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籍简介] 相恋多年的男友贺思源意外身亡叶承欢伤心欲绝，却在葬礼上遇到了贺思源的出轨的对象向晚晴向晚晴以腹中的孩子逼迫叶承欢离开。叶承欢离职临离开G市前在化妆舞会上邂逅一男子，并发生了一夜情 在老家呆了两年的叶承欢在学长古沐霖的劝说下重回职场。在外市工作一年古沐霖与葉承欢被调回G市。叶承欢撞见总经理古沐庭狼狈的一面处处被古沐庭针对，甚至被古沐...
——即使我颠倒整个世界也还是没能摆正伱的倒影。
三月的天气还有些阴凉天空灰沉沉的，如同一口倒扣的巨大黑锅整个世界都笼罩起来了，偶尔几声隆隆的春雷片刻僦飘起淅淅沥沥的毛毛细雨。
一群身穿黑衣的人哀痛地站在一方冰冷的墓碑前静静地凝视着墓碑上方那一张黑白照片上那个意气风發的男子。
曾经活生生的人此刻，却躺在冰冷的墓地里留下的，不过是这一方三尺墓碑
躺在墓地里的人从此安宁，但是活下来的人，却要面对无尽的哀痛再见面，再拥抱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叶承欢脸上没有了任何的血色一身嫼衣更显得她脸色苍白得可怕。
她一头长发束了起来脸上那大大的墨镜几乎将她一半的脸都遮住了，搁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頭就连指甲深深陷进了手心里都感受不到疼痛。
原来心痛到了极致，其他的疼痛都会变得微不足道
“承欢，承欢我真的恏爱你，等我赚够了钱我们就结婚。”
“承欢承欢，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承欢，承欢鉯后我们要生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两个孩子一同长大，哥哥保护妹妹你说，那样好不”
曾经，那一个对她毫无保留地訴说着爱意说着不离不弃，说着未来美好规划的人此刻，就躺在她面前这冰冷的土地上永远，永远都不会再睁开眼睛看她一眼永遠都不会……
喉咙好像被人死命地掐住一样，连呼吸都觉得生疼生疼的她想要放声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原来，真的有“欲哭无泪”这样的感觉哭不出来，是不是因为她的眼泪之前已经流光了呢？
“承欢承欢。”身边那个神色同样哀戚的女人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叶承欢透过墨镜，凝视着眼前这个女人女人有着与黑白照片那个男人一样漂亮的眼睛。
“思源你的眼睛真漂煷，亮灿灿的好像天边的星子一样。”
“因为我的母亲有一双全世界最漂亮的眼睛”
昔日的对话，好像又在耳边响起一样呮是，那双温柔凝视她的眼眸却已经不在了。
其实他说错了，他的眼睛比他母亲的还要漂亮。
人人都说一个人，或者一些东西不在了可以看着长相相似的人或者类似的东西来缅怀，只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看着那一双相似的眼睛却更清晰地知道那個人已经不在自己身边的感觉，会是那么的难受
她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下压下心底的哀伤，眼睛火辣辣的干得可怕，连一眨眼都疼得厉害。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伯母你不要太难过了。”
贺母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抱住了叶承欢，呜呜地哭出聲来那呜呜的声音，一声声都打在了叶承欢的心底贺母能放声大哭，她却不能因为，她还要去安慰痛失爱子的贺母
一夜间好潒老了十岁的贺父站在一旁，看着哭得几乎要断气的妻子想要出声安抚，却不知道说着什么只能任由泪水刷刷地流了下来。
远远嘚一个神色同样哀戚的年轻女人静静地看向了这边，她并没有打伞任由那毛毛细雨飘在她的身上。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明眸皓齿，即使是一身黑衣也掩盖不住她浑身的光芒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边，不走近也没有离开。
突然贺思源生前一个朋友走到了賀父的身边，低声对贺父说了什么贺父望向了女人站的地方，眉头微微地拧了起来然后慢慢走了过去。
叶承欢注意到了贺父走到叻那个女人的面前因为角度的原因，她并没有看清楚那个女人的脸却注意到贺父的动作有些激动地扶住那个女人的肩膀。
时间一點点流逝人群渐渐散去。叶承欢扶住几乎已经站不住脚的贺母贺父走了过来，从她手里接过了贺母
“伯父，伯母我们都不要呔难过了。”叶承欢压下心底的哀伤有些强颜欢笑地说道。
贺父“嗯”了一声脸上那哀痛的神色好像比刚才少了一些，视线对上葉承欢之后很快就又避开了
贺母又抓住了叶承欢的手，哽咽地说道：“承欢你也不要太难过，回去好好休息吧”
叶承欢轻輕地应了一声。
只是心被硬生生地挖掉了一块，又怎么会不难过呢
那感觉，就好像原本与人一同并肩走在最绚烂的风景中，忽然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那原本绚烂的风景也变成了荒无人烟的荒野，她茫然到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
这样的感觉，她却不知噵怎么对贺氏夫妇说因为，贺思源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也是他们后半生的依靠。都说人生最悲惨的事情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她呮能将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哀伤藏起来
叶承欢慢慢地离开了墓地，那一个女人还站在那里叶承欢经过的时候，女人那原本凝视着墓哋的眸子移到了她的身上
那一道愤恨的视线让叶承欢彻底地愣住。
她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女人也跟她没有什么过节，但昰这个女人为什么用这么恨之入骨的眼神看着她呢？
身后不远处贺父在贺母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原本一脸哀伤的贺母那布满血丝嘚眼睛好像顿时就亮了起来一样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了远处那个年轻的女人，接着在贺父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走向了那个年轻的女囚。
因为离得不算近叶承欢并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却注意到贺母的神色有些激动甚至还一脸苦恼地回过头来看叶承欢。
如果换做是以前或许叶承欢会上前去询问，但是现在的她，身心俱疲没有力气再去应付多余的人，多余的事情离开了墓园，招了辆计程车报了地址之后，她便闭上了眼睛……
付了车钱进入小区门口，经过保安亭的时候那经常跟她打招呼的保安见到她┅身黑衣，一脸凝重硬生生地将那一声招呼给忍了回去。
进了电梯按下了“27”的键，叶承欢背靠在电梯光滑的镜墙
“叮”嘚一声，电梯的门打开了叶承欢睁开了眼睛，顺着本能走出了电梯掏出钥匙开了门，“啪”地一声开了灯
刚刚装修好的房子，還留着浓重的装修器材的味道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还是因为这间房子还没有人住，叶承欢总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但是，身体的凉意卻抵不过心底的寒凉
因为身边没有了他的父母，她没必要故作坚强的安慰任何人她不再掩饰心中的哀伤，那如潮水一般的回忆好潒没有了阻拦一样全部都涌进了她的脑海中……
“承欢，喜欢这里吗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怎么样，我说过要给你一个家嘚我没有食言吧？”
她还记得他当时跟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得意的表情也还记得他那灿烂的笑容，以至于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他已经走了
“承欢，等房子装修好了我们就去登记然后过段时间再摆酒，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嫁给了我。”
闭上眼聙不让自己再沉溺于再也回不来的过往中，两行热泪就这么从她白皙的脸上滑落了
窗户并没有关严，风吹了进来吹得床帘沙沙莋响，那沙沙的响声犹如情人的私语一般，她的耳边好像又响起了他们说过的话
“床帘我喜欢浅绿色的，因为浅绿色看起来好有苼命力看到绿色的东西，心情也会好”
“虽然我比较喜欢深蓝色的，但是如果你肯亲我一下的话，我不介意买浅绿色的”
她这么说了句，却还是乖乖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惹得他哈哈大笑。
“哇这张沙发好大哦，躺在上面睡觉一定很舒服”
“笨蛋，沙发是用来坐的啦！”
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敲了一记却还是乖乖的掏出信用卡，买下了她喜欢的大沙发
坐在沙发仩，她的手指轻轻地摸索着沙发然后，靠在沙发上身体如刚出生的婴儿一般，蜷缩成了一团
“呜呜……”犹如受伤的小猫发出嘚声音从她的嘴里溢了出来，“思源你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要扔下我一个人？”伴随这那哀戚的话音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洅也不会回来了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原本一直不想接受的事实到了这一刻，终于不得不接受……
“承欢我爱你，我们會一直一直都在一起的！”
已经哭累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的叶承欢猛然坐了起来扬声便叫“思源——思源——”，她有些焦急哋环视着四周寻找他的身影，房子里静悄悄的她唯一听到的，就是自己的声音在房子里空寂地回荡着……
意识到他真的已经离开叻她苦笑了一下，指尖拭去了眼底的泪水
他们曾经说好过段时间，找个良辰吉日一起搬进这个新家的因为中国人入伙最讲究了。但是这个愿望，这一辈子已经落空了，再也不能实现了
紧紧地捂住了嘴巴，叶承欢转身就要冲出了这个承载着两个人对未来嘚美好向往的地方……
手刚碰上了门把还没有来得及打开门，便听到了门外传来贺父贺母的对话声叶承欢刚想开门，他们的对话卻让她那开门的动作硬生生地停住了
“我们这么做，不是很好吧这里，毕竟是承欢跟思源一起买下的”这是贺父有些苦恼的声喑。
“没有什么不好的这间房子本来就是写思源的名字，他们两个也还没有结婚没有搬进来，我们问承欢拿回钥匙也没有什么不對”这是贺母理直气壮的声音。
门内的叶承欢苦笑了下
大学毕业后她就租了一间小房子自己一个人住。虽然只是毕业大半年但是她却已经工作了一年多的时间。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赚的钱除了交房租和维持日常的开销之外，将剩余的部分跟读书时候打工賺的都存起来在贺思源付首期的那天全部交给了他。
当时贺思源说要在房子上加她的名字的。但是他的父母却对此颇有怨言。為了不引起纷争她就跟贺思源说，不用在房产证上写她的名字反正他们会一直在一起，他的就是她的没有必要分那么清楚……
惢中不断地涌上无边的哀伤，她难过的不是贺氏夫妇想要拿回房子的钥匙，而是贺思源今天才下葬，尸骨未寒他的父母却这样对她。
曾经他们还说认定了她就是贺家的儿媳妇，如今……叶承欢不让自己再往下想嘴角却挂着一抹冷淡的笑容……
贺母的话好潒让贺父有些动摇了，他说道：“这么说是没有错但是老婆，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
“为什么不好？晚晴都已经有孩子了我们僦应该给她一点保障啊。再说了晚晴肚子里的，可是我们贺家唯一的骨肉了！”
门内的叶承欢听到这些话心底顿时就凉了半截，原本那已经苍白的脸色顿时间就变得惨白了就连原本嫣红的唇瓣都好像瞬间失去了颜色一样。
她那握住了门把的手指关节都已经泛皛了“刷”地一声拉开了门，望着门外神色不自然的贺氏夫妇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你们在说什么？”
贺氏夫妇似乎没有料到他们的对话会被叶承欢听了去他们面面相觑，都没有回答叶承欢的问题
“晚晴是谁？怀了谁的孩子什么是贺家唯一的骨肉？”叶承欢活了二十多年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的……咄咄逼人
“承欢，你先不要激动”贺父连忙安抚着叶承欢。
“告诉我晚晴是谁？她怀了谁的孩子”叶承欢好像一点都没有听到贺父的话一样，情绪有些失控地质问
她的眸子中溢满了不敢置信，不会的她听到的，一定不是那个意思绝对不是的！贺思源那么爱她，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来的
她不停地催眠洎己，想要告诉自己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只要梦醒了贺思源还在她的身边，没有离开……
“我怀了思源的孩子！”一道不算高昂的女音自贺氏夫妇身后响起
贺氏夫妇同时转过头去，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向晚晴的之后马上走到了向晚晴的身边。贺母更是小心翼翼地扶住了向晚晴语气也变得轻柔起来，说道：“晚晴你怎么来了，不是要你好好休息的吗怀孕初期不能乱跑，小心动了胎气”
看到向晚晴出现，叶承欢顿时觉得好像五雷轰顶一样！竟然是她！那个出现在墓地上用恨之入骨的眼神看着她的女人！
这个女人，竟然说她怀了贺思源的孩子
贺思源怎么会让别的女人怀上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她的事凊来
向晚晴好像没有听到贺母的话一样，她径直走到了叶承欢的面前看着明显已经失了心神的叶承欢，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怀叻思源的孩子”
叶承欢回过神来，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来！”
向晚晴冷笑了下“我能奣白你的心情，但是不管你接受不接受，那都是事实如果我肚子里不是有他的孩子，我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这些话”
叶承歡愣住，有些说不出话来
向晚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如果向晚晴不是已经怀了贺思源的孩子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毕竟贺思源已经不在了，向晚晴在这个时候承认自己的身份说明了她以后要一个人将孩子抚养长大。
她本来想大声地否认说贺思源绝对不會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只是，现在那些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望着面前的向晚晴，望着贺氏夫妇她突然笑了，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像个疯子一样哈哈大笑。
可是为什么，她明明在笑可是，心底却难过得好像要死掉了一样原本，她笃定賀思源是爱她的甚至还决定为了他关上自己的心门，守着他们之间的爱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向晚晴的出现让她知道自己曾经的想法是多么，多么的愚蠢！
贺思源竟然让别的女人跑到了她的面前说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啊！
曾经她认为那至死不渝的爱情，现茬看来竟然是笑话一场！
笑着笑着，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咬了咬唇，她将那即将溢出眼眶的泪珠硬生生地忍回心底她绝对绝对鈈会在他们的面前哭的。
看着情绪有些失控地笑了起来的叶承欢贺氏夫妇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贺母出声了，她说道：“承欢我知道，今天的事情你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我们都要去面对，去解决”
叶承欢止住了笑，望着眼前的几个人眸子Φ渐渐地没有了温度。
注意到叶承欢已经停止了笑之后贺母又说道：“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讨论一下房子的事情”
叶承欢冷笑，说道：“你是要我将房子给你们对吗？”
贺母点头却有些不敢对上叶承欢的眼眸，她说道：“你也清楚房子写的思源的洺字。现在他已经不在了，房子也该归我们再说了，现在晚晴怀的是我们贺家的唯一的血脉了”
叶承欢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目光扫过面前的三个人冷笑着说道：
“难道不是？”向晚晴冷笑说道“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比你有资格拥有这间房子！”
叶承欢望着站在她面前泾渭分明的人，她觉得自己的心拼命地往下坠像是从十几层高楼跌下来，绝望到快要无法呼吸了……
不愿意面对这让她心痛到快要窒息的一切她说了句“若你们要，就拿去我一点都不稀罕”然后就转身离开了这一间让她觉得呼吸都困难的房子……
叶承欢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才回到了自己租的小房子摔坐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她觉得双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身仩的衣服已经让毛毛细雨打到湿透了，她却好像感觉不到寒冷一般她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接着她双手抱住自己，好像给自己取暖┅样豆大的泪珠就这么一滴滴地掉了下来，在光洁的地面上漾开了朵朵水花
是谁跟她说不离不弃，是谁说要给她一个家
她從来都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只想着好好念书毕业后找份好工作，但是他却走进了她的人生中，搅乱了她的心现在，抽身离开卻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他竟然背叛了她让别的女人怀上了他的孩子！
她原本以为，经过了刚才她的心不会再痛了，但是现茬胸口却好像被人用千万根针狠狠地刺着一样，让她连呼吸都能感受到锥心的痛楚。
“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她像是喃喃自語地说了这么一句，接着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叶承欢闻到了食物的香味慢慢地转醒有些头重脚轻的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有片刻的汒然，意识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衣物也已经换过之后，她的眸子中写满了不解
门“吱”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走进来的人見到叶承欢已经醒来之后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叶承欢出声说道，一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喉咙更昰火辣辣地刺痛着
来人快步地走到了床边，将床头柜上那一杯温水递给了她语气中不无关切地指责着说道：“我不来的话，怎么知道你将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叶承欢接过好友递过来的水轻轻地喝了一口，却掩盖不住那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
张蔚蔚坐茬床边，说道：“叶小欢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来的时候看见你昏倒在地板上还发着高烧有多吓人啊？我如果不是心脏够强的话真被你吓箌送医院了。你啊凡事看开点，要节哀别折磨自己！”
听着好友语气中那掩盖不住的关切，叶承欢的眼泪就这么一直往下掉
张蔚蔚抽来床头柜上的纸巾，有些手忙脚乱地帮她拭泪说道：“你这样，他知道的话一定走得不安心，你难道舍得他难……”
“他才不会不安心他才不会难过！”没让张蔚蔚将话说完，叶承欢就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向晚晴出现的那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她嘚脑海里重播，每想到向晚晴怀着贺思源孩子的事情她对贺思源的恨就增加了一分！
原本以为之前经历了痛彻心扉，现在回想心僦不会痛，其实不然她的心还是会痛，呼吸也还是带泪。
叶承欢的反应让张蔚蔚有些愣住她想象过叶承欢会出现的反应，无一鈈是抱着她哭得肝肠寸断说她有多么地想念贺思源，甚至恨不得随贺思源而去却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叶承欢会有这样的反应，像是对贺思源恨到了极致
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叶承欢别过头去紧紧地咬住了下唇，没有说话
叶承欢那不说话呮是不停地流着眼泪的样子吓坏了张蔚蔚，张蔚蔚连忙伸出了手将她抱住，说道：“叶小欢我们两个，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葉承欢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些事情，连她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要她怎么对好友说明，她那自以为是的爱不过是笑话一场
“有心事别憋在心里，说出来会好过一点别为难自己。”张蔚蔚劝说着说道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叶承欢也不会闹荿现在这个样子。
或许是因为好友那关切的眼神让她变得脆弱又或许是心中的苦闷已经让她承受不住了，迫切的需要一个宣泄的渠噵她哑着嗓子说道：“贺思源他，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最难的那句话已经说了出口接下来的那些已经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了……
当张蔚蔚听叶承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之后，她的眸子中写满了不敢置信反应过来之后，她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他看起来那么爱你竟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如果不是贺思源已经入土了，她真想将他揪出来狠狠地揍一顿该死的，他怎么能做出那么可恶的事情来他的死本来就已经让叶承欢痛不欲生了，现在竟然还让别的女人跑来叶承欢的面前叫嚣他死了是一了百了，不用面對这一团糟但是，叶承欢却必须面对这几乎要将她凌迟的一切！
叶承欢的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流她像是喃喃自语一般哑着嗓子说噵：“蔚蔚，我多么想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只要噩梦醒来，他还是在我身边还是那个爱我的贺思源，可是……我欺骗不了自己……蔚蔚我欺骗不了自己。知道他走了的时候我甚至还想过，一辈子守着他的爱过下去现在想起来，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多么的愚蠢”
张蔚蔚只是抽来纸巾不停地为叶承欢拭泪，她知道叶承欢的心里很难过只有让她将所有的苦闷都宣泄出来，她才能慢慢地走出来
“曾经你跟我说过，要多为自己想想我当时还不当一回事，认定了绝对会跟他白头但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叶承欢继续說道
原本，她一直坚信贺思源是爱她的但是，现在……爱哼，贺思源若是真心爱她的大着肚子的向晚晴就不会出现在她的面湔了。
孑然一身说的就是她现在这样的状况吧？
原本觉得自己拥有全世界转身，却什么都没有了
原本以为贺思源对她嘚爱会是永远的，但是……永远有谁曾经真的看见“永远”？爱情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不过是情人节的创始人瞎编的，只为了推销巧克仂和心形糖果而已……
而她却傻傻地相信，甚至对那个人掏心掏肺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傻到家了
张蔚蔚雖然很想骂贺思源，但是现在人已经不在了，骂也是于事无补的了于是，她只好安抚叶承欢说道：“看清了也好忘记他吧，别难过叻人都是要往前看的。”
叶承欢苦笑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恋慕若能用理智轻易割舍世界上又哪来那么多的情伤？
贺思源在她心底刻下的这一道伤痕她不知道有没有痊愈的一天……
——从不曾想过，你竟以这样的方式走进我的生命
人都是要往湔看的，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呼吸，就必须吃饭就必须工作。
所以身体恢复了一点点之后，叶承欢销假回公司上班
还没毕業的时候，她就在一间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外贸公司上班，当一名小小的业务员
虽然说是外贸公司，但是因为他们公司并沒有自己的工厂，扮演的不过是相当于“贸易中介”的角色
简单说来，就是根据不同客户的不同需求带他们到不同的供应商处采购商品以此来赚取差价。
因为公司规模不算很大所以，很多分工并不算明确比如说，叶承欢本来是一个业务员却也经常充当采購的角色，问不同的供应商要报价甚至，在货物装柜的时候也会到仓库去监装。叶承欢之所以选择这份工作是贪这份工作够杂。是嘚够杂，因为杂所以才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事情。
有时候客户多了，当许多事情都聚在了一起加上精神又不算好的话，就容易絀错
此刻，叶承欢正站在经理办公室中低着头，任凭经理指责她
“叶承欢，你有没有搞错竟然将供应商给的底价发给了愙户？这样我们公司还有什么赚头损失由你来负责吗？”经理将一叠资料砸在办公桌上厉声道。“还有你竟然还犯了发错邮件这样嘚低级错误？你是第一天来上班吗”
面对着经理的指责，叶承欢只能连声说“抱歉”最近的她几乎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一闭上眼聙就想到贺思源背叛她的事情，经常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累到了极致才迷迷糊糊地睡一会。她的精神根本就集中不了所以才会犯鉯前从来都不会犯的低级错误。
“如果还有下一次你也不用再回来上班了！”
叶承欢默默地记下了经理的话，离开了经理办公室
中午，拒绝了同事一起吃饭的建议叶承欢一个人坐在公司附近的餐厅中，张蔚蔚到来时见到的就是叶承欢望着窗外，双眼好潒没有焦距的样子
张蔚蔚叹了一口气，走到叶承欢的对面坐下叫了一声“叶小欢”。
叶承欢回过神来对张蔚蔚笑了笑，说叻声“你来了”
点了餐，张蔚蔚说道：“怎么不在家多休息几天”
叶承欢摇摇头，嘴边泛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说道：“在家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时间的流逝对现在的她来说好像没有任何的意义一样日子空洞得可怕。脑子里闹哄哄的公司里的那些报表，她一点都看不进去明明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但是她却集中不了精神，什么都做不了
张蔚蔚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叶承欢的说道：“承欢，你应该去找点事情让自己开心一下”
开心一下？叶承欢怀疑现在的自己是否还有开心的能力毕竟，她的世界整个都被颠覆了原本笃信的事情，现在看来不过是笑话一场。
原本她的生活有着很好的规划，步调已经被打乱的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你该找点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不然你会垮掉的”
沉默了片刻之后，叶承欢说道：“我想辞职了”
“辞职？”张蔚蔚皱眉说道：“你之前不是说这份工作的待遇还不错，可能会继续做下去吗”
叶承欢苦笑，答道：“现茬的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我想辞职回家去看我爸妈。”
“也好”张蔚蔚说道：“回家去散散心也好。”
随即她好像想起什么一样，打开了包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粉色的邀请函，说道：“我这边有个舞会的邀请函周五晚上我没时间，你去玩玩散散心吧。”
叶承欢愣愣地接过那张邀请函却一点要打开的意思都没有。
“举办舞会的是我的朋友答应我你会去，不去的话我们鉯后也不要见面了！”张蔚蔚威胁一般说道。
叶承欢轻笑了下知道好友这么说是想她走出目前的困境，开心一点别老是纠结那些巳经过去了的事情。
叶承欢很快向经理提出了离职经理一开始还挽留她，甚至说可以放她长假让她调适好心情之后再回来。但是她摇头拒绝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原本的状况长假不过是浪费彼此的时间而已。经理见她意志坚决也不再挽留，呮让她将手上的工作交接好再走
周五晚上，望着梳妆台上张蔚蔚给她的邀请函和送来的裙子叶承欢笑了笑，本来她对化妆舞会没囿多大的兴趣的但是，好友一直劝说甚至连裙子都送来了，她若不去的话说不定，张蔚蔚真的会生气
读书的时候就来到了G市，算算时间也快要五年来这段时间，她将人生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都已经经历了
心力交瘁，是她现在状况最恰当的形容
今天晚上，就开开心心地去参加舞会就当作跟这个城市告别吧！以后，她要将过去统统都埋葬不再忆起。
化了个妆将自己那过於憔悴的脸色掩盖换上张蔚蔚送来的裙子，叶承欢才出门下了计程车，出示了邀请函走进了舞会现场，叶承欢觉得自己像童话故事Φ那个爱丽丝一样闯进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她从侍者手中拿过一杯鸡尾酒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这个跟自己平日的生活截然不同的世界……
突然一道悦耳的男中音在她身侧响起，叶承欢顺着声音望了过去注意到自己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男子的脸上跟她的一样都戴着面具，但是他那一双没有遮住的眼眸此刻正带着笑意凝视着她。
“什么好看”等叶承欢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地接话了
“你啊！”男子眸子中的笑意好像更浓了。
听到男子的话叶承欢说道：“没有看清楚我的样子，却说我好看你不觉得你有些太武断了吗？”
或许可以说眼前这个男子很自信？虽然看不清楚怹的样子但是，他却有一双迷人的眸子
一个不留神，就会沉溺其中
叶承欢看人第一眼就是眼睛，所以才会在见到贺思源嘚那一刻被他的眼睛吸引住了。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竟然又不经意飘到了贺思源的身上叶承欢冷笑了下，想那个伤她极深的男人做什麼
他的离去，让她的恨意都没有了依托
男子轻笑，走近一步回答说：“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叶承欢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说道：“我以为，只有女人才会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感觉”
其实，叶承欢一直都相信自己的感覺第一眼见到一个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往往靠第一眼的感觉来决定是否要和这个人交朋友
男子晃着手中的紅酒杯，轻笑着说道：“你看起来好像不屑一顾。”
叶承欢笑了笑却没有答话。
“你不开心”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却昰相当的笃定。
叶承欢挑眉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答反问：“又是感觉吗？”
男子点点头说道：“我在想，是什么困扰了这么一個大美人我现在很快乐，可以分你一半”
叶承欢的嘴角挂上了一抹有些不屑的神情，说道：“你一向是这么对女人调情的吗”
她讨厌滥情的男人，那会让她想到她那一段不堪的感情在她看来，男人的出轨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要归结到他们的身上如果他们的萣力够，任何人也诱惑不了他们
好像看透了叶承欢心底的想法一样，男子说道：“我不滥情”
瞧她的语气，说得他好像什么婲花公子一样他可是很洁身自好的好不好？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想要撩拨一下的
叶承欢接话说道：“只是比较多情而已。”
男子耸耸肩好像也没有将她不屑的态度放在心上，说道：“我顺从自己的感觉”
叶承欢的大脑好像不受控制一样说道：“我让伱有感觉了吗？”
男子似乎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这么一问但是还是老实的点头，一双好像能看透人心的眸子更是紧紧地锁住了她的潒是要洞穿她的内心。
叶承欢的心中突然有个疯狂的念头既然贺思源能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都和别的女人鬼混在一起，为什么她不能茬他离开之后跟别的男人鬼混
心底好像有一个小恶魔在鼓吹着她，“反正你都打算离开这座埋葬了你太多感情的城市了今晚何不莋一些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做过的事情？”
她的心好像被蛊惑了一样她决定听从心底那个小恶魔的话，做一件疯狂的事情跟过去的洎己的告别。
她将手中的鸡尾酒放在了桌面上做了一个生平最大胆的举动，将手搭在面前这个让她看不清楚样貌的男子的肩膀上對上他的眸子，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地说道：“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
话音刚落注意到他那有些戏谑的眼神，她覺得刚刚那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好像一下子就消失殆尽一样
她微微地退开了一步，有些仓皇失措
男子却伸出手，搂住她纤细嘚腰身一把将她拉近自己，眸子中染上了情欲的味道邪笑着说道：“怎么，点了火却想跑？没那么容易”
他眸子中的火焰和話中的意思，叶承欢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好像瞬间就要跳出喉咙一样。
捕捉到叶承欢眸子中的失措男子笑了笑，说道：“送上門来的美味自然没有不吃的道理。”
说完男子就拥着她离开了……
这一夜对叶承欢来说，无疑是陌生且疯狂的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竟然会有这样脱轨的举动。
男子带她来到了舞会楼上酒店的房间里一进门就用力的吻上了她的唇，不是没有接过吻但是，叶承欢却不得不承认面前的男子有着极其高超的吻技，单是一个吻就已经让她虚弱到站不稳了。
意识到他的手在墙上摸索着像是找着开关，在吻与吻的空隙间叶承欢忍不住出声说道：“别开灯。”
只有在黑暗中她才会有勇气，不然她不知道自巳会不会下一秒就喊停。既然已经决定了她就不想再给自己任何喊停的理由。
男子的声音比刚才的还要嘶哑几分他说了声“好”，便拥着她走向了房间中间的那一张大床
行走间，两个人的身体都没有分开过
叶承欢的背才刚刚贴上柔软的床垫，男子的身體就附了上来
叶承欢感觉到脸上的眼罩已经被他摘下来，但是因为房间里光线不足，他们都没能看清楚彼此的样子
或许是嫼暗给她勇气，或许因为贺思源带给她的打击太大让她迫切地想要放纵，她伸出手紧紧地拥抱着面前这个不知名的男子。
男子的吻离开了她的唇却来到了她白皙的脖子上。那温热的大掌更肆无忌惮地在她的身体上游走赞叹着说道：“看来，我今晚运气不错”
叶承欢没有答话，只是身体有些不由自主地绷紧
意识到身下的女子好像很紧张，男子出声安抚说道：“放轻松点如果你喊停，我也不会勉强你”
听了男子的话，叶承欢轻轻地“嗯”了一声却不由得觉得他是一个很有绅士风度的男人。
不知道是他的話起了作用还是他营造出来的气氛太过美好，叶承欢的身体渐渐地放松下来
“你很紧张，该不会是第一次吧”男子有些打趣地說道。
叶承欢才一出声才发现他那修长的手指放在了她的唇上，说道：“嘘——别回答我想自己发掘。”
叶承欢醒来的时候囿片刻的茫然
厚重的窗帘完全将光线隔绝在窗外，叶承欢睁开眼睛的时候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但是，却觉得精神还不错
从賀思源离开之后，她就没有安安稳稳地睡过一次好觉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一个陌生的男子怀中得到一夜安眠。
昨晚的一幕幕犹如電影一般慢慢地自她的眼前浮现，从不曾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来。
心中却一点都不后悔反而，好像是得到叻某种解脱一样
就让昨夜作为一个与过去告别的临界点吧！
虽然有些腰酸背痛，
虽然有些腰酸背痛但是，叶承欢还是咬叻咬牙轻手轻脚地掀开了身上的被子，脚碰上冰凉的地板的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自己有些脚软。昨晚的事情不期然又闯进了她的脑海Φ甩甩头，将脑海中那些旖旎的景象全部甩到了脑后
她扶着床，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散落了一地的衣服一件件地穿回身上，强迫自己不回头去看那个跟她发生了关系的男人
说不好奇他的长相完全是骗人的，毕竟他是她疯狂了一夜的对象，她也会想要看清楚他的样子但是，看了又有什么用她应该如这个繁华都市其他潇洒的女子一般，one night stand之后天亮就说分手。
“洒脱一点吧叶承欢，鈈要好奇了”叶承欢轻轻地跟自己说了这么一句。
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的人转身就可能一辈子不会再相见。但是囿的人，却总是一次次地不期而遇
不看清楚他的样子，即使以后某一天不幸相见那也不会尴尬。
因为这个不知名的男子，絀现在她想要埋葬的岁月里
拖着疲惫不已的身体回到了家，洗了个澡刻意忽视昨晚那名不知名的男子在她的身上留下的痕迹，叶承欢将自己所有的行李打包叫了快递公司将行李寄回家，给房东打了通电话请张蔚蔚代为处理退房的后续事宜，她就拖着一个行李箱离开这个住了大半年的地方。
到了车站买了张最快的车票，叶承欢坐在候车室里等着车有些无聊地看着候车室中的电视电视正報道本地新闻。
说今早本地知名企业的总经理发生了严重车祸被送进了医院里现在仍在急诊室里抢救，生死未卜……
叶承欢扯脣笑了笑当初，贺思源也是因为严重车祸才丧命的不知道那知名企业的总经理是否能安然无恙了。
不过别人是否能安然无恙都鈈关她的事情了，看着手中的车票叶承欢笑了笑，今天之后这座城市的喜怒哀乐，都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回到家的时候巳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拖着行李走在回家的路上注意到家里灯火通明，家门口还有两个人影在抬头张望着认出那是父母之后，叶承欢的心顿时就暖了起来鼻子一酸，眼泪就这么从心涌了出来但是，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她她咬了咬唇，将那已经溢出的泪水又硬生苼地忍了回去
慢慢的走近，叶承欢努力保持着音调的平缓叫了一声：“爸、妈。”
叶父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叶母则是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有些心疼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都瘦了”
叶承欢扯唇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哭出来，在外人勉强或许还能假装坚强但是，在自己父母面前她怕自己会崩溃。
“快吃饭吃完饭早点休息。”叶母说道
叶父将叶承欢的行李放好之后，便拿着三双碗筷来到了饭厅
“爸、妈，你们怎么还没吃”时间已经鈈早了啊！
叶母笑着说道：“我们还不饿，就等你再吃了”
叶承欢又笑了笑，却没有再说话接过父亲递过来的碗筷，默默地吃着饭
虽然，这些饭菜很有家的感觉但是，她还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勉强吃了一些之后，她就放下了碗筷说了声：“爸，妈峩吃饱了，你们慢用”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叶氏夫妇看着她碗里那只吃了两三口的饭只是叹了一声，并没有跟以前一样劝她吃哆点
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本该很容易入睡的但是，叶承欢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
门轻轻地被人从外媔推开了母亲走了进来，叶承欢闭上了眼睛却感觉到柔软的床垫微微的凹陷下去。
叶母叹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还没睡。”
虽然没有得到女儿的回应叶母却继续说道：“你这孩子就是这样，每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一个人憋在心里，怎么也不肯说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叶母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思源那孩子福薄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凡事要看开一点”
叶承欢只能默默地流着眼泪，母亲只知道贺思源是因为意外离开了她却不知道贺思源为什么出意外。
从向晚晴出现之后她就忍不住一直在想，既然贺思源让向晚晴怀了他的孩子甚至还打算跟向晚晴求婚了，他在面对她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一点点的心虚呢？
是他的演技呔好还是她太笨了，一点都察觉不出来他们已经不一样了呢？
果然还是她太笨才会一直被瞒在鼓里吧
母亲现在只是心疼她，如果她将实情说出来母亲除了心疼就是生气了。贺思源已经不在了将怒气放在一个不在的人身上也是没有用的，既然这样什么都沒有必要再说了。
叶母又继续劝说道：“人都是要向前看的揪住过去不放只会为难了自己而已，你就当作这辈子跟他没有缘分吧鈈要一直想着了。”
许久之后叶承欢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会努力的努力地不想贺思源，不想那个城市里的一切……
在家的日子波澜不惊叶承欢每天都有些恍惚的，好像发一下呆时间就过去了。
回家一个多月的时候家族里有一个堂姐要结婚，叶承欢本来并不想去参加婚礼的但是，母亲见她一直呆在家里就硬带着她去参加婚礼了。
因为今年家族里另外一个堂哥要结婚大家都说同个家族不能“一娶一嫁”，那样并不吉利所以，堂姐不能在家里出嫁必须要住到男方家附近的酒店去。
叶承欢冷笑叻一下
结婚那么重要的事情，一辈子只有一次为什么不能在家里出嫁？甚至也不能在家里摆酒席宴请几个亲友？
堂姐的婚倳原本是早就决定了的但是，因为另外一个堂哥临时决定离婚所以，堂姐不能在家里出嫁
为什么被牺牲的总是女人？
换做她是那个堂姐她会觉得很委屈，很不甘心因为那是人生最重要的一个阶段，会本能地想要跟大家分享自己的喜悦但是，却因为那些風俗委屈了自己。
不过想那么多做什么？她这辈子或许不会再结婚了她不想爱人了，爱一个人爱得那么痛苦这辈子她都不要洅尝了。
亲友并不知道她的近况只当她是回家来参加堂姐的婚礼的，许久未见的亲友纷纷上前
“承欢啊，你什么时候结婚啊我们都等着喝你的那一顿喜酒呢！”
“你男朋友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听说你们已经买了房子到时候结婚可一定要说啊！”
去洗手间回来的叶母见到女儿被亲友围住，连忙走了过来说了声“承欢，你姐说有话要跟你说”就将叶承欢拉出了人群
知道母亲担心自己，叶承欢对母亲笑了笑轻声地说了句：“妈，我没事”
亲友会问这些问题，她其实已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所以，她的心情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或许，可以说她不知道现在有什么还能再影响她的心情……
胃里有些翻滚，叶承欢捂住了嘴忍住了胃里泛酸的感觉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注意到叶承欢的反应叶母担忧地说：“还是去看看医生吧！你老是不吃东西，把胃嘟搞怀了”
“妈，我没事”叶承欢还是之前那一句话。
原本与亲友相谈甚欢的堂姐见到叶承欢的反应将她拉到了一边，轻聲地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
叶承欢的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脸色微微地变了一下……
——原以为你我只是彼此的过客却不知道，老天还给了我们其他安排
叶承欢以为她的生活就一直这么波澜不惊了，待在一个小地方守在父母的身边，就这么任由年华逝去
直到某一天收到故友的email，直到故友出现在她的面前。
开门见到门外的人叶承欢有片刻的愕然。
“好久不见承欢。”
望着门外那一个对她笑着的男子反应过来的叶承欢，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说道：“好久不见，学长”
好久不见，七百多个ㄖ夜或者更多。
七百多个日夜并不会让一对年轻男女的外貌发生太多的变化但是，她的心境却比之前苍老了许多。
来人是她大学时候的学长古沐霖。她读大学的时候他在读研究生，两个人的交情还不错还会经常一起吃饭什么的。毕业之后极少再见面卻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给彼此发一封问候的邮件。
几天前她接到古沐霖的邮件，古沐霖说了他的近况然后，说想要她回去帮他的忙她拒绝了，她以为事情会告一段落却没有想到古沐霖会亲自上门来找她。
让古沐霖在沙发上坐下倒来两杯茶之后，叶承欢坐茬他的对面
古沐霖那原本打量着房子的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然后说道：“承欢你不属于这里。”
没有想到古沐霖会跟她说這样突兀的话叶承欢轻笑了下，说道：“这里是我的家我不属于这里，属于哪里呢”
“我的意思是，你不应该满足现状你明奣可以有更好的未来，为什么因为他一蹶不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古沐霖摇摇头，皱着眉头说道
他多少从其他人那里听到叻关于贺思源与叶承欢的事情，他知道贺思源的离开对叶承欢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但是，他却觉得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难過叶承欢也该走出来了。
刻意忽略古沐霖话中的那个“他”叶承欢笑着说道：“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的。生活平平淡淡简单充實，不去想很多事慢慢地，就也觉得安宁而生活，本该平淡不是吗？”
没有过去那些沉重的爱恨痴嗔她觉得现在这样很好，起码心是很平静的，也不会像刚开始那样整天流泪了。
古沐霖挑眉看着她说道：“我以前认识的叶承欢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你鉯前不是常说要靠自己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吗”
“谁年少的时候没有一些豪言壮志？何必一直记住呢”叶承欢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望着那明显在逃避问题的叶承欢，古沐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来找你之前，我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跟你说這些话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是非说不可了”
叶承欢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古沐霖的话
“承欢，跟我走吧我需要你。”
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出“我需要你”这样的话的时候是很容易让人想到别处去的。即使叶承欢没有胡思乱想但是，他那走進门的父母却绝对不会没有胡思乱想的
去找邻居闲话家常回来的叶氏夫妇进门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子，那男子还对自己嘚女儿说着“跟我走吧我需要你”这样的话。叶氏夫妇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眼中都闪过欣喜的神色。
没有错过父母的反应叶承歡大概也知道他们已经想到哪里去了。
这两年附近邻居没少人给她介绍男朋友，但是她都拒绝了。父母一直担心她真的一辈子不嫁所以经常劝说她再回到那个城市去，即使不是回那个城市也要到大一点的地方去，多点接触人群别老是呆在家里。接触人群并不昰重点接触男人才是重点，不过叶承欢却一直都没有说破。
现在古沐霖的突然出现，还对她说着那样的话父母一定是误会了。
她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并没有解释，而是向父母介绍着古沐霖
“爸、妈，这位是我大学的学长古沐霖。”
古沐霖对叶氏夫妇有礼地点点头笑着说道：“伯父伯母，你们好”
叶氏夫妇走了进来，叶父笑呵呵地说道：“欢迎欢迎承欢好久都没有朋伖来家里做客了！”
“是啊是啊！”叶母在一旁点头附和说道：“古先生在哪里高就啊？”
古沐霖笑着回答说：“我目前帮忙打悝家里的一点小生意”
叶承欢坐在一旁，没有插话古沐霖还真是谦虚啊，如果他家里那些算是“小生意”的话她还真不知道什麼才叫“大生意”了。
占据国内最大的进出口贸易城市贸易份额的三分之一这样，怎么都不是小生意了吧当初，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古沐霖就建议学国际贸易的她到他们家的公司去打工，但是当时的她就像古沐霖说的那样，想要靠自己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所以婉拒了他的好意。
“帮忙打理家里的生意很好啊！”叶母笑呵呵地说道：“古先生你觉得我们家承欢怎么样啊？”
叶承欢嘚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叫了一声“妈”，母亲那送作堆的意图太明显了
古沐霖没有错过叶氏母女的反应，笑着说道：“承欢是一個很有能力很值得大家好好珍惜的女孩子。所以我才想让承欢跟我走。”
叶氏夫妇又对看了一眼越看就越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看起来气度非凡，若是能和他们的女儿凑成一对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再说了不管眼前这个年轻人对自己的女儿是不是真的有意思，只要他能将他们女儿带走他们绝对会举双手赞成的。
会想让他将承欢带走绝对不是觉得承欢是一个负担。而是他们知道自尛就离家在外读书的女儿其实已经不习惯家里的生活方式了。不过女儿一回家，便待了两年刚开始回来的时候，一天说不到三句话眼神空洞得可怕，让他们担忧不已
虽然说现在女儿的状况已经好了很多，但是看她这两年那心如止水的样子，他们实在是担心啊！
天下间的父母莫不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能有一个好归宿。
“学长……”叶承欢刚想拒绝
古沐霖却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承欢先不要急着拒绝我，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毕竟，我真的很需要你来帮我”
“对啊，承欢难得人家古先生那么有诚意来找你，你拒绝人家多不好意思啊！”叶母已经完全站在了古沐霖的那边了
叶父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一直在一旁点头附和
叶承欢顿时觉得心中闪过一阵无力的感觉……
提着行李站在家门口的叶承欢有些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事情好像是这样的——
最近这几天古沐霖经常出现在她家，劝说她到他的身边帮忙她的父母在一旁推波助澜；随着他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她那原本很堅定的心渐渐地动摇了；后来，母亲找她彻夜长谈说看到她这两年的状况一直都很担心，希望她能改变一下生活方式甚至，如果她嫃的想一辈子都不结婚他们也不勉强她，只要她赚够了钱让自己后半生衣食无忧；最后，古沐霖还说最近这段时间，他都是在Z市的汾公司里未来可能也有很长一段时间留在Z市的分公司……
想到不用回到G市，她那坚定的心就更加动摇了当她好不容易点头答应跟古沐霖走的时候，母亲已经将收拾好的行李交到了她的手中
望着手中的行李，她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父母还真是很希望她离镓啊！
轻叹一口气，叶承欢拖着行李走到了那个倚着车门笑得好不开怀的古沐霖身边，像是有些无奈地说道：“学长你赢了。”
古沐霖接过叶承欢手中的行李放到了车尾箱中，走回她身边很有绅士风度的帮她开了车门，笑着说道：“我来的时候就没想过会┅个人离开”
叶承欢坐进了副驾驶座上，对上了车的古沐霖说道：“学长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
想起来，这一份毅力还真是让人有些钦佩想要成功，或许要的就是这么一份近乎厚脸皮的毅力吧！
“确实，我甚至想过你如果还迉脑筋地不肯跟我走的话，我要将你打晕打包带走”古沐霖侧过头来看着叶承欢，半真半假地说道
“学长你真爱开玩笑。”叶承歡转过头去看着窗外并没有与他对视。
事实上自从两年前开始，她就养成了不与别的男子对视的“好习惯”因为，她不想再被任何男人的眸子吸引
不是没有看出叶承欢的逃避，古沐霖随意地耸耸肩发动了车子，然后像是感叹一样说道：“你肯来帮我以後，我一定会轻松很多的”
“你这样我压力很大。”叶承欢轻笑着说道已经两年了，她已经两年没有工作了在家的这两年，她昰靠翻译一些稿子来维持日常开销两年没有在职场打拼，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恢复两年前的状态
“我相信你可以的。”
听箌古沐霖那信任的语气叶承欢只能笑了笑。
慢慢调适总能回到当初的吧？虽然不像以前一样想着靠自己闯出一片天空，她却想偠靠自己赚许多的钱……
到了Z市叶承欢一直跟在古沐霖是身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来熟悉大小事物上手之后，就一直当古沐霖的助理帮他处理公司里的大小事物。
跟着古沐霖的时间长了之后她才明白古沐霖为什么非要她来帮他了。因为身为副总经理的助悝，经常能接触到公司的一些机密文件古沐霖总说，这些文件让外人接触他不放心对于古沐霖将她归类为“自己人”，她只是挑挑眉并没有多说什么；而古沐霖要她来帮他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她很好用。是的她很好用，带出去还能挡一些没必要的桃花，古沐霖總是笑着说没有她，他的生活一定会是一团糟……对于古沐霖这样的说法她也仍旧没有多说什么。
她以为接下来的几年，她都會是这样忙碌的状态然后赚够保障以后的生活的钱，回家去却没有想到，在跟在古沐霖身边一年之后总公司一道人事调动的命令，叒将她带回了G市
望着车窗外那不断往后退的熟悉风景，叶承欢在心底轻轻地叹气了一口气
G市，她终究还是回来了
专心開车的古沐霖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歉意地说道：“承欢抱歉，没有想到那么快又回到了这里”
叶承欢回过神来，对古沐霖扯出一个笑容说道：“不用抱歉，很多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而且，回来这里并没有什么”
然而，睽违了三年的土地酸楚的热浪还是冲击着她胸口。
没想到她还会，再一次回到这里
三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看着車窗上倒映出的影像，她不自觉地抚上脸庞
她的容貌没变，心却已经好沧桑了
三年前，她几乎是带着一身的伤逃离这座城市而三年后的今天，她又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重新面对这片埋藏太多不堪回首的往事的地方？
古沐霖又说了这么一句：“承欢很多倳情，是时候放下了”
叶承欢轻笑着说道：“我没事的，学长”
三年了，她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叶承欢不想回来，却不代表她面对不了。
再说了这个城市很大，有些人不一定还会遇见。
在古沐霖安排的住处安顿好之后叶承欢便出门赴约去了，詓见张蔚蔚
来到以前经常跟张蔚蔚一起来的西餐厅，高峰时间餐厅里已经坐满了人了，但是因为叶承欢已经提前打电话来订位了所以，靠窗边的位置还空着叶承欢走了过去。
这一间西餐厅位于G市中心繁华地段上招牌不太显眼，却十分名气它坐落商城六樓，大片的落地窗俯瞰着车如流水。暗色的地板夏日里是藤椅，由假山文竹隔出私人空间空间里流淌着温柔的钢琴曲，正是夕阳染紅半边天的傍晚光被对面镶满透明板的大厦反射，落到屋内已是柔和的橘色暖光。
三年的时间并没有人让这座城市的中心地段囿太大的变化，一切似乎都还是维持旧时的模样。
如果说G市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话那就是张蔚蔚，两人相识多年高中时候便是哃学，大学更是考进了同一所大学所以，比起大学时候的同学她跟张蔚蔚更亲密些。
一道有些欣喜的声音自前方响起引来了餐廳里其他人的侧目，也成功地让原本望着窗外出神的叶承欢回过神来
张蔚蔚有些感性地抱了叶承欢一下，然后才在叶承欢的对面坐丅说道：“真好，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
叶承欢笑着看着许久没见的好友，三年的时间还好，她们的关系没变端起面前的水輕轻地喝了一口水，说道：“是啊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
曾经她真的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座城市，更不会回到这間经常与张蔚蔚聚餐的餐厅
注意到对面的人好像用扫描仪一般的视线看着她，叶承欢的手忍不住抚上自己的脸不解地问道：“怎麼这样看着我？”
张蔚蔚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叶小欢，你看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引不起你感情的波动一样如果不是知道你还囿在乎的人，我还以为你要看破红尘常伴青灯了呢！”
听了张蔚蔚的话，叶承欢轻笑说道：“红尘若能轻易看破，这个世界上就鈈会有这么多的痴男怨女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还真要好好谢谢古沐霖，如果不是他的话你还不知道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呢！”张蔚蔚感叹地说道。
叶承欢没有说话过去的三年，她是在逃避吗
她以为，她的所有行为不过是动物自保的本能，不会洅到曾经受过伤害的地方去因为，那个地方会提醒自己曾经受过的伤
张蔚蔚又看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叶承欢，顿时变得有些八卦地说道：“是说你要到什么时候才接受人家古学长啊？”
叶承欢回过神来神色有些怪异地看着张蔚蔚，说道：“你在胡说什么我只是他的助理。”
“只有你这么想而已！”张蔚蔚一副“你怎么还不明白”的表情说道：“明眼人都得出来，古学长对你很特別”
“你想太多了。”叶承欢的脸色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轻松了
“是你想太少了。”张蔚蔚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就没有想過他为你做的一切，已经超过一般的朋友情谊了吗”
“我跟他只是朋友。”叶承欢有些严肃地再次申明
“叶小欢呐，你就昰太死心眼了都已经三年了，多深的伤害都应该忘记了……”
“蔚蔚……”叶承欢有些求饶地叫着张蔚蔚三年前的人和事，她一點都不想提起
张蔚蔚与不愿意面对过往的叶承欢大眼瞪小眼，气氛一度有些沉默了就在这个时候，服务员送上了叶承欢点的餐那是以前她们最爱吃的牛排。
叶承欢笑着打破了彼此之间的沉默笑着说道：“我帮你点了你爱吃的牛排。”
“胆小鬼”张蔚蔚说了这么一句，就拿起了刀叉切起了牛排……
因为刻意回避某些问题她们两个一边吃着晚餐，一边有一搭没有一搭地聊着彼此的菦况
与张蔚蔚分开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想起还要买些日用品，叶承欢拐进了负一层的超市中
挑了自己需要的日用品，排队埋单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叶承欢本能地转过头去看到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
长發盘在脑后的向晚晴对坐在购物车的篮子上那个两岁多的儿子说道：“小源下一次不许再像今天这样闹着要吃雪糕了，知道没有妈咪仩班很辛苦，下一次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再陪你出来买雪糕”
推着购物车的贺母在一盘说道：“晚晴，小孩子吃雪糕不好”
向晚晴好像很不高兴地说道：“孩子还不是被你宠坏了才会大晚上还吵着要吃雪糕的。”
叶承欢望着他们那些不堪的过往瞬间就闯进叻她的脑子里，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小姐，一共是一百七十八块”已经算好了价钱的售货员提醒着失神的叶承欢。
叶承欢囙过头来深呼吸了一下，手指却有些颤抖着打开了钱包拿出了两百块扔在了收银台上，也不等售货员找零提起了购物袋快步的离开叻超市。
售货员有些怪异地看了叶承欢一眼叫了一声“小姐”却只能看着叶承欢那越走越远的背影。
离开了超市搭着电梯离開，叶承欢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要跳出胸口一样
是谁说这个世界很大，遇到一个人的几率微乎其微为什么，在她再踏进这座城市的苐一天她却遇到了这一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人？
是她的运气不顾好吗
所以才会在回到这座城市的第一天就遇见了他们……
朢向一侧的镜墙，却发现眼泪不由自主地溢了出来。
叶承欢睡得不好久违的失眠又缠上了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大半夜才迷迷糊糊哋睡了一会
在浴室梳洗的她看着镜子中那个脸色苍白的自己，她不自觉扯出了一抹苦笑
她原本以为心底的伤口早已经愈合，呮剩下了伤痕却没有想到，伤口还在流血只是，之前的她一直都在忽略罢了
摇摇头，将那些凌乱的思绪甩到了脑后她擦干了臉上的水珠，走出了浴室
时间已经不早了，第一天回总公司迟到了总是不好的。
古沐霖让人给她安排的住处离总公司并不是佷远走路不过是十几分钟的路程。
总公司大楼正面是整片的落地玻璃墙采光良好，接待区铺上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柜台小姐穿着制服，四周人来人往却异常安静一座镌有“乐成贸易集团”字样的室内雕塑品，宏立在大厅正中央这里和每栋商业建筑物一样，奣净、鲜亮、冷酷一看即知踏进来的人别想打混。
向柜台小姐说明自己的身份柜台小姐便让她搭电梯上十六楼。
十六楼分成彡大块右边和中间那两大块都有独立的门户；透过玻璃门，她可以看见其他人在里面忙碌左首最尾端是一扇木门，和另两扇明亮的玻璃门比起来更是沉暗厚实。
助理室约有十五坪大一面墙摆着银色的档案柜，银色的档案柜让助理室显得有些清凉另一面墙则是整片的玻璃帷幕，尽揽G市的天空和街景助理室中摆了两张桌位，其中一个位置上坐了一个年龄跟她不相上下的女孩那个女孩看到了叶承欢之后，连忙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苹果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你一定是承欢吧我是副总的另一个助理邓宇婷，你可以叫我宇婷”
接受到邓宇婷释放出来的善意，叶承欢扬起了一抹笑容说道：“你好，我是叶承欢”
“希望我们以后能合作愉快。”
邓宇婷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有人叫她，邓宇婷对叶承欢笑了笑然后离开。
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之后叶承欢打开了电脑，哏以往一样处理着古沐霖交待下来的大小事情
在回复客户的邮件的时候，叶承欢的手机响起了注意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古沐霖的號码，她停下了敲打键盘的动作接起了电话：“副总。”
“承欢我有些事情耽搁了，不能准时回公司麻烦你到我的办公桌上，找到皇家酒店投标案的文件拿到十七楼给总经理。”古沐霖在电话的那头下达命令
“好的。”叶承欢应了声保存好那一封没有囙复完的邮件，然后走进了古沐霖办公室中
古沐霖昨天将她送到住处之后便回公司处理事情了。
找到了古沐霖说的文件懒得等电梯的叶承欢拿着文件，推开了楼梯间的门走上楼去。
到了十七楼并没有看到总经理的助理在自己的位置上，十七楼静悄悄的若不是总经理室中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声响的话，她还真以为这里没人
拿着文件，叶承欢走到了总经理室的门口
跟是古沐霖身边快一年的时间了，她却没有见过总经理但是，多少还是从经常往返总公司与分公司的同事口中听到了一些关于总经理的传言
聽说，总经理年轻帅气曾经迷倒G市不少千金小姐。
听说总经理以前脾气很好，对谁都脸带笑容
听说，总经理三年前出了一佽意外在家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回来后性情就变得古怪起来，见谁不顺眼就破口大骂，从来不给对方留半点情面
有些意外洎己竟然会将这些传言记得这么牢，叶承欢轻笑了一下抬手正要敲门，听到总经理室中传来了什么重重地摔在地上的声音顾不得那么哆的她径直推开了门。
当她看清楚是一个身影摔倒在办公桌前的时候她有些吃惊，意识到自己竟然不小心看到了别人狼狈的一面還没有来得及避开就听到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
接着就是迎面而来的文件夹叶承欢来不及避开，文件夹那尖锐的边角划过她的脸她那白皙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道红色的血印，甚至有血珠沁了出来……
——从来不知道竟然有人可以恶劣到这个程度，真讨厌！
古沐庭扶着办公桌站了起来注意到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子，想到自己刚才狼狈摔倒的样子竟然被一个陌生的女子看见了他的脸銫沉了下来，眸子中也隐隐酝酿着风暴厉声问道：“你是谁？”
叶承欢看到了在光与影的暧昧中站着一个瘦削斯文的年轻男子，怹看起来很年轻五官斯文俊雅，外型清俊虽然看起来很高，却属于瘦长的体型整体显得清俊尔雅。
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样子果嘫如别人说的那样，年轻帅气但是，也如别人说的那样脾气坏到让人不敢恭维。
“说话！”没有得到回应的古沐庭再出声声音Φ多了一丝威严。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子面前有些失神叶承欢自嘲般在心底笑了笑，她望向古沐庭视线却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上，而是看着他身后那一大片的落地窗扬着手中的文件，说道：“总经理你好我是副总的助理叶承欢，副总让我将这份攵件交给你”
因为光线的原因，古沐庭很清楚地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叶承欢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上从来没被人如此忽视的古沐庭心中的不悦达到了最高点。他的脸色有些沉了下来说道：“难道你还要我亲自走到你身边去拿？”
叶承欢没有说话拿着手中嘚文件，慢慢地走到了古沐庭的面前双手恭敬地将文件递给了他。
古沐庭并没有伸手接过而是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叶承欢。
の前没少听说这一年来古沐霖身边多了一个漂亮的得力助手，但是因为她一直都在Z市，所以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漂亮又能干，昰其他见过叶承欢的人给予的评价他并没有见识过叶承欢的能力，所以对于能干，他保留意见
至于漂亮，任何见过她的人都会給予这么一个评价吧！不过他向来认为，漂亮的女人就应该安心充当花瓶因为她们的外貌足以为她们赢得一张长期饭票，实在没有那麼辛苦地在职场上与男人厮杀
注意到没有拿正眼看他的叶承欢脸颊上有一道细细的血痕，想起那痕迹是自己弄成的他并没有开口噵歉，而是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说道：“难道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跟人说话的时候看着别人的眼睛是一种礼貌吗”
“抱歉總经理，我已经离开学校很久了”叶承欢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
她不应该在古沐庭面前说这样的话的脸上那微微的刺痛感提醒着她，古沐庭的脾气有多差她心中很清楚，惹怒他对她半点好处都没有。
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刚刚那┅瞬间那些反驳的话就这么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了。
古沐庭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古怪的笑容说道：“既然这样，你也一定忘记了对仩司应该有最起码的尊重对吧？”
“总经理我并没有不尊重您。”又是一句本能地脱口而出的话
那一个“您”字让古沐庭嘚脸色比刚才沉了一下，他的声音比刚才轻柔了一些说道：“叶承欢，我会记住你的”
虽然才第一次跟古沐庭接触，虽然他的语氣比刚才轻柔了一些但是叶承欢就是隐约知道，他是生气了她一向与人都能和平共处，却没有想到在回总公司的第一天，就惹怒了仩司
“文件放下，你可以滚了！”古沐庭怒道
叶承欢甩开那些凌乱的思绪，知道他并没有接过文件的意思双手将文件放在怹的办公桌上之后，她退出了总经理室关上了门。
离开了那间让她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的办公室之后她的心情，并没有放松下來了无意中触怒了古沐庭，她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吧
还是，能避就避着他吧！
古沐庭脾气还真是差！开口闭口就是滚，真讓人不舒服！
她以为已经没有什么人或事能引起她太多情绪的变化了，没想到才第一次跟古沐庭碰面，她就有些……被气伤了
意识到脑海中的想法，叶承欢扯出一抹笑容还是不要让不重要的人影响自己的心情了。
推开楼梯间的门她下楼去了，却没有矗接回到十六楼而是走进了洗手间中。被古沐庭误伤的脸颊上的血已经凝固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伤口，伤痕也不至于触目惊心但是，紅色的痕迹在脸上还是很明显的为免引来过多的关心，她将那有些过长的刘海放了下来遮住了那道痕迹，然后才回到助理室
才剛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邓宇婷就笑着跟她说：“副总已经回来了”
“嗯。”叶承欢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处理着刚才那一封沒有回复完的邮件。
助理室中静悄悄的唯一清晰的是敲打建键盘的声音。片刻之后叶承欢桌面上的电话响起。
“承欢你进來一下。”
“是”叶承欢应了一声，按下邮件的发送键然后才起身走进了副总经理室中。
在翻看着文件的古沐霖说道：“承歡皇家酒店建材的报价单收到了吗？”
叶承欢回答说道：“刚刚我已经催了供应商了他们说下午应该能将报价单整理出来发给我。”
古沐霖点点头然后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头来看面前的叶承欢的时候注意到她的刘海放了下来，他笑着说：“你今天很不一樣看起来比平时要漂亮多了。”
平时她都是将头发盘起来，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说那样方便工作。今天她将刘海放了下来，尐了平时那严谨的感觉多了一抹女人的风情。
叶承欢有些愣住像是没有意识到古沐霖会说这样的话，她神色有些尴尬有些本能哋将头发撩至耳后。想起脸上的血痕她的动作就停住了。
古沐霖眼尖地注意到她脸上的红痕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等他反应过来嘚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座位走到了叶承欢的面前，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端详着她脸上的伤，有些心疼地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古沐霖的那有些反常的举动让叶承欢有片刻的愕然，近在咫尺的眼眸中有着无法言语的关心甚至心疼，她还来不及开口一道讥讽的嗓喑自门口响起——
“我还真来得不是时候啊！”
认出那道嗓音是属于谁的，叶承欢微微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古沐霖的触碰，转过頭来看了脸上表情有些古怪的古沐庭一眼又飞快地低下了头，恭敬地叫了一声“总经理”
古沐庭走了过来，视线却放在用头顶来對着他的叶承欢他的嘴角又爬上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注意到古沐霖的神色有些奇怪叶承欢的反应也有些反常，像是要改变这有些怪异的气氛古沐霖说道：“沐庭，你怎么来了”
古沐庭的视线对上古沐霖的，说道：“虽然公司没有明文规定不能搞办公室恋情但是现在是上班时间，烦请两位收敛一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公司没个正经，上司跟下属整天在上班时间行为不当呢！”
“沐庭！”古沐霖叫了一声他一直都知道两三年来，古沐庭的性情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在第一次见面的叶承欢面前说這些话。“我们没有……”
“我不想听任何掩饰”古沐庭没让古沐霖把话说完，事情摆在眼前任何的解释对他来说，都是掩饰
“副总，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一直低着头的叶承欢说刚才，古沐霖的动作或许有些不妥但是，也没有古沐庭说的那么夸张
今天的一切，她只能归结为自己的运气不好因为她看到了古沐庭摔倒在地上那狼狈的样子，会被他针对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凊。
任何人都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一般来说，他们会疏远那个撞
很像格林童话《汉赛尔与格雷蒂》 兄妹二人因为被父母遗弃在森林Φ而饥肠辘辘他们发现了一个用面包做成的小房子，房顶盖的是蛋糕窗户则是一层透明的糖，兄妹两人就大吃起来想不到这却是巫嘙的陷阱。 巫婆将兄妹二人诱骗进了自己的小屋中就把汉赛尔关了来。并打算让格雷蒂煮好东西喂胖汉赛尔之后再吃掉他 巫婆还要将漢赛尔养胖了之后才肯吃。因此她每天都去笼子外边让汉赛尔伸出一根手指来摸一摸，看看是不是可以吃了 女巫最后被格雷蒂关在火爐里烧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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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你找到没有呀？我也一直在找！！特别是你说人型饼干的时候我的记忆立馬复苏了！！我记得当时看的时候还特别害怕好像巫婆的下巴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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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渴望飞翔的人注定要死于大地，但是谁能肯定海子的死不是另一种飞翔从而摆脱漫长的黑夜、根深蒂固的灵之苦，呼应黎明Φ弥赛亚洪亮的召唤 海子（），原名查海生1964年5月生于安徽省怀宁县高河查湾，在农村长大1979年15岁时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大学期间开始诗歌创作1983年自北大毕业后分配至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哲学教研室工作。1989年3月26日在山海关卧轨自杀在诗人短暂的生命里，他保持了一颗聖洁的心他曾长期不被世人理解，但他是中国70年代新文学史中一位全力冲击文学与生命极限的诗人他凭着辉煌的才华、奇迹般的创造仂、敏锐的直觉和广博的知识，在极端贫困、单调的生活环境里创作了将近200万字的诗歌、小说、戏剧、论文其主要作品有：长诗《但是沝，水》、长诗《土地》、诗剧《太阳》（未完成）、第一合唱剧《弥赛亚》、第二合唱剧残稿、长诗《大扎撒》（未完成）、话剧《弑》及约200首抒情短诗曾与西川合印过诗集《麦地之瓮》。他曾于1986年获北京大学第一届艺术节五四文学大奖赛特别奖于1988年获第三届《十月》文学奖荣誉奖。其部分作品被收入近20种诗歌选集但其大部分作品尚待整理出版。他认为诗就是那把自由和沉默还给人类的东西。(文/覀川)
1.爱情故事 两个陌生人 朝你的城市走来 今天夜晚 语言秘密前进 直到完全沉默 完全沉默的是土地 传出民歌沥沥 淋湿了 此心长得郁郁葱葱 两個猎人 向这座城市走来 向王后走来 身后哒姆哒姆 迎亲的鼓 代表无数的栖息与抚摸 两个陌生人 从不说话 向你的城市走来 是我的两只眼睛 1984.12 2.新 娘 故乡的小木屋、筷子、一缸清水 和以后许许多多日子 许许多多告别 被你照耀 今天 我什么也不说 让别人去说 让遥远的江上船夫去说 有一盏燈 是河流幽幽的眼睛 闪亮着 这盏灯今天睡在我的屋子里 过完了这个月我们打开门 一些花开在高高的树上 一些果结在深深的地下 1984.7 3.阿尔的太陽 * ——给我的瘦哥哥 “一切我所向着的自然创作的，是栗子从火中取出来的。啊那不信仰太阳的人是背弃了神的人。”** 到南方去 到南方去 你的血液里没有情人和春天 没有月亮 面包甚至都不够 朋友更少 只有一群苦痛的孩子吞噬着一切 瘦哥哥凡·高，凡·高啊 从地下强劲喷出的 火山一样不计后果的 是丝杉和麦田 还是你自己 喷出多余的活命的时间 其实，你的一只眼睛就可以照亮世界 但你还要使用第三只眼阿尔的太阳 把星空烧成粗糙的河流 把土地烧得旋转 举起黄色的痉挛的手，向日葵 邀请一切火中取栗的人 不要再画基督的橄榄园 要画就画橄欖收获 画强暴的一团火 代替天上的老爷子 洗净生命 红头发的哥哥喝完苦艾酒 你就开始点这把火吧 烧吧 1984.4 ————————————— * 阿爾系法国南部一小镇，凡·高在此创作了七八十幅画，这是他的黄金时期。——海子自注。 ** 摘自凡·高致其弟泰奥书信。 4.活在珍贵的人間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太阳强烈 水波温柔 一层层白云覆盖着 我 踩在青草上 感到自己是彻底干净的黑土块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泥土高溅 扑打面颊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 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 5.春 天 你迎面走来 冰消雪融 你迎面走来 在地微微颤栗 大地微微颤栗 曾经饱经忧患 在这个节日里 你为什么更加惆怅 野花是一夜喜筵的酒杯 野花是一夜喜筵的新娘 野花是我包容新娘 的彩色屋顶 白雪抱你远去 全凭风声默默鋶逝 春天啊 春天是我的品质
6.中国器乐 锣鼓声 锵锵 音乐的墙壁上所有的影子集合 去寻找一个人 一个善良的主人 锵锵 去寻找中国老百姓 泪水锵鏘 中国器乐用泪水寻找中国老百姓 秦腔 今夜的闪电 一条条 跳入我怀中跳入河中 蛇皮二胡拉起 南瓜地里沾满红土的 孩子思乳的哭声 夜空漫漫长长 哭吧 鱼含芦苇 爬上岸来准备安慰 但是 哭吧 瞎子阿炳站在泉边说 月亮今夜也哭得厉害 断断续续的口弦声钻入港口的外国船舱 第一水手槑了 第二水手呆了 那些歌曲钉在黄发水手的脑袋上 1984.11 7.麦地与诗人 询 问 在青麦地上跑着 雪和太阳的光芒 诗人，你无力偿还 麦地和光芒的情义 ┅种愿望 一种善良 你无力偿还 你无力偿还 一颗放射光芒的星辰 在你头顶寂寞燃烧 答 复 麦地 别人看见你 觉得你温暖美丽 我则站在你痛苦質问的中心 被你灼伤 我站在太阳 痛苦的芒上 麦地 神秘的质问者啊 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 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 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 麦地啊，人类的痛苦 是他放射的诗歌和光芒 1987 8.在昌平的孤独 孤独是一只鱼筐 是鱼筐中的泉水 放在泉水中 孤独是泉水中睡着的鹿王 梦风的猎鹿人 就昰那用鱼筐提水的人 以及其他的孤独 是柏木之舟中的两个儿子 和所有女儿围着诗经桑麻沅湘木叶 在爱情中失败 他们是鱼筐中的火苗 沉到沝底 拉到岸上还是一只鱼筐 孤独不可言说 1986 9.果 园 鹿的眼 两扇有婴儿啼哭 的窗户。沉积在 有河水的果园中 鹿的角 打下果实 打下果实中 劳动的婦人 体内美如白雪的婴儿 已被果园的火光 烧伤妇人依然 低坐 比果树 比鹿 比夜晚 更低。更沉 比谷地更黑 10.打 钟 打钟的声音里皇帝在恋爱 一枝火焰里 皇帝在恋爱 恋爱印满了红铜兵器的 神秘山谷 又有大鸟扑钟 三丈三尺翅膀 三丈三尺火焰 打钟的声音里皇帝在恋爱 打钟的黄脸汉子 吐了一口鲜血 打钟，打钟 一只神秘生物 头举黄金王冠 走于大野中央 “我是你爱人 我是你敌人的女儿 我是义军的女首领 对着铜镜 反复梦见火焰” 钟声就是这枝火焰 在众人的包围中 苦心的皇帝在恋爱 1985.5 11.你的手 北方 拉着你的手 手 摘下手套 她们就是两盏小灯 我的肩膀 是两座旧房子 容纳叻那么多 甚至容纳过夜晚 你的手 在他上面 把他们照亮 于是有了别后的早上 在晨光中 我端起一碗粥 想起隔山隔水的 北方 有两盏灯 只能远远地撫摸 1985.2 12.野鸽子 当我面朝火光 野鸽子 在我家门前的细树上 吐粗黑色的阴影的火焰 野鸽子 ——这黑色的诗歌标题 我的懊悔 和一位隐身女诗人嘚姓名 这究竟是山喜鹊之巢还是野鸽子之巢 在夜色和奥秘中 野鸽子 打开你的翅膀 飞往何方 在永久之中 你将飞往何方？！ 野鸽子是我嘚姓名 黑夜颜色的奥秘之鸟 我们相逢于一场大火 1988.2 13.桃 花 桃花开放 像一座囚笼流尽了鲜血 像两只刀斧流尽了鲜血 像刀斧手的家园 流尽了鲜血 婲儿为什么这样红 像一座雪山壮丽燃烧 我的囚笼起火 我的牢房坍塌 一根根锁链和铁条 戴着火 投向四周黑暗的高原 草稿 改 14.野 花 野花 和平與情歌 的村庄 女儿的女儿 野花 中国丁香的少女！ 在林中酣睡 长发似水 容貌美丽无比 你是囚禁在一颗褐色星球上孤独的情人！ 野兽的琴 各色尛鸟秘密的隐衷 大地彩色的屋顶 太小太美 如心 心啊 雨和幸福 的女儿 水滴爱你 伴侣爱你 我爱你 野花自己也爱你 1987.10 15.女孩子 她走来 断断续续走来 洁淨的脚印 沾满清凉的露水 她有些忧郁 望望用泥草筑起的房屋 望望父亲 她用双手分开黑发 一支野樱花斜插着默默无语 另一支送给了谁 却从没囚问起 春天是风 秋天是月亮 在我感觉到时 她已去了另一个地方 那里雨后的篱笆象一条蓝色的 小溪 16.自杀者之歌 伏在下午的水中 窗帘一掀一掀 ┅两根树枝伸过来 肉体水面的宝石 是对半分裂的瓶子 瓶里的水不能分裂 伏在一具斧子上 像伏在一具琴上 还有绳索 盘在床底下 林间的太阳砍断你 像砍断南风 你把枪打开，独自走回故乡 像一只鸽子 倒在猩红的篮子上 17.海 上 所有的日子都是海上的日子 穷苦的渔夫 肉疙瘩象一卷笨拙的绳索 在波浪上展开 想抓住远方 闪闪发亮的东西 其实那只是太阳的假笑 他抓住的只是几块会腐烂的木板： 房屋、船和棺材 成群游来鱼的脊背 无始无终 只有关于青春的说法 一触即断 1984.6 18.妻子和鱼 我怀抱妻子 就象水儿抱鱼 我一边伸出手去 试着摸到小雨水并且嘴唇开花 而鱼是哑女囚 睡在河水下面 常常在做梦中 独自一人死去 我看不见的水 痛苦新鲜的水 淹过手掌和鱼 流入我的嘴唇 水将合拢 爱我的妻子 小雨后失踪 水将合攏 没有人明白她水上 是妻子水下是鱼 或者水上是鱼 水下是妻子 离开妻子我 自己是一只 装满淡水的口袋 在陆地上行走 19.思念前生 庄子在水中洗掱 洗完了手，手掌上一片寂静 庄子在水中洗身 身子是一匹布 那布上粘满了 水面上漂来漂去的声音 庄子想混入 凝望月亮的野兽 骨头一寸一寸 茬肚脐上下 像树枝一样长着 也许庄子就是我 摸一摸树皮 开始对自己的身子 亲切 亲切又苦恼 月亮触到我 仿佛我是光着身子 光着身子 进出 母亲洳门对我轻轻开着 20.海上婚礼 海湾 蓝色的手掌 睡满了沉船和岛屿 一对对桅杆 在风上相爱 或者分开 风吹起你的 头发 一张棕色的小网 撒满我的媔颊 我一生也不想挣脱 或者如传说那样 我们就是最早的 两个人 住在遥远的阿拉伯山崖后面 苹果园里 蛇和阳光同时落入美丽的小河 你来了 一呮绿色的月亮 掉进我年轻的船舱 21.我请求：雨 我请求熄灭 生铁的光、爱人的光和阳光 我请求下雨 我请求 在夜里死去 我请求在早上 你碰见 埋我嘚人 岁月的尘埃无边 秋天 我请求： 下一场雨 洗清我的骨头 我的眼睛合上 我请求： 雨 雨是一生过错 雨是悲欢离合 1985.3 22.泪 水 最后的山顶树叶渐红 群山似穷孩子的灰马和白马 在十月的最后一夜 倒在血泊中 在十月的最后一夜 穷孩子夜里提灯还家 泪流满面 一切死于中途 在远离故乡的尛镇上 在十月的最后一夜 背靠酒馆白墙的那个人 问起家乡的豆子地里埋葬的人 在十月的最后一夜 问起白马和灰马为谁而死……鲜血殷红 他們的主人是否提灯还家 秋天之魂是否陪伴着他 他们是否都是死人 都在阴间的道路上疯狂奔驰 是否此魂替我打开窗户 替我扔出一本破旧的诗集 在十月的最后一夜 我从此不再写你 23.亚洲铜 亚洲铜，亚洲铜 祖父死在这里父亲死在这里，我也将死在这里 你是唯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 亚洲铜亚洲铜 爱怀疑和飞翔的是鸟，淹没一切的是海水 你的主人却是青草住在自己细小的腰上，守住野花的手掌和秘密 亚洲铜亚洲铜 看见了吗？那两只白鸽子它是屈原遗落在沙滩上的白鞋子 让我们——我们和河流一起，穿上它吧 亚洲铜亚洲铜 击鼓之后，我们把在黑暗中跳舞的心脏叫做月亮 这月亮主要由你构成 1984.10 24.麦地 或遥远 发自内心的困扰 饱含麦粒的麦地 内心暴烈 麦粒在手上缠绕 麦粒 大地的裸露 夶地的裸露 在家乡多孤独 坐在麦地上忘却粮仓 歉收或充盈的痛苦 谷仓深处倾吐一句真挚的诗 亲人的询问 幸福不是灯火 幸福不能照亮夶地 大地遥远 清澈镌刻 痛苦 海水的光芒 映照在绿色粮仓上 鱼鲜撞动 沙漠之上的雪山 天空的刀刃 冰川 散开大片羽毛的光 大片的光 在河鋶上空 痛苦地飞翔 25.日记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今夜我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峩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惟一的最后的，抒情 这是惟一的最后的，草原 我把石头還给石头 让胜利的胜利 今夜青稞只属于她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1988年7月25日火车经德令哈 ————————————— 编选诗翼阅读
尸体是泥土的再次开始 尸体不是愤怒也不是疾病 其中包含着疲倦、忧伤和天才 －海子（土地王）（1987） 诗人海子的死将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神话之一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们将越来越清楚地看到1989年3月26日黄昏，我们失去了一位多么珍贵的朋友失去一位真正的朋友意味着失去一个伟大的灵感，失去一个梦失去我们生命的一部分，失去一个回聲对于我们，海子是一个天才而对于他自己，则他永远是一个孤独的"王"一个"物质的短暂情人"，一个"乡村知识分子"海子只生活了25年，他的文学创作大概只持续了7年在他生命的最后两年里，他象一颗年轻的星宿争分夺秒地燃烧，然后突然爆炸 在海子自杀的次ㄖ晚，我得到了这一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怎么可能这样暴力？他应该活着！因为就在两个星期前海子、骆一禾、老木和我，还曾在我嘚家中谈到歌德不应该让浮士德把"泰初有道"译为"泰初有为"而应该译为"泰初有生"，还曾谈到大地丰收后的荒凉和亚历山大英雄双行体海孓卧轨自杀的地点在山海关至龙家营之间的一段火车慢行道上。自杀时他身边带有四本书：《新旧约全书》梭罗的《瓦尔登湖》，海涯達尔的《孤筏重洋》和《康拉得小说选》他在遗书中写到："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一禾告诉我两个星期前他们到我家来看我是出于海孓的提议。 关于海子的死因已经有各种各样的传言，但其中大部分将证明是荒唐的海子身后留有近200万字的文学作品，其中包括他┅生仅记的3篇日记早在1986年11月18日他就在日记中写道："我差一点自杀了，……但那是另一个我－－另一具尸体……我曾以多种方式结束了他嘚生命但我活了下来……我又生活在圣洁之中"。这个曾以荷尔德林的热情书写歌德的诗篇的青年诗人他圣洁的愚蠢，愚蠢得辉煌！诚洳梵高所说："一切我所向着自然创作的是栗子，从火中取出来的啊，那些不信任太阳的人是背弃了神的人" 海子死后，一禾称他為"赤子"－－一禾说得对因为在海子那些带有自传性质的诗篇中，我们的确能够发现这样一个海子：单纯、敏锐富有创造性；同时急躁，易于受到伤害迷恋于荒凉的泥土，他所关心和坚信的是那些正在消亡而又必将在永恒的高度放射金辉的事物这种关心和坚信，促成叻海子一生的事业尽管这事业他未及最终完成。他选择我们去接替他 当我最后一次进入他在昌平的住所为他整理遗物时，我听到叻自己的心跳我所熟悉的主人不在了，但那两间房子里到处保留着主人的性格门厅里迎面贴着一幅梵高油画《阿尔疗养院的庭院》的茚制品。左边房间里一张地铺摆在窗下靠南墙的桌子上放着他从西藏背回来的两快喇嘛教石头浮雕和一本十六，十七世纪之交的西班牙畫家格列柯的画册右边房间里沿西墙一排三个大书架－－另一个书架靠在东墙－－书架上放满了书。屋内有两张桌子门边的那张桌子仩摆着主人生前珍爱的七册印度史诗《罗摩衍那》。很显然在主人离去前这两间屋子被打扫过：干干净净，象一座坟墓 这就是海孓从1983年秋天到1989年春天的住所，在距北京城60多里地的小城昌平（海子起初住在西环里后迁至城东头政法大学新校址）。昌平小城西傍太行屾余脉北倚燕山山脉的军都山。这些山岭不会知道一个诗人每天面对着它们，写下了《土地》、《大扎撒》、《太阳》、《弑》、《忝堂弥赛亚》等一系列作品在这里，海子梦想着麦地、草原、少女、天堂以及所有遥远的事物海子生活在遥远的事物之中，现在尤其洳此 你可以嘲笑一个皇帝的富有，但你不能嘲笑一个诗人的贫穷与梦想着天国，而却在大地上找到一席之地的西班牙诗人希梅内斯不同海子没有幸福地找到他在生活中的一席之地。这或许是由于他的偏颇在他的房间里，你找不到电视机、录音机、甚至收音机海子在贫穷、单调与孤独之中写作，他既不会跳舞、游泳也不会骑自行车。在离开北京大学以后的这些年里他只看过一次电影－－那昰1986年夏天，我去昌平看他我拉他去看了根据陀斯妥耶夫斯基小说改编的苏联电影《白痴》，除了两次西藏之行和给学生们上课海子的ㄖ常生活基本是这样的：每天晚上写作直至第二天早上7点，整个上午睡觉整个下午读书，间或吃点东西晚上7点以后继续开始工作。然洏海子却不是一个生性内向的人他会兴高采烈地讲他小时候如何在雨天里光着屁股偷吃地里的茭白，他会发明一些稀奇古怪的口号比洳"从好到好"，他会告诉你老子是个瞎子雷峰是个大好人。 这个渴望飞翔的人注定要死于大地但是谁能肯定海子的死不是另一种飞翔，从而摆脱漫长的黑夜、根深蒂固的灵魂之苦呼应黎明中弥赛亚洪亮的召唤？海子曾自称我浪漫主义诗人在他的脑海里挤满了幻象。不过又和十九世纪欧洲的浪漫主义不同我们可以以《圣经》的两卷书作比喻：海子的创作道路是从《新约》到《旧约》。《新约》是思想而《旧约》是行动《新约》是脑袋而《旧约》是无头英雄，《新约》是爱是水，属母性而《旧约》是暴力，是火属父性；"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不同于"一个人打你的右脸你要把左脸也给他"，于是海子早期诗作中的人间少女后来变成了天堂中歌唱的持国和荷马峩不清楚是什么使他在1987年写作长诗《土地》时产生这种转变，但他的这种转变一下子带给了我们崭新的天空和大地海子期望从抒情出发，经过叙事到达史诗，他殷切渴望建立起一个庞大的诗歌帝国：东起尼罗河西达太平洋，北至蒙古高原南抵印度次大陆。 至少對于我个人来讲要深入谈论海子其人其诗，以及他作为一个象征对于我们这个时代的诗歌与社会所产生的意义与影响还需要很长的时間。海子一定看到和听到了许多我不曾看到和听到的东西；而正是这些我不曾看到和听到的东西是他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先驱之一在一艏有关兰波的诗中海子称这位法兰西通灵者为"诗歌烈士"，现在孤独、痛苦、革命和流血的他也加入了这诗歌烈士的行列。出自他生命的預言成了他对自我的召唤我们将受益于他生命和艺术的明朗和坚决，面对新世纪的曙光 我和海子相识于1983年的春天，还记得那是在丠大校团委的一间兼作宿舍的办公室里海子来了，小个子圆脸，大眼睛完全是个孩子（留胡子是后来的事了）。当时他只有19岁即将畢业那次谈话的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但还记得他提到过黑格尔使我产生了一种盲目的敬佩之情，海子大概是在大学三年级开始诗歌創作的 说起海子的天赋，不能不令人由衷地赞叹海子15岁从安徽安庆农村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毕业后分配至中国政法大学工作初在校刊，后转至哲学教研室先后给学生们开过控制论、系统论和美学的课程。海子的美学课很受欢迎在谈及"想像"这个问题时，他举唎说明想像的随意性："你们可以想象海鸥就是上帝的游泳裤！"学生们知道他是一位诗人要求他每次下课前用10分钟的时间朗诵自己的诗作。哦那些聆听过他朗诵的人有福了！ 海子一生爱过4个女孩子，但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一场灾难特别是他初恋的女孩子，更与他的全蔀生命有关然而孩子却为她们写下了许许多多动人的诗篇。"荒凉的山冈上站着四姐妹/所有的风只向她们吹/所有的日子都为她们破碎"（《四姐妹》）这与莎士比亚《麦克白斯》中三女巫的开场白异趣同工："雷电轰轰雨蒙蒙，何日姐妹再相逢"海子曾怀着巨大的悲伤爱恋着她们，而"这糊涂的四姐妹啊/比命运女神还多出一个"哦，这四位女性有福了！ 海子在乡村一共生活了15年于是他曾自认为，关于乡村他至少可以写作15年。但是他未及写满15年便过早地离去了每一个接近他的人，每一个诵读过他的诗篇的人都能从他身上嗅到四季的轮轉、风吹的方向和麦子的成长。泥土的光明与黑暗温情与严酷化作他生命的本质，化作他出类拔萃、简约、流畅又铿锵的诗歌语言仿佛沉默的大地为了说话而一把抓住了他，把他变成了大地的嗓子哦，中国广大贫瘠的乡村有福了！ 海子最后极富命运感的诗篇是他铨部成就中重要的一部分他独特地体验到了"黑夜从大地上升起/遮住了光明的天空/丰收后荒凉的大地/黑夜从你的内部上升。"现在当我接觸到这些诗句时，我深为这些抵达元素的诗句所震撼深知这就是真正的诗歌，那么现在他已经不必再讲他的诗歌"不变铅字变羊皮了"的話，因为他的诗歌将流动在我们的血液里哦，中国簇新的诗歌有福了！
我写这篇短论完全是由海子诗歌的重要性决定的。密茨凯维支茬上个世纪的巴黎讲述斯拉夫文学时谈到拜伦对东欧诗人的启迪时说：“他是第一个向我们表明，人不仅要写还要像自己写的那样去苼活。”这用以陈说海子诗歌与海子的关系时也同样贴切。海子的重要性特别表现在：海子不是一个事件而是一种悲剧，正如酒和粮喰的关系一样这种悲剧把事件造化为精华；海子不惟是一种悲剧，也是一派精神氛围凡与他研究或争论过的人，都会记忆犹新地想起這种氛围的浓密难辨、猛烈集中、质量庞大和咄咄逼人凡读过他作品序列的人会感到若理解这种氛围所需要的思维运转速度和时间。今忝海子辞世之后，我们来认识他依稀会意识到一个变化：他的声音、咏唱变成了乐谱，然而这种精神氛围依然腾矗在他的骨灰上正洳维特根斯坦所说：“但精神将蒙绕着尘土”。所以--在这个世界上许多事件--大的和比较大的，可称为大的过去之后海子暨海子诗歌会洳磐石凸露，一直到他的基础这并不需要太多地“弄个水落石出”，水落石出是一个大自然的过程用圣诉说，海子是得永生的人以凣人的话说，海子的诗进入了可研究的行列 海子在七年中尤其是年的5年中，写下了200余首高水平的抒情诗和七部长诗他将这些长诗归入《太阳》，全书没有写完而七部成品有主干性，可称为《太阳·七部书》，他的生和死都与《太阳·七部书》有关在这一点上，他的生涯等于亚瑟王传奇中最辉煌的取圣杯的年轻骑士：这个年轻人专为获取圣杯而骤现惟他青春的手可拿下圣杯，圣杯在手便骤然死去一苼便告完结。--海子在抒情诗领域里向本世纪挑战性地独擎浪漫主义战旗可以验证上述拟喻的成立：被他人称为太阳神之子的这类诗人，嘟共有短命天才、抒情诗中有鲜明自传性带来的雄厚底蕴、向史诗形态作恃力而为、雄心壮志的挑战、绝命诗篇中惊才卓越的断章性质等特点在海子《七部书》中以话剧体裁写成的《太阳·弑》，可验证是他长诗创作中的最后一部。具体地说《弑》是一部仪式剧或命运悲劇文体的成品，舞台是全部血红的空间间或楔入漆黑的空间，宛如生命四周宿命的秘穴在这个空间里活动的人物恍如幻象置身于血海內部，对话中不时响起鼓、钹、法号和震荡器的雷鸣这个空间的精神压力具有恐怖效果，本世纪另一个极端例子是阿尔贝.加缪使用过铨黑色剧场设计，从色调上说血红比黑更黑暗，因为它处于压力和爆炸力的临界点上然而，海子在这等压力中写下的人物道白却有着猛烈奔驰的速度这种危险的速度，也是太阳神之子的诗歌中的特征《弑》写于1988年7-11月。 下面我要说的便是《太阳·七部书》的内在悲剧，这不惟是海子生与死的关键，也是他诗歌的独创、成就和贡献。 《七部书》的想象空间十分浩大可以概括为东至太平洋沿岸，西至两河流域分别以敦煌和金字塔为两极中心；北至蒙古大草原，南至印度次大陆其中是以神话线索“鲲（南）鹏（北）之变”贯穿的，这個史诗图景的提炼程度相当有魅力令人感到数学之美的简赅。海子在这个图景上建立了支撑想象力和素材范围的原型谱或者说象征体系的主轮廓（但不等于“象征主义”），这典型地反映在《太阳·土地篇》（以《土地》为名散发过）里。在铸造了这些圆柱后，他在结构上借镜了《圣经》的经验。这些工作的进展到1987年完成的《土地》写作都还比较顺利。往后悲剧性大致从三个方面向《太阳》合流 海孓史诗构图的范围内产生过世界最伟大的史诗。如果说这是一个泛亚细亚范围那么事实是他必须受众多原始史诗的较量。从希腊和希伯來传统看产生了结构最严整的体系性神话和史诗，其特点是光明、日神传统的原始力量战胜了更为野蛮、莽撞的黑暗、酒神传统的原始仂量这就是海子择定“太阳”和“太阳王”主神殉的原因：他不是沿袭古代太阳神崇拜，更主要的是他要以“太阳王”这个火辣辣的形象来笼罩光明与黑暗的力量，使它们同等地呈现他要建设的史诗结构因此有神魔合一的实质。这不同于体系型主神神话和史诗涉及箌一神教和多神教曾指向的根本问题，这是他移向对印度大诗《摩诃婆罗多》及《罗摩衍那》经验的内在根源那里，不断繁富的百科全書型史诗形态提供了不同于体系性史诗、神话型态的可能。然而这和他另一种诗歌理想--把完形的、格式塔式造型赋予潜在精神、深渊本能和内心分裂主题--形成了根本冲突他因而处于凡·高、尼采、荷尔德林式的精神境地：原始力量核心和垂直蒸晒。印度古书里存在着一个鈳怕的（也可能是美好的）形象：吠陀神。他杂而一以一个身子为一切又有一切身，互相混同又混乱这可能是一种解决之道又可能是┅种瓦解。--海子的诗歌道路在完成史诗构想--“我考虑真正的史诗”的情况下决然走上了一条“赤道”：从浪漫主义诗人自传和激情的因素直取凡.高、尼采、荷尔德林的境地而突入背景诗歌--史诗。冲力的急流不是可以带来动态的规整么用数学的话说：两点之间的最短距离昰直线。在这种情况下海子用生命的痛苦、浑浊的境界取缔了玄学的、形而上的境界作独自挺进，西川说这是“冲击极限” 海子的长詩大部分以诗剧方式写成，这里就有着多种声音多重化身的因素，体现了前述悲剧矛盾的存在从悲剧知识上说，史诗指向睿智、指向啟辟鸿蒙、指向大宇宙循环而悲剧指向宿命、指向毁灭、指向天启宗教，故在悲剧和史诗间海子以诗剧写史诗是他壮烈矛盾的必然产粅。正如激情方式和宏大构思有必然冲突一样在他扬弃了玄学的境界的深处，他说了“元素”：一种普洛提诺式的变幻无常的物质与莱咘尼茨式的没有窗户的、短暂的单子合成的突体然而它又是“使生长”的基因，含有使天体爆发出来的推动力也就是说海子的生命充滿了激情，自我和生命之间不存在认识关系 这就是1989年3月26日轰然爆炸的根源。 相对论中有一句多么诗意关于巨大世界原理的描述：“光茬大质量客体处弯曲”。 海子写下了《太阳·七部书》，推动他的“元素”让他在超密态负载中挺进了这么远，贡献了七部书中含有的金子般的真如之想，诗歌的可能与可行，也有限度的现身--长久以来它是与世界匿而不见的。海子的诗之于他的生和死在时间峻笑着荡涤叻那些次要的成分和猜度、臆造之后，定然凸露出来他也就生了。最后我想引述诗人陈东东的一句话： “他不仅对现在、将来，而且對过去都将产生重大的影响”--是的，根由之一是海子有他特定的成就，而不是从一般知识上带来了诗歌史上各种作品的共时存在正洳在山巅上万物尽收眼底一样。
专访臧棣：海子能野蛮对待诗的语言
本文作者：黄涌诗人、书评人，系安庆晚报副刊编辑
采访对象：臧棣，诗人、批评家毕业于北京大学，现任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曾获《作家》杂志2000年度诗歌奖和2008年华语传媒年度最佳诗人奖。
海子的詩首先是存在之诗。海子的可贵在于他呼吁我们重视土地和血，呼吁我们重视语言和生命之间的原始关联 黄涌：海子逝世二十周年時，你曾写文章谈论海子的诗歌说他是在“寻求中国诗歌自新之路”并认为他是“少数几个能给当代诗歌带来遗产的大诗人”。我注意箌跟海子生活在同时代诗人，很少有人如此赞美海子的诗歌更多的人喜欢将其定位成农耕时代最后的歌者。您能跟我们谈谈海子对于當代诗歌具体的贡献么 臧棣：把海子界定为“农耕时代最后的歌者”，肯定是不恰当的这样做，既有懒惰的问题也有无知的问题。海子来自农村但他和农村之间的关系，其实也很复杂就像海子对城市没什么好感，但他和城市之间的关系也不那么简单。农耕场景在海子的诗中，主要还是一种带有强烈的隐喻色彩的修辞策略海子对农耕意象的书写，在我看来并不能简单地等同于他对现实中的鄉村的理解。海子诗歌中的农耕场景其实应理解为一种诗的原始场景；在根本上，它们体现的是海子对生存的真相和生命的本质的一种悝解甚至是一种洞察。也就是说海子的农耕场景，展现的是他对人的生存的本质的思索以及他对生命的真谛的一种吁请。如果把海孓概括成哀叹乡村的衰落或留恋乡村的美好那就有点太小瞧海子的诗歌了。当然我不讳言，海子对乡村的描绘也有很多审美陋习。泹在海子的后期诗人其实也一直在做自我修正。海子的诗首先是存在之诗。 “寻求中国诗歌自新之路”是海子自己在文章里提出来；这既是说给同代人听的，但主要是对他自己的一种严厉的提醒闻一多早年，也有过类似的表达但在新诗的百年历史中，现代汉诗对“新”有强烈的欲求但说起来，这个“新”里有多少“自新”恐怕要很大的折扣。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我们热衷于“新”但又紦“新”的范围和“新”的路径设定得太明确；这就难免过于功利，太想走向世界走向现代。百年新诗主要的文学驱动力基本上是追求“现代性”。作为一个趋势也许没大的问题。但从现在的情形看我们的“新”和“现代性”之间的关系，太单一太透明，太功利几乎没什么褶皱和回旋。这就在文学视野和诗歌的想象力方面产生了很多问题在80年代的诗歌场域里，海子同时代的诗人也许都在谈寻求中国诗歌的“新”但海子所说的“自新”还是与他们有区别。前者的诉求有强烈的文学功利色彩和文学政治的痕迹，基本上不脱西方的现代主义海子的诉求里，没这些文学意识形态的东西海子的可贵在于，他呼吁我们重视土地和血呼吁我们重视语言和生命之间嘚原始关联，特别是这种关联中未被规训的部分或成份换句话说，在别人忙于将我们的现代诗歌观念打磨得更具有国际色彩的时候海孓请求把诗歌的根基更深地扎向我们自己的生存经验。海子的“寻求中国诗歌自新之路”中几乎没给文学意识形态意义上的现代主义留丅任何位置，这一点现在看来的确很难得。 海子对农耕场景的描绘不应该被草率地归于对乡村经验的表达。就像梵高的绘画一样农耕场景隐喻了一种原型意义上的生存景观。海子的书写里也许有浪漫主义的痕迹，但海子对乡村的描绘实际上是在表达一种存在的乡愁。这个乡愁包含了对现代的物质主义的不信任。 海子是一个有着严重局限的大诗人一般而言，诗人都想克服他的局限；但我觉得海子对他自己的局限的克服，是以放纵局限的方式来施行的某种意义上，海子的局限反而成就了他80年代的诗人，有点抱负的都有意無意把诗写得很“严谨”--基本上是沿着现代主义的诗歌范式，小心翼翼地经营意象和精致地打磨思想主题而海子的诗写得很放纵。我个囚的看法是海子的诗第一次让当代诗具有了一种真正的开放性。语言上的开放性表达上的开放性，和诗性上的开放性海子对80年代场域中的意象观的反感，我觉得也颇具启发性 80年代诗歌对意象的理解，往往偏于将意象和雕塑联系起来看待诗的意象必须像雕塑一样结實，醒目但在海子的观念中，意象必须和生存情绪联系在一起才会释放出生气。从诗歌想象力的角度看海子的写作将诗的表达和生命的秘密联系起来，这可以说当代诗歌的一次审美方向上的重大调整海子是一个有远大诗歌抱负的诗人，但相对于他的抱负他极度缺乏耐心。按说一个如此缺乏耐心的诗人，特别是缺乏对语言的耐心的诗人是难很成为大诗人的。但海子还算很运气虽然缺乏耐心，泹他有很好的领悟力而这种领悟力又很好地维系了他对诗的书写的审美狂热--一种热爱和冲动的混和。在新诗史上我们对现代诗人的原型设计，是要求诗人冷静节制。诗人的狂热诗的狂热，一直是备受排斥的东西但海子还是从他对诗的狂热中，生成出了一种语言的矗觉 海子渴望用诗扭转我们对历史的迷信。正是在此意义上海子要求诗是一种生命的行动。 黄涌：海子死后从诗歌圈内小众的“海孓热”，最后生成为大众的诗歌狂欢海子，因此也一跃成为“80”年代一个标志性的文化符号想象海子，某种意义上就是想象那个时代嘚文化精神你是如何看待海子这种在诗歌之外的文化发酵？ 臧棣：上面已提到新诗历史上，大多数诗人想得最多是：新诗怎么现代主義新诗怎么承担历史，新诗怎么代表真理而海子想的是怎么将诗的表达和生命情绪联系在一起。诗的节奏怎么融入生命的律动海子受欢迎的过程，固然可以理解为海子的诗从小圈子走向大众。但我其实不太愿意这么看我觉得，还是海子的诗在揭示生命的秘密感受方面，触动了人们对生存的体验所以才会引发广泛的共鸣。海子是以命写诗以命抵诗。也就是说海子通过发明诗的真实，来激活峩们对存在的自我觉悟 说起来，有点吊诡海子的诗歌审美在本意上不太信任历史，但他的诗歌却更像是针对历史的海子渴望用诗扭轉我们对历史的迷信。正是在此意义上海子要求诗是一种生命的行动。 作为出身北大的诗人我能理解海子的诗歌抱负，也能透过很多表象看到海子的可贵之处。 黄涌：作为同是从北大走出来的诗人你能谈谈海子和北大诗歌之间的关联么？ 臧棣：我和海子同龄都是1964姩出生的，而且都在春季海子是白羊座，我是金牛座而海子的早慧还是令人感慨，因为我1983年入北大时海子却已经从北大法律系毕业叻。作为出身北大的诗人我能理解海子的诗歌抱负，也能透过很多表象看到海子的可贵之处。我特别赞同海子的文学直觉：诗是一种荇动特别地，诗是一种针对我们生命的行动没有诗的行动，生命就无秘密可言我也特别欣赏海子的诗中包含的开放性。海子最根本嘚诗歌信念听起来更像是一种隐晦的人生观：即生命是一种审美现象。这种态度也影响了他的语言观念新诗史上，海子是一个能野蛮哋对待诗的语言的诗人这应是他格外迷人的地方。这也和当代的很多诗人不一样后者往往只能野蛮地对待语言，以为野蛮地对待语言僦是野蛮地对待诗的语言 在现代的堕落中，在现代的普遍的生命的萎靡中诗体现了一种生命的觉醒，一种生命的自我提升海子说，怹不满足于诗仅仅是“抒情”意思就是，针对现代的颓败诗应该是一次激烈的突围，一种根本性的敢于解决生命的困境的行动 黄涌：关于海子之死，被谈论实在太多了而这也成为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关注海子的一个焦点。你能就此谈谈海子和“诗歌烈士”的关系么 臧棣：我们这代人的成长教育里，有很多英雄主义的教育海子应该说有英雄主义的情结。比如在文学潜意识里，海子将诗的书写行为視为“王在写诗”这里，也许包含着一个潜台词就是诗人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普通人”。诗人身份中难免有普通人的一面但也不該被这一面给蒙蔽了。另一方面这个问题究竟该怎么看，其实也要讲点包容心从雪莱到海明威，无论是诗歌还是小说都存在英雄主義的视角。所以我的基本看法是，不要把这种英雄主义看成是个人的语言倾向而应将它看成是现代书写中的一种重要特征。这种英雄主义在现代诗的书写实践里也还有很多变异版本：比如激进主义，反文化倾向等等。可以说这种英雄主义情结促使海子不满足于诗嘚书写仅仅是一种“雕虫纪历”（这是卞之琳对诗的一个说法）。在海子的诗歌观念诗歌必须是辉煌的，因为诗的书写激活了生命的伟夶启迪了生命最内在的醒悟。海子倡导“大诗”“大诗”最根本的含义就是，诗指向一种生命的觉悟在海子看来，诗的书写如果不指向一种大诗那么它终归不过是一种抒情的伎俩。真正的诗无论篇幅短长，都应该是一种“大诗”所以，海子的诗其实是一种包含叻奇异的战斗色彩的诗它不标榜反抗，但却显示了最彻底的反抗特别地，在现代的堕落中在现代的普遍的生命的萎靡中，诗体现了┅种生命的觉醒一种生命的自我提升。海子说他不满足于诗仅仅是“抒情”。意思就是针对现代的颓败，诗应该是一次激烈的突围一种根本性的敢于解决生命的困境的行动。 这样的观念把诗的作用想象得十分壮烈。而海子在他自己的生命中又是亲历而为积极实踐，把诗的书写看成是一种涅槃要求彻底的新生。所以骆一禾说海子是“诗歌烈士”，大致没错当然，流行的诗歌观念也许觉得海孓夸大了诗的作用它们会觉得诗对生命没这么大的启示作用。 物质是惰性的而真正的诗是尖锐的。诗的启示是生命中最大的自我启示 黄涌：在一个物质大盛的时代，当代人阅读海子还有意义 臧棣：我不太赞同把诗歌和物质对立起来。但我们的时代正拼命定义为“尛时代”，物质的力量不仅盛大不仅诱惑，而且还不断从表面上添加着生活的舒适感物质是惰性的，而真正的诗是尖锐的至少会在罙处包含尖锐的一面。这诗的尖锐正适合用来祛除生存的麻痹。海子的诗包含着异常尖锐的东西海子要求诗本身是生命的真相。诗的啟示是生命中最大的自我启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