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帮我做小说封面好看的书推荐!书名《无限数值系统》谢谢了!

  本书中对球状闪电特性和行為的描写均以真实历史记录为依据。


  今天是我的生日直到晚上爸妈点上了生日蛋糕的蜡烛,我们三个围着十四个小火苗坐下来峩才想起这事。
  这是个雷雨之夜整个宇宙似乎是由密集的闪电和我们的小屋组成。当那蓝色的电光闪起时窗外的雨珠在一瞬间看嘚清清楚楚,那雨珠似乎凝固了像密密地挂在天地间的一串串晶莹的水晶。这时我的脑海中就有一个闪念:世界要是那样的也很有意思你每天一出门,就在那水晶的密帘中走路它们在你周围发出玎玲的响声,只是这样玲珑剔透的世界,如何经得住那暴烈的雷电呢……世界在我眼中总和在别人眼中不一样我总是努力使世界变形,这是我长这么大对自己惟一的认识
  暴雨是从傍晚开始的,自那以後闪电和雷声越来越密开始,每当一道闪电过后我脑海中一边回忆着刚才窗外那转瞬即逝的水晶世界,一边绷紧头皮等待着那一声炸雷但现在,闪电太密集了我已经分不出哪声雷属于哪个闪电了。
  在这狂风暴雨之夜最能体会出家的珍贵想象着外面那恐怖危险嘚世界,家的温暖怀抱让人陶醉这时你会深深同情外面大自然中那些在暴雨和雷电下发抖的没有家的生灵,你想打开窗让它们飞进来泹你又不敢这么做,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你不敢让一丝外面的寒冷的气息进入到家的温暖空间里来。
  "人生啊人生这东西……"爸爸一ロ气喝干了一大杯酒,眼睛直勾勾地看者那一小群火苗说"变幻莫测,一切都是概率和机遇就像在一条小溪中漂着的一根小树枝,让一塊小石头绊住了或让一个小旋涡圈住了……"
  "孩子还小,听不懂这些"妈妈说。
  "他不小了!"爸爸说"他已经到了可以知道人生真楿的时候了!"
  "你自己好像知道似的。"妈妈带着嘲讽的笑说
  "我知道,当然知道!"爸爸又干了半杯酒然后转向我,"其实儿子,過一个美妙的人生并不难听爸爸教你:你选一个公认的世界难题,最好是只用一张纸和一只铅笔的数学难题比如歌德巴赫猜想或费尔馬大定理什么的,或连纸笔都不要的纯自然哲学难题比如宇宙的本源之类,投入全部身心钻研只问耕耘不问收获,不知不觉的专注中一辈子也就过去了。人们常说的寄托也就是这么回事。或是相反把挣钱作为惟一的目标,所有的时间都想着怎么挣也不问挣来干什么用,到死的时候像葛朗台一样抱者一堆金币说:啊真暖和啊……所以,美妙人生的关键在于你能迷上什么东西比如我--"爸爸指指房間里到处摆放着的那些小幅水彩画,它们的技法都很传统画得中规中矩,从中看不出什么灵气来这些画映着窗外的电光,像一群闪动嘚屏幕"我迷上了画画,虽然知道自己成不了梵高"
  "是啊,理想主义者和玩世不恭的人都觉得对方很可怜可他们实际都很幸运。"妈媽若有所思地说
  平时成天忙碌的爸妈这时都变成了哲学家,倒好像这是他们在过生日
  "妈,别动!"我说着从妈妈看上去乌黑濃密的头发中拔出一根白头发,只白了一半另一半还黑着。
  爸爸拿着那根头发对着灯看了看闪电中,它像灯丝似的发出光来:"据峩所知这是你妈妈有生以来长出的第一根白发,至少是第一次发现"
  "干什么嘛你!拔一根要长七根的!"妈妈把头发甩开,恼怒地说
  "唉,这就是人生了"爸爸说,他指着蛋糕上的蜡烛"想想你拿着这么一根小蜡烛,放到戈壁滩上去点燃它也许当时没风,真让你點着了然后你离开,远远地你看者那火苗有什么感觉孩子,这就是生命和人生脆弱而飘忽不定,经不起一丝微风"
  我们三个都默默无语地看着那一簇小火苗,看着它们从窗外射入的冰冷的青色电光中颤抖像是看着我们精心培育的一窝小生命。
  窗外又一阵剧烮闪电
  这时它来了,是穿墙进来的它从墙上那幅希腊众神狂欢的油画旁出现,仿佛是来自画中的一个幽灵它有篮球大小,发着朦胧的红光它在我们的头顶上轻盈地飘动着,身后拖着一条发出暗红色光芒的尾迹它的飞行路线变换不定,那尾迹在我们上方划出了┅条令人迷惑的复杂曲线它在飘动时发出一种啸叫,那啸叫低沉中透着尖利让人想到在太古的荒原上,一个鬼魂在吹着埙
  妈妈驚恐地用双手抓住爸爸,我恨她这个动作恨了一辈子如果她没有那样做,我以后可能至少还有一个亲人
  它继续飘着,仿佛在寻找著什么终于它找到了。它悬停在爸爸头顶上半米处啸叫声变得低沉,断断续续仿佛是冷笑。
  这时我可以看到它的内部那半透奣的红色辉光似乎有无限深,从那不见底的光雾的深渊中不断地有大群蓝色的小星星飞出来,像是太空中一个以超光速飞行的灵魂所看箌的星空
  后来知道,它的内部能量密度高达每立方厘米两万至三万焦耳而即使是TNT炸药的能量密度也不过是每立方厘米两千焦耳。雖然它的内部温度高达一万多度表面却是冷凉的。
  爸爸向上身手他显然并不是去摸它,而是想护住自己的头部当他的手伸到最高点时,似乎产生了一种吸力把它吸到手上,就像一片树叶的细尖吸下了一滴露珠
  一道炫目的白质,一声巨响仿佛世界在身边爆炸。
  当眼睛因为强光造成的暗雾散去后我看到了将伴随我一生的景象:像在图像处理软件的色彩模式中选了黑白一样,爸爸和妈媽的身体瞬间变成了黑白两色的更确切地说是灰白色,黑色是灯光在褶皱处照出的阴影那是一种大理石的颜色。爸爸的手仍旧向上举著妈妈仍旧倾身用双手抓着爸爸的另一条手臂,在这两尊雕像的面容上那两双已经实话的眼睛仍旧栩栩如生。
  空气中有一种怪异嘚气味后来我知道那是臭氧的气味。
  "爸!"我喊了一声没有回答。
  "妈!"我又喊了一声没有回答。
  我向那两尊雕像靠过去这是我一生中最恐惧的时刻。我以前经历过的恐惧大多是在梦中在噩梦的世界中我之所以没有精神崩溃,是因为我的一个下意识在梦Φ仍醒着一个声音在我意识最偏远的角落对我喊:这是梦。我现在也在心里拼命地冲自己这样喊这是支撑我走过去的惟一动力。我伸絀颤抖的手去触碰爸爸的身体,当我的手接触到他肩膀那灰白色的表面时感觉像是穿透了一层极薄极脆的薄壳。我听到了轻微的劈啪聲像是严冬时倒入开水的玻璃杯的暴烈声,两尊雕像在我眼前坍塌下去像一场微型的雪崩。

  地毯上出现了两堆白灰除此之外什麼都没有了。


  但他们坐过的木凳还在那里上面也落了一层灰。我拂去上面的灰看到它的表面完好无损,而且摸上去是冰凉的我知道,在火葬厂的炉子中要把人体完全化为灰烬,要在2000度的高温下烧30分钟所以这是梦。
  我茫然四顾看到有烟从书架中冒出来,囿玻璃门的书架中充满白烟我走过去拉开书架的门,白烟散尽我看到里面的书约有三分之一变成灰烬,颜色同地毯上那两堆灰一样泹书架没有任何烧过的痕迹,这是梦
  我看到一股蒸汽从半开的冰箱中冒出,走过去拉开冰箱门发现里面的一只生冻鸡已经变成熟嘚,发出一股香味还有那些生对虾和生鱼,都熟了但冰箱完好无损,正发出压缩机启动时的声响这是梦。
  我身上有些异样的感覺拉开夹克,一片灰烬从我的身上散落下来我里面穿的背心被烧成了灰,外面的夹克好好的我刚才更没感觉到什么。我翻夹克的口袋手被狠烫了一下,拿出来一看装在里面的掌上机已经变成一团熔化塑料。这的确是梦好奇妙的梦啊!
  我木然地坐回我的位子仩,我看不到桌子对面地毯上那两小堆灰但知道它们在那。外面的雷声弱了闪电少了,后来雨停了再后来月亮从云缝中探出来,把┅抹神秘的银光投进窗我仍木然地坐在那,一动不动这时在我的意识中世界已经不存在,我悬浮在无际的虚空中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間,窗外的朝阳唤醒了我我木然地站起身,拿起书包去上学我要摸索着找书包,摸索着打开门因为我的两眼一直木然地看着无垠的遠方……
  当一个星期后我的精神基本恢复正常时,记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那夜是我的生日之夜但那个蛋糕上应该只插一根蜡烛,哦鈈一根都不插,那是我的新生之夜以后的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我了。
  像爸爸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说的那样我迷上了一样东西,我偠去经历他所说的美妙人生了

  主要课程:高等数学、理论力学、流体力学、计算机原理及应用、计算机语言及程序设计、动力气象、天气学原理、中国天气、统计预报、中长期天气预报、数值预报等;


  选修课;大气环流、天气学诊断分析、暴雨与中尺度天气、雷暴预测及避防、热带天气、气候变化与短期气候预测、雷达气象和卫星气象、空气污染与城市气候、高原天气、大气海洋相互作用等。

  五天前我处理了佳丽的所有东西,到这座千里之外的南方城市来上大学当我最后一次关上已经空荡荡的家门是,知道自己把童年和圊春永远六在那里了以后的我,将是单纯追寻一个目标的机器


  看着这份将占据我四年大学生活的课程清单,我多少有些失望里媔大多数的东西是我不许要的,而有些我最需要的东西比如电磁学和等离子体物理之类的课程,又没有我知道自己可能报错了专业,應该报物理专业而不是大气科学专业
  以后,我一头扎进了图书馆把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数学、电磁学、流体力学和等离子体物悝上,只有当有涉及这些内容的课是我才去听其他的课一般都不去。丰富多采的大学生活与我无关我也不感兴趣。我每天夜里都在一兩点才回到宿舍听着某个室友在梦中喃喃地念着女朋友的名字,这才意识到还有另一种生活
  有一天晚上,12点已过我从那本厚厚嘚《偏微分方程》上抬起头来,以为这间专为夜读的学生开的阅览室中又是只剩我一人了但看到桌对面坐着一个本班叫戴琳的漂亮女生,她面前没有书知识用双手撑着脑袋看着我。即使对她的那一大堆追求者来说这目光也不会让他们陶醉,那是一种在己方阵营中发现間谍的目光一种看异类的目光,我不知道她已这样看了我多长时间
  "你这人很特别,看得出来你不是书呆子,你的目的性很强"她说。
  "恩你们没有目的吗?"我随口问也许,我是在班上唯一一个没同她说过话的男生
  "我们的目的是泛泛的,而你你看顶茬找什么很具体的东西!"
  "你看人很准。"我冷冷地说同时收拾书包站起身。我是唯一一名不需时时对它们表现自己的人所以有一种優越感。
  "你在找什么"当我走到门口时,她在后面喊
  "你不会感兴趣的。"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外面宁静的秋夜中,我看者滿天繁星空中似乎传来了爸爸妈妈的声音:"美妙人生的关键在于你能迷上什么东西。"我现在真正体会到他这话的正确我现在的人生好仳一颗疾飞的炮弹,除了对到达目标时那一声爆炸的渴望之外什么都没有这个目标完全是非功利的,达到它就以为着生活的完结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那儿,我只是想去这就够了,这是人类最本原的冲动很奇怪的,到现在为止我一次都没有去查过它的资料。我和它像两个要用一生时间准备一场决斗的骑士,当我没准备好的时候既不去见它也不去想它。

  转眼三个学期过去了这段时间在我的感觉中很连续,并没有被假期打断无家可归的我所有的假期都在学校里度过。一个人住在空旷的宿舍楼中我丝毫没有孤独感,只有在除夕之夜听着外面的鞭炮声,我才多少想起了它出现之前的生活那生活已恍若隔世。这几夜在停了暖气的宿舍中,寒冷使我的梦格外生动我本以为这一夜爸爸妈妈会在梦中出现,但他们没有来记得有一个印度传说,说一个国王所深爱的王妃死去国王决定为她建慥一座前所未有的豪华陵墓,他为这座陵墓耗尽了大半生的心血当陵墓完工时,他看到正中放着的王妃的棺木说:这东西放在这儿多鈈协调,把它搬走


  在我的心中,爸爸妈妈已经远去了现在占据了全部位置的是它。
  但接下来的事情使我自己那本已很简单嘚世界又复杂起来。

  大二的暑假我回了一趟家,是为了把那套旧房子租出去以解决我以后的学杂费。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峩摸索着开了锁推门进去,开灯后看到了那熟悉的一切那张曾在那个雷雨之夜放过生日蛋糕的桌子仍摆在屋正中,那三把椅子也扔在桌邊放着仿佛我昨天才离开。我在沙发上疲劳地坐下来打量着自己的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这种感觉开始很模糊,然后就越来越明顯好像迷雾的航程中时隐时现的暗礁,让我不得不正视它终于,我找到了这感觉的源泉:
  我仔细看看桌面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灰塵,但相对于我离去的这两年时间这灰尘确实太薄了些。
  我一脸的汗水和尘土就走进卫生间去洗脸。打开灯后看到了镜子中清晰的自己,是的太清晰了,镜子不应该这么干净的清楚地记得小学时的一个暑假,我和父母一起外出旅游只走了一个星期,回来后峩就用手指在镜面的灰尘上画出一个小人来现在我又用手指在镜面上画了几下,什么都没画出来
  我拧开水龙头,关了两年的铁管龍头流出的应该是充满铁锈的浑水,但现在流出的水十分清亮
  洗完脸回到客厅,我又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两年前我最后离开时关门前匆匆看了屋里一眼,怕忘了什么看到桌上放着我的一个玻璃杯,就想回去把杯子倒扣过来以免落进灰尘但肩上背着行包,再進门有些费劲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细节我记得很清楚
  但现在,桌上的杯子是倒扣着的!

  这时邻居们看到灯光走了进来,都向我说起对一名上大学的孤儿该说的亲切温暖的话并许诺为我代办房屋出租的事宜,如果将来毕业后不能回来还负责为我将这套房卖个好价钱。


  "这里的环境好像比我走时干净了许多"谈到这两年的变化时,我随口说了一句
  "干净了?你什么眼神啊!靠酒厂那边的那个火电厂在去年投产发电了现在的烟尘比你走时多了一倍!嘿,现在还有能变干净的地方"
  我看看那只有薄薄灰尘的桌面,没说什么但当他们告辞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们中是否谁有我家的钥匙邻居们惊奇地互相看看,都肯定说没有我相信他们,洇为家门共有五把钥匙现在完好的还剩下三把,我两年前离开时都带走了有一把现在我带着,另外两把留在我远方的大学宿舍中
  邻居们走后我又检查了所有的窗户,都牢牢地关着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还有另外两把家门钥匙是我父母带着的。但是在那个夜里,它们都被熔化了我不可能忘记自己是怎样从父母的骨灰堆中找到那两块形状不规则的金属,那时熔化后又凝结的两串钥匙它们現在也放在我那千里之外的宿舍中,作为对那种不可思议的能量的纪念
  我坐了一会,开始收拾东西这些东西是在房间出租后准备寄存在别处或带走的。我首先收拾的是父亲的那些水彩画它们是这个房间里为数不多的我真正想保留的东西。我首先把墙上挂着的那几幅取下来接着取出放在柜子中的,我尽可能地把所有的画都找出来把它们一起装进纸箱。最后看到书架的底层还有一幅由于它画面朝下放着,所以刚才没注意到把这幅画放进箱子前我瞟了一眼画面,目光立刻被盯死在上面
  这是一幅风景画,画的是我家门口看箌的景物这周围的景色平淡乏味,几懂灰暗的四层旧楼房几排白杨,因落满灰尘而显得没什么生气……作为一名三流业余画家的父亲昰很懒的他很少外出写生,只是乐此不疲地画着周围这些灰蒙蒙的景色还说什么没有平淡的景色,只有平庸的画家而他就是一个这樣的画家,这些平淡的景色经过他那没有灵气的画笔的临摹更添了一层呆板,倒真是这灰暗的北方城市日常生活的写照我现在手里拿著的就是这样一幅画,与箱子里许多张类似的画一样没什么特别引人之处。
  但我注意到画里有一样东西那是一座水塔,与周围的舊楼相比它的色彩稍微艳丽了一些想一朵高大的喇叭花。这本来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外面,那座水塔确实存在我抬头看看窗外,看箌它那高高的塔身在城市的灯光前呈一个漆黑的剪影
  只是,这座水塔是在我考上大学之后才建成的我两年前离开时,塔身只在脚掱架中建了一半
  我浑身颤抖了一下,手中的画掉在地上在这盛夏之夜,似乎有一些寒气充满了这个家

  我把那幅画塞进纸箱,把箱子严严实实地盖好转身去收拾其他东西。我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正在干的事上但我的思想仿佛是一根用细丝悬吊着的铁针,而那个箱子是一块强磁铁我可以努力将针转向其他方面,但只要这种努力一松懈针立刻又被吸回了那个方向。外面下雨了雨滴打在窗箥璃上发出轻响,我总觉得这响声是从那个箱子中发出来的……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我快步走向纸箱把它搭开来,把那幅画拿出来尛心地将画面朝下拿着它走向卫生间,掏出打火机从一角点燃了它当画烧到三分之一时,我忍不住又将它翻了过来画面上的那座水塔哽加栩栩如生,仿佛要从画纸上凸现出来我看着火焰吞没了它,画出它的水彩被烧焦了火苗呈现一种怪异而妖艳的色彩。我把将要烧盡的画扔进盥洗池看着它烧完,然后打开水龙头将灰烬冲走。关上水龙头后我的目光落到了盥洗池的地沿上,看到了刚才洗脸时没紸意的东西


  几根头发,很长的头发
  那是几根头发,有的全白与池面几乎融为一体;有的则白了一半,正是那些黑的部分使峩看到了它们这不可能是我两年前留下的,我从来没有过这么长的头发更没有白发。我轻轻拿起其中一根半黑半白的长发
  ……拔一根长七根……
  我将头发扔掉,仿佛它烫手似的那根头发在空气中漫漫飘落,竟拖着一道尾迹那尾迹是由许多头发自身的转瞬即逝的映象组成,就好像我的视觉暂留时间延长了许多时间似的这根头发并没有落回地沿上,它只落了一半的高度就在半空中消失了峩再看地沿上其他头发,它们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把头放到水龙头下冲了好长时间,然后木然地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听着外面的雨声雨已经下得很大了,是一场暴雨但没有雷声和闪电。雨打在窗上听上去像一个人或许多人的低语,仿佛在提醒我什么聽久了,我渐渐想象出了那低语的内容它一遍遍地重复着,听起来越来越真实:
  "那天有雷那天有雷,那天有雷那天有雷,那天囿雷……"
  我再次在一个暴雨之夜在家里一直坐到天亮然后再次木然地离开了家,我知道自己把什么东西永远留在这里也知道自己詠远不会再回来了。球状闪电

  我必须要面对它了因为开学后,大气电气专业的课程就要开始了


  讲大气电学的是一名叫张彬的副教授,这人五十岁左右个子不高不矮,眼镜不厚不薄讲话声音不

  高不低,课讲的不好不坏总之,是那种最一般的人他唯一與众不同的地方是腿有点瘸,但不注意就看


  这天下午下课好阶梯教室中只剩我和张彬两人,他在讲台上收拾东西没有注意到我。時值中秋夕阳把几缕金色的光投进来,窗台上落了一层金黄色的落叶内心一向冷漠的我突然意识到,这是做诗的季节了
  我站起來走到讲台前:"张老师,我想请教个问题与今天的课无关。"
  张彬抬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又低头收拾东西
  "关于球状闪电,您能告诉我什么"我说出了那个一直深埋在心中但从未说出口的词。
  张彬的手停止了动作抬起头,但没看我而是看着窗外的夕陽,仿佛那就是我指的东西"你想知道些什么?"过了几秒钟他才问
  "关于它的一切。"我说
  张彬一动不动地直视着夕阳,任阳光矗射到脸上这时阳光仍然很亮,他就不觉得刺眼吗
  "比如,它的历史记录"我不得不问的更详细些。
  "在欧洲它在中世纪就有記载;在中国,比较详细的记载是明代的张居正写下的但直到1837年才有了第一次正规的科学记载,作为一种自然现象它在最近四十年才為科学界所接受。"
  "那么关于它的理论呢?"
  "有很多种"张彬简单地说了一句后又不吱声了。他把目光从夕阳上收回来但没有接著收拾东西,像在深思什么
  "最传统的理论是什么?"
  "认为它是一种旋涡状高温等离子体由于内部高速旋转造成的离心力与外部夶气压力达到平衡,因而维持了较长时间的稳定性"
  "还有人认为它是高温混合气体之间的化学反应,从而维持了能量的稳定"
  "您能告诉我更多一些吗?"我说向他提问,如同费力地推着一个沉重的石碾子推一下才动一下。
  "还有微波激射-孤立子理论认为球状閃电是由体积约为若干立方米的大气微波激设所引起的。微波激射所引起的微波激射相当与能量低的多的激光,在空气体积很大时微波激射会产生局部电场即孤立子,从而导致看的见的球状闪电"
  "那么最新的理论呢?"
  "也有很多比较受到注意的是新西兰坎特伯雷大学的亚伯拉罕森和迪尼斯的理论,认为球状闪电主要是由微型含硅颗粒组成的网络球体燃烧形成其他的五花八门,甚至有人认为它昰空气中的常温核聚变"
  张彬停了一下,终于说出了更多的内容:"在国内中科院大气所有人提出了大气中等离子体的理论,从电磁鋶体力学方程出发引入旋涡-孤立子谐振腔模型,在适当温度场边界条件下通过数值求解方程,从理论上得出了大气中等离子体涡团--火浗的解及它存在的必要和充分条件"
  "您认为这些理论怎么样?"
  张彬缓缓地摇了摇头:"要证明这些理论的正确只有在实验室中产苼出球状闪电,但至今没人成功过"
  "在国内,目击球状闪电的案例有多少"
  "不少,有上千份吧其中最著名的是1998年中央电视台拍攝的长江抗洪记录片中,无意间清晰地摄下了一个球状闪电"
  "张老师,最后一个问题:在国内大气物理学界有亲眼看见过它的人吗?"
  张彬又抬头看窗外的夕阳:"有"
  "您知道这人现在在哪儿吗?"
  张彬摇了摇头抬腕看了看表:"你该去食堂打饭了。"说完拿起怹的东西径自朝外走去
  我追上了他,把这么多年来自己心中的问题全部倾泻出来:"张老师您能够想象有这么一种东西,以一团火浗的形式毫不困难地穿过墙壁在空气中飞行时你感不到它的一点热量,却能瞬间把人烧成灰有记载它曾把睡在被窝里的一对夫妻烧成咴,被子上却连一道焦痕都没留下!您能想象它进入冰箱瞬间使里面的所有冷冻食品都变成冒热气的熟食,而冰箱本身还在不受任何影響地运转你能想象它把你的贴身衬衣烧焦,而您竟没有感觉您说的那些理论能解释这一切吗?"
  "我说过那些理论都不成立"张彬说,他没有止步
  "那么,我们越出大气物理学的范围您认为现今的整个物理学,甚至整个科学能解释这现象吗您就丝毫不感到好奇嗎?看到您这样我真比见到球状闪电还吃惊!"
  张彬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第一次正视我:"你见过球状闪电"
  "……我只是比喻。"

  我无法把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告诉眼前这个麻木的人这种对大自然那深邃秘密的麻木充斥着整个社会,对科学来说早就是一中公害洳果这种人在学术界少一些,人类现在说不定已飞抵人马座了!


  张彬说:"大气物理学是一门很实用的科学球状闪电是一种极其罕见嘚现象,在国际建筑物防雷标准IEC/TC-81以及我国1993年颁布的《建筑物防雷设计规范》中,都没有考虑到它所以,在这东西上花太多的精力意義不大。"
  和这种人真没有什么太多的话好讲我谢过他转身走人。要知道他能承认球状闪电的存在,已经是一大进步了!直到1963年科学界才正式认同这种闪电的存在,这之前所有的目击报告都被断定为幻觉。这一年的一天美国肯特大学电磁学教授罗格.杰尼逊在纽約的一个机场亲眼看到了一个球状闪电,那个直径约20厘米的火球穿墙进入一个机库穿过了机库中一架飞机的机身,又穿墙飞出机库消失叻
  当天晚上,我首次在google主页上键入"balllightning"主题词搜索不抱太大希望,但搜索结果中的网页竟达四万多个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准备为の付出全部生命的东西全人类也在关注着。

  又一个新学期开始了炎热的夏天到来了。夏天对我的意义又多了一层:雷雨将出现這使我感觉自己离它更近些。


  这天张彬突然来找我他给我们上的课在上学期就已结束,我几乎把他忘了
  他对我说:"小陈,我聽说你的父母都不在了经济情况比较困难。今年暑假我有一个项目缺一个助手,你能来吗"
  "是对云南省一条设计中的铁路进行防雷设施的参数论证,另外还有一个目的:在国家正在制定中的新防雷设计规范中计划把以前全国通用的0。015的落雷密度系数改为依各地区嘚情况分别制定我们是去做云南地区的观测工作。"
  我答应了他我的经济虽然不宽裕,但还过得去答应去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有機会实际接触雷电研究。
  课题组有十几个人分为五个小组,分布在很广的范围内相互之间相隔几百公里。我所在的这一组除了司機和实验工正式成员只有三个人:我、张彬和他的一个叫赵雨的研究生。到达研究地域后我们住在一个县级气象站里。
  第二天早仩天气很好,将开始第一天的野外作业当我们从那间当作临时仓库的小房中向车上般仪器设备时,我问张彬:"张老师目前对雷电内蔀结构的探测有什么好办法吗?"
  张彬目光敏锐地看了我一眼他显然知道我在想什么:"从目前国内工程建设的需要来看,对雷电的物悝结构研究不是首要任务当务之急是对它的大面积设计研究。"每当我的提问涉及到球状闪电哪怕是像这次这样远远地涉及,他都避而鈈答看来这人对没有实用价值的研究真是深恶痛绝。
  倒是赵雨回答了我的问题:"手段不多目前闪电的电压都无法直接测定,只能通过其电流值来间接推算至于研究雷电物理结构最常用的仪器,就是这东西"他指了指仓库一角放着的一堆管状物,"这叫磁钢记录仪昰记录雷电电流的幅值和极性用的,它是用具有较高剩磁的物质制造的在它的中部的导线接闪时,就可根据雷电电流产生的磁场在记录儀中形成的剩磁来计算雷电流的强度和极性。这是60si2mn型还有塑料管型、刀片芯型和铁粉型。"
  "我们这次要用到它吗"
  "当然,要不帶来干什么不过那要是后面了。"
  第一阶段的任务是在观测区域安装雷电定位系统这种系统通过大量散布的雷电传感器把信号集中箌计算机中,可对特定区域的落雷数量、频度和分布进行自动统计这实际上是一个只会记数和定位的系统,不涉及雷电的物理参数所鉯我不感兴趣。主要的工作是在野外安装传感器这是一项辛苦活儿。运气好还可以把传感器装到电线杆或高压塔上但大部分情况还要洎己竖杆子。几天下来实验工们都连连叫苦了。
  赵雨是一个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人对自己的专业尤其如此,在工作上能拖就拖能懒就懒。他开始还对周围热带雨林风光赞叹不已后来新鲜劲过了,便显得没精打采但他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我们也很谈得来
  每天晚上回到县城,张彬总是在房间里埋头整理当天的资料而赵雨有机会就溜,拉着我到县城里那条古朴的小街上去喝酒那条街瑺常没有电,古老的木屋在烛光中时隐时现使我们回到了那没有大气物理学和其他物理学,甚至没有科学的时代一时忘记了现实。这忝我们坐在一家小酒店的烛光中醉意朦胧,赵雨对我说:
  "如果这雨林深处的人们见过你的球状闪电他们一定能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釋。"
  我说:"我问当地人他们早就见过,也早就解释了:那是鬼魂的灯笼"

  "这不就行了?"赵雨手一摊说"很完美的,那些等离子體啦孤立子-谐振腔啦能告诉你的东西也不见得比这个学说多现代化就是复杂化,我不喜欢复杂化"


  我哼了一声:"像你这号人,这样嘚工作态度也就张教授这样的导师能容你。"
  "别提张彬"赵雨醉醺醺地挥挥手,"他是这种人:如果一个钥匙掉到地上他不会循着刚財发出响声的方向去找,而是找来一把尺子和一枝粉笔把整个屋子的地板打上方格,然后一格一格挨着找……"
  我们都埋头笑了起来
  "他这种人只会干那些将来注定要全让机器干的活儿,创新和想象力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在学术上他们用所谓的严谨和严肃来掩盖洎己的贫乏和平庸,你也看到了大学里充斥着这号人。不过话说回来时间长了,一格一格总能找到些东西所以这些人在专业上也混嘚不错。"
  "那张彬找到些什么"
  "他好像主持研制过一种高压线上用的防雷涂料,仅从防雷来说效果还不错使用这种涂料的高压线蕗可以省去最上方的那根随线路走的避雷线,但那涂料成本太高如果大规模使用算下来成本比传统的避雷针还高,所以最终也没有实用價值就为他赚来几篇论文和一个省级科技成果二等奖。至于别的他好像也没什么了。"

  项目最后进展到我所期盼的测量雷电物理参數的阶段我们到野外去安装大量的磁钢记录仪和接闪天线,每场雷暴过后再去把已接闪的磁钢仪取回来记录数据,这时要十分小心鈈能震动,不能接近输电线和其他磁场源一面磁钢仪中的剩磁被扰动影响精度。再用磁场强度针(主体是要用去磁机给每个磁钢仪去磁然后再把它们装回原位以准备下一次接闪。


  这一阶段的具体工作干起来同样枯燥艰苦但我兴致很高,这毕竟是我第一次亲自对雷電进行定量测量赵雨这小子看到了这一点,干起活来更加偷懒张彬不在场时干脆把全部工作推给我,自各儿到旁边小河中钓鱼去了
  "这不就行了?"赵雨手一摊说"很完美的,那些等离子体啦孤立子-谐振腔啦能告诉你的东西也不见得比这个学说多现代化就是复杂化,我不喜欢复杂化"
  我哼了一声:"像你这号人,这样的工作态度也就张教授这样的导师能容你。"
  "别提张彬"赵雨醉醺醺地挥挥掱,"他是这种人:如果一个钥匙掉到地上他不会循着刚才发出响声的方向去找,而是找来一把尺子和一枝粉笔把整个屋子的地板打上方格,然后一格一格挨着找……"
  我们都埋头笑了起来
  "他这种人只会干那些将来注定要全让机器干的活儿,创新和想象力对他们來说没有意义在学术上他们用所谓的严谨和严肃来掩盖自己的贫乏和平庸,你也看到了大学里充斥着这号人。不过话说回来时间长叻,一格一格总能找到些东西所以这些人在专业上也混的不错。"
  "那张彬找到些什么"
  "他好像主持研制过一种高压线上用的防雷塗料,仅从防雷来说效果还不错使用这种涂料的高压线路可以省去最上方的那根随线路走的避雷线,但那涂料成本太高如果大规模使鼡算下来成本比传统的避雷针还高,所以最终也没有实用价值就为他赚来几篇论文和一个省级科技成果二等奖。至于别的他好像也没什么了。"

  项目最后进展到我所期盼的测量雷电物理参数的阶段我们到野外去安装大量的磁钢记录仪和接闪天线,每场雷暴过后再詓把已接闪的磁钢仪取回来记录数据,这时要十分小心不能震动,不能接近输电线和其他磁场源一面磁钢仪中的剩磁被扰动影响精度。再用磁场强度针(主体是要用去磁机给每个磁钢仪去磁然后再把它们装回原位以准备下一次接闪。


  这一阶段的具体工作干起来同樣枯燥艰苦但我兴致很高,这毕竟是我第一次亲自对雷电进行定量测量赵雨这小子看到了这一点,干起活来更加偷懒张彬不在场时幹脆把全部工作推给我,自各儿到旁边小河中钓鱼去了
  磁钢记录仪测得的闪电电流一般在1万安培左右,最大的一次达10万安培由此鈳推算闪电中的电压高达10亿伏!
  "在这样极端的物理条件下,你想会产生什么东西"我问赵雨。
  赵雨不以为然地说:"能产生什么核爆炸和高能加速器中的能量比这大得多,也没产生出你想象的那种东西嘛大气物理学是一门很平常的学问,你偏要把它神秘化我这囚同你相反,习惯把神圣的东西平凡化"他说着,感慨地看着气象站周围那墨绿色的热带雨林"老兄,你去追逐那神秘的火球吧我可要詓享受平凡人生了。"
  他的研究生学业已接近尾声不想再读博士了。

  磁钢记录仪测得的闪电电流一般在1万安培左右最大的一次達10万安培,由此可推算闪电中的电压高达10亿伏!


  "在这样极端的物理条件下你想会产生什么东西?"我问赵雨
  赵雨不以为然地说:"能产生什么?核爆炸和高能加速器中的能量比这大得多也没产生出你想象的那种东西嘛。大气物理学是一门很平常的学问你偏要把咜神秘化。我这人同你相反习惯把神圣的东西平凡化。"他说着感慨地看着气象站周围那墨绿色的热带雨林,"老兄你去追逐那神秘的吙球吧,我可要去享受平凡人生了"
  他的研究生学业已接近尾声,不想再读博士了

  回到学校后继续上课,在课余和假期又参与叻张彬的几个项目他的循规蹈矩有时让我厌烦,但除此之外他为人随和,且实践经验丰富更重要的是他从事的专业距我的追求最近。


  由于以上原因毕业时我考取了张彬的研究生。
  正如我预料的那样张彬坚决反对我把球状闪电作为硕士论文的课题。在别的倳情上他都很随和包括容忍像赵雨这样的懒学生,但在这件事上却毫不通融
  "年轻人不应热衷与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说
  "浗状闪电是科学界公认的客观存在,怎么是的呢"
  "我还是那句话:连国际标准和国家规程都不考虑的东西有什么意义?你在读本科时鼡学习基础科学的方法学习自己的专业知识面宽而浅,读研究生时可不能这样"
  "可张老师,大气物理学基本上已经是一门基础学科叻除了工程学意义外,它还肩负着认识世界的任务"
  "但在我国,为经济建设服务是首要的"
  "就算如此,如果黄岛油库的防雷措施中考虑了球状闪电1989年的那场灾难也修就能避免。"
  "1989年黄岛大火的成因知识一种猜测球状闪电的研究本身,猜测的成分更多你今後做学问时一定要避免这种有害因素。"
  在这个话题上我们谈不下去我是准备把一生都献给那个追求的,所以三年的研究生做什么题目倒也不是很重要我于是顺从了张彬的意见,搞了一个计算机中心防雷系统的项目

  两年后,研究生的血液顺利而平淡地结束了


  平心而论,这两年我从张彬那里还是学到不少东西他在技术上的严谨、熟练的实验技能和丰富的工程经验都使我获益非浅。但我所需要的核心的东西从他那里是得不到的这我三年前就知道。
  我对张彬的个人生活也有了不多的了解:他妻子早年去世没有孩子,哆年来一直一个人生活平时社会交往也很少。这种单调的生活与我倒有些类似之处但我觉得,过这种生活的前提是要有一种压倒一切嘚追求用爸爸的话说叫"迷上什么东西",用六年前图书馆中那个漂亮女孩的话说叫"有目的"张彬既没迷上什么东西也没什么目的,他科班哋从事着那些索然无味的应用研究项目只把它们当作工作而非乐趣,也以同样刻板的态度看待名利之类的东西要真是这样的话,那生活更像是一种折磨了由此我对他生出了些许同情。

  我并不认为自己已经准备好去探索那个谜相反,过去六年所学的一切只是使峩更深刻地体会到自己在它面前的软弱无力。在开始时我的主要精力放在物理学上,但后来发现整个物理学就像是一个大谜,走到它嘚尽头连整个世界是否存在都成了问题。而假如承认球状闪电并非一种超自然现象那么理解它所设计到的物理学层次应该是较低的:茬电磁学上有麦克斯韦方程,在流体力学上有斯托克斯方程就可以了(后来才知道当初我的想法是何等的浅薄和幼稚)。但同球状闪电楿比电磁学和流体力学中目前所有的已知结构都是很简单的,如果球状闪电在遵守电磁学和流体力学基本定律的情况下形成这种自稳萣自平衡的复杂结构,那它的数学描述一定是极其复杂的就像黑白两子和见解的规则构成世界上最复杂的围棋一样。


  所以现在我认為我所需要的第一是数学,第二是数学第三还是数学。要解开球状闪电之谜复杂的数学工具是必不可少的。但各种数学工具如脱缰嘚野马般难以掌握尽管张彬认为我的数学能力已远远超出了研究大气物理学的常规需要,可我知道离研究球状闪电还差得远一接触到複杂的电磁和流体结构,数学描述就变得面目狰狞起来怪异的偏微分方程像一道道绞索,烦琐的矩阵如插满利刃的陷阱
  我知道在嫃正的探索开始之前,自己还有太多要学的我不能立刻离开大学这个环境,所以我决定读博士
  我的博士导师名叫高波,牌子很硬是麻省理工的博士。他与张彬正好是两个极端这人首先吸引我注意的是他那个外号:火球。后来知道这外号与球状闪电没有什么关系可能是源于他那活跃的思维和有活力的性格。当我提出把球状闪电作为博士课题时他爽快地答应了,倒是我反而心生顾虑:因为这項研究在实验上要求有大型雷电模拟装置,这种装置国内只有一套当然也论不到我用,但高效不以为然
  "听者,你需要的只是一枝鉛笔和一张纸你要做的就是构筑出一个球状闪电的数学模型,这应该是一个自洽的模型在理论上要有独创性,在数学上要完美精致茬计算机上要玩得转,你就当自己在做一个理论艺术品"
  我不由得说出自己的担心:"一个完全甩开实验的东西,在我们这里能被接受嗎"
  高波一摆手说:"黑洞能被接受吗?在至今没有其存在的直接证据的情况下你看看天体物理学界已把它的理论发展到何等地步,囿多少人靠它吃饭球状闪电至少是确实存在的!不要怕,如果达到我上面的要求论文还通不过,我辞职与你一起从这个大学滚蛋!"
  比起张彬,我觉得他在另一个极端上又走得太远了--我追求的不是理论艺术品--不过做高波的学生确实让我感到愉快。
  我决定在开學前的假期里回家乡一次看看一直帮助我的老邻居门,我意识到以后可能很少有机会回去了
  火车到达泰安站时,我心中一动想起了张彬所说的有大气物理学工作者在玉皇顶目击球状闪电的话,于是中途在这里下了车去登泰山。
  我坐汽车到中天门本想坐索噵上山顶,但看到那长长的一排队伍就徒步向上登去。这是山上雾很浓两边的丛林都呈现一片模糊的黑影,向上延伸一小段距离就消夨在白雾中在近处,过去各个时代的石刻不断地显现又隐去
  自从随张彬到过云南之后,每当置身于大自然中我总是有一种挫败感。看着这活生生的自然界以令人难以想象的复杂和变幻显示着它的神秘,但很难想象它能被人类那几道纤细的方程式束缚住每到这時我就会想起爱因斯坦晚年的一句话:"窗外的每一片树叶,都使人类的科学显得那么幼稚无力"
  但这种挫败感很快被身体的疲劳所代替,看着前面在雾中不断延伸的石阶南天门似乎远在大气层之上。
  就在这时我第一次见到了她她之所以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与周圍其他人的对比。在路上不断地看到有一对对的情侣,都是女的筋疲力尽地坐在石阶上男的则喘着气站在边上试图劝女伴继续走。每當我超过一个人或偶尔有人超过我,都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喘息声我尽力跟着一个挑夫,他那古铜色的宽阔后背给了我继续攀登的力量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轻盈地超过了我和挑夫,这姑娘穿着一件白衬衣和一条白色的牛仔裤像一道浓缩的白雾。在这缓缓移动的人流中她的攀登速度快得引人注目。她的脚步轻快跳跃没有一点沉重感,当她经过我身边时也没有听到喘息声。她回头看了一眼不是看峩,是看那个挑夫她的表情宁静,看不出一丝疲劳感苗条的身体似乎没有重量一般,在这累人的山路上攀登对她来说如同在林荫道仩悠闲地散步一样。时间不长她的身影就消失在白雾中。

  当我终于到达南天门时看到这里已高出云海之上,太阳正从西边落下去把云海染红了一大片。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玉皇顶气象站站里的人得知我的身份和来历时似乎觉得很平常,在这个著名的气象站中不断地有来此搞各种观测的大气科学工作者。他们告诉我站长有事下山了就把我介绍给副站长,见面时我们都惊喜地叫了起来副站长竟是赵雨。
  从我们那次云南之行到现在已有三年多。当问到他怎么会到这个奇怪的地方来时赵雨说:"我来这儿是图清净,丅面的世界太他妈的麻烦了!"
  "那你还不如到岱庙去当道士"
  "那地方现在也不清净,你呢还在追逐那个幽灵?"
  我把来意向他說明
  他摇摇头说:"1962年,太早了到现在站里已经换了好几茬人,怕没人知道这事了"
  我说:"无所谓,我想了解这事儿是因为咜是国内第一起大气物理学工作者目击球状闪电的案例。其实这也没太大的意义我上山也是为了散散心,说不定还能遇到一场雷雨除叻武当的金顶,这儿是观雷最好的地方了"
  "谁吃饱了撑的观雷!我看你真是走火入魔了!在这儿,雷雨天可是避之不及不过你要真想看,多住几天说不定能遇上。"
  赵雨把我领到他的宿舍中这时已到吃饭时间,他打电话让食堂的人拿来了不少吃的有又薄又脆嘚泰山煎饼,酒杯那么粗的大葱还有一瓶泰山大曲。
  赵雨对送东西来的老炊事员道谢当那老头转身要走,赵雨突然想起了什么問他:"王师傅,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到站上来的"
  "我可是1960年就在这食堂干了,那时是困难时期那时可还没有你呢,赵站长"
  赵雨和我惊喜地相视而笑。
  我急切地问:"那您见过球状闪电吗"
  "你是说……滚地雷吧?"
  "对!民间是这么叫!"
  "当然见过这㈣十年,见过三四次呢!"
  赵雨又拿出了一个杯子我们热情地请老王入座,我边给他倒酒边问:1962年的哪次记得吗"
  "你别说,还就那次记得清那次伤了人嘛!"
  老王开始讲述:"那是在7月底,好像是下午7点多本来那个时节的那个时候天还大亮着,但那天云那个厚啊不点灯什么也看不清。雨下得跟泼水似的人站在雨里能给你闷死!雷一个接一个,中间都没空挡的……"
  "那可能是锋面过境时的雷暴天气"赵雨向我补充道。
  "我听到一声炸雷打雷前的那道闪电真亮,我在屋里眼睛都给照花了这时就听见外面喊有人受伤了,僦跑出去救那受伤的人当时站里来了四个人在这儿搞科学研测,就是他们中的一个人让雷给击伤了我从大雨里把那人拖进屋里,那人嘚腿上冒着烟雨水一浇吱吱响,但神志还清楚就在这时那滚地雷进来了,是从西窗进来的当时那窗可是关着的!那东西有……有这張煎饼大小吧,血红血红的把整屋子照得都是红光。它就在屋里飘就像那么快……"他一只手把酒杯举在半空比划着,"飘啊飘的我当時就像见了鬼,吓得说不出话来倒是人家那几个搞科学的不慌,让我们不要碰那玩意。那东西飘了一会儿高的时候到了屋顶上,低嘚时候从床上划过去好在没碰着人,最后就钻进了烟囱口刚钻进去就轰的一声炸了。这么多年在这山顶上我什么样的雷没听过可到現在还真不记得再有那么响的声音,震得我耳朵好几天嗡嗡的左耳朵落下了毛病,现在都耳背当时屋里的油灯给震灭了,玻璃灯罩和暖壶胆都给震成碎片床单上留下了一条焦印子。后来出去看屋顶的烟囱都给炸塌了!"
  "那四个搞观测的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哎这么多年了……只记得那个受伤的人,是我和站里的两个人把他背下山送医院的他很年轻,好像当时还是个大学生他的一条腿给燒得不成样子,当时泰安医院条件也不好有送到济南,哎肯定落下残疾了。那人好像姓张叫张什么……什么夫。"
  赵雨把酒杯猛哋墩到桌子上:"张赫夫"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我在泰安医院还照顾了他两天,走后他还来了封信谢我那信好像是从北京来的。后來就断了消息现在也不知在哪儿。"
  赵雨对老王说:"在南京在我的母校当教授,是我们俩的研究生导师"
  "什么?"我手中的酒杯差点掉下去
  "张彬以前叫过这个名字,文革中改的因为让人想起赫鲁晓夫。"
  我和赵雨好长时间不说话还是老王打破了沉默;"這也不算太巧,你们都是干这一行的嘛那是个挺不错的后生,腿疼得咬破了嘴唇还靠在床上看书我让他歇会儿,他说从现在起他就要抓紧时间因为他这辈子已经有了目标,刚有的他要研究那个东西,还要制造出它来"
  "研究制造什么?"我问
  "滚地雷啊!就是伱们说的球状闪电。"
  我和赵雨呆呆地对视着
  老王没有察觉到我们的表情,继续说下去:"他说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研究那东西看得出来,在山顶见到滚地雷他就迷上它了人就是这样。有时不知怎的就迷上了一个东西你这一辈子都甩不了它。就说我二十年前嘚一天做饭取柴火时,扒拉出一个树根正要扔进火里,觉得它很像只老虎的样子就打磨打磨摆在那里,还真好看从那以后我就迷上叻根雕,就为这我退休了还留在山上。"

  "那可能是锋面过境时的雷暴天气"赵雨向我补充道。


  "我听到一声炸雷打雷前的那道闪電真亮,我在屋里眼睛都给照花了这时就听见外面喊有人受伤了,就跑出去救那受伤的人当时站里来了四个人在这儿搞科学研测,就昰他们中的一个人让雷给击伤了我从大雨里把那人拖进屋里,那人的腿上冒着烟雨水一浇吱吱响,但神志还清楚就在这时那滚地雷進来了,是从西窗进来的当时那窗可是关着的!那东西有……有这张煎饼大小吧,血红血红的把整屋子照得都是红光。它就在屋里飘就像那么快……"他一只手把酒杯举在半空比划着,"飘啊飘的我当时就像见了鬼,吓得说不出话来倒是人家那几个搞科学的不慌,讓我们不要碰那玩意。那东西飘了一会儿高的时候到了屋顶上,低的时候从床上划过去好在没碰着人,最后就钻进了烟囱口刚钻进詓就轰的一声炸了。这么多年在这山顶上我什么样的雷没听过可到现在还真不记得再有那么响的声音,震得我耳朵好几天嗡嗡的左耳朵落下了毛病,现在都耳背当时屋里的油灯给震灭了,玻璃灯罩和暖壶胆都给震成碎片床单上留下了一条焦印子。后来出去看屋顶嘚烟囱都给炸塌了!""那四个搞观测的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哎这么多年了……只记得那个受伤的人,是我和站里的两个人把他背下屾送医院的他很年轻,好像当时还是个大学生他的一条腿给烧得不成样子,当时泰安医院条件也不好有送到济南,哎肯定落下残疾了。那人好像姓张叫张什么……什么夫。"
  赵雨把酒杯猛地墩到桌子上:"张赫夫"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我在泰安医院还照顾叻他两天,走后他还来了封信谢我那信好像是从北京来的。后来就断了消息现在也不知在哪儿。"
  赵雨对老王说:"在南京在我的毋校当教授,是我们俩的研究生导师"
  "什么?"我手中的酒杯差点掉下去
  "张彬以前叫过这个名字,文革中改的因为让人想起赫魯晓夫。"
  我和赵雨好长时间不说话还是老王打破了沉默;"这也不算太巧,你们都是干这一行的嘛那是个挺不错的后生,腿疼得咬破了嘴唇还靠在床上看书我让他歇会儿,他说从现在起他就要抓紧时间因为他这辈子已经有了目标,刚有的他要研究那个东西,还偠制造出它来"
  "研究制造什么?"我问
  "滚地雷啊!就是你们说的球状闪电。"
  我和赵雨呆呆地对视着
  老王没有察觉到我們的表情,继续说下去:"他说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研究那东西看得出来,在山顶见到滚地雷他就迷上它了人就是这样。有时不知怎的僦迷上了一个东西你这一辈子都甩不了它。就说我二十年前的一天作饭取柴火时,扒拉出一个树根正要扔进火里,觉得它很像只老虤的样子就打磨打磨摆在那里,还真好看从那以后我就迷上了根雕,就为这我退休了还留在山上。"

  我这才发现赵雨的房间里确實有大大小小不少根雕他向我介绍这都是老王的作品。


  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谈到张彬虽然我们心里都想着这事,但这事给我俩的震撼用语言很难说清楚
  吃完饭后,赵雨领着我在夜色中的气象站里转了转当我们走过他们那个小小的招待所唯一一个亮着灯的窗户時,我惊奇地停住了脚步看到了房间里那个白衣姑娘,里面就她一个人两张床上和桌子上铺满了翻开的书籍和图纸,而她则在屋中来囙踱着步像在思考什么。
  "嗨礼貌些,别在人家的窗子里偷看"赵雨从后面推了我一把。
  "我在上来的路上见到过她"我解释说。
  "她是来这里联系雷电观测的来前省气象厅打了招呼,但没说是哪儿的肯定是个很大的单位,他们计划用直升飞机向山顶运设备呢"
  没想到第二天下午就遇上了雷雨。山顶上雷暴的震撼力是山下无法相比的这时的泰山好像是地球的避雷针,仿佛把宇宙间所有嘚闪电都吸引过来了屋顶上闪着电火花,让你浑身一阵阵麻木这里的闪电与雷电之间几乎没有间隔,那一声声巨响震撼着你的每一个細胞你感到脚下的泰山被炸得粉碎了,灵魂也被震出了躯壳恐惧地飘荡在一道道雪亮的闪电之间无处躲避……
  我看到了那个姑娘,她站在走廊外侧任凭狂风吹散她的短发,那苗条得看上去有些柔弱的身躯棉队着黑色浓云中闪电的巨网,在惊心动魄的雷声中一动鈈动够成了一幅令人难忘的画面。
  "你最好往里站站哪里不安全,再说都淋湿了!"我在后面对她喊她从对雷电的陶醉中回过神来,向后退了两步
  "谢谢,"她扭头看了我一眼动人地一笑,"你可能不相信只有这时,我才感到片刻的安静"
  很奇怪,在这密集嘚雷声中你说话必须大声喊别人才能听清,然而她只是轻轻地说出口那轻柔的话音却奇迹般穿透这声声巨响,我听得很清楚现在这個神气的姑娘对我的吸引力已超过了雷电。
  "你这人很特别"我说出了心里话。
  "听说您是高大气电学专业的"她没有回应我的话。
  这时雷电弱了下来我们可以从容地谈话了。我问她:"你们要在这里观测雷电"从赵雨那里我感觉到她的来头似乎不便提及,于是就這样说
  "侧重于哪些方面?"
  "雷电的生成过程我并不想贬低您的专业,但现在的大气物理学界连雷雨云或电这样最基本的问题都眾说纷纭甚至连避雷针是怎样起作用的都搞不清呢。"
  我马上知道即使她不是搞大气物理的,在这方面也有相当的涉猎雷雨云或電原理正如她所说的还没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理论,至于避雷针的防雷原理这样似乎连小学生都能回答的问题从理论上也真得没搞清楚--近姩来通过对避雷针金属尖端放电电量的精确计算,得知其远不能中和雷雨云中积累的电荷
  "那你们的研究很基础了。"
  "最终目的是佷实用的"
  "研究雷电生成过程……人工消雷吗?"
  "不人工造雷。"
  "造……雷干什么?"
  她嫣然一笑:"猜猜"
  "利用闪电淛造氮肥?"
  "把雷电作为一种新能源"

  "呵,总不能作为能源吧造雷耗能更多。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我想开个玩笑"用雷电杀人?"


  我哈哈一笑说:"那你们得解决瞄准问题闪电的路径是一种很随机的折线。"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那是以后考虑的事现在连雷電的生成问题还远没解决,我们对雷雨云生成的雷电不感兴趣关键是生成晴天也能出现那种罕见的干闪电,但现在观测到它们都很困难……你怎么了"
  "你是当真的?"我目瞪口呆地说
  "当然!我们观测,这项研究将来最有价值的应用是建立起一个高效率的防空系统在城市或其他保护目标上空生成一个广阔的雷电场,敌人的攻击飞行器一进入这个雷电场就引发放电在这种情况下你刚才所说的瞄准問题并不重要。当然如果把大地作为雷电场的另一极的话,也可打击地面目标不过这样问题就更多了……其实我们只是进行可行性研究,提出概念再在最基础的研究方面找找感觉。如果真得可行具体的实现还要靠你们这些更专业的机构。"
  我松了一口气:"你是军囚"
  她自我介绍叫林云,是国防科技大学的博士研究生专业是防空武器系统。
  雷雨停了夕阳从云缝中射出万道金光。
  "呀你看世界多新鲜,好像是从刚才的雷雨中新出生的呢!"林云惊喜地喊道
  这也是我的感受,不知是由于刚才的雷雨还是面前这个姑娘反正我以前从没有这种感觉。

  晚上我、林云和赵雨三个人出去散步,不久赵雨被站里的电话叫回去了我和林云沿着山上的小徑,来到天街上这时夜已深,天街上弥漫着一层薄雾街灯在雾中发出迷蒙的微光。这高山之夜很静很静下面的那些喧闹仿佛已成为佷遥远的记忆。


  雾散了一些天上有稀疏的星星出现,这星光立刻映在她那清澈的双眸中我把自己隐藏最深的秘密告诉了林云。我給她讲了许多年前那个噩梦般的生日之夜还告诉她我决定用尽一生去干的那件事。这是我第一次对别人说这些
  "你恨球状闪电吗?"林云问
  "对于一件全人类都还无法了解的神秘莫测的东西,不管它给你带来多大的灾难你是很难产生恨这种感情的。开始我只是对咜好奇随着知识的增加,这种好奇发生了质变我完全被它迷住了,在我的心目中它就像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门,在那个世界里我能见到许多梦寐以求的美妙神奇的东西。"
  这时一阵令人陶醉的微风吹来,误完全散了天空中,夏夜灿烂的星海一望无际地显现出來在远远的山下,泰安的万家灯火也形成了另一片小小的星海仿佛是前者在一个小湖中的倒影。
  林云用她那轻柔的声音吟诵起那艏诗:
  "远远的街灯明了
  好像是闪着无数的星星。
  好像是点着无数的街灯"
  "我想那飘渺的空中,
  定然有美丽的街市
  街市上陈列的一些物品,定然是世上没有的珍奇
  我的眼泪涌了出来。这美丽的夜中世界在泪水中抖动了一下又变得比刚才更加清澈我明白自己是一个追梦的人,我也明白在这个世界上这样的人生之路是何等的险恶莫测,即使那雾中的南天门永远不出现我吔将永远攀登下去--
  博士研究生的两年很快就过去了,这两年中我建立了自己的第一个球状闪电数学模型。
  高波是个出色的导师他的长处在于能很好地诱发学生的创造力。他对理论的痴迷和对实验的忽视同样极端在这种情况下,我的数学模型成了一个完全没有實验基础的天马行空的东西但论文答辩还是通过了,评语是:立论新颖显示出深厚的数学基础和娴熟的技巧。模型在实验方面的致命缺陷自然也引起了很大的争议答辩结束时,一个评委出言不逊:"最后一个问题:一个针尖上能站几个天使"引起一阵轰笑。
  张彬是論文答辩委员会的成员之一他只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枝节问题,没有发表太多的意见这两年来,泰山的事我一直没向他提过自己也說不清是为什么,可能我预见到那将迫使他说出一个使他深受伤害的秘密。但现在我就要离开学院了终于忍不住想把事情问清楚。
  我去了张彬家向他说了我在泰山所听到的事。他听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地板一个劲儿抽烟,一枝烟抽完后他沉重地站起身,对我說:"你来"然后带我走向那扇紧闭的门。
  张彬一个人住着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他的起居都是在一个房间里,另一个房间的门始终紧闭著赵雨告诉我,有一次他的一个外省的同学来看他他想起了张彬家,问是否能让同学在那儿住一晚张彬竟说没地方。从平时看张彬交际虽少,但还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所以我和赵雨都觉得那个紧闭的房间有些神秘。
  张彬打开那个房门我首先看到的是一排摞得高高的纸箱子,饶过它们里面的地上还堆放着一些纸箱子,除此之外房间里好像没有别的大东西了。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戴眼鏡的女性的黑白照片,那位女性留着那个时代的短发镜片后的双眼很有神。
  我说;"张老师您对自己的工作也应有一个正确的评价:我们迷上了什么东西,并尽了自己的努力这就够了,就是一种成功"
  "谢谢你的安慰。"他无力地说
  "我也是在对自己说,当我箌了您这个岁数也会这么安慰自己的。"
  张彬又指了指周围的纸箱;"这些还有一些磁盘,你都拿走吧有兴趣就看看,没兴趣就算叻总之它们都没什么意义……还有这个笔记本,你也拿去吧看到它我就有这种恐惧感。"
  "谢谢!"我说喉头有些哽咽,我指指墙上那张照片:"我能否把它扫描一份"
  "当然可以,干什么用呢"
  "也许有一天能让全世界知道,她是第一个对球状闪电进行直接测量的囚"
  张彬小心地从墙上取下照片递给我:"她叫郑敏,北大物理系63届毕业生"
  第二天,我就从张彬家把那些纸箱子全部搬到我的宿舍现在那里看上去就像个仓库。这几天我没日没夜地读那些东西。我像一个没经验的登山者筋疲力尽地攀上了一个自以为无人到过嘚高度,但环顾四周时却看到了前人留下来的帐篷和他们继续向上延伸的脚印到现在为止,我已经看完了张彬构筑的三个数学模型个個都是精妙无比的,其中一个与我的博士论文是一个思路只是比我早十几年就完成了。更让我汗颜的是在这个手稿的最后几页,他指絀了这个模型的错误这是我、高波和其他论文答辩评委都没有看出来的。在另外两个模型后面他也同样指出了错误。但我看到最多的還是不完整的数学模型张彬在构筑过程中就发现了错误。
  这天晚上我正埋头在稿纸堆中,高波来找我他打量了一下周围这堆积洳山的计算稿,摇了摇头
  "我说,你真想像他那样打发一生吗"
  我对他笑了笑,说:"高老师……"
  他摆了一下手:"我已不是你嘚老师了弄好了以后是同事。"
  "那我这话就更好说了说实在的,高教授我还从未见过您这么有才气的人,这绝不是恭维但恕我矗言,我觉得您这人干事总缺少恒心比如前一阵那个建筑防雷系统CAD,多好的项目只是花点力气就完成了,结果您把开拓性的工作做完後又嫌麻烦推给了别人"
  "哈,像这样的恒心像这样一辈子干一件事已不符合时代潮流了,这个时代除了基础科学,其他的研究都應快刀斩乱麻我这次来就是向你进一步证明我是如何缺乏恒心的,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如果你的论文通不过,我就辞职"
  "可现在通过了。"
  "我还是要辞职哈,你现在看到了这个许诺多少是个圈套!"
  "大气科学研究院的雷电研究所聘请我去当所长,我对大学巳经厌倦了你呢,对今后有什么打算跟我过去吧!"
  我答应考虑考虑,过了两天我答应了高波。那个地方我不太了解但毕竟是國内最大的雷电研究机构。

  在离校前两天的夜里我还在读那些演算手稿,听到有人敲门来人是张彬。


  "要走了"他看了看我已咑好的行装说。
  "是的后天走。听说您已经退休了"
  他点点头:"昨天刚办完手续。我也到岁数了只想好好休息休息,这辈子太累了"
  他坐下来,我给他点上烟沉默了好一会,他才说:"我来是再向你说一件事这事怕也只有你能理解了。你知道我这辈子最痛苦的是什么"
  "我理解,张老师要想从这种情结中解脱出来确实很难,毕竟三十年了但您这三十年来并非只干了这一件事。再说這上百年,为研究球状闪电终其一生的人可能也不少他们中也不会有人比您更幸运。"
  张彬笑着摇了摇头:"你完全误会了我经历的倳情比你要多得多,对科学和人生的理解想来比你也要深一些对这三十年的研究我没有遗憾,更不会感到痛苦正如你所说的,我尽了洎己的努力我怎么会在这上想不开呢?"
  那又是什么呢我想到他丧妻后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鄭敏的死对我是个打击但,我想你也明白像我们这样的人,全部身心长期被某种东西占据着以至最后这种东西成了你的一部分生活Φ的其他事,再怎么看也是第二位的"
  "那还能是什么呢?"我不解地问
  张彬又苦笑着摇了摇头:"难以启齿啊。"继续猛抽着烟我┅头雾水,这里面真可能有难以启齿的事吗但由于共同的追求,我和他早已心有灵犀一点通很快恍然大悟。
  我问:"您好像说过您这三十多年一直没有间断过在寻找球状闪电?"
  他长长吐出一口烟说:"是的郑敏死后,我的身体越来越坏腿疾恶化,出远门少了但寻找没有间断过,至少在附近几乎每次雷雨我都没放过。"
  "那么……"我顿住了我一瞬间体会到了他的全部痛苦。
  "是的你猜到了,这三十多年我再也没有见过球状闪电。"
  同其他神秘的自然现象相比球状闪电并非十分罕见,调查中至少有百分之一的人聲称他们见过但它的出现没有任何规律,十分随机和偶然三十多年在雷雨中苦苦搜寻而未谋一面,这只能怪命运的残酷了
  张彬接着说:"早年看过一本俄文小说,说一个富裕的庄园主生活中唯一的乐趣是美酒。有一次他从一个神秘的旅人那里买到一个从古代沉船裏打捞上来的美酒瓶底还剩一点点酒,他把那点酒喝了以后就全部身心陶醉于其中旅人告诉他,那艘沉船中一共捞上来两瓶这样的酒另一瓶不知流落何方。庄园主开始没在意但对那酒的回味使他日不能终夜不能寐,以至于最后卖掉了庄园和所有的财产浪迹天涯去尋找那另一瓶酒。他历尽千辛万苦走遍了世界,从年轻找到年老最后终于找到了,这时他已是一个病魔缠身的老乞丐他喝光了那瓶酒,然后在幸福中死去"
  "这人是幸运的。"我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郑敏也是幸运的"
  我点点头,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张彬说:"怎么样对我所说的痛苦,你还抱着刚才那种超然的态度吗"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夜色中的校园:"不张老师,峩超然不了您那种感受在我这儿已不是痛苦,更是一种恐惧!如果想让我看到我们走的这条路是多么险恶那您这次算做到了。"
  是嘚他做到了。我能忍受一辈子耗尽心血毫无建树我能忍受抛弃生活中的一切,孤独地终了医生我甚至可以在需要时献出生命,但我鈈能忍受一生中再也见不到它!正是对它的第一次目击决定了我的一生我们真的不能忍受再也见不到它!这点别人可能很难理解,但你能想象水手能忍受一生见不到大海吗?登山者能忍受一生见不到雪山吗飞行员能忍受一生见不到蓝天吗?
  "也许"张彬站起身来说,"你能让我们再次见到它"
  我茫然地看着窗外:"张老师,我不知道"
  "但这是我一生中最后一个希望了。我该走了那张照片扫描唍了吗?"
  我回过神来:"哦扫完了,我早该还您可拆下来的时候把镜框弄坏了,我想买一个新的装上可这些天一直没时间出去。"
  "不用了那个旧的就行。"他接过照片说,"这些天总觉得屋子里少了些什么似的"
  我又回到窗前,看着我的导师的身影小时在夜幕中他的腿比平时瘸的更厉害了,步履看上去那么艰难
  张彬走后,我熄灯睡下但总是睡不着,所以当那件事情发生时,我肯萣自己是处于绝对清醒的状态
  我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无法分辨这声音传来的方向它似乎充满了整个黑暗的空间。我警觉起来脑袋离开了枕头。
  又听到了一声叹息很轻很轻,但能听出来
  这时学校已经放假,这懂宿舍楼几乎是空的我猛地坐起來,扫视着黑暗的防金只看到了那些纸箱子,暗中像一堆随意垒放的方石块我打开灯,在日光灯完全亮起前的那几下闪动中我看到紙箱上放隐约有一个影子,是白色的只一瞬间,它就消失了没有看清形状。我不敢肯定这是不是幻觉但影子消失时我看到它向窗子嘚方向移动,后面拖着一条尾迹那显然是一串它自己的转瞬即逝的映像,像观察者延长的视觉暂留
  我想到了那根头发。
  我开著灯躺回到床上但更不可能入睡了。漫漫长夜很难熬就索性起来,打开一个纸箱子继续看张彬的计算稿。从上次看到的地方开始翻过了十几页,有一页引起了我的注意:这页稿子上有一半的推导过程被一个大叉划掉了那大叉墨水的颜色和原稿有很大的差别。在页邊的空白处重写了一个简洁的公式,显然是要代替那些被划掉的部分这个公式所用的墨水和打叉的一样。吸引我注意的是那个公式的筆迹娟秀精细,与张彬的原稿明显不同我拿出了张彬送给我的那个被隔页烧掉的的笔记本,小心地打开来将上面的笔迹与那个公式對照,结果虽令人难以置信但我还是预料到了。张彬是个很仔细的人没部分计算稿上都标有日期,这一部分标着的日期是1983年4月7日距怹妻子的死已有十二年。
  但这是郑敏的笔迹
  我仔细地看那个公式和被划掉的部分,是计算低耗散状态等离子流体边界条件的公式很简洁,可以代替被划掉的繁琐推导因为这个公式是用了一个现成的参数,这个参数是三菱电机的一个实验室在1985年得出的他们当時是为了研制用等离子体流束代替转子的高效发电机。这个项目最后虽然失败了但它的副产品,那个等离子流体参数后来却被广泛应用不过这是985年之后的事了。
  我立刻将后面的几个还没有开过的箱子都大概翻了一遍又发现了五页稿纸上有相同笔迹的修改,如果仔細找找可能还会找到。而张彬写出这些计算稿的时间都在八十年代以后
  我在床沿上呆坐了很久,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我嘚目光落在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上,我把它启动了从硬盘上调出了白天扫描的郑敏的照片。这张照片是用高精度扫描仪描下来的我仔細地观察着它,尽量躲开照片中的人那很有神的目光我似乎发现了什么,于是立刻手忙脚乱地启动了一个图像处理软件--我平时要处理大量的闪电照片所以电脑里这类软件很丰富,现在打开的这个软件可以将黑白照片自动转化为彩色的软件很快将这张照片处理完毕,虽嘫色彩有些失真但我还是达到了目的,黑白照片上的人总是显得年轻这张照片是郑敏遇难前一年拍的,现在彩色揭示了被黑白两色掩盖的一个事实,照片上的郑敏比她的实际年龄要苍老了许多

  照片中的郑敏身着一件实验室的白大褂工作服,照片中显示出工作服咗胸的一个衣袋衣袋里装着一片东西,衣袋的布很薄透出那东西的一些形状和细节。它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将那一块图像剪切下來,放到另一个图像处理软件中进行处理试图提取出更多的细节。经常处理那些模糊的闪电照片使我干这个很熟练,很快使那片东西嘚轮廓和细节凸现出来现在可以清楚地看出,那是一张3英寸电脑软盘


  5英寸软盘在八十年代初才在国内普遍是使用,3英寸盘的使用僦更晚些了她的衣袋中应该装着一卷黑色的打孔纸带才对。
  我猛地扯掉电脑的电源线却忘记了笔记本电脑还有电池供电,只好用顫抖的手移动鼠标关机点完关机键后,立刻将电脑合上在我的感觉中,郑敏那幽幽的目光仍穿透合上的电脑看着我夜的死寂像一只栤冷的巨掌将我攥在其中。
  在我告诉高波将随他去雷电研究所的决定时他说"在你做出最终决定前,我应该把事情说清楚:我知道你現在满脑子想的是球状闪电虽然我们的出发点不同,我也对这个项目看好但你要知道,一开始我不可能让所里用很大的力量搞你这個项目。你知道张彬为什么失败吗他钻到理论里出不来了!但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条件所限这两年我给你的印象是忽视实验,错了你做博士项目时我没考虑实验,是因为这种实验的投入太高了照我们现有的条件,根本做不好不精确甚至不真实的实验结果会拉理論的后腿,最后理论和实验都搞不出什么东西我招你来,是让你搞球状闪电研究的这点毫无疑问,但必须在实验基础都具备时才能正式开始搞现在我们需要的第一是钱,第二是钱第三还是钱,你要和我齐心协力去搞钱明白吗?

  这番话使我重新认识了高波这人像他这样在学术上思想如此活跃,在社会上又如此现实真是不多见这可能就是麻省理工出来的人的特点吧。其实我想的同他一样我奣白建立起基础实验设施对球状闪电的研究是必不可少的,因为球状闪电研究成功的标志是人工产生它这些实验设施首先应该包括大型嘚雷电模拟装置,还有复杂的磁场发生装置以及更复杂的传感探测系统,这套系统的预算肯定大的吓死人我不是个书呆子,我知道要實现理想就得从现实开始一步步走


  在火车上,高波突然向我问起了林云的事自泰山一别已两年,林云的影子一直没有从我的脑海Φ消失过但是因为对球状闪电的专注,这记忆并没有发展成某种无法控制的东西与她在泰山上度过的短暂时光是我记忆中最美好的珍藏,对她的回忆往往是在最劳累室浮现出来这使就像听一首柔美的音乐,是一种很好的休息高波曾说他很羡慕我这种状态,因为感情苼活就要超然度外陷进去就不好了。
  高波谈到林云时说:"她向你提起过雷电武器系统的事我对此很感兴趣。"
  "你想搞国防项目"
  "为什么不?军方不可能有完善的雷电研究机构他们最终还得靠我们。这类项目经费来源很稳定的也是一个极有潜力的市场。"
  自分别后我与林云再没联系过她只给我留了一个手机号,高波让我到京后立刻同她联系
  "你要搞清楚军方雷电武器研究的现状,紸意不要直接问她,你可以先请她吃顿饭或听听音乐会之类的待关系发展成熟了再……"高波这时看上去像个老奸巨滑的间谍头子。
  抵京后还没安顿下来,我就给林云打了电话当那熟悉的声音传来时,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听得出来她得知是我也很惊喜。按高波的意思我应提出到她工作单位去看她,但这话实在说不出口倒是她出人意料的请我过去。
  "你到新概念来找我吧有事同你谈!"她接着给了我一个北京近郊的地址。
  "新概念"我立刻想到的是亚历山大的英语教材。
  "哦我们这样叫惯了,是国防大学新概念武器开发中心我毕业后就在这里工作。"
  我还没有到新单位报道高波就迫不及待地让我去找林云。
  汽车出四环路后又走了约半個小时公路边出现了麦田。这一带聚集了很多军方的研究机构它们大都是高大围墙内式样简朴的建筑,大门没有标牌但新概念武器開发中心却是一幢外形很现代很张扬的20层高楼,看上去像哪个跨国公司的写字楼同附近的其他机构不同,大门口没有哨兵人们随意进絀。
  我通过自动门进入宽大明亮的门厅乘电梯上楼去找林云的办公室,发现这个地方类似于一个文职行政机构从走廊两册几个半開的门望进去,看到里面是现在办公场所的分格组合式布局许多人在电脑和文档纸堆中忙碌着,如果不是他们的军装真会误以为走进叻一家大公司的写字楼。我还看到几名外国人他们中有两人甚至还穿着本国军装,与中国军人混在一个办公室中谈笑风生
  在一间標有"系统评价二部"的办公室中,我找到了林云当身着少校军装的她带着灿烂的笑容向我走来时,一种超越时尚的美令我怦然心动我立刻明白了她是属于军队的。
  "这里与你想象的不同吧"打过招呼后她问我。
  "太不同了这到底是干什么的?"
  "什么是新概念武器"
  "比如,二战中苏军把炸药绑在经过训练的军犬身上让它们钻到德军坦克下面,就是一种新概念武器这种想法甚至到现在都算新概念,不过它有很多变种:比如把爆炸物拴到海豚身上让它们去攻击潜艇或训练一群携带小型炸弹的飞鸟等,这里是一种最新的想法--"林雲伏身到她的电脑上调出了一份图文并茂看上去像昆虫知识网页的文档,"把卫星的强腐蚀性液囊装到蟑螂之类的昆虫身上让它们去摧毀敌人武器系统的集成电路。"
  "真有趣"我说,在看电脑屏幕时我距林云很近,闻到了隐隐约约的清香这是一种去除了所有甜分的馫,有一种令人舒适的微苦令我联想到暴雨后初晴阳光中的青草地……
  "还有,看这个一种液体,喷洒后可使路面变得光滑而不可通行;这个一种能使车辆和坦克发动机熄火的气体;这个就不太有趣了:一台激光器,可像电视显像管上的电子枪那样扫描一个区域使身处这个区域内的所有人暂时或永久使命……"
  林云的举动让我很吃惊:似乎他们的信息系统中的任何东西都可以随便调出来给外人看。
  "我们是生产概念的这些概念大部分都没用,有些甚至看上去像个玩笑但其中的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有可能变成现实,就很囿意义了"
  "那么这是个思想库。"
  "可以这么说我所在的这个部门的工作,就是从这些想法中发现可行的并着手进一步的研究,囿时这种研究可能深入到相当的程度比如我们马上要谈的雷电武器系统。"
  她这么快就谈到了高波想知道的东西是个好兆头不过我還是问了她另外一个让我很好奇的问题:"这里的那些西方军官是怎么回事?"
  "访问学者武器研究是一门科学,也需要交流新概念武器离实现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它只是一个概念这个领域最需要的是思想活跃,需要大量的信息和各种思想的碰撞交流对双方都是有利嘚。"
  "那就是说你们也向对方派过访问学者。"
  "两年前从泰山回来我就到欧洲和北美,作为访问学者在他们的新概念武器开发机構呆了三个月他们哪个机构叫做武器系统超前评估委员会,在肯尼迪时代就有了……你这两年怎么样还是每天追踪球状闪电吗?"
  峩说:"当然我还能干什么,不过目前只能从纸上追踪"
  "那我送你一份礼物吧,"她说着又移动鼠标从电脑中找什么"这是一份球状闪電的目击者的叙述记录。"
  我不以为然地说:"这类东西我见过上千份了"
  "但这份不一样。"林云说着屏幕上出现一段录像:在一个林间空地上,有一架军用直升机直升机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穿着陆军作训服的林云另一个穿着轻便飞行服,显然是这架直升机的驾駛员后面的远景中还可以看到几个升上半空的气球。林云介绍说:"这是王松林上尉陆航的直升机驾驶员。"
  接着我听到了录像中林雲的话音:"你再说一遍我录下来给我那位朋友。"
  上尉说:"好吧我是说我哪次见到的绝对是你说的那种东西。那是1998年长江抗洪的时候我出航去灾区空投抢险物资,在700米的高度不小心飞进了一片雷暴云,这是绝对的禁飞区但我一时转不出来了。当时云中的乱流使飛机像一片风中的树叶上下颠簸我的头一下字撞到舱盖上;大部分的仪表指针胡乱抖动,无线电里什么都听不清外面黑乎乎的,突然煷起一道闪电然后我就看到了它,有篮球大小发出橘红色的光,它一出现无线电里的干扰声猛然增大了……"
  "注意听下面的话!"林云提醒我。
  "……那光球绕着机体飘飘得不太快,先是从机头绕到机尾然后又垂直着上升穿过旋翼,又再次穿过旋翼降到机腹下就这么飘了有半分钟,突然不见了"
  "等等,回放一下这段!"我喊道正如林云所说,这个目击记录确实有不寻常之处
  录像回放了,放完这段后接下去画面中的林云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你当时是飞着还是悬停着?"
  "我会在雷暴云中悬停吗当然是飞着,速喥至少有400我在找云的出口。"
  "你肯定记错了你当时应该是悬停着的,否则就不对了!"
  "我知道你的想法邪门就邪门在这,那东覀根本不受气流的影响!就算我记错了或当时有错觉但旋翼可是一直转着,那气流也是很大的再说空中没有风吗?可那个火球就那么慢悠悠地围着机体转算上相对速度,它的速度也是很快的但它绝对不受气流影响!"
  "这确实是个重要信息!"我说,"以前许多记载中吔看了一些这方面的迹象比如有目击记载说球状闪电从门或窗户中飞出室内时,风正从外面刮进来;还有的目击记录直接描述球状闪电逆风飞行但都不如这次目击这样真实可信。如果球状闪电的运动真的不受气流影响那它是等离子体的说法就站不住脚了,而这是目前夶部分球状闪电理论的基础我能见见那个飞行员吗?"
  林云轻轻摇摇头:"不可能了好了,我们谈正事吧首先我要让你看看我们这兩年都干了什么。"她说完就拿起电话来像在联系什么参观之类的事。看来完成高波的任务是轻而易举的了我便打量起林云的办公桌来。

  我首先看到一张合影照片是林云与几个海军陆战队员的合影,他们都穿着陆战队蓝白相间的迷彩服林云是其中惟一的女性,看仩去年纪还很小一脸稚气,像抱小狗似的把冲锋枪抱在胸前他们背后的海面上有几艘登陆艇,附近还有爆炸后的残烟


  我接这被叧一张照片吸引了,这是一位年轻的海军上校很帅,也很有气质背景是常在媒体上出项的珠峰号航母的高大塔岛。我立刻产生了一种強烈的欲望想问林云这是谁,但还是克制住了
  这时林云打完了电话,对我说:"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们这两年不是成果的成果。"
  我们出去乘电梯下楼路上林云说:"两年来我们花了很大的力气搞雷电武器,搞了两个分项目但都不成功,现在这个项目已经别撤消了这个武器系统是新概念走得最远投入最多的一个,可结果很惨"
  进入门厅后,我注意到许多人都向林云微笑和达招呼我有一種知觉:她的身份似乎超出了一名少校。
  出门后林云把我带上了一辆小汽车,与她并排坐在前排座位时我又闻到了那雨后青草淡淡的苦香,令我心旷神怡但这时那香味更加飘渺,像万里晴空中的最后一抹淡云像幽深空谷中转瞬即逝的铃声。为了捕捉到它我的鼻翼不由抽动了两下。
  "喜欢这香水吗"林云微笑着看了我一眼说。
  "啊……哦部队上不是不让用香水吗?"我傻傻地问
  她带著那动人的微笑发动了车子。我对车窗上挂着的一件小饰物产生了兴趣:那是一段竹子有两节,手指粗细还带着一根枝叶,造型和有韻味我感兴趣是因为竹节和叶子已经完全枯黄,竹节在北方干燥的空气中都裂开了几条细缝显然很旧了,她仍将它挂到这样显著的位置竹子里很可能有一段故事。我伸出手去想把它取下来细看,却被林云抓住了手腕她的手纤细白皙,却出奇的有力但把我的手按丅后这股力道很快小时,只剩下令我心跳的柔软和温暖
  "那是一颗地雷。"她平静的说
  我吃惊地看着她,又看看那段似乎绝对无害的竹子难以置信。
  "是一枚防步兵雷结构很简单:下面的一节装炸药,上面那节装触发引信那音信实际上就是一根很小的柔性撞针和一段橡皮筋。竹子被踩后发生变形撞针就弹下来了。"
  "这……哪来的"
  "八十年代初在广西前线缴获的,很经典的创造成夲低到二踢脚的水平,造成的杀伤力却很大而且由于金属部分很少,普通探雷器一般测不出来让工兵很头疼,外形隐蔽布设时不用掩埋,撒到地上就行当时越军一大就是几万枚。"
  "真不敢相信这么小的东西能炸死人?"
  "一般炸不死人的但炸掉半只脚或一条尛腿是没问题的,在对敌方争斗力的削减上这种致伤武器比致死武器效率更高。"
  这个打动我的心的美丽女孩就这样平静地谈着流血囷死亡像别的同龄女孩讨论化妆品一样,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谁又能说清楚,这是不是她那让我心动的美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它还能爆炸吗?"我指指竹子问
  "应该能吧。不过这么多年也可能推动撞针的橡皮筋老化了。"
  我大惊失色:"什么!你是说它……它还……"
  "是的它还处于击发状态,撞针是拉紧的所以不能够碰。"
  "这……也太危险了!"我恐惧地盯着眼前那根在车窗玻璃仩晃动的竹子说
  林云清澈的双眼平静的注视着前方,过了很长时间后才轻声说:"我喜欢这种感觉"
  "对武器感兴趣吗?"林云问我也许只是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小时候感兴趣那时一看到武器就眼睛一亮,大多数男孩都是这样……我们还是少谈武器吧知噵一个男人向一位女士请教武器知识是什么感觉吗?"
  "你不觉得它们有一种超凡的美吗"她指指竹雷,"多么精致的一件艺术品"
  "我承认,武器确实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美感可这种美是建立在杀人的基础上的,如果这根竹子只是一根竹子那种美感也就荡然无存了。"
  "你是否想过为什么杀人这种最残酷的事竟能带来美呢?"
  "这确实是个很深刻的问题我不精于这方面的思考。"
  汽车拐上了一条佷窄的公路林云接着说:"其实,一种事物的美可以同它的实际功能完全分离比如邮票,在集邮者的眼中它的实际功能是无关紧要的"
  "那么对你来说,研制武器是为了它的美呢还是实际功能"
  话一出口,我立刻觉得问得太唐突了林云又是用微微一笑代替了回答,她的许多方面对我都是一个谜
  "你是那种被某件事占据了全部生活的人。"林云说
  之后我们就沉默了。
  汽车在穿过一片果園后停了下来这时刚才看去还很远的山脉现在已近在眼前。在山脚有一片被铁栅栏围起来的区域里面大部分是有些残草的空地,在一角有一片小小的建筑群那建筑群是由一幢外形像大型库房一样的宽顶建筑和三幢四层楼房组成的,在楼前停着两架军用直升机我想起來了,那个球状闪电目击者的录像就是在这拍摄的这里就是雷电武器的试验基地,同新概念大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戒备森严。在其Φ的一幢楼房中我们见到了基地负责人,一位名叫许文诚的空军大校看上去很憨厚的样子。当林云介绍完他的名字后我知道这位负責人是国内专门研究雷电的科学家之一,常常在国内外学术刊物上看到他的论文他的名字我很熟,但从未见过面更不知道他是个军人。
  大校对林云说:"小林人家又催我们撤摊了,请你在上边再努力一下"我观察到,他对林云的态度不像是上级对下级的多了一些謹慎和客气。
  林云摇摇头说:"就我们这结果开不了口的。咱们要坚持!"她的口气也不像下级对上级
  "这不是坚持的事啊,现在囿在总装备部在那顶着但也长不了。"
  "我们新概念那边现在也想尽快拿出一些东西来至少是理论上的。这是雷电研究所的陈博士"
  大校热情地握着我的手说:"我们两家要是早些合作,事情可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今天我们让你看的东西,对任何搞雷电研究的人来說都是很新鲜的!"
  正在这时房间里的灯的亮度突然增强了许多,看来是什么高能耗设备刚停了大校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说:"看來充完电了小林,你带陈博士去看吧我就不陪你们了,用你的话说我还要在这坚持呢。完了你亲自去雷电所联系一下把我们两边嘚关系建立起来。他们原来那位薛所长我认识可现在退了,同我们一样搞出来的成果转化不了啊。"
  进来的路上我注意到这里有設备很齐全的实验室和加工车间,这是这里与新概念的另一个明显的不同--这里显然是干实事的地方
  林云介绍说:"我们的雷电武器研究分为两大部分,我们先去看的是第一部分:一种机载的对地攻击系统"
  我们走出大楼时,看到一名飞行员和另一个操作人员正想直升机走去还有两个人正在收拾刚从飞机上什么地方拔下来的粗电缆,那电缆一直通到另一幢楼里几个士兵把一堆废油桶装上一辆卡车。看得出来这的人显然好长时间闲着没事干了,所以现在显得很兴奋
  林云带我来到一个用沙袋筑成的掩体后面,在前方一个足球場大小的空地正中那几个士兵正从卡车上卸下废油桶,把它们堆在一个红色的方形区域内成小屋状。远出响起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螺旋桨激起的尘土中,那架直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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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名:《冷酷公主的绝世爱恋》
上面要6个人的一共是三对
第一对比较冷女的深紫色长发披肩,正中间有个瑝冠深紫色眼睛:男的深紫色短发,深紫色眼睛
第二对女的比较可爱,男的比较花心女的深黑色长发披肩,正中间有个皇冠淡紫銫眸子:男的酒红色头发,浅蓝色眸子
第三对比较温柔女的浅蓝色长发披肩,正中间有个皇冠淡紫色眸子:男的浅蓝色短发,浅蓝色眼睛
最好他们都是站在一起的就像盟学园一样,都穿着制服(骑士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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