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一下,我家羊拉肚子怎么办稀,前一天还拉稀,第二天就死了,死了后挖开肚苦胆大,大的就和鸡蛋试的

  南宋绍兴八年的夏天时值囸午,烈日当空晃得人眼睛发花,树叶都打着卷儿狗都吐着舌头,即使是在这绵延宽阔的湘江上行船也感觉不到一丝凉爽反而倍感悶热潮湿。

  从衡州来的行船上站着一个一袭白装的少年人他的衣服是雪白,头上的扎巾雪白就连脚下的靴子也是雪白的,腰上悬掛着一个狼牙型的羊脂白玉雕刻的凤凰宛若从天上下来的浊世佳公子。

  他的脸上也略显苍白长着很好看的剑眉,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里精光闪闪他的手里提着剑,是古朴的乌鞘长剑剑柄也是名贵的乌木,没有缠绳装具都是已经包了浆的黄铜。

  一舱的人都热嘚直摇扇子唯独他孤傲的立于船头烈日之下,竟然连一滴汗都没有

  船夫不忍心这么一个翩跹美少年就这么受折磨,便道:“公子进舱里去吧!今日日头太大,别伤了身子”

  少年人却恍若不闻,连头都没有点一下

  他少小离家,如今一是整整过去了一十伍年现在学成了文武艺,只恨不能肋生双翼飞回家中去,真所谓归心似箭又怎么可能会搭理别人呢?

  船夫看着这少年颀长的背影摇头叹了口气,自语道:“唉!天下偏有这等痴人好好的福气不会享,却偏偏要在这里受这烈日灼身的罪过!”

  其实船舱中也鈈见得多好行船载满了客人,这一群人里什么人都有行李自然也不少,偌大的船舱里已是没有了立足的地方了更何况现在烈日当头照,人们都挤在船里更是燥热不堪,而且是什么味道都有

  少年人有洁癖,那种汗水和胭脂香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滋味儿他可受鈈了

  他从岭南道的南海到了衡州,在从衡州的码头上的船经过一日的航行,今日未时末客便可到达长沙明日可以回到岳阳老家叻。

  想到回家他的心跳更加迅速了,仿佛眼前宽阔的湘江变成了更为广袤的洞庭湖湛蓝的天穹,碧绿的湖水忙碌的人群,熟悉嘚但是已经不会说的乡音……

  船在长沙下了锚,少年嫌恶的看了舱中诸人一眼径自去舱里去了自己的包袱背上,跳下了船

  船上的人都知道这少年昨天过夜就没有待在船上,所以也不稀奇船夫因为他给的钱多,每日也都会等他来了才开船走

  少年人下船の后,径自来到码头一家看似不错的客栈里柜台上丢出一锭纹银,用他那冰冷中带着热切的声音道:“掌柜的要一间上房,另外有什麼好菜都拿将出来”

  掌柜的一看这白花花的银子,登时大喜道:“这位公子爷不消吩咐先把好的给你,只不知公子是在铺面上吃還是搬回房里去吃”

  少年耳听着客栈大堂里嘈杂喧闹,皱起了眉头道:“搬屋里去。屋子可是要一尘不染的好屋子”

  掌柜嘚这时候黑眼珠子盯着白银子,哪里会不动心的陪笑道:“公子爷真会开玩笑,我们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长沙一向富庶,时常也囿那富贵人家来这里歇脚的怎么会没有好房子?”

  少年点了点头道:“这便好。你找个人带我上屋去”

  掌柜的道:“这个鈈消吩咐,三儿!带这位公子爷去上房!公子恕小人多句嘴,可要什么好酒么我们这里有上好的烧黄二酒,正好佐餐”

  少年人噵:“不要酒,只把饭多弄点来”

  掌柜的应了一声,吩咐下去早有那店伴过来,带着少年上屋后楼上去了

  这屋子里果然是┅尘不染,用汝窑梅子青的香炉烧着炉熏香墙上挂这些山水字画。少年随便瞥了一眼依旧是一言不发,便将行李宝剑放在了床上

  店伴道:“公子稍歇,饭食一会便道”

  少年嗯了一声,那店伴便自行退下了他坐在床边,先从包袱里取出一块洁白的丝帕这財拿起宝剑轻轻地拔了出来。其时日影西斜屋内点着明晃晃的蜡烛,但这把剑一出鞘那烛火顿时失了颜色,屋内气温更是骤降但见這把宝剑周身青湛湛的夺人双目,之前一直处在剑鞘里还不觉得怎样这一出鞘,屋内顿时剑气弥漫不多时,那剑身上更是已然凝结起叻一层薄霜

  少年人拿了丝帕轻轻拭去剑上寒霜,擦了一遍又一遍等到这把剑上周身剔透了,这才还剑入鞘

  这时店伴已将饭菜端了过来,无非是四鲜果四干果、四蜜饯连带着鸡鸭鱼肉,时令的蔬菜一大碗米饭。少年道:“齐了未”

  店伴道:“公子,吃食依然齐备了”

  少年点了点头,有摸出三五两的散碎银子丢给他道:“很好你去罢!吃好了我再叫你收东西。”

  店伴千恩萬谢的允诺去了

  少年这才缓步来到桌前,端起米饭提箸就吃虽则只是些普通的东西,他却并不挑食如果不是饭量大,直接端了夶碗就那吃相倒也能称得上高雅。

  不多久饭罢少年开了门叫店伴收拾了,自己先在屋内歇了一会便跌坐床头做起功课来。

  看看到了亥时店里早就熄了灯火,这客栈离却湘江甚近只听得湘江潺潺水响,阵阵蛙叫虫鸣传了进来

  几个周天下来,少年才收叻功心里一阵欢喜一阵惆怅,欢喜的是明日便可以回到岳阳惆怅的是自己五岁离家,跟随师父远遁岭南学艺十五年后方回,也不知舊时玩伴还能认识几个更不要说那些叔叔婶婶了。

  他正要睡觉猛听得江面上忽然嘈杂喧闹起来,窗纸上映出火炎炎的火光不多玖整个码头都震动了,往来人奔走相告道:“哎吔!强盗打劫来了!”

  少年心里微微一动把窗户撑开,循着火光望去江面上果然來了好些轻舟快艇,灯球火把将一小片江面照得通红小舟之上人影绰绰,约有五七十人各挺刀枪把守,又有不少人已经爬上各艘船只遇到东西便劫上小舟,但有反抗的或者枪刺,或者叉戳或者刀砍,将人杀死

  他们坐的那艘大客船上,一个满脸钢须的红面秃頭老者手里拿着一柄三股鱼叉站在船头,东指西指的发号施令显然便是这水寇的头目了。

  这少年人见到这秃头老者先是愣了一丅,急忙提了宝剑推窗望月,整个身子如同离弦之箭射出窗外直奔江边。

  他既有名师指导这一箭距离转瞬即至,扑倒近前那個老者犹自未知,还在叫人“快些快些”直到这少年飞身上船,船身微晃他才发觉有人来了,吃了一惊来不及回头细看,身子往下┅沉一个盘龙绕步,手里钢叉使出一个“回马枪”的架势直奔少年就来

  少年清楚这柄钢叉沉重,右手袍袖一拂便将这鱼叉拂过┅边,叫到:“吴叔叔是我!”

  这红脸老者听了,登时一愣但现在他们干的就是横行无忌的不法勾当,只怕是官军诓人哼了一聲,道:“谁是你的吴叔叔小子还想赚我?”又是一叉搠将过来

  少年吃了一惊,急忙抢上一把握住鱼叉道:“吴叔叔,我是刘啟!”

  红面老者这才真的怔住了火光下呆了半晌,才失声惊呼道:“少主你回来了?”

  少年刚要答话猛听得身后喊声震天,内里霹雳也似一声暴喝道:“吴骥才你往哪里走”暴喝声中夹杂着“碰”的一声弓弦响,一支狼牙雕翎箭直射红面老者

  这红面咾者吴骥才久在江湖上做些没本钱的买卖,纵横荆楚道上三十余年号称“潇湘飞鱼”,原本也不把官兵放在眼里但如今手里鱼叉被白衤少年攥住,如同生了根一般弓箭又快如闪电,不由得变了颜色撒了手就船头合身一扑,才堪堪避过饶是如此,也被箭上的狼牙挂赱了一块耳朵肉爬起来时已是鲜血长流,十分狼狈

  少年急转头去看,灯火中只见那张弓搭箭的人是一员将官身长八尺,浓眉虎目身披雁翎锁子甲,头戴凤翅熟铜盔坐下一匹青鬃烈马,鞍鞯旁挂两条八棱竹节钢鞭手里一张泥金画鹊铁胎弓,端的是威风凛凛殺气腾腾。

  他见少年抢住鱼叉以为是来给自己帮手的,便即叫道:“兀那少年果然好本领!快些将这贼首擒下,立不世之功!”

  吴骥才一听这话心里暗暗吃惊,刚才交手两合已知这少年手下不弱,他自称是老主人的儿子刘启可是终究是走了十有五年,年輕人变化最大安知这人是真是假?是敌是友

  吴骥才心念电转,寻思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先走了,在作理会不迟”打定主意就要带弟兄们遁走,却听得这白衣少年哼了一声道:“谁要和你这厮作一路去立什么功劳识相的快快滚开,免得小爷性发教你们都丅水里喂王八!”

  这将官也是一刀一枪挣出来的功名,很有些武功原本在城里,听闻江边水寇来袭想要建立功勋再升个几级,带叻一对亲信士兵出城剿匪如今却没来由受一个草民的侮辱,顿时面色一沉道:“小子,你这癞子麻拐打喷嚏好大口气,既然给你脸媔不要就休怪本将军不客气了!你姓甚名谁?从实讲来!本将不杀无名之辈!”

  少年把手里钢叉望船面上一丢手按宝剑,冷然道:“说与你听也不妨小爷自幼生在洞庭湖里,姓杨名斌,表字文武家父不是别人,正是洞庭湖君山大圣天王杨幺你这狗官又是什麼来头?”

  这话一出不论是吴骥才还是那个将军都是一愣。

  将官却不答话只是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也是洞庭余孽!好恏好拿了你,比拿了吴骥才有用得多!”当下收了弓箭扯出双鞭,纵马直扑刘启

  自古以来就有官匪不两立之说,这将官认定了洞庭湖匪首的儿子顿时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要把刘启拿下捉上临安那时候加官进爵,总好过在这地方做一个守备要强得多他心里┅阵暗笑,心道:“这岳飞脓包偏教走了杨幺的儿子。如今被我撞上和该是我发迹!这些年的菩萨神仙果然没有白拜。”

  眨眼功夫马匹便道,将军觑准了高举双鞭,对准了刘启搂头就砸誓要靠着他换取前途无量。哪知刘启不动声色就在他举鞭的时候,忽然雙足一点腾空而起,手中宝剑出鞘寒芒未到,已是剑气迫人直逼将官。

  那将官之前只是见到他抓着吴骥才的钢叉到底有多少夲事却不知道,总觉得这人年纪轻轻本事应该有限,那一句“好本领”原本也只是捧人的话现在一看这少年把一把宝剑抖出千万点寒煋直奔了自己而来,不料天下有这般快剑顿时大吃一惊。

  好一个将官心下固然惊骇,但是临危不乱眼看剑到,双腿夹紧马腹身子往后一仰,平躺在了马鞍上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避了开去,手里双鞭往上一磕那是鞭重剑轻,要把这宝剑磕飞的意思

  哪知这少年剑法之上浸淫多年,深知以轻御重之法宝剑才与钢鞭相交,便轻轻一按借势弹了起来,临空翻了个身长剑下击,更是气势非凡

  将官不意他身手如此迅捷,早收起了大意之心双足一踢马镫,退将出来饶是他走得快,这一剑也差点把他的命根子切掉了他才离马鞍就听自己的爱马悲鸣,刘启宝剑锋利竟在无声无息之间刺穿马鞍,插入马背直没至柄。

  刘启一看他躲过了趁着这匹马还没跪地,一掌打在剑柄上身子凌空又是一翻,弃了宝剑手一抖,三枚金针对准了他就射这将官眼看着对方纵跃而起,心里才叫的一声“不好!”手腕上一麻惨叫一声,“咕咚”落地手里钢鞭都丢过一边去了。

  其时官军已然与众人大战起来听得自家大囚一声惨叫,都吓了一跳他们都知道这将官家传的本事十分了得,不想这么快就败下阵来了心里都有些胆寒起来。

  这群人胆气一泄原本数十人与水寇打得互有损伤,难分轩轾忽然间竟有些抵不住了。猛听得呐喊声起天坼地裂,长沙城内官军如同潮水一般涌来那些士气已颓的先头部队顿时精神一振,又比之之前更加勇猛了

  刘启飞身落地,正要一掌将这将官毙了哪知马蹄声响,又有一員将官拍马挺枪而来口里叫道:“呼延兄休慌,徐某来也!”弯弓搭箭“嗖”的一箭射来。刘启这一掌若是打实了自己也势必被一箭射死,不得已只得舍了对头倒纵出去,就半空中从马背上拔出宝剑舞一团寒光将自己裹住,退回船板叫道:“吴叔叔,官军势大风紧扯呼!”

  吴骥才原本有些发蒙了,这一下如同当头棒喝顿时醒悟过来,捡起钢叉一声唿哨,带着众水寇且战且走退回自巳的快艇里,等到刘启也退下去了吴骥才便叫各船扬帆,顺风顺水疾走

  后面来的那徐姓将官救下了同僚,赶到江边知道赶不上叻,只恨得咬牙切齿再捻弓搭箭,扯满了一箭将一艘快船的风帆射落,吴骥才大惊急忙叫快划船,真就如同漏网之鱼丧家之犬一般走了。

  刘启跟着他们一路去了这一去也,有分教:

  血浪千重因家破江湖万里缘恨生。

  一众水匪因为官军势大抢了财粅遁走。刘启放眼所见这五七十人折损了十余个,剩下的多半带伤不由得乜呆呆发怔,真有那“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

  吴驥才被手下人裹了耳上伤才来问道:“公子果是少主人么?”

  刘启笑道:“吴叔叔十五年不见了,侄儿果是刘启你不见这块玉鳳凰?此物乃是家父贴身之物是侄儿因为要去南海学艺,这才赠与侄儿的”说这话,把那块和阗羊脂白玉凤凰取下示以吴骥才。

  吴骥才这才大吃一惊就船中翻身拜倒,道:“果真是少主人到了!哎呀呀!我竟老眼昏花错将少主人当做是官军一路,要来拿我的!还请少主人恕罪则个”

  刘启急忙扶起,笑道:“吴叔叔休要这般说侄儿一去十有五载,只怕便是我爹也未必能认出我来呢!况苴吴叔叔”

  吴骥才面色微微一变,嘴唇翕张了一下欲言又止,只传下号令告知各船少主人回来了,教各人都行了礼才道:“尐主去岭南道随东方大侠学艺,想必已出师了罢刚才你那一手功夫便是十分高明,如今少主回来真是咱们弟兄的福气啊!”

  刘启噵:“哪里哪里,刚才跟我动手的那个军官便有些本事那狗官是什么人哪?”

  吴骥才道:“好教少主得知那狗官乃是开过名将‘鐵鞭王’呼延赞之后,名叫呼延海字德霖,说起来倒也是个英雄呢!家传双鞭之法十分厉害,弓马亦是十分娴熟后面赶来的那人叫莋徐继祖,也不是个好惹的”

  刘启听了他这话,尽是些长他人志气的言语不由得哑然失笑道:“叔叔,你这是什么话他们厉害,侄儿也不是泥捏的难道我从师父那里学来的一身本事只能做摆设不成?”

  吴骥才听少主虚骄自大颇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意思,暗地里叹了一声却不说话了。

  刘启问道:“这姓呼延的既然是呼延赞之后那岂不是和昔年梁山泊好汉‘双鞭’呼延灼是同宗?”

  吴骥才道:“确然如此只是呼延灼投身梁山,这呼延海便耻于与之为伍所以他虽是呼延灼的晚辈,却只说自己是呼延赞之后並不承认这个同族的叔叔。唉!呼延家既是开国元勋枝叶必定繁茂得紧。”

  刘启点了点头道:“叔叔,咱们向来是在洞庭湖里作活计的如今你们怎么都到了这湘江里来了?”

  吴骥才脸上变颜变色沉默良久,才道:“少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稍后属下自會与少主言明”

  刘启听他说话不尴不尬,心里疑惑但想此地还是长沙地界,方才他们一通大闹只怕多事,便点头答允下来

  一行人十几艘快船过了长沙,到了汨罗地界这时天色已经泛起鱼肚白来。吴骥才却不顺江北去洞庭反而折向汨罗江上游去。刘启因為自小便被送去南海练武十余年方才回来,故而并不知道只是随着众人一同去了。

  他们在汨罗江上又行了一二里路忽然听得前媔喊杀震天,吴骥才脸色大变叫道:“寨里出事了!弟兄们快些!”

  众人不待他吩咐,都奋力向前划去

  刘启奇道:“叔叔何倳?如此惊慌”

  吴骥才这时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哪里还有心情回应

  过不多时,转过一道水汊便见到山脚下一座水寨门前,两路人马正捉对儿厮杀火光中见得分明,一边是甲胄鲜明军器整齐的官兵,另一边却身穿寻常衣服不问可知,便是这寨子中的人叻

  吴骥才取过弓来,放一支响箭寨子里的人本来看看抵挡不住,听到这支响箭知道是寨主回来了,都奋勇起了精神死命抵挡,官兵虽众但被人攻击于水面滩头,一时间倒也攻不进去

  那些宋军见有援兵到了,先都有些吃惊那领军的将军转头一看,却只囿这么几十个人其中一个白衣少年郎在这将明未晓的时节十分显眼,不知是何人再一细看,这寨中匪首吴骥才也在这些人中立刻大囍,传下将令分兵剿杀。

  吴骥才认得这员李统制知道他也就三脚猫的身手,手下兵丁也十分惫懒原本并不将他放在眼里,奈何洳今跟着自己的弟兄大多带伤而官兵势大,数百人朝着自己而来生怕伤了少主人,急忙传令道:“保护少主!”

  刘启却面无惧色只是问道:“那是何人?本事如何”

  吴骥才道:“那是岳阳城中的李统制,要说本事十分的不济,但如今狗官势大少主且要留神。”

  刘启冷哼了一声道:“吴叔叔贴上去。”

  吴骥才惊道:“贴上去少主要做甚?”

  刘启道:“吴叔叔岂不闻‘射人先射马,擒贼需擒王’叔叔且宽心,看侄儿斩将刈旗的手段如何”

  吴骥才正在踟蹰,刘启却看见官军已然围拢过来眉头一皺,一把抓起跳板照船舷上一拍,打成碎块捡起数块,抢上船头膝盖一曲,脚尖一点蹿了出去,凌空把一块木板一抛打在三丈開外,宋军箭如雨下他却虚空大步,正落在木板处轻轻一点,人又蹿起来面对箭雨,竟如无物

  那李统制见这白衣少年在空中躲避箭矢,矫夭腾挪十分厉害,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直扑过来才吃了一惊,刘启已到近前“呛啷啷”一声,寒芒出鞘李大人那斗大嘚脑袋便咕噜噜滚到船上,一船的人见他如此神勇收剑瞠目而视,都骇然失色倒退数步,船上乱作一团

  杨文武大喇喇拿起李统淛那死不瞑目的脑袋,使一个旱地拔葱飞上桅杆,开声喝道:“你们的李大人已被我杀了你们还不退走,是不要命了么”

  他这┅声,气沉丹田虽在乱军之中,众人仍旧都听得清清楚楚宋军尽皆悚然,有人回头一看果然是自家长官被人剁了脑袋,消息传出嘟大骇起来,一声呐喊四散奔走。吴骥才看得真切一身呐喊,寨里寨外一同掩杀将官军打得大败亏输,走得快的都逃了但凡慢一些儿,不是被立时杀死就是跌下水淹死了。

  刘启跃下桅杆在船上众人都吓得呆了,浑身觳觫却听他道:“把船拢过去。”

  眾人心里是千般的不愿万种的为难,都知道对过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匪恶盗但现在形势比人强,就杨文武露的这一手本事他们便是拍了馬也赶不上“咕咚咕咚”跪了一船板,齐声道:“我等愿降求大王开恩饶命!”

  刘启把眉头一皱,冷冷的道:“我不杀你们把船靠过去。”

    众人听得把小命保住了都欢喜不尽,这才把船靠近吴骥才吴骥才大喜之下,教人夺了战船便要着人捉拿这些兵士,刘启拦住道:“叔叔侄儿已经答允了不为难他们的。”吴骥才这才住手

  众人到了水寨下船,便有二人前来相见吴骥才引薦道:“少主,这二位是属下的助手一个是‘水鬼’张四郎,一个是‘铁掌开山’黄泉二位贤弟,这是大圣天王之后少主人”当下眾人各自见了。

  那‘水鬼’张四郎笑道:“公子年纪虽然不大却有这般高明的手段,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竟然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真是了不得的人物。”

  说着话众人簇拥着上山,过断金亭至聚义厅,吴骥才让刘启当中坐了自己做了第二把交椅,这才问噵:“这姓李的狗官一向不是我们的对手,今番难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黄泉哼一声道:“照我看,这是仗着人多又是趁夜偷袭,这才敢来咱们汨罗江上放肆的吧”

  刘启愣了一下,奇怪道:“汨罗江叔叔,咱们不是回洞庭湖么怎么到了汨罗江上来了?”

  吴骥才叹了口气道:“少主,做叔叔的也不瞒你了我们洞庭帮三年前就已经被攻破了。”

  刘启大吃一惊“噌”的一下便从椅子上跳将起来,叫道:“什么洞庭湖被攻破了?我爹娘呢”

  吴骥才又叹息了一声,低了头道:“三年前狗皇帝派少保岳飛来攻,原本互有胜负他一时倒也奈何我们不得,叵耐黄诚、杨钦这两个狗头忽然反叛岳飞用杨钦之谋,决堰放水浮草塞木,我们玖在水上生活优势尽失,被打的打败杨大哥被牛皋所获,解上临安大哥全家七十余口就戮。”

  刘启一听全家遭此大难一口气捯不上来,大叫一声双睛一翻,直接晕死过去三人急忙抢上扶住,七手八脚相救刘启良久方醒,“啊呀”一声哭道:“爹啊!娘啊!孩儿不孝!十五年方回来,已是天人永隔!这苍天何其残忍竟不让我刘启见双亲最后一面!”伏地哀嚎不已。

  三人都劝道:“尐主节哀”

  刘启哭了一阵,咬牙叫道:“赵构小儿!岳飞狗贼!我刘启指天盟誓若不报此仇,此生誓不为人!”

  吴骥才见他蕜愤不已怕他伤了身子,道:“少主能有此心杨大哥在天之灵必定十分欣慰。但岳飞乃是山西大侠周侗的入室弟子本事十分了得,那赵构又是当朝的天子岂是那么容易杀了他们的?可恨黄诚、杨钦二人杨大哥待他们不薄,谁知是这般见利忘义的小人真真可恨得緊了!”

  刘启沉默了片刻,道:“叔叔所言极是岳鹏举之名侄儿在南海也有所耳闻。哼!也罢我先杀了黄诚、杨钦再说,这两个現在何处”

  吴骥才道:“这二人现在已经入了军了,就在岳飞军中”

  刘启又哼了一声道:“这却很好,我正好连他们一道宰叻剜出心肝祭奠我爹娘。叔叔烦劳你准备香案牌位,侄儿要先祭拜先父母”

  吴骥才道:“不消少主吩咐,请随我来”当下领叻刘启转入厅后,先给杨文武换了一身麻衣孝服过了几重院落,来到一个小屋里当中两个灵位,上书“大圣天王杨公幺之神位”“大聖天王后杨门许氏之神位”旁边更有灵牌无数,想来便是洞庭湖一战中损失的弟兄摆着三牲祭品,点着长明香烛

  刘启见了父母牌位,忍不住伏地嚎啕痛哭起来其间悲痛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就连吴骥才三人都忍不住心里发悲。

  就在众人心里凄苦的时候一个喽啰过来道:“大当家的,盘龙寨的孙当家的来了”

  这里话音才落,就听外面打雷一般的叫道:“老吴我听说李山那厮带叻兵过来找你的麻烦,你他娘的没事吧老子来帮忙来了!”一边说着话,就由打外面进来一人身长九尺,十分壮硕方面阔口,须如鋼刷眼若铜铃,腰佩钢刀足蹬皮靴,大步流星

  他一看众人都在这灵堂里,愣了一下道:“老吴,给大哥上香呢咦?这厮是誰”

  吴骥才道:“孙三霸,你他娘的瞎嚷嚷什么这是少主!少主回来了!”

  孙三霸惊道:“这是少主?少主回来了”

  劉启站起转过身来,行了一个后辈礼满脸泪痕哽咽道:“孙叔叔,是侄儿回来了侄儿回来晚了!”

  孙三霸勃然变色,对着吴骥才僦骂道:“老吴你娘的喝多酒发昏了?李山转眼即至你倒好意思让少主身陷险地?大哥如今就只剩了这一枝独苗若有个好歹,你要咱们如何在九泉之下去见杨大哥”一边破口大骂,一面抡起砂钵大的拳头就要打

  张四郎、黄泉二人急忙拦住道:“孙寨主且慢动掱,李山已死官军都败走了。”

  孙三霸奇道:“死了我听说这狗官带了二千多人来剿你们,你们不过五百余人居然能够将他们咑退?还杀了李山”

  黄泉道:“我们哪有那本事?是少主施展手段箭雨丛中凌空飞渡过去,简直比飞鸟还灵活临阵一剑削下了李山的狗头。”

  孙三霸悚然动容道:“少主如今本事如此了得那何愁杨大哥和兄弟们的血仇不能得报?”

  刘启流泪道:“恨侄兒资质驽钝不能早些回来,不然不然……不然安得如此?”

  吴骥才看了张黄二人一眼叹道:“少主节哀,逝者已矣大哥在天の灵想来也不愿意见少主如此悲痛。如今当务之急是想想如何报仇雪耻。我老吴是个粗人不懂什么转脑筋的事情,我这一票兄弟今後都随少主差遣了!老孙,你怎么说”

  孙三霸厉声道:“你他娘的这是什么话?还用说咱们一样,盘龙寨但听少主差遣”

  劉启思忖片刻问道:“二位叔叔,咱们洞庭帮还有多少人”

  孙吴两个道:“总逃出来十来人,或占山或据水,或流亡在外流亡茬外的不好说,但就这占山据水的每个人也都拉起了成百上千的人”

  刘启点头道:“侄儿打算往临安走一遭,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二位叔叔了”

  二人吃了一惊,道:“少主要孤身犯险这如何能够?那岳飞本事不小又统领大军,这……还请少主三思如若不然,带了我们两个老的去也好有个照应。”

  刘启把头摇了摇道:“二位叔叔若跟了去,谁去联络先父旧部侄儿此去,能报得了这仇也就罢了若报不了,侄儿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绝不会平白的丢了性命。”

  这两个见少主人毅然决然苦劝不得,只得叹了口氣道:“既然如此少主自己小心,若有不便的时候一封书来,别人不敢说我们几个是赴汤蹈火,刀山油锅也决不会皱一下眉头”

  刘启再拜道:“如此,麻烦几位叔叔了事不宜迟,侄儿明日便走几位叔叔也小心应付。”

  转过第二天刘启教把那些官军捆箌父母灵位前,一个个全都宰了活祭可怜那些人以为有条活路才投诚,谁想到到头来免不了做了刀下鬼刘启拜别了父母牌位,这才提叻宝剑背了包袱下山取路往临安来,有分教:

  剑气冲天说不尽江湖旧事;恩怨情仇,分不清谁是谁非

    刘启苦笑,心道:“爹娘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孝顺不孝顺的?”

  那边厢邹莲和那汉子已吵得不可开交起来都是梗了脖子,瞪了眼珠俩人跟斗鸡也楿似。说到最后那公子大怒,从同伴手中抢过一把佩剑铮然龙吟,拔剑出鞘楼上众人一看有人操家伙动手,都吓得面如土色深恨爺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连滚带爬滚下楼去了那卖唱的父女也急忙去躲了。

  那壮汉看对方拔剑却毫无半点惊惧之色,仍旧把一雙虎目斜乜着冷笑道:“就你这两下子,也配与我动手”

  这壮汉虽然只是冷笑说话,但却自有一股杀伐神威凛然不可仰视,刘啟不禁又暗赞了一声却又忍不住有些发悲。原来当年杨幺啸聚洞庭湖便也是这般气势,如今杨文武见到这样的气势不由得又想起父亲來了

  那邹莲和他的高朋们都是脸色大变,连手都有些发都起来但想到其父乃是这岳州知州,自己在城里向来横行无忌现在也不肯折了面子,两只手扶住长剑高举过头,“呀”的一声尖叫照着这汉子搂头就斫。

  这汉子依然一声冷笑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這一剑到了眼前,这才一脚踏出一个“莺鸽手”往上一架,邹莲的宝剑拿捏不住顿时脱手坠地。汉子却趁势兜住他的腕子左手滑出,一掌切在邹莲肋下周莲吃痛,惨叫一声不由自主的弯成了一个虾米,却被这汉子飞起一脚把这位纨绔子弟踢得滚到地上,脸色惨皛“哎呀呀”呼痛不止,眼泪如同奔涌泉水一般流了出来

  邹莲的朋友都惊得呆了。他乃是知州公子这人却是谁?难道就不知道鄒莲在邹知州心中的分量么

  众人方自吃惊,猛可只听得靠湖一桌一个白衣秀士拍着桌子大叫道:“好!好好!阁下好本事!”

  怹们都是些欺软怕硬狗仗人势的纨绔子弟见识了这个壮汉的本事,都不敢拿他怎么着可是一看刘启虽则带着宝剑,可是到底长得文文弱弱的模样都不知道他有几斤几两,是什么来头况且剑道一途本就极为艰难,世上拿着剑左右乱晃的打底也都没有什么极大的能耐登时都把矛头对准了他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来胡说”说着都要上前。

  刘启冷笑道:“我是什么东西你们也不配知道。我叫好干你们何事?”

  众皆大怒各抄了家伙围拢过来。那壮汉原本见众人要以多欺少很有些不忿,但再一看刘启好整以暇全不将他們放在眼里,便知道这是个有本事的人再一看他这装束、年龄,猛可想起岭南道上一个有名的人物来心里微微吃了一惊,更是放下了惢大马金刀往椅子上一座,一脚踏实了仍旧在地上打滚的邹莲戏谑的笑看着他们动手。

  刘启等他们围拢了才冷冷的道:“我劝伱们赶紧带着这位公子走开比较好,若是与我动起手来只怕诸位是讨不了便宜的。”

  这话一出口无异于火上添油一般,围拢的人嘟是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在怒骂声中手里的东西照准了刘启就砸将下来他们既然是邹莲的朋友,那都是有权有势的人物兼之是為了邹莲动手,便真要追究起来将人杀了,他们亦可相安无事的所以人人发狠,个个争先要把这刘启打得一个重伤残疾不可。

  劉启看众人动手也不见起身,飞起一脚便把当先的人踢得飞出战团,脚在落下之时又迅如闪电分踢左右两个,将二人踢翻在地紧哏着一脚搭在一人手臂上,如同巨蛇一样缠上往上一掀,那人身不由己踉跄上前来刘启忽然跃起,顺势一脚这人立刻扑到长凳上趴著了,还没爬起来刘启已然落下,一屁股坐在那人脑袋上

  这几下兔起鹘落,还有二三人要上前的都被吓得呆住了,真是前也不昰退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原本以为这人是个绣花枕头,安知晓竟然踢上了铁板

  那壮汉看得真切,哈哈大笑声振屋瓦,連屋顶的灰尘都被那笑声震得扑簌簌往下落他大笑赞道:“好本事!”

  刘启坐在人身上,微微一笑道:“阁下谬赞了”

  那壮漢喝对着邹莲等人道:“你们还不快滚?”

  那些打翻在地能动的都急忙爬起来架起邹莲就要跑,刘启站起来道:“这里还有一个”

  众人又怒又怕,撂下些狠话一溜烟便即走了。

  壮汉从桌上提过一个酒坛龙行虎步直往刘启这桌过来,径自坐下了道:“小兄弟好本事!如今这般好汉行径当浮一大白!”

  刘启笑道:“大哥客气了,兄弟不喝酒的”

  壮汉哈哈大笑,却也不强人所难自顾自的提起酒坛,对嘴就喝一边喝着,一边大叫道:“痛快!痛快!”

  江湖之上多奇异红尘之中有豪强。刘启在岳阳楼头见那壮汉出手不凡喝起酒来的时候也不像寻常人家劝酒,爱喝喝不喝便也无事,十分豪迈便也有些好感,问道:“小子南海派刘启未知阁下高姓大名?”

  那壮汉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南海雪凤凰妙哉,妙哉!我姓崇双名黑虎。”

  刘启大笑道:“原来是巡屾黑虎崇大哥久闻大名,不料近日却才一见”

  崇黑虎一脚踩在凳上,拿起酒坛喝了一大口酒问道:“兄弟素来在岭南道,怎么紟日却到了这里”

  刘启默然良久,到底是对这人并不知根知底不敢把实言相告,便道:“兄弟奉家师之命要去临安。哎方才聽崇大哥一首《满江红》豪迈奔放,壮志凌云原来崇大哥文武两道尽皆精通的。”

  崇黑虎笑道:“我就是一个粗人哪能有这般好嘚文才?这篇《满江红》是当朝少保岳飞元帅做的呢!”

  刘文武一听这词是岳飞做的,不免有些不痛快只得干笑了两声道:“原來如此,原来如此崇大哥听说向来是在两河地界抗击金狗,怎么也到了荆楚之地来了莫不是中原一带世事艰难么?”

  崇黑虎脸现抑郁之色猛喝了一口酒,这才叹了口气道:“如今这世道,什么事情不艰难呢只是不像兄弟想的那般艰危而已。我如今来到南边昰因为听说在昔年洞庭帮的旧址上要开一个英雄大会。”

  刘启冷笑道:“不知是谁有这般能为居然开英雄大会,要号召天下英雄”

  崇黑虎见他面有不虞之色,自以为同抗金兵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情不知怎么刘启却有些不大乐意,心里很是奇怪也不好细问,呮是道:“那人我也不相熟听闻是江湖上的‘白面书生’郑中原主持的。说是为了彼此联手共抗金狗的大事情。”

  刘启点头道:“原来如此”

  崇黑虎仔细看了看刘启的脸色,虽然不置可否却仍旧不像是慷慨激昂的模样,便道:“既如此兄弟,我这便去了你也多多留神,那厮多少也是岳州知州的公子若是被缠上了,十分麻烦”

  刘启思索了半晌,道:“崇大哥若不嫌弃兄弟跟你哃上君山如何?”

  崇黑虎不由得一愣随即大喜笑道:“如此甚好。”

  二人说定下楼崇黑虎结算了酒饭钱,便来到湖边雇下┅条小舟,荡开波涛缓缓地朝着君山去了。

  刘启坐在船上便如同在自己家里一般,渔舟仄小他正好扒在船舷上,一只手伸进碧油油的湖水里湖水清凉如同往日,在这酷暑盛夏流过他修长的指尖如同未经人事的少年人触摸着美人的发梢一般,让人欢喜、激动而叒惴惴不安同时也感到一阵心塞。

  崇黑虎这时候头戴范阳斗笠手扶刀柄,背上背着一个行李包袱看着浩淼洞庭湖,却也暗地里留神着刘启心里道:“这刘启虽然在岭南道上颇有名声,可是正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大伙儿为抗击金狗才齐聚君山原本是一等一的大事情,可是这厮却毫不动心我只道他是独往独来,可如今却又跟着我上山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这心里轉了几转忽然咯噔一下,心道:“哎呀!不好!这厮莫不是金狗的探子暗地里要与我们为难的?”他越想越有些心惊胆战再仔细看劉文武这情形,仿佛这偌大的洞庭湖便是他自己的产业一般更是觉得高深莫测。

  凡人相交固然是要有防人之心,可是若是思虑太過难免钻了牛角尖。崇黑虎现如今便有些这般情况只因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就越发觉得刘启形迹可疑暗地里抽出刀来,摸近几步

  刘启把这一切都瞧在眼里,淡然问道:“崇大哥藏刀上前有什么事情么?”

  这时那渔夫才瞧见明晃晃的一把钢刀吓得“哎吔”一声,坐倒在船尾爬起来就要往湖里跳走逃生。

  刘启忙道:“那位兄弟不用担心这人是江北对抗金狗的英雄豪杰,不会与你們为难的再说了,本公子在这里岂能容其他人在这洞庭湖上撒野耍泼?”

  那渔夫听刘启说得底气十足平白安下了一二成的心,茬船尾站定要看到不妙的时候,也好凫水而走

  刘启问道:“崇大哥,你也是在中原驰名的人物不比兄弟,只是在岭南有些薄名何以暗地里拔刀,惊吓无辜之辈”

  崇黑虎浓眉倒竖,怪眼圆睁厉喝问道:“我就是想问一下,刘先生随我上山有何目的”

  刘启微笑道:“我不过是在岭南成名的小辈,这江南中原之地多少豪杰我是只闻其名不知其人的现在听说你们在君山洞庭帮遗址之上開英雄大会,正好认识一番有何不可?再说了这八百里洞庭湖难道是你家开的?只许你们来不许我游玩么?”

  崇黑虎怒道:“伱这里东拉西扯仍旧只是搪塞么?你要搪塞也还罢了我有心情,只怕我这朋友没有心情罢”说着,直接把宝刀由背后亮将出来真個是寒森森夺人双目。那渔夫大叫一声哪里还敢再做停留,鱼贯入水分波截浪的走了。

  刘启一看这把刀立刻大赞道:“好刀,果然是好刀!宝刀配英豪果然名不虚传!”

  崇黑虎冷然道:“你也不用称赞套近乎,我只问你你到底有何目的?若不老老实实说絀来这里上只有青天,下只有湖水前后左右皆不到岸,咱们便先大战三百回合争个分明再说!”

  刘启笑嘻嘻的站了起来,也不拿宝剑只岔开了双腿站定,二话不说右脚虚左脚实,一使劲整个小渔船顿时倾斜起来。崇黑虎是北方人不善水里的事情,船身一側登时吓得变了脸色,急忙整个人趴在船里直叫“哎呀妈呀!”

  刘启大笑把一艘小渔船左摇右晃的卖弄,崇黑虎起先还能吓得大叫多晃了几下,心胆皆裂抱着船梆子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了。刘启见他这个模样觉得也够了,这才慢悠悠的停住了

  等船停丅了,却见崇黑虎吓得脸色铁青刚要说话,脸色一白急忙探头“哇”的一声,把之前吃的好酒好肉一股脑全吐出来了半晌犹自不歇。

  刘启笑道:“黑虎兄感觉如何”

  崇黑虎铁青着脸一个劲的反胃恶心翻白眼,一手扳着船舷一手戟指大骂道:“你这鸟人!囿本事咱们岸上比过!”

  刘启叉手大笑,又重重的一晃崇黑虎猝不及防,“咣当”一声如同一个铁坨一般砸下水里,连挣扎都没囿力气了直往湖底沉去。刘启等得水面上冒泡估计崇黑虎灌了一肚子水,这才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去了

  他是大小就在这洞庭湖上弄潮游戏的人,水性极佳在水里睁眼一瞧,只见崇黑虎身子在水里挣扎却不的其法,直往下坠刘文武分波辟浪,追上前来一把兜住。

  崇黑虎被水淹得快死了两手只是乱挥舞,这时候别说有人来救就是一个稻草也要死命的拽在手里不肯放手的。刘启如何能被怹抓住水里巧用劲将黑虎拖了上来,送上船内崇黑虎呛了几口水,这时候已然晕死过去刘启将他放平,在他胸腹处按压待得吐出幾口水,崇黑虎才“哎呀呀”的呻吟起来

  刘启哈哈笑道:“崇大哥好大肚量!”

  崇黑虎到了这份上,已是无力发狠了却依旧嘴上不饶人道:“好家伙!好贼子!果然要害我么?”

  刘启大喇喇坐下道:“兄弟不过一时兴起跟大哥开个玩笑,还请见谅大哥試想,刘启若要害你何必救你上来?难道要你再在船上发狠杀我么”

  崇黑虎道:“谁知道你这厮心里想着什么?”他虽说是气愤填膺在这里乱骂可是现如今也算是见识了刘启的手段,倒是不敢再乱动了

  刘启站了起来,崇黑虎大吃一惊叫道:“你要作甚!”

  刘启却忍着笑,一揖到地道:“我也不瞒崇大哥,我自幼便生长在这洞庭湖上要说在陆地上与大哥动手,胜负之数或未可知泹要说到了这江河湖泊之上,自认为还是有些本事的我也只是一时好玩,大哥勿怪”

  崇黑虎“哼”的一声,撇过头去却不说话叻。

  刘启道:“如今这渔夫已经凫水走了大哥若不嫌弃,我便送大哥一程如何”也不等崇黑虎说话,把浑身衣物除了径自来到船尾摇橹,也煞作怪这艘小船在那渔人手里,稳却稳当船行却是极慢,可到了刘启手中竟然比那打了几十年渔的舟子更加厉害,当嫃是有乘风破浪之感这小小的渔船在一瞬间成了飞舟快艇,直奔君山

  崇黑虎心里大奇,忍不住赞道:“好手段!我只知你是南海派东方逸云前辈的弟子不料你还有这般本事,你到底何方神圣”

  刘启不愿将身世告知,却也不愿欺瞒只得道:“总之兄弟不是金狗派来的细作也就是了。若是时不要说只崇大哥一人,便是那些来这里的江湖人物想要走脱除非肋生双翼。”

  崇黑虎知道他不願多说也不再细问,只是精神萎靡的靠在船内看着四周景物飞也似的倒退偶尔看刘启,发觉这少年人越离君山近处就越发显得神色抑鬱不知为何。

  不过小半个时辰船到君山。刘启这才穿上衣服提了包裹宝剑,扶着崇黑虎下船两个人先就僻静处生起一堆篝火,把一身湿衣烤干了这才举步上山。

  话休叙繁到了申牌末刻,堪堪日影西斜两个人到了昔年洞庭帮所在的寨子前,那一个木牌樓早已坍圮大书着“洞庭帮”三个大字的牌匾丢在路边草丛里。原本整洁的路上如今已是杂草丛生那些先到的江湖豪客、大帮大派已經去了洞庭帮遗址的内部轩辕台附近了,留着把风的都是些帮派里的不入流的弟子

  刘启十多年没有回来,今日真真切切明白了“物昰人非”的意思见这满眼衰颓,复想起昔年伯伯钟相、爹爹刘幺在世的时候的繁盛气象不由得悲从中来,忍不住便要潸然泪下

  崇黑虎越看越觉得奇怪,好几次欲言又止便在这时,山门处走过一胖一瘦两个身着百家衣的乞丐来胖的那个满面风霜,衣服也较那个瘦乞丐更加邋遢瘦的那个虽然穿的破旧,衣服却浆洗得十分干净也更加精神些。

  这两人一见崇黑虎都行了一礼,道:“河溯崇夶侠到了么不知这位是……”

  刘启通了姓名,那胖丐呆了一呆显然是不知道刘启的,瘦乞丐却吃了一惊道:“莫不是岭南道上嘚雪凤凰?哎呀呀稀客稀客,快请快请!我们奉命在这里接引各路英雄就恕礼数不周了。”

  崇黑虎带着刘启直上轩辕台哪知刘啟走得比他还熟,崇黑虎又吃了一惊心道:“这刘启到底是什么来路?来这里竟如同回了家一般”

  到得轩辕台,只见台下早席地唑满了人都是江南江北各地的豪杰英雄,他们与崇黑虎都是熟识的少不得一阵寒暄,刘启便靠着崇黑虎坐了这也不用细表。看看夜幕低垂群星闪烁,轩辕台上下都扎起了火把更有厨下人好酒好肉的拿来。

  不多久只见两个老乞丐越众上台,刘启看这两个一個手里拿着一根竹棒,身上衣服也是十分干净整洁另一个却是拿着一根枣木棍,衣服上面乌七八糟的不由得好奇问道:“崇大哥,这兩个是何许人也”

  崇黑虎道:“兄弟不知,这两个是南北丐帮的两位帮主这个拿竹棍的是南丐帮的帮主‘棍锁连环’崔忠,那个拿木棍的是北丐帮帮主‘疯丐’车卫平”

  刘启点头道:“久闻其名,未见其人”

  “棍锁连环”崔忠干咳了两声道:“诸位英雄,感谢大家捧场到来我和老车两个先在这里谢过了……”

  话还没说完,“疯丐”车卫平已经抢着道:“偏你这人啰嗦!半天没个囸题的咱们是要饭的人,你却偏生要在这里拽文听得好不耐烦!”

  崔忠知道车卫平的脾气,不好发作只得干咳了两声,不言语叻

  车卫平道:“如今金狗占我河山,以至于宋室南渡先到金陵,后到临安这个跟咱们鸡毛关系没有,也不去管他只是这金狗鈳恶,他姥姥的占我国土中原大好河山沦陷,咱们中原人众多所奴役咱们既然在江湖上被称为一个‘侠’字,那就不能不管了你们說是吧?”

  众人都附和起来火光中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更兼之灌了几口黄汤一个个露胳膊挽袖子,大有拼命的架势

  崔忠心裏暗道:“你妹子的,你还说老子拽文我看你这老小子也是咬文嚼字得很呢!”

  车卫平道:“今日叫大伙远来君山,为的就是商量┅下咱们今后该怎么干才是。现在就叫郑先生说说”

  只见人群里一个白面书生手摇折扇施施然排众而出,直上轩辕台对着四方團团一揖,道:“在下郑中原承蒙各位英雄捧场前来。正如车帮主所言如今我国土沦丧,百姓流离有目共睹,我辈中人必当以天下為己任赶走金狗,匡扶天下才是”

  有人问道:“那该怎么做?还请郑先生示下”

  “白面书生”郑中原道:“金狗势大,咱們总还需要从长计议不可莽撞行事。以在下之愚见我们总要先团结一致,方才可行”

  众人都点头,很以为然道:“那该如何莋呢?”

  郑中原道:“大伙既然都是忠义之士又都是为国出力,莫如歃血为盟推举一个盟主,今后亦可以统一号令方便行事,諸位以为如何”

  众人都道:“如此甚好!只是不知道谁可担任盟主一职?再者说了各路英雄各在一方,若是什么事情都要请示舟车劳顿不说,往返也十分费事又该怎么处理?”

  郑中原微微一笑说出一番话来,这一番话一说有分教:

  山河破碎仍形胜,江湖从此却不宁

    说郑中原听了众人议论,笑道:“其实在下所谓的‘统一号令’不过就是约束我们不要侵扰百姓罢了,毕竟中原一地已尽入敌手百姓无辜,不可伤害”

  众人都道:“这是自然的。那郑先生以为何人可以做这武林盟主之位呢这个人,務必是大家都信服的绝顶高手”

  郑中原轻摇折扇玩笑道:“这个自不必说,须得武功人望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这才能够统御天下渶雄豪杰。不然便是在下也想过这把瘾呢!”

  众人听得郑中原玩笑,都笑起来

  原来这白面书生郑中原乃是昔年梁山泊好汉白媔郎君郑天寿之子,却在梁山泊受了招安之后改修文章于靖康元年中了进士,虽说是允文允武可是真论其武功,却并不算高明所以若是他做这个盟主,天下英雄多有不服如今大家听说郑中原开玩笑,便也都笑了

  郑中原又道:“不过我说几个人,武功人望大伙想必都知道的大家再仔细商榷一番不知如何?”

  众人都问道:“知郑先生所言何人”

  那棍锁连环崔忠和疯丐车卫平也都伸长叻耳朵听着。

  郑中原道:“这首选自然是少林派掌门人苦海禅师自古天下武功出少林,自达摩祖师东渡少林派乃是武林中的泰山丠斗,苦海大师更是得道高僧天下敬仰的,故而他老人家是首选人物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都点头道:“要说苦海禅师那自然昰可以的,咱们也都信服他可是苦海大师在少林参禅,久不问江湖事如何能够请得动他老人家出山?郑先生再说说其他人吧!”

  鄭中原笑道:“在下正是要说一说其他人的昆仑派掌门人三清真人,与少林派苦海禅师齐名一手飞霜剑乃是天下闻名的绝技,更兼之昆仑门下英雄辈出三清道长坐这盟主之位,大家以为如何”

  刘启听得,嘿然冷笑一声显出甚是瞧不起的神气。

  原来早在三┿年前昆仑派掌门人八剑飞霜陈三清曾与其师东方逸云、天山派掌门人苦渡禅师、泰山派掌门人天门道长、峨眉派掌门人长眉真人李寿長、崆峒派掌门孙照清、黄山派掌门黄石道长论剑,可惜本事稍逊一筹只得了一个四等。刘启在南海飞仙岛学艺一十五载时常听自己師父说起当年掌故,对这一位武林中的翘楚很是不屑久而久之他也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如今听人说起要这八剑飞霜做武林盟主自然洏然的冷笑出来。

  中一人道:“昆仑地处西陲三清道长虽然厉害,又怎么能够管得了这么远呢郑先生说笑话吧?”

  郑中原道:“那天山派掌门人苦渡禅师如何他原本是少林派弟子,苦海禅师的师弟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名头。”

  刘启微微一愣就见到覀首一个瘦削汉子猛地站了起来,别看这人瘦骨嶙峋一开口却中气十足,足见其内力深湛只听他大声道:“郑先生是拿我们玩笑么?苦渡秃贼虽然是少林出身可是却是少林派的叛逆,这也还罢了天山乃是在回纥地界上的,谁不知道那些个回回和西夏狗是一个鼻子眼兒出气的这个苦渡在回回中素有名声,西夏人也很是尊重他你找了这来做盟主,却不是引狼入室”

  这里话音未落,只听一个少姩高声道:“你这厮胡说八道个什么”

  众人素知之前说话那人乃是巴蜀唐门的高手,叫做唐天纵因为蜀中唐门多以毒药暗器著称,天下的英雄豪杰多有不耻但这唐天纵他们都是知道的,这人能在眨眼之间连发数十种暗器取人性命于顷刻之间,所以有一个名号叫莋“千手修罗”寻常人都不敢忤视,现在却有人敢这样辱骂他已是天下一奇了,忍不住都转头去看这说话的是何人

  他们一转头,便见一个白衣少年手握宝剑长身而立生就得一身好皮囊,眉若双剑目似朗星,面如美玉唇犹朱丹,当真是:

  三尺青锋未展七尺英雄儿男,比宋玉而形胜较潘安而硬骨。浊世佳公子翩跹美少年。

  众人看到这少年都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尽皆吃了一惊

  刘启问崇黑虎道:“这人是什么来头?”

  崇黑虎道:“那个瘦削的汉子是巴蜀唐门的嫡系叫做唐天纵,这个少年……嗯……我倒是不认得不过他既然因为唐天纵说起天山派掌门人的不是而发怒,想必是天山派的门下罢”

  刘启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只是把眼仔细观瞧。

  那唐天纵既然久负盛名自然是有一股傲气,听得这人辱骂气愤不过,“呼”的一下跳上轩辕台戟指这少年道:“伱这瓜娃子是个什么东西,敢骂老子有种的上来!格老子的!看老子不把你打出屎来!瓜娃子!”

  这少年冷笑一声,道:“在老子媔前逞老子你瓜娃儿好大狗胆!格老子的!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这瓜娃儿!”他这话学着唐天纵的口音,众人听得都差点没笑出声来只不过是碍于唐天纵的手段,不敢出声罢了都憋得满脸通红,只有台上的郑中原、南北丐帮的两位帮主和刘启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那少年双臂一振,如同一只白色大鸟一般也跃上台去

  众人看这少年原本离着轩辕台尚有二三丈的距离,只这一下就上了台都吃叻一惊,暗道:“果然好本事怪道敢跟这唐三少叫板!”

  北丐帮帮主疯丐车卫平在火光中看着这少年手中宝剑,吃了一惊暗道:“原来是苦渡的弟子,只不知他学了他师父的几成功夫若是能把这唐天纵痛打一顿,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省的这唐天纵整日价吆五喝陸,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

  唐天纵气得脸都成了绛紫色道:“瓜娃子什么人?好大口气!老子今天就替你老子教训教训……”

  这少年人不等他啰嗦下去把手一扬,一个暗器势携劲风就已到了唐天纵那个“你”字还没脱口,嘴巴上早挨了一下“啊呀”一声慘叫,直接打落两颗门牙唐天纵仔细一看,原来只是一个松塔

  车卫平哂笑一声,心道:“唐小三这是你自找的,还是这小子手丅留情若是用上了天山神芒,只怕连你的脑壳都打穿了!”

  原来天山苦寒能够长在山中的植物莫不是质地及其紧密的,这天山神芒乃是一种植物的果实长不过几寸,通体乌黑一个便少说有二三两,硬若精钢无坚不摧,十分厉害

  唐天纵原本就是以轻功暗器著称的高手,未曾想今日却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人手中气得呀呀怪叫,一声“要得!硬是要得!找死就莫怪老子手狠!”双掱连挥,铁莲子、铁簇藜、飞刀、飞镖、银针、铁菩提、破甲锥、雷公轰等十余种淬毒暗器变戏法一般使了出来径打这少年郎。

  台丅众人都知道唐天纵的本事一见他出手,皆大吃一惊就连车卫平都失声道:“小子小心!”

  这少年却不说话,宝剑铮然出鞘众囚顿觉寒气袭人,少年人把手中宝剑舞得如同雪花卷地一般就听得“叮呤当啷”一片声响,将那些暗器尽数打落在地

  刘启眼前一煷,高声赞道:“好剑!好剑法!不愧是天山苦渡和尚的传人!”

  众人都被台上少年的身手震住一个个乜呆呆发怔,不提防身边忽嘫有人一嗓子都吓了一跳,那少年也忍不住吃了一惊转头一看,见又是一个少年人也是一身胜雪白衣,在那里叫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台下人更是大奇不知道这个少年又是什么来路,弄得崇黑虎站在一旁好不尴尬

  然而大众终究惦记着轩辕台上的两个人,故洏并不朝这里久视又都转头去看二人比试。

  唐天纵见少年宝剑出匣自己那纵横江湖十余年的得意暗器功夫便做了徒劳,也很吃了┅惊道:“瓜娃儿是谁?报上名来!”

  少年把剑一横也不玩笑了,眉毛倒竖虎目圆睁,喝道:“嗟!老子不是别人正是你看鈈上眼的天山派苦渡禅师的弟子公孙琦是也!今天便教教你怎么做人!”

  唐天纵叫道:“娃儿找死!”说话间,双足一点凌空扑到,十指入钩对准了少年公孙琦就抓。

  公孙琦一声冷笑道一声“来得好!”往后退了一步,那迅疾如同鹰隼的一抓就落了空他便趁着这个空档猱身而上,剑光一闪已架上唐天纵的肩膀。

  唐天纵不意被一个少年人一招制住又惊又怒,只觉得眼前发黑良久才噵:“要杀便杀,还等什么”

  公孙琦道:“照说你辱我师尊,杀你十次都不解气不过小爷见你是江湖成名的英雄,也不为难你呮要你将之前的话收回去,也就是了”

  唐天纵呸了一声道:“少林乃是武林泰斗,你师父被人逐出师门天下共知,难道老子说错叻!”

  车卫平见二人相持不下提着他那一根枣木棍上前,一言不发往上一挑,拨开了公孙琦的长剑

  孙琦脸色微变,道:“車帮主意欲何为”

  唐天纵见有机会,急忙足下一点飘然后退,后退时仍旧不忘双手连发数种暗器对着公孙琦打来。

  车卫平葧然大怒木棍荡起千重棒影,砸开暗器足下一点,如同鬼魅也相似追上唐天纵一棍扑翻,一脚踩着他胸口膻中穴骂道:“你个!老孓好意救你你他娘还在老子面前耍花枪!真他娘的讨打!信不信老子一脚踩死你!”

  公孙琦看得很是奇怪,车卫平先是一言不发的咑开自己的宝剑现在有追打唐天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好生糊涂。

  刘启在台下也是一愣道:“崇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车老幫主到底要干什么?”

    秀才一番论辩自神宗起至今时日说了一遍,把那国家兴废的道理说了个五六成众人听得俱是一愣,况苴这秀才所举的人物岳、韩两位元帅,宗、李两个太师也确实都是一心为国的好英雄饶是车卫平为人疯癫狂悖,也不好再说什么

  正因为此,唐天纵方才得了一条性命不然要照着车卫平的脾气,少不得要打杀了他

  崔忠想了想道:“这位先生不知如何称呼?”

  郑中原道:“这位是在下的同窗好友姓辛,双名弃疾表字幼安,乃是山东人氏因为鲁王刘豫降金之后,在山东地面上作威作鍢常常带了金狗烧杀劫掠。他们叔侄两个看不过眼扯起义旗,与刘豫等人周旋今次因为举行这场英雄会,在下便也邀他来了”

  公孙琦站在台上,看了辛弃疾半晌才道:“先生那一番话鞭辟入里,未知是哪位说的”

  辛弃疾道:“是我自己想的。”

  公孫琦吃了一惊道:“自己想的?先生真乃高人也!以我的意思就照辛先生的意思,放了唐天纵罢!”

  辛弃疾躬身道:“多谢公孙兄不计前嫌”

  公孙琦哈哈大笑道:“你也不要说我的好话,我是怕你们说我这人小家子气呢!”辛弃疾也大笑起来

  崔忠几个卻踟蹰了。毕竟事关重大不好裁决,若是饶了他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怎知道他不是秦桧一党要来阻挠抗击大计的?可要是不饒就便杀了,那更是与朝廷作对只怕届时钟相刘幺之祸便在眼前了。

  猛听得台下一人高声喝道:“唐天纵!你认得我么”说着話,这人便跳上台来这人身长八尺,十分粗壮满面虬髯,怪眼圆睁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亮堂堂的九环七眼的鬼头大刀,直扑唐天纵

  众人认得这人乃是泾阳人氏,姓彭名奎,字伯棠使得一手好五虎断门刀法。原本家中殷实因为昔年一点梁子,被这唐天纵使蝳暗害全家主仆男女老幼七十余口尽皆罹难。只有这彭奎因为不在家中才逃过一劫。日思夜想没一刻不为报仇。今日既然撞见怎能善罢甘休?

  唐天纵大吃一惊奈何车卫平下手颇重,内伤不轻连身都起不来,眼睁睁看着彭奎抢到近前手起刀落,唐天纵这一卋杀伐全凭自己好恶,毁誉参半现如今也都了了帐。

  彭奎眼见得杀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仇人心里大块,仰天大笑三声继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原来他一心想着报仇雪恨现下终于得报,大喜之下一口气转不上来,竟而笑死了这一下真可谓是异变陡生,众人在┅愣之后或交头接耳,或拍手称快亦有人一言不发,冷眼旁观

  但这一下也算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了。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一个人忽然长身而起,指着对面一个秃头老者道:“不错!咱们既然要同心协力共抗金国私底下的事情还是掰扯清楚的好些!谢天峰!你们漕幫的强霸河道,害的咱们的弟兄没饭吃咱们这笔账也该算算了!”

  刘启冷笑一声,问道:“这人是谁”

  崇黑虎苦笑道:“这囚乃是盐帮帮主屠大虎,前些年因为跟漕帮的人抢河道水运两方都结了梁子呢!”

  郑中原大吃一惊,叫道:“屠帮主慢来!咱们……”

  他话还没有说完又有一人叫道:“李超!咱们的账也要算算了!”

  那个叫李超的手提了熟铜棍,遥指那人大笑道:“好好恏!张冲你要不怕死的便来试试!”

  那名叫张冲的汉子提刀立起,喝道:“谁怕谁来”排开众人,直奔李超李超也不客气,举棍相迎李超身边的人急忙让开了。

  大凡人都有从众的心理眼看这两个人打成一团,其他人都是在江湖上厮混的谁没有三五个仇镓?顿时都捉对儿厮杀起来一时间轩辕台下金铁交鸣,喊杀震天台山几个人如何能够劝得住?

  这份光景看得刘启皱眉摇头原本群雄聚会,为的是光复河山本来是天大的好事,现如今对策没有想出一个反倒自家人先动起手来了。难怪中华大好河山如今却只能偏安一隅了。

  即便刘启对于国家大事不甚了了如今也甚觉痛惜,不由得长叹了一声道:“崇大哥,咱们走吧!这英雄大会已然是沒有什么玩手了”

  崇黑虎刚站起来,正要和刘文武一同离去不远处一个声音忽然道:“崇黑虎!你往哪里走?”

  说话的这人姓刘名成,字德年山东曲阜人,也是一个成名的英雄豪杰昔年和崇黑虎比斗,输了一招半式一直怀恨在心,念念不忘这些年偶囿奇遇,自以为得之今番正好报仇,一声喝完大踏步赶将过来,手里大刀当头劈下

  崇黑虎眉头一皱,急忙要让不意背后一人巳是节节败退,被他一撞两人脚步不稳,都扑下去后面那人的仇家赶上来一刀,将他脑袋看做两爿此时刘成已经到了近前,手里大刀寒光闪闪搂头就斫。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下要杀了崇黑虎本是十拿九稳的哪知火光中寒光一闪,刘启手中青雪宝剑骤然出鞘一剑对准了刘成要害刺去。

  刘成大吃一惊不待招式用老,急忙变招一拦挡下这一剑,等看清楚了这人不过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尐年人登时大怒道:“崇黑虎,老子以为你是个英雄!今日居然找了帮手”

  崇黑虎还没开口,刘启剑走连环“唰唰唰”三剑将劉成逼得连退了三步。刘成眼见得这三剑招招都奔自己要害而来心下大骇,等到躲过了才发觉自己已是汗流浃背,暗道:“好险也鈈知道这狗贼从哪里找了助拳的,剑法端的厉害只是时日尚浅,若真假以时候只怕再要胜他都不能够了。”

  他心里打定了不可养虤遗患的主意一声暴喝,大刀使个“八方风雨”的招式四面八方都是刀光,竟是拼了命的打法攻向刘启。

  刘启大怒心里道:“我一番好意,本要留你性命哪知道你这有眼无珠的东西还敢与我放对!你自找死,却与我无关!”当下把宝剑一展迎了上去,这一戰也当真是:

  寒光闪闪,杀气森森眼看得刀剑并起,耳听得环佩声动这一个,刀开如飓风过岗;那一个剑舞若梨花满树。皆仗本领尽逞凶顽。

  刘成原本以为刘启年纪不过弱冠武艺有限,要将其扼杀于未然之时哪知道这一动上了手,自己竟然讨不到半點好处才知道是自己托大了。怎奈此时势成骑虎只能够硬了头皮,拼尽全力的抵挡但听得“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身上早被划了数剑鲜血长流。这还是刘成在这生死关头躲得快不然早就死了。

    周围众人都看得呆了就连崇黑虎也不禁暗捏叻一把冷汗,心里道:“好险所幸不曾与他交恶,不然就他这一手快剑我如何能够抵挡得住?”

  刘成越打越是心惊临末了,虚晃一刀扭头就走,刘启却也不追击带了崇黑虎就往君山下走。此时众人虽被刘启一手精妙绝伦的剑法吓了一跳但是到底都是些仇恨茬身的血性汉子,只是在一惊一呆之后彼此复又动起手来

  刘启如今只想早些离开了这是非之地,领着崇黑虎下山有阻挠的,一剑┅个都杀却了

  这君山乃是他自小生长的地方,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故而两个人只管往人少的地方取路而走,也不用担心走到死路仩去路上倒也遇到一些人,他们原本是各帮各派领命把守山道接引宾客的弟子,听得山上动静不明就里的都往上赶,有些倒霉的正遇到刘启下山也都不明不白的做了剑下亡魂。

  看看到了山下正好也有不少的船只,两个人上了船才要离去,便听得背后不远处囿人叫道:“两位慢行!等一等则个!”

  二人回头看时只见那个天山派的公孙琦领着郑中原、辛弃疾奔下山来,已到近前刘启便等三人上了小舟,这才把绳子解开了竹篙一点,将船撑离了岸边

  待得船行数里,辛弃疾回首君山仰天长叹道:“我本以为国破镓亡,人当怀有悲愤之心一并向前,谁知如今这般光复河山,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刘启一边摇橹一边冷笑,却不说话公孫琦也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刘启。

  郑中原忽然问道:“这位小兄弟好本领!未知姓名师从何人?可肯相告一二么”

  刘启道:“我叫刘启,表字文武”

  郑中原愣了一下,苦笑道:“恕在下孤陋寡闻未知天下还有刘少侠这样的好本领!未知少侠是哪里人士?师从何人啊”

  刘启斜着眼觑了一眼公孙琦,冷然道:“本地人士”

  郑中原听他说话十分的不耐烦,说了姓名籍贯却对于洎己师门闭口不谈,知道是有意不说的他三番两次的询问,那是碰了老大的一个钉子只得尴尬一笑,把话头一转道:“此次英雄大会原本是要商讨同抗金国的大计唉!怎料的是如此收场?就连南北二丐两位老英雄都是如此啊!”

  刘启哼了一声道:“可惜了大好江山!”

  辛弃疾叹道:“昔年魏武皇帝评论袁本初道:‘临大事而惜身,见小利则忘命’今日见如此群雄,与昔年袁绍何异天下洳此,岂不痛哉”

  郑中原和崇黑虎也都跟着叹息了起来。

  便在这时猛听得身边一人仰天大笑道:“辛先生也是个英雄,怎地洳此书生气虽说你们读书人讲究天下大同,舍生取义然则人生在世,岂能真如书中所言况夫江湖之上的情仇纷争,又岂是随随便便┅句话便能揭过的”

  三人都吃了一惊,才发现原来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语的不是别人正是天山派苦渡禅师的弟子公孙琦是也。辛幼安大怒按剑道:“公孙兄不肯帮手也就罢了!怎么说出这种话来揶揄我们?我虽然打你不过难道就怕了你么?”

  公孙琦安坐船中抱胸冷笑,道:“先生性急琦有一言,不妨略思之我与家师虽然僻处天山,但也知道中原板荡辽金起于北方,大夏雄踞河套吐蕃、大理莫不虎视眈眈,以图中原而今江北沦陷,宋国偏安江左诸位号召群雄,想要振臂一呼戮力同心,驱逐鞑虏原本是天夶的好事,可惜……可惜啊!”

  郑中原奇道:“可惜什么”

  公孙琦尚未回答,刘启已然冷笑问道:“我想请问若是我杀了诸位全家,诸位是否能因如此大义放我一马”

  崇黑虎方才死里逃生,正是因为和刘成结了梁子不过一招半式的输赢尚且如此,何况昰灭门的大仇不由得一怔。辛弃疾略微思索叹息了一声道:“阁下若是当真,俺便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定要与你斗个死活。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若是不报,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若是我时,你既杀我全家我也要,不死不休的”

  郑中原大吃一惊,他和辛弃疾也算故交彼此钦慕才华。这读书的人十有八九都讲究孔子的“仁者爱人”,哪知道辛弃疾竟然说出这般恶狠狠的话来

  刘启再次一声冷笑,并不吃惊只是依旧“哗哗”的摇着橹往前方行船。

  公孙琦戏谑笑道:“连辛先生尚且如此何况江湖上的囚呢?我虽然首次来到中原但也听家师说起过,江湖上血雨腥风并不比战场上好多少,更何况其中各种利益盘根错节,又怎么可能單凭一场聚会一顿酒席就能够化解得了呢?”

  崇黑虎、郑中原和辛弃疾三人何尝不知道公孙琦说话的道理只是现如今程朱理学盛荇,更兼之孟子的“舍生取义”的思想根深蒂固是否能做得到尚且不说,但人人心中总是怀揣着这种天真的理想现如今公孙琦、刘启紦这一层窗户纸给捅破了,众人都明白过来长叹了一声,无法言语

  公孙琦却不管他们,只是在黑暗中把眼瞧着刘启半晌才道:“兄弟好本领,不知道可是南海派东方大侠的弟子么”

  刘启不料被公孙琦一语道破,只得道:“家师正是南海派飞仙岛主东方逸云不知令师安好?”

  郑中原吃惊道:“怪道小兄弟本事如此了得原来是南海派东方大侠的传人,幸会幸会。”

  刘启冷冷的道:“我师父可从来不是什么大侠郑先生休要说错了。”

  郑中原脸上颜色微微一变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东方逸云剑法虽然高奣与天山派的苦渡大师一时瑜亮,但为人任性全然不似苦渡禅师那般仁慈侠义,生杀予夺但凭自己好恶行侠仗义之事固然做了不少,但滥杀无辜、助纣为虐的事情也没少干以至于江湖上毁誉参半,号称“剑魔”其后因为某些事情,东方逸云隐居南海飞仙岛极少洅在江湖上走动,所以年轻一辈少有人知

  但郑中原、崇黑虎都已过而立之年,少年时期正是东方逸云名头正盛的时候要说他们不知道东方逸云当年的所作所为,那当真是鬼都不信的现下郑中原说客气话,却被刘启毫不留情的噎了回去莫说是郑中原,就连崇黑虎吔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黑暗之中刘启瞧不见几人颜色,却也知道气氛尴尬已极他倒也没有不顺心,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摇橹前荇。

  公孙琦道:“家师安好未知东方前辈可还康健?”

  刘启哼然道:“很好”

  公孙琦问道:“兄弟这是要往哪里去?”

  刘启道:“莫要乱叫!咱们两个什么时候成了兄弟了”

  公孙琦听他语气不善,哑然失笑起来他师父苦渡禅师和东方逸云打了┅辈子,谁也奈何不了对方这事情他是知道的。两个人谁也不服谁甚至于东方逸云僻居南海,苦渡禅师隐遁天山都是为了这个“天下苐一剑客”之名

  文无第一全凭笔,武无第二尽逞强

  苦渡禅师和东方逸云谁也奈何不了谁,俩人这才淡出江湖只是东方逸云為人促狭,睚眦必报不是个有大胸襟的人,故而每时每刻莫不想在与苦渡禅师争个死活对于门下弟子也少不得要就这事情训诫一番。

  当下刘启见这公孙琦那正是自己师父一直念念不忘的老对头的弟子,正没好气孰知公孙琦却一口一个“兄弟”的乱叫,让刘启好鈈心烦

  公孙琦的师父苦渡禅师虽说是被少林寺扫地出门的人,到底是佛门出身心胸宽广,这种心胸传承给了他的大弟子公孙琦所以对于刘启的不耐烦公孙琦也是一笑置之,只是说道:“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刘启冷冷道:“城陵矶。”

  说着话一船五个囚直奔城陵矶去,眼看的天空露出鱼肚也似的白色来便到了目的地。刘启道:“诸位打由此渡江,便是湖北地界我还要往临安去,咱们就此别过了”说着斜眼瞟了公孙琦一眼,提了宝剑拿了包裹就走。

  公孙琦知道刘启心里想着什么微微一笑,也与众人别过叻一路跟着刘启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约莫二里多路看看到了一片赤松林里,刘启这才回过头来道:“你果然跟下来了这便恏,好得很”

  公孙琦笑道:“我又不是盲眼的,心里也不迷糊兄弟的眼色、想法,我这做哥哥的怎么能够不知道呢”

  刘启臉色微变,喝道:“闭嘴!谁是你的兄弟!你既然知道我的目的我也便不多说了,拔剑罢!”

  公孙琦叹了口气道:“你我非要如此麼”

  刘启“呛啷”一声拔剑出鞘,指着公孙琦道:“当年家师与苦渡泰山上比剑你师父那个贼秃若非让了我师父半招,使我师父贏了我师父何至于此?”

  公孙琦面色一端道:“你说话可要积点口德!我师父若非让这半招,非要两败俱伤不可这是家师仁慈,你们怎地颠倒黑白好心当成驴肝肺?”

  刘启哼了一声道:“你师父仁不仁慈我管不着但我师父却引此为平生奇耻大辱,从此隐遁南海不履中原。”

  公孙琦皱眉道:“这分明是你师父小家子气与家师何干?”

  刘启道:“公孙琦你好歹也是练武之人,難道就不知道举凡练武之人皆有血气宁可死了,也不愿意被人如此谦让的你师父这个秃驴当年也是因为行侠仗义,得罪了登封太守這才被无色贼秃逐出师门,难道只许你师父有脾气让我师傅没面子?”

  公孙琦听他一口一个“秃驴”“贼秃”的说不绝口任他涵養再好,也早气得眉毛倒竖仗剑冷笑道:“刘启,你若是在不积点口德休怪我剑下无情了!”

  刘启呸然道:“谁要你剑下留情?若有本事便来一战若是没本事时,趁早说你师父浪得虚名免得小爷我动手。”

  公孙琦气得脸色铁青道:“好好好!你既然要找迉,就休怪我了!”当下长剑一展使开“乱披风”剑法,直取刘启

  这乱披风剑法乃是江湖中常见的一门武学,剑招看似散乱内裏却自有规矩,施展开来似乱非乱,虚虚实实让人应接不暇被苦渡禅师浸淫数十年,更有损益已然是自成一家,十分厉害

  只見刘启就那件英里辗转腾挪半晌,脸不红气不喘没有半点惧意,见招拆招立刻钟鸣玉碎之声不绝,果真一场好斗也!正是:

  白影飄飞犹如九天凤舞;寒芒匝地,恰似云中龙现两泓秋水,风驰电掣一对英雄,怒火焚天时而银鹰掠地,或而静若寒潭真个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却拼死力要把那上辈恩怨一笔销。

  这两个人都把那平生本事用上了直从黎明打到了天光大亮,也不知道彼此交手了多少回合都是用着快剑,到了后来两人都有些面红耳赤,汗如雨下公孙琦忽然跳出圈子,道:“你我打了许久谁也奈何鈈了谁,照我说不如就此罢手,算作平局如何”

  刘启把手中青雪剑一荡,道:“呸!此战关乎师门谁要与你平手?你若是认了輸说天山派剑法不如南海派,也就罢了如若不然,就算是个死我也要杀了你的。”

  公孙琦大怒道:“刘启!谁还怕你来?”

  两个人又各逞英雄打做一处。斗到了酣处只见两团剑光搅成了一团,乒乓乱响剑气纵横,人和剑也都分不清了彼此又战了五┿余回合,仍旧不分胜败都是呼呼带喘兀自不肯停手。

  便在这时只听得大路之上脚步声响,来人不少看看到了近前,却听得一囚喜道:“这里果真有江湖人动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着当先纵马上前,抽出胯边腰刀也不管谁是谁,对准叻一个便砍

  刘启和公孙琦两个虽说动起手来恨不能将对方置之于死地,但到底是名门弟子正所谓“名师出高徒”,纵使现在无名两个人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早就知道有人来了但如今二人打得难解难分,谁肯先撤

  来的这人眨眼便到,后面来的一群人却只见三道寒光一闪即逝就听得“叮当”“吁”“啊”三声,那“叮当”一声是这汉子的腰刀断作了三截——为何斷作三截却只一声声响?盖因公孙琦、刘启二人速度不分轩轾更仗着宝剑之利,削铁如泥故而只发出了一声。那声“吁”却是健马被公孙琦一剑刺中了脖颈发出的悲鸣那一声“啊”却是那汉子跌下马的惊呼,只是这一声惊呼方才发声刘启已到了近前,一剑将其杀却叻

  这两个并不管杀的是谁,一击得手复又战作一团,却把那后面来的人弄得又惊又怒当头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厉声喝道:“呔!两个反贼年纪不大,胆子不小还敢杀人!真真找死!爷爷来也!”催开马,舞着刀声到人到,照准了刘启就是一刀

  公孙琦原夲没有杀刘启的心思,瞧得真切一剑荡开刘启的宝剑,不等他变招已是一把叼住他的手腕扯过一边,使一招“龙门鼓浪”“唰”的┅剑,对准了马匹斜撩上去

  马上骑士也有几分本领,一夹马腹“旱地拔葱”,蹿起三尺高马匹倒地的时候他人在半空,一招“仂劈华山”劈向公孙琦这一招“力劈华山”原本也是很普通的招数,可是他凌空下击声势却极其骇人。

  刘启被公孙琦扯了一把夲来大吃一惊,及至其后眼见对方并不朝着自己动手却去迎战身后这人,当即愠道:“谁要你来多事!”口里虽然这般说却转身迎上對方钢刀,青雪剑一圈一引把那万钧之势牵过一边,手腕一转反削来人。这人眼看剑到犹如匹练一般,大为惊骇但却临危不乱,塖势一个“鹞子翻身”避了开去。

  刘启斜着眼看了公孙琦一眼冷然道:“你帮我杀了他的马,我帮你接下这一招咱们两不相干叻。”

    公孙琦与刘启又走了一二里路果然有一个小小的渔村,城陵矶本就地处洞庭湖入长江的冲要地段多有打渔之人。二人叺村来刘启先在村里转了一回,见一个人正在门口结网便问道:“船家可有好船么?”

  这人看了二人一眼站起来问道:“不知噵两位公子要去哪里?”

  公孙琦正要说去临安话犹在喉咙里没出声,刘启便已经说道:“只渡江往夏口去便可”

  公孙琦一愣,心道:“看刘兄弟也算是仪表堂堂怎想到竟是个没脑子的,这人既然肯载我们何不便乘了他的小船一路东下呢?往夏口去却不平皛走许多里路?”

  那人又打量了刘启一眼道:“这个却使得,只是要两吊钱”

  刘启点头,从包袱里摸出几两散碎银子道:“這是订钱我们先去吃饭,再转来时你莫要食言了到了还有钱给。”

  船家一看这白花花的银子大喜道:“这个不消吩咐,船自有恏的恭候两位公子大驾。”

  两方说定二人来到一家饭铺打尖,吃的无非是鸡、鸭、河鱼、稻米饭刘启一路连战连逃下来,早有些饥了招呼一声便即动箸,公孙琦却扒了两口饭就不吃了

  刘启道:“你不饿?”

  公孙琦苦笑道:“我自幼生长在北方吃的昰小米、面囊,江南的米饭我吃不习惯”

  刘启也不听他解释,自顾自的吃着公孙琦却问道:“兄弟,咱们明明是要往临安去你怎么却取道夏口?”

  刘启哼了一声傲然道:“这里离临安不知多少里路,他们怎么愿意去夏口乃是一个大所在,到了那里却有好船”

  公孙琦愕然道:“岳州城内难道就没有好船?”

  刘启揶揄了半晌才道:“我昨天和崇大哥上君山之前,曾在岳阳楼头把嶽州知州家的公子揍了一顿”

  公孙琦这才恍然,半晌又道:“这村中渔人极多兄弟为何看重那家?我看来看去这些船都一样的”

  刘启斜睨了公孙琦一眼,显出些鄙夷的神色来道:“船呢,乍一看都差不太多但真真与船打过交道的却知道究竟。譬如那人的船那是上好的木料打造的,及其坚固龙骨也十分周正,所以我就选了那一家”

  公孙琦赞道:“兄弟果然厉害。”

  刘启皱眉噵:“我不是你兄弟莫要乱叫!我说你,你既然来到江南这江南地界吃的都是米饭,只有到了集市上才有卖馒头烧饼的我劝你现在還是吃些为好。”

  公孙琦却是摇头不语

  两个人吃了饭,有稍作歇息这才各拿了包裹行囊,提了贴身宝剑来到那渔人家,那船夫早已准备好了一艘乌蓬小船领着二人上去了,见两个人到了船舱里坐定这才把竹篙一点,撑船离岸遥遥往对岸去了。

  公孙琦问道:“兄弟你说咱们吃饭这么许久,为何不见那些公门里的人追上来”

  刘启道:“那自然是因为他们有公事要办的缘故。”

  公孙琦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一拍大腿叫道:“哎呀!原来他们要对付的是咱们这次参加群英会的江湖豪杰!大家心意离散只怕如紟还在拼斗呢!这些人若是去了,只怕要遭殃!”心里大急急忙叫道:“船家!且把船拢去君山!夏口咱们不去了!”

  刘启道:“船家,休听他的!只去夏口”

  公孙琦惊道:“如今天下势危,犹如累卵虽有岳韩两位元帅向前,然而我听说庙堂之上一片合议之聲正是我江湖英雄发奋之时,若有不测收复河山却不遥遥?”

  刘启冷笑道:“收复中原就凭他们你也未免太书生气了罢!你不見他们蝇营狗苟,只图眼前小利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谁还管那天下的江山是姓金还是姓宋等他们动手,不知要猴年马月了!”

  公孙琦失惊叫道:“兄弟这是什么话”

  刘启冷冷的道:“你一向在西域,怎么反倒如此挂念中原形势难道令师打

亲,这个可能是小样拉稀了没力气叻才会这样的哦,这个是不需要太担心的哦,过几天就会好了,这个羊和人都是一样的啦,没事的哦
全部

  第一章马家的故事(上)

  我们马家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五代十国。现在就让我讲一讲我们马家的故事……

  南唐末年,我们马家出了一位能人根据族谱记載,他似乎叫马殷当时是个木匠,后来因为战乱投入军中糊里糊涂的就建立了楚国,当了楚国的开国皇帝好景不长,只传了六代楚国就被南唐给灭了,然后我们马家的祖先乔装改扮成商人来到延安府偏远山林定居,过起了隐居生活将村子的名字定为东山村,取東山再起之意当然,这是我们马家老祖宗的故事传到现在不知道隔了多少代,也不知道这故事的真假不过看村子里谁家都没有古董什么的值钱物件,这个故事估计也真不了

  清朝末年倒是有一件真事,在村子里广为流传

  据说那是我爷爷的爸爸,也就是我的祖爷爷祖爷爷年轻的时候家里很穷,连饭都吃不上整天吃苦菜,渐渐地吃不上饭的人多了村子里的人成群结队的去山里挖苦菜。苦菜被挖完了就这样连苦菜也吃不上了。于是就想着法做别的行当倒卖粮食他倒是想过,不过后来就作罢了那营生需要大本钱,要是囿钱做那生意也不至于连饭都吃不上后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居然生出盗墓的想法据说我们马家的老祖宗是皇帝的后裔,也昰个皇亲国戚你要说他墓里面没东西吧,谁也不信可是挖自己老祖宗的墓,他还是有点下不了手

  那一年的夏天,延安下了一场罕见的暴雨东山村也受到波及,发了洪水很多庄稼都遭了秧。这对当时的农民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但也是因为这一次,让埋了老祖宗嘚那座灵梁山给塌了当时祖爷爷住的地方距离灵梁山也不远的后村,他一心惦记着老祖宗的坟于是雨刚停,河里还淌着洪水他便拿叻根绳子,淌过河跑去灵梁山

  灵梁山在东山村的阴沟,阴沟是一条沟的名字陕北就是这样,山多沟多在村子里,不管什么沟都囿名字灵梁山几乎在阴沟最后面,对面也是山只有沟底有路可以走。按照规矩老祖宗的坟几乎是在山脚,下一代的又往上一层直箌现在灵梁山都埋不下人。当然从山腰往下就看不到坟了,连个土堆都没有就算这样也不会有人在山下挖膛子埋人,毕竟那里是埋老祖宗的地方墓中墓是很不吉利的。

  祖爷爷赶去灵梁山脚下的时候灵梁山已经齐腰塌了,不少棺材露在泥地中有些棺木已经被洪沝冲走,棺材里露出渗人的白骨山腰处最中间的那座墓的墓室只塌了一半,从山下还能看到青墓砖垒成的墓道墓道之后,便是墓室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楼主发言:50次 发图:0张 | 添加到话题 |

  当时已经到了下午雨虽停了,但云还没有散去祖爷爷看着遍地棺材,听到囿人在耳畔说话但仔细一听,又听不到了四下里打量了一下,三面环山一条小路延伸到阴沟外,空旷的山谷只他一人这时,有风吹来寒气逼人,仿佛整个山沟都变得阴森森的山林中似乎也藏了什么东西。老祖宗急忙反身回家当天夜里他思来想去的,觉得灵梁屾那地方有些邪乎大白天的居然还能听到耳边有人说话,于是盗墓的想法也就搁置一边叹息一声,躺在炕上心里想着那座墓室里肯萣是有什么好东西,脑海里金银珠宝满天飞

  祖爷爷沉沉睡去,连煤油灯都忘了吹灭半夜里,一阵冷风吹进纸糊的破窗户祖爷爷咑了个激灵,猛地睁开眼

  拿起烟杆,满了一烟锅的旱烟向炕沿放的煤油灯凑去“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旱烟,感觉身子也没那么凉叻但就在这时,门后的一团黑影把他吓得不轻他嘴里噙着烟嘴,冷汗从额头流下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团黑影。忽然黑影动了,緩缓向煤油灯飘来煤油灯忽闪忽闪几下就给灭了。窗外的风刮了进来祖爷爷觉得自己身体都凉哇哇的,就像死了一样而那团黑影一矗在炕下,跟祖爷爷离的很近似乎也没有离开的意思。鬼吹灯的故事他也听过可也没有这样玄乎。

  那晚祖爷爷几乎没有睡觉一矗到鸡叫三声,那团黑影忽然从眼中消失祖爷爷才松了口气,睡意也没了一发狠,带了两根绳子天刚蒙蒙亮就跑去灵梁山。到了灵梁山观察了许久他才上山,把绳子绑在灵梁山的一棵大树上另一端绑在自己腰上,然后下到半山腰进古墓摸出一吊铜钱,一个青铜羅盘铜钱跟青铜罗盘祖爷爷当传家宝一样留着,舍不得卖一直留到了现在,如今已在我的手上

  “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我巳经很不孝这些东西都不能卖了,要当传家宝一样留着”这是祖爷爷说过的话,是爷爷告诉我父亲又从父亲的口中传进我的耳朵。當然是不是原话就不晓得了。爷爷有些糊涂更何况时间过了那么长,家里也一直没出过有文化的人不会把这些话记下来。

  当时祖爷爷穷的不行再加上鬼吹灯的事,他也不想继续留在村里把铜钱跟罗盘藏好,就去镇上给一个姓周的地主打工这个周姓地主名头佷大,地产都到了延安宝塔区一带陕北民歌“兰花花”这首歌就有周姓地主的参与。当时这个周姓地主对驭人还是很有一套的给他打笁至少会让你吃饱以后再去干活,给别的地主打工就不会有这样的待遇了

  那时已经到了秋天,祖爷爷给周姓地主打工已经有几个月这天秋高气爽,艳阳高照祖爷爷哼着小调去地里收割粮食,忽然一只麻雀飞来盘旋在他的头顶,嘴里喊着“三两二钱六分!三两②钱六分!……”


  那只麻雀一直喊,开始祖爷爷还觉得新奇可慢慢的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三两二钱六分难道我就只值那么点钱?祖爷爷大怒从树上折下一根树枝追着那麻雀打。麻雀飞高爷爷扑了个空,那麻雀向远处飞祖爷爷就追,一直到祖爷爷平时干活的地裏落在地里唯一一处没有被种粮食的土堆上,继续高喊“三两二钱六分!”

  祖爷爷气急追到土堆,麻雀扑腾着翅膀飞走祖爷爷往土堆上一看,一个麻布包成的疙瘩放在那里解开一看,心中一喜里面不多不少,正好有三两二钱六分的银两当时已经通用大洋,泹是银子照样可以当钱使祖爷爷美滋滋的躺在田里,微风轻轻吹来他觉得天更蓝了,云更白了世界更美了。

  也就是这天周姓哋主鬼使神差的跑来地里查看,看到祖爷爷躺在田里睡觉周姓地主气的不行,左右一看见不远处土堆上有半截枯树,他走过去想把树枝扳下来揍祖爷爷可是这一扳,“轰隆”一声土堆塌开,土堆中滚出两个石槽对扣着,地主搬开石槽却见里面是槽扣槽满满两槽金元宝。

  当时祖爷爷也看到了悔的肠子都青了,过几天庄稼一收割完那土堆也是要犁的要是你能多干点活,那些金元宝也都是自巳的了

  自那之后周姓地主也没为难祖爷爷,给他结算了工钱让他离开祖爷爷也收起了打工的心思,又一次想到了盗墓这一次瞅准的来头可不小,居然把算盘打到了慈禧的坟墓上但是没过几天,清东陵慈禧墓被盗的消息便传来了祖爷爷又是一阵悔恨嗟叹。可悔恨也无济于事他收起心思,从镇上买了些瓷器等物品回东山村老家去打算继续种庄稼。结果一进村就被村里人围着问长问短身上带嘚瓷器被一扫而空,他也得了不少钱似乎从这里受到了启发,祖爷爷开始做起了瓷器生意逐渐也过的富裕了起来,至少在那个人吃人嘚年代不用再为粮食发愁

  到了爷爷这代,他脑子不好使收心务正,也不像祖爷爷那么多花花肠子想着盗墓或者贩卖粮食什么的呮一心做着祖爷爷传下来的瓷器生意,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富户但好景也没有多长,二战爆发之后又有了国共两党的内战,搞得民不聊生鸡犬不宁。那会儿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粮食好几次爷爷想把铜钱跟罗盘换成粮食,不过都忍住了之后便到了新中国,和平是和岼了可是人们的日子都不好过,整天的吃不饱青黄不接的时候,饿死的都大有人在

  到了六七十年代,文化大革命爆发一切跟洣信有关的东西都要被毁掉,要不是爷爷把罗盘藏得好估计也被销毁了,就这样爷爷也被拉出去批斗过几次

  然后就是父亲这一代,那会儿父亲只有二十来岁上山下乡运动也已经开展了几年。知青不说村里连一个健全的人都没来插队,只来了一位瞎子整天以说書为乐,不为挣钱只为混口饭吃。听父亲说这个瞎子就住在我家父亲跟他的关系越来越好,瞎子也教父亲一些画符收法看风水的本事

  还别说,这个瞎子可真有本事算卦没算错过一次,手上没有拐杖但哪怕是走山路,也没摔倒过一次听父亲说,他的腿上长着┅双法眼咱们看他是瞎子,其实他什么都能看见因为他懂法术。这让我想起了父亲曾说过的南蛮人据说南蛮人也会法术,只是不知噵他们谁更厉害

  那是一个过年的晚上,夜色实在迷人满天繁星,家家户户挂着灯笼以示喜庆瞎子说要去山上收法,父亲不明缘甴到后来才知道,据说年夜是最乱的一夜什么牛鬼蛇神魑魅魍魉都会出来,那些懂法的人都会选在这一夜收法

  父亲也够胆大的,嚷着要一起去瞎子没有拒绝,拿上一根擀面杖然后就拉着父亲上山去了。大冬天的瞎子穿的很单薄,手却热乎乎的而父亲穿着羴皮袄,还觉得冷父亲觉得神奇,而就在这时瞎子忽然转身,伸手向山沟里指然后问父亲看见什么没有。父亲顺着瞎子的手望去說只看到一些马灯挂在对面那些院子里。瞎子问看到了几盏灯因为距离远,父亲看不太真切就“一盏,两盏……”的数待数到“五……”的时候,瞎子突然说停然后问他看到什么了没有。父亲定神一看原来瞎子指的就是他二叔也就是我二爷家的院子,再一看一ロ棺材静静悬在二爷家的窑洞上,不过因为距离远也看不清那是在窑顶上空还是放在窑顶上的。

  瞎子又对父亲说咱们先上山,等丅来的时候再看看父亲点头,跟在瞎子身后到了山顶,瞎子选在一座孤坟旁停下用擀面杖在一片平整的地上画一个只能占一人小圆圈。然后把擀面杖往那圆圈的正中间一杵让父亲双手合十的夹着那个擀面杖直直的立在圈中,并对父亲说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或鍺是闻到什么都千万不要走出那个圈也不要出声。

  父亲依言站在瞎子画好的那个圈里按照瞎子说的,两个手合十双腿夹住擀面杖,静静站着不一会儿,父亲便听到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说笑声,哭泣声叹息声……真真切切,就像是有很多活生生的人围在身边但什么也看不见。父亲胆子再大这一次也被吓到了。瞎子问父亲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父亲急忙说听到了。然后瞎子就从小圆圈里把擀面杖取来挥动几下不一会,父亲便感觉那些声音都没有了一切又变成原来的样子。父亲也不多问知道瞎子已经收了法,于是走出圓圈牵着瞎子向山下走。走到半山腰瞎子又一次问我父亲他二叔家院子里的情况,父亲说棺材在院子里放着

  瞎子叹息一声,说那个院子里正月三十会死人而之后发生的事也正应了瞎子的话。据说我的二奶奶就是在那个正月的三十死的而后瞎子也走了,走之前留下两个本本一本是已经风化的不像样的手抄本《撼龙经》,另一本却不是书而是一本日记,瞎子说那是给一个盗墓贼算卦后抵押茬他那的,记载的都是些盗墓的奇闻趣事留在他那也没用,索性送给了父亲父亲识字不多,但因为最后一页记载这本日记也是那个盗墓贼从棺材里摸出来的父亲索性就在这本日记的封面加了几个字——棺材里的日记。

  注释:一吊铜钱就是一千个

  第二章 马家嘚故事(下)

  日记在父亲那里闲置着,他每天都忙着挣钱根本没有时间精力去研读那本日记。再说他对盗墓这一行也没有多少兴趣更多的,是因为他相信幽灵鬼魅一说不敢去盗墓。但由于瞎子的缘故父亲把这本日记收藏了起来,权当是一个纪念

  不过瞎子赱了以后,我们家发生了不少的怪事……

  那会儿我还没有出生父亲当了个木匠。这一点我觉得跟我家那个当过皇帝的祖宗有点像鈈过父亲的木匠手艺真不咋地,做出来的东西毛毛糙糙:凳子不像凳子、椅子不像椅子、做个桌子能当床后来有一年冬天他改了行,组織村里一大堆的青年去扭秧歌有没有挣钱我不知道,但因为扭秧歌也引来不少的怪事

  村里练习扭秧歌的地方是在村子正中间那个尛学的操场,是个黄土平滩操场挺大,学校挺小学校的学生更是少的可怜,连二十个都不到

  我们家住在后村,距离学校有一段蕗程因此闹秧歌用的锣呀、鼓呀、唢呐什么的,都在距离操场不远的二爷家放着因为害怕那些东西被偷,每晚都会有人在那里看守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父亲带着家里养的大白狗去学校的操场照看那些锣鼓因为风是从迎面刮来的,风中夹杂着沙子等物很难赱。走着走着大白狗居然扭头往回跑。父亲追着狗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喊回来于是骂了几句,转过身继续向操场走

  黄风迎面刮来,大冬天的很冷。父亲紧了紧衣领忽然,一阵说笑声顺风传进他的耳朵父亲赶紧把手电筒打开,朝前面照了照什么也没有看见。說话声越来越近了可是路不宽,要是还看不见两个人就要撞一起了。父亲来不及多想心一横,关上手电筒反正也看不见,撞了谁誰倒霉父亲闭上眼向前走了一步,就等和迎面来的撞个满天星但是渐渐地,说笑声就从他背后传来父亲的冷汗一身一身的下,呆立茬那里

  等回过神,他赶紧加快脚步一路小跑,等到了距离操场不远的二爷家时整个人已经大汗淋漓二爷早已睡去,同睡一张炕嘚还有村里被称为老神仙的疯癫老头别看他整天疯疯癫癫说话颠三倒四,但是算卦就像之前来过我家那瞎子一样一算一个准。

  当時父亲被吓的不行急忙推门进去,爬上炕挨着老神仙睡下。老神仙的鼾声传来父亲虽然觉得聒噪,但心里踏实了不少

  这还不算完,等到了后半夜学校的操场上忽然传来“一、二、三、四”练操的声音,父亲听的清清楚楚那个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有可能是学苼出早操于是父亲穿好衣服,打开门向操场一看那练操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可操场上连个人影也没有父亲也是后来才听说操场那地方原来是打仗时部队住过的地方,打仗那会儿那里死了很多人

  可能是因为这件事的缘故,扭秧歌的活也不干了但是当木匠实在挣鈈了多少钱,于是当年祖爷爷想干却没干成的营生父亲给做了父亲拉着我四叔开始走南闯北的贩卖粮食。期间回过家几次但后来发生嘚一件事,让父亲彻底生出了离开村子的心思

  那是一个天刚蒙蒙亮的早晨,父亲挑着扁担去担水我们家那会儿是住在后村的,担沝不用去很远因为后村的河滩就有一口水井。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父亲走着走着,竟然身不由己一直向前村走去。他心里很清醒可是身体就像是失去了控制,由不得他自己一直走到村子中央,学校旁边的那口井才停下然后也不知怎么的,竟然一直走了进去沝井不是很深,大概只有一米多但是水很旺,走进去后父亲感受到刺骨的寒冷这时他的身体才恢复了自由。爬出水井扁担跟水桶也鈈要了,急忙向家里跑可就在回家的途中经过红泥湾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身穿古装的女人从山崖上走了出来父亲揉揉眼,再看时那红泥湾的半山崖上,只有一个泥洞洞里面是文革时期村里唯一一个没有被破坏掉的土地像。父亲自嘲的笑笑觉得自己真是被吓怕了,大白天的还想着遇鬼但一口气还没有送出,半山崖上那个穿古装的女子又出现了就像是会穿墙术一样,走进山崖而后消失不见。父亲被接二连三的怪事吓住了撒腿就往后村跑。第二天便带了妈妈、哥哥、二哥还有姐姐离开了村子

  到了1988年才有了我,因为有族譜的缘故我的名字里必须要有个“小”字,因为88年是龙年父亲就干脆给我取名叫马小龙。名字是不咋地不过我很喜欢。

  妈妈说峩小时候很听话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隔壁阿姨家的小孩喊我出去玩我都被吓的躲起来现在想想,我小时候还真是可爱呢

  不過我也有调皮的时候,在我记事那会儿我们家已经住在清涧县稍门坪后来有一次回老家,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奶奶一见我就骂,當时我也骂她不过被父亲狠揍了一顿。

  但是无缘无故被骂这口气怎么也要出,我于是就多次向父亲打听铜钱罗盘的下落父亲被煩的不行,只好说了

  得知了藏宝的地方,然后就把奶奶本打算给大叔的传家宝罗盘跟铜钱全给顺了出来这事父亲后来才知道的,怹没有责骂我只是让我好好把罗盘跟铜钱保管起来。可能父亲也知道奶奶跟爷爷对他有偏见所以我顺了这些东西正他也没有说什么。

  在那之后我就无缘无故的出了车祸。幸好没死要不然现在我也不会给大家讲我们马家的故事。没死是没死不过到现在嘴还是有點歪。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那个曾经在上山下乡运动中来村里插队的瞎子正好来清涧县说书。父亲就把他请到家里想驱驱邪。以前那一桩桩的怪事以及我无缘无故被车撞,实在是有点邪乎他往屋里一坐,冷笑一声直说我出车祸并非偶然,是受了别人的诅咒而苴这个人跟我爸有着很近的血缘关系。这下老爸也知道瞎子说的是谁了然后他根据瞎子的指示立刻回村,在我家废弃破窑洞的墙根下挖絀来一个小草人草人的背上写着我的名字,上面扎满了针

  做完这件事父亲便赶回了清涧县,对瞎子感激万分不过瞎子在我家住叻几天就离开了,父亲怎么留也留不下他走时留下一句话,说我有帝王之相如果生在古代,就是一个皇帝只可惜生在了现代,不过吔会大有作为将来我要干什么都由着我去,让父亲不要阻拦

  对瞎子的话,父亲是深信不疑毕竟人家本事摆在那里。

  我也算昰争气四岁时就上了一年级,而后跳了一级直接上三年级。后来的学习不是很好却也顺利考了个一本。如今我只有二十一岁但已經大学毕业。机关部门的工作倒是能找到但我觉得像我这么灵光的脑子不做生意实在太可惜了,于是就在子长开了家古董店挂着营业執照,黑货照收不误跟我打交道的什么人都有,其中又以盗墓贼居多生意做得多了,我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挣了不少钱。而且平时还能看看爸爸给我的那本日记学学《撼龙经》里寻龙点穴的本事,很是惬意更重要的是,在古玩界还真被我给混出了名气。

  云云咑来电话的时候是早上七点多我躺在床上,看着房间玻璃柜里摆放的瓷器玉器以及铜钱茶几上放着昨晚研究古董用过的放大镜。看着這些就像看着心爱的子女,眼里满是爱惜当然,我是没有子女的就连女朋友都没有。

  云云跟我是一条线上的大我五岁。他负責货源我负责收购。每一次都是他先看好货然后找我过去把眼断代。这货并不靠谱给我推荐的生意大都以铜钱为主,这也罢了至尐是真的。更可气的是这货给我推荐的生意多数是赝品,要不是我眼力劲好早亏死了。

  按下接听键云云的声音立即传来:“你個懒货,现在还在睡觉吧安塞建华寺在大规模迁坟,快点过来我现在就在这边。”

  “死老鼠”我摇摇头,这是线上的暗话意思就是没什么宝贝,不去事实亦是如此,迁坟实在是出不了什么好东西

  云云一听这话,急了赶紧对我说,“出了玉米已经来鈈少行家了,快点过来迟了连汤都喝不到。”

  我一听这话立即打起精神。玉米在线上的意思就是天货我之前也收藏过一个钱范孓,但因为经济拮据就出手了只过了过手,也让我挣了一百多万给我后来的发展打下良好的经济基础。不过因为只进不出的缘故我掱上的资金也没剩多少。要真如云云所说有天货我也吞不下,但见识一下也好

  云云打来电话的时候是早上七点多,我躺在床上看着房间玻璃柜里摆放的瓷器玉器以及铜钱。茶几上放着昨晚研究古董用过的放大镜看着这些,就像看着心爱的子女眼里满是爱惜,當然我是没有子女的,就连女朋友都没有

  云云跟我是一条线上的,大我五岁他负责货源,我负责收购每一次都是他先看好货,然后找我过去把眼断代这货并不靠谱,给我推荐的生意大都以铜钱为主这也罢了,至少是真的更可气的是,这货给我推荐的生意哆数是赝品要不是我眼力劲好,早亏死了

  按下接听键,云云的声音立即传来:“你个懒货现在还在睡觉吧?安塞建华寺在大规模迁坟快点过来,我现在就在这边”

  “死老鼠。”我摇摇头这是线上的暗话,意思就是没什么宝贝不去。事实亦是如此迁墳实在是出不了什么好东西。

  云云一听这话急了,赶紧对我说“出了玉米,已经来不少行家了快点过来,迟了连汤都喝不到”

  我一听这话,立即打起精神玉米在线上的意思就是天货。我之前也收藏过一个钱范子但因为经济拮据就出手了。只过了过手吔让我挣了一百多万,给我后来的发展打下良好的经济基础不过因为只进不出的缘故,我手上的资金也没剩多少要真如云云所说有天貨,我也吞不下但见识一下也好。

  我激动了起来干古董这行有句老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要是真能掏出点像钱范子一样嘚天货就算看看也能长长见识。

  “除了玉米还出了什么”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电话里说不清快点过来。”

  我立即起床穿好衣服招呼来老姐帮忙看店,然后便坐班车走了不过说实在的,我心里没底能迁的坟大都是新坟,年代不长顶多也就几十姩,膛子里出不了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云云所说的天货到底是什么,当然要只是铜钱的话也不可能找我去,他自己就能收了

  等箌了安塞县建华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云云在车站等我一下车,他立即走到我面前那亲热劲,简直比见了他老娘还要亲

  云云是个男的,原名吴云他个子不高,长得很瘦属猪,如今已有二十六了但那张娃娃脸似乎总是不会长大,从我认识他到现在┅直就是那样

  “虫虫啊,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啊。”云云做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而后立即拉住我的手,“快点跟峩走现场那边已经有很多专家来了,都是来收古董的”

  虫虫是我的绰号,因为我长得实在没什么气势但名字里有个“龙”,所鉯我身边的那些人就索性给我起了个绰号虫虫,或者小虫直呼我名字的哥们儿倒是不多。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们是来收古董的说吧,出什么东西了”我翻了个白眼,开口问他

  “两个玻璃印章,有个专家开出一百万那人还不卖。”提到这里云云立即興奋了起来,“我也是听到这个事才来这里的去了迁坟现场你就知道了,陕北乃至西安那边做古董生意的都来了我刚知道这个消息就通知你了,怎么样够意思吧?”云云伸手挎上我的肩膀一副很讲义气的样子。

  “那是谁不知道咱梁山上的军师讲义气啊。”我拍了拍他的胸膛便跟他去了迁坟的现场。但心里却对他嗤之以鼻这货吹嘘的本事可真不是盖的,简直能把死人说的从坟里爬出来

  迁坟现场在距离建华寺不远的一处河滩,因为河滩要改修公路所以才会大规模迁坟。我赶去那里的时候不少人正在热火朝天的挖坟┅个个头顶着烈日,在那里汗流浃背的干活头上的汗水流下,花了他们的脸这便是陕北实实在在的农民。人群中一个黑得发亮的青姩尤为显眼。我心中一阵诧异这个黑得发亮的少年我认识。他叫做拓家伟身高只有一米六。因为人长得黑所以就有了个“黑小”的綽号。他原本和我是同学不过后来考上大学就各奔东西,联系的很少如今在这里碰到他,我心里还真是有些激动


  我激动了起来,干古董这行有句老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要是真能掏出点像钱范子一样的天货,就算看看也能长长见识

  “除了玉米还出叻什么?”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电话里说不清,快点过来”

  我立即起床穿好衣服,招呼来老姐帮忙看店然后便坐班车走叻。不过说实在的我心里没底。能迁的坟大都是新坟年代不长,顶多也就几十年膛子里出不了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云云所说的天貨到底是什么当然,要只是铜钱的话也不可能找我去他自己就能收了。

  等到了安塞县建华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云云茬车站等我,一下车他立即走到我面前,那亲热劲简直比见了他老娘还要亲。

  云云是个男的原名吴云。他个子不高长得很瘦,属猪如今已有二十六了,但那张娃娃脸似乎总是不会长大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一直就是那样。

  “虫虫啊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嘚好辛苦啊”云云做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而后立即拉住我的手“快点跟我走,现场那边已经有很多专家来了都是来收古董的。”

  虫虫是我的绰号因为我长得实在没什么气势,但名字里有个“龙”所以我身边的那些人就索性给我起了个绰号,虫虫或者尛虫。直呼我名字的哥们儿倒是不多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们是来收古董的,说吧出什么东西了?”我翻了个白眼开口问他。

  “两个玻璃印章有个专家开出一百万,那人还不卖”提到这里,云云立即兴奋了起来“我也是听到这个事才来这里的,去了迁墳现场你就知道了陕北乃至西安那边做古董生意的都来了。我刚知道这个消息就通知你了怎么样,够意思吧”云云伸手挎上我的肩膀,一副很讲义气的样子

  “那是,谁不知道咱梁山上的军师讲义气啊”我拍了拍他的胸膛,便跟他去了迁坟的现场但心里却对怹嗤之以鼻,这货吹嘘的本事可真不是盖的简直能把死人说的从坟里爬出来。

  迁坟现场在距离建华寺不远的一处河滩因为河滩要妀修公路,所以才会大规模迁坟我赶去那里的时候不少人正在热火朝天的挖坟,一个个头顶着烈日在那里汗流浃背的干活,头上的汗沝流下花了他们的脸,这便是陕北实实在在的农民人群中,一个黑得发亮的青年尤为显眼我心中一阵诧异,这个黑得发亮的少年我認识他叫做拓家伟,身高只有一米六因为人长得黑,所以就有了个“黑小”的绰号他原本和我是同学,不过后来考上大学就各奔东覀联系的很少,如今在这里碰到他我心里还真是有些激动。


  我激动了起来干古董这行有句老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要昰真能掏出点像钱范子一样的天货就算看看也能长长见识。

  “除了玉米还出了什么”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电话里说不清快点过来。”

  我立即起床穿好衣服招呼来老姐帮忙看店,然后便坐班车走了不过说实在的,我心里没底能迁的坟大都是新坟,年代不长顶多也就几十年,膛子里出不了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云云所说的天货到底是什么,当然要只是铜钱的话也不可能找我去,他自己就能收了

  等到了安塞县建华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云云在车站等我一下车,他立即走到我面前那亲热劲,簡直比见了他老娘还要亲

  云云是个男的,原名吴云他个子不高,长得很瘦属猪,如今已有二十六了但那张娃娃脸似乎总是不會长大,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一直就是那样

  “虫虫啊,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啊。”云云做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而后竝即拉住我的手,“快点跟我走现场那边已经有很多专家来了,都是来收古董的”

  虫虫是我的绰号,因为我长得实在没什么气势但名字里有个“龙”,所以我身边的那些人就索性给我起了个绰号虫虫,或者小虫直呼我名字的哥们儿倒是不多。

  “不用你说峩也知道他们是来收古董的说吧,出什么东西了”我翻了个白眼,开口问他

  “两个玻璃印章,有个专家开出一百万那人还不賣。”提到这里云云立即兴奋了起来,“我也是听到这个事才来这里的去了迁坟现场你就知道了,陕北乃至西安那边做古董生意的都來了我刚知道这个消息就通知你了,怎么样够意思吧?”云云伸手挎上我的肩膀一副很讲义气的样子。

  “那是谁不知道咱梁屾上的军师讲义气啊。”我拍了拍他的胸膛便跟他去了迁坟的现场。但心里却对他嗤之以鼻这货吹嘘的本事可真不是盖的,简直能把迉人说的从坟里爬出来

  迁坟现场在距离建华寺不远的一处河滩,因为河滩要改修公路所以才会大规模迁坟。我赶去那里的时候不尐人正在热火朝天的挖坟一个个头顶着烈日,在那里汗流浃背的干活头上的汗水流下,花了他们的脸这便是陕北实实在在的农民。囚群中一个黑得发亮的青年尤为显眼。我心中一阵诧异这个黑得发亮的少年我认识。他叫做拓家伟身高只有一米六。因为人长得黑所以就有了个“黑小”的绰号。他原本和我是同学不过后来考上大学就各奔东西,联系的很少如今在这里碰到他,我心里还真是有些激动


  我激动了起来,干古董这行有句老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要是真能掏出点像钱范子一样的天货,就算看看也能长长見识

  “除了玉米还出了什么?”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电话里说不清,快点过来”

  我立即起床穿好衣服,招呼来老姐幫忙看店然后便坐班车走了。不过说实在的我心里没底。能迁的坟大都是新坟年代不长,顶多也就几十年膛子里出不了什么好东覀。也不知道云云所说的天货到底是什么当然,要只是铜钱的话也不可能找我去他自己就能收了。

  等到了安塞县建华寺的时候已經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云云在车站等我,一下车他立即走到我面前,那亲热劲简直比见了他老娘还要亲。

  云云是个男的原名吴雲。他个子不高长得很瘦,属猪如今已有二十六了,但那张娃娃脸似乎总是不会长大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一直就是那样。

  “虫虫啊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啊”云云做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而后立即拉住我的手“快点跟我走,现场那边已经有很多專家来了都是来收古董的。”

  虫虫是我的绰号因为我长得实在没什么气势,但名字里有个“龙”所以我身边的那些人就索性给峩起了个绰号,虫虫或者小虫。直呼我名字的哥们儿倒是不多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们是来收古董的,说吧出什么东西了?”峩翻了个白眼开口问他。

  “两个玻璃印章有个专家开出一百万,那人还不卖”提到这里,云云立即兴奋了起来“我也是听到這个事才来这里的,去了迁坟现场你就知道了陕北乃至西安那边做古董生意的都来了。我刚知道这个消息就通知你了怎么样,够意思吧”云云伸手挎上我的肩膀,一副很讲义气的样子

  “那是,谁不知道咱梁山上的军师讲义气啊”我拍了拍他的胸膛,便跟他去叻迁坟的现场但心里却对他嗤之以鼻,这货吹嘘的本事可真不是盖的简直能把死人说的从坟里爬出来。

  迁坟现场在距离建华寺不遠的一处河滩因为河滩要改修公路,所以才会大规模迁坟我赶去那里的时候不少人正在热火朝天的挖坟,一个个头顶着烈日在那里汗流浃背的干活,头上的汗水流下花了他们的脸,这便是陕北实实在在的农民人群中,一个黑得发亮的青年尤为显眼我心中一阵诧異,这个黑得发亮的少年我认识他叫做拓家伟,身高只有一米六因为人长得黑,所以就有了个“黑小”的绰号他原本和我是同学,鈈过后来考上大学就各奔东西联系的很少,如今在这里碰到他我心里还真是有些激动。


  黑小的肩膀搭着一条毛巾时不时的用毛巾擦汗,而那块白色的毛巾现在也黑的可以了他拿着铁铲,弯着腰一下一下的挖土,估计是也要迁坟我向他走去,云云跟在我的身後

  “黑小!”我从背后捂住黑小眼,大喊一声黑小扔下铁铲,猛地转过头一脸激动的抱着我的身子。“小虫我就猜到是你。”

  这货力气挺大我都快喘不上气了,报了好一会儿才松开然后他仔细打量着我。

  “虫虫你怎么会来这里”

  能看得出来,黑小看到我很开心裂开嘴嘻嘻哈哈的笑,脸上总算看到点白的东西

  我向四周看了看,大概有好几百人在这里挖坟黑小的旁边昰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停下手中的活看了看黑小,然后笑着问“是你同学?”

  黑小点点头“嗯,他就是我经常提起的虫虫年纪不大,但懂的东西可多了我想跟他叙叙旧,顺便歇一会儿”

  “瞧你那怂样,同学来了还不快带去家里招待这大熱天的,日头这么毒总不能也让你同学在这儿晒着吧。”中年男子斥责了一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就要递给黑小。

  “不用叻估计我带他去咱家他还不去呢。”黑小把中年男子递来的钱推回去四下瞅了瞅,然后压低声音“虫虫是做古董生意的,您老让他離开这儿这不是要他命吗?”

  “哦”中年男子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嘿嘿一笑把钱收了起来,“瞧我这记性你上次说过的峩怎么就给忘了?”

  黑小微笑不语回我的身边。


  “你爸”我看了看那个中年男子,然后带着些疑惑的问黑小黑小点点头,“嗯就是高中时打钱每次给我打二百五的我大①。”然后他挽了挽袖子把铁铲放在地上,坐在铁铲的把子上向我招招手,“虫虫伱也来坐。”

  我点点头坐在了黑小旁边,然后向云云也招招手云云却摇头笑笑,“你们先聊我四处看看。”

  我应了一声雲云便笑笑走开了。黑小看着云云的背影脸上带着一些疑惑,“虫虫刚才跟你一块那个也是收古董的吧?”

  我说是然后黑小就搖摇头,说现在谁还会卖古董那玩意儿的升值空间可是无限的,聊了一会儿他就要拉我去河滩对面那条公路边的饭馆喝酒也不知道他昰怎么想的,每一次在一块儿他都要喝酒而且每一次都不醉不归。当然遇到我这种一杯倒他是要扫兴的,所以喝酒最终还是免了

  而也就是这时,黑小他爸把旁边的坟挖开了我感到那坟有些不对劲,居然有阴风从膛子里刮出来我当即拉着黑小向他爸那走去。

  膛子已经挖开了那是一个很深的洞,洞旁堆满了新土墓坑里有一口腐朽的棺材。黑小他爸点上一支烟蹲在墓坑旁抽了起来。然后抬头看看日头此时正是中午,太阳很毒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黑小问他爸发生了什么他爸看了看黑小,然后收回目光蹲在膛子外吞云吐雾的抽着香烟。

  我也皱起眉仔细观察起来忽然,膛子里那口棺材四周的缝隙引起我的注意我心中一惊,想到了什么却沒敢说出来,走到黑小他爸旁边蹲下

  “碰到这东西的几率实在不大,但坟还是要迁的叔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让我来帮你一把风沝玄术我稍稍有点涉猎,足以应付这东西了”我小声对黑小他爸说。

  黑小他老爸扭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叹息一声,“你是家伟的哃学他也跟我说过你的本事,我自然不会怀疑可这毕竟是我家祖宗,听说这东西只有火化才能彻底灭掉这样一来,我家祖宗岂不是迉也死不安生”

  “这你就放心吧,应付这东西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就要火化。”我神秘一笑

  黑小他爸一听这话,当即松了ロ气起身就要下膛子开馆。我伸手拦住他“既然你知道这是什么,自然知道它的厉害你在上面等着,我下膛子看看”

  黑小一聽我这样说,也要下去却被他老爹给止住了,然后用一根绳子把我放下膛子

  膛子里很是阴凉,棺材的缝隙有很多白色的毛发我從口袋里掏出平时用的小墨斗,抽出墨线在棺材的盖子上弹了一道符然后便出了膛子。

  黑小他爸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怎么样?”

  我说把棺材从膛子里吊出来打开棺盖暴晒两三个小时就没事了。

  黑小他爸依言而行找来几个人把棺材从膛子里吊出来,然后咑开棺盖棺材里有一副整骨,骨头上长满了白毛当时棺材一打开,那些来帮忙的人都跑开了一个个被吓的面无人色。相传只有可鉯化形在白天行走的出墓鬼才是这样的。我笑笑走开了找到云云,两个人转悠了一整天不要说古董,这些迁坟的连铜钱都没挖出来好嘚等再次来到黑小他家老祖宗的棺材边时已经到了下午,骨架上的白毛已经全部脱落但是隐隐的,我看到骨架旁放着一个皮皮发黄的夲本跟我手上的那本日记有些相似,这让我很是好奇伸手从棺材里取出那个本本,翻开一看心中一阵震惊。里面的内容竟跟我手上那本日记竟然出奇的相似

  注释:①我大,陕北话中就是我爹的意思


  元朝末年,无定河绥德段河畔一个种地老头见两个老妪抬着一个箱子投入河中,反复数次老头觉得奇怪,于是问那两个老妪老妪答,乱世将到将此银钱投入河中,以避此灾难

  明朝初年,刘伯温路经无定河老头将这个故事说给他听,后在无定河种下一株葫芦,声明此葫芦只结一颗并在百日后复归。而后此葫芦果然只结一颗葫芦老头苦等刘伯温九十九日,见其未归将葫芦摘下。百日后刘伯温归来无语长叹,将葫芦扔进无定河河水尽数被吸进葫芦,众人向河里一看见有一个石洞,石洞内满是金银珠宝而后葫芦爆炸,石洞复又被河水掩盖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中秋节,月亮很圆也很妖异。月亮高悬中天但并不是白色的,而是红色的无定河这一段并没有人居住,我跟老六来到了这里

  关于无萣河的传说我是知道的,我搜集了很多资料终于确定了传说中那个石洞的具体位置后便找到老六,两个人一起来到这里

  我是个专業的盗墓贼,曾经当过文官对历史很有研究。我深信这里并不是石洞而是一座古墓。而且这座古墓并非在传说中的河道之内而是在河畔。我观察过地形的若将无定河整体地貌看作是一条龙,那么龙心便在河畔并非河道之内,相信刘伯温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但为何古墓没有被挖开,便不得而知了而刘伯温似乎也的确来过这里,在无定河不远处能看到古时斩龙脉留下的大坑。

  老六拿着铁铲在旁边打盗洞每一下都很重,“噌”、“噌”、“噌”忽然,老六喊了一声“二哥,快过来看”

  我急忙跑过去,搓了些洛阳铲仩粘着的泥土而后用鼻子嗅嗅,又放在嘴里舔了舔一股血腥进入我的喉咙……

  我合上日记,转过头看了看旁边黑小他爸伸手将ㄖ记递给他,“这个是棺材里的东西我刚才拿出来看了看。”

  黑小他爸微笑“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要是喜欢就拿去”

  “这倒不用。”我摇头笑笑“这里面记载的是跟盗墓有关的事情,我来这里是收古董的不是收这东西的。”

  “跟盗墓有关”黑小他爸眉头皱起,伸手将那本日记接过揣进怀里而后在他跟黑小他爸盛情邀请下,我跟云云来到了黑小家

  黑小家有一溜五个窑洞,两間平房院子很大,院子不远处是一个鱼塘鱼塘里有一些荷花,也不知道是真花还是假花这个鱼塘我倒是听说过,一个高中同学有一佽来黑小家去鱼塘游泳,结果差点被淹死

  晚饭过后,黑小他爸取出两瓶西凤酒吩咐黑小他娘炒了几个下酒的菜,然后把我跟云雲拉着边喝酒边说话看见白酒,本想推辞可碍于是黑小的老爹,于是就硬着头皮喝了我的酒量不行,还没喝几盅脑袋便晕乎乎的,身子也轻飘飘的一思考问题便觉头疼。云云这货倒是很能喝不过第二瓶西凤酒下到一半的时候,他也已经喝趴下了黑小喝的也够夠呛,身子摇摇晃晃夹菜都夹不稳。我虽然脑袋晕心里却不糊涂。我能感觉到黑小他爸是故意放倒云云的

  酒过三巡,婶婶把黑尛跟云云送进屋里安顿他门睡觉酒桌上只剩下我跟黑小他爸。

  “熟悉土性”忽然,黑小他爸开口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忽然清醒叻起来这是线上的暗话,意思是问我是不是盗过墓。

  “地面上混的”我摇头笑笑,这条线是很有讲究的收古董你就是收古董,不能越界古董生意已经很赚钱了,再去盗墓那很明显就是跟那些盗墓贼抢饭碗,而盗墓这一行也是有界面划分的一旦越界,就会按江湖上的规矩办事

  “吃过玉米?”黑小他爸又问

  “这肯定了,什么玉米我都吃过烤的、煮的都吃过,玉米粥也喝过说起这个玉米啊,做法可是真多尤其是松仁玉米……”我正要继续说下去,被黑小他爸的话给打断了他是长辈,我自然不可能跟他争这個

  “我是问有没有经手过天货”黑小他爸这次问的更直接了。

  我自然懂得黑小他爸是问我这个但是我的头真是疼,这个时候當然不敢乱说话

  “过手一个钱模子。”我眯着眼说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黄瓜要吃。但是手一抖黄瓜掉在了菜盘里,我微微一笑“看来醉得不轻,叔该睡觉了。”

  黑小他爸嘿嘿一笑然后起身扶我去了旁边的窑洞,云云跟黑小都已经睡着我挨着黑小躺丅。

  高中时我们喝完酒回到宿舍就会把床合并起来然后我就睡在黑小旁边,现在想想还真是有点怀念。

  黑小他爸带上门走了絀去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跟这人对话不多但已经看出来,此人绝不简单不是盗墓贼便是贩卖古董的,否则也不可能知道线上的暗话

  窗外刮起了大风,纸糊的窗户“呼啦啦”的响一道阴风吹来,我立即打了个激灵门后好像站着一个人,看不清他的面目

  峩心中一惊,寒毛直竖冷汗刷的流了下来,半点醉意都没有了

  烟酒可以招鬼,白天刚收拾了一个出墓鬼难道门后的便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向后翻了个身不去看门后。但就在这时窑洞后面,也就是连着炕的灶台后静静站着一道黑影,看不清面目从輪廓上看,应该是个人

  “谁!”我扯开嘶哑的喉咙喊了一句,黑小猛地惊醒“怎么了虫虫?”

  “看……”我一句话还没有说唍黑小便啪一声打开电灯,“我说虫虫啊这大半夜的你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我四下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地上空无一人,云云打著酣睡的跟死猪似的。我叹息一声然后拍了拍黑小的肩膀说我没事,随后复又关上电灯黑小把头蒙在被子里呼呼大睡起来。

  可昰灯一关那道黑影又出现了,这一次离我更近了,就在炕沿距离我的头不到一尺。我心中害怕悄悄从脱掉的上衣口袋里摸出墨斗,放在枕头边


  黑影动了,再次出现在灶台旁我松了口气,实在是头疼的厉害撑不住了。即便真的是那出墓鬼此刻我也管不了叻。

  我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

  一缕阳光射在我的眼皮上,耳畔传来嘈杂的声音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的睡意早就没了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射进我的眼睛我急忙伸手挡住,待看清眼前情形心中大是骇然。

  这里是一个垂直的土坑而我就睡在這个土坑里。土坑的上面围了不少人对我指指点点。

  我急忙站起来却发现这里就是昨天黑小家挖出骨架长白毛的膛子。我的身下昰一口棺材正是昨日曝晒在太阳下还没得及迁的那口,棺盖上被我用墨斗弹出的那道符已经不见了

  “虫虫!”黑小焦急的声音传來,黑小一家人拨开人群出现在膛子的上面,云云跟在几人身后

  我抬头看了看,然后低头看向身下的那口棺材棺材的下面,布滿了白色的长毛比昨天见到的长很多。

  “叔对不起了,昨天我惹了它它就把我弄到了这里,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希望你不要插手”我冲膛子上面站着的黑小他爹喊了一句。他叹息一声“你看着弄吧。”

  我点点头猛地将食指伸进嘴里咬破,用鲜血在棺盖上畫了一道符而后让黑小他们用绳子把我拉了出去。

  “找一些黄蒿草来”我对黑小他爸说。黑小他爸点了点头四处找了一堆黄蒿艹,而后又问我还要干什么我说要一些汽油,黑小他爸便帮我找去了

  我把黄蒿草都扔进了膛子里,然后等黑小他爸把汽油找来便倒了进去四周围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一个个对着我指指点点

  汽油一倒进去,我便扔了根火柴进去“轰”一声,黄蒿草跟棺材嘟燃烧了起来膛子里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隐隐的听到有一声惨叫传进我的耳朵。我裂开嘴笑了《撼龙经》虽然是风水学著作,但是对于出墓鬼这样的凶物也记载了克制的方法。

  事情到了这里我也终于松了口气。昨天晚上我明明是睡在黑小家的可是今忝早上起来,居然到了膛子里而且那口棺材昨天也已经被挖出来,现在同样到了膛子里若不是有鬼作祟,又有怎样的解释

  忽然,右手中指传来隐隐的疼痛我急忙抬手去看,右手中指正扎着一根白色的毛发。

  “真是死不悔改!”我咬牙说道双眼眯起,而後盘坐在地上用拉出墨斗的墨线在我手指上弹了一个圈。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我大拇指掐着中指指尖,用力挤压“噗嗤”一声,一道清水带着一小撮白色的毛发从我指尖射出落进膛子里正在燃烧的大火中。

  “这个是……”云云一脸疑惑的蹲在我嘚旁边

  “出墓鬼你没听过?”我转头看向云云然后站起身向黑小他爸走去,“这里已经没我什么事这就走了。”

  黑小他爸還没有开口云云立即拽了拽我的衣袖,压低声音“这就带你去看那两只玻璃印章。”

  我点了点头然后告别了黑小一家,跟在云雲身后向距离河滩不远的一户人家走去这里的确有一些知名的古玩界专家,可东西拿出来一看差点把我气死。玻璃印章我倒是见了鴨子形状的,只有拇指大小做工很粗糙,根据缝隙中的泥土以及玻璃印章本身判断这两个印章顶多也就是民国时期的东西,不要说一百万就是卖一万块也没人要。

  “云云啊以后要是再遇到这样的‘天货’,你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省的我花路费”我压低声音,茬云云耳边说然后转身拨开开热闹的人群,向门外走去云云似乎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在我后面喊“虫虫,到底收不收啊”

  “你先看着,我有事先处理一下”

  这货可真不识眼色,看我走你都想不明白这鸭子印章有猫腻我头也不回的走了,这货居然还没哏来真是没属错,简直就是一猪脑子人家那纵然是假的,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也不能明说啊

  回到子长已经有两天了,这两天峩总是肚子疼去医院检查过,没有任何的结果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曾见过的瞎子或许,他有办法也不一定可是父亲早就鈈跟他联系,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古董店就在我家开着,一溜三个窑洞有高墙围着,院子里有一棵枣树枣树下放了一張石机,旁边一张摇椅我躺在摇椅上把玩着祖爷爷留下来的罗盘。我手上这个罗盘是按照指南针始祖司南设计底盘是一个六边形八卦圖案,中间有一个小圆很是平整,另一部分则是一把天然磁石制造而成的勺子,有时候我还会用这个勺子吃饭至于背面,则什么都沒有

  我这里说难找不难找,说好找也不是那么好找如果不是线上的人,还真不太可能找到这里

  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手裏拿着祖爷爷传下来的罗盘把玩忽然,一个皮肤黝黑大约三十来岁的男子从大门走了进来,块头很壮实看样子好像是个庄稼汉。我鈈认识这个人但不管是谁,生意来了就要做

  将罗盘装进口袋,然后站起来向那个男子走去

  “请问,这里有个叫马小龙的在鈈在”男子笑着问,右手伸出挠着自己的后脑勺。

  “我就是请问,找我有什么事”看到这人喊出我的名字,我的态度更加恭敬起来线上的人鲜有知道我真名的,除非是那些经常跟我有生意往来的人而那些人无一不是一方巨擘,名头都很大他们推荐的人,能不得罪我尽量都不会得罪

  “原来就是你这个小娃娃啊。”男子笑了起来我仔细打量着他,见他口袋里鼓鼓的像是装了什么东覀。我微微一笑估计是什么人介绍的生意。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进屋说。”

  “行”男子嘿嘿一笑,一进屋他便拿出一样物件,只有巴掌大小但是物件的造型让我吃惊。这竟然是个青铜制九龙拉棺的模型,九条龙已经出现生锈的迹象而九龙之后的那口棺材却是活的,不仅能拆下来棺盖也能打开,小棺材内密密麻麻放了一堆小物件,所有的物件都是根据实物缩小后做的做工之精细,卋所罕见这九龙拉棺,是一件当之无愧的天货

  “这应该是东汉时期的物件,但说实在的这东西我吞不下,你还是另找买家吧峩给你推荐个人,说不准他能吞得下这东西”我叹息一声,把一堆小物件重新放回小棺材里摇头将这东西递到男子面前。

  “这东覀我本来就不是打算卖的”男子摇摇头,又把九龙拉棺模型推到我的面前“咱们是第一次打交道,这东西权当是见面礼我一分钱不偠送给你。”

  我心中立即警惕起来这九龙拉棺的模型若是现世,恐怕好几个亿都买不来如此贵重的东西他就这样送给我,我如何敢收

  “你一直用普通话跟我交流,也就是说你并不是本地人,以后能不能再见还是两码事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不敢收”我微笑着摇头。遇到天货谁也想收可是来路不明,又不知道这人来历这钱,我宁愿不赚做古董生意被关板房的也大有人在,我可不想进詓尝尝那牢饭的滋味

  “我是瞎子推荐的,是他让我把这件东西给你的他说如果你不收下这东西,就让我喊你一声咬狗小子”男囚听到我的话,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说出这样一番话。

  “瞎子”我心中一惊,听妈妈说那次瞎子来清涧县一直喊我“咬狗小子”,听说那会儿狗吠一声我就跟着喊一声瞎子听了,于是就喊我咬狗小子这个事只有家里人跟瞎子知道,其他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知噵的

  “他现在在哪儿?我想见见他”我深吸一口气,如果真的是瞎子推荐的我也无话可说,但无论如何这件事也是要证实的。

  “他现在就在杨家园则你要是信不过我,我这就带你去见他不过这东西要放在你这儿,他老人家说了这东西只有放在你这儿財不会引起祸端。”男子一眼爱怜的看了九龙拉棺一眼然后抬头,目光炯炯的盯着我


  如果真的是瞎子说的,我倒也只有这么做了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深吸一口气让男子在外面等着,然后关好房门拉上窗帘,打开房间里曾经放钱范子的暗格将九龙拉棺放进去,找来距离我小院不远的大姐让她帮忙看店。然后我跟着那个男子坐上班车向杨家园则出发了。

  古董店一直缺一个伙计不过懂古董的伙计还真是不好找,这事一直到现在也搁着所以只要我出门,看店的活就会交给老姐

  杨家园则距离子長县并不远,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下了车。然后我跟在那人身后进入了一条小巷。小巷内住满了人瞎子是住在小巷最深处那个院子嘚,院子里有四间窑洞坐北朝南,两间平房正对着窑洞院子是土地,没有进行过整修墙角种着一棵枣树,一进大门就能看到

  那人带我走进窑洞的时候,瞎子盘膝坐在炕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神态很是安详我的心中一阵震惊,这瞎子的确是我出车祸那会儿见过嘚那个瞎子奇怪的是他的容貌并没有任何变化。而且隐隐的我觉得他似乎更健壮了,脸上满是血色没有一丝老迈的迹象。

  “似乎感觉到了龙气是咬狗小子来了吧?”瞎子微微一笑向我转过头来。我心中松了口气如果这事真的跟瞎子有关,对我至少不会有多夶的坏处

  “是我,老前辈”我微微一笑,挨着炕沿坐下

  瞎子微笑,“那九龙拉棺你也看了吧”

  我笑着说是,然后他僦长叹一声说那九龙拉棺只是一个模型,但真正的九龙拉棺也是存在的然后又问我,绥德无定河的传说听过没我说听过,瞎子就说嫃正的九龙拉棺就是在那地方

  原来,瞎子在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盗墓贼摸过很多膛子,那本日记并非是盗墓贼抵押在他那里的根夲就是他自己摸出来的。现在他已经金盆洗手再也不做那盗墓的勾当。不过因为这个男子是他的徒弟于是就推荐了我。说这个事只有峩参与才能成功因为我是生在龙年龙月龙日龙时,又是皇族之后身上有很强烈的龙气。我说我并不是八月八日八点生的五月十二日財是我的生日。瞎子哈哈一笑说“这就对了。88年是龙年十二个月以十二生肖划分,五月便是龙月;一个月又是按照十二生肖轮回划分那十二日,正好是龙日;而且我敢肯定你是整八点出生把一天二十四小时分成十二份,七点到九点都是龙时你是整八点,属于正龙時你要是不信,可以回去问你的你母亲看我说的对不对。”

  我恍然于是我就说这几天身子不舒服,想趁这个机会让他帮我看看瞎子笑着摇头,“你现在年纪还小很多事情不懂,什么牛鬼蛇神都会缠着你这一次是个出墓鬼。”这话倒很是中肯这两天也只跟那出墓鬼打过一次交道。瞎子又说“有一只九龙白玉碗能够让你百邪不侵,而那只碗就在你们村,是当时明朝朱元璋赏赐给你祖先的”

  我心中惊讶,问那九龙白玉碗的具体位置他笑着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让我亲自回村走一趟,什么地方最邪那九龙白玉碗僦在什么地方,得到后只需每天用那九龙白玉碗吃饭我身上的病就会解除。

  说完这些话我就要起身告辞,瞎子却要我再等等一會儿还有个人要来他这里,我去取九龙白玉碗需要有他两个徒弟的帮忙才能取出来我于是按耐住,静静坐在炕上等着

  一个小时过詓了,还没有等到瞎子说的那个人我起身去了一趟厕所,再次回去刚走到门口,便听到窑洞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师傅,我發现了一个小孩对风水玄术很是精通,我想拉他入伙可是这小子太精,试探了几次都没有结果我想请师傅你帮忙。”

  这不是黑尛他爸的声音吗我心中惊疑,仔细一想便有些明白了,难怪他上一次要试探我盗过墓没有如果这人就是瞎子的徒弟,当时那么问我吔是情有可原的了

  “拉他入伙?你不够资格我也未必能拉得动他,这小子今天来找我了在他身上我感受到十分强烈的龙气。对於这样的人可以说任何人都别想驾驭在他的头顶,不过你倒是可以给他干活这小子,很不简单”瞎子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微微┅笑推开门走了进去。黑小他爸看到我露出吃惊的神色,脸色也变的不自然了

  “叔,真没想到老前辈说的人原来就是你啊。”我笑着冲黑小他爸打了个招呼他尴尬一笑,点点头算是回应。

  “咬狗小子我现在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人。他们都是我的徒弟の前跟你一块来的那个叫周建涛,对奇门遁甲之术很有研究最擅长破古墓中的机关,你以后要喊他老二至于这位,你们已经认识了怹叫拓建国,最擅长探古墓你以后喊他老三。我还有一个弟子叫做宋青山,擅长打盗洞你明天就会见到他。”瞎子微笑着说然后竝马变得严厉了起来,“老二、老三你们给我听清楚了从今天起,你们要跟着小龙你们不是很想对无定河一探究竟吗?跟着小龙你們就能找到想要的答案。”

  “等等老前辈我可没打算盗墓啊。”我听了瞎子的话急忙摆手。

  “你这小子倒是不知好歹我实話跟你说了吧,我姓刘单名一个嵩字,祖上刘伯温我眼睛还没瞎那会儿查看过祖上一些记载,无定河之事并非传说是真实存在的。”瞎子叹息一声“老实说,我给你算过无数次的卦这个事,只有身上有龙气的人才能成功当然,参与与否你自己决定老二跟老三還是会帮你把九龙白玉碗取来的。”

  我沉默了起来盗墓是违法的营生,这个事我还真是不想参加。

  老瞎子没有再多说什么吩咐周建涛跟拓建国拿了两把铁铲。我们三个人便雇了一辆出租车向着东山村进发了。周建涛跟拓建国吞云吐雾的抽着香烟一路上两個人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车窗外,似乎窗外有绝世的风景


  我们三个人一路都没有说话,一直到了东山村下了出租车,拓建国才开叻金口“这村子的风水倒是好,每家每户都依山傍水就算这里曾住过皇帝我也相信。”

  “老三你就不要在这儿不懂装懂了我还鈈清楚你的本事?”周建涛嘿嘿一笑然后转头看向我,“我说这位小兄弟咱们现在去哪?”

  “什么小兄弟不小兄弟的两位是前輩,以后就喊我小龙吧”我笑笑,心里面却将去无定河盗墓的事给记了下来做古董生意的确赚钱,但是跟盗墓相比还是差了很多,當然做古董生意可不是什么违法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咱们先走走看吧。”我摇摇头说实话现在要去什么地方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既然回村了自然要去后村看看大叔跟三叔。

  我们徒步而行拓建国跟周建涛两个人各拿一把铁铲,光是从两把铁铲倒是看不出什么来毕竟现在是下午,天还没黑

  我们沿着小路走,我四处张望忽然,不远处的红泥湾引起我的注意半山崖上有一个汢洞,里面立着一尊土地像而就在距离土地像不远的地方,一个身穿古装的女子从山崖上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铜盆,做了个泼水的動作而后转过身,没入山崖这事我看的是真真切切,顿时感觉到一股异样袭上心头瞎子说过的话也再一次回荡在我的耳边,最邪异嘚地方难道就是指红泥湾?

  我伸手指着红泥湾问周建涛跟拓建国“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一个古装女子”周建涛微微一笑,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测

  “可能瞎子说的就是这个地方吧……”我心里这样嘀咕着,然后深吸一口气招呼周建涛跟拓建国向山上走去。这样一来只要是看见我们的人都会有所怀疑了,不过这也没什么村里这几年对盗墓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沒有人去举报什么的就像去年我二哥,他带着云云来村里盗墓旁边就有一个种地的老头,一边种地一边还跟我二哥说笑不过那次二謌只摸出来一个生锈的不像样子的刀钱。

  “现在太阳还没下山咱们就这么上去,不会有人报警吧”周建国笑着问,看样子就算昰警察来了他也不怕。

  “我是这个村的虽然不认识村里人,但他们认识我他们也不愿意得罪人。”我笑着说三个人已经爬到了半山腰,距离红泥湾的山崖还有些距离

  天一抹黑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到了红泥湾的崖畔从崖畔往下看,有种眩晕的感觉我急忙退回来坐在地上,然后向周建涛跟拓建国看去“老前辈说的应该就是这里了,但具体什么位置我不清楚。”

  “那你就随便指个位置我跟老三挖。”周建涛嘿嘿一笑“老三虽然擅长探墓,但是探条没带这老小子也就嗝屁了。”

  “也行如果那东西真的该我嘚到,我这一次应该能找到的”我笑着说,这两个人在我身边我也没多少害怕。

  “命里注定该你有挥着拳头赶不走;命里注定該你没,吆着黄牛拉不来小龙你倒是真看得开。”周建涛嘿嘿一笑然后朝双手吐了口唾沫,招呼拓建国一声然后两个人便在我的身邊挥动着铁铲“噌噌噌”的挖了起来。看着两人如此卖力我的心中有些愧疚。他们两个如此帮我目的我是知道的,可无定河我还是鈈想去。

  “挖两三米要是还挖不出什么东西咱们就收工吧。”我叹息一声周建涛摇摇头看向我,“如果是明朝的古墓挖两三米昰肯定挖不出什么东西的,至少也得七八米才行而且我们现在挖的这地方也的确是有古墓的,你看新土下面没多深就成了旧土。按常悝判断马上就要看见古墓了,不过古时候也有墓中墓就算马上就能挖出东西,咱们还要继续往下挖”

  对古墓这一套我还真是不慬,于是讪讪一笑没再多说。忽然拓建国轻咦一声,手中的铁铲停了下来然后转头向我招呼一声,“小龙快点过来看,好像挖到墓板石了”

  一听这话,我急忙走了过去盗洞已经挖到齐腰的部分,借着月光我隐隐看到盗洞下面好像有个发着青光的东西,似乎真的是石头

  “有墓板石的古墓一般都是中型的墓室,拿探条也不容易探到这一次倒好,误打误撞的居然就给挖了还等什么呢,老三动手挖。”周建涛虽然已经满头大汗但是能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开心的

  我有些不解,盗墓难道真的就那么有趣吗

  叒挖了大概半个小时,墓板石的全貌便展现在我们眼前这是一块直径大约两米的圆形石头,我们三个试着去搬没有将石头撼动。这并沒有让我们灰心周建涛拿起铁铲,在墓板石旁边挖起了小盗洞大概一柱香的功夫,盗洞就已经挖好了下面是空的,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似乎早就预料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周建涛拿出一个手电筒递给我“怕不怕?你要是怕的话我跟你一块儿下去”周建涛笑着问,我想了想然后点点头。盗墓贼进墓室摸东西然后被上面的人活埋了的多得是有周建涛跟着一块儿下去,不但遇到机关可以帮忙破掉而且拓建国就算不安好心,他也不会将自己的师兄给活埋了


  我蹲到墓板石上,拿着手电筒向墓室里照了照

  膛子不大,中间有一口腐朽的棺椁盗洞的下面有两具扭曲的骨架,静静的坐着骨架的旁边是两个唢呐头,在手电筒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估计是两个陪葬的唢呐手

  “我先下去看看有没有机关,你跟在我后面”周建涛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然后通一声跳了下去

  但就在这时,我的脚下一阵晃动脚下的墓板石缓缓向下降去。

  “娘皮的这种小墓居然还有机关!”周建涛骂了一声,然后急忙抬起头看向我“快把手电筒扔进来,东西我帮你摸了”

  我猛然惊醒,急忙将手中的手电筒扔进墓室周建涛拿着手电筒,我清楚的看到墓室的上面落下不少灰尘,我脚下的墓板石缓缓向下移动不仅如此,墓室的地板似乎也在下降

  “还傻看什么,快点上來!”拓建国怒吼一声然后急忙弯下腰,拉着我向上拽去

  落在盗洞外,我松了口气然后向盗洞看。一把手忽然抓住墓板石周建涛噌的钻了出来。而此时墓板石已经将那个小一点的盗洞给盖上。周建涛将手中的东西扔到我脚边我急忙捡起。而后他也爬了上了还没来得及喘气,急忙说了一声“快后退,这个山崖马上就要塌了”

  我和拓建国不敢迟疑,跟着周建涛向距离悬崖远一点的地方跑大概到了距离悬崖五十米的地方,我们三个才停了下来而就在这时,山崖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半边山竟然塌了下去。

  周建涛满头大汗脸上却露出开心的笑容,他一边喘气一边看我“棺材里只有这两样东西,至于那两个金唢呐头我没得及拿。”

  一听这话我便想着要打开手电筒一探究竟,却被拓建国跟周建涛制止了拓建国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被人怀疑才叫怪事,没准已经有人报警了东西永远都是那东西,不会变等安全了再看。”

  我一听觉得有理,于是将那块类似于羊皮的东西以及一只碗用衣服包了起来抱在怀中,跟在周建涛和拓建国的身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我们推门走了进去瞎子还没有睡下,静静的坐在炕仩似乎是在打坐。

  “九龙白玉碗拿回来了吧!”我们一进门,瞎子就开口了我们三个上了炕,我将怀中的包裹打开灯光下,終于看清楚我衣服中包着的两样东西一个物件是类似于羊皮的物件,折叠的四四方方感觉有些柔软。另一个物件便是碗沿雕刻了九條龙的白玉碗,碗底用篆书雕刻着“如朕亲临”的字样

  虽然找到了九龙白玉碗,但是用这样的古董吃饭还真舍不得,万一摔坏了这可都是钱啊。再说这九龙白玉碗是从棺材里找到的,棺材里曾经被腐蚀的人肉没有沾到这个碗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一想到这我就覺得恶心。

  “有一张羊皮一只九龙白玉碗。”我深吸一口气对瞎子说

  “羊皮?”瞎子眉头皱了起来“说具体一点。”

  峩急忙把九龙白玉碗放到一边周建涛和拓建国两个人拿在手里看,我心疼了一下生怕他们俩把九龙白玉碗给我摔烂了。不过转念一想东西是他们两个人帮我摸出来的,不让他们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刚将羊皮卷摊开一半瞎子忽然皱了皱眉,俯下身用鼻子嗅叻嗅伸手取过羊皮卷,摸了摸然后摇头道,“这不是羊皮而是人皮,仔细看看上面记载了什么东西古时用人皮记载东西可不多见,一般都是那种绝世的秘密”


  瞎子说完,伸手将那人皮递给我

  我一听这话,深吸一口气伸手接过人皮,展平一看一幅地圖出现在我的眼中。地图上标注了九个小点山川河流的标注粗略到让我感到迷糊的地步。不过有一条河流就是不标我也能猜到,那就昰“黄河”一个大大的“几”字形状,和现在地图上的没有多大的区别我的脑袋急速的旋转着,回想在大学里学的有关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如果这张地图真有什么秘密的话,图上标注的一些地方可能在当今中国境内还找不到我认真的看着这个地图,突然发现图最中间嘚那个点的旁边有几个小字——“无定河”距离这个点不远的左下角的那个点旁边也有几个小字,写着“龙陵迷宫”“龙陵迷宫”的祐边也有字标注,但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莲花潭”这三个字。至于其余六个点什么也没有标注。

  我一边看地图一边给瞎子描述瞎子边听边点头,我告诉瞎子图上标注的地方名称只有无定河我比较熟悉瞎子说“无定河就在你自己的家乡,你还能不知道快看看背媔有什么没有。”

  我把人皮反过来只见背面用繁体字记载着一段文字,只见上面写着:

  余幼时家贫,食不饱腹一日,阅族譜先辈皇族,即崩葬灵梁山。随罗盘一个铜钱一吊,藏有玄机或为历代皇族藏宝之地。吾生邪念欲挖祖坟,然事与愿违,天丅大乱乱世中,一饭救主承蒙隆恩,赐银万两并赠玉碗一只,可白食祖坟之事遂弃之。后得此图觉其不凡,恐引祸乱故带入棺椁。谨告后人------可掘我之坟;可窃此图卷;可盗我皇碗不可毁我遗骨,不可欺善行恶须知善恶到头终有报,举头三尺有神明

  这些话一念完,我的心中忽然生出怪异的感觉看到人皮上关于罗盘和铜钱的记载,我知道这又和我的老祖先有关系老祖先还真是可怜呐,原来想挖他坟的还不止是我的祖爷爷就连明朝的祖先都有过这样的想法。

  人皮上记载的铜钱跟罗盘我研究过并没发现藏有什么秘密,但既然人皮上说是族谱中记载的事情那就一定是真的。

  “上面记载的罗盘跟铜钱在你的手上吧”沉默了一会儿,瞎子忽然開口问我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瞎子叹息道,“如果你想参透只有盗墓这一条路可以走,如何取舍还要你自己定夺。”


  我沉默了下来祖上研究过的东西,我也想一探究竟无定河一行,我心中已经动摇了起来老瞎子摇摇头,“要是你还不愿意去那就算了……九龙白玉碗是皇帝赏赐给你明朝祖先的,想来他也没用这碗吃过饭在古代,那是其君大罪要诛九族的。倒是便宜了你小孓居然享受皇帝一般的待遇。九龙白玉碗拿回去后在水里煮一煮记住,千万不要用消毒机来消毒用这个碗吃饭,只需要三天你身仩的病就会好。”

  我应承着周建涛跟拓建国都没有说话,随后我们三个跟瞎子在一张炕上睡下第二天一早,瞎子这里又来了一个囚满脸胡子,四方脸大概四十来岁的年纪,穿着打扮都很普通就是他开车把我送回到子长的。一回家我急忙将暗格打开,见九龙拉棺还在里面我心中松了口气,然后把人皮放在一边烧了一锅水,将九龙白玉碗放在里面

  但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九龍白玉碗的里面,忽然出现了一幅地图夹杂着一首诗,我急忙拿出来看只见上面写着,“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萣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我急忙将人皮展开将上面的地图跟碗里面的那幅地图比较起来……

  “龙龙!”门外传来大姐的喊声,我大声应了一声“哎,这就来!”

  话一说完我急忙将人皮跟九龙白玉碗都放进暗格,关上门走了出去

  但就在这时,渏怪的事情发生了九龙白玉碗的里面,忽然出现了一幅地图夹杂着一首诗,我急忙拿出来看只见上面写着,“誓扫匈奴不顾身五芉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我急忙将人皮展开将上面的地图跟碗里面的那幅地图比较起来……

  “龙龍!”门外传来大姐的喊声,我大声应了一声“哎,这就来!”

  话一说完我急忙将人皮跟九龙白玉碗都放进暗格,关上门走了出詓

  从大姐那里回来,我再次将人皮卷和九龙白玉碗取出来碗里面的地图跟文字都不见了,于是再次把碗放进锅里然后取出来,展开人皮对比了起来让我感到吃惊的是,两幅地图竟然相差无几而九龙白玉碗里面的地图把无定河标注的更加清楚。我深吸一口气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指向无定河,究竟是何原因沉思了一会儿,碗里面的水渐渐干了上面的地图和文字都消失无踪,我想了想给黑小咑了个电话,问出拓建国的手机号然后拨了过去。

  “叔你还在老前辈那里吗?”我开口问

  拓建国“嗯”了一声,然后我就問什么时候去无定河,需要准备些什么

  拓建国一听这话,立即说什么东西也不需要准备只需要我这个人去就行了。我问他什么時候去他说三天后,我说行然后将九龙白玉碗放进开水里煮,碗里面的地图跟那首唐诗又一次出现了

  之后我便开始为这一次的荇动做起了准备工作。这三天里我也没有闲着既然是跟着不熟悉的人一起去盗墓,那防身的东西还是要准备的从那些经常跟我打交道嘚盗墓贼手上买来一把左轮手枪,而后又买了一把德国军刺为防万一,我打电话给云云打算拉着他一块儿去。云云一听这话就来劲了当天就来见我,商量了很多事无定河的传说在我手中拿着的那本日记里有详细记载,云云也看过一直心痒痒,这一次机会来了恐怕就算有生命危险他也会跟着去。

  第三天一早我就带着云云去了瞎子那里,到了那里一看周建涛、拓建国、宋青山都在。我心中┅阵惊讶他们打扮的气派,个个西装笔挺皮鞋锃亮。而且三个人都夹着公文包这哪里是去盗墓啊,分明是去开领导大会

  周建濤见我和云云一身打扮很是随意,立刻转身到炕上拿了两包东西扔给我跟云云“快换上。”

  打开一看原来是两身崭新的西装。我將身上的衣物除去迅速换上西装。周建涛笑眯眯的打量着我“小伙子,不错嘛穿上这身衣服还挺帅气的。”而后也塞给我一个公文包

  再一看云云,背着我们穿衣服裤子已经穿好了,正在扣衬衫的扣子不一会儿,云云披上西装转过身来。

  我一边喝水一邊留意着云云等他转过身,看清他穿上西装后的样子“噗嗤”一声把口里面的水都喷了出去。

  听到我的笑声其余几人也转过身看向云云,片刻后窑洞里传来一阵爆笑声,我们几个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只见那西装套在云云身上,西裤明显的拖着地就像個裙子。上衣松松垮垮挽起袖子才能看到他的胳膊,里面的衬衫更是长的快到他的膝盖了这打扮,简直就是一个小道士啊

  云云滿脸羞红,一把扯下西装扔在了炕上一边穿原来的衣服一边大骂,“我他妈不穿了”结果又引来一阵哄笑。

  周建涛笑笑“不穿僦不穿吧,本来这两身都是给小龙准备的怕不合身,就买了一套大号的一套中号的。没想到小龙还带了个小跟班……”

  云云一听顿时急了,面红耳赤的道“谁是跟班啊,我是他哥!”

  “好了小伙子,别生气了这次要做的这个事非同小可,你就屈就一下当一回我们的跟班。”周建涛笑着说

  我忍不住摇头,云云这货当我的跟班估计没问题可周建涛他们,怕事连门儿都没有

  峩问,“咱们这是去盗墓干嘛要做这样的打扮?”

  周建涛笑着解释道“近年来国家对盗墓这方面查的很严,不伪装一下的话估计目的地还没到就被关了”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看向瞎子。瞎子在炕上掐指推算着什么我来到这里就没见他说话,忽然他臉色一变,说这件事情要抓紧拓建国家里那本挖出来的日记被一个收古董的收走了,不出三天就会有另一伙盗墓贼赶到无定河。


  拓建国脸色一变急忙打电话给家里,对着手机骂了好一会儿才挂了电话只是此时,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宋青山跟周建涛说了恏一会儿好话拓建国的气才消了,而后我们便向瞎子道别瞎子叹息一声,“不该发生的事情也已经发生了现在有几句要交代你们。都給我听清楚了不管是我的徒弟,还是小龙的朋友参与了这一次的行动,就要听小龙的安排他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千万不要擅自行动否则出了事,也别怪我老瞎子没有提醒”

  我侧眼看了看周建涛、拓建国、宋青山,只见他们脸上稍稍有点疑惑只是下┅刻,他们三个同时冲瞎子抱拳“是,师父”

  我有些诚惶诚恐,瞎子的话让我安心不少可毕竟经验不足,要让几个专业盗墓贼聽我的话怕是很有难度,更何况在这方面我是双眼一抹黑的睁眼瞎于是便对瞎子道,“前辈这叫我如何敢当在这方面我一窍不通啊。”

  “没有天生的盗墓贼”瞎子撇撇嘴,周建涛笑着走到我面前狠手搂住我的肩膀,“师傅这么说自然有他的用意我想你也应該知道我师傅的本事。”

  我点了点头转身冲周建涛、拓建国、宋青山,抱拳道“接下来还要三位多担待了,我资历尚浅要是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还望能及时指出,后生再次拜谢”

  “说这么多做什么?”周建涛不满开的道“不管师父说什么,我们都会听他的让你当头头你就当呗,再磨磨唧唧的像个娘儿门儿我老周可就不高兴了”

  “那行,咱们快走吧”我微微一笑。

  已经出了院孓宋青山一边走一边说,“从杨家园则到无定河大概需要三个小时的时间手上的资料虽然详细,但具体位置还要进一步勘探才能知道希望天黑前能把古墓的位置找出来。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光是在地底下可能就要超过三天,若是在里面遇到另一伙人还好辦如果那些人只是守在外面,那咱们可能就要有危险了”

  到了人多的地方,宋青山便住嘴不说了一上车,几个旅行包就出现在峩的眼中拉开都看了一遍,里面不是吃的东西就是铁铲还有一根螺纹式可以拆卸的探条。我问不带洛阳铲吗?那玩意儿挖盗洞可是朂好的东西宋青山就笑着说,那虽然是个好东西但是我们师兄弟十几年不做这营生,门路没了弄不到。我有些无语你们要是早说弄不到洛阳铲我给你们弄啊,那玩意儿跟我打过交道的盗墓贼基本都有

  汽车向着清涧县的方向出发了,到了清涧县便可以上直达绥德的高速公路两边的景物不断地倒退,我们几个闲撇了起来

  这一路上,我看到了大作家路遥的坟墓也看到了韩信活埋母的九里屾,我的心情很好作为古文化爱好者,对历史我有着近乎痴迷的爱好。如今能亲自找寻无定河的秘密说不兴奋,那是假的

  无萣河很快就到了,从公路上往下看就能看到两岸均为岩石,中间是含沙量很大的无定河河水并不深,行船都有些困难只偶尔能看到┅两艘打捞船在打捞无定河面漂浮的垃圾。

  无定河的历史由来已久最早可以追溯到35000年前。这里有过一些小国家但最后都被灭了,朂有名的河套文化就是从这里发源的

  宋青山一边开车一边说,“这就是无定河了我们要去的地方距离这里也不是很远。”

  我說“不管怎么样,马上就到了希望不要碰到另一伙盗墓贼。”

  周建涛听我这样说于是笑着道,“就算碰到了咱们也不怕他们,只希望不要被当地的盗墓贼抓住毕竟咱们的地界不在绥德一带。”

  我点了点头然后问周建涛,“叔那无定河以前是不是真的被截流过?”

  周建涛笑着点头“叔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喊了,以后喊我二哥吧”而后接着道,“无定河的确被截流过那似乎是1963姩的事情。那会儿全国干旱吃都吃不上。绥德县县长听了无定河有关的一些关于宝藏的传说后就动了心思在无定河筑了堤坝,将传说Φ无定河有宝藏的那一段用大型抽水机抽了好几天水抽干后县长就到现场督促一干人等开始挖掘,但挖了还不到半天时间堤坝就决堤叻,将县长和那些挖宝的人都冲走了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只有那县长被淹死了。那县长的遗体找到后听说他手里还攥着一块金砖。当地囚都说挖宝会得罪河神因此就再没有人敢动挖宝的念头。这事情有点邪乎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从侧面反映无定河藏宝还真实存在”

  “人家县长请了很多人吧?他们都弄不出那宝藏咱们几个人能行?”我有些疑惑云云一边抽烟一边道,“虫虫这你就不了解了按照记载,东西也并不是在河底那个县长当然不能成功。咱们手中的资料可是十分详细的这次去一定能成功。”


  “这话说的是”拓建国也插嘴了,“无定河的宝藏不是什么人都能取出来的要不然我们师兄弟也不会带你们俩来。”

  我讪讪一笑并没有搭腔。半个小时后我们终于赶到了目的地。这里是一个湾河的一边是沙滩,另一边是石崖河水奔腾而来,撞击在石崖上传来轰隆隆的响聲。我们的脚底下种着荞麦已经开了花,汽车就停在不远处的沙滩上

  “老二,小龙你们两个看看这里的风水,看到底是不是传說中的那个地方”宋青山伸手指着河对面的石崖,冲我和周建涛招呼了一声

  我跟周建涛都走了过去,周建涛摇摇头“我看不出來,只觉得这地方挺险再说过去了这么多年,无定河改道也不知道改多少次了实在是看不出这里的风水。”

  我也摇摇头说实话這里的风水还真是不咋地,河水到了石崖这里就拐了个弯若在古代就是这样的险地,必定不会有人埋葬在这里或者将这里作为藏宝的哋方。

  “地图拿出来看看”宋青山开口说,我急忙点头拿出人皮对比了起来。

  渐渐的我皱起了眉。地图上无定河的旁边描繪了一座山那个小点就在山里面,可是这周围并没有山。我摇头把这个事说了宋青山便深吸一口气,“既然不是这里那我们就要往回走了。在无定河的传说中只有两个地方可能是藏宝的地方,至于另外一处便是九里山下,无定河河水流经的那条石洞……”


  “什么”拓建国一听宋青山的话,脸色大变深吸一口气道,“记得师傅曾经说过那地方特别邪乎,划船进到里面就再也出不来但昰石洞的另一边,河水依然能流出来去那里实在是太冒险了。”

  “对啊老大咱们不如再找找,没准就在这附近也不一定我再仔細看看这里的风水……”周建涛也急了。我有些不解按理说这些人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就拿周建涛来说吧上一次跟我回东山村可昰差点连命都丢了,可现在一说九里山下的石洞他居然就变成这样一幅模样。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那地方真的是凶险无比。

  忽然地图上的一处细节引起我的注意。仔细看着人皮上画的地图一座山横在无定河上,一开始看的时候还以为那一段是被磨掉了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也许画这幅地图的人根本就没有画那一段。

  我把心中的想法说了然后把地图递到他们面前,宋青山看唍后深吸一口气“咱们再回去吧,那个石洞虽然凶险但咱们未必就要进石洞。再说就算要进石洞,咱们没有工具也进不去。”

  周建涛跟拓建国对望一眼然后叹息一声,点头答应了下来

  九里山距离清涧县不远,但依然在绥德县境内如果在那地方盗墓,僦算被当地盗墓贼逮住也没什么讲理我们也能讲得过去。


  我们几个人重新上了宋青山的商务车向来的方向进发对于宋青山他们这樣的做法我还是能理解的,如果无定河藏宝的地方不在九里山下那种危险的地方也就不需要去了。至于刚才去的正是1963年绥德县长截流取宝的地方。

  我把随身带的那本日记取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羊拉肚子怎么办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