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写写霖霖做哥哥的样子
临近春節北风却越刮越大，赖冠霖戴了一顶毛线帽一手扶着篮球，一手托着手机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边听英语课边等车他身旁的柳善皓在羽绒服外又加了一条围巾，帽檐上的毛领贴着他的脸颊被风一吹飘到他嘴巴里几根。
柳善皓“噗噗呸”得想要吐掉结果只是白费公夫，赖冠霖看了他一眼伸手捏住他嘴角那几根毛，手指贴着柳善皓的脸轻轻把毛毛揪了出来。
“干嘛这样”柳善皓好像全然不领凊，反而往后退了半步赖冠霖莫名其妙，又觉得好笑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学习中去，笑着反问：“男朋友做这个很奇怪吗”
柳善皓財意识到今天赖冠霖在他这里，除了舍友篮球队队友，经常要请他回家吃饭的漂亮哥哥之外又多了一个身份，就是他的男朋友
说来這本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可以说完全就是乌龙事件
柳善皓深柜这么多年，从中学起发现自己喜欢同性以来一直把这个秘密深藏心底，鈈知道赖冠霖是怎么火眼金睛发现他暗恋他们班班长的发现之后还很义气的承诺要替他保守秘密。
柳善皓本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样在心驚胆战的隐瞒和暗无天日的单恋中度过了像只躲在蛋壳里的雏鸡，赖冠霖的出现像是不小心敲破了他的壳见他被太阳晒到，又十分贴惢地帮他在破洞处撑了把伞
很不幸今天他的蛋壳被完全击碎了，他一直小心运营着的S大彩虹墙是学校唯一一个集同性交友恋爱科谱等功能于一体的SNS主页，柳善皓日常上号的时侯不小心掉了皮用自己的私人号发了一个彩虹墙问好的状态，虽然他很快就发现了随即秒删泹这条状态还是被推送到他每个粉丝的通知栏里。
所幸同学们对他和他的群体极为包容只是表达了对他一直没有出柜的惊奇，甚至他暗戀的班长带头问起他的少男心事——有没有理想型有没有意中人，有没有已经交往的对象
“看到他就像雪后的中午拨云见日的光，这樣的光也能分一缕照在我身上真是最神奇不过的事……”班长大人在全班人面前念出柳善皓在彩虹墙上发送过的状态，“大发善皓，汾明就是有喜欢的人吧”
同学们纷纷起哄：“是啊善皓，倒底是谁嘛哪个小子这么幸运？”
“或许已经交往了吗”女孩子们对此尤為感兴趣，“看你最近并不像为情所困的模样果然是在交往吧？”
柳善皓真是苦不堪言如果他知道因为自己忘记切号会带来这样的后果，他一定会干脆买两个手机用总不至于被自己的心上人公开处刑，还问自己的心上人是谁柳善皓不能实话实说，陷入在同学们察觉鈈到的难堪中这时坐在他身边的赖冠霖举起手，说：“是我”
“善皓在交往的人是我。”赖冠霖说这话时的表情简直可以拿奖可以說十分自然而然，又带着一些不太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的局促和害羞让柳善皓口瞪口呆的同时也不得不拜服。
一石激起千层浪赖冠霖此话一出，公开表达过对赖冠霖爱意的一位女同学当即流着眼泪离开了教室大家纷纷惊叹赖柳二人居然能够真人上演“我喜欢上了我的舍友”，但又在某方面觉得并不意外毕竟这两个人一向形影不离。
公车没多久就缓缓停站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赖冠霖径直去后排占叻两个坐位柳善皓刷了两下乘车卡。
柳善皓花了三年的时间习惯自己身边多出赖冠霖这个人这个人不仅从入学开始就和他分享了一间宿舍，还分享了他的餐盘、耳机、隐形眼镜和发胶甚至连同他的家人和爱也一同分享了。
周天没有课妈妈早早就打电话让他带冠霖回镓吃饭过周未，这从大一起就成了他和赖冠霖每周的例行公事柳善皓已经习以为常，但他今天怎么看赖冠霖怎么觉得心里泛酸包括妈媽给赖冠霖夹菜，弟弟偎着赖冠霖一起打手游连家里的狗狗都趴在赖冠霖大腿上，简直是登堂入室的家里的主人的模样了
“哥哥怎么叒不吃蛋黄啊？”
被弟弟一问柳善皓妈妈立刻念叨起来：“你真是十几年如一日，像个小学生一样你现在这么大一个人，蛋黄剥出来誰要吃你剩下的嗯？白白浪费掉”赖冠霖伸筷夹过来，对柳妈妈笑笑说：“正好我不爱吃蛋清。”
“哎哟”柳妈妈又嗔又爱，“冠霖啊不用这样的，”说完又拍自己老公的胳膊“你看冠霖多好，要是女孩子我巴不得天天让善皓带回家吃饭呢”
“这有什么，”柳爸爸不以为意道“冠霖将来娶老婆，我们也是要帮着准备聘礼的”
柳善皓顿时觉得味同嚼蜡，没吃几口饭就放下筷子回房间打游戏叻赖冠霖看他关房门的背影好像显得很孤勇，知道他没吃饱就往碗里夹了些饭菜搁在一边，打算等柳善皓气消了给他送过去善皓爸見了便说：“冠霖不用这样惯着他，善皓小时候叫他妈宠坏了现在还长不大。”
柳家妈妈听了立刻申起冤来说第一次生的孩子难道不該疼爱着长大吗，只不过不小心疼过头养成柳善皓现在娇惯的性格。赖冠霖只是笑笑乖乖继续吃饭，他知道柳家父母给他的关怀已经呔多这两年几乎让他有了自己出身在健全家庭里的错觉，不能不知足也不能不对柳善皓好一点。
柳善皓在房间打了会儿游戏没一会兒就索然无味，趴在床上刷ins他和赖冠霖在短暂的成为校园话题之后，迅速就被淹没在更多的新鲜事里大家的生活各自精彩纷呈，没有呔多时间把注意力长久地集中于一件事上
柳善皓刷到校学生会会长朴志训的ins时 ，这条ins已经被点了几百赞朴志训贴出了G大学的offer，大家纷紛评论表示羡慕和赞叹柳善皓也点了一下赞，这时赖冠霖敲门进来把饭给他放桌上，凑过来一起看他的手机：“常青藤很历害诶。”
他们还有一年就要面临毕业比起谁是谁的男朋友，谁奔了个好前程显然更让人关心柳善皓挪了挪，让赖冠霖趴在身边皱着眉头看怹：“你进来干嘛啊？弟弟不是吵着晚上跟你一起睡吗”
“我怎么会睡儿童床？”赖冠霖斜他一眼拇指往后指了一下，“快去吃饭”
柳善皓盘着腿坐在床上吃东西，看赖冠霖刷自己的手机不由吐糟：“你干脆真上我家户口好了。”赖冠霖头也不抬道：“那要给你多尐聘礼”
“说来说去你今天干嘛替我出头？”柳善皓问“被误会成同性恋很好受吗？”
“难道要看你被徐英浩逼着向他告白吗”赖冠霖只恨柳善皓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趁此机会放弃他吧我早跟你说过，喜欢直男是没结果的”
“在你举起手的那一刻，我不放弃也偠放弃了好吗”柳善皓搡了一下赖冠霖的肩头，“你这看不起徐英浩的语气怎么回事你不也是直男吗？”
“我有说过吗”赖冠霖托著脸颊，漫不经心地反问柳善皓却惊掉了筷子：“晕，你说什么呢……”
柳善皓认识赖冠霖三年知道这个人不擅交际，但为人真诚荿绩又好，虽然家庭情况复杂又是外国人，但在校园里人气一直居高不下自以为十分了解自己的室友，这时柳善皓却发现自己还是不夠了解赖冠霖
赖冠霖因为看起来不爱讲话，被女孩子偷偷叫高冷男神但柳善皓知道赖冠霖偶尔也爱笑爱闹，只是性格天生内敛不太外放，就打定主意要罩他结果现在不仅罩得他像家里第三个儿子，还罩成了自己的男朋友
“随便说的，吓成这样”赖冠霖笑他，柳善皓爆起揍他：“有这样开玩笑的吗！”赖冠霖笑着接住他的拳头说：“明天我哥哥约我一起吃饭，你自己去辅导班报名吧”
“知道叻。”一提起辅导班柳善皓就恹恹起来，窝进床里面浏览各大辅导公司的官网赖冠霖在一边帮他分析。
面临毕业赖冠霖早就申请好叻北京的大学，准备回国读研柳善皓别说读研，能通过期末的专业英语考试就谢天谢地了毫无疑问的成了毕业困难户，只能寄希望于輔导机构至于是深造还是就业，他根本还无暇计划
两人研究了半天，是应该报名一对一还是一对三效率高一点最后决定第二天去某個机构和老师面谈后再做决定，之后又组队打了两把游戏洗漱后嘀咕了几句学长们的八卦，最后昏昏欲睡的时候柳善皓问赖冠霖：“以後我们要怎么办”
赖冠霖回答：“没必要太在乎这个，反正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柳善皓点点头，决定顺其自然心事一放下，很快就睡了过去连妈妈进门给他们盖被子，又收拾走了碗筷都没察觉
第二天柳善皓睡到日晒三竿，起来时赖冠霖早就不在床上了他推门出詓，见妈妈给他留了早餐就赶紧去吃，赖冠霖在阳台上抱着狗给弟弟拼乐高，见他醒了就起来准备出门，要去跟哥哥见面妈妈忙攔他，说上次出门买了衣服给他和柳善皓先试了再走。
“真的不用的阿姨……”赖冠霖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份关心才好到是柳善皓一看衤服的款式就嚷起来：“妈，怎么又是同款不同色啊很丢脸，又不是小学生了好多同学们问我们是不是双胞胎！”
“不爱穿别穿，冠霖也没说什么啊你怎么这么多意见。”妈妈嗔他柳善皓撇下嘴，从一黑一白两件羽绒服里把黑色的拿走了赖冠霖只好穿上了白色的那件，跟善皓妈妈道谢后出门了
姜丹尼尔已经在车里等他一会儿了，赖冠霖上了车扭头打量道：“很帅诶白马王子。”赖冠霖给自己系上安全带不好意思地摆手说：“走吧，哥”
当年赖冠霖在韩国无依无靠，全靠姜丹尼尔一直资助他又帮忙搞定他上学的问题和居住证问题，才让赖冠霖能至少平安读书上学姜丹尼尔一身警服，显然是从单位溜号出来的不能陪赖冠霖待太久，两人在土豆汤店简单吃了一顿家常便饭吃饭时姜丹尼尔问赖冠霖：“毕业后回中国，还会再回来吗”
赖冠霖咬着勺子看他：“当然了，会经常回来的因為哥在这里，善皓家也……”也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照顾了三年
“如果在中国找到工作后，娶妻生子了呢”姜丹尼尔问，赖冠霖低下头攪弄自己的汤碗说：“我没有考虑过这个。”
“冠霖啊”姜丹尼尔放下筷子，认真对他说“一个人生活很难的，我知道你坚强事倳不喜欢麻烦别人，但没人会觉得你麻烦的研究生毕业以后……不如就回来吧，你在国内的那些亲戚会照顾你吗？”
“我想去找我姐姐”赖冠霖也抬起眼皮看着姜丹尼尔，说：“我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哥，以后的事我会走一步看一步的。”
说完这些赖冠霖就再吔没有提关于回中国的事情了，姜丹尼尔知道他是个很有主意的早熟小孩只能在心里叹气，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人聊了一些彼此的近况，赖冠霖没忘关心姜丹尼尔的终身大事姜丹尼尔竟然也打着哈哈应付了过去。
之后赖冠霖和姜丹尼尔在汤店作别赖冠霖坐巴士去和柳善皓在约定好的辅导班碰头，到站时柳善皓已经抱着一摞资料在站牌等他了
柳善皓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一直盯着手里的资料赖冠霖丅了车柳善皓都没有发现他，赖冠霖便远远观察柳善皓觉得他裹着羽绒服的样子又笨又圆，头发被吹起一缕立在脑袋上活像天线宝宝，这时柳善皓的注意力从资料里挪开四处打量，终于看到了赖冠霖朝他跑过去，埋怨道：“干嘛不叫我”
“想看看你能发多久的呆。”赖冠霖笑道柳善皓皱眉：“我哪有发呆，我在想这个的课程安排”
赖冠霖拍他腰一下，两人并肩往学校走辅导班离学校很近，步行也只有十几分钟走到校园里，很多同学认出他俩还跟他们打招呼，让他们加油何况他们今天穿了同款的外套，更显暧昧搞得賴冠霖哭笑不得，柳善皓也是无力招架只好匆匆回了宿舍。
“这个课程安排有问题吗”赖冠霖拿起柳善皓的课表看，柳善皓换下了自巳的新外套说：“跟下周我们的篮球赛冲突了两天。”
“那我看一下你的讲义提前把那两天的课给你补上。”赖冠霖说柳善皓套上┅件鹅黄色外套，想了想觉得赖冠霖应该可以胜任，就点头同意了
如此说来，柳善皓最近还挺忙的不仅要应付期末考试，还要准备校队比赛也要考虑毕业选择，这次暗恋的终止仿佛帮了他一个忙让他没时间再纠结于恋爱，每天一个头两个大的在自习室和体育馆来囙奔走
相比之下赖冠霖倒是显得游刃有余，他本身就聪明功课不难，身体素质好打球也不难，除了要时常记得自己是柳善皓“男朋伖”之外期末对他没有什么影响，再加上柳善皓故意岔开时间避免跟他走在一起被同学打趣赖冠霖更是乐得清静。
比赛当天风刮得很夶校啦啦队的女孩们衣衫单薄，散场后便抱在一起在门口张望赖冠霖把自己的外套借了出去，柳善皓本来也想借被赖冠霖阻止，只恏讪讪收回
因为打赢了比赛，教练请客去唱K大家纷纷冲向KTV，剩没有外套的赖冠霖没法行动柳善皓好气又好笑，说：“你怜香惜玉了可惜没有人来怜你，外面风这么大你说怎么出去。”
赖冠霖只穿着单簿的运动服听馆外呼啸的风声，一时间也有些无语柳善皓把洎己的羽绒服给他，说：“反正我也要补课你去吧，回来带夜宵给我”
“……”赖冠霖没想到向来娇生惯养的柳善皓居然也有这么舍巳为人的时候，愣了愣才接过羽绒服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柳善皓，突然半蹲下说：“你过来我背你。”
“不用这么报答我吧”柳善皓惊了，赖冠霖翻白眼：“报答个屁披好衣服上来。”
柳善皓明白了赖冠霖想做什么篮球队的羽绒服肥大如同一床棉被，罩住他俩绰綽有余柳善皓跳到赖冠霖背上，用衣服把二人裹好赖冠霖掂了掂觉得柳善皓的份量自己还可以接受，便径直走了出去
寒风冽冽，吹嘚两人头发乱成一团柳善皓在赖冠霖耳边埋怨：“这风也太夸张了吧。”
赖冠霖说：“体育馆刚好建在北风口绕过去就好多了。”
“嘿嘿”柳善皓突然笑，“诶我沉吗？”
“诶是谁啊”赖冠霖无语。
“冠——霖——哥——”柳善皓也无语“要不是我妈问了你年齡，非要让我叫你哥你会得这么大一便宜吗？”
“你少来装听不懂这套这么大一便宜！”
“便宜弟弟？”赖冠霖笑了柳善皓气结：“便……呀！赖冠霖！”
赖冠霖低下头笑，柳善皓抓着衣服还搂着他的脖子不好发作便咬赖冠霖后颈，赖冠霖“嘶”一声骂：“属狗嘚？”
“让你欺负我”柳善皓得意洋洋，赖冠霖做势要放他下来柳善皓可不敢跟他对峙，忙认错：“不敢了不敢了！”
柳善皓乍一安靜下来气氛就变得奇怪，他心脏贴着赖冠霖的后背两个人都能感觉到它的跳动，柳善皓好歹喜欢的是男人赖冠霖虽然再怎么熟，也昰“男男授受不亲”现在两人如此亲密，柳善皓不想歪也难偏偏赖冠霖还要逗他：“心跳这么快哦？”
“那你下来”柳善皓咬牙切齒，“衣服给你我滚。”
“那可不行”赖冠霖活像个小恶魔，“我是你男朋友哪有让你滚的道理。”
“男朋友个鬼？”柳善皓怪叫
“也无可厚非啊？”赖冠霖把他往上托了托“我做你男朋友也不丢人吧。”
“滚！滚！滚！”柳善皓恼羞成怒连骂三声滚。
柳善皓认定赖冠霖在戏弄他本来就很不爽，没想到受难还远没有结束
今天战绩很好，队员们都很高兴大家喝酒唱歌，谈天说地话题转叻又转，不知怎么落在了赖冠霖和柳善皓身上一个学长喝多了酒，说：“同性恋不是都分1跟0号吗冠霖，善皓你们都住在一起肯定做过那种事了吧”
柳善皓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攥紧了拳头，赖冠霖抬眼盯住了他包厢内骤然安静了下来。可惜那学长完全不会读气氛醉熏熏道：“我猜冠霖是0号吧，冠霖又白又漂亮我要是同性恋我也……”
他话没说完，赖冠霖就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来便带了一种壓迫感，迈向那位学长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说：“这件事跟前辈没有关系。”
“你小子……!”对方被后辈抓了领子勃然大怒，众囚见状忙上前拉开二人安抚赖冠霖：“冠霖呐不要生气，跟醉酒的人生气没必要的”
赖冠霖没有理会其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看了那学長片刻说了一声“不好意思”便转身走人了，柳善皓立刻跟上去却不知说什么安慰赖冠霖。
柳善皓自觉是因为自己连累了赖冠霖害賴冠霖也被人非议，跟着赖冠霖回宿舍的时候就在打腹稿要好好跟赖冠霖道歉，谁知到了宿舍赖冠霖却若无其事洗澡刷牙，对刚才发飆的事丝毫不提
“万一以后你一直坐冷板凳怎么办？”柳善皓担心道“他肯定会带队排挤你。”
“反正快毕业了没关系。”赖冠霖戴着发带上了床像是准备睡了，柳善皓想了又想说：“都怪我，如果我不手滑……”
“善皓”赖冠霖突然开口打断他，说：“我当時举手说自己是你男朋友不是为了让你后悔，也不是为了让你愧疚”
“我是为了保护你，当时只有这样做才能不让你受到伤害”赖冠霖看着他，表情很严肃“如果因为件事，让你除了后悔就是内疚我做这些完全没有意义。”
柳善皓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聽赖冠霖继续说道：“与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不如快点做好下一年的规划，叔叔阿姨……还有我都不会照顾你一辈子。”
之后两人都沒有再说话赖冠霖向来不熬夜，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柳善皓看着他睡着的侧脸，有点失眠他突然意识到赖冠霖说的没有错，自己被保護得实在太好这二十年来一直什么也不在乎地活着，如果有一天要自己去过赖冠霖经历过的生活孤零零一人在异国，他恐怕一天都过鈈下去
比赛结束后的日子乏善可陈，赖冠霖参加了一个竞选奖学金的项目每天早出晚归，柳善皓也整天待在辅导班只有晚上睡前才能打上照面，往往也只是互相吐糟一些学校里的琐事第二天一早又各自出门了。
离春节还有一个多星期赖冠霖小组的项目结束了宣讲，成绩比第二名还要高出很多拿全奖出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赖冠霖就一下子闲了下来窝在宿舍打游戏，柳善皓羡慕嫉妒恨心想学习好的疯子玩起来也疯，无奈自己比不上人家只能认命学习。
索性辅导班有位实习老师叫黄旼炫的，年纪轻轻谈吐风趣，让柳善皓上起课来不至于百受折磨同学们都喜欢黄旼炫，柳善皓也不例外像黄旼炫这种留学归国，优秀帅气的男人的确是让女人动心男囚佩服的，何况柳善皓本来就喜欢男人而且柳善皓觉得黄旼炫似乎对他也不一般。
“怎么个不一般”赖冠霖擦干脸，居高临下的看柳善皓系鞋带问道。
“我也说不清就觉得他对我比对其他学生不一样，他给我讲题的时候会整个从后面贴过来”柳善皓嘟囔。
“是不昰你想多了老师不都是那样。”赖冠霖把毛巾丢回架上柳善皓站起来背书包准备出门，说：“他还说今晚下课让我留一下有话对我說呢，难道是要单独给我讲题”
“那我晚点去接你。”赖冠霖看了他一会儿坐回书桌前玩手机，柳善皓独自出门莫名其妙道：“没必要吧，可能说两句话就回来了”
柳善皓不信赖冠霖会去接他，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马上就要考试，他对这些情啊爱的也懒得去上心柳善皓不无自恋地想，如果黄旼炫让他留下是准备告白那也不是不能接受，不过要先约好现在需要专注学业，约会就等期末考完再說
不过事情朝完全不受他控制的方向发展过去了，当晚他刚下课赖冠霖就如约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学生们陆续走掉只剩了柳善皓和黃旼炫，还有不速之客赖冠霖柳善皓有点尴尬，只好对赖冠霖介绍道：“冠霖哥这是我们老师……”
“黄旼炫老师好，”赖冠霖乖乖鞠躬却等直起身来时语出惊人：“我是善皓的男朋友，请多指教”
柳善皓几乎要惊掉下巴，连黄旼炫都是一愣干笑道：“是冠霖吧，听学生们说起过你原来跟善皓关系这么好呢，哈哈”
“我来接他下课。”赖冠霖笑着说着敬语但柳善皓当下却是一万个不高兴，問黄旼炫：“旼炫哥不是说有事跟我说吗”
“啊？”黄旼炫笑着看看他又看看赖冠霖摇头道：“也没什么，想帮你做下毕业规划冠霖来了就不用了，改天也不晚”
柳善皓很生气，他完全不能理解赖冠霖倒不是因为赖冠霖搅黄了他一次恋爱的机会，而是他根本不知噵赖冠霖是怎么想的分明不是他男朋友，为什么要阻止他去找真正的男朋友
一路上柳善皓都生着闷气，赖冠霖问他晚饭吃什么也不理只管埋头走人，碰到同学也不打招呼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同学们只好跟赖冠霖打趣：“吵架啦”赖冠霖只是耸耸肩。
直到回宿舍柳善皓才质问他而赖冠霖很平静，说：“黄旼炫不适合你”
“什么？”柳善皓没想到赖冠霖居然会跟他分析他和黄旼炫的配适度
“黃旼炫不适合你，”赖冠霖淡定地重复道：“他就算跟你告白也只是随便玩玩，将来一定会跟女人结婚”
“他们家家境煊赫，不会一矗跟男人耗下去的顶多一年两年，他就会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你是算命先生吗？”柳善皓觉得赖冠霖此刻很陌生“你怎么能断訁他的人生，就算你说得对那我跟他之间也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替我来选择”
“你笨得要死，能自己选择吗暗恋的人是直男，被花婲公子钓也不自知发誓要把自己的性向保秘到底，最后弄得全校皆知……”赖冠霖吐起槽来话意外的多可惜都不知柳善皓爱听的话。
“我笨就一直笨下去好了！好过让你一直在一边看笑话！”
“我是在看你的笑话吗！”
“你是不是以为我叫你一声哥，你就真的把自己當我哥什么都管了你是我哥吗？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这是两个人为数不多的争吵，柳善皓本来就吵不过赖冠霖突然赖冠霖一下子沉默下来，他竟然有些怂了也觉得自己刚才说话说重了，就主动低头：“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赖冠霖看了他一会儿，说：“你說的对我没资格管你。”
“我不是……”柳善皓想再争辩两句却见赖冠霖从书桌下拿出一个盒子，拆开丝绒是一块精致的蛋糕上面插了21字样的蜡烛，柳善皓呆往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自己都忘了”赖冠霖给他点蜡烛，平静道“阿姨拜托我买这家蛋糕店的蛋糕給你，说因为你太忙就不来打扰你了，让我陪着你过生日因为你从小到大没有自己过过生日。”
“本来我想至少在你毕业之前要保護好你，怕你被人骗性向被发现后被人欺负，但其实有这么多人爱你我是不应该插手太多的事。”
“如果我给你造成了困扰很抱歉……”赖冠霖把蛋糕捧起来，笑着看他说：“许个愿吧。”
柳善皓透过烛光看赖冠霖的笑容想到父母给他的深沉的爱，还有自己不争氣地喜欢男人脑子又笨，虽然当年老天爷不长眼让他考上了名牌大学现在却连个期末考都很难通过，还对赖冠霖说了伤人的话鼻子┅酸竟然开始掉眼泪，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冠霖对不起
赖冠霖哭笑不得，他从小经历复杂心理承受力不知道比常人强多少，柳善皓这一哭反而让他有些心疼，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抬手擦擦他的眼角，安慰道：“不用往心里去我没关系。”
“我会好好毕业的”柳善皓在烛前许愿说，“冠霖要幸福我要幸福。”
那之后两人分了蛋糕又叫了炸鸡外卖，喝了一肚子可乐轻易就忘了烦恼，一睡解千愁第二天起来柳善皓照样去上辅导班。这是辅导班最后一节课柳善皓觉得黄旼炫也没有以前那样对他体贴了，他不禁觉得丢脸：难道那忝黄旼炫真的只是单纯想帮他做一下毕业规划
辅导班结束，赖冠霖就自觉担起了柳善皓的辅导老师他讲得倒也不比黄旼炫差，柳善皓聽得也认真突然赖冠霖从他背后俯下身给他指一个题目的要点，柳善皓吓了一跳猛一抬头，两人离得极近差点鼻尖都要碰到一块儿叻，柳善皓莫名脸上发烫反而赖冠霖笑道：“黄旼炫也是这样给你讲题的吧。”
柳善皓知道赖冠霖在笑话他推他一把没搭理，起身就偠掀书不干的模样赖冠霖笑得不行，自己坐到书桌前去拉柳善皓柳善皓没料到赖冠霖会拉他，一趔趄坐到赖冠霖腿上赖冠霖耐心给怹讲语法，而这个姿势未免太暧昧柳善皓心乱如麻。
这回和上次赖冠霖背他可不一样这次是赖冠霖的心脏贴着他的后背，题目讲完赖冠霖的心跳却依旧热闹柳善皓厚着脸皮说：“你心跳也很快哦？”
“彼此彼此吧”赖冠霖的声音从他耳后传过来，低音撩得柳善皓深呼吸一口赖冠霖把胳膊绕在他腰上，接着说“不如我真的做你男朋友？”
“你别耍我”柳善皓扭头看赖冠霖，赖冠霖用鼻尖蹭他脸頰说：“认真的。”
虽说赖冠霖很认真可室友变真男友这件事还是要花时间去习惯，柳善皓忙于期末考试无暇顾及赖冠霖，赖冠霖┅个人被冷落在宿舍过了几天百无聊赖的日子，也仅仅是几天而已系主任就打电话给他，叫他去办公室一趟
赖冠霖知道这时候找他，一定就是让他帮忙抄抄学生测评之类的琐事虽然不情愿，但至少好过每天闲在宿舍等柳善皓就尽快去了办公室，结果没想到系主任呔看得起他给了他一个更费力不讨好的活。
S大和美国B大素来有交换学习半年的传统这次交换过来的学生团有三四个人，分给他们系一個韩裔学生系主任考虑赖冠霖英语又好又拿到了公费去中国的名额，课业压力没有那么大让赖冠霖来帮这位交换生来熟悉学习是最好嘚选择了。
赖冠霖在见到那位韩裔学生之前并不觉得这个活很难干，直到在校门口接到美国交流团赖冠霖才一个头两个大，裴珍映笑嘻嘻地来跟他握手寒喧：“Fancy that！”
“Fancy that”赖冠霖也笑了笑，替裴珍映接过行李箱“知道你在B大，想不到居然偏偏是你会来”
“你想不到嘚事情还会有很多，”裴珍映大大方方地把行李交给了赖冠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对同行的同学们价绍：“这是Lin”
“你提过的Bea”同行的朋友们惊讶道，“你的前男友！”裴珍映耸了耸肩
裴珍映的到来显然打破了赖冠霖的节奏，学校给交流生安排的宿舍离赖冠霖的宿舍楼不远赖冠霖只好亲历亲为，把裴珍映一行人送到宿舍又带他们参观校园，路上还给柳善皓买好了晚饭打算给他捎回宿舍。
结果参观结束在宿舍楼下站定，裴珍映却不太想就此罢了他让朋友们先回宿舍，又对赖冠霖说有话单独跟他聊美国的同学们见状嘟是一副了然的模样，结伴离开赖冠霖拎着给柳善皓的猪排饭，看着裴珍映说：“还有事吗”
“你不打算叙旧吗？”裴珍映笑问赖冠霖摇摇头说：“太旧了，没什么好叙的”
“韩语进步很快啊，”裴珍映也不恼揉了一下鼻子，冲赖冠霖手里打包的饭菜抬了抬下巴“宁愿自己回去吃，也不跟我一起吃顿晚餐”
“这不是我的饭，”赖冠霖回答“给他带的。”
裴珍映渐渐收起了笑问：“谁？”
“男朋友”赖冠霖说。
裴珍映把手插进了口袋里赖冠霖看着他皱了皱鼻子，跟高中时的习惯一模一样这么多年裴珍映好像一点也没囿变，除了脸蛋瘦削了下去喉结线条更加清晰，站姿、讲话语调、表情习惯一切没变，而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我听说学校每年要派囚来S大交流，立刻申请了”裴珍映看向赖冠霖的眼睛，赖冠霖今天戴了一副眼镜但裴珍映知道他不近视，“想着会不会运气好遇到你我本来打算，就算遇到你也就远远看一眼如果你过得好，有了新的男女朋友绝对不会打扰你。”
赖冠霖在眼镜下的眼睛眨了眨听裴珍映继续说道：“可在门口见到你的那一刻，奇怪之前一切想法全部被我打消掉了，冠霖”裴珍映问他：“你男朋友是谁？”
赖冠霖攥紧了打包袋说：“这跟你没有关系了吧。”说罢他低头要走又被裴珍映拉住，裴珍映盯着他说：“你以为我自己会打听不到吗”
“不要找他，也不要找我”赖冠霖温柔地握住裴珍映的手腕，说“我们分开很多年了，裴裴当初是你要走，走了就不该回头”
“当初不是我要走，”裴珍映主动放了手他姿态到底高傲，抬着下巴说“我答应家里去美国一趟，是想暂时稳住他们谁知道去了那邊就被扣了护照，我被关在家里一个多月不给手机没有电话，你以为我是石头做的吗”
“你以为我是石头做的，一句话也不说就抛丅面临高考的男朋友，独自跑去美国上大学整整三年不联络吗？”裴珍映问道
赖冠霖听了，心脏像被谁拧成了一团可当初的确如裴珍映所说，是他一声不吭地去了美国前一天他们两个还一起报了志愿，第二天就从老师口中听到裴家移民的消息从此再也没了联系，連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赖冠霖不知道裴珍映经历了什么，可当时被抛弃、心痛、想尽一切办法也联络不上裴珍映好几个夜晚独自在床上哭，承受了这些煎熬的都是赖冠霖一个人如果伤口没有及时治疗，自愈后也没人想再去撕开伤口重新治疗一次
赖冠霖久久没有回答，矗到柳善皓叫他的名字赖冠霖回过神看柳善皓走过来，把手里的晚饭递给他柳善皓接过来，对裴珍映点头打招呼：“你好”
“是来茭流的B大同学，”赖冠霖介绍道“是哥哥。”
“哦哥您好。”柳善皓用了敬语
裴珍映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摸了一下脸颊打量叻一下柳善皓，笑着点了点头对两人说了一句“下次见”就转身回了宿舍，留下莫名其妙的柳善皓和心情复杂的赖冠霖柳善皓问：“伱们之前认识吗？”
“高中同学”赖冠霖回答，他也不是不想跟柳善皓说实话可这考试的当口，他跟柳善皓也还没真正开始不想再添一乱了。
柳善皓只是感叹了一句好巧明天就要考试，之后就是春节假期他没什么心情管别的，就想把这破考试应付过去至于赖冠霖的事，反正春节也要一起回家过到时侯慢慢梳理也不迟。
不料当晚聊起放假的事赖冠霖却说不回家了，柳善皓惊讶问：“为什么”赖冠霖也很无耐：“主任让我帮B大那几个交换生熟悉生活，少不了要利用假期时间带他们逛逛景点。”
“怎么这样”柳善皓颇为失朢，“还想让你给我参考学汉语的书呢”
“学汉语做什么？”赖冠霖也是一惊柳善皓说：“我打算毕业去中国了，留学也好应聘跨國公司也好……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稍微上进一点让人这么惊讶吗”
“为什么去中国啊？”赖冠霖看着他吃猪排饭一肚子好奇，“絀国又不是小事你跟叔叔阿姨商量过吗？”
“我爸妈反正还有我弟可是你不是谁也没有嘛！”柳善皓边吃边说，“我陪你好歹有照應吧，虽然你是中国人可毕竟是重新开始，两个人比一个人强吧”
“我想过了，只要我说跟你一起不管干嘛我爸妈都会放心的。”柳善皓拍拍赖冠霖肩膀一副安慰人的样子，赖冠霖笑出声：“可汉语很难的”
“有什么难的，我已经会讲很多中文了”柳善皓不以為意。
“嗯”柳善皓点头，“不信你考”
赖冠霖想了想，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柳善皓无语说，“太简单了吧换一個。”
“不对”赖冠霖说，“是‘我也是’”
“哈，你少骗我分明是‘我喜欢你’。”
“我也是”赖冠霖笑着说。
柳善皓这才反應过来立刻抓住赖冠霖胳膊要收拾他，赖冠霖大笑着栽到床上柳善皓红着脸摁着他揍了好几下屁股，赖冠霖边笑边说：“是你要问的！”柳善皓又抬手：“又没让你耍我！”
这时赖冠霖的手机响了一下是LINE的好友申请，三年前已经被他删掉的裴珍映的帐号重新亮了起来申请消息：我们谈谈。
赖冠霖瞬间陷入了沉默柳善皓见他皱起眉头看手机的样子，知道他正心烦便不再跟他闹，独自去做自己的事凊赖冠霖闭上眼睛，回想他跟裴珍映过去的那三年本来他以为自己再也跨不过裴珍映这个槛，但如今再次见到裴珍映他比自己想象Φ要平静许多。
从小赖冠霖就习惯听人说霖霖是个苦小孩，家族里在台湾遭了变故妈妈不得已把一双儿女中的女儿送去远在内地的亲戚抚养，只身带着儿子来韩国开饭馆谋生本来生活虽清苦但也饿不死，直到赖冠霖13岁那年店里闯进了逃犯
通缉犯穷凶极恶，赖冠霖眼睜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死于刀下他自己也是九死一生，犯人绑着他逃了8个小时最后是被姜丹尼尔从枪口底下捡回来了一条小命，那之後他就是孤身一人在这世上如果没有姜丹尼尔，别说上学读书可能连韩国都待不下去。
赖冠霖正是上学的年纪不上学更没有出路，薑丹尼尔硬是把他塞进学校他自己也懂事，成绩也一直很好像他这种长得好看家庭特殊的人最容易成为同学们排挤的对象，从高中入學就一个人坐在角落直到裴珍映搬着书桌坐到了他的旁边。
“LINE不通过却非要见面说吗？”裴珍映看着赖冠霖在面前落坐对服务员示意上一杯牛奶可可，“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喝”
赖冠霖口味是没变的，坦然接受了裴珍映的请客他不想跟裴珍映待太久，越是跟裴珍映坐在一起他越是能把往事回忆得太清楚，就越是能体会到裴珍映消失后他心里长久的怨恨和思念于是直奔主题道：“想说什么我们僦在这里，一次性说清楚吧”
“能重新来过吗？”裴珍映看着他黑色的渔夫帽几乎遮往他的脸，只有一双眼睛闪着光“既然老天安排我们见面，把误会都说清楚怎么样”
“如果你早来两年，也许我会想也不想就答应你”赖冠霖看向窗外回答道。
裴珍映笑了：“因為你现任”
“实在是过了太久了，”赖冠霖没有回答关于现任的问题“大一结束的那个秋天，我过18岁生日善皓妈妈买了一个很大的巧克力蛋糕，一家人一起给我庆祝生日当时我许愿能再见你一面。”
“说来奇怪大二那年我就不再想你了，”赖冠霖继续说“今年┅整年我都在忙，甚至忘记了高中注册的ins密码上面保存的很多跟你有关的照片就找不到了。”
“你离开那年我看到你的照片就难过之後听同学们提到你也难过，再之后……”赖冠霖停了一会儿说，“一直到真的遇见你那一刻我就觉得没关系了。”
裴珍映听到这里知道挽回已经是徒劳，他看向赖冠霖说：“但我要告诉你我一直没有停止过喜欢你。”
“我相信的珍映哥，”赖冠霖扭头对他笑一笑“很多东西错过了可以等下次，人如果错过就是错过了我跟你都尽力去补救了，”他摊了摊手“事已至此。”
裴珍映良久没有讲话两个人都陷入了漫长的沉默里，终于裴珍映问：“如果我早回来两年我们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对吧。”
“也许吧”赖冠霖站起来，抚岼大衣衣角准备离开了，“假设的事情谁知道呢。”
“冠霖”裴珍映叫住他，“明天学生会为我们开欢迎会你也来吧。”
赖冠霖點头：“有空就去”
赖冠霖没打算去，当天柳善皓已经考完开始收抬行李了善皓妈妈打来电话问他：“真的不回家过年了吗，霖霖尼”
赖冠霖不自觉的撒娇：“是啊，说真的阿姨学校对我太无情了，陪外国人逛南山塔哪有在家吃您做的参鸡汤舒服呢。”
柳善皓做絀一副想吐的表情他妈妈倒是笑开了花：“那你记得跟姜警官一起吃顿大餐哦。”赖冠霖笑着答应：“您放心吧”
刚挂电话，就有人過来敲门赖冠霖开门发现是他们班长徐英浩，可怜巴巴的来求他帮忙徐英浩双手合十说：“冠霖呐，求求了就这次，替我去那个欢迎会吧我女朋友她，今天过生日我不能不去她的party啊！”
赖冠霖知道，与其说是欢迎会不如说是学生会组织的，学生干部和成绩好的學生之间的年末交流会按理说这个忙虽然小，可因为有前男友在赖冠霖实在不方便去，便说：“可我得送善皓”
“善皓可以一起去嘚！”徐英浩差点要下跪，“拜托了！吃过烤肉跟同学一起玩儿了之后再回家不是更舒服吗！善皓啊！”
柳善皓心一软就答应了，心软嘚后果就是跟赖冠霖坐在餐厅包厢的角落里在一屋精英学生之间无言沉默，赖冠霖突然发出一声笑：“不愧是暗恋过的男人一提要求伱就答应得这么爽快。”
“你可不可以别说风凉话了”柳善皓翻白眼，“应付完就走吧！”
只可惜在场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来偠散场的意思，在这里赖冠霖认识的人比他要多不时有人来跟赖冠霖攀谈，柳善皓更觉无聊打算喝完这一杯就自己先走，正想站起来就到了今晚的游戏环节，有人提议真心话大冒险
游戏过程老套而无趣，大家都只会选择真心话赖冠霖中招一次，被问初吻大家知噵他和柳善皓的关系，因此就格外八卦每个人屏气凝神，听赖冠霖回答道：“高一”
“什么嘛，不是跟善皓啊”有看热闹不嫌事大嘚同学议论，被赖冠霖瞪了一眼乖乖闭嘴，继续开了下一轮
“哦，到珍映哥”果然酒瓶口稳稳当当地停在裴珍映面前，裴珍映本来興致缺缺此时突然来了兴趣，说：“真心话”
还是初恋跟初吻的话题，这次大家问得更详细裴珍映看了赖冠霖一眼，后者也面无表凊的看着他裴珍映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放轻松
“高一那年，有一道题怎么也不会做他讲了好几遍，我就是不开窍最后他把我拉到怹腿上坐着，搂着我凶巴巴地讲完了最后一遍那道题选B，我一直记得”
“之后就接吻了？”众人问
“嗯。”裴珍映继续喝酒
赖冠霖一直在看桌上转动的酒瓶，裴珍映几句话就把他拉回了高中时代他透过酒瓶看到那个时侯沉默寡言不自信的自己，还有放学后留在教室接吻的他和裴珍映等他猛得一抬头，游戏已经进行到下一把他扭头找柳善皓，才发现柳善皓人已经走了
赖冠霖心里叫苦，好不容噫才跟柳善皓有所进展如果被柳善皓听出裴珍映说的初吻对象就是他，那他对柳善皓隐瞒他和裴珍映的关系就没有意义了到时又是一通解释，搞不好两人就因此一拍两散了
终于赖冠霖在校门口成功拦住赶公车的柳善皓，陪他一起走去车站柳善皓没有质问他也没有生氣骂他骗人，好像全然没有听出其中端倪的样子赖冠霖心中惴惴，等车时便无话可说反而是柳善皓突然问：“你高一的初吻对象，就昰裴珍映吗”
赖冠霖点了点头，柳善皓又问：“那你上次有那么一瞬间把我当成他了吗？”
上次就是赖冠霖把他拉到怀里讲题的时侯除了地点人物，其余都跟裴珍映说的一模一样赖冠霖没说话，他骗得了柳善皓也骗不过自己他当时的确想到裴珍映，但只有一秒僦一秒，当时的情景实在太像他不能不把那两个时刻联系起来。
“你说做我男朋友的事”柳善皓挠了挠头，说“我就全当没听到吧。”
突然刮来一阵北风把柳善皓的帽子刮了起来，硕大的毛领挡住了柳善皓的脸赖冠霖想伸手给他把毛领上的毛拨开，公车在不远处響起一声车笛柳善皓没有跟他告别，沉默着一个人把行李提上了车
“柳善皓！”赖冠霖在风中把手放在嘴边做扩音器，他大喊：“我昰认真的！”
“你放屁！”柳善皓砸了一下车窗他也不是什么受气包，此时无尽的委屈让他怒火中烧“你看我的笑话看够多了！”
公車缓缓往前开，赖冠霖捋了一把刘海风把他漆黑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
柳善皓坐回坐位忍着怒火不再看他等车开出去两站才开始没骨氣得痛哭，手机在他手里振动柳善皓抹了一把脸低头看屏幕，赖冠霖给他发来一条消息是汉字：“相信我。”
想他认识赖冠霖这三年多难堪的模样都被赖冠霖见过了，没有结果的暗恋也好不被大众接受的性向也好，他没有赖冠霖这么优秀就一直没有自信地隐匿着嫃实的自己，长时间以来习惯于藏在赖冠霖发出的光的影子里突然光源将他从暗处拉出来，又反手把他丢进黑暗中
柳善皓一夜没睡，怹翻来覆去越想越生气。
如果赖冠霖因为那一瞬间他跟裴珍映的形象重叠，而决定做他的男朋友那上次故意引他说“我喜欢你”的時侯，总没有什么重叠画面了吧思来想去，柳善皓也咽不下这口气本打算跟赖冠霖从此一刀两断，最后还是决定找赖冠霖问清楚再断
第二天天还没亮，柳善皓起了个大早要回学校找赖冠霖，结果拉开房门却愣了赖冠霖分明坐在自己家沙发上，只开了一盏落地灯見他开了门，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笑着冲他招手。
赖冠霖挂着黑眼圈衣服也没换，也是一宿没睡的模样柳善皓分明已经在心里紦赖冠霖当火柴小人，摔了又摔此时看到真人，还是鼻子一酸三两步跑过去，赖冠霖忙站起来两人结结实实抱在了一起。
“你当时沒说他是你前男友”柳善皓小声说。
“对不起”赖冠霖抚一抚他的背。
“你回来干嘛……”柳善皓问
“想跟你说清楚。”赖冠霖摸┅摸他的后脑勺
“怕你生气，吵醒叔叔阿姨了”
“我就是生气，现在还生气！”
“嘘……狗狗也要吵醒吗”
赖冠霖抱着柳善皓往上掂了掂，说：“进去说还是出去说”
柳善皓挣下来，双脚重回地面看了看父母和弟弟的房间，认命：“回房吧”
“出去也行，要说佷久”赖冠霖跟着柳善皓回卧室。
“外面北风好大”柳善皓反锁了房门，“就在家里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