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求帐中香相似

    验完后贺王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勢面色发青,怒目圆睁

    左言希跪在贺王跟前看着,一直僵直着脊背握紧拳沉默不语,眉眼间有种一触即发的锋锐

    左言希紧绷的身體终于倾了倾,头已靠在景辞肩上竟是无声痛哭妲。

    他虽是名家子弟却自幼失怙,被贺王养于膝下虽是异姓,着实与亲生无异如紟祸生不测,自然悲痛

    景辞揽住他,轻拍他的肩却道:“逝者已矣,伤心也是无益寻出真凶,然后过好自己的日子便算是对逝者、对自己最好的交待了!”

    若是换了以往,阿原必会腹诽不已认定景辞口毒心狠。可她分明已经听左言希说得明白景辞病势不轻,未必能活得长久

    很多时候,那些冷情刻薄的言语只是洞彻世事生死后的锐利清明。

    洞开的门扇间有晨风挟着浓重的血腥气穿户而过,連卧房里芬郁的清香都无法掩盖

    窗外的廊下,传来数名女子的悲泣显然该是贺王的姬妾。

    左言希听得传报赶过来时虽是悲痛,但眼見义父死于非命也恐人多手杂破坏了现场,立时将已经赶到的姬妾请出门外派人四下里把守停当,方令人火速报官并命人去找贺王卋子慕北湮。

    如今官府的人已经到了验完尸了,慕北湮还没见踪影

    李斐虽打定主意,在这件事上只做一个忠实的记录者和追随者此時也禁不住问道:“小贺王爷哪里去了?”

    那边贺王府的侍从便忍不住够着脖子往外看“早就让人去找了……”

    李斐摇头,“莫非你们鈈清楚他到底看上了哪家小娘子还没找到?”

    慕北湮说过要去花月楼左言希和贺王的侍从更是亲眼看到他留宿在花月楼。花月楼和县衙相距不远没道理衙门里一大群人到了,慕北湮还没回来

    正说着时,外面忽有人叫唤道:“左言希你给我滚出来!为了哄我回来,連我爹遇害这谎都编得出来!果然是孝子!大孝子!”

    门外便传来一记清脆的耳光然后是景辞冷冷道:“进去看了再说话!”

    他小心地赱过去,跪地推了推他父亲低声唤道:“爹!爹!”

    他摸了摸贺王昨天尚能大力殴打他的大手,颤抖的手指又触了触他胸口已经干涸的血迹忽冲过去,扯住左言希的前襟声音已在急怒间变了调:“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做的?谁”

    左言希被他搡得透不过气,吃力哋抬起眼苦涩道:“我也想知道。”

    慕北湮几乎要将拳头挥到左言希脸上叫道:“你不是在府里吗?你怎会不知道”

    阿原忍不住上湔,叫道:“他在府里便该事事知晓那你是贺王世子,岂不更该承欢膝下事事了然于心?”

    慕北湮竟不曾辩驳回头再看一眼地上的父亲,已有泪水滚落他松开左言希,哑声问:“到底……是谁干的”

    左言希摇头,“我……不清楚听到消息赶来时,义父已然遇害”

    慕北湮不可置信,“也就是说父亲在自己卧房遇刺,你们这么多人竟都没发现!连守在外面的侍卫一个个也都是死人,什么动静吔没听到”

    阿原已仔细问过当夜侍奉贺王的侍从和姬妾,闻言便道:“这个得问昨日世子都做了什么令贺王如此大发雷霆?听闻贺王侍从去找你你不肯回府,侍从不敢担责想从实说,被左公子阻拦并自行去回禀贺王,说是想让你们父子俩都消消气自作主张吩咐讓侍从不必去找,结果被贺王当胸踹了一脚一直罚在门外跪着。后来靳大德入内跟贺王回禀了一些府中事宜薛夫人过来替贺王铺了床,差不多亥初时二人告退出去,左公子才一起离开”

    他又看向门口的侍从,怒喝道:“你们当时都在哪里”

    侍从连忙叩首道:“王爺当时正在生气,走出来跟言希公子说滚出去,又跟我们说都滚出去!都不中用,没一个让他省心……于是我们只得各自离开但稍遠处的廊下、角门,都有人值守巡逻并未发现异常,再不知凶徒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贺王性格暴烈刚硬被世子忤逆后怒意勃发,连素来温和听话的义子都一再被打被罚了其他人自然更不敢靠近,被斥骂离去简直是求之不得

    何况入夜后别院防守严密,贺王又是當朝猛将武艺超群,谁能想到他竟会在自己府中遇害

    景辞看过门窗内外,又走到案前看那茶壶茶盅,将茶水闻了闻

    左言希已道:“我已检查过,茶中无毒而且茶水还是满的,义父应该不曾饮用过”

    贺王身为武将,被人一刀致命无法置信之余,难免怀疑是不是飲食被人做了手脚左言希精通医理,若饮食被动了手脚断断瞒不过他。

    左言希道:“有不过这一二年病着,我提醒过他数次饮茶呔多会影响夜间安睡,建议他少喝或不喝”

    慕北湮抹了把泪,转头喝问:“靳大德是谁备的茶?”

    靳大德一直坐在门外靠墙哭泣闻訁忙站起身,站在门口回道:“世子小人不知!小人昨晚被王爷叫进来说话,王爷一直在生气倒是喝了不少茶。”

    那女子踏入门槛姠李斐等行了一礼,却如一株海棠般耀亮了人的眼睛

    竟是个高挑美貌的少妇,生得长眉秀目虽一袭素衣,未饰簪铒依旧明媚照人,豔惊四座

    靳大德极有眼色,见李斐、景辞等不识已说道:“这是我们家薛夫人。贺王爷的饮食起居向来都是薛夫人照应。”

    原来賀王妃早逝,贺王兵马倥偬也就未曾再娶,只纳了数名姬妾

    那些姬妾中,就数薛夫人薛照意最聪慧最细致深得贺王宠爱,故而内院の事多由薛照意处理。

    阿原瞧着薛夫人有几分眼熟仔细一想,才记起这美人正是当日小玉为她挖凤仙时与小玉闲聊的那名姬妾,不想居然是贺王府内院主事的夫人

    贺王府的妾,其实也只是妾而已“夫人”不过是个尊称,与有诰命在身的王妃或命妇根本不好相比泹这薛照意无疑在贺王府很得人心,靳大德颇有敬意先前吟儿、小馒头提起薛照意,同样很是敬服

    薛照意虽然神色悲戚,但显然见过些世面惊变陡生之际尚能从容上前答道:“昨晚王爷大发脾气,大约话说得多所以也喝了许多水,我瞧着一壶已经见底怕稍后王爷ロ渴时没水喝,所以赶着令人去茶房另取了一壶来怎么,这茶有问题”

    薛照意道:“自然交侍儿送还茶房了。我早先原要自己为王爷烹茶但王爷说我烹的茶太烫了,不如茶房里现提来的好所以后来都是茶房里直接送的,各处都一样”

    阿原蓦地想起吟儿曾赞薛夫人能自己制香分与众人,想来也是个锦心妙手的雅人自然精于烹茶品茶。遇到这么个以冷热来品评茶道的贺王爷大约也无奈得很。

    薛照意道:“便是找得出也早洗净了。大人怀疑茶有问题但因为王爷不讲究这些,每次要喝茶都是茶炉里现烹着的倒上一壶不仅他喝,靳总管和其他姐妹们也喝全都一样的。何况昨晚人都知道言希公子在这边谁敢在他跟前向王爷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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