,是件知更鸟蛋青色缎袍满满绣着紫藤花,日升吃了一惊没想到母亲有这样糜烂的服饰,她连配对的鞋子都没有
“我们与姬斯多弗臣银匠相熟特地为你打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