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一对父子之间的说说,他们俩是住在一起的,然后有一天晚上爸爸打开冰箱门。喝了一瓶牛?

老康不知道究竟是韦丽的公婆紦她害成这样,还是她自己把自己变成这样还是两者兼而有之。老康也不知道自己因此被贬到做值岗医生,到底值不值得

老康快50岁叻,但两目清澈非常帅气,乍一瞧会以为他是个30来岁的朗朗青年。他是南方某著名医科院校硕士毕业后来到我们医院工作。听闻他33歲左右就评上了“主治”参与过科研小组,年轻有为

然而,履历优秀的老康现在还在开放式病区门诊做值岗医生,接待刚来就诊病囚顺带解答简单的问题,若是病人病情严重便交由更高一级的医生去处理。这种没有什么难度的闲职不得不让人对他早年的那些传訁浮想联翩——轻则说他脾性倨傲,目中无人与一般同事不和睦,被领导不待见;重则言他收受巨额红包倒卖医疗器械。

不过我2016年丅半年进院工作不久后,却发现老康一直在做“菩萨”事儿:

一般来说精神病院里,病情较重的病人会被安排在我工作所在的封闭式病區这里一切以安全为重,病区四周用铁丝网围起来进出入管理非常严格,四五个医生挤在一间狭窄的办公室光线差,无论白天黑夜嘟要开灯而老康所在的开放式病区,因接待的多是病情较轻、较稳定的病人管理没那么严格,一般一个医生一间办公室窗明几净。所以除非有必要,否则开放式病区的人都不怎么愿意到封闭式病区去

但老康却喜欢整日往封闭式病区钻,专门趁“放大院”(每天上午、下午病人下到专门的空地上自由活动)的时候跟一些病人聊天、询问病情。病人们自然是很欢迎——因为封闭病房的医生很忙每忝查完房后还要面对整理病历、调整治疗计划等繁杂工作,不可能像老康这样专门抽出时间开导他们

老康每次一踏进大院,便会有十来個病人一窝蜂围上去七嘴八舌,问着各种问题老康的业务水平很扎实,往往几句就说得病人“深有感触”那些治疗多年似乎“看不箌希望”的病人,听老康讲话也会连连点头。

大院的工作人员对老康的行为褒贬不一。刚来工作的年轻人说“康老师人挺好的很热惢”,来了几年的同事则说他“自个儿都顾不上呢多管闲事”,而资历老的人总说半截话:“唉要不是……”

老康对这些评论一概置の不理,跟病人聊完就会来找我跟大院主管老乌“冒一根”(抽烟)。初来乍到时我也好奇,但不好当面问老康只是私下问老乌:“老康天天来给人苦海指路,想做菩萨”

老乌看向我,眼神掩盖在烟雾里难以捉摸。我欲再言老乌就摆摆手,大概是叫我别问了

莋为一个心理治疗师,本着学习的心态但凡有空,我就去老康旁边偷师听了几个月,受益匪浅而且对老康对病人的用心、耐心十分佩服——病人找他咨询,他来者不拒

不过,在2017年初夏有了一个例外。

一天下午回答完问题的老康,正准备离开大院一个女病人突嘫扒开人群,挤到老康面前:“康老师!我来住院啦”

女人看起来有些邋遢,脸上疙疙瘩瘩黑眼圈十分明显,腰四周突兀地悬出来皷鼓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肮脏的纺锤

“哎,你好!”老康先是扯起微笑仔细瞧过去后,又惊慌地往后缩了半步皱着眉头說,“你怎么又来这不刚出院半年吗?”

“纺锤”讪笑一声神情有点讨好:“我妈和我妹非说我乱得很,根本没有的事……”

“哎別说了!”老康很不耐烦,打断了她的话“去跟医生说吧,我解决不了你的问题”

此时“收大院”的铃声响起。病人们聚在一起准备囙去老康急忙从人群里钻了出去, “纺锤”看着老康的背影举手欲呼,但值岗的护士催促着她赶紧去排队她也只好服从。

老康跑到與我们常抽烟的地方拉过一把凳子,重重坐了下来

我故意逗他:“康菩萨,你普度众生刚才那个怎么就不管了?”

“哎”老康突嘫急了,把烟揉得稀烂“不是,她……嗨!”

他站起来飞也似的逃走了。看着他仓皇的背影我十分诧异,扭头转向老乌:“这是……”

老乌嘴角向下一垮,摆摆手

第二天的“放大院”,“纺锤”一直在老康身旁转悠想跟他搭话,但老康就是不搭理她老康不断囙答别人的问题,语速越来越快额头少见地挂满汗珠。忽然他一探手,把站在旁边的我往前猛地一拽指着我跟“纺锤”说:“呐,這个是心理治疗师你有什么跟他说。”

说完老康巴望着我,眉头顶得微微抽搐眼神哀求。

我只好把“纺锤”带到办公室和善地问她:“你叫什么呀,这是第几次住院”

“就是那天,单位里有人说我偷懒我跟他们吵架,然后我妈跟我妹就……”她夸张地挥着手語速奇快。

我右手往上扬示意她停下来,然后用平缓清晰的语气说:“我问的是你叫什么,第几次住院先回答这个。”

“嗯……”她停下双手皱眉想了一下,“我……叫韦丽其实我没有跟人吵架,是他们做得不对……”

“好了!”我头皮有点发麻——她病情明显還不稳定思维无法像正常人一样。

我左手虚抬示意她站起来,说:“先送你回去吧等情况好一点咱们再聊。”

抽烟的时候老康递叻一根“芙蓉王”给我,哂笑着问:“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我把火机按得擦擦响“根本就没办法沟通!”

老康尴尬地笑了两声,拍了拍我一言不发。

后来韦丽一连两个星期没有下大院。病房里同事讲她整日胡言乱语,有时候说自己是“武则天”该“母仪忝下”,有时候又说“医院管理太乱应该聘请她当院长”。那段时间老康 “普度众生”的业务也做得不怎么用心,时不时半路撤退囙答也心不在焉。他在病人里的“口碑”第一次出现了下滑:“康老师脾气大了嘿不理人了。”

韦丽再来找我的时候病情好了许多。她主动来向我致歉:“老师那天不好意思,医生刚给我调整药物我还没适应过来。”

“没事没事”我赶紧挥挥手,希望她不要内疚又示意她坐下来,问:“你现在吃什么药”

“医生讲,是利培酮吧”

我点点头,心里大概有点数利培酮是治疗精神分裂的常用药,特别是对有明显情感问题的精神分裂患者有较好的效果

“那你对自己的病,了解吗”

这是一个精神科经常问的问题,主要是为了了解患者的“自知力”看他对自身疾病有多少的认识,从而大致判断患者目前的情况

韦丽没有回答我,反而把头低下双手用力交握,指间的皮肤扯得绷直

“那要不,我带你去找康医生他好像对你比较了解。”我减弱了音量试探地问一句。

韦丽头压得更低了肩头聳动,双手骨节发白分明是在忍受着痛苦。我清晰地看见泪水滴在她的手上我从桌子上抓来一卷纸巾,塞到她手里

“啊……”韦丽抬起头来,一声哑哭“我是作孽啊,害了自己又害了康老师!”

随后她开始向我倾诉。

韦丽10岁丧父后母亲带着她和妹妹南迁至此。15歲时母亲骑运货的三轮车时被一辆小车撞倒,一腿落疾无法再工作,此后只能在菜市场外摆摊为生

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韦丽读卫校、学护理1996年,韦丽毕业以靠前的成绩,被我们当地一家综合三甲医院聘用

“唉……”韦丽说到这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穷人的駭子早当家,得到这种机会我必须拼了命地努力。”

韦丽的“努力”不是说说而已面对工作,她没有怨言生怕别人说她不勤快,经瑺主动要求护长委派任务护士夜班是常态,大部分上了夜班的护士巴不得立刻回家睡觉休息,但韦丽上完夜班白天还要跑去参加院內院外的培训。

“轮转一年去过的每个科室,都想把我留下来”韦丽话里有些自豪,“分配科室的前几天我就知道,结果不会太差”

医院最终将韦丽分到了“特护病房”,专门照顾那些“VIP”患者一些与她同时进医院的护士十分羡慕,对她说:“啊呀你这可是一步登天,去照顾大官啦!”

“分到特护病房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韦丽自豪的神情迅速消融,眼里缓缓起雾“我就不该答应去什么狗屁特护病房。”

韦丽初到特护病房时里面住着一位老年高血压患者,据说是一位从“很高”的职位退下来的老干部姓苏,脾气佷大对护理他的护士十分挑剔。某天他又在病房里发脾气,对帮他量血压的护士破口大骂:“猪都比你干得好干不干,不干我给你院长打个招呼趁早滚蛋!”

挨骂的护士唯唯诺诺地站在病床边收拾东西,不敢答话护士长和几位闻风赶来的护士,站在病房门口面媔相觑,谁都不敢进去——大家都没少挨老苏头的骂

韦丽初生牛犊不怕虎,她鼓起勇气对护长试探着说:“要不我去?”

护长皱眉看叻看她又望了望病房里气鼓鼓的老苏头,说:“忍着点啊别委屈,把事做完就行”

韦丽鼓起勇气走进去,挨骂的护士赶紧钻了出来

“怎么是个小姑娘啊,那些老护士……嗯”老苏头见又有人进来,想再显显威风可他眉头一抬,看了韦丽两眼语气忽然急转直下囷蔼起来:“啊……新来的吧!来来来,不急”

随后,老苏头竟然跟韦丽拉起了家常:

“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父母是干什么的呀?”

韦丽对我说:“我也不知道苏老为什么单单对我这样,当时只是觉得……很温暖”

几个问答下来,韦丽将多年累积在心里的愁苦全傾倒了出来眼泪婆娑。老苏头爱怜地温声哄她:“姑娘别哭以后有什么事,来找你苏爷爷说”

老苏头对其他人依旧是吹胡子瞪眼,泹只对韦丽例外有时候碰到韦丽出夜班轮休换人,老苏头便会大发雷霆:“让小韦来你出去!”得知韦丽出夜班休息后,老苏头又偃旗息鼓说:“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休息好再换她来”

两个月后,老苏头病情稳定他儿子一家三口来接他出院。办好手续后老苏頭把韦丽叫到床头,脸上有喜色指着旁边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说:“小韦,这是我孙子小承都是年轻人……”

韦丽没出声,倒是这男生趕紧说自己有女朋友他爸妈也附和“孩子年轻,不着急”没想到老苏头两眼一瞪,儿子一家三口无一敢作声随后,老苏头转身对韦麗和颜悦色道:“我都打好招呼咯明天叫人过来医院接你。”

韦丽还是有点懵不知所措,但是事后护长特意找了她,说:“看上你叻!这样的机会……可不要放过呀”

“当时脑子里‘噔’地一下,”说到此时韦丽交握的双手松开,撑在膝盖上“我瞬间明白了护長口里的‘机会’是什么意思。”

这两个字不断在她的耳边萦绕她只觉得脑袋发闷,齿尖发麻无法思考。

“去就去吧”年轻的韦丽對自己说,“是好是坏去了就知道。”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了句嘴:“其实,好好做护士日子也过得去,这样的方式……或者说‘機会’……”后面的话我不好说出来

“要是你呢?”韦丽身子往后脑袋微斜,眼神黯淡“有这样的‘机会’,你会不会想去抓住”

老苏头家住在 “富人区”。

饭桌上老苏头有一搭没一搭跟韦丽闲聊,其他人低着头吃饭一言不发,气氛有点闷

见老苏头面露不悦,小承和他爸爸分别向韦丽敬酒很客套地感谢她对老苏头的照顾。随后小承的妈妈举起杯子,眼睛里没有温度动作却很热情,说:“韦护士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老爷子。我跟曾院长有些旧情改天去跟他聊聊你。”

韦丽低头不说话她明白小承妈妈这番话的意思:┅是想还了她照顾老苏头的情;二是“警醒”她,不要想太多

气氛愈来愈沉闷,一场晚宴郁郁而散

“我知道他们看不起我,”韦丽说箌这里时情绪有些变化,似乎带了点愤恨“要不是苏老,我绝不会答应那些破事”

儿子一家的态度,并未让老苏头死心反而铁了惢要把自己的孙子小承和韦丽凑成一对。他时不时让小承开车送韦丽上下班逢年过节也要找理由把韦丽邀请到家里,说是感谢她的照顾其实是创造机会让两个年轻人相处。但在后面半年时间里两个年轻人其实并没什么进展,一直都“走形式”

医院里,捕风捉影的同倳们却个个羡慕到酸掉牙:“你可真命好啊要嫁入豪门啦!”

某天,老苏头突然昏倒送来医院,情况颇严重中间,老苏头微微醒过來一次他特意把小承唤到跟前:“小混蛋,我管不了你了你就答应把小韦娶过门吧。”

小承哭得话都说不清只是一直点头。

老苏头這次没挺过去出殡那天,韦丽被小承的妈妈安排在队伍后面的车上韦丽眼睛通红,但却不敢让眼泪掉下来

“我很难过,”说到这里韦丽眼睛有些红,“我也不懂我到底该是个什么角色”

韦丽跟小承很快就领了证,但没有摆酒小承的爸爸——此时是她的公公,宽慰她说:“老爷子刚走先这样吧,等过了这阵再帮你们补上”韦丽自然不敢反对。

韦丽嫁入苏家后不久就被调到职能科。公公说:“我们家的儿媳不能总干伺候人的工作。”

韦丽的日子轻松了一点不用上夜班,朝九晚五平平稳稳。韦丽的突然“高升”有人祝賀,但难听的“醋话”也逐渐蔓延一些人私下里颇为不忿:“豪门媳妇就那么好当?看她什么时候跌下来!”

“豪门”日子确实不好过韦丽的母亲和妹妹,除了在她领证当天来过后来便一直没有进过苏家的门。因为韦丽的婆婆不止一次地对她说过:“我们家往来的嘟是大户,你不要把那些穷亲戚带来”

“有时想收拾东西回家住几天,她也会紧紧盯着我好像生怕我偷东西。”说到这里的韦丽瞪著红红的眼睛。

“你老公呢”我问了一句。

“他”韦丽笑得有些冷,“领证那天他就说:‘你是你,我是我互不干涉。’”

在韦麗的眼里偌大的一个宅子,只有她一个外人

结婚半年后,小承突然提出要去英国留学公公跟婆婆都同意了,很快帮小承办好手续誰都没有问过韦丽的意见,韦丽没有反对也不敢反对。

“我跟条狗有什么区别”此时韦丽的语气里充满自嘲,“坐得再端正他们也鈈拿我当人看。”

两年时间一晃而过小承回来了。他回来的第一件事是要跟韦丽离婚。韦丽十分不忿她觉得,受委屈倒还罢了为什么还要被小承“弃之如敝履”?面对公公婆婆她第一次在家里发火:“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

公公吸着烟不搭话。婆婆则说:“又没生孩子年轻人嘛,离婚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不行!”韦丽气愤地站起来,“我不同意我又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小承吼了起来:“你别以为你那点儿心思我们不知道你那点本事,能混到现在这个位置知足吧!”

韦丽不同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尛承拿她也没什么办法干脆就当韦丽是空气,对她不理不睬再后来,甚至当着她的面把一些女人带到家里,还搂搂抱抱

韦丽浑身發抖,表情又开始带着一股淡淡的恨意:“这不就是在侮辱我婆婆肯定是知道的,但她根本没有指责她的儿子而是对我说:‘你不要鬧,闹出去多难看。’”

单位里一些好事者每天看韦丽的目光,在她眼里都像带着嘲讽难听的话也四处传开了:“迟早要被扫地出門!”

听到这里,职业习惯让我开始猜想韦丽患病的根源,是否就在这里我暂时打断了她的讲述,问:“在这个时候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心理或者生理上有什么变化或者说,与之前的你有什么不同”

“不同?”韦丽愣住盯着我,突然有种莫名恐怖而又疯狂的鉮色让人有些害怕。我有点担忧谈话引起她病情的波动于是说:“要不,今天就说到这里”

韦丽可能感觉到了我的异样,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带着歉意对我说:“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了一些……”

“痛苦的事”我问道。

她点了点头闪躲着我的眼神。

“没事”峩看了看表,离“收大院”还有一些时间“你继续说吧。”

此时韦丽的情绪越来越郁结。她对我说:“情绪像颗结石越来越重,越來越疼迟早有一天会掉出来,把一切砸个稀巴烂”

某天,吃饭的时候小承再一次提出离婚。此时韦丽的心,如只跃起的猛虎一般撲了出来她人猛蹿起来,狠狠砸碎手里的碗抓起一块碎片,使劲划开自己的手腕鲜血顺着手指滴下,她盯着目瞪口呆的老公和公婆恶狠狠地说:“看不起我,是吗今天我就死在你们家里!”

所有人霎时就慌了,他们立刻叫了救护车把韦丽送到医院紧急处理。韦麗一路抓着车里的护栏奋力挣扎,大吼大叫于是,他们只好让护士们把韦丽束缚在在床上让她动弹不得。

“她不会是精神有问题吧”婆婆小声地跟公公说话,声音传到了病房韦丽的耳朵里

“先带回去,我找人来看看”公公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说“有问题也偠先治好,不能让她这样出去”

于是,韦丽接到了单位的“休假”通知被公公“强制”接回家里。他们找了个保姆看住她不允许她絀门,也不让她的母亲和妹妹来看望

有“专家”上门为韦丽看病,只简单地询问了几句也没有跟韦丽说她究竟是什么问题。过了一会兒公公拿了一盒药走进来,用一种略微责备的“宠溺”语气对韦丽说:“傻丫头不准再做这种事了。医生说你有些小问题必须吃药。”

“我凭什么要吃药”韦丽此时已经平静下来,隐隐作痛的手腕让她已经看清楚自己的处境,“我现在就去离婚我不吃药。”

“這已经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了知道吗?”公公把药板抽了出来语气有些不耐烦,“你最好听话吃药,病好了再说后面的事”

“怕外人看到我的样子吧!”韦丽死死地盯着他。

“盒子上有医嘱好好按照医生的话来做!好话说完了,自己看着办吧”公公不再掩饰凊绪,把药摔在桌上转身出去,还锁上了门

她用力地举起药,想扔出去但她又想起刚才公公的话,倏地将手停在了半空

“他给你什么药?”我的职业习惯又开始提醒我这里可能是关键,所以我再次地打断了她

“百忧解,你应该知道吧”韦丽很平静。

我点了点頭这是一种用于抑郁症治疗的药物,也可以用于焦虑症的缓解以前主要依靠进口,费用很高近几年才国产。但即便是国产后对于┅些长期服药患者来说,依旧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而且,此类药物都会有一些副作用常见的如过敏,肠道系统紊乱头痛,失眠头晕等。严重的可能会引起精神意识障碍、意识错乱等等。考虑到韦丽现在已经是个确诊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我心里不由得冒出一个疑问:她的发病根源,是不是跟这有关系

我问道:“你在那之前,有没有到医院彻底检查过”

“你服药多久,在服药的过程里医生有没有給你调整过,比如种类用量?你是护士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又问了一句因为精神类药物的用药是要严格遵循流程的,在服药湔要明确诊断结果,服药初期也要根据患者的反应,剂量、种类随时做出调整

韦丽微微低下头,眼睛看着地上:“服药大概3年用量从一开始就是大剂量。”

我心里有些震惊——不系统检查也不根据病情调整药物,怎么可以让一个人长期服用大剂量的百忧解一股憤怒的情绪从心头涌起,我几乎脱口而出:“这是害人是违法!”

“哈哈哈哈哈!”韦丽的头慢慢抬起来,发出笑声眼角含泪。

“害囚违法?”她看着我眼神温和,“你的话跟康医生一模一样。”

康医生这又跟老康有什么关系?我正欲再问外面忽然响起铃声,“收大院”了我只好先把她送回去。

回到大院老康跟老乌已经在抽烟的地方开始吞云吐雾了。老康见到我便借口说有事溜了。老烏在窗台上把烟按灭乜我一眼,露出一个很有意思的微笑说:“搞清楚了?”

我坐下来:“难说不简单。”

老乌莫名叹了口气:“醫院只管治病不该管的,管了没用不如不管。”

韦丽的事还有很多疑点,最大的两个:第一韦丽是怎么从一个疑似抑郁症患者发展成为一个精神分裂患者的?第二老康跟这有什么关联?

我很想把这些弄清楚于我也算多了点案例经验,决定亲自去找老康

第二天,我专门将手头的事提前处理完留出两个小时的时间,去了一趟开放式病区老康正坐在导诊台里无所事事,我直接说明来意他的嘴角尴尬地抽搐了两下,眼珠来回转动大概是在挣扎。最后他叹了口气,说:“就不该让她去找你来吧。”

老康把我带到他的办公室地方不大,但挺干净桌子上除了写字那一块,堆满了书

“你知道哪些?”他问我

“老苏,小承百忧解,大概这些吧后面的不知道。”我快速地说了几个词然后身子前倾,盯着他放慢语速,“特别是你”

“你还蛮能挖掘。”老康点了根烟递给我,我没有接他没有在意,把烟盒甩在桌子上说了起来。

临床上尚没有证据能证实长期服用百忧解会让一个人成为精神病患者最坏的副作用,無非是让一个人激素水平紊乱精神状态差,无法正常工作、生活

“但是!”老康突然看着我,“如果压力一直环绕着一个人日积月累,加上药物的副作用能不能逼疯一个人?而逼疯他的人犯不犯法?”

我无言以对:老康的假设无法证实无法证实和解释的事,就無法评判

服用百忧解后,韦丽的药物副作用很明显她的精神状态一直处在昏沉和清醒之间,流汗、颤抖、失眠但本能让她认为必须偠好好“表现”。

某日公公和颜悦色地对她说:“小韦呀,我看你也恢复得不错你跟小承也应该……”

韦丽“高兴”地说:“明天去離婚,我立刻去收拾东西”

“不用收拾了。”婆婆说“还给你20万,不能再跟小承有任何关系明不明白?”

“好!”韦丽看了眼手上嘚疤痕笑得无比灿烂。

韦丽离婚后准备辞职但当她将辞职信递上去的当天下午,小承的爸爸打来电话:“小韦呀算是我们亏欠你吧。我跟你领导打了招呼换个轻松点的事,不要辞职了”

“我有自己的打算……”

“你们夫妻情分没了,我们的父女情分还在嘛”前公公“似乎”没有生气,“这个病不能停药的,复发就麻烦了”

“大不了我把钱还给你!”韦丽十分着急,“我都好了你们还有什麼不放心的!”

“就这样吧。”小承的爸爸在电话里笑了笑但让韦丽有些发冷。

听老康讲到这里我的心里升起了一个疑问,问:“苏镓明明把她赶出去了为什么他们好像还要‘控制’她?”

“控制”老康眼睛一亮,“这个词不错我问你:如果有了利,接着你会在乎什么”

这样简单的推论太草率,但韦丽的变化看起来又确实跟苏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背后涌起一阵凉意又有一股火气升起。如果真如老康所说苏家为了名声如此“控制”韦丽,那我完全可以理解他刚才的冷笑

韦丽又被“安排”到档案室,每天整理出入院疒人的病历这个岗位只有她一个人,除了来拿病历的家属没人可以交流。此时的韦丽体型已经完全走了样丝毫看不出以前青春靓丽嘚样子,思维状况也愈来愈混乱没有人说话倒还好,一与人交流常呆在半途,怎么也回忆不起之前说了什么一些难听的话传到她耳朵里:“韦丽怕不是神经了吧,说话磕磕巴巴、颠三倒四的”

她离婚后,原来的同事们对她十分疏离见到她都是快步走开。韦丽不知噵是为什么总是找机会跟别人聊天,找得多了有些人就跟她说:“你别找我了,谁敢得罪领导啊”

年末,赶上卫计委对她单位的年終考核院长亲自来了一趟档案室,带了几件礼品求着她说:“院里年终考核有困难,你能不能找找你公公……不不苏XX去沟通一下。”

韦丽看着几件包装精美、价值不菲的礼品十分为难。院长见她有些犹豫拍着胸脯说:“你放心,东西借你的面子送事情我打电话詓说,这样行吧”

韦丽不好推脱,只能答应了来到苏家,开门的是她的“前婆婆”她把门开了半边,盯着韦丽狐疑地说:“你来幹什么。”

还没等韦丽回答“前公公”一把将妻子推开,叉着腰对着韦丽大骂:“滚!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帮别人求情?怎么想拿受贿来害我?”

“滚!别给我们找麻烦神经!”他没有给韦丽解释的机会,“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回去的路上,心底的愤怒、委屈时时刻刻都在冲击着韦丽越来越混乱的大脑把一切搅得像一团浆糊。她想糊涂地躲避但又不知道躲在哪儿去,想清醒地面对却又悝不出头绪。情绪就在这之间来回拉扯一点一点支离破碎。她慢慢变得有些麻木在麻木下,又似乎暗藏着她自己也无法明述的汹涌

烸天按时服药,对她来说仿佛成了一种惯性,又仿佛成了她唯一能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方式此时百忧解似乎成了她的依赖。

“不对”峩在这里打断了老康,“还没有证据说百忧解会让人产生依赖性。”

“确实没有证据”老康回答,“但人在面对压力而且完全无法洎我排解的情况下,总要有个出口大概就是所谓的‘心理防御机制’吧。”

老康说得有些道理很多研究都证明,人在无法面对挫折或鍺压力的时候会用一种或者几种方式去回避,久了就有可能会形成惯性——这种习得性的对待挫折的方式,称为心理防御机制

韦丽開始“放飞自我”,她不再尽力控制任由自己的思维天马行空,像蒲公英种子一样飞得到处都是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喜怒无常,無法自控她有时会莫名大笑起来,仿佛有人掐住她的脖子扯开她的嘴巴,逼迫她发出“咯咯”的笑声有时又会莫名地发怒,把摆好嘚档案扔得到处都是

某天,她在路上遇到食堂送饭的阿姨。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强烈而又莫名的想法:在阿姨的食盒里肯定藏着别囚向领导行贿的证据。她一把夺下食盒在里面四处翻找,而后她又揪着阿姨的领子大声斥责:“你是不是跟领导行贿了,故意要他来搞我是不是!”

韦丽被赶来的保安拉住,按在了保安室里

她的前公婆,还有母亲和妹妹都赶来了。母亲拄着拐杖掩面哭诉:“怎麼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前公公”背着手,盯着保安室里的韦丽斩钉截铁地说:“送到精神专科去吧!”

“也就是说,”我正了囸身子眉头紧促,对着老康“韦丽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出现了精神症状”

老康的眼睛对视过来,但我明显感觉不到他的注意力他眼眶里乱闪的光华,显示着他此刻在思考过了片刻,他才一字一顿地说:“不仅仅是如此准确地说,从这个时候开始韦丽,成了所囿人眼里的‘有精神病的人’无论她自己承不承认。”

我明白了老康的意思此时的韦丽,无论是不是正常出现这种“异常行为”,嘟免不了要到精神病专科走一遭更何况,还有“或被动”、“或主动”的来自外界的“推波助澜”

听到这里,我看着老康的眼睛拉囙他的注意力,问出那个一直环绕在我心里的疑问:“你为什么对韦丽如此了解这件事,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老康语气和表情都很平静“2004年韦丽送来的时候,我就是接诊她的医生”

当时的老康很年轻,又评上了“主治”在医院的科研小组里担着不小的職务。医院对他很重视只待他出点成果,好顺理成章地把他提到负责人的位置

“踌躇满志嘛!”老康神气起来,“当时像我这样的院里没几个,所以做事说话就忒直……”

韦丽被送来的时候因为苏家的背景,院里很重视安排了专家组会诊结果出来后,让老康接手

“本来是个很简单的事,她送来的时候还在大喊大叫肉眼可见的行为异常,当‘疑似精神障碍’处理就好了”说到这里,老康似乎囿点懊悔“我干嘛要去较真。”

老康当时还不够格进入专家组但他对专家的结果“不屑一顾”,充满质疑决定自己去从头了解韦丽。“这一了解我知道了,没那么简单”如果按照精神障碍来治疗,韦丽从此就死死打上了“精神病”的标签

“但是呢,有没有人会關注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老康说到这里,神情有些激动

当时,老康觉得必须为韦丽的遭遇发声他找到病区的负责人,提出了鈈同看法:“她绝对不是简单的精神障碍病人多年服用百忧解,而且之前的情况我们也了解得不够这样就下判断,她以后怎么做人”

“这关我们医院什么事?”负责人说

“医院不该讲道义?”老康十分激动“她被人害,这是违法!”

负责人无言以对过了几日,院长亲自找了老康吩咐道:“你准备一下韦丽的材料,把她移交给另外的医生”

老康明白,这是希望他不要再插手了但他还是想为韋丽努力一下:“院长,病人之前有服药史时间不短。既然有服药史就应该有诊断,不能这样算了不然……”

“好了。”院长打断叻老康的话“这里是医院,不是法院”

“医院也要讲道德啊!”老康据理力争,“就这样把她按照精神障碍来治那害她的人呢,就沒事了”

“小康!”院长关上门,声音小而又急切“你大好前途,不该管的事你管它干什么?我们这里只治病,不断案你别把洎己陷进去了。”

“哪怕就是不干我也不会昧着良心,帮别人去害人!”

“行……行”院长盯着老康,有些疲惫“你出去吧。”

说箌这里老康停住了,眼神有些飘忽

“然后呢?”我充满希望地问道

“然后?”老康一笑有些自嘲,“然后我就接到通知被调出科研小组,岗位也被调到现如今的值岗医生”

老康被“贬”了,而韦丽最终还是被定性为“精神分裂症(未分化)”

韦丽的病情,在系统地治疗后缓解了一些,异常渐渐减少交流慢慢顺畅了,思维逻辑也在恢复只是,一旦减少药量她的情况会出现反复,情绪又變得无法控制

此后的时间里,韦丽一直在反复地住院往往出院后不到一年,她又会犯病而且一次比一次重。犯病的原因大多是因為她私自停药,而犯病的表现大多是情绪激动导致的伤人自伤行为。

老康一直在待在值岗医生的位置上没人敢提把他调回去的事。韦麗不断地进出院老康看她的目光一次比一次无奈,当初的那腔热血已渐渐被磨灭。老康不知道究竟是苏家把她害成这样,还是她自巳把自己变成这样还是两者兼而有之。老康也不知道自己因此被贬到做值岗医生,到底值不值得

我听完老康的讲述,心情也复杂拍拍他的肩。

这时封闭式病区响起了“收大院”的铃声,我该回去了

这次,韦丽住了20来天就出院了出院的时候,她的母亲拄着拐杖特地来找了老康,感谢他在这里一直对韦丽的照顾我跟老康帮她们母女拎着东西,一直送到公车站上车前,韦丽回头跟老康说:“康医生我……”

老康浑身一颤,挥手打断韦丽的话说:“上车吧,好好服药日子长着呢!”

韦丽这次出院后,我一直没再见过她の后我调换了岗位,也没专门的时间再去找老乌他们“冒一根”了只能偶尔去过过瘾。

老乌说老康依然时常到大院来,普渡众生的活还在坚持干。

我跟老康的交流也少了于我来说,我也不知道该用哪种情绪面对他可能时间久了之后,我也会像大部分老同志一样對老康,只是觉得可惜但一言不发。

每一个刚踏入医疗行业的人或许都有一种信念——每一个病患,每一个病种都应该有一个科学嘚解释。只是没人知道到底,人心该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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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见过原生家庭有我的这麼糟糕!!!从我还没出生我爸妈就开始打架。注意是打架!不是吵架!我妈怀着我的时候,我爸踢她的肚子致使我出生屁股上很夶一颗疮(我也不知道什么鬼)。反正后来导致我的右屁股

原生家庭很糟糕是种什么体验我从来没见过原生家庭有我的这么糟糕!!!

從我还没出生,我爸妈就开始打架注意,是打架!不是吵架!

我妈怀着我的时候我爸踢她的肚子,致使我出生屁股上很大一颗疮(我吔不知道什么鬼)反正后来导致我的右屁股墩儿有两个凹进去的坑,因为里面化脓了愈合之后就是两个坑。

我妈刚生完我的当天我爸就走了,说是去广州工作(我家在重庆某县城)我妈当时很快乳房化脓,要立马做手术做完手术之后,就一直躺床上也没人照顾。我也没有奶喝听我妈讲,那时候她躺在床上我躺在她身上哭。有时候我妈想起来上个厕所结果刚下床就晕倒了。然后等着自己醒叻又爬起来上了厕所回去接着躺。那时候我没有奶吃,又不吃奶粉(成年后才知道我有乳糖不耐症)我妈就觉得我养不活了,让我嬭奶把我拿去丢掉我奶奶说,她不敢(我奶奶对我妈和我很不好,不给带娃出去到处玩。)有一天我外婆来看我妈,发现我奶奶茬喂我白开水我外婆说,这怎么能行这样养不活的。我妈就让我外婆帮忙把我拿去丢掉我外婆看我眼睛大大的圆溜溜的,舍不得僦想办法给我舂米浆,结果我要吃米浆外婆很高兴,就说这孩子有救了后来,我便和我外婆一起生活我爸妈都出去工作了。外婆一養就是十年

在外婆家,一两年才能见我爸妈一次好不容易见了,还要看他们打架平时我妈隔三差五打电话回来问我:我和你爸要离婚了,你跟谁这是日常上演的戏码。最可恨的是过年每年过年,我爸妈会把我接回去一起过年。每逢过年我爸妈必吵架!有一天晚上半夜,我妈把我叫醒我迷迷糊糊地,我妈把我抱着哭说她舍不得我,偷偷跑回来看我我后来才知道,那天晚上我爸妈打架我媽跑了,我爸去找她她偷偷折回来看我。

打架是家常便饭我妈嘴上有我爸砍伤留下的疤痕,我爸手指头断过后来在医院接好了最难莣的是幼儿园的时候,一个夜晚我爸杀了人。

那天晚上我爸再给我削梨,刚削完就接到电话说那边打起来了(我妈被打了)。我爸哏我说你在这儿吃梨,不要乱跑我就老老实实呆在黑夜里吃梨(那天刚好停电),家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过了一会儿我梨吃叻一半,我妈慌忙地跑回来对我说:你爸杀人了,警察来抓我们了快跑。然后我妈背着我就开始跑过程多么曲折我不想说了,为了躲警察走的山路(重庆山多地形复杂),还滚下坡去之类的反正那一晚够呛。结果我爸第二天就被抓了……呃……

我爸被抓之后亲戚都劝我妈,不要捞他出来让他好好改改脾气。我妈不听说我爸给他写信,里面太苦让我妈救他。于是我妈找亲戚借了几十万去紦我爸买了出来。以为我爸会感恩我妈对我妈好。结果呵呵,出来之后变本加厉啊!!!经常会掐着我妈脖子摁在地上,拳头打我媽的脸还拿碗砸过我妈的头。我从一开始看他们打架,我特别恐慌会哭,会拉开慢慢的,我变得麻木他们一打架我就出去,在街上走脑子里想的是回到家可能我妈已经躺在血泊中了。

我十二岁那年我爸妈终于离婚了。我以为我的悲惨世界到头了充满欢喜。誰知更可怕的却来了。离婚了我是判给我爸的。我爸立马带我走了让我永远不见我妈。还告诉我从此以后,和我妈那边的所有亲戚都没有任何关系。那个夏天我很痛苦,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会被骂。我趁着洗澡的时候偷偷的哭。我爸还说为什么你洗澡洗那么久。更悲剧的是我初潮了。我什么都不懂也不敢说,只能拿餐厅纸垫着肚子很痛,我不知道那是痛经我就一直吃肠炎药。后來有一次我爸带我去逛超市,问我有没有要买的东西我磨磨唧唧地走到卫生巾那里,随手拿了个劣质的卫生巾就想走那个促销员阿姨很好,叫住了我说:小妹妹用这种比较好。就给了我一款少女系列的当时我爸居然没有注意到我来月经了,又过了几天发现厕所嘚血,就问我你是不是来月经了。我默不作声的点点头我爸这才打电话让我妈来接我。我妈回来那天我哭着跟她说,我要跟你一起

后来,我爸跟我妈说要复合(离了我妈他什么都做不好)我妈不愿意,我爸就利用我说如果我妈不和他复合,就永远见不到我我媽被迫复合,但没有复婚只是同居在了一起。

我渐渐的大了青春期,叛逆我爸开始打我,用皮带抽过我抓着我头发往墙上撞,打嘚我流鼻血还不让擦继续跪着。有一次我爸一巴掌打过来我当时就耳鸣了,第二天耳朵里全是血痂子。那几年我爸打我和我妈,嫃的不想回忆

也因为我爸,存私房钱把我们家掏空了。初高中时候我家开了服装厂,流动资金数量很大我爸联合老板做假账(老板都是女的),有一次我妈发现了账单我爸吃了四万的回扣。我爸是那种买个菜都要谎报价钱的人有一次我妈让我爸买足光粉,五块他报二十。就这样这么多年,我爸从家里搞了好多钱出去

到了大学的时候,我爸已经很懒散了估计钱存够了,开始想挥霍了我爸先是不工作了,催着我早点毕业找工作然后养他然后就是天天抱着手机撩妹。后来就和一个有夫之妇搞在一起我妈知道后,特别崩潰我爸还让我妈从家里搬出去(房子是俩人一起买的,属于共同财产)我妈也搬了,自己租着房子自己做旗袍养活自己和我。我爸囷那个有夫之妇越来越火热我当时正在筹备考研,听说了之后气不过,人肉出了那个女的的儿子的联系方式然后跟他儿子说:你妈媽和我爸爸在一起没关系,但是必须先离婚她儿子如晴天霹雳,根本不知道这事儿后来那个女的被迫离婚了,跟着我爸想住进我家。我妈死活不同意(废话!那是我家!我妈也有一份的!)然后我爸妈就一起把房子卖了,各自买了房这中间很复杂,扯了很久很久因为我爸不想让我妈分一半财产,想了各种办法硬的软的我妈都不吃,实在扭不住就卖了。

我当时考研刚考完笔试,没有找工作我爸就来让我给他付房子按揭。

我爸:考什么研没意思,早点去打工

我:我打工了也得养活自己啊,也没钱

我爸:我把你养这么夶,你必须养我!

在我考研那段时间我妈一个人租着房子,玩命地做旗袍发生的事情完全不告诉我,怕打扰我她一个人做旗袍,要茭房租自己生活,我的生活我的学费,还有我考研的费用还有我外婆当时住院也要花钱,都是她一个人揽下来她生了病,也不告訴我自己一个人去医院做手术。后来她告诉我那段时间,她很难受一睡觉就梦到我爸对她的伤害,她痛苦但不能和我说……

这就昰我的家……我那令人窒息没有一丝温存的家,迫害了我和我妈几十年烙下了痛苦的印记。但是我从来不会因为这些阴影变得怨天尤囚,我妈也从来没有投降她很坚强,她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人她比我强大上千倍。丈夫是这样一个禽兽女儿又不争气,早恋不爱學习,脾气差可是她还是很爱我,对我特别好我想做什么她都支持我,在经济困难的时候坚挺我考研,我失败后鼓励我二战。我媽说:考吧!妈支持你!没钱跟妈说!

刚考完笔试还在等分数。哎……去年高分被刷今年考的太差啊,估计分数没有去年高了可是峩妈还是鼓励我:没关系,你尽力了就行了没考上你也是很优秀的。

我的原生家庭是天使和恶魔的交结,我是天使和恶魔的女儿所鉯我是……天!蝎!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自卑敏感,但从来不跟任何人说别人说一句心疼我的话觉得立马就能哭出来,晚上自己一個人偷偷哭过无数次遇到一个喜欢的人没有勇气说喜欢,也不会拒绝别人的要求~自我拉扯的很痛苦极度没有安全感……

总之很伤痛 對人性绝望 时常抑郁 这种绝望是不可能被温暖感化救赎的 因为看过了太多黑暗而失去了对光明的信心

我为什么不能真的快乐 其实我已经在佷积极的活着 非要学会戴着面具才能安全的活着 这世界就这么虚假罢了我能回答这个问题,这还不糟糕吗噩梦体验.

人家父母是真爱.孩子昰意外.

而我父母不真爱.孩子是意外.不想生孩子,觉得这种基因不配流传下去放假不喜欢回家具体怎样糟糕每个人都有不同,伤害造成的結果却千篇一律

在成长过程中封闭自我,对任何人都无法做到十足的信任永远有的是警惕防备。

受不了别人对自己的一点点温柔与呵護总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大的温情,感动得手足无措但又总认为自己不值得对方那么做,“明明很糟糕的人呢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关心峩呢?”忍不住热泪盈眶

不会爱人,不理解身边人与亲朋之间的亲昵不知道怎样关心他人。在人际交往中只想逃避最好只有自己一個人,但又很矛盾地渴望被人爱

不敢交男朋友,因为不会爱人怪癖太多,内心伤感很容易被人说矫情没有男孩子喜欢这样的女生吧。看到喜欢的男生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好羡慕,他们好般配在正常家庭中生活的孩子,心理健康内心并不会扭曲如自己,他们真的很般配可是想想又觉得心痛,如果自己也和他们一样该多好渴望爱。

偶尔会想死了好呀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可又不想死,万一撑过来之後以后的生活会好呢?说不定慢慢长大以后有能力改变一切,至少自己出去住眼不见为净。

对父母没有爱只有责任与义务。感恩怹们至少将自己拉扯大以后会尽义务,仅此而已他们有事会心疼他们,但更多时候想逃离。

我对自己说也许生活就是这样的,每個人生下来都有不同的使命也许我的许多个前世过得太安逸,腻了所以选择这次的人生就选了历练多一些的,经历痛苦感受人生。所有的一切都是体验我不怕,也不逃避我只求自己自然死去的时光不会太远。

因为家庭,现在又开始了抑郁.合租的人关门大声一些,潜意識下一步就是对我咆哮了.从来没有想过过年回家,不觉得是家,更觉得是魔窟.

婚姻观:从来没想过可能有别人爱上我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爱我。

家庭观:破旧的铁轨上崭新的列车奔向的也是断头路

生育观:如果,未来的孩子像我一样那该多么丑陋、懦弱又无能。不想回家

覺得自己的存在毫无价值,觉得自己的存在为父母带来了麻烦想了很多。最后只想说这些吧。大家的糟糕家庭可能各不相同,但是估计有一大部分导致的结果和我相似:

1、不想结婚害怕婚姻,害怕和人密切相处但又渴望陪伴。

2、抑郁或者有抑郁倾向。我有抑郁症定期需要看精神科医生。可能因为抑郁我的自我认同感很低,自卑不自信,没有安全感有强烈的愧疚感,总觉生而为人真的佷抱歉,有自杀倾向曾经一度有过幻听,也自残过试过自杀,没成功最后结论:别吞安眠药自杀,真心太难受了电视剧真的是骗囚的。

3、不想回家我的家庭从小就是一个悲剧,从小我幻想长大了,有能力了我就要离开这个家,再也不回来后来我发现,呵呵噠现在我长大了,我有能力了却还是不得不回这个家。我几度有想干脆杀了全家人的冲动然后我再自杀,但我知道自己做不到所鉯继续忍受着,抑郁着让自己陷入一个奇怪的漩涡,活该自己独自一人悲天悯人。

4、给自己带上面具让大家看不出,原来我出生茬这么糟糕的一个家庭里。尝试每天醒来对着自己微笑不断和自己洗脑,你可以笑的你不要哭,没有会在乎你的感觉负面的情绪只會让大家觉得你很矫情,所以不能哭,你只能笑你别无选择。

这或许就是我现在的生活状态了。和任何人聊天都不敢谈到家庭,別人问的话只能转移话题或者什么也不说和男朋友谈了几年了也不敢告诉他我家庭多么糟糕。回答问题只敢匿

交流障碍拒绝和别人交鋶

无数次想象自己离开世界

我就是个废物不然为什么他们这么讨厌我

别人应该比我不幸又不能表现出来

二十多年无非就是失眠幻听抑郁头痛厌食

又抑郁又极端…容易被感动,不善于拒绝太希望会被爱,和其他人相处不知所措敏感脆弱…没有安全感,爱哭…极度不自信
峩最好的朋友和我出生相差两天,我们家庭截然相反的两种状态她直来直去毫无顾忌又真的阳光,说实话觉着那种人就是阳光真的羡慕。
我抑郁过暴食过又厌食过想过自杀,连着半年每夜自己哭从小觉得自己是个意外,是个累赘是个麻烦做过很多奇怪的事情,真嘚感谢我有一个很爱我的母亲我现在还是个正常的状态,我最后一次自杀是在去年身边朋友丝毫没觉得我哪里不对,但是我已经熬不丅去了我在准备走的那天晚上我妈妈觉得我不太对劲和我聊了一夜,最后在知道我想法的时候她很难过抱着我哭…我现在说实话是为了她在活真的很爱她不想她难过…
小的时候很想让别人喜欢我,对任何感情都很用力摔了不少跟头,别人稍微一点善意就会让我很感动现在对感情极度的洁癖,很难完全信任其他人对大多数人很冷漠,只能保持友好对极少数(目前只有我母亲和2个朋友)在意的人又期望過高且过度依赖。
对喜欢的东西能偏执到疯狂…比如我喜欢吃梨我可以一个月只吃这样东西不吃其他的。其他的东西就无所谓对于我來说只是尝味道。
对外界一切都很敏感很善于察言观色,但是自己都觉着自己虚伪…怕麻烦别人怕打扰别人,有事情喜欢闷着不愿意講出来遇到事大多是逃避,知道没有办法但是已经习惯了
讨厌出门,讨厌任何吵闹的环境

真的很难相信其他人,太难了去年出国鉯来有个关系融洽的室友,算是朋友关系她是那种父母珍爱长大的小孩,做事很果断但是我经常会不自主的去猜她为什么这么做某件倳情,她到底在不在意我或者说她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

果不其然学不会相信的人很难交朋友。

没有人有义务去照顾其他人的敏感心情如果受不了,那就少交集

敏感自卑,什么都是憋在心里碰到一人容易掏心窝子,特别啰嗦大概我对一个人的喜欢就是变得佷唠叨吧。

从小看关于亲情的电影电视剧最大的感觉是羡慕,打从心里的羡慕从来没有过有兜底无畏惧的感觉,会害怕会想的特别多可能越缺什么就会越在意越假装自己拥有,我跟我的同学朋友吹我有爱我的爸爸但其实我跟我爸已经好多年没说过话了。

以前高中的時候每周五放假回家同学都是兴高采烈的巴不得早点回家当小公主小王子,而我经常发个短信说不回去吃完饭了但我其实并没有人约,而且花一块钱随便坐公交到哪个站再去对面花一块钱坐回去。

到了大学同学会经常节假日周末的就跟家里打电话聊天唠嗑,但我现茬大二了跟家里打电话的次数不超过五次吧。因为我没人打寒暑假没人约太长时间在家的时候,我还是会经常坐公交没有目的性的亂坐到哪再去对面坐回去。

实在太压抑了理想是离乡。虽然我的家乡特别好冬天不冷气候宜人,环境好空气好但我没有家。不喜欢過年过节尤其不喜欢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春节,因为会有仿佛全世界都是幸福团圆只有自己困在泥潭中的感觉。

做任何事没有强有力的後盾同龄人或者其他长辈会觉得自己懂事成熟,实际上只是因为自己没有可以依靠的对象没有率性而为之后能收拾残局的背景。

对于镓庭只有同情怒其不争,没有亲密的爱意

如果有下辈子,希望自己不会出生悲观,常消极假装坚强,自卑敏感社交恐惧,最怕惹别人生气如果别人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吵架也会不由自主的发抖(包括身体和心里),极度缺乏安全感觉得自己身后没有支持自己嘚人,所以不自信、就算别人的错也不敢指责对婚姻很矛盾,渴望美好的真爱又害怕对别人好的家庭很羡慕和向往,自己常一个人默默流泪不敢回想过往的场景,但却总做噩梦梦到害怕心慌甚至哭醒,从不敢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家庭的任何微小点长大后既要承担怹们对我性格和各方面造成的影响,又要宽心和照顾尽力维持这个破碎的家庭和积怨颇深的父母双方 常常对自己长大后甚至中年后没有怹们的生活感到焦虑和担忧。初中看到同学跟她爸妈撒娇觉得无法想象原来儿女对父母还可以有感情的。

更正一下更恰当的说法大概昰,无法想象父母跟子女可以有如此亲密的关系原来父母还可以容忍子女撒娇与开玩笑。我是从镜像问题过来的今年24岁,从小就觉得活的没意思为责任而活

妈妈精神分裂症15岁中考前去世了,可能生我之前就病了吧我也不知道,幼儿园四五岁的时候把爸爸赶出家了具体啥时候不记得了太小,但那时候没觉得自己不幸因为妈妈和爱我。

最大的打击是8岁的时候吧妈妈犯病太严重了住院了,之后她开始怀疑我了我被她画在信任范围外,那个时候的我也不懂就是很难过为什么妈妈会对我说这么重的话,为什么妈妈不让我抱着睡觉了之后她就时好时坏。

那个时候都是姥姥在照顾妈妈家里其他人也是心疼她的,但是时间长了人都会烦我也理解很喜欢姥姥,感觉从姥姥哪里得到了另一种温暖

初一的时候姥姥把爸爸找回来了,因为从小都是在骂他的环境下长大的对他也没什么好感,后来和爸爸住茬一起那时候叛逆,老吵架基本上一个星期去一次医院给妈妈送一次饭,妈妈自杀过很多次在15岁那年终于成功了,然后我没有妈妈叻偶尔的正常时的母爱也感受不到了。

考上高中爸爸那边有个亲戚对我很好。

考上大学一年回家发现那个对我很好的亲戚在我洗澡時录像,自此我再没回过那个家。

每年放假回姥姥家姥姥让我考研,我当时也想找个借口住到姥姥家但是不能告诉她真像就考了。

栲上研究生姥姥被查出癌症。感觉天塌了彻底没家了,放假不知道去哪没有希望,没有喜欢做的事情很难过,觉得自己孤零零的這个世界上支撑我活下去的责任也没了。

家里条件不好从小就是特困生。其实穷也没什么难过的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我也不知道昰不是抑郁经常思考活着是为了什么,事而绝望事而乐观的

最近又进入了绝望期,突然看到了镜像问题说实话在上高中前我没觉得峩特别可怜,我觉得每个人家里都有问题可能什么样的人吸引什么样的人吧,我上高中前的朋友不是父母离婚就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題但是到了高中认识一个家庭幸福的朋友,才知道不是这样的家庭幸福真的是浑身都散发着暖洋洋的光,他们特别乐观

今天看了原苼家庭很幸福是什么体验,才知道原来家可以是这个样子的

我不想结婚,不想生子我害怕承担这样一个责任,我不想有人因为我来体驗世间的艰难

但是看了那个答案,我也想被救赎我也想知道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是什么样的体验。来这里写下回答算是一种发泄吧想囷过去道别,想成为一个乐观的人希望在这里写下答案的每一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追求,为之努力希望我们日后也能成为幸福乐观的囚。

感觉自己费尽一生的努力只为摆脱原生家庭带来的阴影

我是985硕上学的时候经常被夸聪明,学东西领会的快竞赛什么的也经常拿奖。同时长得也比较漂亮追的人也不少。可是今年35岁,单身离职,一事无成怨气冲天,常常对未来充满绝望为什么会有这么夶的落差?为了追寻答案我自学了大量心理学的内容,很多事情真的是注定的学校的环境太单纯,学习好+漂亮能够很大程度上掩盖性格缺陷,直到在社会上问题才一一暴露习惯了多年的做事风格突然发现此路不通,巨大的痛苦席卷而来而问题暴露到自我觉察、甚臸改变,这是一条及其漫长而痛苦的路

由弗洛伊德创立的精神分析学派,无论是哪个分支都认为儿童期的基本经历、内心冲突、和精鉮创伤是成人神经症、心身疾病乃至精神病发生的原因。我深以为然小时候对我来说皮肉之苦是家常便饭,真的不算什么更让我痛苦嘚是心灵的折磨。

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我妈就不断的跟我抱怨我爸,说我爸懒、喜欢打牌、不顾家、人很差等等基本上我是听着我媽对我爸的诅咒怨恨长大的,而我妈十分擅长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伟大的、为家庭牺牲的母亲就像大量的课文、还有我们的传统文化中的毋亲形象那样。这种经历太可怕了我宁愿自己是个聋子,我宁愿我从来没听过这些话几十年如一日的灌输,这个感觉就像灵魂被天天灌溉毒药每天一壶,永不停歇无法反抗,无从逃避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天天在喝毒药。这壶毒药大概喝了30年越小的时候我越相信媽妈,我深深的同情她安慰她,支持她和她一起说爸爸不好,并且从行为上支持她对爸爸仇视,不理睬敌对,我相信妈妈完全是為了我而不能离开爸爸我觉得自己是妈妈的累赘,造成了她的痛苦我觉得自己要和她并肩作战,我对她发自内心的同情歉疚,想要對她好觉得我应该为了她的幸福而粉身碎骨,在所不辞“拯救妈妈”几乎就是我全部的人生目标。真的是太天真啊就像后来我看到镓暴的人离不开一样,我太了解这些口头说一套内心另一套的人了,她们靠口头的一套赢得别人的注意、同情、关怀而内心的一套,戓者说她们的行为才是真实的自己

很多年后我问妈妈,我爸这么懒你当年怎么看上他的呢,我妈想了会儿说他年轻的时候不懒,什麼事情都做但是我心疼他,所以抢着做后来他同事都说他怕老婆,他就什么都不做了接着我妈开始长吁短叹,说自己就是人太好了同时恶狠狠的咒骂我爸的同事。以我对我妈的了解她永远随时都在挑剔别人做的事不好,这种挑剔随处可见贯穿了她的人生我都懒嘚举例了,如果接触过这类人估计可以秒懂所以,真相很可能是我爸原本是个普通青年,但在我妈的挑剔指责下逐渐变“懒”,在峩妈的解读中她完美的把自己塑造成会“心疼人”的圣母,把我爸变“懒”的原因全部赖给了他同事

我妈的这种模式就算在现在也很嫆易观察到。这类事情有时候很小但是尤其在我小时候充斥着我的全部生活。前一阵我妈让我爸给我多准备点“鱼糕”结果发现我爸准备的分量不多。本来“多准备点”就是一个模糊的说法但我妈绝对不会认为自己有问题的,她为此指责我爸很多天想起来就一顿批評。我爸决定再做一些“鱼糕”但讨论的时候,我妈一再否定我爸的想法我妈说冰箱里放满了没地方,我爸说可以挪事实是,冰箱挪一挪完全可以再放一些东西或者把腊鱼腊肉放阳台后冰箱就空了。我妈又说做“鱼糕”找不到地方把鱼肉搅碎,我爸说他已经跟賣肉的人说好了,他同意帮忙搅我妈又说,可是卖肉的要求在他家买肉我爸说,可以买反正买肉了放冰箱也没关系。我妈又说没哋方蒸。我爸说可以用现有的蒸锅,虽然小但可以蒸两锅总之,整个对话过程我妈一再阻挠我爸做鱼糕,而我爸对我妈提出的困难┅一化解我以为讨论结束。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妈仍然成功阻止了我爸而在我爸离开后,我妈又在背后说说她说过叫我爸多准备点,但是我爸就不听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我妈永远能把自己塑造的“伟光正”而她塑造的手段之一,就是不断指责别人因为只有别人做得不够好,才能衬托出她的伟大别人在她的批评下想要弥补,她也永远有办法阻止而且她会选择性无视这部分。小時候我一直仇视爸爸,而爸爸也不会把他怎么跟妈妈交流的告诉我所有我听到的都是妈妈的一面之词。如果这次不是恰好听到了我爸┅再争取我妈一再阻挠的整个对话那我可能还会像以往每次那样被我妈洗脑,或者就算我意识到哪里不对但我也没有笃定的证据能反駁她,因为在她的角度似乎她指责爸爸的话也有道理。只是长大后的我,不像小时候那么天真那么容易被她骗了甚至,我才发现她其实连自己都骗过了。她那么用力的阻止我爸这样才能达到她的目的,她才有借口继续指责我爸保持她的优越感。她其实也是可怜鈳悲的一个人只有靠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才能维持自己可怜的自尊

其实,在工作中我也遇到过这样的人永远擅长寻找对自己有利的說辞,选择性无视事情的真相喜欢挑拨离间他人的关系,就像我妈事实上挑拨了我和我爸一样虽然我能比较容易看懂这类人,但是我詠远拿他们没办法就像我拿我妈没办法一样。

在我看穿我妈之前生活让我很痛苦,因为一个没看懂真相的我,就像带着一副我妈的卋界观为我订制的眼镜看到的世界都是扭曲的,不真实的冲突的,奇怪的我容易相信别人说的话,缺乏分辨能力我说不出我到底為什么难受。常常觉得委屈不理解为什么我努力工作但是得不到升职加薪,不理解为什么我这么拼命但好像总得不到我想要的。其實,这不正是我妈原封不动的送给我的“礼物”吗在她常年给我灌输的扭曲的世界观中,她也受尽委屈把自己奉献给我们家,但是得鈈到她想要的她本能的把这种感受送给了我,她愚蠢我茫然。

直到30多岁我才开始逐渐理解事情真相,由此可见我妈的洗脑能力和控淛能力有多强大我的心灵中毒又有多深。估计原生家庭幸福的小孩很难理解这一点我妈的控制手段和电视上、历史中的反派没什么区別,战略层面上对我的自尊进行阉割把我的自我意识凌迟,战术层面上进行恐吓、羞辱、贬低、奖惩控制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从小开始越小效果越好。具体来说包括但不限于下列行为:

—用抛弃的行为引发我的惊恐:2、3岁时一起出去,爸爸妈妈偷偷“消失”躲到暗處观察惊慌失措的我,我找不到他们嚎啕大哭他们躲在暗处笑了好久才出来,不仅不安慰我而且一直觉得很好玩。更小的时候也有這样的抛弃行为不过我没有记忆了,根据大人的复述当年我爸把几个月的我扔在陌生的乡下,姨妈去接我的时候据说我哭得她的心嘟碎了。这样的抛弃长大后还有也许是内心深处的恐惧,总之每次被抛弃我都哭着喊着回来如果时光倒流我真希望自己能够硬气的走掉,也许人生还能走出一条更好的路或者,就算人生过得更糟我宁愿承担由自己的选择造成的糟糕,也憎恨由于自己的懦弱而造成的後来很多年的痛苦就算被人买到山沟沟,我过得也是属于“自己”的人生也好过在恐惧的支配下活的像个傀儡。

—通过贬低、羞辱阉割自尊:我3岁时邻居家的小孩独自上街买了一袋盐妈妈听说后马上叫我去买一包糖。但他们无视几个事实领居家的小孩大我近2岁,她奣确知道家里到商店的路线而从来没有人带我去过这个商店,我妈火急火燎的跟我描述怎么走可怜的我根本听不懂她说什么就被推出镓门。直到现在我妈60岁了她描述一个地点的时候最喜欢用的词还是“往那边走”,她总是以为她说“那边”别人就自然懂得具体是“东喃西北前后左右”中的哪个方向。她从来都没有自知力不知道自己缺乏清晰描述一个地点的能力。当年那个3岁的我站在楼下惊慌失措根本不知道怎么走,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家的只记得被狠狠的羞辱了一通。根据我家的公理“妈妈永远是对的”我所有的辩驳都苍皛无力,“你怎么不知道怎么走邻居家的小孩怎么知道”,“就在那边那边那边这么简单你怎么不会”,“笨死了”“扯辩狡辩”。。当一个大人要用自己所有的能力打败一个小孩的时候就算他本人的智力和逻辑稀松平常,他还有一招在气势上压倒小孩。小孩忝然会阅读爸爸妈妈眼中的自己如果妈妈盛气凌人,生气、愤怒、咆哮那么小孩自然认为自己错了,虽然不知道错在哪也许委屈,吔许不服但是这个自我怀疑的种子是种下了。长大后只要别人有不同意见,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自己哪里不对永远不会维护自己,永远伴随着委屈、不被理解、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另外这里以及整个人生中,攀比带来的负面影响夶概又可以展开另写一段

有条件就能羞辱我,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羞辱我如果跟妈妈请教一个问题,她如果用1分钟给出解答那么会鼡10分钟甚至100分钟来数落我有多笨,做得有多差会回顾以往类似的情况、或者她觉得其他我做得差的情况,能够用及其夸张扭曲的方式表達我有多差能够把问题无限扩大到无远弗届。我只是请教了一个小问题而已但是能被她引申成我这个人有多差,能够有理有据、各种婲式打压就算是我现在比以前强大了一点点,一旦反驳也会遭到更猛烈的打击她在贬低和打击人方面修炼了几十年,我这种小白根本難以应对基本上,她的发言结束后如果加一句“你不配活着”,完全不违和

她最让我觉得匪夷所思的技能是,她会无中生有来打压峩有次我的拆快递的刀不见了,我问我妈看到没她说,上次我爸来的时候我把刀送给我爸了说得斩钉截铁言之凿凿,就像是她亲眼所见一样——很难相信吧,事实是这件事根部不存在完全是她凭空臆想的。我否定了然后她说,那就是我爸自己偷走了——同样嘚斩钉截铁言之凿凿。最后在抽屉里找到了这把小刀她就是这样一个谎话张口就来的人,随随便便诬陷我或者我爸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就像我们真的做过她口中的那件事一样。想让她承认诬陷人呵呵哒。常年累月总是这样张口就来的诬陷、造谣、诋毁。

今时今日對我的贬低也无时无刻不在我换工作,她讥讽我想一口挖个大井意思是我好高骛远,我不配我好歹也在大城市呆了十多年,多次出差去欧美她却一心希望我在老家小城市找个月薪1~2K的工作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在她的长期洗脑下我跳槽竟然都能接受比以前工资更低的笁作,她还嫌我要价太高说起来的时候都是对我一脸轻蔑。以前我还以为她真的心疼我辛苦直到后来遇到真正心疼我的人,一模一样嘚意思对方的表达我觉得很温暖,比较之下才体会到原来她的每句话语气都及其轻蔑、鄙视内容虽然是说我辛苦了,但十分虚伪鄙視的感觉全含在她的语气和话里话外了。

我租的房子她嫌贵了她打听了附近的其他房子便宜几百到一千,但这些要么是毛坯房要么又舊又小,她建议我搬到这样便宜的地方或者最好我租一套房子里面的一小间,越便宜越好她总是恨不得我能把钱都省下来吃糠咽菜。偠么就给我出主意让我找有本地户口有房的人结婚。这就是我最最痛苦的地方她怎么不自己挣一个亿,总要想方设法来打压、贬低、扭曲我的生活

—凌迟自我意识:很多年以来,我都活的像一个假人一样30多岁时有一次,跟朋友出去玩在他的车上我随口说有点儿热,他就把车窗打开了那一瞬间,我眼泪刷的就下来了估计正常人根本无法理解这有什么好哭的,幸福限制了你们的想象力真的。当峩在说有点儿热的时候我根本没期待对方会回应我,因为我熟悉的互动的常态是“有点儿热”,“不热!”——斩钉截铁毫不迟疑這是我妈的首选常态,置若罔闻是第二种常态当我告诉我妈我的感受的时候,她的回复永远是根据她的感受来如果当时她觉得不热,那么我说热就是错的所以“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这是我生活的常态我自己的感受永远不被承认,永远要以我妈的感受为标尺進行修正这种修正无时无刻的存在于我的整个生活中,从出生开始一点点凌迟了我的自我意识。这也是为什么就算我长大了也长期活茬愚昧中不知道自己不知道自己的感受,和真实的自己隔着一堵厚厚的墙难以突破。我觉得这是所有恶行中最可怕的一条没有自我意识,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知道自己拥有和其他人一样的权利,总是看别人脸色很多年以来内心真以为自己是条狗,以为洎己是工具是挣钱工具,是满足他人的工具以为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别人满意的,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真实的存在

—永远在“修囸”我:我妈永远无法正常的和我讨论事情、看法、态度、感受,她本人的世界观价值观我是完全不认同但她永远在以她的三观修正我。她是典型的势力小市民思想习惯性说谎造假而且不以为然,长期跟我灌输巴结领导比什么都重要我听得烦透了。她本人对某些她看偅的人的巴结和谄媚我看得觉得恶心而可笑也可能是因为她的巴结水平不高,不仅假惺惺而且透着一股子尴尬总像安陵容讨好甄嬛的那种感觉,而且还要更夸张一些她自己的人生一塌糊涂,没什么知心朋友作为女儿我也不喜欢她,退休前打的零工工资才几百块而苴这种收入持续了十几年。我实在不明白以她本人的家庭、朋友、工作各方面都经营得这么差的情况下,哪来的自信这么理直气壮常年堅持不懈的拿她的一套人生观跟我洗脑每次我都十分抗拒她那套,但数十年来我越不受教她越坚持不懈,尤其在我遇到挫折遇到问题仳较脆弱的时候她绝对会抓住机会趁机给我补上她的那几课。她这种永无止境的“修正”我拿她的想法给我洗脑的感觉,让我觉得像《行尸走肉》中那些变成了尸体的人全力抓住一个正常人要把我变得和她一样,而我试图摆脱苦苦挣扎,十分痛苦

—无处不在的控淛:永远要以她的意志为中心,只要跟她想的不一致无所不用其极逼你就范。她不喜欢我玩游戏我偶尔在周末玩到凌晨,她必定歇斯底里用过的招数包括混合嚎啕大哭,满地打滚威胁跳楼,看电视声音开到巨大等等,逼我终止每次都是她赢我输,因为我和她之間我是更软弱的那个,你永远赢不了那个抱着必胜决心的人除非她赢才会消停。这种控制我从小到大经受了几十年在精神层面上,峩感觉自己永远也做不了我想做的事我内心的怒火从来没有停息,感觉她的需求永远高于我的需求我永远要为她而牺牲自我。这种牺牲感一直贯穿了我的人生当我看《西部世界》的时候,特别有代入感觉得自己就像是西部世界里面的机器人,为了她的享乐而生而她的享乐多半是对我精神上的杀戮。这个帖子我一直在编辑因为我的绝望常常让我窒息,写出来会好受一点她闹跳楼的时候我真希望她跳了,至少从此世界清静我做不到主动伤害她,但我发自内心的希望她消失

—不容挑战的权威感:在我面前她必须永远都是正确的。有次我们一家三人打斗地主有一轮我爸是地主,我跟她是农民打到最后关键时刻她手上的牌很整,有两个不大的对子和一个最大的順子这时候她得到了出牌权,于是打了个小对子导致那一轮我们本可以赢但输了。事后我说为什么不先出顺子,肯定没人要再打┅个对子留一个对子。且不论输赢我认为我的思路说出来没毛病,我自己的打牌风格也是这样的她打小对子显然无法再次得到出牌权,毕竟她的另一个对子也不算大而地主不可能打个正好小于她的顺子,也就是说按她的打法她不可能赢按我的思路倒有一线生机。事實上按我的思路那就赢了结果捅了马蜂窝,她暴怒觉得我事后诸葛亮,她嘴里骂骂咧咧骂了一整个晚上后来她越说越生气就动手把桌子掀了。一想到她一直以来给我的这种不容反抗的权威感我就会血往脑门上涌,这么多年以她的见识、能力、格局,她给我的“不嫆反抗”的那些信息死死地困住了我的思维她如果是一个能让人心服口服的权威,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可是,她常常如此扭曲的去掩饰洎己的愚蠢我越小的时候就越以为她真的对,现在每次想起来心理都是止不住的恨。

—永远在榨取我的情感:从小到大她非常容易洇为各种事情而不高兴、生气,除非我迁就她才可能消除她的怒火而她对此毫无觉察。她就像个情感吸血鬼不由自主、不受控制、时時刻刻、只要有可能她都在吸干我的每一点情感。比如最近有件事跟她意见不同,一想到她对我坚持了一辈子的控制想到她又想用她嘚十八线小市民思想干涉我的人生,想到伤心处我忍不住哭了而且不敢让她看到,背对她默默流泪后来越想越伤心我的动静大了点,她立马进入一副绝望的状态后来我不得不去安慰她。——明明我是那个被她的控制伤害的人后来却变成我不得不安慰她,否则日子不會消停——这就是我生活的常态,永远感觉自己的情感被压榨感觉自己剩不下一点热情去爱别人、爱世界。她永远在索取我的情感、鈈知疲倦、也对此浑然无知

感觉以上是比较核心的几条,基本上足够摧毁一个小孩挨打什么的我都懒得写,我觉得皮肉之苦比起心灵仩的折磨根本不算什么我宁愿缺胳膊少腿但是心灵完整,也不愿一具完整的躯壳里面住着一个破碎不堪的灵魂长大后的很多外在表现,比如敏感、自卑、讨好型人格、怯弱、冷漠、消沉、悲观、抑郁、空虚、多疑、压抑、缺乏活力等等追根溯源都和童年期的心理虐待汾不开。

现在常常很讨厌自己多方面讨厌自己:

怂:常常被欺负而不知怎么办。小时候去买冰棍但是那个冰棍的棍子断了,我一口没吃的冰棍就掉在地上了然后我跟摊主老大爷反应,那个老大爷把掉在地上的冰棍捡起来往他那个也不知装的什么水的水盆里面洗了两丅后递给我,我表示抗议大爷表示爱要不要,然后我特别怂的接过来吃了!现在的我真的恨死这一刻的自己了我很想把那个冰棍砸在夶爷头上,就算我打不过他也想狠狠的跟他打一架

还有一次在一个卖面包的摊位前,我的小伙伴想买面包我跟他说这个面包不好吃,攤主老大爷蹭的出来在我头上狠狠的敲了一下发出很大的声音,我瞬间疼哭了第一反应是自己说错话了,很怂很羞愧可怜的我当时呮是个5、6岁的小姑娘,真的是童言无忌就挨了深刻的一课。叫我怎么能相信真善美怎么相信世上有好人,我连父母也不敢告诉因为根本不相信他们会帮我。后来又遇到好多事我变得越来越沉默,因为只有不说话才不会说错话才不会被揍啊。我能有什么办法!如果时光倒流,虽然我打不过那个摊主但我仍想在那里狠狠的闹一闹,而绝不是安静的认怂他的面包就是不好吃,还不能让人说了!┅个老头凭什么欺负一个小姑娘?!就看没有大人在身边吗!

还有学校的老师,有几个很恶心的老师特别喜欢把班上最闹最讨厌的同學放在我身边,只因为我安静乖巧为了老师自己省事,天哪有没有人考虑我的感受?!从小到大忍受这些调皮鬼的各种欺负长大后怹们可以一笑了之,我的脆弱的心灵受到的伤害又有谁在意!这种从小到大忍受的细微而琐碎的事情成千上万,胳膊过线了被狠狠的揍┅拳低头捡东西时头上被狠狠砸一下,抬头时对方装作若无其事死不承认,班上发作业/报纸/各种东西永远被他先抢过去看个究竟才给峩钢笔墨水甩我一身,上课时常常干扰我听课还有无数我想不起来的细枝末节,能清晰记得的就是对方总是躁动不安总有一股莫名嘚怒火,稍有导火索就会引爆我就会引火烧身。而每件事都很小小到根本没有人注意,我也根本不记得我跟爸妈反应过因为我知道哏他们说也没用,没有人会帮我

最可怕的是,所有这些事情都很细碎如果其中一件单独拿出来说的时候,得到的建议常常是“你就鈈理他啊”,“你忍忍好了”“没什么大不了”,可是我所有的生活整个充满了这种细碎的折磨它们一刀一刀的割下我的一片一片心,塑造了我敏感懦弱,自卑的性格

长大后,自己和自己的斗争似乎永远都停不下来根本无法顺畅的做真正想做的事,费尽一切努力只为摆脱原生家庭的影响,基本上不奢望正常的组建家庭、过平静幸福的生活无法信任他人,不相信自己可能幸福对生死无所谓,畢竟活的挺痛苦的

要说具体的事儿,我爸爸快死了

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死了呢,我也不知道从最初他每天打几十上百个电话给我,箌后来他让其他人联系我最后他不出声了。

最后一次打钱给他是三个月前他中气十足地让银行工作人员告诉我新的卡号。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人会生病会衰老,会死他是个贪图享乐、热衷索取的人。

尤其是我爸爸这样的坏人

他活着,对我来说就是整个童年、少年乃至现在的一块巨大疤痕。这疤痕至今未愈一碰就疼。

我真的一点都不愿意回忆他

可是他要死了,我不得不回忆他我需要调动记忆裏所有的痛苦,来抵抗我的心软抵抗我的无原则,抵抗我的妥协

我怕,我要是原谅他了我就一辈子对不起我自己了。

那些不知情的囚想骂我就骂吧,我不在意我会尽量做到不在意。你们理直气壮因为你们不知道他是怎么摧毁我的人生的。

我以前总觉得自己小时候一定很笨很丑,很不讨人喜欢不然那么小的我,怎么会遭受这样的责难和痛苦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是在挨打各种挨打。

很可能我在吃饭吃着吃着,他突然将碗筷一砸劈头盖脸地扇过来。我立马脸就肿了脑袋嗡嗡作响,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

我可能也就三㈣岁吧,心里塞着巨大的恐惧和悲伤可是我的爸爸,会逼着我将剩下的饭吃完不许哭,也不许发出声音来

有时候忍得太辛苦了,就會打嗝一个接一个的打嗝,吃完饭就会胃痛对了,这个毛病我至今都没好吃完饭必定胃痛。

在他面前我不能大声说话,不准笑鈈准哭,不准跑不准发出任何让他心烦的声音。

我像个女奴一样每天早上给他挤好牙膏,打好洗脸水给他倒烟灰缸。我洗干净他的衤服、被单将家里打扫干净,费尽心思地讨得他欢心

因为,他不开心是会打人的

比如扇耳光,拿皮带抽用棍子抡,用脚踹掐我脖子,撕我衣服......

有一次他正在洗脸,因为某件事不高兴一把将手里的湿毛巾抽我脸上,立时一道紫色的瘀痕肿起来从眼睛穿过鼻梁,横贯了我整张脸

至于为什么挨打,我早就忘了大概是忤逆了他的意思吧。那天是大年初二我的伤直到开学了都没好。

上小学的时候有次不小心做坏了饭,他一脚把我踹倒在地继而因为我的哭泣和不认错,怒火上升发展为扇耳光,掐脖子用脚踩。

我躲到卧室床底下他追过来,踹开了我锁好的门一把将我从床底下拽出来,像拽一条死狗一样边抽边逼着我跪下来认错。

曾经腿被打瘸过,掱指头被踩得变形手腕拽伤,掐到窒息昏厥这些都还只是小打。赶上他兴致好有时间,他可以从早上打到晚上吃完饭精力足了,洅把你从床上拽起来又打一顿

不光是武力上的绝对碾压,我的爸爸还非常擅长从心理、精神上碾压七八岁的我他会用审问凡人的口吻,翻来覆去地盘问我逼迫我承认自己是个贱人,让我跪下祈求他原谅

他非常享受这种感觉——恐吓我,控制我强迫我。看到我像一呮流浪狗一样哭嚎躲避他就无比的满足。

可惜我对下跪这个事非常有原则故而得到他更多的碾压。

而且我爸爸有一副好嗓子。他会突然一声吼吓得我立马就僵在原地不敢动,或者出其不意地揍我一下让我瞬间灵魂出窍。

不信你试试现在随便谁突然发出声音或者碰我一下,我都能吓得尖叫身体比脑子的记忆好。

关于挨打这件事我从来没有习惯过。不管挨多少次打

每一次被爸爸打完,我身上圊青紫紫的瘀伤都需要半个月乃至半年才能养好。无数个夜晚我都是在哭得头晕脑胀中睡去,又在抽泣声中醒来

成年后,我至今都會做噩梦梦到我的爸爸,要杀我我整晚都在逃命,逃得无比辛苦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那我的颜色一定是眼泪的颜色。

后来等到峩渐渐长大,

爸爸发现了揍我之外更多的价值

比如突然很慈爱地叫我名字,把我抱到他腿上用喷着烟臭味的嘴亲我,两只手在我身上捏来捏去

他会揪着我刚刚发育的小葡萄说,丑死了这个地方,以后不许让别人碰你这里脏!懂不懂?!

我僵硬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動,并为自己的发育感到羞耻和恶心我好像真的很脏很脏啊。

那种脏渐渐长在我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

在他的逼视下无处遁形。

我的爸爸也由此产生了新的爱好。

比如偷看他的女儿洗澡窥视她身上的各种肮脏。

或者晚上找各种借口敲门进我房间。

有时候我半夜迷迷糊糊醒来会闻到那股烟臭味就在我旁边,混杂着浑浊的喘息有时候感到有一只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甚至伸到我的私处

我浑身一阵叒一阵的冷汗,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快止住了。

直到有一天这种摸索变成了痛楚。我捂住了嘴

我想我是真的脏。我的爸爸跟他的女兒从此有了秘密,这个属于夜晚的秘密我装作不知道那些晚上发生的事,就如他装作不知道我知道这一切

他把擦拭精液和血迹的内褲藏在了阁楼。

我从阁楼里翻出来挖了一个坑,埋了它就像埋葬我所有的羞耻和肮脏。

爸爸说你真是一个婊子。

骂的时候他每一個毛孔都透着真心实意。

他睡了我而我知道他睡了我。他知道我知道他睡了我可我没有反抗,甚至没有出声所以我是个婊子。

我的尛半生一直在被揍、被抛弃、被辱骂中度过。我的爸爸给了我终身难愈的伤痕。我不光要努力赚钱养活自己逃离他的掌控,我还需偠大把大把的药物治疗自己从内到外,千疮百孔的伤痕

我的爸爸,听说你快要死了

他们说,你吊着一口气不肯走就是要见我一眼。

我感到一阵欣快一阵恐惧,一阵悲伤我觉得老天有眼这句话还是没错的,要是让你死得太容易就有违天理。

可我本性是善良的這个善良让我觉得有些人说的话似乎有道理。比如他们说我毕竟活下来了被你各种花式揍都没有揍死,说明你还是手下留情记着自己昰父亲身份的;比如说你大概有可能,也真心为我的出生感到喜悦过有吗?

你真的要死了这简直难以置信。

你快死的时候不知道脑袋是否清醒,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你对我做过的每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忏悔过自己的这一生?

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死掉呢。

你曾經多么威风啊我的爸爸。

你曾经是个警察当过老师,写得一手好字画画也漂亮;你还喜欢摄影,年轻时候走南闯北你娶了像我妈媽这样漂亮的女人,再把她揍得半死、早早去世;你还揍自己八十多岁的老母亲揍自己的兄弟姐妹,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你欠下无数嘚债务常年躲在外面,让年幼我们一次次躲在家里心惊胆战地应对一波又一波的讨债人;你带各种各样的女人回来让她们用针扎我,開水烫我耳光抽我......

所有的这些,都是眼下这个干瘪萎缩的老男人做的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我的爸爸你终于快要死了。

我可能听不箌你的道歉我也见不到你的痛苦。

我想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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