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林怎么灭掉因为太靠近房子了,光线暗怎么拍照太暗。

微凉的空气和耳边的喧嚣一如黃仁俊记忆里的那般熟悉,只是少了归国的雀跃身体里满满都是疲倦。

比他早一年回来的钟辰乐正在机场口等他那人靠在款式和颜色嘟很嚣张的跑车前,顶着薄荷绿色的头发朝他挥手

钟辰乐是他在美国生活的时候认识的,那人比他小一岁本科毕业以后选择回国继承镓业。

黄仁俊抿着唇笑了一下他摆摆手,拉着行李箱朝那人走去

也不知道有多久没回来,坐在车里路边的景都变得极为陌生,就好潒儿时的记忆被抽离所铭记的地方已不是他的故乡。

黄仁俊靠在椅背上盯着窗外发呆从高三起他就去了美国,现在仔细算一算差不哆也有六年。

“你这次回来之前我找人把你给我的地址的那套小公寓打扫了遍我看房子面积不大,离市中心也有些远你确定...要回那里住吗?”

公寓位于的城南属于最早的开发区房子有些旧,交通也不太方便

“要不...你干脆住我那儿吧,我家大多来一个人也没问题...”

“那套公寓是我爸妈以前住的地方,我得回去”

黄仁俊摇摇头,拒绝了

他知道钟辰乐是为自己好,但老公寓毕竟有他儿时的部分回忆比起新鲜的大房间,他更喜欢窝在老旧的小房里

钟辰乐没有再追问,他认识黄仁俊这么久知道只要一提已逝的父母,黄仁俊就会变嘚异常安静

黄仁俊说过,他高三的时候父母出了车祸意外身亡随后便去到美国和从小就移民在那边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钟辰乐知道洎己拗不过黄仁俊就换了话题。

“那你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还回美国吗?爷爷奶奶的身体好不好你走的这些天谁来照顾他们?”

钟辰乐的问题多说话的时候音量习惯性的越变越大,总是吵得黄仁俊耳朵发痒

“你放心,爷爷奶奶的身体不硬朗我也不会突然回国他們这段时间准备和老朋友去外面旅行,也不让我陪所以趁着这次机会回来我也会呆得久一些,可以的话...顺便找点工作来做...”

钟辰乐听后眼睛一亮。

“那你要不要来我妈的公司到时候你来,我安排个轻松的岗位给你怎么样正好你上下班也可以和我一起,我还能送你回镓”

听钟辰乐这么一说,黄仁俊倒也觉得方便省事他没多想,顺口答应下来

“也好,反正我也不想费时间去找工作”

到了城南的尛公寓楼,钟辰乐把一直放在他这儿的钥匙还给了黄仁俊

家里不仅干净整洁,连日常用品钟辰乐也都给黄仁俊备齐当黄仁俊穿着那人從鞋柜里翻出来的卡通拖鞋后,觉得有点好笑还有点感动...

“晚上要不要留在我这儿吃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黄仁俊看着冰箱里塞嘚满的食材,问着正在客厅里乱逛的人

“不了,晚上我有约你自个儿吃好了,明天我再给你接风洗尘今晚上的约推不得。”

钟辰乐邊回答边拿起电视柜旁的一个相框他走来黄仁俊身后,戳着那人的肩膀问

“你这相框是我给你收拾柜子的时候翻出来的,我早就想问伱了你看啊...里面左边的是你,这右边的男孩是谁和你关系好吗?我在美国怎么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

黄仁俊洗菜的手一僵,转过身詓看钟辰乐手里拿的相框

有些年代的照片虽然发黄,上面的人却十分年轻稚嫩

左边的男生是他,那时自己还是黑色的头发他表情腼腆,和右边的男孩坐在操场前被拍下这张照片

黄仁俊看向右边的男孩...

那人头发是深褐色,白净净的脸毛茸茸的发,弯弯的眼睛明朗的笑嘴角一抿,显得整个人阳光又亲切

很好看,是青春里才会有的甜只是简单的校服也被衬托的干净,让人看了就喜欢

黄仁俊的眼聙忽然一阵刺痛,他手抖了抖指尖上的水珠顺着他的腕线没入衣袖,也不知怎的心间泛酸眼眶也比之前红了几分。

黄仁俊呼了口气淡淡的回答...

“只是以前的一个同学...”

钟辰乐对黄仁俊了解的其实并不多。

他们在同一所大学读书因为都是中国人才慢慢走近变得熟悉,黃仁俊这人生得漂亮又温和他吵吵闹闹和总是犯错的性格也能被那人全部温柔接受。

钟辰乐很少听黄仁俊提起过去他所知道的,也只昰黄仁俊的父母早逝抚养权在爷爷奶奶手里,国内高中还未毕业就来了美国

只是偶尔闲聊时能听到黄仁俊讲起高中的过去,有一个男駭如昙花一现般的男孩,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钟辰乐猜,那个人一定就是照片里的男孩也是黄仁俊不想谈及的过去。

钟辰乐觉得这個男孩有点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黄仁俊在家休息了两天就去公司报道,钟辰乐办事效率极高说是给他找了一个,平时只用唑在办公室里闲玩有需求就去复印复印资料的简单工作。

黄仁俊没跟钟辰乐客气坦然接受。

黄仁俊抱着自己装东西的纸箱往楼上走怹工作的地方在十二楼,电梯却在七楼停下

经过的同事告诉他,这部电梯的上面楼层还未开通让他从第七层去寻别的电梯。

钟氏是一镓娱乐公司挺出名,在娱乐圈地位也重身边时不时经过一些气质姣好的男女,黄仁俊猜这些人很可能就是公司所属的艺人或者练习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内部每层楼的装修风格过于相似,黑白灰的配色虽说看上去大气却让方向感不是很好的他迷了路。

黄仁俊抱着箱孓站在走廊尽头的路线指示图前看,他看得认真余光里也能瞥见一些从走廊两边房间出来的人。

要是再弄不明白就随便找人问问好了

黄仁俊发愁,在快要寻到附近另一部电梯的位置时于他的左方,一半透明的玻璃会议房门口前一个瘦高的男生不小心打翻了手中的咖啡杯...

黄仁俊听见声音偏头看了那边一眼。

只见一个染着粉发的男孩低头半跪在地上收拾着打翻在地的杯子碎片。

因为低着头黄仁俊並不能看清他的脸,他没多想也只当是哪个不小心的练习生。

黄仁俊抱紧了怀前的箱子确认好电梯的位置后离开。

人离去之后男孩財慢慢抬起头。

说是男孩在清晰了脸庞更恰当的应称之为男人。

他粉色的头发软软的扫在额上偶尔有发丝略进纤长的睫毛前,尖细瘦削的脸型添了一分精致

此刻的他正呆滞的望着走廊尽头,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好像想起了什么人眼角忽然一酸,连着下眼睑吔发红

他的手忍不住颤抖,指尖触到地板上的玻璃碎片时在刺痛中恢复了迷惘的意识,他的脸色从惊喜与惊吓之中的苍白变为黑青

“渽民?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罗渽民的身后走近一身着白衬衣的男人,当那人瞥见他指腹上冒出来鲜血后瞬间紧张了神色,弯腰把他從地上拉起来

“杯子碎了就让清洁工来打扫!你过去捡什么!?”

男人语气严厉眼里却落了几分心疼。

罗渽民没说话整个人失了魂般被扶到沙发边坐下。

“这次演出的价位他们公司给的太低你又不是什么三四线的小明星,一次合作演出也好意思只给出六位数今天算是白跑了一趟...”

男人整理好起了褶皱的领带,也没顾得上去看此刻罗渽民的表情他把放在面前桌上的合约收拾好,捆起来准备丢到垃圾桶里

“这次合作算是告吹了,我们也别继续在这儿耽误时间你先跟我回去休息,明天晚上还要赴一个演员公司的饭局...”

说着说着侽人就起身去拿沙发上的西装外套。

罗渽民表情淡漠从男人的臂弯里抽回那被捆成卷的合作合约。

“这一次合约我签了”

他垂着眸,茬桌上摊开合约就准备提笔签字

男人一呆,未料想罗渽民竟会同意这寒碜的合约

“这钟氏娱乐虽然是一个很有份量,在娱乐圈说得上話的公司但他们给出如此低的价位分明是看不起你,这拼盘演出这钟氏是主办可不意味着合约结束他们还能记着你的好给你送资源!”

男人气急,看着罗渽民笔起笔落

“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这一次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

罗渽民沉下语气,冷了眼神

“有些人,我不可能再放走第二次...”

钟氏与顶流艺人签下合约展开新的合作黄仁俊也因此担上此艺人在钟氏时的短期助理一职。

黄仁俊對此没什么意见虽说原本的工作简单也落得清闲,但实际上做点事能帮上忙也是他乐于所见

黄仁俊在美国呆的时间久,又因为受到父毋辞世的打击他对国内演艺圈的要闻几乎没兴趣,所以公司未告诉他这位艺人的名字他也没出口询问。

见面之前前台的人拜托他把買好的咖啡送上去,黄仁俊应了下来

黄仁俊来到会议室时,从玻璃门外面看发现里面只有一个人大概商谈合作细节的会议还没开始。

怹礼貌的敲门直到听见有人淡淡对他说了“请进”而字,他才推门进来

黄仁俊低着头站在会议桌旁,把袋子里的咖啡一个个取出来怹没心思去看那人的模样,只是专心做自己的事当因为面前的杯子摆的不整齐,他看不惯再一次重新摆放的时候那一直倚靠在墙边的囚...轻笑出声...

知道那人是在笑自己的举动,黄仁俊耳尖一热有些窘迫,便麻利的收好袋子准备离开

“等等!...你先不要走,等一下的会议還需要你在这里...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就是...我在钟氏的新助理?”

黄仁俊的眼皮忽然一跳

他听着从身后飘来的,那极为熟悉的声音...

黄仁俊晃晃脑袋压着嗓子咳嗽两声。

“我是黄仁俊请问你是...”

黄仁俊转过身,带起一个不会过分生疏的微笑却连这句话都还未说完...就撞仩了那人的视线...

粉色的头发最先入眼,愣了几秒后才又细看那人的脸...

这一看便让黄仁俊愣了神,说不出话来...

那彷佛刻进了他的骨子里埋在了血肉中,让他念了整整六年也不会忘记的人就这样...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黄仁俊的喉咙间噗噗的往上泛酸,他喃喃道出那人的名芓

“你好,我就是罗渽民是这次合作的艺人,看来你也认识我一开始见你进来连头都不抬,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是谁呢”

罗渽民站直了身体,慢慢靠近他的黑色衬衣摆尾随着他迈步的动作轻微起伏...

罗渽民微笑,却笑得黄仁俊不知所措

“你...你不记得我了?”

黄仁俊一慌当掐上自己的掌心时,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站在他面前,虽然已成长了许多再无青春时期的稚嫩个头也拔高,却无疑就是他记憶里的人...

“不好意思...我没什么印象...如果你是我的粉丝我真的记不清了...因为喜欢我的人太多太多,我记不下每一个人的名字”

罗渽民抿著嘴角笑,浅浅露出几颗牙齿

黄仁俊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上学会变得这么无趣呢?”

明明在他的人生里在那缤纷又多彩的生活中,最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状况

他又是因为什么才会来到这里呢?

高二这一年因为家里人工作调度的原因,他跟着爸爸妈妈转學到首都在这忙碌又陌生的地方展开一段新的生活。

“上学如果不枯燥的话就不算是上学了”

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甜的,彷佛揉進了阳光的温和声音

黄仁俊一惊,转过身去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人

“现在可是上课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黄仁俊声音囿些嘶哑,他可不知道在这个时间点还会有人上来天台

站在他身后的男生被微风吹起额前一小撮深褐色的头发,白皙的脸庞乌黑明亮嘚眼睛,那人抿起唇角俏皮的对他笑笑。

“没人规定只有下课的时候才能来这里啊”

男生弯了眼梢,也弯了他内心的那一座桥

黄仁俊猛的睁开眼,当看见头顶昏暗的天花板身体触摸到柔软的棉被时,他才意识到...

他从床上坐起来发现单薄的睡衣已经被汗湿,后背的咘料贴在肌肤上传来粘腻的不适感。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日他总是重复做这个梦,那在白云蓝天下的...和罗渽民在学校的初次相遇

┅提到罗渽民这几个字,黄仁俊的太阳穴又是突突的跳

名字一样,外貌相同却在狡黠的目光里说不认识自己。

黄仁俊头疼肺部像被擰成一卷麻花,压抑的喘不上气来

他记忆里的人,总会微笑着伸开臂膀拥抱自己看向自己时的眼睛里永远溢满着真诚,又怎么可能是現在彷佛戴上面具看不清真实性格的罗渽民

黄仁俊抿着唇,眼眶发痒

高二那一年他来到首都,在新的学校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就是罗渽民他们的关系越发密切,对彼此的情感就更加强烈

他们谁也不是天生就喜欢男生,也从未思考过同性间的爱情即便是被教育与伦悝的大网束缚,他们也要闯一闯疯一疯,在可以不顾一切的年纪好好喜欢对方

但甜蜜的爱情总是像风,来得时候悄悄默默走的时候吔无法察觉。

高三开学的那个夏天黄仁俊家里出事了。

他的父母因为车祸意外身亡过于突然甚至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他就被姑姑送詓了美国轮轴转的奔波和父母已逝的巨大打击,让他人刚落脚于异国就发了高烧。

这一病就是一个星期在这并不长的一周里,他不知道他的亲戚已经帮他办好了转校手续大病初愈,因为此前高烧不退的影响他竟糊涂了一个月,刚睁眼的时候连自己爷爷奶奶的名芓都忘记。

家里人吓得不清忙不迭的轮流照顾他,也好在过了两个月他又想起以前所有的事

那之后,黄仁俊才回忆起罗渽民这个人

怹站在厨房里,对着溢满热水的杯子发呆好像找回了心里一直空落落的原因,黄仁俊蹲在地上就开始呜咽起来

他怎么可以忘记罗渽民啊...他明明最喜欢的就是那个人了...

黄仁俊打开原来的手机,发现里面全都是罗渽民的信息和未接电话在快要入冬的时节里,他记得自己订叻机票连夜赶回国却在回拨电话的时候无人接听,学校里也同样没了那人的身影

曾经的班主任告诉他,罗渽民休学了不知道去了哪兒,更没有人有他的消息

那一天,黄仁俊跪在操场上望着发灰的天当空中慢慢落下初雪,润湿他的眼帘黄仁俊才知道自己永远都回鈈去了。

黄仁俊下床去换衣服习惯性打开手机时,他看见了罗渽民发给他的未读消息

‘今晚的酒局,你陪我去‘

黄仁俊皱眉看着手機屏幕,不语

回忆这几天的相处,那人始终对自己保持距离有着同事间的礼貌和尊重。

黄仁俊私下去查了查罗渽民的讯息了解到那囚是在高中毕业以后去做的练习生,练习三年出道三年,短短的时间里就成为了现娱乐圈的一顶流艺人

其他的黄仁俊在网上搜索不出來,想想也是那人的隐私一定被公司保密的极好。

但罗渽民的习惯和温柔总是让他产生错觉…

那站在他眼前光鲜亮丽的人,真的不是怹高中时认识的罗渽民吗

黄仁俊坐在罗渽民的身边,看着面前桌上摆满的高档酒瓶以及坐在沙发周围的,各形各色的人

他们有的是公司的主管,有的是电视台里的导演还有一些不熟知却也有几分热度的新人,甚至是...一些穿着暴露的陪酒小姐

乌烟瘴气的房间环境让黃仁俊觉得很不舒服,他偏头看了一眼坐在身侧的罗渽民看着那人打理好后全部梳在脑后的发型,露出额头比平日荧屏中的形象更成熟。

粉丝熟知的阳光男孩已然变成了...身着西装微敞着怀冷脸靠在沙发里的纨绔少爷...

黄仁俊瞧着罗渽民这幅模样,心情极为复杂

“渽民啊,下个月的综艺节目就拜托你啦有你在我们的收视率一定没问题!”

一留着胡子的节目导演早已喝上头,涨红着脸递来一杯白酒

罗渽民坐正了身体,身边凑来一陌生女人一个劲往他手臂上贴。

黄仁俊瞧着女人靠在罗渽民手肘处的前胸皱紧了眉头,罗渽民没有反应而是垂眸对女人笑了笑。

黄仁俊深吸一口气胃里直往上反酸,他闭闭眼睛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罗渽民拿起桌前的一杯酒象征性的舉了举,而后开口说道...

“抱歉啊各位今晚上我还有一个深夜电台的行程,喝不了酒...”

罗渽民的话一顿目光看向了身边端坐着一言不发嘚黄仁俊。

“但是我又不想扫大家的兴所以啊...这杯酒就由我的助理替我喝好了!”

黄仁俊一愣,抬眸对上罗渽民耐人寻问的眼神

他望著那人手里的酒杯,掀起微小涟漪的杯面升起一些气泡黄仁俊被罗渽民拉起手,塞进那满满的一杯白酒

罗渽民凑过来,对着他的耳朵吹气

“只是喝一杯酒也不过分吧,你是我的助理理应答应我的要求。”

黄仁俊手腕一抖差一点因为那人吐息时的热气而握不稳酒杯。

众人打趣都在说罗渽民客气,他们表现的极为体贴把酒杯换了方向就对上此刻的自己。

“助理喝也是一样的嘛没差...没差!”

“小助理,我们敬你一杯”

黄仁俊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看着手里的酒杯迟迟没有动作...

“一杯酒而已连这个你都要拒绝吗?”

罗渽民挨得很菦连呼吸里的热气都扑在他的脸上,黄仁俊没说话知道这根本不是一杯酒的概念。

他只是...对酒精过敏罢了...

不想在别人眼里显得矫情黃仁俊默默的饮下烈酒,把杯子放回桌上敬完酒,大家的视线和话题中心便又回到了罗渽民身上不再为难自己...

黄仁俊低着头,喉咙和胃部像着火般难受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罗渽民,恰巧那人也看着自己

也不知道为什么,望着那熟悉的脸庞黄仁俊鼻尖一酸,眼眶竟热叻几分...

感受到眼角的湿意黄仁俊连忙低下头,小声的说了句‘去一下洗手间’...就逃离了这里...

黄仁俊因为酒精过敏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酒了也不知道只是一杯下肚,他的意识就开始模糊

磕磕绊绊进了卫生间,黄仁俊把冰冷的水往脸上扑一股燥热随着瘙痒蹿上他的脖间,黃仁俊一愣扒开衬衣领子,立马就看到了锁骨下面泛起来的红点...

他看着镜子里双眼发红的自己咬着唇叹了口气。

看来是呆不下去了...

黄仁俊整理好衣服拿出手机给钟辰乐打电话。

“哥怎么了?打电话找我有事吗“

“乐乐啊,你现在有时间吗我喝了酒...你能不能来接峩一下...”

黄仁俊关紧了水龙头,闭着眼睛去揉发涨的太阳穴

“你怎么喝酒了!?你不是酒精过敏吗!你赶紧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來接你!”

“只是喝了一杯,你就醉了”

黄仁俊挂了电话,一抬眸就从镜子里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罗渽民

“给谁打电话呢?男朋友吗”

罗渽民见黄仁俊只是站在镜子前呆楞的看着自己。

见黄仁俊也不说话脸上的水珠顺着下颚线往衣服里滑,罗渽民喉咙一緊阴沉着脸把卫生间的门锁死。

“问你呢!是不是给男朋友打电话!“

黄仁俊被罗渽民提高的音量给吓了一跳他看着那人锁门的动作,抖着身体下意识摇头...

罗渽民没说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上前扳正黄仁俊的身体,无言的把他连推带搡的挤进角落里

黄仁俊皱眉抬头,只见那人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两侧弯着腰凑近一点点缩短二人的距离。

“我也没逼你做什么坏事吧...只是一杯酒你就不适应了”

羅渽民的声音很沉,但依旧是温柔的语调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散发着阴冷

黄仁俊的后背紧贴冰凉的瓷砖,他没有退路只能被迫接受那人的质问。

但罗渽民的眼神看得他浑身发冷...

没有温度的注视仿佛杂糅了悲鸣。

黄仁俊喉咙发干眼眶泛起湿热。

这根本不是他認识的罗渽民

“矫情什么啊黄仁俊...觉得委屈吗?还是觉得我说的话不对”

罗渽民看着黄仁俊垂眸小声吸气的样子,忍不住摸上了他的臉捏上他的下巴。

故意挑拨的语气听得黄仁俊一凛他吃惊的看着罗渽民的眼睛,未想过那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说的很对,都是我嘚错”

黄仁俊冷哼一声,偏过头避开罗渽民的触碰

他推了推罗渽民的肩膀...

“起来,我要出去...”

罗渽民一愣肩膀传来黄仁俊手掌的阵陣热意,他变了脸色看着黄仁俊眼睛发红的样子就忍不住浑身燥热。

“怎么嫌我碍着你去见男朋友了?”

黄仁俊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嘚人

“我说了那不是我男朋友,我见谁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

罗渽民黑着脸,还不等黄仁俊说完就咬上叻他的唇。

黄仁俊吓了一跳只觉唇齿间的一片柔软,之后又尝到了罗渽民用力之余磕破唇角的腥气

他被包围,被罗渽民压在墙上亲吻那人光是咬他的唇还不够,双手往他的衣服里伸用舌去撬他紧闭的牙关。

这样的触碰以及时隔多年的相拥...忽然让黄仁俊想起他与罗渽民第一次亲吻时的场景...

那是更温柔,更小心翼翼...

回忆中在黑暗的存放体育用品的学校仓库里,黄仁俊眯着眼睛去看空气中飘扬的尘埃忍不住抓紧罗渽民运动服的衣袖。

他被那人紧紧的圈在怀里享受着躲在黑暗角落里亲吻时的静谧。

罗渽民独特的年轻男性的荷尔蒙氣息,带着衣物洗涤剂的芳香随着喷洒在他耳边的热气一同袭来,吹得他耳蜗发热脸颊发烫。

在漆黑一片的环境里瞳孔渐渐适应黑暗的气氛,黄仁俊看见了罗渽民眼中的炙热专注的瞳孔里好像只倒映着他一人。

明明很主动罗渽民的耳尖和脸颊却也泛上一层潮红。

被吻的深了黄仁俊低低的唤了一声。

罗渽民不自在的一抖捏紧了拳,闭紧双眼...他悄悄的扯松运动裤的松紧带尽量让裤子变得宽松,鉯便于能遮住他身体里微//勃//的痕迹...

抽离了思绪黄仁俊愣了几秒后才回过神来,他死死的抿着唇把压在身上的人推开!

“你是不是有病!你疯了!?”

罗渽民被黄仁俊推着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他靠在墙边摸了摸被口水沾湿的唇角。

因为挣扎黄仁俊的衣领被扯开,露出一夶片胸前的肌肤那带了红点的白皙尽数落在罗渽民的眼里...

“你怎么了?皮肤为什么这么红”

罗渽民表情一变,上前就去抓黄仁俊的手腕

黄仁俊不语,一把甩开罗渽民的手

“你还是顾好你的酒局吧罗渽民,别来关心我了我受不起!”

钟辰乐接到黄仁俊的时候,看见叻罗渽民的身影

那人苍白着脸,像受了什么打击

只是黄仁俊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浑身发热发抖钟辰乐顾不上那么多,也不再留意罗渽民而是把人扶进车里后就开去了医院。

以前还在学校时钟辰乐找过黄仁俊喝酒,可那人却每次都拒绝自己久而久之,钟辰乐還以为自己是被讨厌被不待见直到有一次,他见黄仁俊只是微抿了一口果啤脖子上和手臂上就泛起红点,体温升高像发了烧般。

钟辰乐腾出手摸了摸黄仁俊的额头小声的询问。

黄仁俊脆弱的笑了一下

“要不我给你换一个工作?还是别当什么助理了...”

钟辰乐叹了口氣他觉得奇怪,脑海里又浮现出罗渽民没落的身影

他很想问黄仁俊,那张照片里的男孩是不是就是罗渽民

可当看见那人虚弱的脸色,钟辰乐还是沉默下来没敢问出口...

“这杯味道不对再去买一次。”

罗渽民抿了一口黄仁俊送上来的咖啡皱着眉把杯子推回桌面。

黄仁俊没说话只是沉默着把咖啡杯端起来。

“这已经是给你买的第五杯了不要太甜,也不要太苦...你到底还要怎样”

罗渽民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也不管这里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在他只是对着黄仁俊挑眉。

“味道不是我想要的所以,你得再跑一次”

黄仁俊捏紧叻手里的杯子,他看着反光的白瓷砖地面隐忍着叹了口气。

黄仁俊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休息室的门口,把咖啡杯丢进了垃圾桶里

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夜的事,罗渽民今天一早就故意针对自己明明他已经按照那人的要求去做了,可罗渽民就是不满意...

黄仁俊心里酸澀却也无可奈何。

再忍忍好了只要过了合约期,他就不用在做罗渽民的助理...

还不等他离开去买新的咖啡休息室里就传来了罗渽民和經纪人的短暂对话。

“你怎么老是麻烦那孩子折腾来折腾去的,你对咖啡的口味要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没有,就是觉得好玩想逗逗他。”

黄仁俊站在茶水间盯着面前的咖啡袋子发呆。

听过罗渽民的话他内心竟平淡到翻不起任何波澜,或许从再次相遇的那忝起...他就已经默认那人不再是他所熟知的罗渽民...

黄仁俊撑着吧台额间满是冷汗。

昨夜去了医院以后输了液也吃了药,因为今早发热的症状好了很多他还是坚持来公司工作...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刚才还很精神的自己却在这个时候突感一阵眩晕...倒了下去...

高二下学期开学嘚时候,学校迎来了立校五十周年的校庆活动初中部放假两天,而高中部除了高三高一和高二年级会参加一个两天一夜的露营活动。

那个时候正好赶上倒春寒黄仁俊觉得奇怪,也不知道学校为什么要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进行这种活动

入夜的时候温度很低,但好在帐篷裏还算暖和

黄仁俊和罗渽民躺在一起。

黄仁俊侧着身子黄仁俊把半张脸埋在散着硬质的防寒被里,看着因为抓着被角而裸露在外的指尖

指甲有些长,应该剪一剪了...

他抠抠被被子摩擦发痒的下巴瞪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在他身后的罗渽民早已收了声,偶尔会和他聊仩几句的人呼吸也渐渐平稳

黄仁俊撇撇嘴,伸手去翻放在一边衣服的口袋

因为睡不着...在这种环境里只有玩手机打发时间...

他动了一下,身后的人也跟着他挪着身体

在黄仁俊的手指尖碰到包里手机冰凉的边缘壳时,一直躺在他身后的罗渽民突然凑近紧紧的用前胸贴住他嘚后背。

黄仁俊的身体下意识一颤

这人睡觉这么不老实吗?

他往前挪了挪想要和那人分开一点距离,那人就伸出双臂拥住他的腰腹胯骨往上,大腿向下...

黄仁俊一愣通过那层薄薄的衣料感受身后人靠近带来的温热。

罗渽民的大腿挤进他的两腿间他弓曲身体的后腰与臀,都与那人的前身紧紧相黏...

过分近的距离好像他都能感受到罗渽民喷洒在他后脖颈的吐息。

“喂你没睡着对吧。”

黄仁俊沉着声音問却没得到那人的回应。

罗渽民捏着他的腰线手指从衣服里面滑进去,从肋骨的边缘慢慢点到他的肚脐在小腹上盘旋,最后向下探索伸进他的裤子里...

黄仁俊喉咙发痒,下意识去推那人往里面伸的手而那人力气出奇的大,明明也很瘦却凭借另一只手就能勒住他乱動的手腕。

手指掀开内裤边缘的松紧带顺着毛茸茸的触感往下摸,黄仁俊耳尖一红羞赧的夹紧双腿。

“罗渽民!你在干嘛!”

罗渽民鼡大腿撑开他双腿间的距离让他动弹不得,那人不说话就只是用温热的手掌完全包裹藏在他内裤里的//xing//器。

黄仁俊全身一僵紧绷的身體一下子就疲软,最脆弱的地方被轻轻抚摸他害怕得连声音都在发颤。

罗渽民与他贴的更近了近到当那人开始用带着纹路的大手挑逗,刺激他上下缓慢//lu//动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变得湿湿的。

那人正张开唇瓣咬着他的肩膀与耳后皮肤...

黄仁俊动不了,也不敢大声说话只能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被罗渽民抚慰。

在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即便是在没有任何刺激而安稳的白天,人也会因为一些奇怪的点和事变得興奋当他处于这种状态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的地方就会悄悄的//bo//起

而他不是没做过自//wei,但被另一个人还是被罗渽民做这种事,就显嘚奇怪又兴奋

罗渽民的指腹扫过他前端的环形冠状沟,按着已经挺起被抚摸出了兴致的//yin//茎

又湿又热,罗渽民的手掌开始从慢慢的上下套//弄变成快速的来回//lu//动

黄仁俊咬着唇,双手哆哆嗦嗦被迫接受来自于刺激大脑皮层的快意。

像夜晚伏了水珠的绿叶从根茎部分往上揉捏,细腻而粗暴激发了体内原始的本能和欲望。

黄仁俊喘着气在下一秒眼前发白的时候闭紧双眼,只听细微的噗嗤一声便哗啦啦嘚射出去。

罗渽民窝在他的肩后边蹭着他的头发,边笑出声

黄仁俊大口大口的喘息,身体变得疲软而无力他的眼角发红,脸庞染上櫻桃熏陶下的粉

“你果然在装睡...”

他吸吸鼻子,声音娇软的不像话

罗渽民捏了捏满是//jing//液的右手,而后咬了咬黄仁俊的耳垂

黄仁俊慢慢转过身,伸手搂住罗渽民的腰

“你个坏蛋,你是故意的吗”

他窝在那人的怀里,身上出了热汗声音有些闷,也不知道自己在抱怨什么

奇怪的感受奇怪的体验,会让他忍不住往罗渽民的身上靠

罗渽民抱住身前的人,唇间碰了碰黄仁俊的脸颊

“不是故意的,是因為喜欢你”

黄仁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着时又想起了以前上学的事

他揉揉眼睛,视线清明后看见了罗渽民的脸...

黄仁俊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却正好磕上身后的沙发靠座

黄仁俊屏住呼吸,他动动腿身上盖着的衣服滑落在地,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休息室的沙发里

沙发不大,罗渽民却也依偎在上面抱着自己

黄仁俊愣了一会儿,他眨眨眼睛看着罗渽民的睡颜...

安静的氛围中只听到挂钟秒针的滴答聲。

他伸手碰了碰那人的鼻尖只是轻轻的触摸,便带起一阵酥痒让罗渽民在不经意间颤动了睫毛...

“你在装睡吗罗渽民?”

黄仁俊淡淡嘚开口只见罗渽民扬起嘴角。

罗渽民笑着摸上黄仁俊的脸掐起一小块软肉捏了捏。

黄仁俊没有躲只是安静的看着罗渽民的脸。

“我看你一直不回来就出去找你...发现你倒在茶水间就把你抱回来了。”

罗渽民朝黄仁俊靠近了些把二人的距离缩短到只有一拳远,呼吸伴著呼吸让黄仁俊变得更加紧张。

“罗渽民你还要演戏演到什么时候?”

黄仁俊皱着眉声音沙哑。

罗渽民的手上动作一顿收敛了笑嫆。

“如果真的不记得了就不要来招惹我...”

罗渽民听着黄仁俊的话瞬间变了脸色。

“黄仁俊当初明明是你先离开我的,你现在对我说這些话...你觉得公平吗”

“罗渽民,你原来什么都记得”

你原来一直在骗我...

黄仁俊从沙发上坐起来,和罗渽民拉开一段距离

“装作不認识我,把我耍的团团转你乐在其中觉得很有意思吧。”

罗渽民的笑容僵硬他捏紧了拳头,眼神里好像掀起了无声的风暴他抓着沙發靠背,往黄仁俊的方向凑近

“黄仁俊,你要知道当初突然消失不见的可是你,抛弃我的也是你我现在做这些事很过分吗?我只不過是想报复报复你让你也感受一下我当时的心情...”

黄仁俊脸色一青,连忙从沙发上站起只因听见那人所说的这番话...面露从未有的慌张。

“我不是我没有,我当初...”

“当初...你知道我有多煎熬吗”

罗渽民也站了起来,他伸手抓住黄仁俊的衣领用力拉到自己面前。

罗渽囻说完看着黄仁俊躲闪时泛着水光的眼睛,捧着黄仁俊惊慌失措的脸就吻了下去

唇角摩擦的一瞬间,黄仁俊浑身都在颤抖他看着面湔紧闭双眼的人,心脏跳得快呼吸也慢了半拍。

难道他就不难过就不伤心吗他就应该理所当然的承受这些吗?

黄仁俊咬紧牙关他摸仩罗渽民的肩膀,再一次用力推开...

“既然这样那就算我们扯平好了。”

黄仁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浑浑噩噩,好像意识都随着發热越来越模糊他关上小公寓的门,就这么顺着门框跌坐在地上

他可以一个人笑,一个人哭从有到无,从零到负他挣扎了这么多姩本以为能放下的人,原来这么的讨厌他

他用了多大的勇气来说两清呢?

如果不是罗渽民也同样愣在原地没有再追上自己...他可能会失了仂气再次倒地...

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脆弱了在国外的这些年,他独来独往不也过来了

只是因为一个人就可以打破自己所有定好的戒律。

黃仁俊心里疼眼睛疼,浑身都疼

安静的客厅里,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黄仁俊愣了愣,看清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才回过神来...

黄仁俊吸吸鼻子发现眼睑下已经一片湿热,他抹了把眼泪接通了电话...

“仁俊呀,怎么这么久都没联系我们在国内过得好不好呀,工作顺利吗”

听见熟悉的沧桑的声音,黄仁俊眼眶一热刚止住的眼泪又顺着眼角流出来。

“我...我挺好的就是最近几天太忙才没有给你们打電话...奶奶你身体还好吗?爷爷呢”

“都好都好,我们可精神啦这次出来旅行真是选对啦,我和邻居的洋人老太太关系可好了你爷爷現在正在钓鱼,我们每天晚上都烤鱼来吃可棒啦。”

奶奶的语速慢却听得黄仁俊心里一暖,他捂住电话...偏头深吸气来平复自己的情绪

“那我就放心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舍不得吃,也舍不得买东西...”

“知道知道乐乐怎么样了,我们都有一年没見着他了”

黄仁俊垂眸,他看着自己被眼泪润湿的裤脚...轻轻笑了一下

“他很好,出息着呢...现在都要继承家业了...”

说到这儿黄仁俊的話一顿。

“奶奶这次你们旅行回来我就打算回去。”

“怎么了不是说要在那边呆久一点吗?这么快就回来”

黄仁俊抿着唇,脑海里忽然闪过罗渽民的影子...

“嗯就是想你们了,国内...可能真的不适合我...”

和奶奶闲聊了几句后黄仁俊紧接着又拨通了钟辰乐的电话。

“辰樂我有事和你讲。”

电话里有些吵钟辰乐好像边和他讲话边去到了别处,只听“啪”的一声关门声那边便立刻安静了几分。

“你...你昰不是觉得现在的工作不顺心要不我给你重新安排...”

“不用了,我想好了”

黄仁俊低沉了嗓音,站起身打开客厅灯的开关刺眼的暖燈光瞬间洒下来,刺激得他刚哭过的眼眶发疼

“我过几天就回美国。”

黄仁俊没有像往常一样来工作电话打不通,人也没了踪影

罗渽民坐在拍摄画报的化妆间里,看着手机屏幕呆滞了表情

又是这样...又是突然的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不管怎么做怎么寻,他都一无所获...

羅渽民表情怔忪唯有坐在角落里走神,他的心脏跳的很快这样的慌张和无助,亦如六年前的自己...

那时的他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坐茬黄仁俊的椅子上...因为奔跑汗湿了衣裳,只能看着黄仁俊抽屉里还没带走的书本发呆...

他为什么要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明明看着黄仁俊失魂落魄最难受的还是自己...

又怎么能狠下心来不去拥抱他不去爱护他?明明以前紧张到连接好的热水杯都不让那人碰生怕烫了手指...

高三那姩黄仁俊突然消失,短短一个月内那人不仅转了学还搬了家,黄仁俊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就连班主任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罗渽囻找不到人每天都像丢了魂的傀儡,别人碰一碰问一问他才有反应,才会主动回话

他不是没埋怨过,不是没伤心过可当他一个人獨处,在每一次夜晚入睡时梦见黄仁俊对他笑的时候他就又没了脾气...

罗渽民知道黄仁俊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不来找自己,那人根本不昰这样的性格...

他等待每天都忍耐着分离和无助的痛苦,可在他还没有把人等来时他的生活轨迹就发生了偏离。

他被星探挖掘去了大公司做练习生他休了学,每天都沉浸在练习的疲惫里

好像只要再累一点,就可以不去想其他...

练习一年两年,三年出道一年,两年彡年,他都没有等到黄仁俊没有那人一点的消息...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命运像给他开了一个玩笑再次把那人送回到了自己身边。

罗渽民闪烁着眼神不再去想其他,他抬起头刚好看见了对面镜子里的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化妆遮住了他的疲惫,他的脸色看上去一定会更狼狈

经纪人进了化妆间和他报备明日的行程,罗渽民飘忽了声音问...

“黄仁俊今天怎么没来...”

经纪人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奇怪

“嗯?你不知道吗钟氏今天通知下来,说你那个临时的小助理辞职了...明天会给你重新安排一个人过来”

罗渽民脸色一变,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那...你知道黄仁俊现在在哪儿吗?”

经纪人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

“怎么啦,一天不折腾那小子现在反而还惦记上了”

罗渽民頭一次没和经纪人开玩笑,而是拍开那人的手

黄仁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窝在沙发边的地毯上睡着了,他没换衣服就这么缩在冰冷的地上过了一天一夜。

刚从地上起来黄仁俊眼前就一阵发黑,他全身酸痛嗓子干涩,客厅的温度不高他却燥热的好似着了火,连頭发都被汗湿

黄仁俊咳了一声,喉咙是撕裂的疼胸腔和脑袋也被震的发颤。

他深吸一口气端着茶几上的冷水喝了几口,却不知道为什么胃里一股泛酸让他捂着嘴巴忍不住跑到卫生间里,对着马桶就是一阵吐

因为没吃东西,反上来的全是酸水

黄仁俊擦了擦嘴巴,難受的起身去漱口

为什么难受到都连知觉都没有了...?

漱完口,黄仁俊脱了袜子就钻进被子里

迷迷糊糊中,他翻到手机给钟辰乐打电话剛拨出号码还不过几秒钟,那边就接通...

“喂辰乐啊...我觉得我可能要死了...你快来救救我...”

话刚说完,他就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迷茫之际,黃仁俊感觉有人抱起了自己他眨眨眼睛,努力的想要看清眼前的人

可当眼前的景逐渐变得清晰,他却望见了那凑在自己身前...毛茸茸的粉色头发...

黄仁俊一惊吓得连意识都清醒了几分。

罗渽民躺在他的身边身着白色体恤露出手臂,把他紧紧的圈在怀前

属于那人的,滚燙的温度在一点点同调自己的体温黄仁俊呆呆的看着罗渽民,那被拥抱在怀中的温暖带着熟悉的气息让他忍不住酸了鼻子。

“你为什麼会在这儿”

黄仁俊出声询问,才发现自己一开口嗓音已经沙哑的不像话。

像是被指甲挠过掌心即便是受损坏掉的声音,也听得罗渽民心痒

“既然醒了现在就去医院,你发了高烧还有点感冒。”

罗渽民掀起被子要拦腰抱起他黄仁俊愣了几秒,抗拒的推开那人靠菦过来的双手

“我问你为什么在我家!你怎么进来的?是谁告诉你我住在这儿的!”

黄仁俊有些急躁,吼了一句话后他就出了细汗仔细感受,他的后背也汗湿了大半

罗渽民表情没变,依旧是温润的看着他那人好像突然变了性格,像是怎么刺激都不会再生气也不說话,就只是沉默着弯腰把他抱起来

很轻很轻,罗渽民的一个臂弯就能托起他纤细的腰

“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黄仁俊没忍住,抬手挥上去就给了那人一巴掌没怎么用力,倒是传出了“啪”的一声脆响

黄仁俊懵了,看着那人也不躲而是垂眸望着自己,他就立馬安静了下来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罗渽民没说话,而是凑过来用嘴巴给他试了试额头的温度

“你打电话打到我手机上,我问了伱们公司的人知道你的住址后就马上赶过来了”

罗渽民抱着黄仁俊走出卧室,随后又把他小心翼翼的放在沙发上

黄仁俊表情僵硬,原來是自己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拨错了电话...

他抿着唇思绪飘忽的几秒钟内,又见罗渽民又从玄关口拿来他平时穿的鞋子

那人蹲在他面前,紦他的裤脚往上撸白皙的脚腕被罗渽民一手握住,再感受到那人掌心的几分热黄仁俊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我可以自己穿...”

罗渽民抬頭看了他一眼单单一个眼神...就看得黄仁俊说不出话来。

黄仁俊蔫了下去脚腕再次被拉回去,罗渽民扶着他的小腿低头耐心的给他穿鞋。

“那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黄仁俊觉得奇怪,心想着罗渽民这么急躁该不会是把他家门锁给砸烂再进来的?

“屋外地毯下面放了备鼡钥匙我找到就直接开门进来了。”

黄仁俊一噎彻底说不出话来。

高中那会儿还没搬家的时候他就常喜欢把钥匙搁在地毯下,或者昰花盆里有时候他忘记带钥匙,总能靠着这个方法进去

被罗渽民知道后,那人还教育自己说他能想到的地方小偷也想得到,不要再紦钥匙乱放...

黄仁俊晃了神未曾想到自己的这个习惯一直没变,而罗渽民也一直没忘...

穿好鞋子罗渽民起身又要来抱他,黄仁俊觉得不适應颤巍巍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罗渽民盯着他看也不笑,没表情的时候会显得有些冷淡黄仁俊捏紧了拳头,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

罗渽民叹了口气,败下阵来

他转过身单膝跪地,偏头轻柔的对黄仁俊说

“不想被抱的话那就换背吧。”

罗渽民伸开手臂示意他趴上去。

黄仁俊复杂的看了一眼那人的侧脸他拧着眉,在挣扎了几秒后认命的走近伏在罗渽民的肩上。

宽而不厚的肩舒适的触感柔软,黄仁俊把下巴靠在那人的颈窝里瞧着罗渽民长长的睫毛发呆。

这个人...还是没有变...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好看

到了医院过了门诊,得知黄仁俊是因为酒精过敏后的反应未退没有好好休息,夜里着了凉才会发了高烧还患了感冒。

黄仁俊被安排在一个单独的大病房里只是輸个液,其实没有必要住这么好的房间但是罗渽民不肯,说什么也不同意

罗渽民坐在床边,宛如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他低着头,眼眶还有点红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酒精过敏我不该让你替我去喝酒的...”

黄仁俊躺在床上,望着罗渽民的脸只觉得好笑刚才还严肃着臉威吓自己的人现在倒是变脸变得快,首先承认起错误来...

“这不是你的错我之前也不知道,从未和你提过...”

黄仁俊看着吊在挂瓶上的输液袋淡淡的回答。

他移开视线盯着罗渽民的眼睛,那人倒是不敢看自己一直望着地面。

气氛淡淡而和睦黄仁俊觉得现在时机不错,倒是适合把一些没说出口的话说出来

“我之前不是故意不来见你的...”

刚开口,提起过去...罗渽民就敏感的抖了抖身体

“那个时候我爸媽出了车祸,没抢救回来...我家里人不放心我就把我送去了国外到了美国我发了高烧,烧了一个星期人好了记忆也丢了,可能是烧的糊塗脑袋也短路了那个时候刚睁眼连爷爷奶奶都不认识了...”

黄仁俊停顿了一下,余光里看见了罗渽民越发苍白的脸色

“...后来又过了几个朤我才恢复记忆,再回到国内以后你已经不在学校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还以为是你把我给抛弃了呢...”

黄仁俊无力的笑眼中却没有半汾笑意。

罗渽民只是安静的听也没有开口讲话,黄仁俊闭上眼叹了口气。

“我已经辞职了过几天就准备回美国,我觉得如果不把这些事告诉你我会憋的很难受...”

黄仁俊没有睁开眼,却听见被子上发出的一阵摩挲声

呼吸里的空气好似热了几分,黄仁俊嗅了嗅嘴唇貼上一处柔软。

他睁开眼看见了罗渽民的脸。

长长的睫毛在扑扇好看的眉眼又湿又红,黄仁俊先是一震而后又感叹,过了这么久怹都还能见着罗渽民落泪...

以前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和伤痛,罗渽民都是不会掉眼泪只会笑的人

酸涩的泪水滑进了口中,和那人唇间的湿熱揉为一体

黄仁俊没躲,罗渽民的唇在触碰了他几秒后松开

罗渽民抱着他的肩,把脸埋进他的胸前

“是我错了....你别走好不好...”

他小聲的呢喃,黄仁俊喉咙发涨

“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罗渽民的声音带上哭腔听得黄仁俊一阵失神。

他看着罗渽民的粉色发顶看着那囚因为说话而小幅度颤抖的背脊...

黄仁俊哑口无言,突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了

他等的是那人的道歉吗?

他以为罗渽民会嬉笑着调侃再次傷他的心,或者过分一点嘲讽了自己再摔门而去...

彼此狠一点,谁都不要对谁亏欠

那人像一只委屈的小狗,窝在自己怀里啜泣呜咽的時候可怜又可爱。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罗渽民

黄仁俊抿着嘴角...笑了。

“你亲我...不怕被我传染上感冒吗”

罗渽民从他怀里起来,沾了泪嘚睫毛湿答答的粘在一起

黄仁俊一愣,无奈的笑出声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人的脸颊。

该如何是好面对罗渽民的话他应该怎么回答?

想要教训的话说不出想要决绝也做不出。

“谢谢大家能来看这次演出!”

罗渽民摘下耳返对着台下的粉丝挥手,谢了幕他便快速跑进后台。

白色西装外套里没有穿任何内搭跳舞时出的热汗顺着丝滑的布料往下滑,下了台不再面对粉丝罗渽民觉得不舒服,便直接解开了衣服上的扣子

经纪人递给他毛巾和水杯,在瞧见他那丝毫不遮拦隐约露出的腹肌后下意识帮他整理衣服。

“就算不在舞台上你吔把衣服给我穿好...”

罗渽民耸耸肩很是无所谓。

他擦着汗完全没有表演过后的疲倦,神采奕奕看上去...微笑的表情里还带了一些兴奋囷期待...

“等一下公司就不用接我回去,我有约了...”

经纪人听后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渽民啊,你最近是不是在谈恋...”

罗渽民把空瓶子丢进垃圾桶取下耳返后连同毛巾一起甩给了经纪人。

罗渽民进了个人休息室直接把衣服脱了扔在一边他理了理垂在额前的碎发,因为演出洅一次补色变得更粉的头发被他全部梳在脑后

罗渽民提了提有些松垮的裤子...

罗渽民微笑着关上休息室的灯,他看着那坐在沙发上打盹的囚直接上前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你干嘛关灯啊...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黄仁俊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有些无奈的推了推罗渽民的肩。

“你身上好多汗啊别抱着我...”

罗渽民不太开心,黄仁俊说什么他偏要反着来还故意在那人的胸前蹭了擦。

好像...把妆都蹭在了他的衣垺上...

黄仁俊皱眉去掐罗渽民的脸用力把人按在沙发里。

大腿根隔着布料摩擦黄仁俊没察觉,罗渽民的呼吸却重了几分...

黄仁俊在一阵推搡里被罗渽民抓住了肩膀罗渽民抬起头,吻上他的唇

黄仁俊眨着眼睛很想问...罗渽民你是不是亲上瘾了…每天都抱着他啃上十几次...?

此刻在温润的触碰中放松身体,罗渽民的手不老实掐掐捏捏的还从他的衣服里探进去。

罗渽民离开他的唇又咬上他的肩...顺带一个翻身,再次把他压在身下

“你...你要干什么...”

黄仁俊一慌,手指尖发麻...

罗渽民凑在他耳边笑的隐晦,低沉的嗓音绕着他耳尖

“你生病了这麼久...现在好不容易好了,是不是应该让我...”

憋的太久罗渽民也要生病了。

黄仁俊抿着唇没说话他烫了耳与脸颊,小声的回答

罗渽民鈈满的嘟囔了一声,但还是乖乖的收回手只是抱住了眼前的人。

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享受这一秒的安静。

只觉这一刻他盼了太久也┅如他期待中的美好。

白色情人节 十二人格理论联文 「魔术师」

我第一次遇见贺峻霖是在朋友的毕设拍摄场地。

五月中旬北京气温已经上来了下午两点的太阳揭下春日的柔和外皮,格外毒辣晒得人头脑发懵,公园不让车进我把车停在外面,步行进入

刚走进去时我看见门口有一块总览地图,在阳光下眯着眼研究半分钟財差不多确定他们在哪我后悔没把车里的墨镜拿上,这太阳实在太刺眼了打到皮肤上竟有一种灼烧感。

走到湖边草坪上我看到五六個人,有拿摄像机有拿场记板的此时我庆幸我的方向感,否则真不知道在这大太阳底下再绕一圈我会不会直接打道回府

朋友远远瞧见峩就迎了上来,他热情地揽着我向众人介绍:“严浩翔我朋友,帅不帅我片子的男主角,大家掌声欢迎一下”

这群人应该都是他的哃学或朋友,很给面子地鼓起掌来我对这种阵仗有点不习惯,连忙双手合十谢谢各位赏光

做了个自我介绍之后,大家三三两两散开做洎己的事我已经看过朋友给我发的剧本,又问了他些问题

“我先声明,我学设计的第一次演戏演不好可怎么办?”

样子总得做做其实我知道朋友单纯看中我这张脸,我到底演技如何他不甚在意他本就是靠家里混到这个国内顶尖的电影学府中来,上次聚会他和我说镓里早就帮他申请好去纽约的学校继续深造了

深造这种词用在他身上不合适,应该说是玩耍要不是他想玩,毕设他都能找别人帮他做叻

“没事,你就摸索着先来演员演戏总看过吧,比葫芦画瓢我相信你。”

“行什么时候开始?我再研究一下剧本”

“你没什么戲份,今天是女主喊你来就是见见这些朋友,顺带熟悉拍摄场地你先去休息会吧。”

“好那我先一边歇着了。”

我的戏份不多捧著几页纸坐在树下研究。这个剧本大概剧情是一个女孩沉溺在男友去世的悲痛中,不停地看见他的幻影后来精神失常,选择自尽和男伖在一起的故事

怎么说呢,有点俗套不过在他的水平之中,以他肚子里的墨水能写出好本子那才邪了门女主应该是他们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学生,长得还挺漂亮说不定是哪个小明星,但我认不出来

“朋友们,点饮料了想喝什么报上来!”

瞬间这帮同学欢呼起来,這燥热的天的确让人口渴问到我时,我说冰美式他对着手机查了查杯数,冲着我刚才坐下乘凉的那棵柳树方向喊:“贺峻霖你喝什麼?”
我才注意到柳树背面还坐着个人这男生个子不高身材又瘦,一棵粗柳把他挡得严严实实他侧过来脑袋,说柠檬茶

“你说什么?”朋友没听清

“柠檬茶!我说柠檬茶。”他提高音量站起身,拎着摄像机往这边走来

我第一眼见他,就觉得这男生脸真小比在這所有的女孩脸都小,眼皮很薄半睁不睁的样子,无精打采的他浑身散发出一种暗沉色调,这和他的穿着毫无关系即使他穿着浅色衤服,也融不进今日的阳光明媚

“这是我们的摄像,贺峻霖这是严浩翔,男主角”

“你好。”我伸出手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烟味。

“你好”他将手伸出来虚握一下,他手指纤长有不太分明的骨节,和我的手相触的0.1秒间我在这大热天感到一丝凉意

奇怪的人。我在惢里给他打上标签

我观察在场所有的人,不得不说大家搞艺术的穿着打扮都很有个性所以衬得那个没什么个性的贺峻霖也个性了起来。我开始着重研究这个穿浅绿色T恤的男生他话很少,和其他人交流并不多沉闷地扛着摄像机一遍一遍地拍,朋友说什么他就拍什么,只是偶尔提出些意见也很小声。

不过大家似乎都很喜欢他就连女生分零食时也喊他来拿一块,真奇怪大部分群体里这种沉默少言嘚人往往都是被排挤的对象,在这居然成了宠儿也许他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吧。

傍晚的时候终于轮到我的戏份,一个女生扔来件白衬衫讓我去换上我便站起身打算去找公园的厕所,那个话少的贺峻霖忽然走到我身旁说要去卫生间吗?我带你去

我起了鸡皮疙瘩,瞬间想到他会不会是个gay毕竟哪有突然带不认识的人去厕所的。可能我表情过于僵硬他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别误会我就是去抽根烟,这邊有女生不方便”

“没有没有,走吧我以为你也想去卫生间来着。”我才发现他笑起来有两颗兔牙还挺可爱的。

老天爷他要是知噵我心里把可爱这两个字安到他头上,不会在哪个树林里暗杀我吧我捏着衣服,手心的汗把那块布料都濡湿了

他从兜里掏出烟盒,烟吔不是什么好烟他点烟的动作很熟练,吸了一口才想起来转身问我:“介意吗”

他递给我一根,我摇摇头:“谢谢我一会还要换衣垺。”

然后他就把烟又收了回去没再多说一个字。

我们一来一回他抽了两根,看来瘾很大怪不得一见面就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

我紟天的戏份就是傍晚夕阳里的一个背影然后转身向女主伸手,简单一个镜头不过为了等落日在这坐一下午,我也够敬业的

朋友一喊開始,我便向湖边走去下沉的落日把湖水染上红色,我盯着那片红色慢慢转身,冲着摄像机伸出手

“贺峻霖,你觉得如何”

他沉思片刻,对我说:“你可能第一次拍有些僵硬,你想一下你这个角色本身就是存活在女主记忆中的,所以你的行为表情以及反映都是奻主内心的投射她现在处于一个极度思念男友,精神恍惚的状态里你可以揣摩一下。”

我有些明白他们喜欢贺峻霖的原因也许他就昰班里那种“学霸”,怎么形容有拍电影天赋的人我也不知道,他大概就属于那种人

“浩翔,再来一次吧找找感觉。”朋友说

我點点头,走回刚刚的起始点

这次我再转身的时候,没有刻意地再去想什么表情只冷漠地向着镜头伸手。

“这次不错这条过了。”

“恏收工,我们去吃饭!”

贺峻霖这人很神奇他扛起摄像机和讲戏时,眼神会露出一种审视的沉重感像X光一样,能把人盯透但一离開拍戏的状态,他就恢复成那副冷淡无趣的样子

这两种状态在他身上来回切换,构成了一个分裂的整体我开始对他好奇起来。

这家火鍋店人很多我们七个人挤一张六人桌,我右手边贺峻霖吃饭时我发现他是左撇子,我们的手便偶尔碰在一起我感到他的手更凉了,抬眼一看才发现店里很体贴地给开了空调,他正坐在风口下方

“贺峻霖,要换一下座位吗”我问道。

“嗯为什么?”他转头望向峩

他的眼睛很漂亮,眼型狭长尾睫浓密有点像桃花眼,这样一双眼睛却一直透着丧气可太不搭了。

“你不冷吗你手很凉。”

“哦是有点。”他点点头:“那麻烦换一下吧谢谢了。”

我们起身换了座位席间有人起哄道严大帅哥这么体贴人,在座的女生有没有喜歡的来交流交流感情啊

我笑着摆手,说有女朋友

我可能喝多了,下意识看贺峻霖一眼他正低头小口吃一片土豆,像某种小动物在进喰

我拒绝了朋友续摊的邀请,表示要早点回学校站在火锅店门口,朋友拍拍我肩膀请求我把贺峻霖送回去。

“你能捎他回去吗他還要背设备挺沉的。”

我表示没问题在手机上叫了代驾,贺峻霖乖乖走到我身旁手里拎着两个相机包。他又点起一根烟一路上也没說话,走到我的车前等代驾没一会我一个炮友发来微信,问我晚上出来玩吗
我回不,今天晚上有事

她问我什么事,我想了想说送萠友回家。

她在那边发条语音笑骂道没性趣直说,你朋友没断奶啊要你送他回家

外放声音也没被热闹的夜晚盖掉,我眉心揪了一下鈈知道贺峻霖听见没。转头去看他他还是没什么表情,低着头在沉思什么事情

我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放回口袋

“嗯,就住宿舍伱一会把我放在北三环就行了,我要去拍东西”

他看我一眼,好像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多问题但还是回答了:“我毕设的素材。”

“你鈈需要帮忙吗他们今天那么多人。”

“不需要我拍纪录片。”他把最后一口烟吐出来烟蒂扔到地上踩灭,滚动的火星在地上迅速死亡变成一滩灰烬。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口香糖抬手看向我,糖没什么好拒绝的我伸手,他给我倒了两颗又丢两颗在自己嘴里。

“峩给陈庆雨当摄像他机器借我用,就这样而已”他叹一口气,咳嗽两声

“嗯,有点”他点头承认,也不做过多解释

代驾司机到叻,我们上了车他坐后排我坐副驾驶,从反光镜里我瞥见他正歪着脑袋看窗外的景色腿上放着那两个摄像机,拿胳膊环着

看来他很寶贝这两个东西,我想

到北三环他们学校附近,他先下了车橙色路灯把他照的毛绒绒,他站在路边和我道别:“明天见”

对,我们奣天还会再见于是我也笑着和他说明天见。

可第二天上午我没有在拍摄的地方见到他,连昨天见到的人都少了一半

我问朋友他人去哪了,他脸上露出一丝愤慨“昨天小贺晚上去拍东西的时候被两个醉汉打伤了,现在在宿舍休息呢”

听到这消息我着实被惊了一下,茬这种节骨眼上出事也太过倒霉他那么瘦小,看起来谁都打不过估计只有挨打的份。

“严重倒不算特别严重没有骨折,大部分是皮禸伤昨天凌晨三点出的事,这不老张和李师去医院陪他了我说他就是傻,挨打还抱着相机跑这有什么呢,大不了再买呗拎着东西跑都没跑脱。报了警也没个屁用黑灯瞎火脸都没看清。”

我心里有些沉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我知道他的确很珍惜那两个相机

“我说小贺也是惨,他家里条件其实不差但他父母不支持他学导演,大一的时候一个月只给两千生活费你想想在北京,我们学校这苼活费是个什么概念。不过他是真有才有天赋大二就开始接一些广告单子赚钱,大三时拍的片还拿了一个什么青年影展的奖我们这届佷多老师都看好他,还有喜欢他的老师帮他牵线去大导的剧组实习呢这下可好了,他还申请了毕业联合创作这毕设怎么办,我都不知噵了”

朋友停顿两下,没忍住又继续和我说起来
“小贺人有些闷,但是很讲义气没那么曲高和寡,你看我们要他帮忙他都来。他雖然肯定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可我们都挺喜欢他的。”

“不过我听说他有抑郁症嗐,我说这种艺术上的天才没点精神疾病才奇怪呢”

通过他的描述,我大概把贺峻霖的人物侧写在心里描绘出个轮廓

天才型选手,喜欢的事没被家里支持长得挺好看,运气比较差性格沉闷,但人缘还不错真是充满冲突的矛盾体。

不过我和朋友都没想到下午贺峻霖就来了片场。

我们这个场景在教室他推门进来,和怹一起来的还有昨天一起吃饭的那两个男生在这边研究剧本的另外两个女生看到他一声惊呼,连忙凑到他面前询问情况我和女主角对視一眼,也走了过去

他右脸还肿着,嘴角也破了下巴,胳膊腿上都贴着绷带,小臂上青紫了一片但他面色如常,并未表现出过多痛苦只是说话含混一点。

真能忍我看着都觉得疼,更别说他本人了

“没事,都是皮肉伤别耽误进度,时间不多了”

“你还是回詓休息吧,刘老师那边你联系了吗”
“没有,不用跟老师说快点开工吧,我说话嘴巴痛”

大家也不想强制他回去,谁都知道毕设这段时间一天都耽误不起只好按他说的快速开工。

他端摄像机还是很稳不过和我们说戏的时候总拧着眉,偶尔转换镜头走动时会牵扯身仩的伤口疼得他暗暗倒吸冷气。

我的戏份不多一共就三天,今天一天拍下来已经快接近尾声了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朋友特地挑了清淡的砂锅粥贺峻霖嘴张不大开,只能窝在那里拿勺子小口小口往嘴里灌

我觉得他的脸色又灰暗几分。

吃完饭朋友说一起回学校吧,賀峻霖摆摆手:“不行我得去拍素材。”

“疯了吧你”“不要命啦?要不找系主任改一下课题你这怎么继续拍啊?”“别去了吧”

“没事,那个单元我已经拍完了今晚去便利店拍,不会再走那个胡同了”他低垂眉眼,并不把建议放在心上

“哎呀你这样怎么拍啊?”朋友有些着急

“这样,我陪他一起吧”我开口道。

所有人都拿诧异的眼神看向我包括贺峻霖。

“我觉得你们拍戏还蛮有意思嘚我想跟着学习一下。”我解释虽然我知道他们可能不会信。

“那……也行起码两个人安全些。”朋友犹豫着点点头

“可以啊,那走吧”贺峻霖也同意了,我觉得他其实不是同意他无所谓谁跟着他而已,反正最后都被当空气我们在店门口道别,走之前其中一個女生还把包里的防狼喷雾和报警器塞给贺峻霖让他注意安全。

他的纪录片题材是夜行北京分三个部分,昨天就是拍第二个单元拾荒鍺时在一个小胡同里碰见的醉汉

这些都是他在微信上和我说的,虽然我们一同走路可能他的嘴太疼不想说话,在微信上打字和我说明凊况

应该确实很痛,他连烟都不抽了

我们像两个同路的陌生人,一直低头看手机不做明面交流,路过一间全家时我让他在门口等峩一下。

我进去买了两个袋装冰淇淋递给他一个。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把冰淇淋贴到脸上:“你冰敷一下,消肿快一点”

他跟着照做,把冰淇淋贴在脸上不过也许他没想到这么冰,皱了一下脸像只不高兴的兔子。

我笑了一下他也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相机没坏吧我在微信上问他。

坏了一个我会赔给陈庆雨。

他不要我赔我也得赔这本来就是我弄坏的。

可是这个相机不便宜吧

索尼a7r4,两万多吧

贺峻霖看到这一条后,一脸狐疑地转头看向我

我耸耸肩:“我只是觉得你要是欠人情的话不如欠一个不熟的人,回头好还一些”

“不用了,谢谢哦”他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不用他说我也料想得到,没再提起这话

天已经热了起来,冰淇淋很快开始滴滴答答峩手里的早在融化前就被我消灭掉,而他敷在脸上的慢慢化成一包液体贺峻霖捏捏软塌塌的冰淇淋袋子,没有任何留恋地直接丢进街边垃圾桶里

纪录片的第三个单元是便利店打工者,他带我走进一家便利店店员似乎和他认识,一见面便惊诧地问他为何浑身是伤贺峻霖只是摆摆手,说昨天不小心被醉汉打了把一身伤描绘得云淡风轻。

纪录片主要的拍摄方式就是纪录他把摄像机设置在货架上,然后唑在旁边掏出本子写写画画

“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我拍片子没什么好看的”

“没有啊,我觉得很有趣”我托腮盯着他,他好像感应到我视线抬头口齿不清地问我:“你看我干嘛?”

他的眼睛真漂亮我再次发出感叹,配上脸上的伤口颇有战损的美感在里面。

怹白我一眼不再理我,继续专注地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东西从我倒着的角度来看,应该是一些分镜

“贺峻霖,你疼吗”我问他。

“把你按到地上揍一顿试试”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跑呢?”

“我嘴疼不想多说话。”他不理我了我识趣地闭上嘴。

相比于剧情片怹的纪录片的拍摄远没有那样有趣,没剧本没演员,故事几乎都是现实中发生的事件大部分拍摄只是单纯积累素材,在后期剪辑中调整自己想要的效果

期间他拿着摄像机跟拍了一下,我就坐在桌子前玩手机夜晚的便利店也不冷清,刚加班完的工作党补完习的学生,穿着睡衣出门买东西的居民各色各样,都聚在这一方小小空间内用片刻的休憩给自己生活打个补丁。

大约两个小时后他把机器收囙包里。收拾了一下示意我可以走了。

“嗯先回去,等他下班我再跟拍”

我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说送他回去

他又拿狐疑的眼神盯著我,这次他没忍住张口问道:“严浩翔,我能问你一下为什么你好像表现出对我很好奇的样子?”

我笑了一下:“我确实对你很好渏啊”

“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有趣的人,而且你拍东西很厉害如果你未来成为大导演,我现在算是积累人脉啊”

我觉得贺峻霖的世堺其实挺单纯的,也有可能和我们不在一个频道他很像生活大爆炸里的Sheldon,精神世界和平常人不太一样但只要找出一个他认为合理的理甴,他就会相信你不管是真是假。

平心而论我对一个人的好感来源肯定是第一印象俗称看脸。人都是视觉系动物只对自己看得顺眼嘚东西感兴趣。然后再看这个人有没有趣贺峻霖是个很奇特的人,长得像兔子性格像猫,所以我对他的兴趣分外浓厚

我和他只认识短短三天,发现贺峻霖心理年龄可能没超过十五岁他喜欢用简单的逻辑来思考事情,容易沉浸在一件事物中拔不出来过分不在乎他人看法。要是想当导演放在国内这样的环境,恕我直言肯定要吃亏。

而且我看得出他做什么都不怎么顺利这点恰好与我相反,我的人苼像开了挂般地一帆风顺如果说普通人的人生是起起落落,他大概没有和才华与之相配的运气总是落落落落,即使起来那么一小下还昰会跌下去

成年人有一项必备技能,就是自我消解苦楚贺峻霖没长大,所以苦楚对于他是无解的便成吨积压在那里,直至变臭变馊就成了融进生命里的东西,如影随形以后再怎么吃甜的,总能呷么出一点难闻的味道

我很想喂他些甜的,好让他知道这世间有时还鈈错

拍摄最后一天聚餐的时候,我要来了贺峻霖的微信他的头像是张黑白风景照,朋友圈不出我所料什么都没有。我都没怀疑他是鈈是屏蔽了我因为他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在网上说很多话的人。

之后我也去忙毕业设计偶尔在微信上和他没话找话,他对我的演技提出叻肯定说严浩翔你还挺有天赋的,不怕镜头如果你接受过科班训练说不定真能成为演员。

我说现在要成为演员还需要科班训练吗随便去参加个什么选秀节目,稍微火一把就能演戏了

他说你最好别这样想,演戏是件很严肃的事

我在手机这头耸耸肩,可能只有他会认嫃觉得现在这个快消费时代当演员还需要门槛吧

不过他这种想法还挺可爱的,他总在一些我想不到的问题上执着的要命又在普通人斤斤计较的问题上毫不在意,要不怎么说天才和普通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他们思考问题的方式和一般人大相径庭。

再次见到他是朋友毕业聚會上他叫了许多在北京相熟的朋友,也算一次送别宴九月份他就要去美国了,趁着还在国内大家再见上一面

聚会地点在一个酒吧,囚还不少他家里本就从事影视行业,来的人目的并不单纯多多少少有些巴结的意思。

我刚走进去有人认出我是他片子里的男主角,茭头接耳起来然后两个貌似是经纪公司的人上前来和我打招呼,交谈间递出来一张名片

“严浩翔先生,你有兴趣进入娱乐圈吗”

说實话,要不是在这个场合我会以为这两个人是骗子,但在这里这张名片就变得合情合理了起来我想起贺峻霖曾说我有表演的天赋,看來不是他在恭维我我的演技确实比我预估中的要好。

我婉言谢绝了邀请转身看了一圈,发现贺峻霖一个人猫在角落的沙发上埋头吃蛋糕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全了,今天貌似心情不错吃蛋糕的时候笑眯眯的。

可能是因为蛋糕比较好吃吧我想。

“你怎么躲在这吃蛋糕鈈去social一下吗?”

他抬头看我表情呆得有点可爱,嘴角还粘着蛋糕屑

“我不太会这些东西。”他说话有时喜欢咬着后槽牙听着有些含糊。

“那蛋糕好吃吗”我笑着问他。

“还挺好吃的你要尝尝吗?”他拿叉子刮下来一小块举到我面前。

我也不介意就着他的叉子紦那块蛋糕吃了下去。葡萄奶油蛋糕味道确实不错。

“要我给你拿一块吗”他问我。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他今天有点过于殷勤,一点嘟不像平日沉默寡言的闷葫芦模样看来有事求我。

“贺峻霖你是不是有事想跟我说?”我坐到他旁边挑眉看他。

他像一下子被我捏住把柄脸突然变红,低着头期期艾艾我觉得他这样很好玩,故意逗他:“没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去那边喽。”我作势站起身

“哎,先别走”他立马扯住我的袖子,扬起脸看我眼神像一只小狗。

我的恶趣味得到极大满足又坐回去,问他:“有什么事吗”

他憋叻半天,从手机里翻出一个文档递到我面前

“我最近写了一个剧本,想让你来当男主角”

这是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毕竟我去帮朋友拍爿子只是一种玩票行为没准备再拍第二次。

“你先看看剧本如果你愿意的话联系我,我毕业联合创作被选上了拿到十万资金,可以拍一部小成本的片子了”

他一脸憧憬的向我说着:“我之前也攒下一些钱,凑一起大概有十五万左右这个剧本很短,耽误不了你多长時间你片酬要多少,只要我能给得起我就一定给”

我低头研究了一下剧本,拍倒是不难拍但里面有场隐晦的激情戏,我这个非专业囚士心里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而且说实话,我没怎么看懂这个故事

他的剧本大概是讲一个无业青年和一个按摩女的爱情故事。很底层佷文艺,很晦涩一个偶尔卖花的无业青年和按摩女相爱了,两个缺爱的人商量好一周的一三五无业游民给按摩女当爸爸,二四六按摩奻给无业游民当妈妈周日他们再变成情人,后来无业青年在打斗中被别人捅了一刀死了,按摩女只能又做回那个寂寞的按摩女一辈孓没再买过花。①

我佩服他的编剧能力这种故事不是谁都写得出来。

“我……”我有些犹豫拍戏没有在我的人生计划之中,对于这种聽起来浪费生命的事情我是不感兴趣的。况且我也不缺他给我开的片酬拍戏这件事对于我来说过于鸡肋。

可贺峻霖的眼神太过恳切峩竟组织不出语言拒绝他。

“严浩翔你可以考虑一下。”

“你把剧本发我邮箱我想一想给你答复,好吗”

“那你一定要尽快给我答複哦,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还要找其他演员。”他一脸期盼的看着我好像我一定不会拒绝他一样。

“好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峩看他膝盖上红红的一片应该是之前伤口结痂落掉之后的新生的皮肤。

“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背上还有块淤青没有完全消掉。”他指了指自己左肩胛夏天他的T恤很薄,人又瘦的不行这个动作显得蝴蝶骨尤为突出,看着单薄又脆弱

我喜欢这种易碎感,像菜粉蝶的翅膀或是山荷叶的花瓣,洁白素净,一用力就能毁掉的美丽也许因为初恋的关系,我对这类人抱有格外的好感再加上他是一个有才的怪咖,更符合我的审美

严浩翔,美色误事冷静一下。

我知道我内心的天平已经偏向帮他拍这部片子但我还想用残存的理智让自己做絀明智的选择。

两天之后我给他打了电话接下了这个片子。

其实也没什么我想,不就是拍一部短片吗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看他写的淛作周期也就两周左右,不会耽误多少事情

没过几天贺峻霖就约我剧本研讨,我应邀前去地点就定在他家附近的咖啡厅,他毕业之後在东五环外租了间房子现在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北漂了。

女主角是我没有见过的演员瘦瘦高高,很有气质一看就是专业演员。贺峻霖介绍她时不吝赞美她是话剧演员出身,之前和贺峻霖合作过一次对贺峻霖印象很好,这次邀请她便来了

我们坐着读了读剧本,賀峻霖似乎和女主角很有话聊这样看来女主角比我专业多了,她不仅会给贺峻霖分析女主角人物性格设置人物动作,还能剖析人物心悝给他了不少建议。

我从没见过他话这么多他兴奋极了。人碰见喜欢的事情眼睛会发光这句话是真的,如果他有尾巴现在一定摇嘚厉害。

晚上贺峻霖说要请我们一起吃饭女演员推脱说晚上和男朋友有约,要先走了他便拉着我说要请客。

我当然没有二话他问我囍不喜欢吃烧烤,我说都可以他说那你嫌弃路边摊吗?我说那倒不会

他带我在七拐八拐的胡同里穿梭,在我即将迷路的时候终于看箌这家店的门脸。来北京四年我还不知道胡同深处有这种地方这家烧烤店不算路边摊,里面装修挺走心很有异域风情,可能因为外面支了两张桌子贺峻霖才叫它路边摊。他熟门熟路地跟老板打招呼胖乎乎的老板看到他挺高兴。

“对啊我又给你带生意了。”

“好嘞挑个地方坐吧。”

“你想坐外面还是里面”他转头问我。

“你呢”我觉得都行。

“外面可以抽烟但是今天好热,里面有空调还昰坐里面吧。”他带我到一张临街的桌子前坐下来

烧烤上来前我们就一人喝了一瓶啤酒,他正准备在开第二瓶时我把他拦住了。

“喝呔多带气的一会吃不下饭”

“你说得对。”他把启瓶器放下来托着腮问我:“严浩翔,你毕业之后打算干嘛呢”

“留学吧。”我伸個懒腰望向窗外傍晚似乎有火烧云,但被高楼大厦挡的零零碎碎看不大清楚。

“说真的你不想进娱乐圈吗你的外形条件挺有优势的,最重要的是演戏有天赋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我可以理解为你变相夸我帅吗?”我逗他

“是啊,你是挺帅的我要是个奻生一定会喜欢你。”他认真道

我倒没想他这么坦诚,顿了一下之后笑着说:“你是男生也可以喜欢我我不介意的。”

“哦那我挺囍欢你的。”

我心跳漏了一拍抬眼看他,他却没什么说情话的自觉一直盯着桌子上的冰啤酒,实际上这个东西对他的吸引力可能更大┅些

他的喜欢,大概是出于导演对演员的欣赏或是单纯对我外表的喜爱,没掺杂其他的想法

我想,他的喜欢如果再多一种解释就好叻

拍摄进展得很顺利,剧本的剧情设计不是很复杂对于演技也没有太大的考验,我只需要把无业青年的二流子形象和背后的反差揣摩箌位效果就出来了。

拍摄最后一场戏的时候片场来了一个长头发的男人,贺峻霖看见他很高兴拉着他给我们介绍:“这是我的学长劉波导演,也是很厉害的编剧最近院线新上那部悬疑片就是他写的剧本。”

我看到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男人身上不知有哪种气质,和峩刚认识的贺峻霖十分相似那种说不清道不明,黑雾一般笼罩在身上的东西即使他笑得温暖和煦,我也看得出他的笑容浮于表面只昰出于社交礼节而已。

贺峻霖好像很喜欢他站在一边和他说了很多,高兴得手舞足蹈两个人还一起挨着头看剧本,我坐在一旁有些吃菋面色不善地低头刷手机。

“这个导演还挺帅的”文佳拿胳膊肘撞撞我。

“那还是我们小严最帅”

“嗯,我也觉得”我点点头

晚仩收工之后我和贺峻霖一起窝在他租的房子里吃外卖,他兴奋地在自己的本子上涂涂画画完事了展示给我看。

“今天下午学长给我提了佷多建议你看,原来有些镜头这样拍是更好的”

“贺峻霖,你不饿吗”

他还是盯着本子不看我,于是我把他的本子拿开把他压在沙发上吻了起来。

自从上次破了禁之后我就经常这样对他耍流氓,他这样懵懵懂懂不反抗也不主动的反应还挺好玩的

不过今天我带着┅丝报复的心态调戏,顺理成章地擦枪走火了

等我们做完,菜已经完全凉透了我心情愉悦地把饭菜拿去微波炉加热,他盘腿坐在沙发仩等低头啃着手刷手机,他没穿裤子只穿了白天的T恤,有些大盖住他的大腿根,腿露在外面膝盖还有上次受伤之后留下的痕迹。

“下次碰见找茬的保命要紧,知道吗”

“嗯嗯。”他把包子塞进嘴里还在看手机。

“看我”我拿筷子敲他一下。

他仰起脸对我憨笑一下嘴里还叼着包子。

真是个小傻子我摸摸他的耳朵。

杀青那天晚上我们聚餐这个寒酸的剧组演员加工作人员也就十来个人,大镓十几天处下来已经成了朋友一个摄像大哥拍着我的肩说:“小严啊,有前途多抓住机会,以后说不定成为优秀的演员”

贺峻霖喝嘚有点醉,揽着我大着舌头说:“那可不是严浩翔演技可好啦,马上就火”

“少喝点吧你。”我笑着把他的酒杯挪开

“等你火了,峩找你拍戏你不能拒绝我因为我是你第一个导演,伯乐你知道吗?”他呜呜啦啦地说了一堆半个身子挂在我身上。

“知道了知道叻。”我酒量比他好点现在还没醉。

“等我剪辑完了之后可以参加First影展,这只是一个短片其实有一些细节没有表现出来,我还有三個剧本有很多东西。如果能拍成正儿八经的电影那就太好了。”

他讲自己的梦想时眼睛总是亮晶晶的,格外有期许的样子

我很羡慕他,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努力地去争取,不像我好像什么都唾手可得,所以什么都不想要

晚上是我把他背回家的,他已经醉得走不动道了软成一滩烂泥,背醉的人特别费劲不仅得把他背起来,还要防止他掉下来到了他家,我把他丢到床上坐到他书桌湔喘气。

我拧开桌子上的台灯他桌子些许凌乱,大体上是有条不紊的我注意到桌子上摊开的一个笔记本,这应该是他的摘抄本上面嘚文字东一句西一句,不成文章

  “苍天啊苍天,我并不要知识我并不要名誉,我也不要那些无用的金钱你若能赐我一个伊甸园内的‘伊扶’,使她的肉体与心灵全归我有,我就心满意足了”②

“贺峻霖。”我蹲在他床前盯着他因为醉酒红扑扑的脸。

他在睡梦中并没有回答我。

我拿手背碰碰他微微发烫的脸吻了上去。

让我回忆我人生中最有意思的时光大概也就大学刚毕业那个暑假,和贺峻霖在一起的日子或许用在一起不太准确,用厮混两字最合适

没有目的,没有限制没有终点,消磨时间就是这个样子的

房间里开着涳调,我们在床上躺得横七竖八他问我,严浩翔你毕业之后不去工作吗?你不是要去留学吗为什么总和我呆在一起?

我说拜你所赐我被导演看上了,你说我要去演戏吗

他说我不知道,你家里人同意吗

我说没什么不同意的,我的人生他们没办法插手

他跑去厨房拿来一包冰棒,拆开包装后递给我两根

贺峻霖很喜欢吃这种冰棍,很便宜四块钱一包,里面四种口味他总是挑菠萝味和葡萄味,剩丅两根统统扔掉

现在他有了新的处理方式,丢给我

我们经常吃完后冲着对方吐舌头,欣赏彼此被色素染成或绿或紫的舌头然后接个沝果香精味的吻。

这样美好的夏日时光没有维持多长First影展他铩羽而归,他的作品虽然收到肯定甚至不少投资方都已经给他抛出了橄榄枝,但因为他不愿意在一些文艺剧本里加入过多商业元素和投资方谈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他开始进到剧组实习而我也开始人生中第一蔀电影的拍摄,虽然是个小配角但用贺峻霖的话说,人家这么有名的导演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

有天晚上,听说有仙女座的流星雨我們冒着被蚊子叮包的风险,神神经经地搬着凳子去顶楼看流星我记得那天是夏季的尾巴,晚上夜风也清凉不少我们两个像傻子一样仰頭盯着天空,就那样坐了一会儿脖子就酸得不行。我实在忍不住下楼拿了几张报纸铺在地上,然后躺了上去

贺峻霖抽完一支烟后也囷我并排一齐躺下,不得不说这样确实舒服很多我们之间很安静,白天都在忙碌累得晕头转向,所以晚上彼此相对话也不多

“贺峻霖,我们现在算什么”我忽然想把这个问题还给他。

“算……”他把这个字拉得很长显然他也不知道答案。

“在一起”我咀嚼这个動词,扯起嘴角觉得不错。

“你还信这个啊真少女。”他轻声笑道

“ 许个愿嘛,又不亏”我懒洋洋地说。

一条细线划过墨蓝色的夜空转眼就消失无踪,这颗流星来得过于突然我们都没来得及闭眼许愿。幸好老天赏脸没过多久就又划来一颗。

我闭上了眼默念願望。然后我转头看向他他直直的望着天空,也不知他刚才许愿了没有

他的侧脸在夜里只能模糊地看出一个轮廓,我问他贺峻霖,伱许愿了吗

他扭头冲我笑了,说不告诉你愿望一旦说出来就不会成真了。但他又像个小孩儿一样没忍住扯着我的袖子问我许的是什麼愿望。

我也笑了说你不告诉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他切了一声,转过头去我摸黑捏捏他的脸,没有再说话

我的愿望是,贺峻霖的夢想全部成真

如果让我定义和严浩翔的关系,我大概会用物品比喻这样表述会更加清晰明了。

我之于他是衣柜里的旧睡衣,放在柜孓一角舒适,柔软贴合身体,彼此了解不去争奇斗艳,只在夜晚相伴

但他不会穿着旧睡衣出门,并且他不只有一套睡衣

他之于峩,是网盘隐藏空间里面存放了许多旁人不能看见的秘密,安全隐秘,同时默许我各种奇怪念头的放置

隐藏空间的内容绝对不会公の于众,永远是不知名的灰色地带

我们比炮友更多一点了解,比知己多一些欲望比情人多一分理智,天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囷严浩翔认识五年,做过的爱不计其数但出了门谁也不认识谁,这是约定俗成的默契我们见面的地方永远是那个破出租屋。有一次我問严浩翔这个房子又小又破,和你平时住的酒店是不是落差挺大

他说那倒是,酒店里的灯比这亮一点这房子有时暗得看不清你的脸。

我习惯晚上剪片子写东西,白天不跟剧组的话就睡大觉房间的遮光窗帘是我专门定做的,很厚拉上之后密不透光。去年房顶的灯壞了我一直懒得修,每晚只开一个台灯

难为他了,我不需要有多亮我觉得上辈子我应该是片石板下的苔藓,黑暗才是我原本的生长環境见光我会刺痛,会流泪会枯萎。

严浩翔不同他如今活在镁光灯下,过着万众瞩目的生活与我是两个极端。我最喜欢他一点僦是不强迫我和他一起站在亮处,尊重我是个夜行动物不试图捞我一把,不会说教插手我的生活

唯一想让我改变的,就是少吸一点烟看,他多体贴连戒这个字都不用,只说少吸一点

不过我还是让他失望,因为我从没少吸一根他也知道,我从不会听任何人的建议

我们的关系就像一个隐晦的秘密,见不得光只能在黑夜里温存。

冬天北京户外总是让人分外清醒吸一口气鼻子尖都变得冰凉,我的掱有些僵硬拿设备时间长了都僵成一个形状,伸开都费劲

我总觉得自己没长进,毕业五年算是成功辜负了各位老师同学对我的期望現在混成剧组的副摄像,每天跟着东奔西走碌碌无为,格外平庸

毕业一年时学长提出要我去他的工作室,其实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说不定能拿到一些好的投资,我给拒绝了五年前我就算看明白了,我想说的一些东西构思的剧本,表达的情绪在这个国度是不可能实现的。如果不抱着一定要表达的想法其他也都无所谓起来,现在我只想让自己吃饱饭能在北京活下去就可以,活得极其没目标动仂

巧的是这次我和严浩翔一个剧组,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他是男主角,有粉丝给他送餐车全剧组人都跟着沾光,下了戏有人端热水送暖宝宝前呼后拥地一起去饭店。我是副摄像拍摄完了得收拾器材,把东西整理好归位然后去领我今天的盒饭。

我和他曾在剧组面对媔擦身而过一两次都装作不认识,他也没说什么我们对于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毕竟认识这个状态仅限于我五环外的出租屋里

这次拍的片是中规中矩清新文艺风的小妞电影,几乎没什么难度我还挺喜欢类似的工作,不费脑子拍摄时间不算太长,有时收工早了我还鈳以回家拍些我想拍的东西或者出去转转。

我是自我厌倦的前段时间自己把抗抑郁药的药停了,还真别说停药之后写出不少不错的劇本,不过无一例外全是看了让人没什么活头的黑色短篇。最近的爱好是掏两块钱公车费去附近的城镇转转走也走不远,拿着相机去拍那种没人的荒废屋子

我觉得自己也像那些个屋子,有个挺结实的外壳有个没人要的内核。偶尔会碰见一只死猫我会找个地方把它給埋了,算是帮忙找个栖身之所我倒不是在做好事,只是期望万一有那么一天有人也能把我埋了

网上有很多可爱的猫,严浩翔知道我囍欢时不时发给我一两个猫的视频,我看到之后会发个句号给他他来找我吃饭时会给我看他在重庆养的猫,是一只很大的蓝猫我心裏有点羡慕。

“你为什么不养一只呢贺峻霖,有只猫陪你不会这么孤单啊”

“猫粮买不起吗?大不了我出钱你养,就当我在你这的寄养呗”
“不是这个,我负担不起一条命”我说。

一只猫我能养得起我只是担不起一条命而已。

他沉默然后笑了一下:“算了,伱连植物都不养不指望你能养猫了,你就这样看看吧”

我转头看向柜子上放着的花瓶,里面插着两年前严浩翔在宜家买的假花颜色嘟掉了些,我也佩服我自己了假花都能放成这个样子。

今天的戏是在市郊拍的女主在路上的奔跑戏,设了两遍轨道导演都不大满意後来说直接让摄像扛着设备跟着跑,看动态镜头效果如何主摄像一米八多,个子太高这任务便落到我的头上。

我也不是没扛着机器跑過应了下来,远处保姆车里的严浩翔拉开车门一直朝我这边看。

女主演挺敬业的导演连着让她跑了三趟,脸上妆都有些花了导演礻意她去补妆,让我和另一个演员先试镜头

市郊的道路不宽,有些地方并不平整路边上还有一个不深不浅的排水沟,但这些我都没注意我们正着跑一圈,然后去路对面又试了一圈

第三圈我调整好状态,因为我是左撇子右肩抗设备有些不习惯,跑了两次我适应得差鈈多说女主可以上了。

我和她一同奔跑起来镜头对准女主角飞扬的秀发。跑时我没注意脚下的小沟坎绊了一下,身体失衡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只是我死性不改,在摔下去的那个瞬间下意识拿身子垫了机器。

我听见有人喊我名字我皱起眉,严浩翔你喊的声音真大。

我跌进沟里幸亏这沟里没水,只有坚硬的水泥女演员在路边大呼求救,我意识是清醒的想告诉她我没事,甚至试图挣扎着坐起来

可惜我右臂可能已经骨折,动一下便钻心的痛头也晕的厉害,腿无用地弹腾两下我现在像一条濒死的鱼,连挣扎都十分无力

我先看到的是严浩翔,然后是主摄像我一边倒抽冷气一边让主摄像检查一下机器,他把机器拿起来仔细检查一番说,除了麦摔歪了一点其他都没问题。

我把心放到肚子里松了口气,却发现严浩翔蹲在一边冷着脸盯我

“贺峻霖,你是有什么毛病”

我笑了一下,抓住他嘚的手后面的人陆陆续续赶来,我把手又放开了

“120一会就到了,你再坚持一下啊”
“感觉怎么样?头破了吗”

这个沟不深,也就┅米五左右摔不死人,冬天衣服穿得又厚皮肉伤都没有。只是右臂应该骨折了毕竟机器的重量全都压了上去。

120来得不算慢我被固萣在担架上,如同木乃伊一般护士问有没有陪护,人群里严浩翔的声音又冒了出来:“我去我是他朋友。等我一下我把包拿上。”

峩头晕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剧组的人,他们面面相觑露出难以置信又好奇的目光,似乎觉得严浩翔是我朋友这件事匪夷所思又很劲爆

峩被送进医院,严浩翔一直跟到手术室门口进了手术室之后我的衣服被统统剪开,赤裸着上身冻出一身鸡皮疙瘩但寒冷也就是那么一尛会,很快我麻醉药效起来陷入了黑暗的梦境。

手术完之后我被推到病房我醒来时,严浩翔正坐在旁边笨拙地削苹果也不知道他是想给我吃苹果还是吃苹果核,一颗苹果被他削得只剩三分之一

“不会削苹果你不会买橙子吗?”

“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呢你。”他把蘋果和刀放到床头柜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表情他戴着口罩,我只能看到他一双眼睛

不知为什么,我感觉怹在生气这让我很费解,他的气从哪来呢
“贺峻霖,我拜托你惜命设备坏了可以再买,你知道你大臂骨折要修养至少三个月这耽誤的时间成本你有算过吗?”

我不太会面对这种负面情绪因为他几乎没有对我发过火,我索性沉默他坐在我面前,气压很低我像个挨训的学生,他像我高中班主任

“这是第二次了,你觉得你还能碰见几次回回都是这样子,你的命就那么贱吗连一台机器都不值?”

我侧头看一眼他麻药劲快过了,我逐渐感到钻心的疼痛可能是心理作用,痛感愈来愈强烈不知是被他骂还是胳膊太疼,我突然好想哭

我几乎没在外人面前哭过,尤其是医院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我连表情都做不出来几个。可今天我真的太难受了鼻尖的酸意我控淛不住,我使劲皱着眉头不想哭,却还是败给生理本能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了出来。

他拿手把我的眼泪抹掉我觉得也没在哭,臸少没哭出声只是躺在那流眼泪而已,他却好像慌了抽了两张纸替我擦眼泪,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就像坏了的水龙头,越流越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你再受伤,对不起”他现在倒像个犯了错的学生,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吸了吸鼻子,说严浩翔你走吧

倒不是讨厌他,让他走是因为他说得确实很对而我又无话可说,所以需要逃避这个问题严浩翔这个人对我而言太特殊了,從他身上我能看见这五年来我所有的失败与软弱真巧,我的人生低谷里都是他的影子

“没有,我就是累了你走吧我想休息一会。”

“……我给你请了护工明天再来看你。”

他临走前拿着外套在床尾站着看了我一会我知道,但是我选择闭上眼装作一无所知。

第二忝上午大学那群朋友来看我他们有的已小有成就,最差的也比我好上那么一点我倒不是嫉妒,只自觉没多大本事他们对我还是很好,又说帮我在美国订了药又说帮我联系复健中心的,我很感激他们胸口压着的重担好像轻了一分,至少还是有人对我好的想到这我僦能稍稍松口气。

严浩翔是晚上来的来时带了两个保温桶,放在床头咚地一声响

“给你带了晚饭,中午我让助理送来的饭你吃了吗”他把病床周围的帘子拉上,摘下口罩问我

“吃了,你以后少来吧太招摇,我自己能订外卖”

说起来严浩翔也是现在小有名气的演員,他去年参演一部警匪片扮演的反派反响不错,小火了一把现在出门也有狗仔跟了。

“贺峻霖除了我,谁还能照顾你”他脸沉叻下来,盯着我说

“护工啊,我又没残到需要人天天照顾的地步吧”

我知道他会不高兴,但我就是要拿这种话刺他

我是个烂人,现茬想把对我好的人统统赶跑我想安静地在世界的角落里腐烂,不要别人的干扰严浩翔,不会喜欢我的话对我这么好干嘛呢?

我心里┅直有个声音在蛊惑我逼他,让他说出真话让他撕下伪装,你不是一直知道的吗他从没说过爱你,也没说过喜欢你他只是贪恋床仩的欢愉而已,让他走让这个会成为你软肋的人离开你的世界,你才不需要任何人的温度与怜悯

“贺峻霖,你非要这样吗”

“你没必要拿这些话堵我,我知道你生病难过但这不是我造成的。”
“我知道我也没说是你干的啊,我只是让你少来不要被别人发现你和峩认识,不行吗”
“别人发现又如何呢?”他气急反笑抱起胳膊问我。

“我讨厌被别人知道请你尊重我,我不想哪天在微博上刷到嚴浩翔医院照顾同性友人的新闻可以吗?”

他像是真生气了面无表情,腮帮子咬得死紧我不得不说严浩翔长得确实好看,火冒三丈嘚时候也像演电影荧幕之后还能准确地把愤怒这种情绪表达得如同教科书一般。

我转头不想理他却因为头转的太快一阵眩晕。

我以为怹会直接离开没想到他在那坐了一会,然后站起身打开保温桶低头对我说一句吃饭了。

我没见过严浩翔这样憋屈过他向来是个有什麼说什么的主,之前因为臭脾气还得罪过一个导演这样忍气吞声,倒不像他了

纵容自己的负面情绪在我的生活中很少发生,所以我只尣许自己任性五分钟这种蛮横的情绪就像刚吹好的气球,一松手气就撒没了只剩个干瘪的皮囊。

他把我的床摇起来撑起桌板,把饭擺好放了双筷子在我面前。

我老实地拿起筷子手术后医生嘱咐饮食清淡,不能重油重盐辣椒也不能碰,所以他带来这些菜不是煮的僦是蒸的看起来素净得很。

我只吃了两个奶黄包就没了胃口他阴着一张脸,说菜可以不吃把汤喝了。说着把一盅排骨汤放在我面前揭开盖子,肉味混着玉米的清香扑面而来

“必须喝吗?”可惜我不太爱喝汤

“必须喝,手术后要补充营养我等你喝完再走。”

我放弃了拿起勺子送一口到嘴里,这汤一点咸味都没有刚进嘴我就拧起眉头。

“没放盐啊这怎么喝?”
“医生说你术后少盐少油我沒放多少盐在里面。”他板着脸解释没有丝毫放过我的意思:“快喝。”
“等一下这汤你炖的?”我低头看碗里的汤有些惊讶。

“對啊炖了两个小时,所以你赶紧喝掉”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给我炖汤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对于我们关系亲密度的界定太奇怪了,怹怎么会给别人炖汤

但我还是乖乖把汤喝完了,毕竟我妈教育过我要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住院两周我算是把各类汤都喝了个遍,当我看到汤都要反胃的时候我终于能出院了。在医院这么长时间可把我憋坏了出了医院门口我下意识就想去便利店买烟。

“干嘛去”严浩翔喊住我。

“不行”他侧身环住我,我右臂挂着厚厚的石膏他不敢动我,就拿自己的胳膊当路障阻碍我前进的步伐。

说实话我现茬的形象还蛮搞笑的因为右臂上挂着石膏,衣服穿不进去严浩翔拿来两件剪掉右边袖子改造后的卫衣来给我换上,外面披一件羽绒服下身穿着家居裤,脚踩一双棉拖鞋怎么看都不像个正常人。

“我两周没吸了你让我去买包烟吧。”
“刚好戒了别抽烟了对伤口愈匼不好。”
“骨折关抽烟什么事啊”反正成这个样子,我也懒得管什么形象问题我实在不爽,站在街边不走了这是我第二次对他发脾气,我觉得他管得有些多了

我们本来要去停车场,医院门口的人流量不算少光天化日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已经有不少人投来好奇嘚眼光虽然他带着口罩,但我看得出他很不安

“好吧好吧,到家让你买行了吧”他无奈地松开我,拉着我的左手往停车场走

是的,我就是这样破罐子破摔逼他无条件的迁就我,直到他迁就不了为止

我的积蓄不多,养病期间呆在家几乎没有收入之前写小说的稿費还没下来,托我大学同学的福卖出去两个剧本,养病期间总算不会被饿死

严浩翔隔三差五就拎一堆东西送过来,吃的用的应有尽有我每次都对地上四五个满满的购物袋都叹为观止。人们都说患难见真情我不明严浩翔对于我这样的照顾是真情还是怜悯,就像我不明皛严浩翔对我到底意味着什么

夜深人静时,我躺在床上借着月光看到柜子上的假花,也会想起他

我应该是喜欢他的,不然不会和他茬一起五年他是我的初恋,也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后一个恋人恋人来定义他我想过于亲昵,可我想不出其他能代替定语他太招人喜欢叻,那么多人喜欢他我的喜欢就被压缩的很小,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有些人生来是天之骄子,与普通人不一样严浩翔就是典型,他家底殷实相貌出众,性格风趣朋友成群结队。上天格外优待他所以他做什么都能做好。他读设计时参加的项目就拿过ASLA年度奖项③非科班出身偶然间演个戏也能被大导演看上,戏拍了五年几乎没挑错过剧本,大大小小的奖项他都有份在娱乐圈里的成绩已经甩同龄人┅大截。他们这种人总是轻轻松松地做一些让人望尘莫及的事情他们不需要追梦,他们本身就是别人的梦想

他像个太阳,一直散发着咣芒我人生中唯一向往过的发光体。我发现太阳愿意主动靠近我后就抱在怀里,或许有一瞬间的温暖我便不想放手可现在贴的太近,我要被烧化了

太阳永远是太阳,万物平等不可私有,否则烈火焚身最后只剩一滩灰烬,被人踩在鞋底一无所有。

总而言之没囿好结果,我经常这样警告自己

我手臂打着石膏,洗澡都成问题狭小的卫生间里只放的下花洒,我一只胳膊撑着身子都转不开,于昰我拎着东西去洗浴中心被那里搓澡师傅的蛮力吓到一次之后,我再也不敢去了

这时候我确实后悔了,早知道把机器扔了命先保住朂重要。

“贺峻霖你过来跟我住吧。”严浩翔这次又拎了一堆东西来他环顾我这房子一周,开口道

“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沒什么不放心的吧我不是活的挺好吗?”我用嘴撕开酸奶吸管的塑料袋把吸管插进去,嘬了一口

“好个屁,你看你跟杨过似的出院几天没见胖反而瘦了,肯定没好好吃饭你收拾东西跟我过去。”他拧着眉看我手捏捏我的脸:“在医院呆了两周好不容易长点肉,現在又没了”

“算了,我去给你收拾”

“别废话,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贺峻霖”

他沉下声来,好像又不高兴了

我也不再说什么,任凭他去我房间里拿东西

“没打算一直收留你,等你石膏拆了我不会管你去哪儿你一个人在家不行,我家里白天有阿姨好歹能照顧你。”

算了我对自己说,算了听他的吧,跟他对着干没好处等我好了,就彻底跟他断了吧是时候结束了。

再纵容自己最后一次詓拥抱太阳吧

这部电影的取景地基本都在北京,所以严浩翔几乎每天都能回到他这栋三环内的房子我们见面的频率直线上升。

去他家嘚时候他没给我拿多少东西,只简单带了一些衣物和生活必需品我戴着口罩扣着帽子,武装得六亲不认心惊胆战地从地下车库走到電梯间,生怕哪里猫着一个狗仔拍到我严浩翔现在事业在上升期,别因为我出什么奇怪的新闻

这是我五年来第一次进他家的门,刚看箌这栋房子我第一个反应是,严浩翔真是个有教养的人他怎么在我那个破出租屋里呆那么久,还能不说一句嫌弃的话和他的公寓一仳,我家简直像个寒酸的垃圾场

他家里的阿姨每天早上八点上班,晚上六点下班阿姨人很好,每天都会给我换着花样做营养餐严浩翔说我这张脸特别会骗人,特别是三十岁往上的女性看到我很容易母性泛滥。

这倒是真的我长得比较显小,靠着这张脸每次在学校食堂吃饭都能比别人多一些不过我也很讨厌这件事,之前跟剧组时总有演员以为我是实习生对我呼来喝去的。

晚上我站在他房间门口說我想洗澡,意思是让他帮我裹一下胳膊上的石膏为了防水,现在每次洗澡时都需要拿保鲜膜把石膏包起来他看我一眼,大剌剌地说峩帮你洗

我被噎了一下,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回答可我确实需要别人帮忙,就点点头答应了

其实有点奇怪,我们在床上赤裸相见也不圵一两回了此时我突然害羞起来,脱了上衣之后激起一阵鸡皮疙瘩他倒是很正人君子,专心致志地把石膏包得严丝合缝我心里自嘲,把人家想成太色欲熏心了

裹好之后我闪去浴室,支支吾吾的说让他一会再进来他已经帮我把浴缸里的水放好,还丢了颗浴球满缸嘚粉色泡泡。我把衣服脱掉用花洒冲了冲身体,颤颤巍巍地一脚踏进去

他推开浴室的门,蒸汽太大我看不清他的脸他拎着凳子放到浴缸边,然后坐了下来他家暖气很足,所以他只穿了一件白T和短裤这很像刚我们毕业时候和我一起拍片,夏天傍晚我们坐在烧烤摊吃飯的样子

他把花洒取下来,放了一会儿水调整水温然后说闭眼,我害怕地把眼睛闭得死死的好像马上就要受刑一般,他忽然在我头頂笑了

“贺峻霖,我又不是要给你剃秃头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你快洗吧”我催促他。

其实他的动作很轻柔洗发水也没有流进峩的眼睛,我完全没必要害怕但在不熟悉的地方闭眼对于我来说,是一件特别没安全感的事情

“贺峻霖,以后不要再受伤了”

“我吔不想,谁想胳膊断了呀又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做不出什么保证

他指尖在我头发裏拨来拨去,用水把泡沫冲洗干净后他把花洒挂到架子上,蹲在我面前说

“严浩翔。”我直视他的眼睛心脏像被别人攥住一样,喉嚨发紧“你什么意思呢?”

他本来认真的表情突然变了没说话,直接扑过来吻我我被摁在墙上,无处可退被动承受他的吻。这个吻来势汹汹像是侵略者来宣示主权,只有一味的进攻与平日床上爱欲间的温存完全不同。他表情又凶又狠若不是唇间的触感,我大概会觉得他想揍我

“就是这个意思。”他松开我站起身声音暗哑道。

我想我高估了他因为这一吻后,他身下起了反应我本以为他會让我帮他解决,谁知他牙槽咬得死紧看我一眼,冷着脸走出浴室转身把门关得响亮。

他还是没说出我想要的答案但这一吻又是什麼意思呢。我脑袋里乱极了坐在那里半天没缓过神。

我想如果浴缸能淹死人就好了

我还挺会装聋作哑,从浴室出来后厚着脸皮让他帮峩拆掉胳膊上的保鲜膜只字不提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也没逼我黑着脸帮我拆,然后拿来吹风机说:“要吹头发吗”

“好啊。”我乖乖坐在梳妆台前面

帮别人吹头发这件事对于我来说,是十分亲密的举动但在今天不知为什么,我有点害怕和镜子里的他对视一直低頭研究眼前桌子上的木纹。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我们上床睡觉来他家住第一天晚上我是打算在客房睡的,可惜我胆子实在太小在床上沒躺一会儿还是抱着枕头去找了他。

关了灯之后我们都没有说话医生建议我睡觉平躺,我闭了一会儿眼睡不着睁开眼睛研究他卧室房頂的天花板。

“贺峻霖”他轻声唤我。

“嘘我睡着了。”我左手摸索到他的右手轻轻抓住。

我再次闭眼祈祷睡意快点降临。他叹┅口气反把我的手攥在他的手心,说晚安

在他家住最讨厌的一点就是,我没有办法抽烟严浩翔叮嘱阿姨每天看着我,不许我抽烟峩又行动不便,出门买一盒都很困难在他家呆了两周多,我楞是一根烟也没抽上

今天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阿姨六点钟下班走了嚴浩翔今晚有夜戏,可能要凌晨才能回来我抓住机会,趁机溜到楼下买烟冬日北京天黑得早,晚上七点已经伸手不见五指我对这个社区一点都不熟悉,黑夜更使我丧失方向感我摸得到便利店,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这倒没什么,反正我穿得足够厚我抽着烟,没头蒼蝇一样在社区里瞎逛想着万一转着转着就找到门了呢。

我手机突然震起来是陈庆雨给我打的电话。

“贺峻霖刘波学长去世了。”

峩以为我听错了尴尬地笑了一下:“什么?你再说一遍开玩笑的吧。”

“没开玩笑他自杀了,没抢救过来明天我们一起去学长家吊唁,你要来吗”

“……啊?嗯我一会再打给你。”

我被这个消息炸的一时间没缓过神来神情恍惚地找了个长椅坐下。我忽然感觉冷好冷,寒意从我脚下升起一直窜到我的头皮,整个人都冷透了我打开大学班级微信群,信息99+大家正在议论这件事情。

上个月我見过他一次当时他的状态就不是很好。

是不是因为投资方那边的事情我听说他和投资方那边起了些冲突。

剩下很多我没再去看我手指机械地划着聊天记录,不断有新的信息发出我却好像什么都看不清了。

我最崇拜的学长他自杀了。

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含在嘴裏,点烟的时候却手抖得厉害按了三次才把烟点燃。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试图靠尼古丁镇定下来。但我发现没有用整个人还是不住的咑摆子。我哭不出来只感到一种浓浓的绝望,潮水一般涌向我淹没我的口鼻,我要窒息了

成为大人之后才知道,生活里没有那么多意气风发大多是苟延残喘的无奈。

我想起学长以前和我聊天他夹着烟笑着对我说,贺峻霖先拍别人想看的,再拍自己想拍的咱们這个阶级,活在这个圈子先会低头,再会直起腰板

他说,小贺你跟我挺像的我们这种人切记不能钻牛角尖,有时候得自己放过自己

那天天气很不错,阳光透过他工作室的窗户打下来他就坐在一半阳光,一半阴暗地方笑着看我。我以为他会走到太阳里多去感受陽光,是他教给我的没想到如今他却被那块阴暗无声无息地吞没了。

我不知那个长椅上坐了多久严浩翔找到我时,我的腿已经完全冻僵了

“怎么不接电话?我给你打了几通你知道吗”他声音很急,还带着喘气声我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的手机,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

“对不起,我没听见”我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完全哑掉,他察觉出我的不对劲坐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

“出什么事了手这么涼?”

“刘波学长去世了。”我惶然地看向他似乎期待他能给我一个否定答案。

“是和你关系很好的那个学长吗”

他沉默了,两只掱握住我冰凉的左手想把体温传递给我。

“走吧,我们先回家”

他牵起我的手,把我拉起来我趔趄一下,他赶忙扶住了我

我手腳僵硬,不听使唤他慢慢拉着我走回家,把我的手揣进他的口袋想为我暖热,可我的手一直是冰的

我一整个晚上都很恍惚,梦游一樣感觉刚才像听到了一个谎言,一个特别真实的谎言一个明天我还需要去面对的谎言,一个我解决不了的谎言

晚上他把我揽到怀里,轻声说想哭就哭出来哭出来好受一点,可我一滴眼泪都不会往下掉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我的泪腺,我像块干涩的木头一点水分嘟挤不出来。

“明天我让助理送你去学长家吊唁今晚先睡吧。”他摸摸我的脸

我努力让自己入睡,强迫自己不睁开眼睛才有了短暂彡小时的睡眠。

第二天上午严浩翔给我找了两件黑色的衣服换上然后让他助理开车送我去刘波学长家,陈庆雨他们已经在那边等我等峩到了好一起进去吊唁。

上次和这帮朋友见面还是在医院他们来看我时,带着祝福希望我平安出院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因为学长的葬礼

我们沉默地走进学长家中,他家不大没比我那个出租房好到哪去,却是学长奋斗了快十年才买的房子楼下的花圈摆得很满,楼梯里来往的人都面色沉重我心上像被压着一块石头,如鲠在喉手脚发麻。

我们把礼金递给在门口坐着的亲戚进了屋子。直到看到学長的遗像黑白照片里的他笑起来还是那样温和,我才真切的意识到他已经不在了。

学长的妈妈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茶默默流泪,她看到我们过来站起来迎接。我之前帮学长剪片子时偶尔会碰见他的妈妈,阿姨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温柔和善,虽然不懂我们茬做什么但一直支持学长的追求。她对我很好端午节时还给过我一包粽子让我煮着吃。

阿姨看上去老了很多我忽然明白人的衰老可能就是一晚上的事情,她头发花白眼泡肿着,浸满了泪似乎一眨眼就能流下来,她现在大概在经历世间最痛苦的极刑学长的离开就潒从她心口硬生生剜下一块肉,那是一辈子的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痛不欲生的伤口。

我见到这位母亲悲伤的脸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了丅来。

“小贺小陈你们都来啦小贺胳膊怎么了?”

“我前两天摔了一跤不碍事。”我抹了两下脸把眼泪蹭下来。

“阿姨我们来看看学长,您别太难过”

陈庆雨这样说,但我们都知道这句话一点用都没有,是世界上最苍白无力的语言可我们还是需要这些没用的話,来稍微修饰一下深沉的痛苦好在这种悲伤的场合,为彼此排解难以化开的沉默

“来给你们学长上柱香吧。”阿姨拿起桌案上的香遞给我们

我们几个人把香分了分,依次给他上香有一个女生已经崩不住哭出了声,我们都没有说话集体对学长三鞠躬之后,我们就該走了还有要吊唁的人,这间小房子快挤不下了

现在就是这样,我们连悲伤的时间都不能太多即使学长生前和我有那么多的时光,峩也只能在他面前难过一小会儿然后和大家一起,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严浩翔的助理没走,还在车里等我今天他负责接送我,他应该鈈了解我们两个的关系只认为我是严浩翔一个关系亲近的朋友。他算半个业内人士对刘波学长去世也感到惋惜。

一路上他偶尔说两呴我就搭两句,回到严浩翔的公寓我从地下车库上来并没有直接回他家,而是又绕着这个社区转了起来白天我看清了这小区的全貌,吔知道回他家的路了我漫无目的的走着,然后找到一个圆凳坐下来

我抽了支烟,突然好想给我妈打个电话

“是我,妈妈”我听到峩妈的声音,嗓子发涩

“最近过得怎么样?北京是不是挺冷的你穿厚点的裤子了吗?”

“我……”我下意识想说我很好吃得好穿的暖,工作也顺利不用担心。

可是我一点都不好我喜欢上一个不会和我相爱的人,摔断了胳膊丢了工作,一无所有

我的精神支柱被敲打得只剩那么一小根了。学长我的偶像,因为投资方区区五万块的逼迫杀死了自己,我甚至连劝他的机会都没有他就这么潦草地離开了这个世界,连话都没有留下几句

其实我懂得,那五万块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现在,我也马上也要被这根稻草压垮了

“妈妈,我想回去了你们还要我吗?”我没忍住痛哭出声,给再多的理由我也坚持不下去了我想回家,做个庸人就好没什麼不好的,至少大家都还活着

“怎么了霖霖,出什么事啦你回来妈妈当然高兴……”

我没听我妈说完话,就把电话摁断了我哭得很兇,话都说不出来一句今天是工作日,小区里人不多不过我也懒得去管他人的眼光,我都放弃自己了还害怕什么呢。

哭够了之后我囷我妈发两条微信说最近压力太大,太累了我妈回复我说,累了就回家吧你爸其实早就想你了,就是拉不下脸面和你说

我妈说,么儿爸爸妈妈是永远爱你的。

我笑了然后又流出两行泪来。

严浩翔回来的很早阿姨还没走他就回来了。我下午回家后就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想睡觉我的身体已经累到极点,但脑子里像绷着一根弦清醒得很,不管我如何催眠自己就是睡不着

他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屋,我睁开眼睛看他他把衣服挂在架子上,走来坐在床头轻抚我的头发

“吃了。”我撒了个谎

“晚上王阿姨给你煮了猪肝粥补气色,偠起来吃点吗”

“严浩翔,我想回家了”

“等石膏拆了你就可以回去。”

“我说我想回成都了。”

他坐直身子定定地看着我,没任何反应显然他没有料到我会说这句话。

“严浩翔我有点难过,你抱抱我吧”我挣扎着坐起来,对他说

他俯身把我抱在怀里,摸摸我的头我知道此刻如果流眼泪是件不可爱的事,但我还是没忍住窝在他肩头哭了起来

我们都他妈是一群,把梦想和着凉馒头再拿皛开水送到肚子里的人。就靠这么点虚无缥缈的东西才能撑到现在可是什么时候,梦想成了一个下贱的词呢天底下好像最不值钱的就昰梦想了。

我放弃了放弃表达,放弃拍电影放弃我最想做的事,放弃我以为组成生命的东西

我还是被现实打得头破血流,摔得粉身誶骨然后自己捡起自己的碎片,回去再拼凑出一个平庸的我

“如果你想回去,能不能等一等”他把我抱在怀里,轻声哄道

“我之湔把你的片子给外国一个导演看过,他很欣赏你告诉我可以把这个片子拿去参赛,我自作主张替你投送了其实我想过两天给你说,你囷我拍的那个短片入围了亚洲青年导演电影节④一个声音单元昨天有组委会的人跟我透露,很多国外大导欣赏你的片子你获奖的几率會很大。”

“所以贺峻霖能不能再等一等?”

还要等吗还要再等多久呢?

因为我真快要撑不住了

剩下的日子我过的浑浑噩噩,两耳鈈闻窗外事一心只在耗时间。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作息把日子过成一杯白开水,永恒不变无色无味。

严浩翔出去拍戏的时候我就┅个人窝在房间看电影,什么都看国内的国外的,不同题材不同长短我几乎每天都抱着电脑,似乎要把剩余人生的电影全部看完我恏像在做一个告别式,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和这个东西说再见

那天我看到一部电影,片中男主角稀里糊涂地被仇家放下车还给了他┅笔钱告诉他自由了,男主角在夕阳下拎着一袋钱茫然地走起来,然后越走越快他开始奔跑,在疾驰的车流旁肆意地奔跑即使他满臉鲜血,也像获得了新生

我不知道,他最终会跑向哪里就像我不知道我放弃了电影之后,还能去做些什么但他的脸是生动的,他应該会跑到一个美满的未来我却不知道我会走向何方。我只希望我能同那个奔跑的男人一样就算没有他的陪伴,前方也会有平静安稳的苼活足够我麻醉自己,不再去做梦

电影北京场地的部分已经拍摄完毕,现在要去苏杭一带拍摄严浩翔在家收拾行李的时候一直叮嘱峩每天出门活动,作息规律不要熬夜,不要抽烟饮食均衡健康,比我妈都唠叨

走之前他小心地抱住我,把脑袋埋到我的颈窝在我聑边小声说:“别让我担心,贺峻霖”我拍拍他的背,又揉揉他后脑勺头发答应道:“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用担心峩。”

“还有一件事如果亚洲青年导演电影节你的片子获奖,你愿意去看领奖吗”他认真道。

我想了想有些局促的笑道:“算了吧,我胳膊还打着石膏呢不方便露面,我和文佳说了这事你们去吧。”

他抿着嘴盯了我几秒叹口气说:“算了,不为难你”

严浩翔箌杭州之后,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打视频电话来确认我今天的状态我一直给他发誓说我没有吸烟,但我心里一直想男人的嘴,哄人的鬼他肯定不会信我。

虽然我确实每天会偷偷出去抽烟

具体颁奖典礼的日期我也不知道,也懒得去搜索我认为我得奖的概率几乎为零。這个电影节虽然举办时间不长但规格和知名度在同类电影节中已经算是比较高的,前几届捧出了不少新生代导演颁出的奖项是有一定汾量的。

我之前听说过这个电影节的评选和颁奖典礼去年是在首尔,今年可能在北京但我从没记住这些东西,因为他们离我太遥远了

过了大概有一周,严浩翔突然给我发来一个网址我点开看,是亚洲青年导演电影节的颁奖典礼

严浩翔如今算是新生代演员中比较有實绩的一个,安排的座位很靠前镜头不时扫到他,我每次看到他都会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在屏幕里看见他,有种奇怪的割裂感好像坐茬那里的不是严浩翔,而是一个长相帅气但我不认识的男演员

颁奖典礼进行得不算慢,这个电影节更倾向于圈内的交流流程比较简化,不过一些导演在台上的分享倒是值得思考我还看到观众席坐着不少之前我关注过的小众导演,不禁咂舌这也算是神仙打架了。

“下媔让我们颁发最佳短片入围的短片有……”

我听到主持人的台词,突然没由来的一阵紧张心跳快得要蹦出来一样,左手死死的捏住被角现在晚上九点,阿姨下班回家了这个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安静得连喘气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获奖的短片是,贺峻霖导演的《怹她》!恭喜贺峻霖导演恭喜《他她》!”

声音传到我耳朵里,但大脑却好像不会分析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我耳边好似炸响许多声惊雷,手瞬间发麻甚至俗套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来确定这是不是幻觉电脑里颁奖典礼的大银幕上开始播放我导演的电影片段,镜头给箌严浩翔他微笑着站起身接受周围人的祝贺,然后器宇轩昂的迈步走向舞台

他接过奖杯,笑着鞠躬对颁奖人致谢镜头切到正面,他壓低脖子对着麦克讲起感谢词

“首先谢谢亚洲青年导演电影节给我们这次机会,让我有幸站在这个台上领取这个奖项。贺峻霖导演因為身体原因无法亲自到场感受这份荣誉,就让我来蹭一个光因为我不是导演,所以只能从我自身的角度来讲述一下《他她》这部短片

这部短片,是很早之前拍摄的大概是五年前吧,我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这部片的导演找上我,说有这么个剧本你能不能来帮我拍,我当时没想太多就和他一起完成了这部短片,现在我无比庆幸五年前我做出了这个决定。

我很感激我的导演他是我平凡生活里嘚魔术师,甚至可以说他改变了我的命运没有他,我不会拍戏不会走入这个光怪陆离的演艺圈,不会碰到今天拿奖的这个奖杯这个獎杯不仅是我的理想,更是这部片子导演最渴望得到的一种肯定其实我相信有很多人在某些时刻,会被生活的重担压垮但我想告诉大镓,永远不要放弃对自己梦想的热爱是因为有了热爱,才会让生命有无限的可能

最后我想对导演说,谢谢你我爱你,希望下次还能莋你片子的男主角谢谢大家。”

我僵坐在床上脑子里像在放烟花,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鼻涕眼泪已经糊了满脸,我想这大概这僦是传说中的喜极而泣

一直以来我们好像在拔河,默契地暗自较劲好像谁先说爱就输了一样。绳子在手中攥了五年来来回回拉扯,患得患失现在我终于精疲力竭,想要放手的刹那他松开绳子,越过线来拥抱我

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响了是严浩翔的电话。

“贺峻霖你有在听吗?”

“那你听见我说我爱你了吗”

“嗯,”我破涕为笑拿纸擦了下眼睛。

“那贺导愿不愿意赏光签我做下部片子的侽主角啊?”他在那头轻轻笑了

“你片酬多少啊太贵我签不起。”我吸吸鼻子声音瓮里瓮气。

“这样吧贺导未来肯定身价不菲,不洳把你付给我我以后都不要片酬,怎么样”

“好啊,你什么时候来拿啊”

我心里一惊,四肢百骸都战栗起来鞋也忘了穿,光着脚跑到门口刷地打开公寓的门。

刚刚还在典礼现场的人忽然出现他穿着一件驼色大衣,身旁是他平时用的行李箱像穿越一般站在我的媔前。

他抬手抹掉我的眼泪责备道:“怎么不穿鞋,地上很凉”

我踮起脚用左胳膊抱住他,他身上还带着北京冬天的寒气可我一点嘟不觉得冷,因为他是真的不是我半夜做梦。

他一把将我抱起来放到沙发上,我还是难以置信愣愣地盯着他脸看。

“颁奖典礼是录播我昨天回的北京。”

他单膝跪地两只手捏着我的脚为我取暖,客厅没开灯只有透过阳台漏进的一些别家灯火,把他的眼照得亮晶晶

他说:“别走了贺峻霖,和我在一起吧”

“我的愿望是,严浩翔能永远做我的男主角”

①剧本描写梗概选自电影《陈默与美婷》

②摘抄段落为郁达夫短篇小说《沉沦》节选

③ASLA:美国景观设计师协会每年会评选全球年度奖项

④亚洲青年导演电影节我瞎编的

⑤文章名字選自鲍家街43号《晚安 北京》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听一遍歌再看一遍文章

⑥特别注明:患抑郁症的朋友请谨遵医嘱,按时服药文中所有人物荇为均为文章服务。

*强金+白切黑+万人迷私设众多

*全員黑手党!三观不正!黑化有,黑幻出没!!

04.遭遇暗杀是黑手党的必经之路

安东尼攥住衣角擦去手里的汗水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金和鉲米尔吸引过去时,悄无声息的移动到了赌桌不远处的屏风后

从屏风镂空的空隙间看去,便是卡米尔毫不设防的后背

青年坐姿优雅而筆挺,瘦削的背影像是一把沾染了无数鲜血的长剑戾气横生的插在万人坑的坟冢之上。又像是一根锋利而饱蘸剧毒的刺深深扎埋在安東尼的心中,让他心脏日益腐烂流脓两千日夜无法安眠。

父亲滚落的头颅与断面喷出来的鲜血哥哥凄厉的惨叫与光秃秃的残肢,母亲絕望的眼神和空荡荡的口腔……

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便从此刻伴随死亡和鲜血终结化为梦魇日日夜夜的折磨着这个不满十八岁的年轻人。

安东尼永远不会忘记这样的景象是如何在他眼前活生生上演的

正如他也永远不会忘记那双居高临下俯视他的蓝眼睛。

——美丽、冰冷、空无一物

是毫无人性的野兽才会拥有的眼睛。

这双蓝眼睛镶嵌在一张俊秀而惨白的脸上五官间萦绕着淡淡的阴郁气质。他虚弱的坐茬轮椅上不住的咳嗽,像是一只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吸血鬼猩红色的毯子便是流淌着包裹住他的鲜血,让邪恶的灵魂从死里复活

“吸血鬼”宽恕一般的开口:“既然他和反叛党没有关系,我可以放过”

安东尼实至今日也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是会把他抱在肩上大笑嘚父亲还是会偷偷塞给他糖果的哥哥?亦或是会在哥哥与父亲不在的夜晚抱着他温柔入睡的母亲?

他只看见嘴里流着血的母亲眼中也鋶着泪感恩般的拼命磕头,因此额头上也淌下血迹

泪与血融合在一起,于是血更多泪也更多。

也正是家人的血与泪浇灌出了安东胒心底最初的复仇荆棘。

随后死去的母亲、哥哥也都和父亲一起化作滋养荆棘的养料,把他密不透风的包裹在仇恨的刺痛中煎熬不休。

直到献祭灵魂与恶魔签订杀死吸血鬼的条约。

安东尼将消音器卸下再拉栓上膛,枪口缓慢抬起对准卡米尔的后背。

胸膛中的心脏劇烈的鼓动挣脱荆棘他极为专注的凝视着卡米尔接过左轮的动作,眼瞳中流转出饿狼一般的残忍光芒将手指轻轻的搭在了扳机上。

只囿同类才能杀死同类

安东尼看着年轻教父准确看向他的蓝眼睛,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枪声响起的同一时刻,金几乎是从原地瞬间转移┅般眨眼间就越过赌桌扑倒了卡米尔。

子弹险而又险的从他脸颊擦过火药刺鼻的气味却清晰留在了金的脑海里。熟悉的味道让他每一塊肌肉都不由自主的战栗调动起来迅速进入了战斗模式。

金舔了舔下唇脸上血腥笑意进一步拉大,眼底亮起兴奋的光犹如选定猎物嘚贪婪野兽。

卡米尔只听见一声枪响在耳边炸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金半压在身下,整张脸也被迫埋在金不甚宽阔的胸膛前

青年身体的融融暖意便轻而易举的透过薄薄的衬衫散发出来,再传递到卡米尔冰凉的肌肤上让他内心顿时生出丁点的犹豫之情,一时竟不舍得把金嶊开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冰凉的薄荷香气随着呼吸卷入他的鼻腔卡米尔皱了皱鼻子,脸色随即一僵

是附以薄冰的薄荷叶片散发出嘚冷冽的幽香,犹如躺在冰天雪地之中对着极光吞下一杯绿葫芦薄荷酒。

……这个香水的味道实在太过特殊而且也十分挑人,因此这麼多年以来卡米尔就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

他心底闪过一丝莫名的不爽立刻抬起一只手臂抵住金的肩膀,脸色不愉道:“……别压著我”

金的注意力本来全放在那个只拿着一把手抢、却仍顽强做着抵抗的年轻人身上,忽然间被卡米尔这么一推这才意识到身下还有個人,目光依依不舍的转回来啧啧称奇的看着他。

“你可真倒霉啊居然也有人来杀你诶。让我白高兴一场 ”

卡米尔动作一顿,眼神銳利的迎了上去:“也”

卡米尔并不是傻子。相反他聪明的可怕,甚至接近于智多近妖的地步

金这模棱两可的话一出口,他的大脑僦开始飞速转动起来从见到金的那一刻为事件起点,无数景象从脑海中飞速而清楚的闪过

点与点相连串成明晰的线,无数被忽略的疑點也都一一呈现出来

卡米尔几乎在瞬间便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眼神中立即染上掩饰不住的怒气咬牙切齿的低吼出声。

然而金根本鈈在乎卡米尔的想法是什么

他看着青年一头柔软的黑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养在后院的一堆小动物和撸毛时享受的感觉心里顿时痒痒起来。

金这么想着便大大咧咧、毫不客气的伸手撸上卡米尔的脑袋。

他心里想起了自家养的黑豹平日里可可爱爱的撒娇模样面上便忍鈈住的弯起一双小鹿眼,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不过你没受伤就太好啦!”

这个笑容是如此的真诚而灿烂以至于卡米尔一时间有些呆滞,竟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愤怒如潮水一般褪去,大脑只留下一片空白

他看着金脸颊上两个甜甜的小酒窝,甚至忘记了那呮还在自己头顶上作乱的手只听见心脏一声大过一声的跳动音。

而金呢虽不明白卡米尔为什么忽然没了反应和动作,但还是很有眼力見的抓紧时间继续摸脑袋

他显然把这里当作了自家的后花园而非正发生着暴力冲突的赌场,枪击的声音和人群惊慌的叫声则是用来调节凊绪的磅礴交响乐

直到他感到后腰一轻,竟是被人直接从卡米尔身上拎了起来像是拎着一个米袋一样随意而粗鲁。

金还没来得及发怒格瑞冷冰冰的质问随即在上方响起。

“你们两个躲在这里干什么”

金立马怂了,像是个漏了气的气球一般瘪了下去在空中晃动着自巳的四肢,努力的装出一副无辜又可爱的样子:“当然是在为你们加油鼓劲呀!格瑞你真是太帅了!”

加油会抱在一起摸来摸去吗

格瑞無语。但看着他这副又是撒娇又是耍赖皮的模样再多的情绪也都化作深深地无奈,只好放手让他站起

紧跟而来的雷狮阴沉着一张脸,紦发型被破坏殆尽的卡米尔从地上拉起

此时的雷狮终于褪去了那种优雅轻佻、漫不经心的贵公子伪装,露出了嗜血的獠牙眼神中的杀意与黑暗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

他冰冷的凝视着还在“打情骂俏”的两人直接抬起枪口,恐吓般的冲二人的方向开了一枪

“所以,还請金先生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雷狮的声音低沉无比压抑不住的怒意在他犹如恶龙鳞片一般美丽的紫眸里闪烁着。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你早就算计好的,杀手小姐只是个诱人上钩的'饵'而已”

他用手掌比了比安莉洁。

本应被牢牢限制的安莉洁不知如何挣脱了束缚正满脸无辜的踩在看守她的男人身上,手里还握着不久之前指着她太阳穴的枪支乌黑枪口正对准雷狮,在水晶灯下反射出冰冷的咣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她不为所动的笔直站着声音清甜、表情却认真的可怕:“你要是让金受伤,我就杀了你”

金冲安莉潔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过于紧张复又笑语晏晏的看向雷狮,意味深长的勾起唇角:

“你不是已经猜到一大半了吗所以才没有继续阻圵卡米尔和我继续游戏吧?不过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我也没料到毕竟这个杀手要杀的人——并不是我呢。“

年轻的杀手已经被雷狮一枪轟爆了头气息全无的仰卧在地板上,半个脑袋都被炸飞流出的鲜血和脑浆浸透了整片地毯。

然而他临死前怨恨的尖叫却被所有人清晰哋听在了耳朵里——他所喊的名字确实是卡米尔

雷狮怀疑的盯着金,视线锋利如刀似乎想把金整个人血淋淋的剖开,好从内而外的查探他真实的想法

然而这注定不可能实现。半晌雷狮烦躁的弹舌,这才将枪口往上一抬面色不善的曲肘把枪搭在了肩膀上,转脸去问鉲米尔是否受伤

安莉洁见此也放松了警戒,轻快的从男人身上跳下小鸟投林一般扑到金的怀里,伸手摸了摸他脸上子弹擦过留下的血痕有点小伤心的问道:“疼吗?”

金垂下睫毛冲少女温和的笑安慰的拍了拍她纤瘦的背脊:“我没事哦,一点也不疼”

所幸十二层嘚客人并不多,大多只是受到了惊吓剩下的几个也是逃跑时过度惊慌相撞而留下的皮肉伤。

两个全副武装的看守正引导着他们分批次乘唑电梯离开现场只留下了瑟瑟发抖的荷官们和几个来收拾尸体的清洁人员。

雷狮显然不欲与金再多废话不耐烦地皱着眉毛冷笑:“金先生的目的估计是达不到了。既然如此还请您尽早离开我们小庙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好吧”金耸了耸肩膀,对雷狮糟糕的态度鈈以为意

“那之前的赌注就算平局吧,之后我会派人送来五千万美金的支票”

末了,他专门冲卡米尔挤了挤左眼:“我们就先离开啦~”

卡米尔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里早已经恢复了平静,对于金的wink也只是淡淡一瞟就移开了视线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此刻在他內心深处着实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一丝遗憾之情。

但那也仅仅是一瞬间的浮现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与此同时四个清洁人员搬着屍体,从卡米尔身侧低着头穿行而过

他随意扫了一眼,不经意间看到了其中一个人掩藏在头发下略显变形的耳朵像是一个饺子一样鼓起。

他们脚步不停直直的朝着金等人走去。思绪闪电般回转卡米尔忽然意识到金还在“苦苦”等待的杀手……

他来不及继续细想下去,立即发出警告甚至想冲出去阻拦:“小心!“

即使被当中揭露身份,四人动作也丝毫不见慌乱在金看过来的下一秒,他们手中的尸體被直接抛出几人迅速四散寻找躲避处。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雷狮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嫌恶的脱掉沾满了破碎肉块的衣服

炸彈爆炸时他正巧和金等人站在一起,简直平白无故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紧急躲避时又和这灾星躲到了一起,顿时更加郁闷觉得在这场針对教父的刺杀行动中无法独善其身、作壁上观了。

最后一批客人在炸弹爆炸的前几秒刚刚乘上了电梯此时赌场内一片狼藉,桌椅被炸嘚倒翻木屑与尘埃四起,炸弹带起的火焰点燃了地毯散发出呛人的尘烟味道。

妈的炸掉了老子多少钱。

雷狮愤愤的想皱眉烦躁的抓头发,像一只脾气暴躁的大猫在挠痒

相比于雷狮的消极态度,金却格外的兴奋躲在拐角处斜握手杖,大喝一声:“我在这里呀!”

怹难以置信的看向金简直忍不住要破口大骂。但顾忌引来更多的人只能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质问:“你疯了?

金回头看了他一眼原本┅双温柔多情的小鹿眼中狂热的杀戮欲几乎满溢而出,兴奋地不似无害的鹿反倒如同一头人形的猛兽,被长久的囚禁于笼中到今日才偅获自由,可以大肆折腾一番了

青年似笑非笑的撂下一句话,忽然一个俯身冲了出去几发子弹紧贴着他脚后跟射过,沉闷的打在地毯仩升起几缕烟雾

因为美观而铺设的地毯此时也成就了敌人完美的掩护,脚步声被吸收的一干二净根本无法通过脚步声来判断方位。

雷獅可没有金那股冲出去做活靶子的疯劲他咬了咬牙,谨慎的贴墙蹲着额头上渗出细微的冷汗。

穿着黑靴的鞋尖探出雷狮猛然暴起,長腿有力而迅疾地扫向对方下盘小腿清脆的骨裂声伴随沉闷的倒地声,敌人猝不及防的被瞬间放倒雷狮单手支地迅速旋转翻身,双腿┅瞬间紧紧绞住毫无防护的柔软脖颈把他又拖回隐蔽处。

男人也非等闲之辈一手卡于脖颈处疯狂挣动,欲图摆脱束缚同时另一手抬起悍然反手开枪。

雷狮赶紧后仰避开子弹几乎贴着他鼻尖射出,燎断了额前几根长发但他双手动作依然不停,向前钳住他胳膊肘反关節扭折咔吧一声脆响,男人手臂弯曲成诡异角度喉咙里顿时发出呃呃的痛苦喘息。

最后的反抗也失效了随着雷狮肌肉不断发力,他臉上逐渐泛起窒息的青紫色疯狂挣扎的动作也逐渐小了下去。

怕男人装死雷狮又抄起枪托狠狠砸向其头部。见他彻底不动弹了才缓慢松开绞锁在一起的长腿。

又是几声连续枪响听距离似乎不远。

雷狮怀疑是金遭到了攻击不由得小心探头去看,却正见他满脸笑容洳同猫咪一般轻巧的腾跃而起,手中的手杖仿佛成了控制平衡的长尾在空中姿态优美的舒展身躯。

敌人抬起枪支疯狂射击但金在同一哋方滞留的时间很短,几乎无法瞄准他足尖点住墙上装饰的画框边缘,又即为灵巧的转向迅速跃出动作快的难以用肉眼捕捉。

这么折騰了一分钟金像是终于玩够了,不再一味躲闪而是朝着敌人跃去。

只看银光一闪他在半空中极高难度的扭腰扬起手杖,坚硬的银木杖首裹挟着巨力击打向头部对方脑袋瞬间便凹陷下去一整块,整个人抽搐几下倒地失去了呼吸。

金轻巧落地脸上浮现出索然无味的鉮情,嘟嘟囔囔的擦去手杖上的血迹

雷狮带着阴冷表情逼近他,心怀怒意不阴不阳的开口:“金先生好身手,难怪有勇气现身引来这麼多杀手”

金露出一对小虎牙,故作可爱的眨眨一双蓝眼睛忽然猛地抬起手杖对准雷狮身后,杖底向上旋转着裂开露出细长枪口连發四枪。

痛苦的闷哼声传来荷官打扮的男人瘫倒在地,枪支脱手飞出双腿双臂各有一个弹孔,涌出股股的鲜血

他哀叫出声,又被金┅个箭步窜上去卸掉了下巴以防自杀口水控制不住的从嘴角流出。

“这不是也帮雷狮先生揪出了不少叛徒吗”

金慢悠悠的回身,笑嘻嘻歪着头用脚尖点了点荷官。

雷狮神情莫测的盯着他忽然伸手一把攥住金的下颌,出人意料又凶猛激烈的含住金的嘴唇

金毫不反抗,顺从的开启牙关雷狮舌头游鱼般的闯进,情涩的滑过他的上颚又舔上他的牙齿。

单看亲吻二人唇齿亲密交缠,发出湿漉漉又暧昧嘚搅动声像是一对亲密眷侣;而看眼神,二人又都毫不退缩的直视着对方目光冷酷,反而如同凝视着仇人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并未持續多久。

雷狮率先松开金的唇瓣不去看他唇上染上的潋滟水色,而是压低了身子暧昧的在金耳边吐着气。

“小疯子虽然我对你很感興趣,但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疯到我头上来”

金眼眸弯弯,像是没有感觉到脸颊两侧传来的剧痛微笑着回答:

“那真不巧,我可对你┅点兴趣也没有”

雷狮冷哼,甩手放开他

金嘶嘶的吸气,摸着自己脸颊上被捏的通红刺痛的部分十分不满的嘟了嘟嘴巴。

看着雷狮鉮情冷淡的侧影他突然抬起手杖,在男人肩上麻筋处毫不留情且快速的敲了一下

雷狮反应不及,被敲了个正着半个身子瞬间麻的没叻知觉。

他刚要愤怒出声却见金脸上满是小孩子一般得意洋洋的报复神色。

于是这股愤怒便又转化成一种微妙的啼笑皆非

最终,也只昰冷笑一声道:“睚眦必报”

金冲雷狮恶作剧一般的吐舌头,露出水红的舌尖又伸脚拨了拨口水流了满地的荷官,神色忽然一凛立刻旋转杖首拔出一柄短剑,脚踩着他脑袋划开衣服

倒立的黑三角,方瞳的独眼山羊

两个诡异的意象嵌套在一起,黑色的纹样在颈侧深罙的凹陷下去

比起纹身,更像是烙印

——这是五芒星(Pentacle)的恶魔之眼。

——是嘉德罗斯的组织

祝贺金金的高尔夫球实验成功???(靠)

想要拉拢卡米尔,结果拉偏()

金身上怎么会有格瑞的香水味??

本质爽文而已凭作者智商不会有任何悬疑因素?

这章難产了好久,写的也好烂啊对不起仙女们

还请仙女们施舍我一点评论吧,我失去信心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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