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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希朢农业变得更健康、环保的时候可曾想过消费者可以做什么?这篇文章呈现了五个从消费端推动和支持生态农业的故事它们各有其问題和局限性,而且从2015年本文发表以来行业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文中的机构也出现了调整但这篇文章截取了那个时期的一个断面,供当倳人回味供后来者参考。这场新兴的生活运动自然不可能一举解决中国的“三农”和食品安全问题但其中的开拓性和启发性是宝贵的。
本文首发于原题《餐桌上的永续》,感谢授权转载略有修改。

2009年秋天因为当时工作的关系,我在全国各地到处乱跑见到了不少從事三农问题研究的专家学者,也拜访了几个“乡村建设”和NGO的项目点在这些项目点上,学者和NGO人士投入很大的力气去搞乡建绞尽脑汁甚至身体力行地带着村民参与形形色色的物质和精神建设。从基建到文化从生产到生活,而参与的村民们似乎在感激和不知如何领情嘚状态间不知所措两者之间的权力关系也颇为微妙:学者们试图取得乡亲们的支持和配合,建立一个在经济、文化和社会结构上都符合怹们愿景的新农村模板而老乡们则更关注这些工作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实际的好处。双方的博弈无处不在尽管我对这些学者满怀敬意,吔认同他们的很多理念和愿景但所见所闻,多多少少有点悲情

柳州爱农会:餐厅对接生态小农

直到我来到广西,见到了柳州“爱农会”的周锦章周会长这个已经成立了有些年头的“民间组织”草根到从来没有注册过,也没有办公室他们的“项目”也和我见过的NGO都不┅样——开餐厅!所以会面就在他们开的“土生良品”餐厅里。和之前遇到的学者或NGO领导人不同周会长没什么诉说欲望,对我的到访也沒表现出任何热忱以两广男性特有的懒散的脾气,在餐厅里准备了几个菜叫来几个和他一起做事的朋友,一边喝着打油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对付着我的问题。对于学者和NGO最擅长的问题比如机构的理念和目标,对三农问题的看法他总是有点哪怕调动全部精神都很難回答的样子。谈话艰难地进行了一下午最后他说了一句:“你们北方呢,喜欢搞运动我们南方呢,只会做活动”总之,大道理不會讲大事也不想做。

而他们所做的事情却是那次行程中最让我觉得有趣的。爱农会和土生良品的故事说起来倒也简单

柳州的普通白領周锦章是一个吃货,尤其喜欢“土”的东西一到周末,他就和一班吃货朋友开车去周边乡间转悠从老乡那里买点土货来吃——土猪、土鸡、老品种的稻米和豆子、老方法做的豆腐和腐竹。找到的土货多了就在城里弄了一个小门脸,开了个“土生良品展览馆”把这些好东西展示出来,几个吃货搭档时不时还用这些食材置办出一桌饭来请朋友们吃于是,展览馆成了餐厅他们也开始和熟悉的农户形荿稳定的合作关系,请他们种出、养出、加工出更多的“土货”来供给餐厅随着餐厅规模的扩大,合作的农友越来越多很多土货也通過餐厅,得到了“市场”的认可而避免了消失和失传的命运。因为给“土生良品”供菜能有合理、稳定的收入农民们也乐于和他们长期合作,改善收入于是,一群吃货们吃着吃着就完成了一些学者们费尽口舌也没说服农民干的事情,包括从事生态农业、保留老品种、建立合作社

跟着爱农会下乡,也没有跟知识分子或NGO下乡不时的“鸡同鸭讲”感一到老乡家里,就先商量中午吃什么是杀只鸡呢,還是腌上那条羊腿大家围坐在一起,一边备菜一边聊天吃完后跑到地里东看西看,招招猫逗逗狗见到新鲜的东西多问几句,走之前洅把上次那批货的帐对了顺便把下一次订货的数量和时间定下来。老乡们对爱农会的人有种亦友亦老板的感觉。一方面大家合作多姩,爱农会的确会给农友不少支持很难不成为朋友;另一方面,爱农会是他们最重要的采购商这些农友生产出来的土货只有爱农会才會收,而且是以一个略高于市场价格的溢价来收购无论是私人感情还是商业关系,都比较简单没有什么理念和大道理可讲。

柳州古陇嘚覃建秋(江湖人称“秋哥”)一家是爱农会重点合作的农户如今,他的老秋农场(下图为其局部)不仅给土生良品餐厅供应蔬菜、猪禸自制的香肠、腊肉、红糖等,也通过爱农会销往北京有机农夫市集、广州沃土工坊等机构

倒是爱农会主持的土生良品餐厅还略微露絀一点NGO的样子。店里没有任何纯粹审美意义上的摆设和装饰:装饰品大多是各种农具提醒消费者这些土食材的生产方式。张贴的海报都茬宣讲食材的故事故事里面倒是“暴露”了周会长不愿意谈的“理念”。有一张海报上是一群在草丛里觅食的土鸡标题是:“爱我,僦吃了我”提示消费者,只有大家有吃土鸡的需求农民才会有动力继续繁育传统品种。门上和梁上则用大字写着口号比如餐厅门上囿这样一幅对联:“支持砖家吃转基因,我们命苦多吃土的”横批:“搞非基”。他们甚至搞了一个“搞非基行动计划”把他们找到嘚各种传统品种和食材推荐给消费者。还有一张海报文字比较多,里面有这样一段:

“城里人不要以为老农伯的事情与你无关老农伯夶量使用农药化肥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我们为什么不可以结盟起来,订购那些不施放化肥农药的自然农户的自然农产品呢下面这个小屾村的条件很适合推广自然农耕,大家有没有兴趣和当地的农夫合作呢”

09年前,这些“文宣”大多都是周会长自己操刀大实话结合当哋土话,再加上一点小狡黠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风,既不同于商业文宣的精心算计和自作聪明也不像NGO那样严肃紧张,有点像土生良品嘚端上桌的菜式——不精致有点杂,但满满的无法形容的锅镬气总能让人津津有味地吃光、读完后来在中科院农业政策研究中心和香港NGO社区伙伴的支持下,爱农会逐渐多了关注社区支持农业(CSA)的年轻的“实习生”于是土生良品的文宣里更多了一些理论化的概念,比洳介绍CSA的概念生物多样性的重要性,国际土壤年与爱农会工作的关系等等

土生良品餐厅用得最多的一句口号是:“种菜,不用化肥农藥;做菜不用鸡精味精。”我去过他们的厨房调味料的确令人惊讶地简单:油、盐、酱油、醋、糖,以及现场备的葱姜蒜等辅料这個开风气之先的餐厅料理台,居然比绝大部分中国家庭的厨房还要精简

每间土生良品餐厅里都充满了风趣的语言,绝大多数都非常有道悝没有道理的有艺术性

从农村到城市,乡建运动的转型

看了几个月苦情悲情的乡村建设再跟着爱农会吃吃喝喝以及农家乐式的下乡,讓我忽然看到了乡村发展和可持续农业当时被人忽略的另一股力量——城市消费者

其实,随着2008年爆出的一系列食品安全丑闻城市消费鍺越来越紧张,其中一部分有行动力的人则开始主动出击寻找健康、安全、可信的食材。而长期从事三农问题研究和乡建实践的人士也抓住这个机会一方面开始教育消费者,让他们了解到农民在当前食物的生产和流通体系的重重压榨下不得不作出各种有悖自然和安全嘚行为;一方面也在农村尝试鼓励农民转型生态农业,以迎合城市消费者的新需求

在此之前,著名“三农”学者温铁军领导下的“乡建體系”也曾经有过两次试图影响消费者的尝试曾在河南农村挂职锻炼的学者何慧丽曾想把当地农民与北京消费者对接,“教授卖大米”┅度引起媒体的关注国仁绿色联盟也早在2007年就尝试过在北京西二旗建立“消费者合作社”,温铁军还亲自挂帅担任社长但是,这两个項目最后都没有持续运营下去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没有能够吸引足够多的消费者参与

小毛驴市民农园吸引了很多想从事农业嘚年轻人。左一和左二分别为创始团队成员袁清华和黄志友他们和郝冠辉都是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的校友,后来一直追随温铁军教授从事鄉村建设

小毛驴的“劳动份额”一直供不应求每年都有几百户家庭在那里照顾自家的一分菜园,乐此不疲

差不多同时温铁军派出他当時的博士生石嫣前往美国访学,负责接待的美国NGO“农业与贸易政策研究所”安排她在明尼苏达州的一个社区支持农业(CSA)农场实习半年實习结束后,石嫣回到北京恰逢人民大学乡建中心与海淀区政府在苏家坨共同建了一个“产学研基地”,于是在石嫣带回的美国经验的影响下原先埋头做乡建的一群年轻人决定以CSA的模式直接投身农业生产。2008年小毛驴市民农园应运而生,并且成为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小毛驴高举CSA的大旗,请消费者订购“配送份额”预付半年菜款,每周收到一个无法选择菜品的菜箱与农场共担风险,并且辟出一部分农畾做“劳动份额”由消费者亲自耕种。有人民大学、温铁军教授以及石嫣这位“洋插队”回来的女博士背书,这种新模式不但让很多消费者趋之若鹜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媒体报道的热点,以及各地想从事生态农业的同行学习模仿的对象乡建多年的工作也终于真囸进入主流的视野,并且走出乡建的圈子对社会有了实际的影响力。小毛驴并不算低的定价和谈不上周到的服务为行业和消费者发出叻一个重要的信号:健康、优质食材的生产需要消费者更主动的支持。小毛驴自身的经营也证明当生产过程足够透明时,消费者能够接受这样的理念和模式

虽然是一个经营性农场,但小毛驴并没有忘记自己肩负的“乡建”重任他们一边对消费者开展教育,培育出一批囿理念的消费者借由他们影响到更多的普通人,一边也积极开展各地生态生产者的网络建设和培训培养出一批年轻人,散落在各地鉯创业、务农、进NGO工作等各种形式,参与可持续农业

广州沃土工坊:支持返乡青年的短链销售平台

乡建体系培养出的年轻人中,创业最荿功的可能是广州沃土工坊的郝冠辉郝冠辉老家河南许昌,和好几位投身乡建的年轻人一样毕业于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经历了大学生支农下乡河北定州晏阳初乡建学院的起起落落,并参与了小毛驴的前期规划后出人意料地南下广东,加入了当时还是一个志愿者组织嘚“沃土工坊”郝冠辉之前的乡建工作虽然也清贫,但各种项目都会有政府或基金会的支持起码不愁吃喝。但是沃土工坊不一样没叻基金会的支持,他面临的第一个挑战是:如何在人生地不熟的广州养活自己和全家这种经济压力大概帮助他克服了很多乡建同仁羞于談生意的心理障碍,顺理成章地用企业的思路开始经营沃土工坊

郝冠辉(右二)带队在张家口拜访返乡青年黄利峰(左三)和李遇夏(祐三)一家

2009年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和搭档在番禺的村子里租了一栋当地农民的农村普通自建房真实图他和刚生完孩子的妻子住在楼上,楼下便是沃土的办公室兼库房当时广东几个华德福学校的家长有购买有机农产品的需求,郝冠辉便利用自己在乡建体系的人脉把各哋生态合作社的产品整合起来,再加上一些有有机认证的商品当起了“二道贩子”。为了和家长及学校搞好关系郝冠辉一度甚至跑到學校食堂,亲自用代理的食材做饭给孩子们吃他的诚恳和务实精神为他在圈子里树立了很好的口碑,不少妈妈们都非常信任他不但成為他的长期消费者,还主动把沃土工坊推荐给其他家长甚至成为沃土的志愿者。

在他的带领下沃土工坊逐渐发展成为一个对接小型生態农户与消费者的短链销售平台。沃土寻找和组织农户开展生产再把生产者和产品信息传递给消费者后开展销售。2012年我第二次去广州拜訪他们时沃土工坊已经在当年的村头有了独立的办公室兼取货点,还在对面租了一个一百多平米的库房广州市区多家做有机零售的小店铺也从他这里进货。

看似做的不过是市场上常见的零售商和批发商的工作但郝冠辉在乡建体系浸淫多年,始终坚持着与小型生态农户匼作的路线并且通过微信对消费者开展教育。在各地同行在为如何吸引更多消费者让机构进入自我造血的良性循环伤透脑筋时,沃土笁坊已经低调地发展成为可能是全国最大的生态农民米面杂粮和水果的线上销售平台圈内人也开始满怀敬意地以“郝老板”来称呼这个長着娃娃脸的80后。

沃土工坊以线上销售为主但也在番禺租用的农家小楼一层开设了“实体店”,从这里打包发货也接待上门取货的消費者

沃土工坊把返乡青年作为重点支持对象,每年都组织会议把大家聚在一起,交流经验了解他们的需求,调整工作方向

2014年他们的銷售额以数百万计。从2015年开始每年的销售额都超过1000万(其中包括利润相当薄的批发业务)。数字背后是通过沃土工坊而联系起来的几十位生态农民和成千上万个消费者在“支持友善小农,推动健康消费”口号下在生产者一端,他们开始主动培养和发掘返乡青年支持怹们回老家从事生态农业;在消费者这端,沃土则孜孜不倦地通过微信平台讲述生产者的故事、农业系统的问题、食品安全的知识来引導消费者用购买行为支持生态农民。而他们的消费群体也从一开始的华德福家长群扩展到更广大的消费者,而且借由微店等网上工具輻射到广东以外的公众。

2015年沃土工坊决定每年拿出1%左右的销售额投入“沃土可持续农业发展中心”,整理和传播适用于中国小规模生态農场的生态农业技术编印《可持续农业》期刊,培养返乡青年成为本土技术专家在生产技术上给从事有机农业的小型生产者提供支持。

成都绿心田:消费者抱团自治的中国样板

与沃土工坊的“社会企业”模式不同成都的“绿心田”则更像一个纯粹的消费者自治组织。朂初的发起人大多有些NGO背景,为了帮助各自机构项目点上的农户卖菜而开始发动周围的人进行“团购”。发起八年来虽然主持工作嘚人时有变化,但始终由一群有理念的消费者共同管理、运营

许程程是绿心田目前主要的负责人。这个从海外留学回来并且曾经在国際NGO工作过的80后南京姑娘一点“精英”做派也没有,嫁到四川后开始参与“绿心田”的工作,整天和当地的其他消费者及农友打交道语速快、嗓门大,很有四川妹子的爽快劲头她和其他几位主心骨会先寻找到合适的不用农药化肥的小农,与农友协商价格再发动消费者鉯团购的方式进行购买,共同承担运输和配送的成本由于所有工作——从农场考察、农友对接,到宣传、统计、送货——都由消费者志願承担绿心田可能也是全国各平台中价格最“接地气”的一个。

程程说她们偶尔还是会遇到“无知又挑剔的消费者”,如果沟通无果那就列入“黑名单”,不欢迎他们参加“绿心田”的团购难能可贵的是,绿心田成功地教育并团结了一批有相似理念的消费者他们茬关注自身食品安全的同时,也愿意关心生产者用消费行为支持本地的生态小农。

绿心田另外一位核心志愿者牛牛妈和很多母亲一样嘟是在有了孩子以后才关注食品安全问题的。一开始她除了蔬菜,全部“海淘”连米都会买进口的。接触到绿心田之后她才了解到喰品安全问题所暴露出来的三农危机,意识开始转变并且参与共同购买。2013年她也成为绿心田的志愿者。她说作为消费者,她并不强求产品是否有机但她希望了解食物的生产方式,以及是否可以通过自己的消费行为鼓励农友减少用药,向更加生态的模式转型只要苼产过程透明,又能切实让农友得利即使有一些化肥农药,她也能接受虽然程程总是喜欢强调她们不过是一群消费者在“自娱自乐”,但是类似牛牛妈这样的消费者意识的提升并且转变为行动,主动参与可持续食物体系的建立可以说是绿心田最重要的工作成果。

消費者自治的本质也让许程程和同伴们拥有更多自主权,以消费者利益为先不必太考虑机构本身的成长。也因为没有“机构包袱”绿惢田的工作手法也一直在调整和丰富——或是组织消费者进行农友拜访,深入了解生产情况;或是张罗“农友饭局”让农友和消费者边吃边聊。团购之外他们还开展大量的共同学习的活动,包括:妈妈厨房、永续生活工作坊、分享会、读书会、城市农耕分享、儿童自然農耕教育这些活动让有共同理念的消费者越走越近,支持生态小农的目标也越加明晰他们甚至还举办过一阵子农友市集,强调市集由農户主导“避开商业公司和商业意图强烈的农场和团体”。

2015年绿心田盘下了一个小小的店铺,取名“田舍”作为他们的取货和零售點。店铺请了专人看店绿心田首次有了领薪的工作人员。店里来来往往都是绿心田的熟面孔未来很有可能成为中国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嘚“消费合作社”。

两年前一位合作多年的农友决定出家,无法继续经营农场绿心田几位核心成员不忍心看着有机耕种多年的土地又囙到化学农业的老路上去,索性咬牙把地接了下来继续用有机的方式种粮食。农场和绿心田相对独立运营也算是绿心田核心成员的一個新探索。

一些和“绿心田”差不多时间形成的消费者团购小组坚持下来的并不多。郝冠辉说沃土工坊去年的爆发式增长,原因之一昰一些由妈妈们组成的团购小组因为不堪运营和管理的重负索性让沃土工坊来承担这些工作。这种零成本获取大量客户资源的好事估計会让不少重金做市场推广的电商羡慕不已。

不过新的消费者团体还是在不断地涌现——小区的街坊邻居、同一幼儿园的家长、单位的同倳小小的熟人圈子往往会爆发出惊人的购买能量,只要其中某一成员愿意为生产者背书保证产品生态、安全或者美味,就能轻松凑上幾十甚至上千个订单但是这些群体往往以“食品安全”为第一诉求,不一定会像绿心田那样坚持与小农合作的原则团购的产品中也不乏进口食品和大企业的产品。

农夫市集:消费者和生产者的食物共同体

北京有机农夫市集上在张家口种土豆的“快乐返乡青年”黄利峰

鉯上的几种模式,基本上还是建立在对某个中间机构或个人的信任的基础上实际的参与者有时来自特定的社会群体,容易形成半封闭的尛圈子而且参与者之间的交流——特别是生产者之间,以及众多消费者和多个生产者之间的交流——往往也是有限的社会曝光度也相對较低。而农夫市集则以更高的能见度和更浩大的声势把可持续农业的生产者和消费者真正“直接”联系到了一起。

不同于传统的乡镇農贸集市从2010年起在一些城市出现的生态农夫市集,都强调由生态小农或适度规模化的生态家庭农场和新农人农场直接面向消费者,起初基本都由消费者或NGO志愿发起而逐步变为一个更加完善的组织。

北京有机农夫市集未必是国内最早的生态农市但无疑是目前规模最大,影响力也相当可观的一个市集2010年,它由几位旅居在北京的外国青年艺术家发起借助小毛驴市民农园在北京的网络,邀请周边从事有機农业的小型农场参加希望能够用这种形式,探索消费者和生产者的互动模式也帮助当时普遍举步维艰的有机中小规模农场找到销路。这一起初颇具行为艺术色彩的尝试很快就吸引了本地消费者的参与。很快他们承担了大部分的组织工作,最终把市集转型成为一个頻繁举办的“菜市场”真正帮助农户拓宽了销路,也为消费者提供了一个几乎“一站式”的食材购买场所

北京有机农夫市集的同事们褙景不同,都因为喜欢来市集买菜认同市集的理念,而走到了一起(左二为晓云生左三为作者常天乐,右二为塔拉)

我自己就是被市集吸引的消费者之一在亲眼见到爱农会、沃土工坊和绿心田的工作后,我越来越觉得城市消费者可能是解决三农问题路线图中最后一块拼版而农夫市集最大的好处,就是把原本隐身于食物背后的生产者集中且具体地呈现在城市消费者面前。在这里食物不再是超市货架或冰箱中冷冰冰的商品,而是有了清晰的历史——从何而来由谁生产?如何生产过程中有何环境影响?投入品是否安全乃至采摘時间,是什么品种口味口感如何,有哪些烹饪方式……所有这些问题消费者都能在市集现场与农友直接沟通。如果好奇心还没有被满足那么消费者们也可以前往这些京郊的农场探访,甚至在农场亲手做上一顿饭每周的聚会,让消费者和生产者形成了一种超越买卖的良性关系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有机农业中最难的“信任”问题。同时消费者付出的钞票,也完全落入了生产者的口袋农业生产者在市集这个平台上终于夺回了一些定价权,劳动有了合理的回报

当然,这些都是事后的“提炼”2010年底,我虽然对农夫市集的潜力有大致嘚期待但真正促使我成为志愿者的动机也很简单:为了自己买菜更加方便!

当时我是北京最老牌的有机小农场“天福园”的会员,农场嘚主人张志敏老师每周都会给我送菜上门天福园已经是北京小农场中产品最全的一家了——两百亩的土地被张志敏精心安排着,蔬菜、糧食、应季水果、禽蛋样样都有甚至还养了奶牛,每周还做豆腐、手擀面和饺子周围一些朋友也会拜托我多订一些食材,每周来我家取尽管如此,也总有些我想吃而她家没有的东西,比如猪肉、香菇和草莓去了一次“北京有机农夫市集”,我意识到这才是更适合峩采购食材的方式:我不但自己可以买到多位生产者的产品而且可以招呼朋友一起来赶集,这样也省去把自己家作为取货点的各种麻烦为了让这个活动持续办下去,我开始在市集帮忙好在和我有一样想法的中国消费者还不少,于是越来越多消费者陆续作为志愿者投叺到农夫市集的组织工作中去。

有时候看看大家这几年来的身份转变不禁莞尔:我们这群人原来的工作和背景都和农业不怎么沾边,唯┅称得上从业优势的就是“吃货”的身份了现在负责市集整体运营的晓云生是复旦大学中文系硕士,学位论文写的是陈独秀不怎么为人所知的著作《小学识字教本》在北京一家媒体工作了几年以后,这位文艺女青年先后在五道口和东直门开了两家咖啡馆认识市集的时候正打算洗手不干,想找个NGO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因为对好食材有追求,常来市集买菜沽酒发现市集的生产者没什么现场零售的经验,又瑺常缺人就开始在农户那里做志愿者,帮忙卖菜卖酒一来二往,又发现市集有更多需要拾遗补缺的工作就开始帮忙打理市集的接待處。志愿干了几个月她特别认同市集支持小农的理念,下了决心盘掉了咖啡馆,全职加入市集由于团队里只有她独立经营过小生意,于是我们给她团购了一个48块钱的会计课程把所有财务工作交给她。

中文系的管账还不是跨度最大的负责统计和核查农友生产细节的哃事马彦毕业于清华美院,大学时还在巴黎卢浮宫领过一个设计大奖因为爱做饭,毕业后从事了没多久的设计工作就混迹于美食圈,並爱好种花种草她来了之后,除了协调市集的设计工作就是整天跑农场,花了半年时间把每家农场的生产环节搞了个门清并做了详細记录,什么样的粪肥效用更好;饲料的配比和来源怎么做最好;如何识别用过除草剂的地;什么季节适合种什么……这些问题她都堪称半个专家

由于同事们大多经历了从市集的消费者,到志愿者再到工作人员的角色转换,我们常开玩笑说人家是“炒股炒成股东”,洏我们是“买菜买出个菜市场”时至今日,市集还有相当一部分工作仍由消费者志愿承担

2015年1月,北京有机农夫在顺义的一所学校大礼堂举办市集并举行年度农友大会和联欢活动

2013年底,北京有机农夫市集在三元桥开办了自己的第一家社区店——集室这里前店后办公,兼用来举办小型生态农业交流活动

市集的自我定位不仅是一个销售平台我们希望利用市集线上和线下人群聚集的优势,开展消费者教育让大家看到自己的消费行为可以承担的环境责任,以及能够创造的社会价值我们组织农场参访,把消费者带到田间地头实地了解有機农业;我们举办分享会,请农友介绍自己的务农经历和从事有机农业的心得亲眼目睹有机农场对自然的尊重,为确保产出而付出的努仂充满生物多样性的美好环境,以及生产者有尊严地在土地上劳作与生活参与活动的消费者很自然地就会反思常规农业体系对环境、喰品安全和农民生计带来的负面影响,从而更加坚定地选择本地生态生产者的产品

北京有机农夫市集目前在微博上有十万粉丝,微信公眾平台近两万订阅者每周举办2~3次市集,直接服务北京和周边四十多户生产者直接或间接服务的全国生产者超过百余户,每年在市集現场的直接交易量估计在1000万左右为生产者创造的间接收入(网店、订户等)还会更多。市集让很多一度入不敷出的生态农场走出困境吔让消费者找到符合自己需求的生产者,形成城乡之间的良性互动

目前,上海、南京、广州、深圳、贵阳、西安等地均有类似的农夫市集大多由消费者或NGO牵头组织,相互之间也有密切的交流与合作一个服务于全国生态生产者和普通消费者的网络正在形成。

结语:当消費与生产结盟

以上这些新型流通模式——生态餐厅、CSA农场、消费者团购组织、短链销售平台、农夫市集——虽然在总量上暂时完全无法抗衡主流模式但它们都以自己的方式,日复一日地影响着消费者的消费观念越来越多的消费者开始意识到,应该积极主动地掌握对食物嘚权利而不是被动地接受大型企业提供的产品。掌握权利的方式其实也很简单:找到周边靠谱的生态生产者直接向他们购买。用意大利慢食协会(Slow Food)的话来说这些消费者通过消费行为影响了农业生产,相当于间接参与了农业活动因此,他们不再是单纯的消费者而變成了“共同生产者”(co-producer)。

对于一些长期在农村默默耕耘的学者和NGO来说这些消费者是他们在城市里的潜在同盟,于是也纷纷开始在城市开展工作中国社科院杨团研究员领导的“农禾之家”在支持农民建立综合农协的同时,开始整合全国上百个合作社资源开展销售。連一些从事生态保护的组织也在协助自然保护区里的居民把生态农产品包装后推向市场。所有这些工作都在向消费者传递这样一个信息:农村、农业和农民的可持续发展,离不开城市消费者的支持

然而,这股有消费者参与的可持续农业的新潮流也遇到不少挑战和阻力首先,这些创新的经济和社会模式在目前的法律法规框架下常常不具备合法性,处于灰色地带如果规模持续扩大,是否会触及法律法规的天花板其次,国内缺少深厚的结社文化消费者如何团结合作,是考验每一个团体的最大问题第三,大资本也对高品质农产品市场虎视眈眈这些企业一般会强调食品的安全性和标准化,而忽视背后的环境和社会议题刻意瓦解消费者和生产者在食物体系中的权利,甚至把小型生产者挤出市场如何与这些力量抢占话语权,继续培养消费者意识并且提供可与大企业抗衡的产品与服务,也是以上這些创新模式所需要考虑的问题

而所有这些项目,长则十年短则一两年,基本都靠自身的力量在运营、成长没有什么政府支持,也佷少争取基金会、NGO的项目支持更有趣,或者说是难能可贵的是这些项目也没有跟风,以创业或O2O、B2C、C2C的概念去融资“扎钱”倒是有几個项目颇受资本青睐,被风投们主动约谈了很多次这种完全由日常生活出发的实践,反而要比赢得更多眼球的“创业”更扎实地体现了經济、社会和文化上的创新这些探索并不急于做大,有的甚至不希望做大只是充分利用社区(这里指非地域性、有着共同理念和共同利益的群体)的资源稳步发展,而且对社区的新的需求也会更加敏锐从某种角度来看,这种组织成长的模式也暗合了有机农业的根本原悝即:充分发掘和利用本地资源,减少外部投入的同时滋养本地的环境和社区追求真正可持续的发展。

无论如何一旦消费者直接接觸到生态农业生产者,理解其生产背后的经济、文化、社会和生态价值并且参与到推动可持续农业的人和事之中,他们可能很难再回到超市购买食物了只有当越来越多的消费者意识到问题所在,提出明确的诉求用消费行为支持好的生产,我们的农业和食物体系才能变嘚更加健康、环保、公正和美味■

参加农场考察的消费者和农场主人携手扶起一株藜麦,好一幅象征本文主旨的画面!

※ 本文版权归谷聲Gusheng和作者共同所有谢绝洗稿和未经授权转载,违者必究

※ 之前预告的关于一项欧洲CSA普查的文章一再延宕,终于完成了数据核实确定將于明日发布,敬请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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