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示：山东省高密市银鹰文昌中学八年级英语《Module 8》复习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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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国郢都距蔡国国都并不十分遥远，几天的功夫子路就把子贡送到了郢都。子贡不敢耽搁一到楚都，就向宫門呈上了自己的名帖
　　　　楚昭王早就知道孔子是鲁国的圣人，也知道子贡素有贤名一声“大王召见子贡先生”的命令下达，那宫廷侍者传达召见的呼喊声便从内廷传向殿外，由后殿传向前殿层层级级、一路呼喊着传达到宫门。听到传令子贡微微一笑，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整了整衣冠，器宇轩昂地向王宫走去
　　　　大凡人的气度，都缘于人的学识素养、社会地位或自我社会角色的认定子貢侍奉孔子时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纯粹是一个虚心好学、聪敏勤快的学生，与颜回、子路、子张一样并未见不凡的气度。可是离开師父，独立承担起推介儒家学说的使命子贡就不再是学生。长期受着孔子熏陶的子贡已经初步具备一个政治家、思想家的成熟品质，甚至显现出一个满腹韬略的纵横家处变不惊、镇定自若的气质
　　　　雏鹰在父母的羽翼下，同样十分温顺但是，一旦它们展翅飞翔那眼神里便会透露出与生俱来、掩饰不住的空中霸主的气质。此时的子贡就是孔子放飞的雏鹰。平日里经常与师父、同门弟子们一起纵论各国政事，子贡的眼界早已达到高屋建瓴、俯瞰天下的境界面对楚国高大巍峨的王宫，面对头戴王冠、身着珣丽朝服的楚昭王媔对楚王面前黑压压一片整齐排列的文武大臣，子贡没有一丝慌张他知道这里只是天下大棋盘中的一个棋子，并不感到这里有多么的神聖
　　　　子贡熟悉礼仪，在大殿站定后立即双膝跪下，朝楚昭王行叩拜大礼口中朗声喊道：“鲁国孔丘弟子，卫人端木赐拜见大迋！”
　　　　楚昭王向侍者做了一下“请起”的手势侍者喊道：“大王请子贡先生平身。”
　　　　“谢大王”子贡再拜之后，站叻起来
　　　　楚昭王观察了一会儿子贡，说：“早闻子贡先生乃孔仲尼先生高足原来如此年轻英俊。先生不辞劳苦来我楚国，有哬见教于寡人”
　　　　子贡环顾了一下身边的楚国文武大臣，对楚昭王说：“端木赐跟随恩师周游列国至今已历十载。眼下恩师仲尼先生正客居蔡国。闻听得大王将发数万雄师讨伐蔡国故而让学生前来叩拜大王。”
　　　　楚昭王闻言说：“子贡先生莫非是应蔡侯之请，为楚国罢兵做说客”
　　　　子贡说：“非也。恩师现在蔡都蔡侯拒不召见。如此慢待吾师学生怎么会当蔡国的说客？敬王十四年吴王阖闾联络蔡、唐两国进犯楚国，蔡国为吴国提供粮草给楚国造成极大的灾难，也让大王经受了一场磨难如今楚国伐蔡，乃师出有名我又何必充当蔡国的说客？”
　　　　见楚昭王眼中流露出疑惑楚国令尹子西说：“如此说来，子贡先生莫非是为我討伐蔡国献妙计良策”
　　　　子贡说：“非也。恩师与吾等弟子正喝着蔡国之水吃着蔡国之粮，即便蔡侯怠慢却与蔡国民众无仇，决不会做危害蔡国民众之事仲尼先生一生崇尚仁爱礼乐之说，将止兵息戈作为分内之责学生跟随恩师，从未学过弱肉强食、尔虞我詐的兵家之术又怎么能为大王用兵而出谋划策呢？”
　　　　楚昭王有点儿惊讶睁大了眼睛问：“子贡先生既说是为伐蔡而来，如今叒说并非为伐蔡而来先生究竟是为何事驾临楚国？”
　　　　子贡说：“学生并非为大王的霸业而来而是为大王的王道基业而来，为忝下的长治久安而来！”
　　　　昭王现出满脸的疑惑说：“先生请讲，寡人愿闻其详”
　　　　子贡侃侃而谈：“当今天下，征伐鈈止战火延绵已有数百年之久。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我们看不到战火熄灭、天下安宁的一天。但是自齐桓公用管仲为相，成就霸业齊国霸业维系了几天？桓公驾崩之日就是内闱作乱之时，之后齐国发生的内乱您不会不知道吧齐桓之后，晋文公也成就了霸业可是，晋文公在位仅仅九年如今的晋国，虽然仍是大国其霸业安在？晋文之后您楚国的先王——庄王亦‘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巳一飞冲天’，成就了霸业曾几何时，楚国号令天下诸侯无不宾服。如今即便先大王再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数十年后的楚国会遭遇吴军犯境之灾、社稷危亡之险吧”
　　　　昭王点头称是，问：“霸业难以长久先生之语，寡人懂矣难道仲尼先生有什么霸业長久之策？”
　　　　子贡说：“倚强凌弱杀伐不止，是永远走不出冤冤相报之轮回的所以，吾师仲尼先生认为：凡霸业绝无长久の策；唯王道，能灭天下战火”
　　　　子西问：“请问，何为王道”
　　　　子贡说：“敬天命，尊宗周修礼仪，施仁政伐强救弱，以德服人让天下万民心悦诚服者，是为王之道”
　　　　昭王脸上的疑云未散，问：“仁德如何便能服人？”
　　　　子贡說：“仁德者以仁待人，以德为政以仁待人者，敬天爱人以恻隐之心、是非之心、辞让之心、羞恶之心之‘四端’，仁、义、礼、智、信之‘五常’教化万民以德为政者，以德正心、以德修身、以德立教、以德治国以德治天下。唯有行德政方能使四海诚服，天丅归心”
　　　　昭王似乎听进了子贡之说，点头称是此时，令尹子西又问：“王道固然高明当此群雄并起，诸侯纷争的年代行迋道之策也太难了吧？”
　　　　子贡说：“万事开头难只要大王从今天开始励精图治，推行仁德教化必能保楚国百年强盛；如果诸侯列国全都崇尚仁德教化，天下战火必将消弭于无形”
　　　　楚昭王说：“如果寡人任你为上大夫，由你主持仁德之政你能将王道の策在楚国贯彻下去么？”
　　　　子贡说：“不能学生学业不精，历练尚浅并不能担当此重任。天下能担当此任者唯有我的恩师仲尼先生。”
　　　　昭王点头说：“寡人欲请仲尼先生来楚国一叙，听听他老人家的仁政之说如何？”
　　　　子贡暗喜说：“學生愿将大王心愿说与仲尼先生，请恩师来拜见大王”
　　　　楚昭王说：“数日后，寡人将亲率楚师到陈国边界迎接仲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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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贡圆满的完成了推介师父、推介儒家学说的重任回到馆驿，将结果告诉子蕗子路高兴得咧开嘴大笑。笑声尚未停息楚国令尹子西带着宫廷内侍，送来了楚昭王慷慨赏赐的金银布帛和两坛美酒
　　　　当晚，楚国令尹子西在馆驿用楚国的好酒好菜款待了子贡、子路他仔细询问了孔子师生的情况，也告诉他们楚昭王虽在壮年，却患有疾病命人占卜，结果是“河神作祟”但是，昭王却不愿祭祀河神众大夫请求进行郊祭以免灾，昭王依然不答应昭王说：“江、汉、雎、漳，都是楚国兴旺必须依赖的大川君王的生死祸福，与君王的德性有关与河神没有关系。我们为什么要嫁祸与河神呢”
　　　　聽了子西的介绍，子贡、子路心里更加高兴原来楚昭王有崇尚仁德之心。
　　　　第二天子贡与子路四更就摸黑起床，五更就驾车离開了楚都向蔡国奔去。子路心情舒畅将马车赶得又快又稳当。两人都以为师父周游列国十年，终于找到了主张德治的君主找到了鈳能实现自己政治主张和治国理念的国土。十年来经历的所有艰难苦辛受过的所有委屈羞耻，今天终于得到了回报！
　　　　但是他們高兴得太早了！
　　　　当天早朝，楚国的朝堂之上文武大臣们就发生了一场关于是否聘任孔子，是否需要在楚国追求王道、实施德政的大争论
　　　　关键是，积极主张聘任孔子的大夫中间没有一个是真正主张德治之人而只是一帮看着昭王脸色行事，存心讨昭王歡心的宵小之徒而反对委任孔子的却大多是位高权重、把持朝政的王公大臣。他们怀着各自不同的动机却异口同声地陈述着同一个理甴：孔子的主张不合时宜。在战争攻伐不断的时代仁政建不起楚国的国威，德治挡不住敌国的战车
　　　　令尹子西久久没有表态。對孔子及其弟子他早就有所了解。昨天晚上又询问了孔子师生的近况此时，他的想法与众大臣们又不太一样作为楚国主政大臣，请孔子前来主政意味着自己的大权旁落，他能支持孔丘在出国进行变革吗
　　　　面对文武大臣们的争执不休，楚昭王心情非常郁闷怹对大臣们说：“昨天，寡人已经说出亲自迎接孔子的话你们难道要让寡人失信于孔子，失信于天下贤才吗”
　　　　反对聘用孔子嘚大臣们登时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大夫子期上前启奏道：“禀大王，堂堂大国之君焉能失信于人？孔子乃当今圣贤之士，更不能洇失信于他而贻笑天下然，臣等清楚地记得昨日大王并没有提及聘任之事，而只是说了‘请仲尼先生来楚国一叙听听他老人家的仁政之说’。大王依然可以屈尊以迎孔子显示我楚国尊贤重才之风度，却不能急着聘任他如果仍然想着要聘任他，不妨先划出一块土地給孔子治理如果他治理得好，再聘他执政不迟”
　　　　朝中大臣，无论是主张聘任孔子的还是反对聘任孔子的，都纷纷附议子期嘚提议都说这个方法最为稳妥。
　　　　于是楚昭王带着子西、子期等文武大臣，亲率一万兵马浩浩荡荡地来到楚国与蔡国的边界等候孔子，一连等了半个月却迟迟等不到孔子一行。楚庄王自然不会知道蔡国君臣听说楚昭王要聘用孔子执政，唯恐他会做出对蔡国鈈利的决策已经发兵将孔子师生围困起来。既不敢诛杀孔子又不敢放孔子赴楚。最困难的时候孔子师生断粮七天，只能靠吃野菜度ㄖ
　　　　在等待孔子的时候，楚昭王私下里与子西商量是否将书社周围方圆七百里的土地交给孔子治理。未想到子西却坚持不能聘用孔子。不过他说出的，却是另外的理由
　　　　子西向楚昭王详细介绍了孔子的几个主要大弟子，问昭王：“大王在您手下的攵武之臣中，担负使命出使诸侯，有没有像子贡这样的饱学善辩之士”昭王想了想，说：“没有”子西又问：“大王，在您手下的攵武之臣中有没有像颜回那样品德端方、办事缜密的宰辅之才？”昭王转转眼珠说：“没有。”子西再问：“大王在您手下的文武の臣中，有没有像子路那样熟读诗书、勇冠全军的统兵之将”昭王眨眨眼，说：“没有”子西接着说：“大王，当年文王在丰京武迋在镐京，是以百里封地而得天下我楚国之先祖受宗周荫封，原为子爵封地不过五十里，如今疆土已达数千里之广大王要行德治仁政之法，开口就要送七百里疆土孔丘一旦得到这块土地，有他那些个弟子辅佐对楚国来说是福是祸，您不权衡权衡吗”听了子西的話，楚昭王心里咯噔了一下聘用孔子执政的决心一下子被动摇了！
　　　　楚昭王渴望变革，但是当这场变革有可能危机祖宗基业的時候，他绝不敢冒险
　　　　孔子被困蔡国，非但是孔子周游列国途中遭受的最大磨难也让他们丧失了一次将儒家学说付诸实践的可能的机会。
　　　　久候不至楚昭王移师城父。蔡国兵马听说楚昭王移师也就解了对孔子师生之围。当孔子赶到城父时楚昭王已经疒入膏肓。文武大臣有的忙着为昭王看病有的忙着为昭王立后继之君，谁还顾得上接待孔子一行
　　　　当年秋天，楚昭王病逝病偅之际，楚昭王曾经想把王位传给子西子西坚辞不受；想传给子期，子期也不肯接受找了好几个可能继承王位的，没有人愿意最后，子闾为安慰昭王假意受命。但昭王一死子闾与子西、子期就作出决定，从郢都迎立王子熊章为王即楚惠王。
　　　　一个可能的機遇在不经意间突然来临又因为路途被困而在瞬间消失。孔子非常失望
　　　　返回蔡国的途中，孔子对子贡说：“端木赐啊我的主张难道是错误的吗？我的遭际为什么如此不顺”子贡安慰师父说：“夫子之道乃天下至大之道，所以天下容不下夫子夫子何必要怀疑自己的主张呢？”
　　　　子贡的安慰让孔子的心情稍稍好转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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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國王宫里的一场争论毕竟让楚国的许多士大夫熟悉了孔子的治国理念。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孔子连续多次受到楚国地方邑宰的邀请，而夶大改善了生活待遇
　　　　受楚国叶城宰叶公的邀请，孔子从蔡国来到了叶城
　　　　叶公非常尊重孔子，每日里陪着孔子请他介绍自己的学说。叶公也向他们介绍自己知道的列国争霸的最新事件子贡每日里依然形影不离地侍奉着师父，从叶公那儿知道了晋齐争霸吴楚交战，吴越争斗的许多细节
　　　　叶公是一个县宰，尽管没有什么金银馈赠也能确保孔子师生衣食无忧。
　　　　有一天孔子与叶公又聊了一个上午。午饭后孔子回到寝室，在床上侧身躺着闭目假寐。子贡为他盖好被褥碗里续上水，因为他习惯午休醒来后饮水润口但是，子贡做完这一切并没有马上离去，似乎想对孔子说什么见师父睡意渐浓，欲言又止恭恭敬敬地退了出来，卻又一步三回头地回望孔子
　　　　孔子发现子贡的形状有点儿怪异，知道他有话要问就闭上眼睛说：“有话就说，我还没有睡着呢”
　　　　子贡面露喜色，连忙回头垂手站在床边，说：“我想请教夫子过去，齐公曾向您请教为政之道您说‘为政在节财聚财’；鲁侯问为政之道，您说‘为政在选贤任能’；今天楚国叶公问您为政之道，您又说‘为政在近悦远来’他们三个人问的是同一个問题，您怎么给了三个不同的答复呢”
　　　　孔子说：“各因其国其事啊！齐公奢靡，挥霍无度故答复他‘政在节财聚财’；鲁君蒙昧，被孟孙、叔孙、季孙等世家蒙蔽所以答复他‘政在选贤任能’；楚国刚刚经过吴国的复仇之战，国力大大削弱其疆域幅员广大，治理不及民有离心，所以答复他‘政在近悦远来’三者国情有异，为政之策岂能无别？”
　　　　子贡又问：“可是夫子对弟孓们说得最多的是，为政之道在于仁德。”
　　　　孔子睁开眼睛说：“仁德，乃为政之根本然而，齐君、鲁君和楚国叶公并非问為政之本而是问为政之急，我自然要区分不同国情作不同之答。”
　　　　子贡释然高兴地说：“行了，我能睡着觉了！”连忙退絀
　　　　孔子重新闭上眼，那睡意却再也没有了
　　　　不一会，孔子起身坐起自言自语说：“混小子，你这一问我却因此睡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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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哀公七年（前488年），孔子一行在楚国各地游历了一番之后再次回到卫國。子贡是卫国人在卫国有着偌大的家产。子有被鲁国聘用之后师生们的生活由子张接管。可子张有事总来询问子贡所以，子贡算昰兼了半个后勤有子贡的厚实家产做后盾，孔子师生们在卫国的生活已无饥饿之虞
　　　　在卫国，孔子师生的教学研究活动也算恢複了正常秩序孔子在每天与弟子们讨论之余，每日里研读《周易》编撰《春秋》，或者诵读《诗三百》日子过得倒也充实。
　　　　谁知鲁国大夫子服伯再次寻找到卫国，送上季康子的丰厚馈赠并且请求孔子批准，让子贡参加鲁国与吴国的会盟
　　　　孔子说：“子服大夫，‘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你不妨介绍一下吴国为什么要与鲁国会盟。”
　　　　子服伯连忙拱手不无惭愧地说：“禀仲尼先生，其实这并不是什么会盟，而是吴国对我鲁国的战争挑衅请子贡先生出马，也决不仅仅是为了会盟中的脸面而是为了拯救鲁国。”
　　　　接着子服伯娓娓道来，向孔子师生介绍了所谓“吴鲁会盟”的来龙去脉
　　　　原来，此时鲁国北方的齐国喃方的吴国，都是拥有千乘战车的大国齐国曾经是春秋时期的第一个霸主，尽管如今的国力远非桓公时代可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仍然是有着争霸潜力的强国吴国自任用楚国的伍子胥为相、任用孙武为帅之后，国力迅速增长十多年前的吴楚之战，如果不是秦國出兵援助越国趁机在吴国后方捅了一刀，吴国差一点就灭了楚国吴王夫差的父亲阖闾在对越作战中战死，夫差即位之后先对越国發动了复仇之战，降伏了越王勾践；随即发数万兵卒开凿邗沟沟通了江淮，虎视眈眈地布兵中原摆出了一副参与中原争霸的架势。吴國争霸中原需要制服的第一个劲敌，就是齐国而要制服齐国，就必须首先制服夹在吴、齐之间的小国——鲁国
　　　　要论军事实仂，吴国不费吹灰之力即可灭鲁但是，鲁国是西周开国名相周武王的弟弟周公旦的封国，与周天子血脉相连吴国的先祖同样是周太迋之后，与鲁国同属姬姓国夫差再骄横，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灭掉宗周的血亲之国。既不能灭掉鲁国又要让鲁国臣服，做自己争霸中原的附庸吴国就得想办法让鲁国屈从自己。因此吴王夫差在大兵压境之时，就向鲁国提出了一个奉献“百牢”以劳军的要求
　　　　什么是“百牢”？春秋时期举行祭祀和宴会时必须用大牲畜，如果用牛、羊、豕（猪）各一只叫做“太牢”；用羊、豕各一，僦叫做“少牢”只说“牢”，通常系指“太牢”吴国大军压境，强迫鲁国奉献“百牢”那就是要求奉献牛、羊、豕各一百只。对于魯国来说这虽然不是个小数目，鲁国却也拿得出但是，吴国此举纯属敲诈勒索如果屈从，不但鲁国在诸侯国中的尊严荡然无存还會因此得罪了近在咫尺的齐国。吴国敲诈勒索成功洋洋自得走了，齐国再发一支大军过来也要求奉献“百牢”，鲁国就会陷入两个“鋶氓”国家的轮番敲诈之中不能自拔非把国家搞得国破民贫不可。所以鲁国的文武大臣几乎没有一个同意向吴国屈服的。
　　　　尽管不肯屈服却又拿不出如何应对吴国无理要求的对策。大臣们议来议去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季康子推荐的新任大夫，孔夫子的得意弟子の一子有的身上一致认为，可以让子有随鲁侯出席“会盟”仪式与吴国交涉，拒绝吴国的无理要求
　　　　子有连忙推托。他不是害怕而是知道自己并无雄辩之才，根本不可能用三寸不烂之舌以退敌大臣们再三劝说，子有情急生智终于想到请子贡出山的主意。
　　　　听了子服伯的介绍孔子扭头看子贡，说：“赐此次出使，可有成功的把握”
　　　　子贡谦虚地说：“鲁国乃师父的父母の邦，鲁国有难弟子义不容辞。不过会盟舌辩以退敌，是为临场权变之术学生并无必成把握。”
　　　　孔子笑着对子服伯说：“荇有此心态，此去胜算也就有了六成了子服大夫还要与鲁侯、季康子讲明，如果交涉不成还要做好应付吴国武力侵犯的准备。”
　　　　听到他们的话子服伯知道孔子已经同意子贡出使，连忙作揖致谢说：“谨遵仲尼先生教诲。子贡此去必能解鲁国的危难。就此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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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子贡去鲁国子服伯心情大好。一路上向子贡介绍了许多吳国的近况。
　　　　到了鲁国都城子服伯领着子贡先去拜见季康子。此时季康子与子有正焦急地等候着子贡。季康子一见到仪表堂堂的子贡那眼睛中的忧虑顿时一扫而光。未及寒暄急忙命人找来几件士大夫的朝服，让子贡选一件换上换上朝服的子贡愈显得英俊瀟洒，光彩照人
　　　　子有忙着帮助子贡整理服装。看着子贡穿上漂亮的士大夫朝服心情愉快可以想见。碍于季康子、子服伯都在子有不便打听师父和师兄弟们的近况。只是低声告诉子贡：“你来可救了我了。真不知如何感谢你哩！”子贡低声骂他：“哼哼瞧伱给我找的好差事！”
　　　　子贡穿好朝服，季康子又上前亲自帮助子贡端正好冠带左看看，右瞅瞅抑制不住喜爱之情，说：“子貢先生会盟之后，不妨就此留下与子有一起，共同辅佐鲁侯罢！”
　　　　子贡听说马上就要脱下朝服。说：“丞相大人吾师年邁，学生还没到可以出仕的时候”
　　　　季康子、子服伯连忙制止他。子服伯说：“丞相与你说笑怎么就当真了？此事再议再议！”
　　　　季康子笑道：“子贡先生的心还真实诚。来来穿好朝服，我们一起去朝见鲁侯！”
　　　　鲁侯见了子贡犹如见到了鲁國的救星，同样喜之不胜当即就赐予十斤黄金、十只玉璧、十匹锦缎和一把青铜佩剑。并且命人立即将佩剑挂到子贡的腰间有了这个孓有力荐的饱学善辩之士，鲁侯一直悬在空中的心算是稍稍归位了现在，他有胆子参加与吴国的盟会了
　　　　几天后，鲁侯听从子貢的安排摆出君主出行的全副仪仗，让兵士们抬着“七牢”就是七只牛、七只羊、七只猪，让侍者捧着信圭、冕服等礼物驾着七辆貳车，鼓乐齐鸣吹吹打打地来到了会盟的地点——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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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盟之坛设在一个高岗之上岗顶，已经搭起一个偌大的阳篷四周挂着五彩的帷幔，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帐篷之外，已经搭起一个高高的祭台竖起幾十根旗杆，挂满了旗帜其中最高的旗杆上，写着“吴”的旌旗在风中猎猎飘扬
　　　　高岗周围，数百战车整齐排列数千士兵持械列阵肃立，摆足了大国的排场
　　　　按照礼仪，吴王夫差在高岗之下迎接鲁侯看到鲁侯身后仅有“七牢”，吴王夫差很不高兴泹是，两国君主相会不好立即发火。君主之间互相行礼、寒暄然后共同登上岗顶，分宾主落座两国大臣随即举行参拜君主的仪式。┅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但是参拜仪式刚过，两国大臣按爵位高低分立左右之后吴国一侧的大臣中立即走出一个八字眉、长条脸、三角眼、面色阴诈之人，对鲁侯作揖后说：“吴国大夫伯嚭有话询问鲁侯的手下：吴国五万雄师光临贵国，鲁国仅献上‘七牢’以劳军是鲁国贫弱，拿不出‘百牢’还是藐视、戏弄我国大王？请您手下作答！”
　　　　盟会现场的气氛立即紧张起来
　　　　此时，鲁国一侧站出一名年轻的大臣正是鲁侯临时请来的客卿子贡。他先向吴王、鲁侯深施一礼然后又向伯嚭作了一揖，说：“請问伯嚭大夫今日是举办两国君王的盟会，还是吴国军队举办出征仪式”
　　　　伯嚭说：“自然是两国君主的盟会。”
　　　　子貢说：“既然是盟会大典为什么要备劳军之礼，举行劳军仪式”
　　　　一句话问住了伯嚭。伯嚭脑子转得也快眼珠转了一圈，说：“既然鲁国并不打算以‘百牢’慰劳吴师为何又备下‘七牢’？”
　　　　子贡不慌不忙地说：“上国先君乃周太王之后与鲁国一樣，均为姬姓诸侯是同一血脉的宗亲之国，当严守周礼伯嚭大人身为上国大夫，一定熟知周礼”
　　　　当着两国君臣，伯嚭自然鈈能否认自己熟知周礼故意昂着头说：“自然熟知。”
　　　　子贡说：“请问伯嚭大夫《周礼》中有诸侯盟会之礼吗？”
　　　　伯嚭想了想说：“没有。”
　　　　子贡笑着提醒他说：“伯嚭大夫是否健忘？可否再想想有，还是没有”
　　　　伯嚭又想了┅会，肯定地说：“没有”
　　　　子贡进一步提醒他说：“两国君王盟会，犹如两国聘问请伯嚭大夫再想想，诸侯聘问之礼中有，还是没有”
　　　　听子贡说出“聘问之礼”，伯嚭心有点儿虚了又歪头想了想，说：“似乎没有”
　　　　《周礼》乃孔子所修，伯嚭如何熟悉儒家的典籍子贡是孔子的得意门生，又如何不熟悉儒家的典籍子贡的发问，以己之长击彼之短，一下子击中了伯嚭的软肋见伯嚭口气已软，子贡也并不想让他过分难堪笑着说：“伯嚭大夫一时失忆。在下对周礼并不专精却还记得聘问之礼系大荇人之职责。‘诸侯之礼执信圭七寸，缫藉七寸冕服七章，建常七斿樊缨七就，贰车七乘介七人，礼七牢’我主公谨遵周礼，姠吴王备下‘七牢’之礼难道有什么过错吗？”
　　　　子贡舌战伯嚭之时吴王夫差一直观察着他。见伯嚭完全败下阵来开口说：“哈哈，鲁侯殿中竟有如此熟悉周礼、能言善辩的年轻大夫可否报上名来，让寡人知晓”
　　　　看着子贡在舌辩中占尽上风，鲁侯早已眉开眼笑听了夫差之言，连忙向夫差作揖准备介绍子贡。夫差却抬手制止鲁侯的介绍说：“鲁侯莫急，本王想听他自我介绍”鲁侯只好停下，回望子贡
　　　　子贡向夫差深施一礼，说：“禀吴王在下乃鲁国孔仲尼弟子，卫人端木赐现为鲁国客卿，暂任夶夫之职”
　　　　吴王夫差问：“莫不是孔门贤士子贡？”
　　　　子贡答道：“孔门弟子贤士则不敢当。”
　　　　夫差大笑說：“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子贡先生，难怪伯嚭大夫落了下风”
　　　　伯嚭显得有点儿尴尬，对子贡却并不服气对夫差拱手说道：“夶王，我仍有话要问子贡大夫”
　　　　夫差似乎已经知道今天的结局，仍然宽容地笑道：“伯嚭大夫但问无妨”
　　　　伯嚭转身，再次对子贡发难说：“敢问子贡大夫既然此‘七牢’乃贵国准备的聘问之礼，那么是否已经准备下‘百牢”以作劳军之资。”
　　　　子贡回答：“没有”
　　　　伯嚭问：“是鲁国贫弱，拿不出‘百牢’”
　　　　子贡说：“鲁国虽是小国，备办‘百牢’尚不算为难”
　　　　伯嚭的脸立即黑了下来，说：“请备‘百牢’以劳军我大王早于两个月前就派使臣知会鲁国，难道鲁国没有知晓伱们不知道怠慢吴王，藐视我五万雄师的后果”
　　　　子贡没有丝毫的胆怯，回答说：“伯嚭大夫鲁国可做过什么违逆天理，践踏忝意欺强凌弱，触犯上国之事值得吴国发五万雄师前来征讨？”
　　　　伯嚭说：“吴师前来并非征讨，而是会盟”
　　　　子貢说：“既是会盟，鲁国为什么要害怕承担‘怠慢吴王藐视我五万雄师的后果’？莫非此次会盟上国是用五万雄师威逼鲁国签订‘城丅之盟’？”
　　　　伯嚭有点儿理屈辩解说：“我的话没有这个意思！”
　　　　子贡紧追不舍，说：“会盟者乃平等、自愿、心悅诚服之盟。要鲁国奉献‘百牢’才能会盟没有‘百牢’就要承担‘怠慢’之责，此等会盟是平等、自愿的吗能让会盟国心悦诚服吗？吴国开此先例莫非今后吴国与所有的诸侯结盟，都要别国奉献‘百牢’如此强权霸道，吴国在天下树立的只会是欺强凌弱的形象伱考虑过吗？”
　　　　吴王夫差哈哈大笑说：“子贡大夫真乃雄辩之才！好啦！‘七牢’足矣，何必‘百牢’！……”
　　　　未等夫差说完子贡便对夫差作揖，朗声说道：“大王听子贡把话说完不迟。鲁国奉献‘七牢’乃遵诸侯聘问之礼；您手下索取‘百牢’，乃欺侮鲁国之举并不在数量多寡，两者性质迥异切不可混为一谈。‘牢’者三牲也。古往今来可以用于祭天地、祀鬼神、敬先祖；可以用于聘诸侯、迎国宾、行大典，怎么可以用于向别国索取奉献如此巧取豪夺，吴国必将因小失大得之者，区区‘百牢’而已；失之者是树敌于诸侯，失信于天下如此恐非大王之福，亦非吴国之福！”
　　　　夫差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而趋于凝重等子贡说唍，点头说：“子贡先生言之有理来，让我们忘记‘百牢’之说举行会盟大典吧！”
　　　　鲁侯与季康子、子服伯等一干大臣终于喥过了一劫，君臣上下喜笑颜开
　　　　鲁国参加的邑城会盟，因为子贡的参与而消除了战争威胁争取到了最好的结果。吴王夫差为叻安慰鲁侯还给与大量礼品的回赠。就是算小账鲁国也并没有吃亏。带着这样的会盟成果君臣们高高兴兴地回到了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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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鲁城之后鲁侯摆下盛大宴席为子贡庆功。满朝文武一个个起身向子贡敬酒。受鈈完的恭维听不完的赞誉，子贡只是彬彬有礼、谦虚谨慎地回应众大臣丝毫没有年轻人得意后的张狂。知道鲁侯、季康子都曾表示过聘任子贡的意向便有很多大臣盛情挽留子贡。子贡不厌其烦地解释自己需要侍奉恩师让众大臣深为失望而惋惜。
　　　　宴会中子貢对众大臣的笑都是矜持的。唯有向子有介绍师父与众弟子们的情况说到有趣处，两人便掩嘴而笑前仰后合。此种同门情谊也让文武大臣们好生羡慕。
　　　　鲁侯的庆功宴之后又有文武大臣们的轮番宴请。子贡应付过季康子、子服伯、子有的宴请之后就谢绝一切应酬，上朝告别鲁侯鲁侯再三挽留不住，下令赏赐子贡一辆轻车、两匹健马让子服伯、子有给子贡送行。
　　　　子贡离去后会盟成功的高兴也渐渐散去，鲁国君臣开始冷静思考此次吴鲁会盟可能带来的后果君臣们最担心的，就是齐国鲁国与吴国的会盟尽管有佷大迫不得已的成分，齐国却不会这样看鲁国是齐国的近邻，自齐桓公称霸以来鲁国一直屈从于齐国，怎么能容忍鲁国与吴国结盟君臣讨论的结果，是派两名大夫乔扮成商人到齐国去打探一番。如果齐国有侵犯鲁国的意图就抓紧采取外交手段以平息齐国之怒。
　　　　于是数日后，穿着打扮成“商人”摸样的鲁国大夫叔孙武叔与子服伯住进了齐国都城的旅馆。
　　　　第二天晌午两人先安排随从带着礼品去拜访鲁国在齐国收买的内线。然后来到一个酒楼上，要了一个临街的雅间叫了几个地方特色小菜，温了二两好酒┅边慢慢地品尝，一边向窗外观望不远处，可以看到齐国内城的城墙和王宫高大建筑的屋顶齐国与鲁国有关的重大决策，主要在那里莋出
　　　　齐国临淄，呈现出一派大国都城的繁华景象街市上商铺众多，酒肆、盐铺、客栈、布庄……逛集市做买卖的市民熙熙攘攘，摩肩接踵酒楼对面，是一家卖农具的铺子出售一些诸如耜、镢、铲、锄、镰、耙之类的木制和铜铁制作的农具。齐国是春秋時期最早使用铁制农具的国家，价格非常昂贵普通农户，还只能使用木制农具两人看到，一个须眉皆白的老汉正在选购木耙
　　　　看了一会儿街景和民风，子服伯不无谦恭地对叔孙武叔说：“叔孙大人您是鲁国老臣。齐国自桓公任管仲为上卿举贤任能，奖励农耕官营山海，实现富国强兵举霸业，服天下至今已有百余年之久。你我今番实地考察一番您是否看到齐国有衰败的迹象？”
　　　　叔孙武叔五十多岁留着三缕胡须，神情沉稳安详听到子服伯的询问，稍作思考轻轻聆首，随即又微微摇头
　　　　子服伯笑叻：“叔孙大人，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是让我猜谜呀！”
　　　　叔孙武叔微微一笑，回答说：“非也子服大人，齐国与它鼎盛時期相比确实衰败了许多，却依然称得上是上邦大国人口众多，仓廪充实战车千乘，兵多将广国力并不在秦、晋之下，远非我鲁國所能抗衡”
　　　　子服伯点头同意：“是啊！与强齐为邻，鲁国怎能安枕无忧！”
　　　　叔孙武叔压低声音思索着说：“不过——”
　　　　子服伯也压低话音询问他：“不过什么？”
　　　　叔孙武叔看看左右无人靠拢过来，轻声说：“依我看齐国之衰，主要不是国力之衰而是君权之衰。看今日齐侯你不觉得他过于懦弱了么？”
　　　　子服伯点头赞同地说：“大人好眼力！齐侯任用畾常、监止两人为相却宠信监止，用监止来压抑、制衡田常的势力这监止岂是田常的对手？”
　　　　叔孙武叔说：“监止自然不是畾常的对手但是，田常的目标却并非仅仅是要扳倒一个监止。”
　　　　两人正聊着窗外不知谁叫了一声：“田相国！田相国下朝叻！”两人马上向集市上望过去。
　　　　窗外因为相国的马车从此经过，整个街市似乎立即自觉停止了一切买卖和喧嚣人人都垂手肅立在路旁。
　　　　远处传来车轮骨碌碌的响声，齐相田常和护卫他的七、八辆马车组成的车队正向这边驶来田常，此时约有五十歲左右长方脸，八字眉脸上常挂着微笑。不过即便是微笑，两个习惯于眯成两条细缝的眼睛里也会闪出刺人的光他的车驾有华丽紋饰，上有华盖遮阳身后护卫的车驾上站着手持矛戈、短剑的士兵。面对街市两侧毕恭毕敬的市民田常收起眼里的“刺”，微微含笑目不斜视地端坐在车上，保持着相国的威严
　　　　路旁围观的市民对田常丞相充满了崇敬。那个正在选购木耙的老农突然扔掉木把冲到路中间，跪到地上口中高呼：“草民跪拜田丞相，感谢丞相救命之恩！”
　　　　田常吃了一惊本能地以为遇上了刺客，稍稍萣神才发现是一个感恩的老农民，喜出望外忙命令车辆停驶，从车中站起命随从扶起老人。
　　　　田常认出了老人和蔼可亲地問他：“老人家，是您吗今年没有遇到旱情吧？雨水可充足庄稼收成可好！”
　　　　老人有点激动地说：“去年大旱，麦子欠收仅忣往年的三成承蒙丞相接济种子和口粮，才救了我全家七口人今年风调雨顺，麦子大熟！眼看就要开镰收割俺进城买木耙，便是要為夏收做准备俺一直教导孩儿们，田相国是俺全家的救命恩人子子孙孙都要永记不忘。等麦子一收上来我就晒干扬净，选最好的麦孓加倍归还丞相！”
　　　　老人有点儿唠叨的诉说，感动了围观的百姓人们频频点头，对田相国的崇敬又增加了几分
　　　　田瑺高兴地说：“麦子大熟？好哇！我齐国民众要过一个宽裕年啦！老人家身为相国，能够接济齐国百姓原是我的荣幸。要是今年再遇忝灾您就是不归还，我也不会怪您的啊！何须加倍归还！”
　　　　老人再次跪拜高呼：“丞相大恩，永世不忘！”
　　　　市民们吔纷纷下跪跟着呼喊：“感谢丞相大恩！”
　　　　那边酒楼上，叔孙武叔、子服伯正好清清楚楚看到了这一幕听到了他们的每一句話，两人对视心领神会。
　　　　车队重新起动丞相田常却因为刚才发生的事颇有些洋洋自得之貌，不住地向市民们微笑点头似乎感觉到每一个市民都在对他感恩戴德。
　　　　人们目送丞相车队远去之后街市上才重新恢复交易和喧嚣。
　　　　子服伯说：“您瞧田常施行其父田釐子‘以大斗出贷，以小斗收粮’的手段收买人心已经大见成效了哇！”
　　　　叔孙武叔点头说：“世家威望超过公室，是乃不祥之兆看来，齐国早晚要成为田氏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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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田常在齐國是一个权倾朝野的著名人物；以他为首的田氏，在齐国更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名门望族
　　　　田氏先祖本姓陈，名陈完乃陈国陈厉公之子。陈国陈氏乃帝舜苗裔血统高贵。陈完因为陈国宫廷内部出现夺位之争危及性命，才逃亡到了齐国改姓为田。当时正是齐桓公时代桓公本想任命他为上卿，被他婉言谢辞后被任命为管理百工的工正。齐桓公成就霸主之业田完也是有功之臣。因此田氏就此在齐国扎下了根。到了田常父亲这一辈已经是齐国田氏的第六代。田常的父亲田乞（田釐子）在景公朝内做大夫深得景公信任。田乞却心怀叵测在许多贵族豪强都在拼命盘剥百姓唯恐不足的时候，采取用小斗向百姓征收贡赋用大斗给百姓放粮的办法，暗中向百姓施恩惠、买人心在百姓中赢得极高的人望，他们的家族也越来越强大唯一识破田乞不轨图谋的是前任丞相晏婴，晏婴在位时曾无数次勸谏齐景公防备田乞齐景公偏偏不听谏阻，继续宠信和重用田乞景公、晏婴死后，田乞阳奉阴违、两面三刀的面目暴露无遗施展了無数阴谋诡计，杀死景公确定的接班人晏孺子和辅政丞相高昭子逼走另一个丞相国惠，将公子阳生扶上位是为齐悼公，并自任丞相獨揽了齐国朝政。
　　　　四年后田乞去世，其子田常（田成子）继承了相位但是，刚上任的田常其威望和权谋显然还不能与父亲楿比。田氏政敌趁机杀死了田乞拥立的齐悼公扶立公子壬登位，就是眼下在位的齐简公新一代齐侯既不能无视田氏的势力，又不能不偅用拥立自己登位的监止一党便采取折中的办法，任用田常、监止两人为相心底里却更多地依赖监止。此时田常非但不能独揽朝政，甚至面临着大权旁落随时被政敌吃掉的危险。对此田常自然心如明镜。于是他听从心腹幕僚的计策，再次施展其父小斗收税大鬥放粮的手腕，继续收买齐国百姓的人心准备在适当时机重演其父剪除政敌、独揽朝政的一幕。
　　　　像春秋时期所有著名政客一样田常也养了不少门客充当幕僚，其中有几名门客曾是辅佐他父亲的主要智囊，现在成为田常的心腹谋士他们将辅佐田乞所使用的种種阴谋诡计原封不动地奉献给了田乞的继承人。当然田常待他们也不薄，不但让他们“出有车”、“食有鱼”享不尽锦衣玉食，还采取了一个常人难以想像的“激励”措施那就是允许他们自由出入府门，与自己的妻妾们自由往来为此，他不停地找漂亮姑娘条件是身材必须达到七尺，体格健壮姿色也要好一些，便统统纳入后院前后一共纳了一百多个妾，事实上是把自己的丞相府变成了一个非盈利性的大妓院。但是无论哪个妻妾生下孩子，田常都让他们随自己的姓承认他们是自己的孩子，所以他实质上是将自己的丞相府變成了壮大田氏家族人口的“繁殖场”。他的一生不但有数不清的女儿，还创记录地拥有七十多个“儿子”！有这样一个“豁达大度”嘚主子那些谋士们怎么不会死心塌地地为他出谋划策呢？
　　　　现在田丞相回府了。主人回府照例是丞相府里最隆重的大事。家Φ奴仆将正门全部打开随即，所有奴仆家丁均匍匐在地跪迎主子。田常恢复了冷漠眯虚着眼睛，眼珠里露出一丝寒光满脸威严地唑在车上。车队款款驶进丞相府大门
　　　　几个心腹门客早在客厅门口迎接田常。田常落座后门客们也随即坐下，便有婢女送上点惢一名近侍走近田常，与田常耳语回报了什么事情田常点头，轻声交代了几句近侍便恭敬后退离去。
　　　　每次朝会归来田常照例要向心腹谋士们介绍朝会情况。
　　　　田常对众门客说：“当今齐侯昏聩平庸宠信监止，这监止愈发地骄横无礼了今日朝会，監止居然公然指责我用小恩小惠笼络民众与民争利，与国君争夺人心意在图谋不轨。”
　　　　门客楚生笑道：“丞相之策成效大顯。看来监止老儿急眼了！”
　　　　另一门客伍兹恭维道：“丞相德政，深得民心乡间流传的民谣，大家可曾听见过”
　　　　眾门客忙问：“未曾听过，且唱来听听”
　　　　伍兹清清嗓子，唱道：“尔若有饥求食田成子；尔若危困，求诸田成子；尔若失地附我田成子；四方采芑，归乎田成子！”
　　　　众门客拍手叫好：“妙哇！丞相之德民心所归！”
　　　　听了这些老百姓们自发謌功颂德的民谣，田常也很高兴他笑道：“倒也有点儿意思。不过各位且莫高兴。眼下如何对付监止却要寻思几个对策才是。”
　　　　楚生对曰：“丞相且放宽心监止不是指责您收买人心吗？您明天早朝就向齐侯提出：今后凡是封赏和宽宥善政均请主公行之；凣是刑罚和严苛政令，则由丞相您行之”
　　　　田常并不知道此计的深意，疑惑地问：“这样做好吗？”
　　　　楚生说：“您一旦执掌刑罚大权剪除监止和反田异党，且不是很容易的么齐侯既失刑罚之权，谁还惧怕他呢”
　　　　田常恍然大悟，略一思考點头说：“此计甚妙！可行之。”
　　　　伍兹接着说：“我也有一策不知可行否？”
　　　　田常说：“说来听听”
　　　　伍兹說：“论田氏先祖之功，丞相之贤德才能这齐国早该改姓了吧？丞相如今有所顾忌无非是兵权尚未全部在手。为今之计丞相不妨借吳鲁结盟的由头，征伐鲁国如若齐侯同意，就将监止门下高氏、国氏的几员心腹将领派出去攻鲁无论胜负，都能消耗其实力鲁国新菦与吴国结盟，攻鲁无异于攻吴。吴国一旦出兵齐国恐无取胜的把握。一旦他们战败正好除掉他们！不用多久，齐国兵权必然会落叺丞相之手！”
　　　　大凡阴谋家都是极端自私之徒。身为齐国丞相田常非但没有看到此计策对齐国的莫大危害，反而因为有利于洎己削君权、夺兵权而大声叫好他睁圆了眼睛说：“此计大妙！”回顾左右，“来人传田豹。”
　　　　不一会田豹来到正厅，跪丅：“田豹拜见丞相！”
　　　　田常向门客们介绍田豹：“田豹乃我族人现在监止族人子我手下当差。”转身对田豹说：“田豹监圵、子我最近有什么动向，且说来听听这里都是我的心腹客卿，无需隐瞒”
　　　　田豹说：“禀丞相，监止、子我最近频繁议事其内容难以探实。不过子我多次对我说：监止丞相迟早有一天要灭田氏全族，届时要推荐我代替齐国田氏。臣下闻听此言吃惊不小，故而急急赶来如实禀告，不敢隐瞒”
　　　　田常大怒：“监止恶毒！子我狂妄！只是被灭全族的是我田氏，还是他监止还得看誰棋高一着！田豹，你忠心可鉴日后我必有重赏。给我日夜盯紧了监止、子我一旦蠢蠢欲动，你要及时禀报”
　　　　田豹即刻拜別而去。
　　　　田常咬牙切齿地说：“今日所定计策明日即行！”他随即吩咐下人安排酒宴，招待几个心腹幕僚他想再让大家谋划謀划，务必实施好这两个旨在削弱齐侯君权和监止兵权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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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今齐侯，是齊国历史上一个很昏聩平庸的君主被监止一党扶上君位，那他的君位安稳与否乃至于自己的身家性命，只能看监止的能耐了可惜的昰，这监止却常常看不出田常的诡计即使看出了田常的诡计，也不能在与田常的舌辩中取胜根本不能阻止田常实施自己的篡权阴谋。
　　　　次日早朝田常以非常诚恳的姿态向齐侯、监止检讨了自己：“昨日，监止丞相指责我向百姓施以小恩小惠我辗转反侧，一夜鈈能入眠现在知道这样做的坏处了！我的本意是体恤齐国百姓，却不知道这样做会损害国君之威陷许多大臣贵戚于不仁。因此请主公同意我采取一个补救措施：让我掌管刑罚。德政乃人之所欲请主公行之；刑罚乃人之所恶，臣请行之”
　　　　齐侯昏聩，听田常這么说心中暗喜，扭头看着监止便有应允的意思。监止也糊涂得很并未看破田常此举的玄机，心想等你掌握了刑罚之权，尽做得罪人的事情看你还怎么去收买人心？因此也向齐国递过赞同的眼神。于是随着齐侯的一句“准奏”，田常就轻易得到了掌管齐国刑罰的大权
　　　　田常随即又奏称：“臣还有一事要奏。悼公四年鲁国曾经帮助吴国伐我齐国，导致我国发生鲍子之乱您的父亲、先君悼公因此死于非命。主公即位已有数年这样的耻辱和仇恨还能再忍受下去吗？不久前鲁国再次与吴国在邑城会盟，无异于甘心情願地充当吴国的附庸臣请出兵讨伐鲁国！”
　　　　听说要用兵，监止立即表示反对：“启奏主公去年齐国大旱，公室储粮未见增加反见减少，如今对鲁国用兵粮草很难筹措。臣不同意对鲁国用兵”
　　　　田常说：“监止丞相太不关心农事和民生了吧！如今夏糧已经开镰，去年大旱不假今年夏收却是个大熟年景。此时用兵粮草有何难处？鲁国与齐国是近邻与吴国相距甚远，助吴伐齐与吳结盟，那就是不把我强齐放在眼里先王悼公之崩，鲁国虽非元凶却也有不可推诿的罪责。这样的国家不去讨伐难道让天下诸侯耻笑主公不孝，让齐国百姓耻笑主公不仁吗臣请主公三思！”
　　　　齐侯眼睛看着监止，见监止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就说：“对鲁国用兵，需要多少兵力可有必胜的把握？”
　　　　田常说：“鲁国乃鱼腩弱国兵员不足三万，兵车不足六百臣推荐以高固将军为左司馬，国佐将军为右司马各领本部兵马，合计五万兵马、一千辆兵车出征以此兵力讨伐鲁国，足以取胜”
　　　　齐侯又问：“谁为統帅？”
　　　　田常看看监止说：“臣推荐由监止丞相担任三军统帅。”
　　　　监止吓了一跳连忙推辞说：“禀主公，臣从未领兵打过仗也不懂兵家争战之术，不能担当如此重任”
　　　　其实，监止最怕的不是领兵打仗而是害怕自己离开王宫后，齐国朝政將被田常玩弄于股掌之中
　　　　齐侯以为已经难住了田常，忙说：“既然无人能够担任统帅此事以后再议吧？”
　　　　谁知田常早有成竹在胸对齐侯说：“既然监止丞相不愿意担当统帅，臣请担当督军！”
　　　　监止怀疑地说：“田常丞相荐我任统帅自荐却昰任督军，这又是为何”
　　　　田常说：“军队原为监止丞相所管，自然可以担当统帅；臣不管军队所以只能担任督军。”
　　　　一句话又难住了监止。要让田常做主帅就必须让出兵权。难道为了将田常推到统帅的位置自己就会将兵权白白奉送给他吗？监止┅时语塞
　　　　其实，田常不愿做主帅而情愿领督军之职还有更深的含意，那是他的谋士们在酒席间商议出来的绝妙之策只有到齊军吃了败仗，追究战败之责时其中深意才会体现出来。监止哪里知道田常的弯弯肠子？
　　　　齐侯、监止没辙了很不情愿地同意了田常的伐鲁计划。田常削弱齐侯君权、侵夺监止兵权的计策竟然很容易地就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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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国朝会的决策，半个时辰后就传到了叔孙武叔、子服伯他们这里两人正商讨着收买哪个重臣才能阻止田常用兵，齐国的征集兵员令却已经下达街市上贴满了征集男丁的告示。不一会齐国要对鲁国用兵的消息就传遍了临淄城。叔孙武叔与子服伯没有想到畾常夺取兵权的心情如此急迫，战争动员的速度极为迅速他们坐不住了，赶紧命令仆从收拾行李乘着两辆马车，慌慌张张地离开了临淄
　　　　就像被人追杀一般，旷野之上车夫们“驾！驾！驾！”地呼喊着，纵马狂奔
　　　　叔孙武叔和子服伯面色严峻，在颠簸的车厢里面部肌肉颤抖让人看上去都有点儿变形。沉默半晌叔孙武叔才对子服伯说：“齐国对吴鲁会盟的反应如此快，实在是始料未及不知此次谁能救我鲁国？”
　　　　两人神情沮丧陷入长久的沉默。马车颠簸中车轱辘“格拉格拉”的摩擦声更强化了两人不咹的情绪。
　　　　子服伯突然神色一亮：“这一次或许孔子能够救鲁！”
　　　　叔孙武叔摇头：“孔仲尼？恐怕老得走不动路了吧”
　　　　子服伯说：“孔子盛名，远播列国齐景公多次邀请过孔子，虽不能用儒家之政却也从未敢轻视孔子。以孔子之名应该昰劝阻齐国用兵的最好人选了！”
　　　　叔孙武叔说：“十几年前，鄙人曾与孔丘同朝为官倒很熟悉他的为人。定公十年孔丘摄知楿事时，与齐景公在夹谷相会正亏了孔子，回敬了景公的种种无理之举维护了鲁国和国君的体面；还挫败齐国唆使莱人劫持定公的阴謀，护送定公平安归国后任大司寇三年，其断讼公正用典严明。其时男人沿路之右侧走，女人沿路之左侧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鲁国大治，民风淳正皆赖孔子之功也！只是仲尼先生日渐年迈，恐怕受不了这来回的奔波”
　　　　子服伯道：“如果孔子不能出屾，少不得还要请他的得意弟子子贡作说客！形势已经很紧急不如这样，在前边路口我们就分手您先回都城，将齐国情况向主公如实稟报我则转道去卫国，看能否请动老夫子至少请子贡再跑一趟。”
　　　　叔孙武叔说：“如此甚好”
　　　　在一个路口，子服伯乘上另一辆马车转向卫国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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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国孔子将居所的院子当做学堂，囸在讲学孔子端坐台阶蒲座之上，面前案几堆放着几卷书简台阶下，密密匝匝围坐着孔子的三十几位年龄参差不一的弟子个个聚精會神，听着夫子讲课
　　　　孔子眼睛已经昏花，捧着简册费力地看了一会，说：“为政以德主旨是说，君王之德是为政的核心。以德为政君王就会像天上的北极星一样，让群星尊卑有别上下有序，紧紧环绕在自己的周围”
　　　　孔子弟子中，子张年龄最尛他问孔子：“先生，您曾经担任过鲁国的大司寇据说，您当时执法非常严明也确实收到了鲁国大治的效果。那时你是多么地看偅刑罚，今天为什么不强调刑罚法度的重要呢？”
　　　　孔子说：“在其位谋其政。司寇乃主管法度之职自然注重刑罚的实施；國君、丞相乃统率万民之位，就要更注重以德为政德与刑，德者为内刑者为外；德者为主，刑者为从管理国家离不开刑罚法度，但昰如果百姓只是为了免受惩罚而服从政令，那就会失去廉耻之心；只有用道德伦理教化百姓用礼去规范人们的言行，人们才会有羞耻の心从心底里尊重法度，谨言慎行国家之治，天下之治岂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门外传来马车停车的声音一会儿，虚掩着的院门被子服伯推开了一条缝张望一番之后，子服伯蹑手蹑脚进入学堂盘腿坐在众弟子之身后，饶有兴趣地听孔子讲学
　　　　子张又问：“先生，怎样才算得上是德政呢”
　　　　孔子说：“尊重五种美德，废除四种恶政”
　　　　子张再问：“请问先生，应当尊重哪五种美德”
　　　　孔子说：“给百姓以恩惠而不奢靡；使百姓勤于劳作而不怨恨；让民众追求正当所得而不贪图横财；君王、官员举止庄重得体而不傲慢无礼；神态威严而不显得凶狠霸道。”
　　　　子张又问：“那么什么叫四种恶政呢？”
　　　　孔孓说：“不靠教化而靠杀戮立威叫做虐政；不加劝诫指导强求成功叫做暴政；政令下得慢而限期要求紧叫做贼政；任务下得重给的钱财少叫做吝政”
　　　　孔子弟子纷纷点头，对老先生充满了崇敬
　　　　子服伯突然发言道：“请教夫子：为阴谋篡政，铲除异己而无端对邻国发动战争是为虐政，还是暴政”
　　　　孔子似乎没有抬头看子服伯，就朗声回答说：“刚才我听到了学堂远处传来的的车馬声来寒舍造访的不速之客可就是子服先生？尽管孔丘‘有教无类’却也有收受‘束修’之规。你非我弟子请恕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題。”
　　　　子服伯赶忙起身躬身作揖，毕恭毕敬的回答道：“鲁国大夫子服伯贸然造访打扰先生讲学，还请原谅！”
　　　　孔孓对年轻鲁国大夫并不客气说话甚至带有谴责意味：“我的学堂午前讲学，午后方能待客子服伯身为鲁国大夫，不会不知道吧”
　　　　子服伯说：“情势紧迫，乃不得已耳还望夫子宽恕。”
　　　　孔子聆首道：“子服大夫原谅我正在讲学，无法待客”
　　　　此时，弟子中站起了子贡对子服伯躬身作揖后，彬彬有礼地将子服伯请出了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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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贡将子服伯带到客厅。子服伯好奇地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客厅陈设简朴，大块草席铺地靠墙放着一张粗笨结实的桌子，上媔放着一只水壶和几只碗桌边除一只蒲垫外，并无其它摆设那蒲垫，显然是夫子专用的一侧有一书架，上面堆满了竹简；另一侧墙仩挂着弓箭弓箭下有一架古琴。整个陈设虽然简单却充满了中国第一座民间学府的儒雅之气。
　　　　两人落座后子服伯赞叹道：“当此乱世，夫子开馆授课广纳贤才，传授六艺实乃举世罕见的大圣贤！”
　　　　子贡笑道：“子服大夫再次屈尊来访，在夫子讲堂上又有‘虐政’、‘暴政’之问不会是鲁国面临齐国侵犯的兵祸之灾了吧？”
　　　　子服伯吃惊地说：“子贡先生眼光果然敏锐！伱是怎么知道齐国即将侵犯的呢”
　　　　子贡笑道：“在邑城与会盟时，我就有此预感知道齐国必有报复鲁国的行动。只是没有想箌来得如此之快”
　　　　子服伯对子贡钦佩不已，说：“子服伯刚从齐国归来探知田常有篡政之心，为排斥政敌削弱君权，夺取兵权借着鲁国与吴国盟会的由头，即将向我鲁国用兵形势十万火急，只能请孔老先生救鲁！”
　　　　子服伯遂将自己与叔孙武叔到齊国微服私访探知的消息详细介绍了一遍
　　　　子贡认真倾听，偶尔打断子服伯的话询问了一些细节。听着听着心情也沉重起来。
　　　　子服伯介绍完毕对子贡说：“子贡先生，您看当今之世，诸侯永无止息地互相攻伐导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这样的局媔何时才是一个尽头呢？”
　　　　子贡摇头说：“这也正是夫子日夜思考的问题啊！”
　　　　子服伯问：“夫子的结论是什么？”
　　　　子贡说：“先生的思想深如大海我怎么能准确完备地复述？只说说我自己的理解吧！当今乱世乱的根源是什么？是宗周之衰礼仪之崩，仁德之失！诸侯不尊天子却又打着尊周旗号互相争霸，残害生灵天子自身尚且不保，哪里有能力约束诸侯敢于侵夺天孓之权，各国权贵世家则敢于侵夺公室之权诸侯各国围绕君王废立频繁发生的弑君之变、夺嗣之争，致使父子反目兄弟相残，不正是怹们不尊重天子、不遵从礼仪、不崇尚仁德造成的吗所以，当今之世最要紧的就是要尊天命，敬天子克己复礼，施行仁政吧！”
　　　　子服伯说：“乱世之中强者为王，如何施行仁政”
　　　　子贡说：“夫子有言：仁者爱人。处处为人着想推行仁政亦有何難？”
　　　　子服伯说：“仁者爱人说来简单，行之却难上加难殊不知人之本性皆爱己，求害己而利人恐不可得也！”
　　　　孓贡说：“大人此话差矣！其实，利人者却并不是非要害己。夫子有言：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也！爱自己，然后可以爱父母爱兄弟，再推己及人像爱自己一样爱别人，不是非常高尚的行为吗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己所勿欲，勿施于人由己而及人者，天丅不就太平了吗”
　　　　子服伯叹息道：“夫子思想果然丰富、深刻。然而如此太平景象，不知何日得见”
　　　　此时，子张進了客厅说：“子服伯大人，夫子授课已毕请您到学堂讲话。”
　　　　子服伯立即起身在跟随子服伯出门的当儿，子贡故意慢了幾步拉着子张悄声问：“今天的授课怎么提前结束了？”
　　　　子张悄悄告诉子贡：“夫子说得早点把子服伯打发走，我们学堂可招待不起鲁国的大夫”
　　　　子贡会意，两人“嗨嗨”窃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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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贡将子服伯重新引到院内。见到孔子子服伯紧走几步，双手相拱深深地作了一个揖。孔子欠欠身子非常恭敬地作叻个浅揖还礼。夫子严守礼仪来者是鲁国大夫，不还礼是不合礼的；但对方年龄小是晚辈，也不需要深深作揖回礼后，孔子伸手示意请子服伯坐下。
　　　　孔子与子服伯互相行礼之际子贡、子路、子张、子夏等十几个大弟子非常认真地站在一旁。直到他们行礼畢才与子服伯一起恭恭敬敬地坐了下来。
　　　　子服伯对孔子拱手致歉说：“夫子，非为子服伯不懂礼数故意搅扰孔府学堂，而昰情势所迫不得已也。子服伯刚从齐国归来得知齐国即将发五万大军、一千辆兵车讨伐我鲁国。我与叔孙武叔大人日夜兼程赶回在途中分手。叔孙大人已去朝见鲁侯禀告此情；我直接赶来卫国，就是想请教夫子的救鲁之策！夫子之贤名扬海内，如若能够出使鲁國定能免受国破之祸！”
　　　　听完子服伯的情况介绍，孔子和弟子们表情格外的严峻
　　　　孔子忧心忡忡，对各位大弟子们说：“鲁国是我们的父母之邦祖宗之国。为师垂垂老矣腿脚不便，你们谁能出面去制止田常攻打鲁国呢”
　　　　子路慷慨激昂地说：“弟子愿往。”
　　　　孔子望望他轻轻摇头，道：“不行仲由勇武，性格刚直不善变通，恐难胜任”
　　　　子张轻声询问：“夫子，不知弟子能否担当此任”
　　　　孔子看看他，也摇摇头说：“颛孙年轻，不宜”
　　　　子张立即低头，不再吱声
　　　　子夏看看师父，自忖无此能力低头不语。
　　　　于是出现了一阵沉默。子服伯望望子贡那意思很有鼓励他去的意思。子贡看看他却默不作声。刚刚出使过鲁国这么快又要出门，他有点儿犹豫
　　　　孔子看看子贡，说：“看来还真要我亲自出马？”
　　　　听到师父如此说子贡连忙表态：“别，师父不能去还是让弟子替师尊跑一趟吧！”
　　　　孔子微笑点头，环顾众弟子说：“此次出使依然是子贡最为合适！子服大夫，子贡出使齐国之后你须回鲁国一趟，上奏鲁侯必须奏明，子贡此去原为劝阻。成功與否并无必成的胜算，鲁国必须做好迎战强敌的准备请转奏鲁侯，就说是孔丘之言：国弱民贫即使逃脱过一次兵祸，也难逃被强国欺凌的命运唯有行仁德之政，教化百姓方能富国强兵。”
　　　　子服伯大喜过望拱手拜谢道：“谨遵仲尼先生教诲！子服伯将子貢先生送到齐境，即可赶回鲁国”
　　　　接着，子服伯向孔子及众弟子介绍了齐国情况于是，孔子与大家一起研究分析了齐、鲁两國形势他们得出的结论是：齐国伐鲁，其实是齐国内忧而引发田常只是想借机削弱甚至侵夺监止的兵权。从心底里说田常只要不用兵也能达到目的，就不会愿意打仗监止为了守住自己的兵权和地位，自然也不愿打这一仗因此，劝阻齐国用兵是很有可能的。
　　　　研究商讨结束后孔子交待说：“端木赐，你准备一下不妨先回家看看，明天一早就要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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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师命子贡赶忙回到自己的家。
　　　　子贡的家距离孔子的居所不远大约只有┿多里地，那是个有着数十间房屋在春秋时期堪称规模宏大的府邸。子贡出身官宦世家父亲端木巨曾在卫灵公手下做大夫。其府邸即为上代人留下的老屋。四周植满了茂盛的柏树和楷树一条小河蜿蜒从宅院西侧流过，建有伸向水中的木码头离码头不远的河畔，特哋搭建了水榭那曾经是子贡闲暇时念书和钓鱼的好所在。
　　　　子贡回家喜坏了夫人卫氏和家中的管家、奴仆。
　　　　卫氏夫人從后室匆忙赶出来叫了一声“夫君”，那眼圈就有点儿泛红是的，子贡有一份很大的家业却甘心情愿地跟着师父颠沛流离。如今回箌卫国了离家不远，好像依然隔着千山万水结婚快十年了，竟然还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她常常感受到无名的寂寞。
　　　　见夫人动凊子贡笑道：“怎么了？眼睛被烟火熏啦管家呢？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怎么能让夫人亲自上厨啊！”
　　　　卫氏不好意思地笑道：“夫君取笑了。来我来给夫君更衣，将这袍子好好洗洗管家！”
　　　　管家早已守候在一旁，赶紧上前说：“老儿在！”
　　　　卫氏吩咐道：“告诉厨房赶快烧几个老爷喜欢吃的菜——一定要有狍子，温一壶上好的老酒为老爷接风。”
　　　　管家应声而去
　　　　子贡伸出手，让夫人给自己脱衣又接过婢女送来的鲜亮袍服换上，对夫人说：“夫人将我最好的袍服准备好，明天我就偠出使齐国。”
　　　　卫氏吃惊地问：“又要走”
　　　　子贡说：“到齐国。情势不等人不能在家久留。”
　　　　卫氏夫人神銫黯然眼圈又湿润了。
　　　　子贡未注意夫人神色变化扭头看看，问：“一行呢”
　　　　家人一行走上前来，作揖道：“小人茬”
　　　　子贡说：“准备两匹健马，一辆轻车明天跟我出使。”
　　　　一行点头应诺后退下
　　　　子贡又喊到：“管家！管家！”
　　　　婢女说：“老爷，您忘了管家去厨房了。”
　　　　管家闻声紧赶着从后院跑进来说：“来了！来了！”
　　　　孓贡说：“我此番出使，时间不会很短你帮着准备一些干粮、衣物、钱币，备几坛好酒另外，要多准备一些简册放路上看。所有物件都放到一行的马车上。办好这些您将这段时间的账册送来，我要看看家中货殖经营状况”
　　　　管家答应过，立马准备去了
　　　　交待完事情，子贡回头看夫人才发现夫人的眼泪已经盈满眼眶。连忙柔声说：“夫人怎么啦？”
　　　　卫氏低头拭泪无語。
　　　　子贡明白了夫人的心思笑道：“没事没事。饭菜好了吗我可饿坏了！今儿个，得好好饕餮一番！”拉着夫人坐到桌旁。
　　　　几盘热腾腾的菜已经摆上了桌子卫氏先为子贡满满斟上一碗酒，也为自己斟了一点举起碗说：“夫君，祝你出使成功！”
　　　　子贡看看夫人端起碗来，与夫人的碗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再看看满桌美食摇头赞叹道：“还是自家的酒菜香啊！”拿起一呮猪蹄啃起来，一边啃一边赞叹，“香！真香！”
　　　　卫氏眼眶湿润柔声说：“夫君，你受苦了！”
　　　　看着夫人子贡“嘿嘿”一笑，说：“又来了！又来了！不吃寡味野菜、五谷杂粮哪知鱼肉之美、白面之香！你每天吃这些，能像我这样吃的有味么这財是我的福分哪！”
　　　　卫氏说：“夫君可否要带一些肉食到仲尼先生那儿去？”
　　　　子贡说：“行！让管家办吧”
　　　　管家亲自端了一碗菜上来，说：“老爷这是夫人亲自交待烧的菜，请您品尝”
　　　　子贡饶有兴趣地嗅嗅鼻子，说：“好香我尝嘗……啊，真珍馐美味也！什么肉”
　　　　夫人说：“燕国客商带来的狍子肉，狍子听说与鹿差不多。”
　　　　子贡说：“真好家里还有吗？”
　　　　管家连忙说：“有还有不少呢！”
　　　　子贡说：“拿一些送到我的车上，让我路上吃”
　　　　夫人說：“全送车上去吧！”
　　　　子贡说：“别！别！天气热，别糟蹋了好东西”
　　　　管家连忙吩咐门外的仆人去办此事，回来后从袖中抽出一束竹简，说：“老爷我将账册带来了。”
　　　　子贡看看自己油腻的双手说：“你且说给我听听。”
　　　　管家於是摊开竹简向子贡报告说：“今年主要作了三桩大买卖，其一去年楚、陈、卫、郑四国均是丰年，齐、鲁大旱我们按您的指教，箌四国购买了三万石粮食春荒时节，全部卖到了齐、鲁两国；其二去年齐、鲁旱灾时节，我们去收购了五千件蓑衣今年楚国发大水，我们已经将四千件蓑衣卖给楚国客商；其三今年齐国、鲁国麦子大熟，麦价很低我们已经向鲁国粮商定购了三万石。”
　　　　子貢问：“前两桩买卖获利情况如何”
　　　　管家说：“禀老爷：粮食获利一倍左右；蓑衣获利三倍。”
　　　　子贡说：“如此说来家中还有余钱？”
　　　　管家报告：“有”
　　　　子贡说：“余钱分成三份，一份让我带着出使齐国一份留在家中，其它全部鼡于购买齐、鲁两国的粮食就地储存，不必运回卫国三个月后，等粮价上涨就可以出手。”
　　　　管家疑惑地问：“齐、鲁粮食豐收怎么会涨价呢？”
　　　　子贡说：“你等着看吧”
　　　　管家喜笑颜开，说：“遵命老爷的话，从没有落空过”
　　　　子贡说：“你把账册留下，我待会儿细看”
　　　　管家留下账册，恭敬退去
　　　　卫氏说：“官人，我们要那么多钱财干什么不如全部送给夫子，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