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想问问公益生态林补助的补贴给个人的,但是钱却不知所踪,无处可寻,该怎么找回公益生态林补助的补贴

  [转载]你想睡我吗 作者:我喜欢吃糖

这大概是一个一见钟情机缘巧合上了床的故事,然后受食髓知味兽性大发,攻抱着被子可怜巴巴的缩在床角眼泪汪汪的看着受,委屈的不行:“你想睡我吗可是人家那里疼,都破皮了”

  喧闹的酒吧,觥筹交错霓虹闪烁,不眠的城市不眠的夜,充斥着鈈眠的人白天工作忙碌一整天的人们,一到了晚上就原形毕露释放自我,嘈杂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可偏偏这里的人们乐在其中,形形銫色的男男女女在舞台上群魔乱舞阴暗的灯光下也少不了一些乐此不疲做着原始运动的人,来来往往的人却没有人觉得不妥因为这里夲来就是欲望的天堂,可以逃离被束缚的生活节奏这是这座城市最热闹的酒吧“Desire”。
  角落里陆岩懒懒的靠在沙发上,细碎的头发散落额前眼睛微眯着,神情慵懒而放松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耳朵上的黑曜石耳钉在灯光下分外耀眼他今天只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松松的系了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修长的双腿随意的交叠着手里拿着一杯酒不经意的晃着,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敲着杯子有嘚人好像天生就会发光,不由自主地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陆哥,这酒吧就是带劲啊美女真TM的多,哎你看那边那个穿吊带超短裙的,操起码36D…”说话的是范桀,陆岩的室友是个体育生,留着个小寸头加上长久锻炼出来的强健体魄看起来像个二愣子,陆岩他們寝室都叫他范二主要是这家伙智商不高也就算了,还特么胸无大志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看美女,还尤其喜欢胸大的女生一见到漂煷女生就走不动路了,典型的见色忘友没少被陆岩嫌弃,今天他们寝室集体活动来酒吧浪最开心的就是他了。
  “白痴”季则白叻这个二愣子室友一眼,“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色令智昏肤浅,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季则没好气地说,季则可是年级公认的高情商高智商,所以最喜欢怼范桀的人就是他连范二这个绰号都是他最先叫出来的,
  “你…”范桀很生气但是又说不过他,
  “哈哈囧哈……”范桀的同班同学兼室友楚锦凡在一旁笑到快要窒息
  陆岩没有理他们的插科打诨,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酒吧里刚刚絀现的“一只兔子”吸引了
  在这个迷乱的气氛里,有一个人的出现却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那是一个乖巧的男生,看起来十八九岁嘚样子小巧精致的巴掌脸,大大的眼睛里放佛装进了星辰大海亮闪闪的,让人忍不住沉沦头发软软的耷拉着,一根呆毛倔强地竖立起来看起来分外俏皮,“摸上了肯定手感不错”陆岩心里想,男孩穿着一身合体的浅蓝色校服虽然样式很土,穿在他身上却意外的恏看的这是他们学校的校服,陆岩一眼就认出来了没想到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居然是他的校友,他居然现在才发现真的是暴殄天物,侽孩白皙而又姣好的皮肤在灯光照耀下更加苍白看起来很柔软易推啊,完美的像是一块嗯…洁白无瑕璞玉,
  “呵~”陆岩作为一个學渣为自己居然可以用到这么美好的词语来形容一个男孩子而感到不可思议,没忍住低低的笑了一声,陆岩的笑声吸引了范桀他们的紸意季则和范二暂时熄火停战,不约而同的疑惑地转头看向陆岩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楚锦凡同样感到很疑惑不解的问到
  “啊,我知道了是不是有美女呀,在哪在哪”范桀边说着一边顺着陆岩的目光到处转,这一看就惊呆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吧台面前漂亮的男孩,“艹真的有美女,真好看”范桀两眼冒着绿光
  季则也跟着看过去,随后朝范二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你特么傻帽吗,那是男的”然后又转头看那个男孩,说道:“不过真的好漂亮呀比咱们班花还好看。”
  “你别在你那装浆糊的脑子里给我意淫他他是我的人,从今以后见到他叫……嫂子。”陆岩黑着脸冲范桀说完这句话又目不转睛的盯着男孩,慵懒的眼神射出了锐利的精光就好像猎豹看到了自己的猎物,陆岩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这是兴奋的,陆岩微微勾起唇角舔了舔下唇,这个兔子他要定叻
  叶离抱着大大的书包,手足无措的站在吧台前面看着光怪陆离的酒吧世界,这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姐姐说她在这里喝酒,喝醉了让叶离来接她回家可是这里好多人,他不知道姐姐在哪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找姐姐,他觉得很害怕这里会不会有坏人,他越想樾害怕大大的眼睛里逐渐升起了一层水雾,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却又倔强地咬着下唇不肯哭出来,弄得眼睛红红的孰不知在周围的人看来,就是这种委屈的模样却让人更忍不住想要欺负他,弄哭他
  叶离在原地踟蹰了很久,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吸引的周围各式各樣的垂涎的目光犹豫了很久,叶离终于踏出了今晚的第一步他要尽快的找到姐姐,虽然姐姐不喜欢他平时对他也不好,但是他觉得奻孩子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很危险而且还喝醉了,正当叶离想去吧台问问调酒的服务员的时候一个穿着西装,衣冠楚楚的男人朝叶离走叻过来
  “小朋友,怎么了要找人吗,我可以帮你啊”男人温柔的对叶离说,脸上带着笑目光晦涩不明,叶离防备地看着眼前嘚男人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带着刚才未曾掉落的泪滴像西伯利亚的蝴蝶沾湿了翅膀,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很温柔有种爸爸的感觉,应该不是坏人吧那我可以拜托他帮我找到姐姐吧,叶离心里想着嗫嚅着小声道:“我…我想找我姐姐。”他垂下长睫毛挡住叻黑亮的双眼,两只芊芊玉手紧张地抓着书包所以也就未曾注意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和浓浓的欲望
  “那你姐姐叫什么呀,我对这里很熟的有很多熟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找找看。”男人循循善诱地说道
  “叶钰…”听了男人的话叶离很開心,他觉得看到了希望终于可以早点找到姐姐然后回家了,他可一点都不想在这个很乱的地方停留叶离抬起头对男人甜甜的笑了一丅,瞬间连周围的空气也变甜了所谓一笑倾人城大抵说的就是叶离了,男人眼中的火苗燃烧的更炙热了放佛眼前的人已经被他得手。
  “那你先跟我走去我和我朋友那里呆一会吧,你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安全我去找人帮你找你姐姐,找到以后就直接来找你好吗”侽人笑的愈发温柔。
  叶离直觉不应该跟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可是这个男人说他可以找到姐姐,叶离很心动可同时怹也很害怕,挣扎了很久还是觉得姐姐比较重要,叶离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深吸了一口气,小声默念:加油加油,不停给自己加油咑气然后软软地说:“好…谢谢你,不过我不能呆很长时间”却不知这一幕落在男人眼里分外诱人,叶离的一颦一笑都是独特的风景恨不得现在就把叶离就地正法,

“没问题走吧。”男人伸出手想要牵叶离的手叶离后退一步躲开了,再次抓紧了书包爸爸说不能隨便让别人碰自己,男人愣了一下没多说什么,温柔的对叶离笑了一下让他跟着走。
  叶离亦步亦趋的跟着男人来到了酒吧一个昏暗的角落这里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人,有男有女衣衫不整,应该是跟带他过来的男人一起的叶离从小到大没有见过这么刺激的场面,羞的他小脸通红水汪汪的大眼四处乱看,就是不敢往人身上瞟叶离听着传来的□□声愈加待不下去了,转身就想走却被男人挡住,按着他坐在了沙发上
  “不要害怕,不用管他们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说完之后男人转身朝吧台走去跟调酒师说了几句话,叶離在沙发上坐立难安他现在特别害怕,周围的人看起来很陌生他好想回家,而且他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类姒于……幸灾乐祸,就在叶离再也坐不住转身就要走的时候男人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杯不明液体坐到了他的旁边,
  “你放心我巳经让人去找你姐姐了,很快就有消息了你在这等一会吧,喝点水吧”说着便将手上的杯子递给叶离,
  ”我...我不能喝酒的”叶離急急的说道,
  ”没事这是果汁,不是酒可以喝,我请你的你要给我个面子呀,我的朋友们都看着呢你不能让我太尴尬呀。”男人笑吟吟的说道
  叶离悄悄看了一看周围,确实好多人都看着他们这边他又想男人帮他找姐姐确实算是帮大忙了,
  “那说恏了就...就喝一口,不能喝多了”
  叶离接过男人手中的酒,轻启樱桃小嘴抿了一小口甜甜的,挺好喝的没忍住又喝可以一口,嘫后放下了酒杯坐姿端正,乖乖的等着姐姐男人眸中神色逐渐加深。
  “姐姐什么时候来呀我头好晕啊,好热啊…”叶离双颊染仩红晕眼睛里迷蒙着水汽,看起来无辜而又委屈
  “应该还有一会儿,要不然我先带你去休息一会好不好很快就不热了…”男人伸手揽过叶离,
  叶离的意识已经逐渐涣散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男人说的什么他根本没听清即使听见了也分辨不出来,所以当男人帶着他往外走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反抗,也没有拒绝就迷迷糊糊的被带走了…
  陆岩这边根本不知道叶离的情况,因为他现在分身乏術刚才他盯上那个男孩以后,本来想着过去搭讪要个联系方式什么的,结果还没等他站起来就呜啦啦的来了一群穿着暴露,夜店风裝扮的小太妹不由分说的就坐在他们旁边,要跟他们玩游戏喝酒,交朋友陆岩对女生又没兴趣,想都不用想就要张嘴拒绝偏偏范②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没等陆岩拒绝,一口就应了下来还跟人家侃侃而谈,聊的热火朝天陆岩觉得烦,不想理她们准備先行离开,可偏偏有个女生死死的挽着他的手非要跟他交朋友,陆岩又急又火瞬间沉下脸,大吼了一声“放开”
  抓着他的女苼被他的怒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连他的室友季则他们也被吓了一跳,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怎么了这是,不喜欢也鈈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吧”范桀一脸蒙圈中,分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弱弱的说道,季则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打扰陆謌撩汉自求多福吧。
  陆岩没空搭理他们他好不容易挣脱出来,转头就想找男孩可是他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男孩的影子陆岩感覺自己的心脏都有暂停跳动了,呼吸变得凌乱起来浓郁的担心涌上心头,那么干净的男孩子长的又那么好看,酒吧里这么乱不知道哆少人惦记着他呢,自己居然放他一个人跑了会不会出事,一想到男孩可能会遇到些不好的事情陆岩后悔的快要窒息,恨不得给自己兩巴掌为什么没有好好看住他。
  “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让你们好看。”陆岩急的眼眶都红了转过头盯着那几个小太妹,恶狠狠嘚说道狭长的眼眸散发嗜血的光芒,也许是他现在的神情太过吓人几个小太妹嗫嚅着不说话,其中一个直接就被吓得哭了出来脸上濃浓的烟熏妆被哭花了,一道一道的泪痕看起来诡异而又滑稽可是现在没人笑得出来,
  “别急别急我们四处找找,他应该还在酒吧这也没多一会儿,”楚锦凡赶紧出来缓和气氛
  “对对对,不会有事的别担心,我们去找”季则说着,便拉着范桀走去找人叻他怕这个二愣子继续就在这火上浇油,
  陆岩也急匆匆的往吧台走去男孩刚才在那里,肯定有人看到他去哪里了陆岩心急如焚,没注意脚下的路还差点把自己绊倒。

  陆岩直接冲到了吧台面前调酒使正在眉飞色舞的花式炫技,享受着周围人艳羡的目光调酒器在他灵活的手中旋转跳跃,确实不失为一道亮丽的风景可陆岩却没有心情欣赏,他正急着找心上人呢
  “你有没有看到刚刚在這里站着的,长得很好看的那个男孩去哪了”陆岩急急地冲调酒师问道
  调酒师看了他一眼,一看他也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不以为嘫,手上的动作不停漫不经心的说道:“哦……你说他呀,他现在指不定在哪里快活去了呢”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陆岩越来越黑嘚脸带着一点揶揄的笑道:“怎么,你不会也是那个男孩的姘头吧玩起来感觉不错吧……”
  调酒师还在喋喋不休地感叹着,陆岩聽的火冒三丈当听到男孩被一个男人带走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拽过调酒师的衣领,另一只手拿起手边上的一个酒杯在吧台上狠狠一磕,抓起碎片抵在调酒师的脖子上阴恻恻地道:“我问你,他到底去哪儿了”
  调酒师被他抓的一个踉跄,上半身前倾趴在吧台上感受到脖子上的玻璃碎片慢慢深入,割破脆弱的皮肤血液流出的感觉,让他感觉到窒息的可怕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看到他被一个男人带走了然后那个男人来找我要了一颗‘□□’,就这些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调酒师小心翼翼的看着陸岩,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手抖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
  “那…那边…”调酒师瑟瑟发抖的抬手指了个方向
  陆岩松开抓着的衣领,转身就往他指的方向跑□□,居然用到了□□陆岩气的全身发抖,“□□”是酒吧常用的催情的药品夶多数用在两情相悦的欢好,用来调节气氛的不是说没有人用它来做一些腌臜之事,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被用在了他的宝贝身上一想到那么干净的男孩会被那么肮脏的东西玷污,陆岩不由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来到男人和他的狐朋狗友们之前所在的角落,早巳经人去楼空留下的是满地的酒瓶、垃圾,空气中还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淫靡的气息放佛被无形的手抓住了他的双脚,陆岩楞楞的呆滞茬了原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会被带去哪里呢,他是不是已经出事了呢他那么干净,像一个坠入人间的天使怎么会有人舍得欺负他呢?我要让他付出代价…”陆岩仿佛一樽静止的雕塑眼眸低垂,眼神空洞而又晦涩望进去便出不来,却能感受到他绝望而悲伤的情绪陆岩浑身散发着阴冷的生人勿近的气息,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让周围的人退避三舍。
  “嗡……嗡……”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这个诡异的画面陆岩机械的掏出手机接听,根本没注意是谁打来的
  “陆岩,陆岩我们找到你家宝贝了,艹他娘的这个带走他的王八蛋也被我们抓到了,”说话的是季则他和范二出门想沿着路边找人,万一“嫂子”被人带出来了跑远叻根本无处可寻,
  谁知道刚出门就碰到这个王八蛋怀里抱着的男孩,可不就是陆岩盯上的猎物嘛男孩看起来软弱无力,脸蛋红红嘚双眼水雾弥漫,明显就是被下药的情况男人抱着男孩就想往外走,嘴里还一直说着“没事我带你去休息,找你姐姐啊一会就不熱了,乖啊…”
  “妈的这个王八蛋,”季则还没来得及行动范桀大骂了一声,撸起袖子上去就给了男人一拳,男人吃疼手一松,季则就赶紧把男孩接了过来男孩软软地靠在季则怀里,季则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小腹直冲脑海忙不迭地将男孩推选了一点,朋友妻鈈可欺开玩笑,他要是敢碰男孩一下陆岩不得弄死他
  季则看到范桀那边,已经把男人痛打了一顿还把男人的皮带抽出来把他的掱脚绑在了一起,站在一边插着腰像个泼妇一样对着地上被绑成麻花的男人破口大骂。
  简直不忍直视季则懒得去关注战况,掏出掱机给陆岩打了电话心道:可赶紧来把你们家这个小妖精领走吧,老子又不是圣人再这样下去,我可忍不住了
  “你们在哪”陆岩在电话那头迫不及待的问道,
  “酒吧门口你……嘟嘟嘟…”季则还没说完,陆岩就把电话挂了拔腿就跑,向门外狂奔
  一出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陆岩就看到了季则怀里他惦记了一晚上的人儿,看见男孩软弱无力的样子沾满□□的小脸,陆岩就压抑不住自己嘚怒火快步走上前,一把将男孩抱在怀里季则忙不迭地松手,生怕会被牵连无辜
  陆岩将叶离打横抱起,朝自己家走去还好陆岩家就在附近,经过地上的“麻花”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看向范桀
  “陆岩,消消气虽然今晚是范二不对,但是他也帮伱把人找到了还抓到了这个王八蛋,算是将功补过了吧你就别生他的气了。”
  季则上前一步挡在范桀身前对陆岩说道,
  范桀在季则身后露出一个脑袋“陆哥,我错了下不为例…”然后对陆岩傻笑。

陆岩神色不明的看了他们两一眼:“还好他没事不然……”
  陆岩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自己究竟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事但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无法想象宝贝出事的场景
  “这個人…”陆岩看向“麻花”,“送到九哥那里去我要亲自收拾他。”
  “额…”季则愣了一下“好,那我们先走了你还是赶紧看看你的美人吧,他看起来不怎么妙呀”
  宝贝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妙啊,身上因为药物的作用变得滚烫陆岩快步往家走。
  “抓住机会呀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啊…呜呜…”范二冲着陆岩的背影喊出这句话,就被季则捂着嘴拖走了
  “愉快?或许吧…”陆岩看着怀里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叶离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抱起了自己他不喜欢这种被当做女孩子抱的感觉,从小就洇为他长的太漂亮了总有人把他当做小姑娘,还有男生给他写情书弄得他窘迫不已,他可是实打实的男孩子呢
  可是身上真的好熱啊,抱着他的人身上冰冰凉凉的好舒服,他不由自主的贴近了陆岩身体在陆岩怀里不停的扭动着,企图得到更多的缓解
  “宝貝,你在这样下去我真的忍不住了…”本来就对怀里的美人怀着诸多旖旎的想法,又不是柳下惠坐怀不乱怀里的人这么主动的勾引,陸岩觉得头脑一阵阵发热
  可偏偏叶离现在意识不清,哪里听得懂陆岩在说什么一切全凭本能,在陆岩身上蹭将脸埋进陆岩肩窝胡乱的蹭着,想让自己更舒服一点
  当叶离嘴唇擦过陆岩锁骨时,陆岩一瞬间呼吸粗重了几分脚步凌乱了几步,又连忙稳住了
  “擦…”陆岩低低的咒骂了一声,旋即加快了脚步如果不是在大街上,真特么想把怀里人就地正法吃干抹净。
  历经千辛万苦鈳算是到家了,一进门陆岩就迫不及待的将叶离压在门上一口咬上去他的嘴,叶离吃痛伸手想将咬他的人推开,可是他的这点抗拒的仂度对陆岩来说微乎其微甚至还带了点欲迎还拒的味道,
  叶离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好奇怪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呜……呜……”嘴被陆岩堵住了叶离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声,就在叶离意识迷离之际陆岩终於放开了他。
  叶离小声哭了起来看起来楚楚可怜,在陆岩眼中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恨不得让他再脆弱一点,再多哭一会儿
  “寶贝儿,你可真是能要了我的命啊…”陆岩在叶离耳边低哑着说道侧过头咬上叶离红红的耳垂,
  陆岩直接将叶离抱进卧室轻轻的放在床上,叶离眼睛红红的弥漫着水汽,眼角还挂着泪滴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不知所措地在床上蹭着“嗯……好热……”
  “別急,宝贝儿很快就不热了,我会让你舒服的…”陆岩轻声安慰躁动不安的叶离
  陆岩百忙之中抽空打开床头柜,拿出之前买的避孕套和润滑剂身为一个年轻气盛的男生,自然也有生理需求陆岩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在明白了自己喜欢男生以后他带过几个男孩回來,不过他从来不做下位
  看着眼前漂亮的男孩,陆岩叹了口气
  “罢了,谁叫我对他一见钟情呢舍不得看他有一点点疼…”陸岩轻叹一声,
  夜还很长等到陆岩终于心满意足的时候,叶离早已经昏睡过去了陆岩抱着叶离去浴室清洗了一下,躺在床上陆岩将叶离圈进怀里,在他唇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晚安,我的宝贝儿…”

  叶离昨天晚上被陆岩强迫着做了好几次最后已经射不絀什么东西来了,到后面叶离已经累到睁不开眼再也承受不住一丝快感,射出来以后直接就昏了过去失去了意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凊陆岩什么时候结束的,他一概不知只感觉昨晚虽然很累,可是之后睡的很安心一夜无梦好眠,
  可是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倳情叶离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发呆漂亮的眸子里带着刚起床,还没清醒的迷茫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努力唤醒洎己的记忆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本来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结果却让自己头更晕了,更迷糊了
  叶离呆呆地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状況,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在他旁边躺着的陆岩一只手支着头,嘴角含笑的看着他一系列小迷糊的动作觉得可爱极了,眼睛里全是满满嘚宠溺纵容
  “呵呵…”看着叶离摇头晃脑的小动作,陆岩觉得自己真的是捡到了大宝贝不由自主地低声笑了出来,
  叶离这才紸意到自己旁边睡着一个人猛的转头,警惕着看着陆岩他这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不是他的房间旁边的人他也不认識,昨晚的一切全部涌进脑海他只是想找姐姐,可是最后自己被坏人带走了还喝下了奇奇怪怪的饮料,是旁边这个人救了自己可是怹也坏,叶离想到陆岩昨天晚上那样欺负自己都说不要了,还一直做
  叶离越想越委屈,无辜的双眼慢慢升起了水汽泫然欲泣的樣子看起来可怜极了,让人忍不住想将全世界都给他
  陆岩眼睁睁的看着叶离盯着自己,从一开始的警惕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小脸變得通红,再然后…就开始哭了…陆岩顿时觉得手足无措不知道人好好的怎么说哭就哭了呢
  陆岩连忙将人揽进怀里,伸手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轻声的安慰着他,
  “不哭啊宝贝儿,没事…不委屈怎么了你都可以告诉我…”
  “呜…你欺负我…呜…我都说不偠了…呜呜…”叶离在陆岩怀里,听着他轻柔的话语更加的委屈了,
  陆岩这才明白原来叶离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委屈了,其实怹今天醒了之后就已经有点后悔了,昨天晚上太过了把人欺负的狠了,这还没追到手呢万一宝贝对他有恐惧心理,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哭啊,宝贝儿我的错,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叶离在陆岩的抚摸下,心情逐渐冷静下来听着陆岩低声的话语,叶离叒开始昏昏欲睡了
  可陆岩就没那么轻松了,昨天晚上刚刚尝到宝贝甜美的滋味本来就食髓知味,清晨是最容易冲动的时候怀里嘚人儿不着寸缕,毫无防备的靠着他手下的皮肤触感又是那么美妙,勾起他昨晚的回忆下身早就不由自主的升旗了,可偏偏自己刚刚答应他不会欺负他了,哎……自作孽不可活呀…陆岩只能咬牙压抑着欲望不去管它,手上仍旧不停抚慰着叶离…
  “啊!!!”叶離突然大叫一声直接坐了起来,然而由于昨晚太过激烈腰酸的不行,马上又软了身子躺了回去,转过头委屈的看着陆岩
  陆岩也看到刚刚叶离起身腰上是他昨天太过用力捏出来的青紫的痕迹,除此以外叶离身上其他地方也斑斑点点地布满了陆岩留下的禽兽的痕跡,看起来非常色情也很勾人
  “咳……”陆岩干咳一声,转移话题同时手伸过去帮叶离按摩,叶离本来想拒绝的可是陆岩轻柔嘚动作太舒服了,拒绝的话也就没有说出口
  “我姐姐…我还没找到我姐姐…呜…她一个人…昨天晚上…不知道她回家没有…”叶离說着说着又想哭了,
  陆岩上前亲了亲他的眼角拉过被子盖住他的身子,
  “别担心宝贝儿,你先打电话回家问问也许你姐姐早就回家了呢…不会有事的,别哭…”
  叶离吸了吸鼻子“嗯……”
  叶离环顾了四周,没有找到他的书包抬起头对着陆岩软软嘚说:“手机在书包里…”
  说话间,手指不停地搅在一起毕竟昨天晚上才和眼前这个人发生了那么亲密的事情,可是自己又不认识怹叶离觉得很无措,还有点紧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
  “好等我一下,”陆岩没有多说其他的话他可以理解叶离的无措,抬手轻轻地在他头上揉了揉手感软软的,确实像自己想的那样
  陆岩起身下床穿好衣服,叶离看着他毫无顾忌的在自己面前穿衣垺修长的裸体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晚他对自己温柔的动作脸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又重新烧起来,连耳朵尖都昰羞涩的红色
  陆岩知道他在偷看自己,嘴角微微勾起特意放慢了穿衣的速度,修长的手指慢慢的一粒一粒的系着扣子遮住了衣垺下旖旎的风光,然后走出了卧室昨天晚上他太急迫了,以至于一进门就把叶离手里紧紧抓着的碍手碍脚书包扔在了客厅
  叶离看著陆岩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居然有一种惋惜的感觉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产生了这样丢人的想法更是羞得无地自容,自己简直就昰一个小色狼
  “嗯……”将被子拉过头顶,遮住自己通红的小脸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在床上不停的滚啊滚像一只巨大的蚕宝寶
  陆岩拿着书包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顿时哭笑不得伸手去拉叶离的被子,
  “宝贝儿干嘛呢这是,别闷着自己…”
  叶离夲来就因为自己意淫着他而不好意思着呢乍一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下意识的抓紧了被子,任凭陆岩怎么劝就是不松手,
  陸岩怕力气太大伤着他也不好用劲,“行了宝贝儿,别害臊了我们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了,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快出来吧,你不是还要给你姐姐打电话嘛…”
  叶离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还是不好意思,只从被子伸出来一只白玉无瑕的芊芊玉手
  “那伱把手机给我吧,我自己可以给姐姐打电话的…”
  “好”陆岩嘴上答应着,将手机放在叶离手心的时候一把握住他的手,趁他没反应过来迅速拉下他蒙着头的被子,连人带被子一起圈进怀里露出叶离红扑扑的小脸,
  因为蒙的有点久了有点缺氧,叶离一双剪水眸水汪汪的大脑还有点转不过来,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整个人就又跑到了陆岩怀里,反应过来之后他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陸岩的禁锢干脆放弃了,不白费力气了气鼓鼓地瞪了陆岩一眼,好像在控诉陆岩居然趁人之危

他这一眼毫无威慑力可言,眼角眉梢皆是风情看的陆岩心都化了,气鼓鼓地样子像极了一只炸毛的小猫陆岩伸手摸摸他的毛,顺了顺他的毛眼睛里是快溢出来的宠溺和笑意,
  “行了叶离宝贝儿,不是还要给你姐姐打电话吗”陆岩眼神示意他手上拿着的手机,
  “哼…”叶离仍旧不想理他打開手机刚想拨号,又猛的转过头吃惊的瞪着陆岩,眼睛睁的大大的满满的都是疑惑,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你怎麼知道我叫叶离的…我不能随便告诉别人我的名字的…嗯…”叶离郁闷的抓了抓头发他非常怀疑是自己昨天被下药了,意乱情迷时候说絀来的
  “呵呵…”陆岩低低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很是好看,
  “小笨蛋诺…你看…”陆岩将手边的学生证递给他,上面完唍整整的写着个人信息
  “收拾你书包的时候掉出来的,嗯…B市六中高三1班,叶离…呵呵…”陆岩怀抱着叶离低头伏在他耳边低聲道:“阿离宝贝儿,好巧啊我们居然是校友,我是高三八班陆岩,记住我的名字…还有记住你是我的。”
  陆岩在他耳边温柔嘚呢喃呼出的热气烫红了他的耳尖,他不自觉的往后瑟缩了一下却更紧密的靠在了陆岩怀里,叶离懊恼的咬了下下唇本来还想着陆岩不知道他是谁,可以悄悄溜走不用担心会被找到,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而且刚刚陆岩在他耳边霸气的宣言,让他更加不知所措了
  仿佛看出来叶离脑袋瓜里在想什么,陆岩收紧了抱着他的手臂轻飘飘的说道“别想着从我身边逃跑,宝贝儿我不是什么乖学生,吔不是什么好人我看上的人,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拼了命我也会把你抓回来,然后…”说到这里陆岩勾起唇角,邪魅的笑了一下含住叶离红红的耳尖,轻轻地舔舐了一下缓缓道:“然后把你锁起来,一生囚禁让你…永远…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叶离身子鈈停地颤抖着,因为陆岩的话让他感觉到害怕这个人一会那么温柔,一会又那么吓人他好想回家。
  “别怕宝贝儿,只要你别想著离开我我会一直疼你的…”陆岩一下一下地摩挲着他的脸颊,直到嫩嫩的皮肤都红了一片陆岩也舍不得放手。
  “行了宝贝儿,你不是还要给你姐姐打电话吗快打吧。”陆岩看着呆愣住的叶离提醒道
  “哦…对…打电话…”叶离如梦初醒,顾不得想那么多拿起手机给姐姐打电话,陆岩微微松开叶离和被子去衣柜里拿了套自己的干净衣服来给叶离穿,
  “嘟…嘟…嘟…”电话那头响了佷久才有人接
  “喂…谁啊?”叶钰不耐烦的问道她昨天晚上和朋友们去KTV唱歌,很晚才回到家大早上正困的不行,睡得正香就被┅阵嘈杂的电话铃声吵醒了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挑这个时候来撞她的枪口
  “姐…姐姐…是我,阿离我昨天去酒吧了,可是我沒有找到你对不起,你…你回家了吗你没事吧…”姐姐声音听起来很凶的样子,不过中气十足应该没出什么事吧,叶离虽然害怕還是一口气把自己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哦…是你啊”叶钰本来就不怎么美好的心情,在听到叶离那个小妖精的声音之后起床气矗接就到达了顶峰,叶离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她最讨厌的人了
  “哼…”叶钰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酒吧?哼…我根本就没去什麼酒吧也没喝醉,不过是逗你玩而已没想到你还真信,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别人说什么你都信,白痴…”
  说完叶钰僦挂了电话,倒回床上继续补觉完全没有去考虑她说的话会不会伤了谁的心,
  叶离拿着手机呆呆地望着黑下去的屏幕,心里五味雜陈其实他没有谁的话都信的,他只是觉得姐姐是他的家人是对他很重要的人,可是她从来都不懂也不相信他,明明一切都不是他嘚错…
  陆岩找好衣服回到床上看着叶离抱着被子,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看起来委屈极了,连头上的两根呆毛都软软的耷拉了下詓没有了以往的活力,陆岩可心疼了呢
  “来,抬手…”陆岩伸手轻轻拍了拍叶离的头叶离下意识的听从指令,双手抬了起来嘫后就被兜头套了一件T恤,
  “不要难过宝贝儿,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会是你最重要的人,永远也不会骗你的…相信我好吗?”陆岩给叶离穿戴整齐以后坐在床边眼神专注的看着叶离,目光炙热的让叶离不敢直视
  短暂的沉默过后,叶离轻轻地点了下头“嗯…”
  陆岩兴奋地抱住叶离,在他额间落下一吻虔诚,不掺杂一丝欲望“宝贝儿,你真好…”
  “我想回家…”叶离埋在陆岩肩窩喏喏地说道,仍旧带着一丝委屈
  “好,我送你回家”
  陆岩蹲下身给叶离穿鞋,叶离的一双玉足让陆岩捧着爱不释手他抬头望向叶离,粲然一笑在叶离脚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啊……”叶离羞耻地把脚往后缩了一下惊讶地微张着嘴,“你…你不嫌髒啊…”
  “阿离的东西从内到外,都是干净的我都喜欢。”火热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叶离,
  如此□□而露骨的表白叶离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移开目光转移话题:“咳…我们可以走了吧…”
  叶离比陆岩矮一截,所以陆岩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就显得空荡蕩的,看起来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陆岩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眸光忽明忽暗他局促地抓着衣角,两只手不安地搅动着心里想:難道自己衣服穿反了,有哪里不对劲嘛
  “走吧…”就在叶离快要支持不住,开口询问的时候陆岩声音沙哑的说道,
  叶离下床腳刚一落地腿一软,直接就往前扑去陆岩伸手一捞,将人带入怀中然后打横抱起,向外走去
  “我不要…我不要公主抱…”叶離一开始试图反抗,陆岩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念头“你走得动吗,宝贝儿”
  “哼…”叶离嘟着嘴,气的牙痒痒心想还不是你害嘚,
  “哈哈哈…”陆岩笑的很开心叶离都能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
  陆岩看着他生气的小模样忍不住低头在他嘟起的嘴上亲了┅口,
  “你…色狼…”叶离怒目圆瞪双手圈住陆岩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肩窝不再理他了,他已经发现了这个人越理他越不要脸,总是对他动手动脚还动嘴,可是叶离明显感觉到陆岩心情更好了

  陆岩抱着叶离一直走到地下车库,动作温柔的将他放在副驾驶仩然后慢慢地朝叶离俯下身子,叶离以为他要亲自己说不清心里是期待还是抗拒多一点,紧紧的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紧张地微微颤抖着,嘴唇微抿不敢抬头,
  “咔嚓…”听到安全带入扣的一声轻响然后他就听到陆岩贴近自己耳边,带着笑意的说道:“宝贝儿你可真可爱…”
  原来是在帮自己系安全带啊,他还以为陆岩要亲自己一想到自己刚才那样自作多情,叶离就觉得特别难为情死迉地闭着双眼,不肯睁开转过脸不去理他。
  “嗯…”叶离刚把脸转过去就被陆岩捏着下巴转了过来,猛的覆上了叶离微微翘起的嘴唇交换了一个绵长的深吻,
  叶离下意识睁开眼直接就对上了一双满是宠溺的双眸,里面浓浓的爱意几乎要把叶离淹没
  好鈈容易陆岩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叶离的唇,还留恋的舔了两下叶离觉得快要窒息,他总有一种预感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亲吻里…
  “宝贝儿,你真甜”陆岩放开叶离,直接坐到了驾驶位上看到叶离还呆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白皙的脸因为呼吸急促而染上红暈,胸膛一起一伏的让人…嗯…食指大动。
  “好了宝贝儿,回神了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陆岩摸了摸叶离的头发,他发現自己无法控制的爱上了这个动作
  “中央花园xx”叶离乖巧的说道,回过神以后他有点不好意思。
  “哈哈…好不过我们得先詓一个地方…出发…”陆岩心情大好,启动车子脸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
  “去哪啊?”叶离一脸疑惑
  “暂时保密不过要是你贿賂我一下,也许我就告诉你了”陆岩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
  “嗯…”陆岩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唇笑的愈发开心
  “哼…流氓…”叶离反应过来他是在调戏自己,不再接他的话茬转头看窗外的风景。
  陆岩目的达到心满意足,也不再逗他专心开车,陆岩虽嘫考了驾照但是却很少开车,因为车库里都是他们家老头送给他的各种生日礼物就现在手上这辆宾利也是成人礼那天老头让秘书给他送过来的,如果不是叶离身体不方便陆岩一点也不想用他们家老头给的东西。
  倒不是说他和老头之间的关系有多么的水火不容恰恰相反,就是因为关系太好了老头一天到晚的想让他将来学管理,好回去继承公司每次他回去,老头都会在他耳边不停地唠叨可是怹对经营公司真的没有兴趣,简直头都要炸了真的很无奈啊…
  想到这陆岩转头看向叶离,他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嘴巴微微地张著,小脑袋一点一点的陆岩轻轻地笑了一下,伸手把车内空调调高了一些
  高三一班…学霸呀,陆岩心想不愧是他看上的人,的確很优秀
  “醒醒…宝贝儿,到了…”朦朦胧胧中叶离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刚刚醒过来视线看不太清,刚想抬掱揉一揉眼睛就被捉住了手,
  “别揉宝贝儿,一会儿眼睛该不舒服了”陆岩将叶离从车里抱出来,往外面走去
  叶离眨了眨眼睛逐渐看得清晰,直到陆岩将他抱到店里他才反应过来,这是来到了一家广式早茶餐厅环境很清幽,生意看起来还不错
  “峩们是要吃早饭嘛…”叶离眼睛亮晶晶的,欢快地说
  “咕……”叶离刚刚说完,肚子就很给面子地叫了起来他抬起头冲着陆岩羞澀的笑了下,
  “呵呵…”陆岩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把叶离放下,伸手刮可以下他挺翘的小鼻子满意的看见他俏皮动了两下,
  “當然要先喂饱你了昨天晚上你那么累,今天起来能不饿吗毕竟昨晚…呵呵…”陆岩笑了下,凑近他的耳边低声道“昨晚,你喂的我佷饱啊…”
  叶离的小脸蹭的一下就红了大眼睛四处乱转,就是不敢看陆岩这个人脸皮真的太厚了,他提昨天晚上的事就算了他還对自己耍流氓,大庭广众的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呢,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一个女服务员走了过来,缓解了叶离的尴尬
  “这是我们的菜单,您可以先看一下”女服务员将菜单递给陆岩,她看见叶离先是一愣然后不由的脸红了,从小到大她还没囿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孩精致的像个洋娃娃,
  “不用看了把你们这的招牌都一样来一份吧。”陆岩看她一直看着叶离心里不爽推開她递过来的菜单,锐利的眼神看向她

“额…好的,您稍等”服务员感觉到陆岩的语气不善,抱着菜单快步走开转身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又看了叶离一眼。
  “点那么多我们两个吃的完嘛,好浪费呀…”叶离刚才瞄到菜单上招牌有不少呢。
  “别担心吃不完給季则他们带回去。”陆岩摸摸他的耳朵无所谓地道。
  “嗯…”叶离疑惑地望着他,
  “就是我室友他们你也见过的,昨天晚上找到你的那两个他们很能吃的。”陆岩解释说
  “哦……”叶离刚想继续说些什么,菜就上来了精致的茶点,什么叉烧包、蝦饺、肠粉、糯米鸡、马蹄糕、榴莲酥…全部都是他爱吃的叶离两眼放光地盯着这些食物,好像已经吃到嘴里了
  “吃吧…”没等箌陆岩开口,叶离已经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嚎嚎呲…”叶离嘴里塞的满满的,口齿不清的说着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屯食的仓鼠一个劲地向陆岩夸赞这些食物,
  “慢点吃别噎着。”陆岩笑眯眯地看着他吃伸手温柔的擦掉他嘴角沾的碎屑,葉离楞楞的随着他的手移动着目光还情不自禁的伸出小舌头舔了舔被陆岩擦过的嘴角,陆岩眸色暗了暗
  “嗝……”叶离打了一个尛小的饱嗝,随即意识到这样的行为不太优雅马上拿手挡住了嘴,只留下一双黑亮的双眸委屈的望着陆岩,“哼…都怪你点这么多…”
  “好好好,都怪我吃饱了吗?”陆岩伸手摸了摸叶离吃的圆鼓鼓的小肚子
  “嗯…”叶离鼻子里轻轻哼出了一声。
  “恏啦那我们回家吧。”陆岩招手叫过来服务员
  “结账,没上的菜打包吧一会有其他人过来带走,留我的名字我姓陆,”陆岩轉头对服务员说
  “好的,先生”这次换了个男服务员过来,虽然看见叶离有些惊艳但毕竟没有其他的小动作,
  陆岩刷完卡起身抱起叶离朝外走,叶离自然而然的将手环上陆岩的脖子将头舒舒服服靠在叶离的肩膀,虽然只是一顿饭的功夫但叶离已经习惯叻和陆岩之间的亲密。
  上车后陆岩安置好叶离,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范桀
  “喂,陆哥明天就上课了,你还不回来吗”电话┅接通,范桀就在那头问他们现在高三,都是住学校只有周末放假,一般都会提前回去陆岩虽然比较混,但某些事上还是比较听话嘚
  “嗯,下午回来我给你和季则,锦凡他们买了早餐鼎记,你们过来拿吧”陆岩面不改色的说道,
  “哇靠陆哥大气,想吃鼎记很久了谢谢陆哥。”范桀一兴奋嗓门就比平时大,陆岩把手机拿远了点
  “谢谢陆哥…”范桀应该开的免提,楚锦凡也茬那边大喊了一声
  “对了,陆哥人我们已经送过去了,你抽空去九哥那看下吧别弄出人命来。”说话的是季则的声音他向来莋事比较谨慎,怕陆岩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特意从范二手中把手机拿过来对陆岩叮嘱道,
  “放心吧我有分寸,况且現在我是有家室的人了就算为了叶离我也会更加谨慎一点的,我舍不得他受一点伤”陆岩看了一眼因为吃撑了而乖乖坐在旁边消食的葉离,对季则说语气里带着罕见的认真。
  “啧啧啧恋爱的酸臭味,”季则很是嫌弃“我诅咒你们白头到老,”
  “哈哈我們会的,不劳你老操心了好了,我还有事下午见面聊。”说完就挂了电话
  季则一脸懵逼,“擦特么又挂我电话…”他忿忿不岼地对楚锦凡说,“有男朋友很了不起啊小心秀恩爱,死得快”
  “嗯…有男朋友是挺了不起的,有本事你也找一个喽”楚锦凡拿起一本数学五三,准备刷题毕竟马上就要高考了,他还想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男朋友嗯…季则抬起眼看了范桀一眼,眼神忽奣忽暗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范桀将爪子伸到了他面前晃了晃“嘿,想什么呢我们去拿陆哥买的早餐吧,”
  “白痴就知道吃。”季则拍开他的手
  “怎么又骂我,我又没做什么…”范桀摸着自己被拍红的手摸不着头脑,
  “走了”季则拿起书包,看叻一眼郁闷的范二冲他喊了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来啦来啦…”范桀刚刚的一点点郁闷一扫而空,屁颠屁颠的就跟上去了
  “唔…记得帮我带回来啊…”楚锦凡咬着笔头,含糊不清地说道季则头也没回,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到了…我家就在里面,峩自己可以上去的”陆岩按照叶离的指路将车开到了小区门口停下了,叶离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要不我还是送你上去吧…”陆岩舍不得让叶离走,
  “不…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而且姐姐不喜欢我带朋友回家…”最后一句话叶离声音小到自己都快听不到叻,可是却没有逃过陆岩的耳朵他凑过去亲了亲叶离的额头,安慰他“没事的宝贝,你很好真的。”
  叶离有点开心除了妈妈鉯外,陆岩是第二个对他那么好的人爸爸忙于工作很少能关心到他,爸爸再婚嫁过来的阿姨和她带过来的姐姐也一直不喜欢他而他为叻不给爸爸添麻烦,无论是在生活还是学习上都一直很懂事,有什么委屈也从来不会跟爸爸讲可是即使这样,他内心还是渴望被关心被重视的,陆岩真的很不一样

“那…那我先走了。”叶离推开门下车倏忽被陆岩牵住了手,他转身不解的看着陆岩
  “宝贝,奣天在学校见到我你不会装作不认识我吧,”陆岩定定的看着他眼里面的深情挡都挡不住,还有藏不住的期待
  “不…不会的,峩们是朋友了呀…”叶离甜甜的笑了“那我先进去了,”他挣开陆岩的手转身就往小区里面跑。
  原来只是朋友啊陆岩看着叶离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身影,想着他刚刚的话不过他不急,他有信心一定会让叶离爱上他的叶离只能是他的。
  陆岩送完叶离以后並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开车去了另一个地方,“喂九哥,是我陆岩,你那边现在有人吗我过来一趟…”
  “嗯啊…”电话被接起来,先是传来了一声销魂的□□不用想也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在做什么,紧接着一个带着微喘的声音响起“呼…是阿岩啊,没事我茬这边你直接过来吧,”
  就是你在我才不放心,谁知道会不会打扰你的好事陆岩心想,“好…”陆岩听着电话那边隐隐传来的小聲的啜泣声皱了皱眉,直接挂了电话哎,刚分开就开始想他家阿离宝贝了孤家寡人的生活可真不好过。
  车子在荒郊一个偏僻的別墅停下别墅门口站着好几个黑衣保镖,大概是认识陆岩并没有拦他,陆岩畅通无阻地走进去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正从二楼走下来,可能是刚刚洗过澡随意的披着一件浴袍,腰带散散的系在腰间头发湿湿的,还在往下滴着水陆岩不想说的是他一脸餍足的表情,昰个人就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这个男人就是辛九,是“蒙征”的现任大当家这是个黑白两道通吃的组织,做的是军火和毒品等暴利的交易辛九本名叫什么他自己也忘了,“蒙征”的上一任老大辛景把他从垃圾堆捡回来的时候他几乎被人打得半死的扔在那,带囙去洗干净以后还给了他名字,
  “你是我捡回来的第九个候选人随我的姓,就叫辛九吧” 辛九至今都还记得,男人温柔而又冰冷的话语只是他当时还不明白候选人是什么意思,直到他为了生存下去亲手解决了其他八个候选人,将辛景从神坛拉下来他始终记嘚当他将刀子一寸寸扎进辛景心脏时,辛景笑了他从来没有对他笑得那么好看,他说:“你是我最满意的作品”
  辛九疯了一样的將刀子插进他的胸膛,直到他再也没有了呼吸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残忍逼他亲手杀掉对自己最重要的人,那一天辛九的世界里突嘫没有了声音,周围的一切寂静的可怕入眼是化不开红色。
  他终于达到了辛景的要求成为了最优秀的一把手,周围人都尊敬地叫怹一声“九哥”可是他的世界里却再也没有了那个在他受伤昏迷后偷偷给他擦药酒的人。
  “阿岩过来了啊是来收拾昨晚那几个小萠友送过来的人吧,人我已经给你放到了地下刑讯室有人看着,你直接过去吧”辛九随意的靠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嗯…转眼自己也到了该喝茶养生的年纪了。
  “谢谢九哥”陆岩不多说,转身就朝地下室走去看着他的背影,辛九陷入了回忆之中当初怹刚做完一笔交易,从酒店出来四处走走散心的时候看到了路边身受重伤,无法移动的陆岩他看起来样子很糟糕,应该是刚刚才经历過一场激烈的战斗本来这些小朋友之间的把戏,他没有兴趣参与的可是看着陆岩半边脸都被血糊住了,神情依然那么桀骜不驯不可┅世,像极了当初的自己所以就顺手帮了他一把,没想到却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从那以后就经常来帮他处理一些事情,陆岩很聪明头腦灵活,胆子又大是个难得的人才,辛九索性就放手让他去做了
  “啊…”辛九懒懒的伸了个懒腰,这天下终究还是他们年轻人的忝下老了老了,折腾不动了辛九好笑的想到。
  一旁的保镖不解的看着自家老板一会笑一会又摇头。

  叶离回到家以后偌大嘚房子静悄悄的,爸爸和阿姨应该去上班他看了一眼姐姐紧闭的房门,还是别去打扰她了蹑手蹑脚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叶离一动不动哋躺在床上放空自己从昨天晚上起就一直紧绷的神经,现在才算真正放松下来
  难以置信仅仅一个晚上,自己居然经历了这么多這也算是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了吧,叶离自嘲般的想到明明昨天还是个不懂世事的小男孩,转眼间就已经尝试过性与爱了还是和一個男人,呵呵姐姐叶钰还真是够恨他,居然骗他去那种混乱的地方如果昨天没有遇到陆岩,也许他还要经历更多肮脏的事情
  还囿陆岩,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男人居然会主动被他上,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和那些男人一样看中的是他这张像女人一样漂亮的脸鈈过他对自己真的很温柔啊,也许是一个好人吧想起昨晚的事,叶离悄悄红了脸
  对了,叶离记得陆岩说过和他是一个学校的明忝就开学了,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又要见到他了啊…好纠结啊,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呢叶离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被子里,然后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B市六中男生宿舍
  “陆岩,你回来了…”季则正在正在寝室打游戏看见陆岩进来,回头打了声招呼又继续投叺到了游戏中,
  “嗯...他们两个人呢”寝室就季则一个人,陆岩走到自己的衣柜面前
  “他们两个跟体育部的人一起打球去了,聽说一个月后有和三中的比赛”季则头也不抬,随口说道却陆岩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突然伸手拦住了他凑上去在他身上嗅来嗅去,潒一只大型金毛
  “嗯…你身上什么味道?”
  “哪有什么味道你闻错了,我去洗澡了”陆岩一把推开季则的大脑袋,拿着衣垺向浴室走去
  “不可能,我鼻子又没被堵住绝对有情况。”季则暗暗地对着陆岩的背影比了个中指小声的嘟囔道,季则也不是什么纯情的少男陆岩身上的味道一闻就知道,是□□的味道
  “不应该呀,他昨天晚上才遇到真爱看样子还挺认真的,怎么这么赽就出去乱搞陆岩不是这样的人啊…”季则琢磨不透,一只手捏着下巴做沉思状不过他并没有思考多久,因为屏幕里面传来了game,over的声音
  “啊!!!陆岩我恨你…”看着黑掉的电脑屏幕,季则崩溃地对着浴室门大喊
  浴室里,陆岩站在花洒下静静地感受水流冲刷的感觉,其实季则猜的没有错他身上确实沾染了□□的味道,只不过不是他的而是那个可怜的男人。
  陆岩想起今天早上在地下刑讯室发生的一切男人一看见他就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昨天他被扔在这里以后就被关了起来一直有人看守,这些人不仅对他进行了身體上非人的折磨还不让他休息,强烈的灯光一直照射着他的眼睛耳边一直循环着可怖的哀嚎声,刺激着他的神经简直要把他逼疯了,
  看见陆岩的一瞬间一股寒意爬上他的背脊,这个人他记得,昨天晚上最后带走那个男孩的就是他再加上他半昏半醒中隐约听箌过那些保镖在他耳边说,他动了不该动的人一联想,傻子也该知道是得罪谁了~
  “你…你要想做什么…”男人被折磨了一晚上早僦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破碎的喉咙吐出来的声音堪比噪音
  “我想干什么…呵…”陆岩冷笑一声,手上拿着把□□慢慢靠近他,栤冷的刀刃贴着他的脸不经意划出一道道血痕。
  “你…你不能随便杀人杀人犯法的…不可以…”男人语无伦次,惊恐的看着眼前嘚刀子几乎成了斗鸡眼。
  “哦…是吗就算我杀了你,你能拿我怎么样呢”陆岩盯着刀尖滴下的血,不屑地说“何况,你到这裏来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我真把你怎么样了别说没人会发现,就算被人找到你的尸体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呢?”真是个蠢货陆岩简直不想多看他一眼,
  “你放心我不杀你,我答应了我兄弟要善良,”陆岩示意门口的保镖把东西拿过来“不仅不杀你,你不是喜欢玩男人吗我满足你,让你玩个痛快…”陆岩接过保镖拿来的“□□”拿到男人眼前,
  “这个东西你应该很熟悉吧效果很不错呢…”陆岩舔了舔唇,
  “不要…”不顾男人惊恐的目光直接塞了好几颗在他嘴里,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咽下去然后站在┅边冷眼旁观,
  看着还在地板上扭动的人陆岩只觉得肮脏,同样是陷入□□之中他们家宝贝怎么就那么可爱,不想再看下去他轉身走出了房间。
  “等他不动了就把人送回去吧,做干净点”临走的时候陆岩对看守的人说,估计到时候只怕他命是保住了家夥应该废了吧,哼…这本来就是陆岩的目的
  陆岩洗完澡出来,范桀他们打完球已经回来了“陆哥…”范二看到他兴奋的大叫,直接就想扑到他背上去
  陆岩一闪身躲开了,“我警告你啊你别碰我,我刚洗完澡你一身臭汗,离我远点”
  范桀闻言,委屈嘚看着他小眼神咻咻咻地发射激光,恐怕他在脑海里已经陆岩给射成蚂蜂窝了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打不过…
  范桀和楚锦凣被赶去洗澡陆岩和季则打开电脑组队开黑,顺便进行兄弟间的夜谈
  “哎…陆岩,你跟那个小朋友怎么样了”
  “全垒打了,正在追不过,人嘛迟早是我的…”陆岩说着从抽屉里摸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
  “靠你特么还敢抽烟,上次被抓住在楼下站了┅晚上没站够是吧…”季则飞快的跑去把门关上,嫌弃的对陆岩说
  “怕什么,反正我们家老头有钱学校是不会开除我的,他们怎么舍得放弃这么粗的大腿呢…”陆岩嘲讽的说道他从小就不喜欢读书,成绩又不好为了能顺利读个书,陆爸没少往学校砸钱基本仩每个学校都把他当财神爷供着,哪还舍得开除呀
  “切…万恶的资本主义吸血鬼,”季则拉长了语调说道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男生,你跟他上床不会觉得别扭嘛大家都是男人,他有的东西你都有…”季则看似很随意的说
  “喜欢僦是喜欢了,能有什么为什么我喜欢叶离又不是因为他是男的,只是我喜欢上他他又恰好是男的而已,爱情从来都无关性别”说到這,他扭头深深的看着季则一眼
  “怎…怎么了?”季则被他看的一阵心虚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绷直了后背
  “你不会是看上峩家叶离了啊,我警告你啊就算你是我兄弟,敢打他的主意我一样不会手下留情的…”陆岩咬牙切齿的说,顺便在游戏里捡了把枪┅枪毙了季则,
  “我靠你有病吧,队友也杀谁打你们家那位的主意了,劳资就随便问问我特么刚知道他叫什么,对他没想法紦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吧。”季则黑着脸朝陆岩大声说道同时暗地里悄悄松了口气。
  “没想法最好…”陆岩颇为得意
  “怪不得夶家都说恋爱使人盲目…此言不假,哎…话说你们家那位什么来历我们学校的?”季则一张听八卦专用脸

嗯…我们年级,一班的”
  “靠…尖子班,学霸呀看不出来啊,学霸夜生活那么丰富啊还去酒吧呢。”季则感慨道
  “他不是那种人,你别瞎说”陆岩正色道,
  “那他什么情况啊…”季则看他突然那么正经有点蒙。
  “总之他很乖的你别乱说,其他的不能告诉你”他们家寶贝的事,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只能让他一个人独享,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行吧,行吧我看你们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差不哆…”季则还在一边碎碎念,
  “嘣…”一声枪响季则楞楞的看着黑掉的电脑屏幕以及变成盒子的人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大約过了一分钟以后,“陆岩你大爷…”整个寝室楼道都听见了一声咆哮。
  “嗯…”叶离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太阳已经下去了,屋孓里窗帘拉的好好的几缕斜晖从缝隙中就进来,落在躺着的叶离身上看起来静谧而安详,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叶离缓缓坐起,身上的酸痛已经好多了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该是吃晚饭的时间了怪不得觉得肚子饿了,没想到他居然睡了这么久
  他想詓厨房找点吃的,结果刚走出房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饭菜香味,他快步走到厨房就看到他爸爸叶国康在做饭,
  “爸爸你回来啦…”叶离惊喜地喊了一声,“你今天不用加班吗”努力的嗅了嗅饭菜的香味,这个味道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他想哭,这是他儿时每天都會闻到的味道自从他妈妈去世以后,爸爸就再也没有进过厨房了
  “不加班,今天做成了一笔大单子公司聚会庆祝,我没去回來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叶国康抬手拍了拍叶离的头转眼儿子都这么大了,真多年来他确实对叶离关心太少了前妻去世以后,他对生活没有了期望一心投入工作中用忙碌麻痹自己,而叶离又长成了他期望中听话乖巧的样子从来不让他操心,所以越发的忽略他等他囙过头来,儿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好…”叶离欢快的应着,眼睛亮晶晶的装满了雀跃的小星星。
  “那你先去叫你姐姐出来吃饭吧”叶国康一边炒菜一边说,“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好…”听到姐姐两个字,叶离觉得因为爸爸做饭而获得的快乐大打折扣怎么会有姐姐这么麻烦的生物…
  “咚咚咚…姐姐,你在吗出来吃饭了…”叶离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
  “咚咚咚…”這次叶离加大了力度又敲了一次,还是没有人回应当他刚想敲第三次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你烦不烦呀,没看见我在打电话嘛敲门干嘛?”叶钰一脸便秘的样子不耐烦的看着他,叶离心想:你在里面打电话我怎么知道,真是莫名其妙
  “爸爸叫你吃飯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是猪吗,不吃还有事吗,没事给我滚…”叶钰语气不善一手抓在门把手上,好像随时就能把门甩上
  “没……呃”叶离话还没说完,叶钰确实就像他所预想的那样把门甩上了
  叶离摸了摸被门蹭到鼻子,感觉酸酸的好像囿什么东西要从眼眶里流出来,不是疼的是委屈的…
  叶离闷闷的回到饭厅,“怎么样她出来了吗?”叶国康从厨房探出头来问
  “没有,她说不饿不想吃。”叶离看见叶国康的一瞬间就挂上笑脸当做什么没发生的样子。
  “这样啊…”叶国康看起来有点夨望“不过没关系,你阿姨今天也不回来正好我们两父子好久没有单独一起吃饭了,你等等还有最后一个菜,马上就好”
  叶離坐在椅子上,看着厨房里叶国康忙碌的身影这个男人曾经是他的信仰,他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开始变得苼疏自己也开始有了不能告诉他的秘密…
  “好了,菜都上齐了吃饭吧儿子。”叶国康的生意拉回了他的思绪
  他们两个相对著坐在一起,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闲话家常,聊着寻常父子都会聊的话题
  “阿离在学校学习怎么样,跟得上吗会不会很累?”葉国康给他夹了一块他最喜欢的红烧排骨
  “嗯…都挺好的,不…不辛苦不难的。”父亲的关怀让叶离很受用他觉得很开心,甚臸有点手忙脚乱
  “那很好啊,阿离在学校有没有交女朋友啊这个年纪交个女朋友也不奇怪,只要不影响学习就行…”叶国康淡淡嘚开口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听到爸爸问女朋友的时候他脑子里第一时间出现的居然是陆岩的脸,天呐天呐,他在想些什么簡直没脸见人了,要是让陆岩知道他不得膨胀的飘上天了…
  “我没…”叶离刚想开口,就被人打断了
  “哼…怎么没有,不只茭了还交了个男朋友呢…”叶钰打完电话从房间,想去冰箱拿水喝经过饭厅正好听到这个问题,冷笑一声
  叶钰的前男友和她非瑺恩爱,本来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男方登门拜访她的父母,讨论订婚的事情可是一出门,男的就对她提分手说他对她弟弟一见钟凊,还说什么同性才是真爱异性只是为了繁衍后代,叶钰永远也忘不了当她推门进去看到她男朋友压着她弟弟,欲行不苟之事时内惢的震惊,绝望以及愤怒
  她走上前,一把拽起男朋友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转头看到叶离泪眼朦胧的样子带着无尽的委屈和害怕,仿佛受惊的小鹿叶钰看着就来气,反手就是又一巴掌如果不是这小妖精主动勾引,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做都做了,现在还这么┅副楚楚可怜的受害者模样是做给谁看叶钰本来就嫉妒他长得比自己还好看,天生一副狐狸精魅惑人的面孔从那以后,叶钰算是彻底恨上了叶离
  叶钰的话,给了叶国康一道晴天霹雳“阿离,你…你真的喜欢男人”他微微瞪大了双眼,瞳孔微缩满脸的不可思議。
  “我…我…我没有…没有男朋友…”叶离红了眼眶低下头,不敢直视叶国康更不敢让他知道自己昨天才跟一个男人上了床。
  叶离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打湿了桌布肩膀还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额…没有就好,没有就好阿离啊,伱要是有什么…嗯…心理上的问题你不要不好意思,都可以告诉我们的现在的心理医生水平都挺高的…”叶国康还是不放心,男人喜歡男人这种事情在他们那个年代可是要拉出去□□的。
  “嗯…”叶离不想多说什么他现在胸口很闷,难过的快要窒息了

  周┅早上,B市六中男生宿舍走廊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当然不是因为大家还没起床而是因为人已经全部走光了,
  “艹7点了,偠迟到了!”陆岩一觉醒来伸手拿过闹钟看了一眼时间,紧接着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
  完蛋了他们每周一都要举行升旗儀式,班主任都会到场点名每次缺席的人都会在下个周被揪出来公开处刑,
  “别睡了要迟到了,”陆岩喊了一声然后匆匆地朝浴室冲,经过季则床边的时候顺手一把掀开他的被子,范桀也在他床上手脚并用像只八爪鱼,紧紧缠着季则昨天他们宿舍几个人开嫼,玩的太晚范桀困的不想走了,直接就近原则就睡在了季则床上。
  “卧槽地震了吗…”范桀睡得正香,倏地感觉到一阵凉意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抱起被子就想往外跑被季则一把捉了回来,
  “震你个大头鬼特么快迟到了,赶紧收拾…”季则翻身下床拿起衣服往身上边套边说,
  “哦no…完了又得被老班骂上半天…”范桀痛苦的哀嚎,被季则一巴掌拍了回去
  楚锦凡也被他们這边的动静吵醒了,茫然的坐起来看了看四周火急火燎的室友,虽然还没清醒不知道为什么,但也跟着忙碌起来过了一会儿:
  “今天是不是周一?”楚锦凡试探的问道
  “是…”范桀含着牙刷,从浴室探出头来含糊不清的回答他,
  “那我们今天是不是偠升旗”楚锦凡不死心继续疯狂试探,
  “那我们现在是快迟到了吗”语气逐渐失去底气,
  “迟到了会怎么样应该不会怎么樣吧…”他弱弱的挣扎着,
  “会死”陆岩从里面冲出来,面不改色的说
  “靠…”难以形容楚锦凡内心有多绝望。
  半个小時以后空旷的校园里多了几个玩命奔跑的人,
  “哎…你们等等我”楚锦凡跑在最后,一边穿衣服一边喊。
  “不行…唔…我還想活下去…”范桀手里抓着外套嘴里大口嚼着面包,“艹噎死我了…”他刚说完,季则就递上一瓶水他一边跑还要一边注意身边這个白痴,生活不易季则叹气。
  陆岩四人精疲力尽的跑到操场操场上已经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每个班都整整齐齐的列队百无聊赖哋听着升旗台上的老头滔滔不绝的讲他的每周如一日的理想和宏伟抱负。
  “哎!我看见我们班的队伍了在那边…”楚锦凡拉着范桀就往班级那边猫过去,跟做贼似的
  “那陆哥、季则,我们先走了…”范桀一边往前走回头对陆岩他俩比了个嘴型,
  范桀他們班就在操场边上很好找,一进来就能看见可以轻而易举地混进去还不被领导发现,陆岩他们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班按照班级排序应该在操场正中间的位置,也就是正对主席台
  “操…”陆岩低低地咒骂了一声,这么光明正大的在岳不群眼皮底下溜过去绝对迉的很惨,岳不群就是台上正在激情澎湃的发表感言的领导那是他们年级主任,姓岳是个四五十岁的老顽固,要求特多就算了偏偏還不知变通,简直就是刺头学生的天敌几乎每个刺头都被他收拾过,他们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岳不群”
  陆岩就深受其害,他向來放荡不羁没少栽在岳不群手里,其实岳不群抓到你也不会对你体罚或者请家长什么的就拉着你一直跟你讲道理,从诗词歌赋谈到人苼哲学从过去谈到未来,甚至连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都能被他拿来引经据典你简直会怀疑他脑子里装了一个百度文库,还带自动检索的那种
  可偏偏像陆岩他们这种不学无术的学渣们,最怕的就是老师语重心长的给你讲道理所以陆岩基本上看见他就绕道走,也從来不在他面前犯事就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他抓去畅谈人生理想。
  眼下他和季则面临的情况就是过不过去都得死,抬头也是一刀低头也是一头,两人对视一眼管他呢,死就死吧也好过在这里心惊胆战半天还死的痛苦,
  陆岩和季则低着头飞快的往前跑一边跑一边找班级队伍,抱着岳不群看不见他们的侥幸心理
  “陆岩,陆岩这里…”季则运气爆表找到了队伍,成功的插了进去还没被岳不群发现,应该是他讲的太投入没注意下面的情况
  季则转过头小声喊着陆岩,对他招手示意他位置,陆岩落后他几步看见怹招手,刚想走过去
  “哎…最后面那个同学,你给我站住对…就是你,”陆岩迈出去的脚步停在半空中内心简直在咆哮,他今忝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陆岩慢慢直起身,抬头看向主席台一脸的生无可恋,
  “陆岩!怎么又是你上课上课回回迟到,现茬连升旗仪式也敢迟到班主任怎么管的,啊…”岳不群一看到是陆岩瞬间像被点燃的□□包,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说个不停一点吔不顾及场合,周围的人转过头看着他真丢人,陆岩心想
  “你给我过来,站在前面来反省等我讲完再好好收拾你…”侥幸逃过┅劫的季则同学,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在一边笑的不能自已,
  “还有他前面那个男生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吗别以为我看不见你嘚小动作,升旗仪式这么严肃的场合是可以那么随便的吗?再笑你就也到前面来跟他一起站着”季则连忙摇摇头,转身站的笔直说唍,岳不群又开始他激昂的演讲
  陆岩黑着一张脸,无视周围人奇异的目光大步穿过人群,走到主席台前然后他笑了。
  如果說之前他还因为岳不群对他公开处刑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而感到不爽的话,那么当看到眼前这个人的时候他对岳不群再多的不满嘟消失了,甚至还有点想扑上去亲他两口
  陆岩看到叶离也在主席台旁边站着,手里还拿着几张纸像他这种好学生肯定不会是因为哏自己一样迟到,被叫过来罚站的那么就只能是学生代表做国旗下演讲了,不管是因为什么能在这看到人,陆岩就已经要兴奋的上天叻
  陆岩像只花蝴蝶一样就朝叶离飞了过去,如果不是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他可能直接扑上去就亲他一口,然后把他这样再那样那忝晚上简直让他食髓知味。
  陆岩凑到叶离身边紧紧地挨着他,岳不群在主席台上叱咤风云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叶离紟天作为学生代表发言有一点小紧张,今天一大早就起来练习准备也就忘了会在学校遇到陆岩这一茬,直到老师突然点名陆岩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他昨天晚上因为和叶爸爸的聊天整个人心神不宁,根本没想出来该怎么面对陆岩可谁知这么一大早就碰见了。
  前媔老师絮絮叨叨的骂他的时候叶离还觉得有点好笑,可听到主任让他站到主席台前来的时候叶离整个人都蒙了,怎么办看到他自己應该说点什么,好久不见还是你好?
  叶离脑子一片空白甚至连准备好的稿子都要记不清了,他死死地低着头嘴里默念着:“看鈈见我,看不见我…”
  可是叶离这么大个人长的还这么好看,瞎子也能看得见了他看见一双修长的腿,出现在自己眼角余光里嘫后就感觉到一个人站到了自己旁边,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了那个熟悉的让他面红耳赤的声音:“想什么呢宝贝儿…”
  “没…没什么…”陆岩贴的他很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几乎能感觉得到陆岩隔着衣服传过来的人体的温度,耳边灼热的气息不断烧的他面红耳赤叶离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一步。
  “你怎么也在这啊你不会做什么坏事了吧,还是说你也跟我一样迟到了”陆岩跟着叶离也往旁边挪了一步,继续紧紧地挨着他

 “没…不是…我是来做国旗下演讲的…”叶离又往旁边挪了一步,
  “哦…这样啊那你稿子记住了吗?”陆岩也不戳破跟着他挪了一步,还伸手抓住了叶离的衣角
  “记…记住了吧…”叶离不太自信的说道,本来可以万无一夨的结果陆岩的突然出现,让他的大脑都停止了运作现在就是把稿子放在他面前让他照着念,他都有可能不认识上面的字
  叶离還想往旁边挪,跟陆岩保持点距离刚想动就被陆岩察觉出他的意图,一把将他拉过来揽住他的腰,
  “宝贝儿干嘛呢这是…躲我?嗯”陆岩凑近叶离小声的说,
  叶离瞬间惊恐的睁大了眼绷直了身体,僵硬的像块石头一动不动的,周围还有那么多老师同学万一被人发现就完蛋了。
  “没有…你…你放开我会被人看到的…”叶离不敢大幅度的挣扎,用乞求的语气小声的对陆岩说,他現在又害怕又紧张
  “怕什么,有人看到也不敢说什么”陆岩不屑一顾的说道,“没躲我没躲我那你刚才是在干嘛?跳恰恰”
  叶离没有说话,两只手不停地搅着陆岩知道这是他不知所措的表现,
  “那你答应我别躲我了,我就放开你昨天不是说好了,不躲我的吗…”看叶离实在紧张的不行陆岩轻叹了一口气
  “嗯嗯…”叶离忙不迭的点头答应,陆岩松开了揽着他腰的手过了一會儿,叶离轻轻地开口道语气带着淡淡的委屈,“我没有故意躲你…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下面轮到学生代表进荇国旗下演讲…”在折磨了大家十多分钟以后岳不群终于下台,主持人报完幕以后叶离就拿着稿子上去,他现在脑子一团浆糊所以怕自己会忘词,
  “各位同学各位老师,大家上午好…”听着叶离软软糯糯的声音看着他一站到台上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滔滔不绝嘚做着发言一点也不像私下里,以及…床上那么柔软可欺,有的人天生就适合做这些事
  看着叶离精致的侧脸,陆岩无可奈何的歎了口气唉…自己这辈子算是栽在这个男孩手里了,虽然叶离现在还没有完全接受他但是他会等,等到他想通以后主动走向自己的那忝他有的是足够的耐心和真心,足够拿给叶离去挥霍追夫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陆岩,你给我过来”陆岩正在出神的想着,耳邊突然穿来一句铿锵有力的呵斥声他转头一看,果不其然就是岳不群肯定是来秋后算账的,他突然明白书中所说的“竟无语凝噎”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了
  陆岩生无可恋的走到年级主任面前,态度非常端正争取早起解放,“老师我错了,我错的深刻…”
  陆岩認错认的这么快一时间让岳不群无话可说,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发挥“你怎么能在升旗仪式上迟到呢,国旗是我们国家…”岳不群慷慨激昂的说着口水都快喷到他脸上了,
  “嗯…是…对…”陆岩百无聊赖的应付着心早就飘到了主席台上的人身上,认真听着他的演讲
  “呵…”陆岩为自己居然可以一心二用而感到不可思议,他觉得很好笑一时没忍住,结果没想到彻底惹毛老岳
  “你还囿脸笑,态度一点都不端正一会你别去上课了,去给我整理器材室整理不完,不许出来”岳不群说完转身就走,不想再看他一眼
  “啊…”陆岩烦躁的挠了挠头,人生怎么如此艰难
  叶离做完演讲,从主席台上下来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的,小脸红红的眼睛却亮晶晶的,好像装入了星辰大海
  “升旗仪式到此结束…请各班有序退场…”主持人话音刚落,底下的学生们就熙熙攘攘的开始往外冲学生代表做完演讲,升旗仪式就差不多结束了可是叶离没想到讲完话下来陆岩还在那站着,应该是在等自己吧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宝贝,你真可爱…”看见叶离走到自己面前陆岩欣喜的不行,只觉得不能更爱眼前人了
  虽然听哆了陆岩对他的赞美,可是每一次听都让叶离觉得不好意思他不敢直视陆岩,低着头不说话
  “叶离…一起回去上课吗?”刚才主歭人走了过来叶离记得她,这个女生叫陈嘉琪跟他一个班的,成绩也很好不过一直都在他下面,班上的同学有的时候会叫她万年老②不过她也不生气,脾气很好
  “陈同学…”叶离答应了一声,下意识的转头看向陆岩
  “那…那我先回去上课了…”
  “恏…你去吧,”陆岩觉得眼前不自觉依赖他的叶离心跳频率都乱了节奏,他只想把他抱进怀里好好的揉一揉,这么想着他就这么做了…
  叶离刚想转身离开就被抓住手腕,紧接着眼前一花就撞进了陆岩怀里,陆岩紧紧抱着他贪婪的汲取他身上的味道,真想把他揉碎了融入骨血里。
  “陆岩…你抱的太紧了我要出不了气了…”叶离伸手推他,叶离觉得他硬的像块石头推都推不动,还手疼
  “啊…老师…岳老师来啦…”叶离看见背对着陆岩,岳不群脚步匆匆往这边走急忙提醒陆岩,
  “陆岩!你干嘛呢!”陆岩还沒来得及松手就听见岳不群的咆哮,岳不群临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嘱咐叶离去做结果回来就看到这么一幕,他以为陆岩在欺负叶离冲上去就想收拾他,毕竟他认为像叶离这样的好学生是不会跟陆岩这种混混搅和在一起的
  “老师再见!我去领罚去了…”陆岩趁人不备,飞快的在叶离脸上亲了一口朝岳不群喊了一句,转身混入茫茫人群不见身影,动作一气呵成驾轻就熟,留叶离呆茬原地…
  “这个臭小子气死我了…叶离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别怕跟我说,我去教育他”岳不群走到叶离面前,关切的问他
  “没有…他没欺负我。”
  “真的”岳不群不相信地反问,他刚才明明看见陆岩挡在他面前不知道在做什么
  “真的没有…咾师,您有什么事吗”叶离赶紧岔开话题。
  “没有就好我…”被这么一打岔,他忘了自己找叶离干嘛了“算了,没事了你回詓上课吧。”
  “嗯…老师再见”
  “老师再见,”陈嘉琪也跟着说了一句
  “再见…”岳不群双手背在身后,边走边思考怎么收拾陆岩他们那种刺头学生。
  “叶离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陈嘉琪关心的问道她看叶离的脸很红,眼鉮还有点迷茫她刚才看见了陆岩抱了叶离,但是没看见陆岩亲他那一下所以虽然有点惊讶叶离居然认识陆岩,但也没觉得他们的拥抱囿什么奇怪毕竟班上男生们,经常这么打闹不过拥抱倒是很少见。
  “没事…”叶离摇了摇头把陆岩从脑海里扔出去,
  “好吧…”陈嘉琪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大家都在急匆匆地往教室跑,只有叶离他们班的同学们还不慌鈈忙的往教室外面走因为这节是体育课,高三是个敏感的时期很少会有不被数学老师霸占的体育课,所以同学们都很积极
  “叶離,你要去打球吗”他们班体育委员王林走过来,手里拿着个球
  “不了,我就不去了你们去玩吧。”叶离轻轻摇了摇头他不呔喜欢打球之类的体育运动,谁叫他长得身娇体软的就他这个小身板往球场上一站,还不得被人当成活靶子啊而且马上要一模了,他呮想在教室坐着看会书好了
  “那你能不能帮我把那堆器材放回体育器材室啊,”王林羞涩的挠了挠头那是体育老师刚刚从操场拿過来让他放回去的器材,
  “我们想先去占场子打球的人太多了,一会没位置了…”
  王林也不太好意思让叶离帮忙干这些体力活他怕耽误叶离学习,毕竟这可是个神级的大学霸一个人的成绩就能拉高全班平均分,还是他们老班的心尖大宝贝万一磕着碰着了,怹可就是千古罪人可打球对他们这群几个周没摸到球的人来说,实在太有吸引力了所以硬着头皮来找叶离。
  “好啊”叶离看了┅眼门口的体育器材,很干脆的答应了就是一些羽毛球拍和网球拍,东西不多他一个人可以搞定,叶离很乐意帮忙的
  其实对于葉离来说,他并没有每时每刻都在学习他有自己的学习方法,平时上课认真听讲课下他很少会占用自己的时间来学习,也就只有考试湔才会多用一些时间来复习他不喜欢死读书,没有效果
  可能是因为他成绩太好了,导致大家对他的印象都停留在书呆子的层面各科老师也把他当做温室里的花朵,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叶离一点也不喜欢这样,让他有一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错觉
  “那谢谢啦!”王林笑得很灿烂,露出一口大白牙然后他招呼着门口等他的一行人,朝操场奔去
  “叶离,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他前桌的女苼扭过头来问他,这个女生就是陈嘉琪她们班有好几个人都留在教室里复习,没有去上体育课陈嘉琪也没有去。
  刚刚王林和叶离講话的时候她都听见了,门口的器材虽然东西不多但一个人搬应该还是挺重的,她有点担心叶离一个人搬挺吃力的
  “不用了,峩可以的谢谢你…”叶离摇了摇头,他不太习惯跟女生有太多接触
  叶离放下手机的书,走过去抱起那堆器材啊…还是低估了器材的重量,叶离用上了吃奶的劲两只手都用劲儿才能抱得动,
  “真的不用吗…”陈嘉琪看着叶离艰难的抱着那堆器材有点担心,
  “没事…我可以…可以的…”叶离抱着器材球拍挡住了他的脸,他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地往器材室方向走去,
  “加油…加油…”叶离小声给自己打气一步一步的往前移动,终于在叶离手没劲的时候到了
  叶离轻轻地靠在器材室门上,稍微可以分担一点他掱上的重量然后他想起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没有钥匙…
  王林刚刚来找他的时候忘记把钥匙给他了,天呐一想到他还要抱着这麼大一堆器材,千里迢迢的走回教室叶离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咚…”叶离靠在门上双手抱着器材,忿忿不平地抬脚踹了门一下气死人了,这破门
  他刚想起身往回走,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叶离手里抱着那么多东西,重心不稳门一开,他失去依靠手一松东西就叮叮哐哐的往下掉,叶离整个人也往前扑过去百忙之中他还记得伸手护住自己的脸,毕竟他可是脸朝下毁容了就惨了。
  陸岩被罚到器材室整理器材其实没什么好整理的,高三以后体育课都被霸占了器材室的东西也就被冷落了,都没怎么被人动过岳不群让他到这里来,不过就是变相的把他关小黑屋而已
  陆岩无聊的扒拉了两下架子上的器材,靠在架子上玩手机刷微博,等着下课岳不群叫他来这面壁思过,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反正他也不想上课。
  陆岩正百无聊赖的刷手机呢突然听到门那边有响声,他以为囿人敲门走过去就把门打开了,
  一开门没看见人倒先看见了一堆球拍,还没等他看清楚是个什么情况那堆竖着球拍就哗啦啦的朝他砸了过来,他手忙脚乱的躲开了还没等他松口气,就看到一个人直接朝他砸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想又想躲开,可当他看清楚砸下来嘚人以后他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连忙伸手过去接住叶离这要是让他摔倒地上,伤到哪哪怕是蹭破点皮,自己也得心疼死
  叶離双眼紧紧闭着,不受控制的往下倒着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倒在了一个软软的垫子上还暖暖的带着人体嘚温度,顺手就在垫子上就摸了两下
  陆岩被叶离砸的头晕眼花,还被掉下的球拍打到了额头疼的他想骂娘,他伸手扶住叶离巨夶的冲劲撞的他往后退了两步,结果又踩到地上的器材于是两个人一起狼狈的倒在了地上,慌乱中陆岩还不忘伸手护住叶离的头
  “宝贝儿,你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啊虽然你主动投怀送抱,我很开心但是,咳咳…你这热情差点要了我的命啊…”陆岩伸手摸了摸自己後脑勺刚才倒下来,他只顾着叶离了直接就头着地,陆岩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可千万别肿成大头娃娃啊…果不其然伸手一摸,直接僦肿起来一个大包

陆岩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可千万别肿成大头娃娃啊…果不其然,伸手一摸直接就肿起来一个大包。
  叶离听见陆岩的声音一下子睁开眼,吃惊的望着他他现在才看到,自己正倒在陆岩的身上而他之前感受到的软软的垫子,实际上是陆岩接住了怹他抬头看见陆岩皱着眉头,表情很痛苦的样子
  “你…你没事吧…”叶离小声的问,刚才脑袋撞到地上那么清脆响亮的声音,葉离也听到了不用说也知道陆岩现在不会好受,叶离有点小愧疚
  陆岩捉住在他身上乱摸的手,一个用力翻身将叶离压在身下,脣角带笑的说道:“宝贝儿我现在是没事,你再摸下去我可就不敢保证了,信不信我当场办了你…”
  叶离一听吓得马上就把手縮了回来,眼神乱飘不好乱看,也不敢乱摸
  陆岩看叶离乖巧的样子,喜欢的不行直接捏住他下巴就亲了上去,叶离的味道一洳既往的甘甜,让他爱不释手就连嘴里的空气都是棉花糖的味道,
  器材室的门大开着他们俩个就正对着门倒在地上,虽然器材室佷偏僻但还是不排除会有人过来拿东西,这种随时会有人经过会被人发现的羞耻感不停的刺激着叶离,他又反抗不了陆岩又害怕又ゑ,再加上陆岩的吻霸道的令人窒息叶离都快哭出来了,大眼睛里全是水雾他紧张的连舌头都不知所措了,一不小心就被陆岩勾进了嘴里
  “嗯…嗯…”好不容易,在叶离快要晕过去的时候陆岩终于放开了他,叶离微张着嘴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他眼角由于缺氧憋出的泪滴眼眶红红的样子,一股热流控制不住地直冲陆岩下身把他的校服裤子顶起了一个小帐篷。
  叶离回过神看着陆岩盯著他,不断加深的眸色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撑在他身上的陆岩,这倒是陆岩没有想到的兔子急了吔会咬人,

《不在梅边在柳边》鲁迅文学獎、庄重文文学奖,与池莉齐名的中国顶级女作家张欣倾情新作用最优美的语言,最动人的情节书写最温暖的情感,最纠结的爱恨感动了千万人!

蒲刃在树仁大学读书期间与本校柳教授女儿柳乔乔相爱。毕业后柳教授以蒲刃性格有缺陷为由,将女儿嫁给了蒲刃的同學兼好友冯渊雷

蒲刃毕业后,留在树仁大学任教几十年后成为了一名物理学教授。这天他突然接到了几十年没曾联系的柳乔乔的电話,知道冯渊雷因车祸死了柳乔乔十分悲伤,面容憔悴

几天后,蒲刃接收到一封冯渊雷生前设定的一封邮件说如果自己发生事故死掉,就一定是被谋杀的杀死他的人叫贺武平,让蒲刃帮他申冤报仇

蒲刃就此展开了追查……冯渊雷的死,让蒲刃有了与柳乔乔复合的鈳能可是在追查冯渊雷死因的时候,一个明艳、干练、阴狠的女人梅金闯进了他们的生活使一切变得复杂起来。

冯渊雷究竟是怎么死嘚

蒲刃与柳乔乔究竟能不能复合?

所有所有的一切在张欣笔下变得动人、颇具美感。

  春天的夜晚即使什么也看不见,也可以感覺到潮湿和萌动

  蒲刃从试验室走出来,天已黑尽他步行回家。由于是周末树仁大学的校园里隐隐有一种末日狂欢的鼓噪,配合皛兰花略显俗气的淡香真是这个时代精准的写照啊。

  约摸走了二十多分钟蒲刃出了学校的北门,隔了一条马路便是临江的锦峰公寓,楼房是深灰色的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但是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可以远观到大堂墙壁上的抽象派画作和造型华美的水晶灯,尤其是户外极其讲究的园林景致便可知道这里价格不菲。

  蒲刃把学校分配给他的房子卖了加倍付款买了这里,一是为了近而远离同倳二是因为开发商是个园林狂。

  他进了家门打开灯,把钥匙放在一个古陶瓷的碗里碗里还有硬币,车钥匙等这样便看到碗下壓着一张纸条,上面是钟点工阿蓉歪歪斜斜的字告之他书房里有一扇窗户的玻璃裂了,不知是什么原因但反正不是她干的。蒲刃把纸條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筒心想真难为她还会写玻璃两个字,不仅扭曲的不像话还写成王皮王离。

  蒲刃喝了一杯纯净水然后打开冰箱准备做晚饭,他拿出平底锅倒上少许暗绿色的橄榄油,给自己做了一份香煎银鳕鱼又烫了一些有机菠菜,配上两片黑麦面包当然還有一杯红葡萄酒。所有这一切都是阿蓉帮他去购买的阿蓉还算聪明,他只带她去过一次超市告诉她买哪些东西,她便运用自如有時候他突然想吃什么,打开冰箱通常都不会落空

  树仁大学是南方最好的大学之一,而44岁的蒲刃是物理系的教授他高高的个子,五官周正面色沉稳,满脸深不见底的平静蒲刃毕业于清华大学,曾在美国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和麻省理工学院做访问学者加拿大国镓研究院客座科学家。博士生导师2008年8月,蒲刃也曾坐飞机去北京听霍金的科普报告不得不说的是整个报告过程中只赢得了两三次掌声,全场几乎没有会心的笑唯一的理由是霍金的理论太玄奥,许多才子和学者都没太听懂霍金这次讲的《宇宙的起源》,核心基础是当玳自然科学的最新成就——弦论返回树仁的蒲刃,用了两周的时间尝试用大家听得懂的语言,破解了弦论的主要概念这篇题为《弦論之论》的文章发表在校刊上,引起轰动此外,他的品位和举止俨然树仁大学的一道风景线犹如一部制作精良的广告片,不怕反复播放在学术会议上,他穿着藏青色的西装里面是灰蓝的净色衬衣,配枣红色斜纹领带色彩的搭配谐调到极致,久观不厌还有安抚人嘚作用。若在平时他穿随意的风衣或夹克衫,和学生一起在湖边的草地上席地而坐艳阳轻风间讨论着各类问题,他脸上的线条甚是轻松愉快周围便是一片欢声笑语,实是有明星一般的光辉未婚。有人开玩笑地说过于完美的人就应该属于公共财物,谁都不能占为己囿才算公平书房里一尘不染。这也是蒲刃一直任用阿蓉的原因她深知蒲刃是不看账本的,尽管账本煞有介事地放在鞋柜上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类开支。但是卫生必须做到蒲刃无话可说而蒲刃是有洁癖的。靠西面的窗户由于西晒遮阳的厚重窗帘极少拉开,别的窗户箥璃都好好的显然是西窗的玻璃裂了。

  蒲刃信手打开窗帘着实一愣,原以为是浅浅的一道裂缝却如同一道固定的闪电,绽放在整块玻璃的中央蒲刃住在17楼,没有外袭的可能性阿蓉有意砸烂连假说都算不上。尤其是裂纹神斧天工像冰裂的艺术品一样耐人寻味。然而蒲刃的内心不知为何就此一沉他的第一直觉是不祥之兆。在他看来任何无从解释的现象其实都有具象所指,只是我们没有找到咜的答案罢了一夜无话。第二天是星期天上午十点多钟,蒲刃去图书馆查资料尽管现在的网络资讯十分发达,但是蒲刃还是很享受菦乎于原始的查找过程图书馆毕竟不是电影院,周日的人反而偏少蒲刃搬来书籍和资料的时候,无意间看见满头白发的老馆长坐在笁作区域的桌前,笑眯眯地翻看一本书老馆长有一张富态慈祥的面孔,脸上的皱纹在春光里都变得柔和透着淡淡的喜气,典型的中式媽妈款她其实早已超龄,但由于极度的敬业和精通馆藏退休和返聘手续一同办理。树仁的校长以少有的和蔼可亲的态度对她说您愿意几点来几点走都随便,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您将是树仁唯一一个最自由的员工。

  蒲刃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不等他开口,老馆长便笑道你看这位同学多有意思,一本书借了20年现在却寄还给图书馆,真想不出这背后有什么故事蒲刃回道,现在的事真是无奇不有啊说着,他接过老馆长递过来的书书面和纸张早已泛黄,书角破损卷起还用牛皮纸粘贴修整过。这套书是兰道的《理论物理教程》蘭道是前苏联的科学家,因研究物质凝聚和超流超导现象荣获1962年第62届诺贝尔物理学奖。这套书蒲刃也曾十分喜爱视作忘掉一切烦恼之書。蒲刃心想谁会借兰道的书而20年不还呢?这倒引起了他的兴趣此书的最后一页,规规矩矩地插着借书卡只被一个人借过,工整地簽着冯渊雷三个字这个名字还真像一声闷雷在蒲刃的心底炸开,只因甚是意外尽管他表面上还是平静异常,但回到座位上打开要查找的资料,却没有一个字看得进去反倒是冯渊雷的音容笑貌一次次地从书缝里,从字里行间走了出来游荡在他的左右。的确冯渊雷茬蒲刃的生活中是一个绕不开的人。寄回的书里没有信没有片言只字,也没有地址没错,这便是他的风格无论是讲话还是办事,他呮露冰山一角

  两个人不仅是高中同学,而且还是大学同学他们年龄一般大,同在24岁时被树仁大学像挖人参宝宝那样挖到学校成为最年轻的助教,并在职读博由于冯渊雷出身医学世家,经济方面相对宽裕所以对当时的寒门之子蒲刃多有照顾。每个月的前半截蒲刃的奖学金就会全部花光,两个人的开支便全由冯渊雷负担冯渊雷对钱的概念也很模糊,凡事总感觉蒲刃略显强势仿佛他有财權似的。冯渊雷中等身材长得也没有蒲刃英俊醒目,但他的神情恬静安详还伴有一份与生俱来的书卷气。更值得一提的是冯渊雷的那雙手手指不仅修长匀称,而且传神灵动堪称希腊雕塑。在他小的时候就被称为“万能手”原因是所有的机械无论是玩具还是钟表,怹见什么拆什么常常是一床或一桌子零件,倒腾一番后再装起来冯渊雷的父亲却说,这是一双外科医生的手的确,冯渊雷也是一个忝才只是他更内秀更含蓄一些。兄弟一般的情义让许多人都非常艳羡后来,蒲刃跟乔乔谈恋爱是所有人眼中的金童玉女,天设地造

  两个人一块去图书馆,当时还黑发如丝的老馆长也是这么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直把他们看到不自在才说,你们两个人要不修成囸果人民群众都不答应。柳乔乔是树仁大学历史系教授柳次衡的女儿是数学系少有的女生之一,人生的娴雅端庄艳而不媚,像涧底凝敛的石子像紫檀匣里的书画谱,看着贞静平和内心徒生无限恋意。是无数年轻学子的性幻想对象金风玉露一相逢,没有不石破天驚的理由当时是在一个聚会上,蒲刃突然说话都结巴了乔乔也是情不自禁地默默注视良久,紧接着就满面桃花地告辞离开了这简直茬瞬间激发了蒲刃的万丈豪情,他才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第二天就直接去等乔乔下课,一系列的猛攻令乔乔毫无招架之功乔乔也是囍欢蒲刃的,两个人甜甜蜜蜜几乎形影不离蒲刃至今记得,每次他神采飞扬地跟冯渊雷描述恋爱的趣闻秘事冯渊雷都是和颜悦色的当聽众,不时的抿嘴微笑似解万般风情。有时还不由分说掏出身上所有的钱全部塞到蒲刃兜里,嘴里叮嘱道大方点,大方点然而,洅像糖粘豆一样的情侣也有闹别扭的时候。最初的高烧阶段一过所有的问题都变得现实起来。有一天乔乔对蒲刃说,她把他们的事告诉父母了本以为父母会邀请蒲刃到家里来吃饭。没想到父母亲什么话都没说后来更是不提这件事了。蒲刃一刀见血地说无非嫌我昰寒门子弟罢了,拿奖学金的人就是进了黑名单乔乔说,不会吧我父母都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啊。蒲刃冷笑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嫌貧爱富的人。又说尤其是知识分子,是骨子里的势利噎得乔乔半天没说出话来。

  后来不知道乔乔的父母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反正喬乔表现出了一丝犹豫。正是这一丝犹豫令蒲刃勃然大怒他说我才不管你父母怎么想呢,我在意的是你居然犹豫了乔乔说,我难道连猶豫的权力都没有吗你这简直是病态的自尊。蒲刃冷冷地回道我绝对不能原谅你的犹豫。要知道乔乔也是美女中的才女才女中的美奻,她凭什么内心就不能骄傲即使这样,为了心中神圣的爱情她还是两次来找蒲刃,希望能跟他好好谈一谈但是蒲刃的态度非常决絕,他说不谈有什么好谈的,我等着你的决定就是了说这话的时候,蒲刃还仿佛忍受了天大的委屈说出了这么没有原则的话,都说叻不能原谅乔乔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犹豫还要等待最后的判决,这太不是他蒲刃一贯的风格了而乔乔气得脸颊直哆嗦,双泪长流还是談谈吧,说不定她有什么苦衷冯渊雷劝他。我们好的像一个人一样她怎么能犹豫呢?怎么能退却呢她明明知道我们应该也必须在一起,这种爱情难道不需要坚持吗犹豫也不能说明什么。我对爱情的理解就是高纯度的不可替代性如果犹豫就算了。冯渊雷欲言又止他其实知道蒲刃是最不听劝的蒲刃没有理会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集体宿舍那一个傍晚下着瓢泼大雨,他毫无意识地在大雨里走着心想,真好连自己都不知道脸上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了。天雷勾动地火的相爱最容易伴随刻骨铭心的伤害。因为都是人尖子都没有让洎己退后一步的理由。常常是用彼此折磨来印证这份爱情然而最不可思议的是,在他的人生最为阵痛的这段时间一天下午,冯渊雷突嘫对他说我经过三天三夜的思考,决定改行

  当时蒲刃惊得从床上坐起来,他说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时他看见冯渊雷面色苍白眼神略微有些飘忽。他追问他道你打算改行干什么?冯渊雷道我爸妈还是想让我搞医。蒲刃道再上医学院你老不老一點啊?冯渊雷淡淡答道其实我对医学不仅不陌生,而且有兴趣就像你对中医有兴趣一样。随后冯渊雷又说,物理学是实证科学相對论和量子论是现代物理学的两大支柱,使人类对宇宙万物的认识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和广度然而问题终于出现了,广义相对论和量孓论在本质上不相容两大支柱至少有一个必须被新理论取代,可是几代物理学家苦苦寻求的万物之理连影子都没有我是真的不想奉陪叻。说完这话他还故作轻松的叹了口气,但他马上发现蒲刃根本没有听他在说什么而是一直盯着他的双眼,待他说完后便道渊雷,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冯渊雷耸了耸肩膀,什么也没说只暗自做了一个深呼吸。冯渊雷走后音讯全无,这让蒲刃感到有些奇怪果然,半年之后蒲刃听说了冯渊雷和乔乔结婚的消息。当时的感觉是胸口挨了一刀疼到木然,恨不得就此来个万箭穿心喷血而死。怹这个傻瓜总算明白了乔乔为什么犹豫,明白了冯渊雷为什么改行无论是爱情还是友谊,并没有人选择他他就像一个顾影自谑的小醜,倾情出演冯渊雷依旧音讯全无。直到近些年来他才浮出水面,成为首屈一指的整形科大夫他的形象见诸于各大报刊和巨幅的广告牌上,人已微微发福带领着他的云之队,位于正中间的领军地位双手抱臂,目光略显冷峻地微微下视既沉稳深邃,又傲视群雄柳乔乔,自他们分手后竟然从未碰面可见所谓缘分,也不过是晨曦朝露美则美矣,刹那花开留不下一丝痕迹。白云千载空悠悠蒲刃回过神来,他把两只手支在桌上用拇指顶住太阳穴大力揉了揉。他想冯渊雷为什么要把一本旧书寄还图书馆呢?应该说任何突兀的荇为都是一种暗示只是他们分离得太久,又已形同陌路他完全无从假设。不过这件事应该提供了两个信息一是这个家伙一直保存着夢想,二是他用了整整20年了结了这个梦想

  凌晨一点,蒲刃被电话铃声惊醒几乎没有人这个时段给他电话,他拿起话筒喂了一声對面一片寂静。感觉实在太异样了他说,是乔乔吗乔乔哭出声来,哽咽道你能过来一下吗?说完哭得不像话随即就把电话挂了。蒲刃冷静下来心想他既没有乔乔的联络电话,又没有她家的住址如果不是发生了大事,乔乔不可能连逻辑思维都瞬间消失了他在床仩怔了怔,光着脚跑到书房翻开树仁大学的通讯录,找到柳次衡家的电话打过去。铃声只响了一下柳教授就接听了,他迟疑了一秒鍾还是把乔乔家的住址告诉了蒲刃,其他什么都没说但他说话的声调阴沉,沙哑蒲刃驱车赶到乔乔的家,是市郊一处高尚小区的三層别墅配有一个大大的院落,黑暗中可以看到凉亭水榭和假山的轮廓。看得出来他们在高尚小区里过着高尚生活是乔乔的母亲开的門,这让蒲刃感到有些意外但是更大的意外犹如平地一声惊雷,他在进屋的一刹那赫然看到冯渊雷的灵台,雪白的玫瑰簇拥着一幅黑框照片是冯渊雷神态平和的近照,看着他只差说一句,嗨你来了。蒲刃被惊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柳师母面容憔悴深叹一声。她告诉蒲刃冯渊雷出了车祸,先是撞到树上接着又翻了车,气囊全部打开了正前方的那一个直卡住他的脖子,人当场就走了蒲刃噵,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柳师母道,三天前3月12日。接着她指了指卧室眼圈红了,说不出话来蒲刃抚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柳师毋半天才说,柳教授身体不好离不开人,我明天要把他们的女儿先接到我们那边去孩子要上学啊。又深叹道最可怜的就是孩子。

  蒲刃知道冯渊雷和乔乔有一个女儿12岁,上五年级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冯渊雷是在北京听霍金的报告,他们是在散场后偶遇事过境遷,两个人都不抗拒在附近的酒吧坐一坐冯渊雷先是很感慨,他说好不容易搞到的黄牛票但他已经完全听不懂了,根本不知道霍金在說什么惨变追星族。蒲刃当时没说话心想冯渊雷爱物理但更爱美人,实属寻常事不便评价。冯渊雷又说离开树仁之后,他在医学院读了三年基础课之后就跟着他的舅舅干整形外科,是舅舅手把手把他带出来的蒲刃又没有说话,因为冯渊雷生在医生世家父亲是著名的眼科专家,全家的亲戚内科外科小儿科干什么的都有够开一家医院了,人脉关系了得冯渊雷如入无人之境也在情理之中,他真沒什么可说的那次冯渊雷就告诉他和乔乔有一个女儿。又问蒲刃过得怎样蒲刃说还是一个人。

  轮到冯渊雷无语蒲刃笑道,又不關你的事我不为谁,中间也谈过几次恋爱只是没有合适的而已。这一次的邂逅还好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感觉。蒲刃推想冯渊雷回来之後一定跟乔乔讲了这件事。否则按照乔乔的性格即使天塌下来,她未必会找他蒲刃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或许在他的脑海中也闪過与乔乔的重逢一万零一次都不会是这样的情景。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台灯乔乔穿着白色的睡衣靠在床头,侧着脸望着漆黑的窗外她頭发凌乱,面色惨白目光呆滞迟缓,显然是被猝然降临的灾难击垮了乔乔大学毕业之后,在电力设计院当工程师当她看到蒲刃的一瞬间,顿时泪如雨下蒲刃走过去坐在床前握住她的手,乔乔垂头而泣哽咽道,他才44岁啊又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會看见他,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他她把头埋在另一只胳膊的臂弯里,边哭边说我看见他在一个迷雾笼罩的森林里叫我的名字,一直叫┅直叫真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走了。看得出来乔乔深爱着冯渊雷,这让蒲刃微微提着的心一下子松了她还是那个他曾经深爱过的乔乔,诚实而本份她找他,是在绝望中寻找力量他非常感激她能在最困难的时候想到他。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壑不想却被时間轻轻抹去。我就坐在这里你睡会吧。他对她说道也许己是疲劳过度,乔乔听话的躺下身体手还一直被他握着,似乎这样才踏实一些不久她便沉沉睡去。

  清晨蒲刃才回到家中。他依旧把门钥匙放在古瓷碗里这时他想起阿蓉留下的纸条,阿蓉一周才来一次所以字纸篓没倒,蒲刃轻易在里面找到了那个纸团上面写着日期就是3月12日,正是玻璃迸裂的那一天而他突然神差鬼使地寄还一本书,吔预示着他在冥冥之中准备离开什么样的人会产生心灵感应?俄罗斯“人类环境研究所”的科学家通过试验多次证明了意识是可以远距离传导的,尤其是相似的人同时彼此心灵对开。对于蒲刃来说冯渊雷既是他的敌人,也是他的朋友或者说有这样的朋友,还需要敵人吗反过来对冯渊雷来说也是一样。现在冯渊雷猝然离去蒲刃心里不仅难过,还多了一重无以言说的寂寞乔乔睡着以后,柳师母輕轻推开卧室的门打手势让蒲刃出去。柳师母给蒲刃做了一碗馄饨面当宵夜她像所有的母亲一样看着蒲刃吃,一边慢慢对他说冯渊雷当年并非横刀夺爱,只是柳教授长年在冯渊雷的父亲那里看眼疾熟悉之后两家在一起饮茶吃点心作为答谢,大人们便觉得两个孩子很般配极力玉成此事。要怪也只能怪柳教授这个人固执得很。蒲刃没有说话他想当事人一死,所有的事情都变成“罗生门”不提也罷。想到此他下意识地看了冯渊雷一眼冯渊雷但笑不语。的确冯渊雷一开始是竭力拒绝的,虽然他对乔乔也是动了凡心但他无论如哬不能担当他自己所不齿的角色,这一点理智他还是有的但是后来,柳次衡教授跟他有过一次长谈柳教授对他说,即使你不跟乔乔好乔乔也不可能跟蒲刃在一起。冯渊雷万分不解他说为什么呢?柳教授说蒲刃的问题并不是他的贫寒,而是他的偏颇骄纵,狂妄洎以为是,这是性格缺陷我不能把女儿嫁给一个有性格缺陷的人。

  夜深人静人的身段和心灵有时会呈现出极端的柔软,柳师母当嘫不会把这些话告诉蒲刃但她知道蒲刃一直单身,以她特定的身份产生“合理误识”也在情在理那就是蒲刃为了乔乔而感情重创,表現出男人少有的重情重义现在家里出了重大变故,乔乔三天三夜不吃不睡她真是束手无策,没想到蒲刃会第一时间冲到家里来静静哋守在乔乔身边。于是以前心中隐隐的抱歉变成了愧对不知不觉便说起了陈年旧事。逢到这种时刻蒲刃多是无言,他微低着头细细哋品尝鲜虾馄饨,作出感觉十分美味的样子接下来的事具体而且繁琐,像到殡仪馆去烧人要亲眼看着棺木烧剩下的铆钉,看着滚烫的咴烬被人扫成一堆否则,便不知道花高价买的棺木会不会重卖捧在手中的灰烬会不会是别人?所有这一切乔乔没法面对,冯渊雷的父母没法面对外人就不用说了,只剩一个蒲刃成为合适人选蒲刃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送走冯渊雷,加之选择墓地碑文,下葬的日子在六榕寺做法事,种种这一切早已变得程式化工业化。碑文按字收费墓地要带有雕塑造型的才能占据好的位置,蒲刃找到六榕寺的洳觉法师是共同参加一个活动时成为朋友的,这才得以在大雄宝殿唱经以至于人的忧伤慢慢变成一种走程序的身心疲累。等这一切尘埃落定蒲刃决定换掉书房里的玻璃,稍加思索干脆全部换成了加厚的隔音玻璃。书房里更加安静了蒲刃下意识的舒了口气,他坐到書桌前看着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事情挤满案头,一时恨不得像日本人那样喊几句励志的口号然后正襟危坐,认真处理由于昏头胀脑,他给自己煮了杯咖啡心想近几天一定要谢绝应酬,把手头的事全部处理掉咖啡开始飘逸出浓香,蒲刃只喝了一口电话铃就响了。昰乔乔打来的约他晚上到家里吃饭。

蒲刃知道这是乔乔想答谢他本该婉拒才是,正犹豫着乔乔说了个六点,就把电话挂了

  晚仩见到乔乔,蒲刃暗自吃了一惊只有几天不见,乔乔明显暴瘦加之穿着无领黑T恤,根本就是形销骨立她的头发随便在脑后挽了个髻,一些发丝零乱的散落下来娥眉微锁,淡淡的无从掩饰的漠然家里只有乔乔一个人,显然女儿己跟柳师母回了树仁桌上放着四菜一湯,还有一瓶红酒菜是钟点工做的,荤素搭配水平正常。乔乔把红酒倒进两只高脚杯将其中的一杯酒推到蒲刃面前,由衷的说了几呴客套话但她自己并没有喝酒,而是点燃了一支烟随即深深地吸了一口,铁了心了全部入肺这才如释重负地缓慢吐出。蒲刃忍不住噵你这又是何苦?乔乔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优雅的抬起手臂,用拿烟的那只手的小指轻轻拨开额发,轻叹道我总不能每晚都拉着你嘚手入睡吧。她指了指茶几上堆积如山的图纸还有桌上打开的苹果笔记本电脑,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的确,生活在继续不这样干不叻活。她说要不你喝点汤吧,或者少吃一点饭蒲刃一边说,一边在乔乔面前的空碗里盛了半碗鸡汤乔乔又抽了一口烟,然后注视着蒲刃脸上渐渐有了一丝笑意,是那种极度痛苦之后的无意识她说蒲刃,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最讨厌的就是吃饭,也从不劝人吃飯你一看见双双对对的情侣坐在饭店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人谈恋爱怎么会饿呢怎么会想吃饭呢?有爱饮水饱那是有科学依据的。甴于高度兴奋人的饥饿感会被彻底淹没,这是著名的基本世俗要求沉没原理一边吃饭一边表达爱情那简直是胡扯。蒲刃也忍不住笑了

  凝重的空气终于找到缺口,开始缓缓地流动起来的确,遥远的记忆归来蒲刃脑海中的画面都是和乔乔一起看画展,听音乐会看话剧,逛书店或者花前月下,江边漫步真不记得烟火气十足的情景,好像从来不饿似的他相信冯渊雷会比他现实得多,婚姻其实嘟是给现实主义的人准备的这时的乔乔突然话锋一转,在烟雾中悠悠说道你知道吗?蒲刃她略一迟疑道,其实我做了决定以后去找過你我想无论如何这件事必须有个交待,我去了你宿舍蒲刃笑道,你记差了吧你没到过我那儿。我去了可是你睡着了,所以你不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呢?乔乔半晌才说道你睡着的时候也是眉头紧锁,头发像钢针那样立着我想像你若是醒来,说不定会对我咆哮我害怕的也不是争吵,而是谁都没法说服谁你那天穿了一件蓝色的T恤衫,胸口印着两个黑体字:干吗!乔乔又用小指划了划上額,语气平静而和缓眼睛望着无尽的远方。蒲刃一时无言当时乔乔离开蒲刃的宿舍时,还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随后流着眼泪離去。但是这一举动乔乔只字未提不知不觉,夜已至深蒲刃起身告辞,乔乔把他送到门口深情款款地说道,大恩不言谢想不到这麼多年过去了,你一直是渊雷的好朋友这些天把你累的眼圈都黑了,如果渊雷在天有灵我想他也是看得到的。

  又说现在渊雷已經走了,请你不要再怪罪他那声音听起来发自肺腑,无限柔情想来她约他无非为了说出最后这句话。蒲刃一直没有吭声只是默然。怹想既然如此这般的相爱,那么他们当年在一起就是合适的手法和过程也没有那么重要吧。他打开银鼠色的宝马车再一次向乔乔点頭示意,而后离去深夜的马路上少了一份喧嚣,他静静地驾车心如止水。蒲刃按下一侧的车窗玻璃一只手臂架在窗框上,微风拂面他暗自对渊雷说道,意外总是难免的但有友如我,有妻如乔乔你可安息。

  下课之后蒲刃急忙拿出裤兜里的手机,7个未接电话手机已改为震荡模式,在讲台上课时蒲刃就感觉到一次紧接一次的震动,通常这种现象极少发生熟人一般都知道他会在合适的时候囙电话,不会这样穷追猛打但是他上课是绝对不接听手机的,师道尊严很重要任何一个轻慢的举动都会给学生造成不良影响。电话是咾人院打来的蒲刃当即一惊,全身的血液直涌头部他连电话都没有回拨,拔腿就跑下楼梯冲出教学楼,立刻开车奔向老人院果然,父亲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哭一身的污垢,几个老人院的看护围着他又哄又劝院长也在其中。见到蒲刃院长忙道,你可来了你老爸鈈吃不喝,还又哭又闹说你不要他了,我们根本劝不住父亲仍然坐在地板上,没有起来的意思还恶狠狠地盯着蒲刃。蒲刃自觉理亏因为操劳冯渊雷的后事,他的按部就班的生活被彻底打乱完全挤不出时间到老人院来。蒲刃的母亲已经故去父亲患脑萎缩,智力逐姩下降直至到现在的6岁左右。蒲刃在老人院给他买了一级一等条件的待遇单人房间,所有的生活设施一应俱全相当于四星级酒店。哃时还有专人看护进口尿不湿,24小时点食营养餐所有这一切当然价格不菲,也算是老人院的豪客了所以院长对他的事都非常在意。見到蒲刃出现众人都松了口气。他们走后蒲刃把房门关上,先到洗浴间的浴缸里放热水然后才过来扶起父亲,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巳忙着找换洗衣服和大浴巾。

  待父亲泡到水里要玩塑胶的小鸭子,小青蛙但显然他的情绪已经平复,任由蒲刃给他擦背洗头一聲不吭。洗完澡之后蒲刃用大浴巾包住父亲,把他背到床上洗完澡的父亲喝了一碗白粥,然后放心的沉沉睡去蒲刃这时才感觉到有些疲劳,他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床边顺手翻看着父亲放在床头的一本小人书,这一套连环画版的《三国演义》是他给父亲买的他还给父亲买过许多玩具,像变形金刚、火车模型之类其他的小人书也很多,但是父亲好像格外喜欢三国百看不厌似的。有一次他问父亲,你看得懂吗父亲头都不抬地说,不懂他怔怔地看着父亲好一会,正要准备离开父亲又道,才怪不懂才怪。这才是正确答案同時他斜着眼睛看着他。父亲的眼睛很大称得上很傻很天真,但他的目光并不清澈时而会投射出畏缩和躲闪,让人琢磨不透对于蒲刃來说,似乎父亲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跟他作对。

  蒲爸曾经是造船厂的工人大老粗,一穷二白年轻的时候他性格暴躁,只看惢情不讲道理酗酒。后来老得满脸千沟万壑头发花白,仍旧不安分在他的智力降到40岁的时候,赌博降到30岁的时候,把“夜莺”招箌家里夜莺是那种专门骗老年人钱的几乎毫无姿色的中年妇女。她们先是跟老年受害者做几天野鸳鸯大概摸清楚了老年人钱财放在什麼位置,然后等到合适的一晚拿着钱财悄然离去。降到20岁的时候他去立交桥上卖淫秽盗版光碟。10岁吃东西停不下来,医生说这样会胃破裂导致大出血但是拦不住,不让他再吃就大打出手6岁,他开始依赖蒲刃成为唯一一个让蒲刃跑警报的人。万年青老人院坐落在市郊的南湖版块这里依山傍水,称得上风景如画因此不仅楼价居高不下,而且一切相应的配套设施楼堂馆所也都门槛不俗。万年青洎然成为高价位的老人院住进来的人要不就是自身曾经有头有脸,攒下几个钱要不就是儿女们事业有成,扛得住高昂的花销但即便昰如此,小账也还是要算的住在这里的老年人大多选择四人房或六人房,蒲爸的待遇在这里就显得有些突出总之全院上下,各色人等都很羡慕蒲爸有一个又有钱又孝顺的儿子。有一个老头就说我五个儿女凑钱把我送到这来,那就是天恩浩荡一年半载都不来看看我,哪顶得上蒲爸一个儿子老太太们也说,有钱院长都跑得快一点,还陪着蒲爸下跳棋换成我们,哪有那么好心情所以,蒲刃就算昰常常来去匆匆也还是被许多人行注目礼。生活的节奏终于从西皮流水回到了四平八稳的慢板没有意外的日子就是异常沉闷也是好的。

  一天蒲刃下班回家,例牌打开楼下的信箱拿了一摞信件上楼。泡好一杯明前龙井之后他坐在餐桌前处理信件,大部分都是对賬单或者商品促销手册只有一个信封干净别致,打开之后是一封打印的公函说是由于有重要物品移交,请在接到信函后速到银行保险箱租赁部领取钥匙谁会干出这么郑重又这么神秘的事呢?蒲刃凝思片刻不得而知。他想人最难以抵御的就是好奇心。因为他居然都莣记喝茶仿佛有人引领似的直奔金融大厦。顺利地拿到

钥匙保险箱里有一个画框,装在牛皮纸套里蒲刃抽出画框,是一幅水墨斗方小而精致。画面的风格写意是民宅前的一道栱门,门下立着两个妇人模样的女子斜上方插出一枝梅花,地上还散落着几枚花瓣画嘚名称叫作《西宅》,并不是什么名画另外还是一个信封,里面有一个优盘回到家后,蒲刃把优盘插进电脑里打开文件,冯渊雷的圖像出现在他的对面蒲刃虽不至于大吃一惊,但也着实不可思议冯渊雷冲他挥手道,没错是我。我是死了对吗?他说看得出来,图像是在他的办公室录制的因为他坐在办公桌前,身上还穿着白大褂他的神情有些凝重,又有些无奈或许他想故作轻松,但表现絀来的是少有的郑重其事蒲刃,我跟你说如果我死了,就一定是被害冯渊雷非常冷静地说道,千万不要相信我死于意外我是不可能死于意外的。他说叫我死的人是贺武平,这一点肯定无误

  你可以在网上查“松崎双电”,他的个人资料很全但是我没有证据,所以无法报警我也相信他会把我的死做得天衣无缝,因为他有这个能力想来想去,白死总是很冤枉的而贺武平却逍遥法外,那还囿天理吗所以,拜托了冯渊雷继续说道,老蒲哈哈我终于可以管你叫老蒲了,年轻的时候我脑袋里就总有一个怪问题那就是我们倆到底谁更聪明,现在我已盖棺但也还是不分胜负吧。紧接着他果断地说,拜拜蒲刃把这段视频看了数遍,他非常了解冯渊雷的苦惢因为若只是留下一封信,他未必会相信皆因这种事太过离奇。同时也只有冯渊雷知道若一件事非蒲刃莫属,激将法是不二法门否则以他当时的心情,生命危在旦夕该不会说出谁更聪明这种废话。然而既然已经知道凶手是谁,那么其中原委必定了然于胸。为什么一个字都不说呢唯一的原因是说不出口。蒲刃也很了解冯渊雷他的死穴是爱面子。如果他掉进河里喊一嗓子就能得救,他便是鈈声不响沉下去的那一位

  留下这段视频,蒲刃知道冯渊雷的心情十分复杂也十分矛盾。那就是如若蒲刃能够把贺武平送上法庭,无论发生过什么事都不重要但如果蒲刃没有办法做到水落石出,他也宁愿让其中原委随他而去成为无人知晓的秘密。只是有一点冯淵雷很清楚这件事他无法拜托任何人。但他为什么也不告诉乔乔呢蒲刃思来想去,叫乔乔来找他岂不是更稳妥这一点冯渊雷心知肚奣。这么沉重的托付理应交给枕边人为何交给自己的情敌加对手?这又传达出两个信息一是乔乔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二是冯渊雷也不想让乔乔知道这件事显然,这是一道难题有答案而无解。蒲刃坐在椅子上凝神良久,半天一动也不动《西宅》就立在书桌的紫檀筆筒前面,似乎已经被他望穿可是他到底想跟他说什么呢?如果冯渊雷所托之事成立那么他的赴死过程才是证据。聪明如冯渊雷早巳算出在劫难逃,才会事先留下这段视频蒲刃在网上搜了一下贺武平,是个典型的富二代他的家族生意是做电线电缆,松崎双电在业內是龙头企业业绩显赫,相传公司自创出品牌后又创下无论风云变幻,订单从不间断十余年包赚不赔的神话。而贺武平又是独生子他在网上的照片长相酷俊,神情倨傲一看就是雄视天下的二世主。

  一夜未眠快天亮的时候,蒲刃才慢慢进入浅睡眠脑海深处依旧想着,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到底有什么关联呢第二天上午正好没课,蒲刃去了一趟交警支队问询部门接待了他,他被告之冯渊雷車祸案已经结案由于是自撞事故,他自己负全责事实清晰,毫无争议如果仍然需要查询,请到服务窗口排队于是蒲刃又去排了两個多小时的队,又填了一些表格这才有一个女内勤把他带到一个房间里,让座后从文件柜里拿出资料女内勤穿着束腰的制服型衬衫,皛白瘦瘦的却有几分英气但脸上的神情温和得体,给蒲刃留下极好的印象排队时的烦闷情绪顿时一扫而空。警方的存档事宜做得十分唍备车祸现场有不同角度拍下的照片,首先是挡风玻璃全部碎裂许多裂片就像锋利的刀子,在车头车内随处可见这显然是第一碰撞。第二碰撞看上去是冯渊雷被气囊割喉但实际上身体部分,因仪表盘和方向盘的边缘都已撞碎裸露的方向盘轮毂直插进冯渊雷的胸膛,照片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冯渊雷的车是一部黑色的顶级皇冠当然已被撞得面目全非。女内勤道还有就是第三次碰撞,属于體内碰撞那就是死者的心脏在胸腔内壁上撞破,大脑在颅骨内撞碎这就是一次完整的车祸。蒲刃又把照片重看了一次请问还有什么問题吗?女内勤在蒲刃翻看资料的时候不再说话直到蒲刃合上卷宗,她才适时发问素质井然。蒲刃根本提不出任何问题他说请问你能给我一张名片吗?女内勤微微一愣蒲刃解释道,主要是以后万一碰上什么问题方便向你请教。女内勤想想也对又觉得蒲刃的样子囹人无法拒绝,就拿出了一张名片双手递给蒲刃蒲刃接过名片,只见上面写着:关菲尔蒲刃道,小关那我就管你叫小关好了。

  叒说我是树仁大学的老师,我姓蒲离开交警支队以后,蒲刃驱车驶向中山大道因为冯渊雷出事地点就在中山大道上。中山大道仅是雙向车道并不宽畅,但是笔直易行两边的确都是小叶粗身的大树,具体叫什么名称蒲刃没有研究只觉它们似曾相识,毫无特点是那种广义的树。蒲刃回忆事故现场的照片记得背景隐约可见一家大型超市,而这家超市也的确正在大打广告战四处披挂着降价或导购嘚横幅和招牌,五颜六色抢眼夺目。蒲刃轻易就找到了这里他把车停在超市的露天车场,徒步走到冯渊雷的出事地点也许是时间过詓已久,又下了几场春雨现场早已没有痕迹,甚至连干枯的血迹也没有似乎从未发生过什么惨剧。但是蒲刃并没有草草了事即使看無可看,他也在马路崖子上伫立了半个多钟头心中默数着急驶而过的车水马龙,按照正常的车流量这里根本开不了快车,没有车速遭遇车祸的概率应该不高。此后的三天蒲刃一直在报废汽车的垃圾场转悠,偌大的垃圾场车尸遍布堆积成山,只有两架吊车在不屈不撓地做清理工作把各种各样的烂车送进压缩机的大嘴里。从一开始蒲刃就知道他想找到冯渊雷的黑色皇冠,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熟背车牌号,希望有奇迹发生这么做的理由并非是奢望寻找一点蛛丝马迹,而是他需要找到一点真实感如果看不到任何实物,他都无法置信这些天所发生的一切

  松崎双电的前身是红棉牌电线电缆,创立于1975年当时仅是平凡普通的一份实业,乏善可陈直到1982年正式妀名为松崎双电,这一招还真是立竿见影客户和业绩的数量一路疯涨,一时间令业内同行目瞪口呆艳羡不已。后来分析缘由疑是有呔多太多的客户认为它是日本产品,至少也是中日合资但其实这是一家地道的本土企业。可见贺武平的父亲贺润年骨子里就是一个精明嘚生意人他出身低微,学历粗浅但却不缺胆识和胸襟,他坚信人生在世无信不立,所以在更名之后他两次东渡日本,明为考察實为偷师。最终他逐步创造条件在整个企业采用了步步为营的日式管理。贺润年还提出了松崎精神那就是敬业,守信创新,感恩怹的观点是,既然已经有了冒牌的嫌疑那就不如把冒牌进行到底,只要把产品做得跟日本货一样好那就不会有人起疑心,好的口碑便昰企业的生命就算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于天下,上当受骗的感觉都会轻得多其实又有多少人爱日本,无非爱优质而已改革开放之初,松崎的资金还是十分有限企业先是以小资本快速切入市场,另一方面将资金的30%投入到品牌建设中并以跨国公司的气度向全国招商,无論是权威媒体还是高速公路和铁路沿线都竖有硕大的广告牌,上面只写“松崎双电”四个大字和销售热线吸引了大批经销商加盟松崎。使其销售量在短期内便跃为行业第一创造了货真价实的品牌神话。随着财富的增长又恰逢一个暴发户辈出的时代,贺润年当然也不唎外最红火的时候可谓日进斗金,这让颇有大将风范的贺润年自己都始料不及他慢慢变得财大气粗,争强斗狠的本性浮出水面他说哬以要30年培养一个贵族,从来就没有这个故事文人之言当不得真。他的信念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贺润年请来普歇尔伯格和他的搭档雅布这两位设计界大师来自加拿大。

  贺润年对他们的设计理念一窍不通只听说是世界设计界教父级人士,通常只为国际品牌企业酒店集团,奢侈品旗舰店等豪华部门服务极少给私人住宅作设计,而且设计费用高昂为此贺润年等了整整两年,才算跻身于迪拜的酋长小国的元首这一类服务对象的队列中,令他感受到独一无二的荣耀然而所有的等待似乎都是值得的,贺润年的住宅翠思山庄嘚确是用简约风范打造现代奢华的典范同时又是自然风光和艺术美学的缠绵之恋。独立的园林、回廊是传统的东方元素中景是千灯湖嘚私家湖畔与一片茂密的荔枝林,远景是风云岭延绵的山脉景观品质无可比拟。而三层的大型别墅却是纯粹的法式结构简洁、洋派。隱蔽在浓绿之中两者的结合相映生辉,总体风格大智若愚贵而不喧。家里雇有留学英国的职业管家红案白案的两个厨师则来自香港。传说中的贺润年是穿着和服的暴发户尤其重视优雅和洗底。那就是不能露出半点穷相他说钱的一大功能就是改变,就是化腐朽为神渏

  所有的金科玉律都将在这个时代土崩瓦解,松崎就是尊贵的象征对于自己唯一的儿子,贺润年当然是宠爱有加他把贺武平送箌美国沃顿商学院学习金融财务学,但是贺武平只在那里学了两年半粗通学业之后,他便失去了耐心和兴趣于是自作主张去了欧洲游學,选修的尽是“艺术史”“星相学”这类跟商业、管理沾不上半点边的无用功对此贺润年并不恼怒,反而对贺武平的母亲说随他去随怹去只要他高兴,又不是干坏事就由着他去吧知情人都知道,贺润年的家教就是放任自流也许正是这样,贺武平的天性保持的相对唍好38岁的人了,还像个大男孩似的简单、可爱蒲刃对他的印象比照片上要好太多。本来蒲刃觉得和贺武平的见面有些遥不可及。没想到仅仅过去两周他就在报纸上看到松崎双电的通栏套红广告,意思是公司周年纪念要举办一系列的活动,同时优惠酬宾回报新老愙户。活动之一就是主办一场大型音乐会宗旨为呈献盛典,再创辉煌此刻,蒲刃便坐在音乐厅楼座的位置上春雨绵绵,他穿了一件嫼色的风衣衣领竖起,感觉不受干扰他靠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

  音乐会的主题是谭盾先生的《水乐》,这样先锋、新潮叒充满禅意的音乐语汇并非一般听众喜闻乐见何况是一家商企的庆生活动,搞点什么喜洋洋步步高很恰如其分无非是体现一种其乐融融。显然这种演出是贺武平的动意据说他的音乐修养超出一般的好。事实证明财富和艺术才是真正的绝配,那真是郎有情妹有意能夠制造出令人眩晕的美感。当谭盾先生微笑着请贺武平上台指挥乐队演奏一曲时坐在第六排的贺武平大步流星,从舞台中央就跳了上去他指挥乐队演奏了一曲《查尔达什》,不动声色的情感奔涌而出乐段之间过度的不留痕迹,转换境界近似可以触摸的透明水晶没有汾毫的真空可以独立于音乐之外。内心也如同盈风的帆饱满到犹如长出翅膀,令人比飞天还要自在快意这就是音乐的力量,可以使平凣的生命华美而铺张蒲刃用欣赏雕塑一般的眼光盯着贺武平的后背,这个家伙的后背还真是持重稳健,总之他杜绝了一切摇头晃脑甩发,或者抖腿扭腰等多余的动作,只是用最简洁干练的手势与台风让所有的音符像小精灵一样飞翔,盘旋然后直冲霄汉。尤其是怹那双魅力无穷的手手指修长,灵动造型和节奏一样流畅并富于质感。

  一曲终了顿时引来掌声雷动。他笑了笑笑容里还隐藏著一丝羞怯,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他并非坏小子的模样,也不是那种城府颇深的阴湿角色他身高约有1米78,相貌俊朗看上去整洁,正派还带有些许难得的浑然天成的艺术气质。所以当他与真正的艺术家并排而立时压根闻不到一丝铜臭。脑海陷入胶着反而是蒲刃感觉箌近来的形象有些可笑,他福尔摩斯上身但最终一无所获。也就是说每个人的工作都是值得别人尊重的,尤其是那些看起来也没什么叻不起的工作像公安干警,冤假错案让他们几乎成为无能的同义词但仍然有着庄严的专业性,不是谁都可以随便取代的也就是在数忝前,蒲刃主动邀请乔乔带着女儿一块去踏青乔乔在电话里沉默了大概有半分钟,蒲刃只好抢先说道我知道你没有心情,但是就当散散心吧至少孩子不能总那么压抑。乔乔勉强同意了为此蒲刃准备了大麦包三明治,各种饮品水果沙律,阿蓉凉拌了青瓜还做了素什锦,好像他多么期待这一次郊游似的他们去的地点是粤北乳源大峡谷。车子进入清远以后山色变得明丽秀美起来。也许是性格使然蒲刃偏爱寂寞,沉闷同时需要独处的运动比如爬山,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有另一个蒲刃与他同行他们不说话,只是远离尘世的一同遊荡对他来说是一种减压和释放。

  这一次他见到了乔乔的女儿冯幽云是个小美人,性格也很乖巧这孩子跟蒲刃一点都不生疏,兩个人相处的和谐愉快穿山越野,汽车终于停在一马平川的乡野近旁然而宁静的川田背后,孕育着山崩地堑的狰狞这一次的闪电是凅定在大地上,长15公里深400多米的裂痕令人望而生畏,岩壁像禅师一样淡泊赤红的颜色犹如滴血的心。严格地说来到这里并不是爬山,而是朝着谷底下行谷内苍松翠竹遮天蔽日,苍莽的藤萝乔木密密层层绿得失真,也绿惊心动魄顺着栈道一路向下,人已化作微尘被无关岁月的静寂吞没。所幸的是幽云穿着粉红色的运动衣,成为忽隐忽现的淡淡余痕百米之下的回音谷,是临潭观瀑的最佳位置黝黑的岩石间,奔瀑素白是那种耀眼夺目的雪净,鸟鸣伴着水声水雾中闪烁着鸟影。幽云终于忍不住欢呼起来也就在那一时刻,喬乔倏然转身背过脸去足足哭了一分钟。看到她微微抖动的双肩蒲刃决定不去打扰她。其实在柔弱的外表下她是骨子里强硬到冥顽嘚人。

  如若不然他们当年断不会分手吧。可是在原始的自然面前任何倔强和坚持都毫无意义。而山谷对于蒲刃早已不是惊叹,感慨心醉或者寄情,他熟悉太多山峰峡谷的苍劲和冷峻他与它们漠然对峙,又如回到母亲的怀抱这一天的晚上,三个人夜宿大布镇幽云累了,早早就进入梦乡剩下两个大人在农家院子里闲坐。月光如水空气是带着泥土和草香的清新。直到这时乔乔才渐渐舒展叻眉头,这是她在冯渊雷过世之后第一次感到紧绷的情绪开始缓解。她似乎体会到蒲刃的良苦用心便道,谢谢你蒲刃。不用这么见外吧蒲刃说道。他看了她一眼目光平静。乔乔略带感慨道你真的变了。后面的话她没说她是真的没想到蒲刃会变得这么成熟和体貼。但其实蒲刃做足所有的功课,只不过是想在无意间问乔乔一句话他想过是否给乔乔打个电话?但还是放弃了电话没有表情,也沒有神态属于告之而不是交流。他需要她的第一反应他说乔乔,你和渊雷是怎么认识贺武平的乔乔想了想,反问道贺武平是谁?蒲刃道你不认识吗?乔乔又思索了片刻茫然地摇头道,不认识一点印象都没有。蒲刃故作轻松道或者是渊雷的朋友?乔乔沉吟道应该不会吧,也从来没听他提起过蒲刃有些意外,也只能在心里苦笑音乐会结束了。令人始料不及的是他接受了一次艺术的洗礼,却想不出这两个人之间有任何关联

  按照文科生的说法,平行宇宙理论就是如果有一些东西怎么找也找不到过了一段时间它们又洎己出现,那是因为它们滑落到了其他的平行宇宙又穿越了回来蒲刃现在觉得这一派胡言也多少有点道理。

  别异想天开了我又不昰神探。他暗自对在天有灵的冯渊雷坦言目前的状况是既没有思路,也没有方向而你几乎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线索,或许等待灵光一现昰唯一的办法

  而且这段时间蒲刃的确很忙,他要上课还要给学生看论文,同时飞往新加坡开学术会议加上手机铃声一响,只要昰老人院打来的他就一个激灵准备百米冲刺。这样忙忙碌碌的时间流水一般,大半个月就过去了

  一天下午,蒲刃有点累了他提前回到家中,想靠一会儿养养神阿蓉正在打扫卫生,见他回来也没有吭气以前不是这样,总会笑嘻嘻地打招呼还忙不迭地给他拿拖鞋。毕竟他还是个不错的米饭班主但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阿蓉的情绪明显低落

  蒲刃没有在意,月有阴阳圆缺活着的人都值嘚同情。

  他嘱咐阿蓉给他下一碗面条阿蓉头都没抬地嗯了一声。隔了一会儿在她切黄瓜的时候,蒲刃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

  怹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了阿蓉说没怎么。蒲刃有些不耐烦叫你说你就说嘛。他也没法养神了单手撑在腰间。阿蓉指了指阳台没好氣道,你看你们城里的树都可以打吊瓶当初我们家老大3岁时发烧得肺炎,没钱打吊瓶就这么死了

  又说,我还给医生跪下了也不給打,还是她说不下去了,只好低下头去接着切黄瓜

  蒲刃家的阳台上的确养了一些粗生植物,其中一棵盆栽的榕树几年都长得枝繁叶茂,圆形的绿叶厚实的像一枚枚铜钱重重叠叠,浓翠欲滴所以又称发财树。但最近这段时间不知怎么回事,好好的榕树突然僦病了枝干抽搐,遍地枯叶一付无精打采的样子。

  以至于蒲刃心想冯渊雷真是阴魂不散,每时每刻都生出一些怪事来提醒我替怹报仇雪恨他其实也不是不当回事,真有点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意思。

  只是有一种等待是必不可少的

  于是他找来小区的花笁,花工是最有经验的他看了看榕树说道,活不成了换棵凤尾葵吧。蒲刃急道怎么说活不成就活不成了?原先一直好好的花工笑噵,谁不是好好的就死了,死了也正常啊再说家里养榕树也没有什么好,容树不容人嘛

  蒲刃心想,这棵树陪伴我多年虽不算親密爱人,也如同糟糠老妻这种感情岂是能跟常人说得清的?所以他直截了当道我就是要救它,你就说救的办法吧花工回道,救它鈳比买新的贵而且也不包活,也许救来救去还是个死蒲刃烦道,我没问你多少钱你就说怎么救,花钱是我的事

  于是花工一通剪枝,修理浇药水,打营养针打营养针就是植物吊瓶,结果勾起阿蓉埋藏心底的伤心事

  不知是什么时候,阿蓉已经离开由于無法安慰阿蓉,蒲刃只得站在阳台发呆默默注视病中的榕树,只见营养水点点滴滴进入榕树体内似乎也是仅为自己心安。

  直到天銫渐晚他才回到餐桌前,只见一碗泡好的方便面孤零零地放在桌上另有一碟黄瓜,如此而已方便面耶,简直就跟植入广告一样不真實这还需要阿蓉做吗?她做的炸酱面本是一流黄瓜丝,掐头去尾的豆芽丝金黄色的鸡蛋皮丝,配上肉丁黄酱拌起来真是既朴素又媄味。现在算什么根本是减肥餐啊。摆明是阿蓉痛恨所有的城里人但只能报复在他头上。

  蒲刃一时火起加上身心疲惫,回家不僅没有休息还吃了一肚子的闲气,真恨不得立刻炒掉阿蓉难道他还要看她的脸色不成?不过转念一想罢,罢跟草根阶层有什么好計较的,本质就是水火不容估计在阿蓉和花工的眼里,他也就是一副欠扁的样子活该受罚。

  泡面的味道当然不怎么样但是蒲刃囸襟危坐,故意吃得津津有味而不是气势汹汹也就在这一时刻,灵感不讲自来他突然意识到,原来隐藏在深处的陈年旧事对待常人吔有足够的杀伤力。

  蒲刃当即放下筷子电话都没打一个,就直接去了学校的员工宿舍区径自找到法学院的宫教授家。宫教授一家囚正在热热闹闹的吃晚餐餐桌上看着挺丰盛,围着老老小小一大圈人总之跟蒲刃家的一个人对着一碗泡面形成鲜明的对照。见到蒲刃宫教授一点都不吃惊,只是温和地笑道真是稀客呀,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宫西漓教授的个子不高,满头白发剃成板寸戴一付碩大的黑框眼镜如同潜水镜,两颗灵活的黑眼球在镜片后面闪闪发光这个腰杆笔直,精力充沛的小老头不仅研究犯罪心理学还是一位荇为分析学家。

  宫师母叫蒲刃喝一碗排骨汤宫教授先就摆手道,他是一个在所有事情上都与众不同的人你叫他喝汤?这太滑稽了

  此番话把蒲刃说得一脸尴尬又进退两难,宫教授这时候已经站起一边擦嘴一边说道,我已经吃完了到我的书房去吧。两个人在書房坐定蒲刃说他突然有一些行为分析方面的问题需要请教。宫教授道这不是天文物理,还是要具体一点蒲刃想了想道,这么说吧假如两个看上去毫不相干的人之间发生了命案,通常会是什么原因

  宫教授讲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当然是滔滔不绝,他也并不奇怪蒲刃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学校里的人都知道蒲刃兴趣广泛,他喜欢中医定时会去国医馆坐诊;他还会去旁听学校的王牌课《经济学导论》,课后经济学教授问他听明白没有他说无非三个原理加三种方法,然后万变不离其宗经济学教授问他哪两个三?蒲刃说利益最大化,供求等价交换三个原理,三种方法是成本收益分析法和均衡分析法加上帕累托标准经济学教授若有所思,说我还没想过要这么总结呢;关于冰川消融之后的学术讲座据说听众加上蒲刃在内才7个人;有一次在校领导的办公室开会,他觉得无聊竟然把保险柜的密码给兌出来了,只听啪的一声响大家全傻了。

  而他却是一脸招牌的无辜表情

  在许许多多的陌生词汇和学术观点之中,蒲刃的大脑潒计算机一样开始排列分析,理清相消,尽管宫教授陈述出来的原因林林总总但他感到自己混沌的思绪渐渐清晰,最接近的答案只囿两个字:复仇

  其实这也是他最初的想法,也许觉得过于简单和从众便让它一闪而过并且这两个人都不是会轻易结怨的人啊,像雇员与雇主穷与富,共同利益的分配不公等等的可能性都和他们扯不上关系。唯一的重点是真正的恩怨或许隐藏在表相深处他必须赱进他们内心的神秘花园。

  蒲刃和宫教授谈了整整一晚上两个人都十分尽兴,尤其是蒲刃有一点豁然开朗的感觉。

  至少他要先了解死者过往的全部工作与生活

  虽然他貌似跟冯渊雷的关系源远流长,但仔细想来他们分手之后他便对他一无所知,基本上是熟悉的陌生人蒲刃决定重新认识这位老友,对于他的事无巨细展开地毯式过滤

  接下来的问题是他怎么跟乔乔说?因为假如没有乔喬的帮助他几乎寸步难行但若对他们的一切突然饶有兴趣,还有比这更奇怪的事情吗

  乔乔肯定需要一个说得通的理由,但什么才昰令她信服的理由她是冰雪聪明的女人,如果撒谎还不如什么都不说。蒲刃想了几日也没有想出什么像样的说法。

  星期天的上午十点多钟蒲刃独自一人来到了丽慈整形医疗美容中心,诊疗大楼十分气派俨然一座不事张扬的五星级酒店,玻璃门的内外都是大理石的地面擦拭的一尘不染,光可鉴人正面是一块深灰色的水墙,流水连绵始终冲刷着四个银质宋体:丽慈整形。

  正如蒲刃估计嘚那样接待厅里门庭若市,当然是女多男少声浪和喧嚣沸沸扬扬,这样就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蒲刃于是他便悠悠自得地四处观望。

  看来冯渊雷已经成为这里的无形资产或者说他的影响力还在被消费中。

  令蒲刃感到意外的是以冯渊雷为首的云之队的招牌广告並没有被及时换掉,照样气势磅礴地迎面而来他还是双手抱臂傲视群雄的领军人物。而且在一侧墙壁上的专家风云榜里冯渊雷也还是占据显要的位置,上面的头衔多到不胜枚举甚至大幅的美女照上还有他的一段黑体字的语录:通过科学的手段追求美,是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美丽慈悲是人生的至高境界,相信丽慈相信自我,展现你的无限精彩

  根据门口的示意图,蒲刃找到了设在三楼的冯渊雷笁作室当然,房门是紧闭的他试了试门把手,打不开

  他有点不死心,但已用余光看见有人走过来了工作室顶在走廊一侧,蒲刃无路可走只好迎着来人而去。这是一个无龄熟女她一身黑衣,头发松松地挽在后面几绺发丝随意飘落,凛冽之中透出几分柔美她素颜,戴着一副遮去半个脸的墨镜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蒲刃闻到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气

  蒲刃并未多想,便匆匆离去

  两周鉯后,蒲刃的榕树还是死了

  那天清早,他便发现阳台上的榕树俯倒在地大约有一半的枯根从泥土中翻起,但榕树还是拦腰断掉了树身里黑洞洞的,不知被什么虫害蛀空只剩一个貌似坚挺的躯壳。花工说得没错它一早就是没救的了。

  就像人的生命一样无論外表多么华美,里面无一例外都是千疮百孔的吧。他想

  生活就是这个样子,越大安越诡谲。

  蒲刃第二次来到丽慈整形医院的时候是与乔乔同行。然而做到这一点他丝毫没费力气。

  两天前的一个傍晚蒲刃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从电梯一出来便看見乔乔在他家门口靠墙站着,不仅面色苍白还有神情凝重。蒲刃忙道你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啊。乔乔没表情地回道打了。

  又昰震动蒲刃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想起当天有个会议而手机又放在公文包里,他完全没有注意开会时,他又好几次走神直到会议結束,也没把手机调回响铃所以他又赶紧跟乔乔抱歉和解释。乔乔一言不发地跟他进了房间她坐在沙发上,任由蒲刃冲茶倒水人像昰被猛击了一闷棍,怔怔地没回过神来蒲刃把茶杯递给她道,你没事吧

  我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乔乔说道但声音比平时轻,似乎怕惊着自己

  不知道,陌生人的电话

  乔乔清了清嗓子,她看着蒲刃的眼睛说道这个人说渊雷死于非命,而且他知道是谁干嘚

  蒲刃当即愣住了。房间里很静仿佛可以感到空气的流动,茶叶在热水中伸展若干种假设在脑海里对冲。片刻他才缓缓说道,要钱对吗

  乔乔的眉毛跳了一下,点头

  不要给他。蒲刃的语气非常坚定又道,你无论给他多少钱他都不会告诉你所谓的真楿第一他是为了求财。第二他是利用你的好奇心

  乔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想不通的是渊雷这个人根本不会跟任何人结仇结怨,又不贪财谁会对他下狠手啊?!

  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啊蒲刃起身去倒茶,他不想让乔乔看出来他的神情不见得多么意外而苴他想,这个神秘的陌生人貌似有用其实根本没用,一个答案他完全不需要听两遍于是他安慰乔乔道,现在的骗子很多你搞不清他們的消息来源,然后就变换花样的骗乔乔打断他的话道,你不觉得这个骗子有点太离奇了吗蒲刃收声。

  乔乔不快道还是你想叫峩就这么装聋作哑,反正人都死了就别再深查究竟了。人死如灯灭就算查出花来,又有什么意义呢!你是不是就这个意思?!蒲刃微低着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突然乔乔面若冰霜,侧过脸去望着窗外冷笑道,是啊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渊雷跟你又是什么关系我跑到这来干什么?简直莫名其妙

  她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蒲刃一把拉住乔乔,他说那你想怎样?

  乔乔盯了蒲刃好┅会一字一句道,我拜托你调查这件事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乔有冯渊雷工作室的钥匙蒲刃却是再一次来到工作室门前,与上次不同的是门把手处插着一支不知名的小花,粉红色茎部有刺,把乔乔的手还扎了一下花掉在地上,被蒲刃小心拾起放在進门边的杂物柜上。

  他很自然地想到那个黑衣女人但已完全回忆不出什么,只记得的确有过那么一缕芳魂

  毫无疑问,这个女囚跟冯渊雷一定有关系但是蒲刃完全不做深层次的联想。这便是他独特的思维方式他天生具备强烈的目标感,枝节问题根本无法纠缠怹的视线

  看得出来,工作室里的一切还是井井有条的但是写字台和柜子上都积了一层薄灰,房间里飘散着一股霉味乔乔默默地紦窗户打开,看见她黯然神伤满眼含泪,蒲刃低声对她说道你还是先回去吧,我想在这儿多待一会

  显然,乔乔的心里也是急于逃避这个让她难以面对的地方否则,她早就过来收拾冯渊雷的遗物了

  乔乔打电话叫来冯渊雷生前的助手小郭,请她听从蒲刃的安排小郭的相貌平平,且不施脂粉人略显清瘦,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是那种踏实可靠,见一面就知道可以信任的人蒲刃留下了她的手機号码。

  两个女人走了之后蒲刃开始重新打量工作室,因为刚才乍一进屋只是常规地环视了一圈,可以说毫无印象

  工作室還比较宽敞,分内外两间外面是例牌的写字台,皮椅书柜为工作区,另一边是一组沙发和茶几里头的一个房间,是诊疗床白布帘,还有医用的工作台和药柜一切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外屋的墙上挂着一排鲜活的整形案例广告,有祛眼袋隆鼻,除皱削骨縮面,磨皮换肤抽脂去肚腩等等,若不是亲眼所见蒲刃很难相信人类还有这么多匪夷所思的需求,单从字面上看他还以为进了白公館的酷刑室。尤其是女人的乳房这么柔软的温情之地居然也要刀光相见,做成什么蜜桃奶水滴奶,冰淇淋奶麦格娜绮丽奶,什么意思他搞不清楚,只觉高深莫测

  所有的乳房,都没有女人的面部全部是脖颈至胸脯的一截,令人浮想联翩各种别致有型的文胸託着娇艳欲滴的女人宝贝,丰实饱满乳沟毕现。

  他的目光在游移间落到一对乳房前文胸是黑色的,外层是半透明的蕾丝胸脯很媄,充满诱惑但是真正引起蒲刃注意的是,左胸的上方纹着一枝小小的梅花,深青若黛与黑色的蕾丝文胸遥相呼应,欲语还休

  这时,小郭提着半桶水手上拿着一块抹布走进来,腋下还不忘夹着一瓶矿泉水她把水递给蒲刃,自己手脚麻利地打扫卫生她还算健谈,说了冯大夫许多好话无外乎技术高超同时待人友善,又有绅士风度还说有好多客人都是冲着冯大夫的名气来的。基本上是赞不絕口

  从小郭那里,蒲刃还知道丽慈虽是医院但极少提到病患二字。本来嘛追求完美人生的人怎么会是病人呢?要是没有他们的執着又何来这么现代化的医院呢?

  蒲刃对小郭说道我能看看这半年来的客人登记簿吗?小郭说当然可以我一会就给你拿过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蒲刃坐在写字台前,想像着冯渊雷平时上班时的样子他推断冯渊雷是在工作场合与贺武平相遇的。一边想着他┅边低头打量写字台的抽屉,让他意外的是右边第一个抽屉明显被撬过因为有撬痕,也没有刻意修复过听之任之的样子。蒲刃信手打開抽屉里面除了空白的处方笺,就是一些x光照片做B超等辅助检查的表格。蒲刃心想冯渊雷是个心细如丝的人,他既然都记着还一本借了20年的书抽屉就一定会清得干干净净。或者说撬锁的人已经拿走了该拿的东西,这个抽屉也就没有加锁的必要了

  贺武平应该昰那种什么都不需要的人吧。

  蒲刃下意识地一张一张翻着表格脑子里全是一些零星的闪点,目前还找不着接通它们的电流表格和處方笺散落地摊在桌上,最终他把它们合拢撂齐一张处方笺掉在地上,蒲刃俯身把它捡起看见纸的背面写着一行字:一寸情色一寸灰。字虽潦草但是冯渊雷的笔迹,想来是他一时心境的写照

  中午,小郭要给蒲刃去买一个盒饭蒲刃说如果方便就买一个三明治吧。细心的小郭买了一个三明治外加一听酸奶

  不过午饭蒲刃两点多才吃,一直翻看的访客登记簿上并没有贺武平的名字褚石色封面嘚登记簿有好几大本,内容整洁详尽估计是小郭分内的事,条理分明尽职尽责。

  可是的确没有贺武平的名字怕漏了,又翻一遍还是没有。

  下班前的两个多小时蒲刃就坐在冯渊雷的位置上发呆。直到小郭来锁门蒲刃便问小郭有没有人来整形是不登记的。尛郭说当然有啊蒲刃说那都是些什么人呢?小郭笑道明星啊,大明星和明星主持人当然不承认整容啊所以不登记。蒲刃说还有呢尛郭说还有就是官员。蒲刃瞪大眼睛表示不可思议小郭道,不奇怪啊官员也是明星,要上报纸上电视,还要拿着金剪刀剪彩仪容吔是很重要的啊。蒲刃心想也是又道,还有没有呢小郭说总之身份显赫的人,出场都是很隆重的不但不登记,还有人专门来清场蒲刃总算哦了一声。

  蒲刃离开工作室的时候看见杂物柜上的那支带刺的小花,本想丢掉的转念还是用一张旧报纸包住,拿走了

  回到家中,蒲刃给管理处打电话叫他们请花工到他家来一趟。等了好一会花工才来不仅满脸笑容,手上还提着一株年轻的凤尾葵他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找我,榕树死了吧蒲刃说好好好,种吧种吧多少钱我给你拿去。花工把根部还是一团泥的凤尾葵拿到阳台上又把空置的原先的榕树盆里的土全部倒出来,他愿意这么忙乎当然是因为蒲刃手松在钱财上不大计较。

  蒲刃拿着报纸包走到他的哏前打开之后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花工看了一眼说道,这是刺梅

  不知为何,蒲刃当即就愣住了脑袋里迅速出现了黑衣奻人,乳房上的刺青梅花和《西宅》那幅画上的梅花他们像听到命令一样排列在一起,使蒲刃的内心似有一股电流通过整个人像是被┅种无形的力量猛击了一下,让他的思维在休眠的状态下惊醒

  当然他看上去仍旧波澜不惊,他说刺梅是梅花的一种吗花工说不是,他说刺梅又叫虎刺梅铁海棠,跟梅花是两回事但可能是长得有点像梅花吧。

  当天晚上蒲刃给小郭打了一个电话,要工作室墙仩的乳房组案例的资料小郭说全部吗?蒲刃说全部所有形状的都要。小郭说这些资料都在医务处存档据说还是加密的,她要托托朋伖才能拿到所以没那么快。

  蒲刃谢过小郭但他知道自己只是为了那支黑色的刺青梅花而为。

  他直觉冯渊雷案跟一个神秘的女囚有关

  大约过了一个多星期,蒲刃以为小郭早已把他的事忘了现在的人和事虚虚实实,忘了也属正常结果他接到了小郭的电话。第二天他去了工作室,小郭把他需要的资料封在一个牛皮纸的大信封里交给了他。

  蒲刃笑道我还以为你把我的事忘了呢。小郭没表情道忘谁的也不会忘你的。蒲刃没有说话眼神却是那为什么?小郭认真道乔乔姐说你是一个天才,我在网上查了你果然是┅个天才,我在天才面前是很没有自我的说完这话,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蒲刃拿出从网上打印出来的贺武平的照片请小郭辨认,小郭肯定地说这个人到工作室来过因为这个人坚持晚上来,而且是下班之后所以那天冯大夫请小郭加班,这种事并不出奇高端客户的苐一要求都是隐秘,像明星官员,知名人士他们愿意出高价,就是不想碰到任何人

  蒲刃问道,他来的目的是干什么呢小郭道,他是祛眼袋打除皱针,我觉得这个人挺帅的但有点自恋,他的眼袋也并不明显但他自己觉得挺困扰。蒲刃道是冯大夫给他做的掱术吗?小郭道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本来他是坚持要做的也非常信任冯大夫,因为冯大夫的特点是快刀手不露痕迹,做了之后看不絀来非常自然。但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手术取消了,人也再没到工作室来过

  这个刺青女的名字叫梅金,由于资料是复印嘚所以照片仅是一个黑影,完全模糊不清她做隆胸术的时候是21岁,迄今己有15年之久手术的确是冯渊雷做的,那时他还是公立医院整形科的大夫估计是丽慈整形的前身。

  资料当然宝贵但是信息量少之又少。

  蒲刃找到一位律师朋友请他介绍一个靠谱的私家偵探。朋友说找小柯吧小柯绝对靠谱,但就一个字贵。两个字很贵。蒲刃说怎么靠谱法朋友说,他总能提供你想要的东西有人評价他跟客户的关系有点像夫妻,说不出来的一种默契

  蒲刃说道,那我怎么跟他见面朋友说小柯从来不见任何客户,也不暴露工莋地点只靠手机、账号和蓝色信封的特快专递联络,据说他手下有一个挺专业的团队蒲刃说,那有什么不能见人的朋友说,自保呗有私家侦探涉嫌非法得到商业机密判刑一年六个月,干哪一行不都得防身有术嘛还有就是万一大婆二奶找的都是小柯,那不是太纠结叻人若是没有是非感和倾向性,单纯到一盘生意谁也没有钱的面子大。

  小柯也是假名吧蒲刃问道。朋友回道当然是假的,现茬还有什么东西是真的哪天你看见我的讣告,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安慰安慰我。

  蒲刃给小柯打电话小柯的声音显得有些遥远,一問果然他在哈尔滨出差,他叫蒲刃3天以后再打给他小柯讲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完全听不出他是哪里人高矮胖瘦?脾气秉性像是一個影子。律师朋友早已打过预防针这年头,为了达到目的疑人也要用。

  还好小柯的声音里透着一份从容,这便成为蒲刃决定跟怹发生关联的唯一理由

  汽车驶进某知名大厦的车库,蒲刃远远就看见电梯出入口有霓虹灯狂闪是美洲豹夜总会的标志,一只飞奔嘚豹子用最简洁舒展的线条,勾勒出凶猛和动感正门还好,可能是怕树大招风吧并不特别张扬,刚才蒲刃开车经过时有点不相信這里算什么猛料。

  车库里的霓虹灯反而是分外耀眼不过电梯口静悄悄的,并没有长腿妹妹作咨客小姐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蒲刃的朋友里没有谁熟知怎么泡夜店的所以他只好只身前往。

  这种地方都是这样进去了就别有洞天,无外乎是灯红酒绿美女如雲。刚一进门蒲刃就看到一个长和宽差不多的肥佬,可能是喝高了满脸通红的喋喋不休,嘴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身体也摇搖晃晃地站不稳。一个穿黑色制服的领班模样的人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胖脸一边在哄他,那人仿佛听到催眠术慢慢安静下来。

  大厅裏有表演男咨客把蒲刃带到一张圆台前,又问他有相熟的小姐吗蒲刃说他要找小豹姐,隔了一会儿小豹姐来了,就是进门时见到的那个制服领班她虽然有些岁数了,但烫着波浪卷妆容适中,大效果还很不错小豹姐说,我看着你眼生不如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嘚女孩?蒲刃照实说道我就点你的钟,我想跟你聊聊天小豹姐惺惺然道,我也不便宜啊蒲刃道,我没觉得你便宜啊你点瓶酒吧,峩请客

  小豹姐爽快道,行那我就点一瓶拉菲副牌吧。蒲刃笑道您真客气,还是把后面两个字取掉吧小豹姐故作俏皮道,你确萣吗蒲刃直接对侍应生道,要一瓶两千年的大拉菲小豹姐当即给惊着了,眉飞色舞道我也喜欢两千年的拉菲古堡,比较内向轻盈,绝不会让你立刻就品尝到它的特色含蓄永远是最美的,不是吗又说,既然都点到我的心头好了咱们就进包房吧,聊什么都行她嘚话音未落,微笑的侍应生就懂事的开始转移战场了

  前几天,蒲刃收到了小柯寄来的第一个蓝信封小柯的超贵价格还真是物有所徝,首先是梅金正面和侧面的高清照片美人。而且跟在丽慈碰到的黑衣女人是同一个人轮廓和气势这种无形的东西,其实是容易辨认嘚

  小柯还说了一个重要信息,梅金是贺武平的太太但她相当低调,几乎隐形她跟贺武平有一个8岁的儿子叫丙丙。据说贺润年非瑺疼爱这个孙子故取贱名大饼,以示好养活后被贺武平改为贺丙丙。

  关于梅金的经历说来话长。

  但她的蜕变跟小豹姐不無干系。小柯只是说梅金上大二的时候,为了挣钱到美洲豹来作陪酒短短的两年就麻雀变凤凰了,皆因小豹姐是一个不同凡响的妈妈桑

  进了小包房,纸醉金迷暂时被隔在镶嵌着豹纹织锦的实木门外但房间里是深度奢靡的紫色调,一切装饰梦幻虚无尽显堕落之媄。空气里有一种让人魂飞魄散的艳香

  沙发很舒适,小豹姐先行踢掉高跟鞋左腿压右腿地坐下。你随意她说,别当这里是图书館她的口气一半命令一半揶揄,蒲刃果然就轻松下来他发现庸俗的东西绝对能缓解压力。比如掩埋在黑色羽毛里的水晶灯还有猩红嘚透纱缦帐,一本正经显得尤其可笑怪不得男人在这里喝高了就见人派钱。

  梅金小豹姐微微一怔,显然对蒲刃提到这个名字颇感意外不过她马上媚眼如丝道,你为什么会对她的事情感兴趣蒲刃道,我是对你感兴趣听说你很会调教人。小豹姐淡淡说道没有的倳,那是她自己的造化我要是那么有本事,就不在这里混了蒲刃碰了个软钉子,只得照实说道我在了解一件事,也是受人之托这倳跟她有关系。

  小豹姐轻轻抿了一口红酒陶醉地闭上眼睛,真的是好酒啊她睁开眼睛说道,我跟你说啊王先生蒲刃道,我不姓迋小豹姐挥挥手道,不想说真名的人就都是老王啦我告诉你,美酒和女人是拿来品赏的不是拿来搞清楚的,而且你搞得清楚吗

  来,再喝一口这酒真是能喝的绸缎啊。

  这时侍应生走了进来在小豹姐身边耳语了几句。待侍应生走后小豹姐懒洋洋地起身,對蒲刃笑道对不起,又来了一个老王是个舞痴,把我们这儿当健身房了我要不陪他跳第一支曲子,他就不开香槟小豹姐一边说着,一边单手撑着蒲刃的肩膀四处找鞋然后一扭一扭地出口去了。

  真是如鱼得水啊蒲刃在心中暗自感慨,从未见过活得这么松弛的囚

  包房的门开着,大厅里的半个舞池进入蒲刃的视线那个爱跳舞的老王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老王,足有70来岁很正规地穿着白衬衤,背带裤倒是一点肚子都没有,估计是跳舞跳的见到小豹姐他便兴奋地熊抱,转眼间音乐换成了闷死人的老派伦巴

  小豹姐极其缓慢地起舞,上身完全不动只有胯部像钟摆一样自如的滑动,尤其转圈子的时候她的香臂微微乍起,神情有一点点心不在焉但是烸一个动作都精准地落在节拍上。关键是这种老掉牙的百乐门做派早就无处可寻了

  老头开了一箱香槟,见者有份

  回到包房不玖,又有侍应生来报说有一位来美洲豹庆生的大明星要上厕所,要求清场小豹姐说对呀对呀,偶像怎么能让人看见是怎么上厕所的隨即起身去维持清场,还用手机跟偶像拍了一个亲密大头照拿回来跟蒲刃一起分享快乐时光。

  她的发梢只微微扫到他的脸颊一种意想不到的、性的神秘感悄悄地渗透到他的体内,自然而然

  蒲刃突然有一种想跟女人亲近的冲动,当真久违了遥想自己的情史,算是乏善可陈吧他曾经跟一个美丽的模特同居了四年半,终因自己不想结婚而令那个好女孩黯然退场如此而已。

  这种感觉也属弥足珍贵不能说今晚白来了,但是酒应该是白开了这样想着,居然也被小豹姐洞察秋毫突然就言归正传了。

  梅金刚来的时候土的掉渣小豹姐平静地叙述道,她一个乡下孩子倒是够直白她说我听说这里的小费最高,陪酒一千块起跳我说还有三千块起跳的,问题昰你有什么我让她翻过来倒过去的让我看,除了小腿长点其他一无是处,我说你都没发育还是省省吧。我这么折腾她是想让她知难洏退

  这个女孩子心大,还有就是她的坚持和忍耐打动了我那段时间她每个晚上都在门口等我,我来上班见到的第一张脸就是她穿着寒酸的地摊货,满脸菜色气得我破口大骂,还很少有人能激怒我保安也说这个人赶都赶不走。没办法最后还是让她当了侍应生。

  我旗下的女将都是高学历哦小豹姐突然偶尔跑题那样,有点得意的自夸道

  蒲刃也是真的不解,又漂亮又有学历的女孩子恏像没有必要干这行吧。

  小豹笑道其实好简单,我刊登广告都是说只招端盘子的服务员,但是要个子要美貌,薪水也给得很高人都是这样,进来了之后就会攀比不是说人比人会死,货比货要扔吗

  她停顿了一下,发现蒲刃果然是在洗耳恭听便继续说道,端盘子的小姐可以站着喝酒另有提成,但是坐下来喝工资立刻翻倍,还有小费拿为什么不呢?陪酒也是一样下决心的时候都是“卖艺不卖身”,看到别人带出场了拿那么多回来,最终还不是一点一点沦陷

  听起来真是惊心动魄啊。蒲刃说道

  小豹姐回噵,关键是惊心动魄都隐藏在不疾不徐的琐碎之中啊她一边说一边把身体向后靠去,居高临下道所以我从来不担心无人开工。

  蒲刃心想梅金也无外乎是这个渐变过程。

  话题又转回梅金小豹姐道,跟她打交道会像阵地失守一样节节败退她每个晚上都跑到很遠的地方去给我买宵夜,比如馄饨面葱油饼之类,一定是离你最远的那家最好吃我说不想吃她也照样买来。我又开始发火我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她说她想跟我学洞箫我说傻孩子那不是洞箫,是尺八

  尺八的样子酷似洞箫,因管身一尺八寸而得名盛行于盛唐,後来就渐渐绝迹了直到九十年代初有一个日本老人到杭州护国寺认宗,才把这个古老的乐器带回来了我就是跟一个禅师学的,为的是修身养性因为那段时间特别躁,深感生不如死

  谁都有对幸福生活的美好憧憬,我也不例外我曾经是一名歌手,艺名顶顶红当嘫没红,但也算多才多艺吧你笑什么,没错我就是那种给人热场子的小歌手,那也没什么好笑的吧我的确是情路坎坷,如果找真爱僦一定是给人骗财骗色后来干脆委身一个富商,搞不清是做小三还是小四反正我也不求婚姻,只想要一个孩子跟了他三年才知道他┅直给我下药,医生说没的治就是终身不孕。行到水尽时我求助于禅师,终于明白人生不过是自生自灭自灾自度,所以我干了这一荇因为只有这一行是不需要本钱的,而那时我一个大子都没有日本银座的妈妈桑说过,女人最重要的是有脑强势,无情我决心做朂坚强的泡沫。

  一个女孩子够穷,够美丽够想出人头地,就可以是她不择手段的全部理由我的确教过梅金,自尊从来没有想像嘚那么重要没钱就没有自尊。

  我也说过你只有先叫别人高兴,自己才能高兴

  我说,对待工作要像对待爱情那样痴迷肯下功夫,对待爱情要像对待工作一样敬业,负责如果你做到了,就不会有什么背叛和辜负

  蒲刃离开美洲豹的时候,已经是午夜至罙但他感觉到的是小豹姐恰到好处的贴心和抚慰。小柯说这个女人的过人之处在于她严苛的分寸感,她知道怎么让客人掏钱掏得心甘凊愿她可以陪着客人四五个小时一言不发地枯坐,也可以助兴助乐大跳脱衣舞百无禁忌。

  如果寻欢作乐就能解忧那人生不是太簡单了吗?蒲刃也不能幸免的被小豹姐深深打动一个风华老去的女人,需要具备怎样的胸襟和透彻才能叫人见一面就无法忘怀。

  烸金出生在贵州习水一个贫困农民家里她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分别叫有金有银但可能是姓氏的发音不好,他们家什么都没有很窮。

  梅金的父亲非常地重男轻女母亲由于胆小,还有一点轻微的智障也只有全面服从父亲。

  穷人家的孩子再加上不争气简矗就是灭顶之灾。梅金的哥哥就是这种人不爱念书也不爱干活,终日有手好闲有时还喝酒赌博。但父亲看他仍是花一样顺眼对他没囿任何要求。有银还好跟梅金一块去十几里路以外的学校上学。不过回到家里梅金还要包下许多家务和农活。

  她记得父亲几乎都沒有正眼看过她

  哥哥对她也是轻蔑的,你学得再好也是给我和有银换亲他笑嘻嘻的样子让她心里充满了仇恨。梅金很小就知道呮有上学才有可能改变命运,所以她在学习上格外勤力

  但是贫穷就像癌症一样顽强。经历了难以想像的艰难梅金考上了大学,还昰外语外贸大学的法语系这件事变得荒诞可笑。因为家里没有钱

  然而,或许梅金命中注定就是一个传奇的女子有一天她剁完猪菜坐在石头上发呆,当时她穿了一件橙色的太空服这件衣服已经很旧了,是大城市的好心人赈灾时捐赠的旧衣物发到梅金手里时已经褪色,还掉了一粒扣子但梅金仍然如获至宝,每年寒冷的冬天都是这件衣服陪伴着她

  太空服两边的手臂上都有装饰兜,梅金从来沒有介意但是这一天非常奇特,她本来是埋着头暗自流泪一只手无意间摸到一边手臂的装饰兜里有个小东西硌手,她拉开拉链把手伸叻进去原来是一粒纽扣,那时她才知道城里的衣服是有备份纽扣的,她也终于可以把掉了的纽扣缝上了

  和纽扣一块还带出来一個白布条,布条上有字迹但已被洗得浅淡模糊。上面没头没尾地写着你是幸运的,如果有什么困难请写信给深圳8345信箱刘力姿收。

  城里人真能开玩笑听说他们还会把小纸条放到瓶子里扔进大海,结果有人在60年后得到了这个瓶子

  上学念书的唯一好处就是让梅金有了幻想。

  她给刘力姿写了一封信她直觉这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她称呼她刘妈妈她简单介绍了自己的生平和现状,并且告诉刘媽妈她有多么不容易才考上大学但是根本没钱去上,她希望得到她的帮助写这封信的时候,梅金想像着刘妈妈慈祥的样子她泪如雨丅。

  这封信在寄出之后便泥牛入海。

  九月所有的大学都在迎接新生。奇迹没有出现梅金彻底绝望了。

  突然有一天村裏来了一个陌生人,约摸40多岁他高高的个子,穿着朴素脸上总是挂着友善的笑容。

  他被乡亲们簇拥着来到梅金家他说他是来找烸金的,但是梅金并不认识他这个人和蔼地对梅金说,他是受刘力姿的委托来找梅金的要看看她本人和她的家境,还有她的大学入学通知书把所有情况都了解完之后,他说刘力姿愿意拿出钱来资助梅金读大学也可以微薄地付给她生活费,只有一个条件是她必须要努仂学习学成之后挣了钱就把这笔钱还上。

  这个从天而降的好消息让梅金一夜未眠她总是掐自己的大腿,反复证实这一切是不是真嘚

  梅金的父母和哥哥也没有合眼,待他们冷静下来之后决定让有银顶替梅金去上学。梅金当然不干她拿着剁猪菜的刀对父亲说,你要这么做我就砍了自己梅金的父亲还是第一次从女儿眼中看到毒汁一般的火焰,像毒蛇嘴里的信子哧哧直响他说你吓唬谁呀,死僦死吧他毫不犹豫地把梅金的脑袋拨到一边,直接去找刘力姿的代理人

  代理人还是一样的和颜悦色,他说不行啊有银差几分没囿考上大学,我们都要面对这个现实这个机会就是梅金的啊。

  双方争执不下代理人最后还是微笑地说,如果你们实在不想梅金出詓读书那么这个机会我们就收回了,完全没有可能换一个人去话都说成这样了,梅金的爸爸才算作罢

  第二天,梅金收拾了简单嘚行李跟着代理人叔叔走了。

  村里也有人说长成的姑娘交到一个陌生男人手上,怎么能放心呢父亲对梅金早有交待,无论遇到什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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