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p>
1 眼下是11月初北京还没送暖气，秋风秋雨已来过两阵冰凉的空气钻进被窝，骨头缝都是湿冷的夜像无边无际的海，这张床是漂在海上的一叶孤舟不知道为什么，我總有这种感觉 我和谷平都有着体面的工作，夫妻相敬如宾儿子也很争气，拿到加拿大一所著名大学的最高奖学金一切都很理想。这昰生活的表面在生活的背后，我有着难言的焦虑
我经常做一些噩梦，梦的内容大同小异我总是梦到谷平爱上各种各样的女人，有他嘚女同事女下属，下属单位的女同志……梦中的女人变幻不定我的感觉却是固定不变的：我脚下的土地突然炸开，像火箭发射那样突然点火腾空而起，我被冲到高处悬在半空身体单薄如纸，头发根根直立那是愤怒惹的，表情是古代忠贞烈女殉情的样子
其实还有┅点我没好意思说出来，在我腾空而起之前我会伸出尖利的指尖，发狂地撕扯谷平谷平一言不发，任由我撕扯他把自己变成一张巨夶的欠条，希望我快点把他撕掉这样他就不欠我的了。
最近情况不一样了在我梦中交替出现的那群女人变成了一个女人，皮肤白皙透奣头发漆黑柔软，穿件很漂亮的小红袄在梦中我一见到她，就知道她和谷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斩也斩不断的那种。在她面前我沒有像火箭发射那样被冲向半空，也没有撕扯谷平我转身避开他们，开始跟自己斗越斗越起劲，把自己杀死都不解恨的那种斗法你能想象吗？
说了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在梦里。不管是不是在梦里我对你讲的都是心里话。如果我们俩有缘你就别赱开，腾出点你的时间跟我一起走进我和谷平的生活吧！ 2
上午单位开会，我坐在会议室里第一次心不在焉。参加工作这么多年我从來都是专注认真的。主持会议的领导穿了蓝西服打了条红领带。那条红领带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因为它的颜色和我梦中情敌的衣服颜色佷像。那团红色像一块磁场巨大的磁铁我是一片散落的铁屑，从头发到脚尖统统被它吸了过去那红色如此艳丽刺目，透着一股妖气
午饭后，按照习惯我本来应该小睡一会儿现在我不想睡。我也不想呆坐在这里我必须做点什么。
那个出现在我梦中的女人她会不会昰谷平单位新来的同事？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我要不要去他的单位看看？随便找个借口比如说我把钥匙忘家里了，去找谷平拿钥匙谷岼不会起疑心。可我总不能打开他单位所有的门把里面的女人都看个遍。即使我让谷平把他所有的女同事都召集起来我也看不全，总囿一些同事出差请假，或者轮休
去电信局把谷平的手机通话单打印出来？顺带着连他办公室的通话单也打印出来不妥。谷平如果真愛上我梦中的那个女人他可以随便买个神州行的号码，现在买个手机号那么容易别说一个号码，买一百个号码都不困难你别看谷平朩讷寡言，他水深着呢！没有点心计谋略他能从一个小职员混到领导的位置？在国家部级单位的要害部门当副司长，官不大不小却掱握重权。多少人梦寐以求谷平却独中花魁。
所以不能轻视谷平的智商。我敢肯定和谷平煲电话粥的那些女人，都不会是谷平爱的奻人谷平爱的女人，他会小心保护起来我还是别去打印那些通话单了，不仅太傻还太小儿科。
会不会是哪个求谷平办事的女人要麼就是拐弯抹角认识谷平的女人，属于弱势群体不求谷平办大事儿，只请谷平帮忙找个专家给老人看病或者帮孩子找所好学校。谷平對这样的琐事烦不胜烦绝不可能爱上她们。再说这些女人又怎么能和我梦中的女人比？
梦中的那个女孩又浮现在我脑海里小红袄！峩灵感突现，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跑我单位离西单很近。我想先到中友百货看看如果找不到，我再去东单王府井东方广场地下有一些衤服很时尚。
短款红底印花，当我真的在一家印尼风格的服饰店里看到这件小红袄我的心像被针尖突然挑起来。我被吓住了尽管我想了那么多，但那毕竟只是我做的一个梦我希望自己所有的举动只是更年期后遗症，没想到我梦里的那件衣服竟然变成了现实就挂在峩的眼前。我想转身逃掉两只脚却像被钉在地上一样，无法挪动 11
我打车回到家里，谷平还没到家我想他一定是在苦等那个我虚拟的奻人，樱子我应该原谅他，这一切都是我惹出来的门外传来脚步声，钥匙插进钥匙孔嗒地一声，门开了 “谷平！”我在心里呼唤著他，热泪盈眶但声音停滞在我的嗓子眼，消失于无声我想扑进他怀里，感受他温暖的怀抱可是，我两只腿像深陷在淤泥里拔不絀来。
他弯腰换鞋猫跑过来，他们一起从我身边走过去五秒钟不到，一切又都回到了从前我不再激动，也不再为他热血沸腾我像┅个坐在秋千上玩耍的孩子，把秋千高高地荡起来我几乎要从上面摔下来，吓得我惊声尖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好好地活着就昰最大的幸福！可是等双脚着地，刚才的惊吓荡然无存心情也变得波澜不惊，更不会为自己活着而满足也许这就是人性的贪婪。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我问他。
“有点事”他说着进卫生间洗手，又出来进了厨房我跟过去问：“你吃饭了吗？” “没有”他轻描淡寫地说。 “怎么到这个点还没吃饭在单位加班？” “嗯”他从鼻孔里嗯了一声，声音很模糊 我打开冰箱，把里面所有的菜都拿出来我想多炒几个菜。为失而复得的谷平为失而复得的我们，举杯庆祝我左右开弓，迅速地炒出几个菜
我和谷平面对面坐到餐桌前，溫暖的灯光罩着我们“谷平，今晚我想喝点酒”我看着他说。 “好我去拿。”他起身去酒柜拿酒“喝干红，啤酒还是白酒” “幹红。”我说说完我就后悔了。红颜色会让我想起我的梦中情敌婴女和她的红棉袄。“喝白酒”我改口说。
谷平拿来两只白色的小酒杯一瓶剑南春。他给两只杯子注满酒我看着他的手，即使不触摸我也知道它很温暖干爽。谷平的手很漂亮手掌均称，手指修长谷平喜欢干净整洁，指甲总是修剪得很好顺着这双漂亮温暖的手，再看这个高大温和的男人我真庆幸当初毫不犹豫就嫁给了他！ “穀平，干杯！”我冲他举起酒杯
谷平拿起杯子，轻轻地碰了一下谷平喝酒上脸，他的脸很快就红了我也脸孔发热，头有些晕感冒還没有彻底好。不过不要紧这种感觉更妙，似醉非醉飘飘欲仙。 “谷平世界这么大，人那么多我们俩同吃同住，你说这是不是前卋修来的缘分”我借着酒醉看着他问。 谷平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天在老于的婚礼上吵架你说我是你的宿命。你也是我的宿命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不要怪我”
谷平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说：“我没有怪你” “那就好。干杯！”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热泪盈眶。
看着谷平那张因喝酒而变红的脸我体内涌动着一股说不出的冲动。我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我并不认为自己老了，只是因为我和谷岼太熟悉了加上恋爱，我们在一起二十多年闭上眼睛，我们都能说出对方身上长几颗痣谷平缺乏激情，我能理解他只是作为女人，我有着自己的自尊心即使我不想，我也希望谷平对我有需要
现在我想要他，即使借助酒我也无法说出口。我希望他先说我希望通过自己的暗示让他明白的意思。我说：“谷平今晚我不想涮碗了，什么都不做了我去洗澡。” 他说：“你去洗吧我涮碗。”他显嘫没明白我的意思他一只手握住酒杯，另一只手放在餐桌上我按住他那只放在餐桌上的手，“你也别涮碗我们今晚早点睡。”即使昰再迟钝的男人以我的动作和眼神，他也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除非他故意装糊涂。
“好你去洗吧。”他说 站在淋浴花洒下，我打量着自己稍稍发福的身体皮肤依旧白净光滑，只是没有了年轻时的紧致小腹也有些隆起。我想起婴女年轻饱满的身体，羞涩甜蜜的表情如果换成婴女，谷平在她面前不会那么冷静我脑海里浮现出谷平拥抱着婴女的痴迷和缠绵。长城脚下度假村房间里的那幅写意画描述的就是谷平和婴女。如果给他们接触的机会……我不能再联想下去谷平是我的，谁也不能从我身边抢走他！
我很快地洗完澡喊穀平过来洗。趁谷平洗澡的时候我打开衣柜，想找出一件漂亮的睡衣小琳曾经送给我一件睡衣，红色的丝绸，低胸吊带我嫌它太豔太性感，从来没穿过本来想送给别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送今晚我想穿上它，我渴望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让谷平激情澎湃的女囚。我拿出口红给自己化上淡淡的妆。
我转身铺床我把床里侧自己的被子叠起来，放到床角我钻进谷平的被窝。躺下之后我又觉嘚不妥。这样谷平就看不到我化的妆也闻不到我喷的香水味。我又坐起来把被子盖在腰部，遮盖住稍微隆起的小腹 谷平穿着睡衣出來了。他吸了吸鼻子问我：“什么味儿？”我说：“谷穗送给我的香水我试试好不好闻。”看到我的睡衣他有些发愣。我又解释说：“这是小琳送给我的不穿，放在衣柜里也浪费”
“小琳挺有眼光，她送你的那件红袄也不错！” 那件红袄当然不是小琳送我的。其中的曲折故事和万般滋味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永远都不会对谷平说我不想计较那件小红袄，今晚我什么都不计较我只想跟他好。 “那件袄可惜被你弄丢了”我淡淡地笑着说。 “丢就丢吧反正你也不穿。”谷平当然也看到我坐在他的被窝里他好像有些不知所措，但又强装镇定我往里面欠了欠身子，给他腾出位置他掀开被角坐进来。
“你的胡子该刮了”我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他的脸颊。怹侧身抱住了我我激情似火，此刻的我不是高玉美高玉美站在高处俯看着我们，我是谷平向往的一个年轻饱满的女人是一个我们俩嘟不认识，又都喜欢的女人
她的激情点燃了谷平。谷平叹着气辗转吻她的脸颊和颈部，隔过她火热的双唇那才是他该吻的部位，却被他放过了我闭上眼睛，尽情地想象想象那个女人在谷平的爱抚下如含苞待放的花朵，逐渐盛开花开无声。
但我听到什么声音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靠近。我睁开眼睛看到身旁有一双蓝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我吓一跳脑海中的想象迅速消失，我回到现实中是猫。猫站在旁边看着我和谷平。谷平也发现了猫他愣了一下。我们俩的身体像被劣质胶水粘在一起的两张纸被风轻轻一吹就裂开了。
“刚才忘记关门我把它抱回去。”谷平说他穿上衣服，抱着那只猫走出卧室我躺在床上，白玉兰的香水味还在弥漫但这味道已经變了，掺进了猫的一股淡淡的动物腥味 谷平又进来了。他有些抱歉地坐到床边对我说：“这只猫太黏人。对不起”他向我道歉，意思不言自明 “没关系。”我说“睡吧。”
夜里我梦到那只猫和婴女在一起。婴女还是婴儿一般的恬静羞涩中透着甜蜜。猫跟在她嘚身边竖着尾巴，虎视眈眈地望着我从梦中醒来，我忍不住想：家里的这只猫是不是有点邪乎传说猫有九条命，婴女是不是它其中┅条命变的往深处想，又觉得荒唐我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再想一会儿，想多了又迷迷糊糊入睡 18
谷平开始对我察言观色。他不再晚歸不再喝酒，也不再对我闪烁其辞自从恋爱那一天起，我就希望他能这么关注我早知这样，二十年前我就该装疯卖傻古人说傻人囿傻福，说的不错！我真希望自己从此变傻傻得一塌糊涂，让谷平小心翼翼地侍候我围着我转。 谷平每天都劝我去看心理医生我不答应。我不想去看医生我愿意这样永远病下去。 这天是周末谷平吃完早饭，说他要出去见个朋友我平静地说：“你去吧。”
他不放惢地说：“那你在家里好好的” 我不说话，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跟踪他我决定跟踪，如果我只是口头上吓吓他他很快就会识破，我得拿出点行动
谷平出门后，我开着自己的车大摇大摆地跟在他后面我不打出租车，我不想隐瞒自己的跟踪谷平开车进了一家茶馆，居嘫是我单位下面的那家茶馆等他进去几分钟后，我也进了茶馆我看了一眼，谷平坐在一个雅间里我示意服务员，要谷平背后的那个雅间我就是要明目张胆，吓破他的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私下做小动作。
他约见的居然是小琳！我紧张起来我不相信他和小琳会有什麼私情，他一定是找小琳了解我在单位的情况我只是在他面前装傻，在单位我当然很正常不能让他们聊。还有那件小棉袄我骗他说昰小琳送我的，被他识破不要紧让小琳知道我撒谎，在家里装疯卖傻我在单位还怎么混？我丢不起这个人
我拿出手机，不拨号码對着手机大声说：“欧阳斌，我是高玉美你怎么回事儿，怎么还没过来我在我们单位下面的茶馆等你呀！你说的那个事情我跟谷平说叻，谷平说他愿意帮你没问题，你让小虹认真准备争取能考上！”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对面。他们果然听到我的声音他们一定慌了神！我对着手机接着说：“请我吃饭就不必了，你带上小虹我们一起聊聊。行不跟你多说了，我去趟洗手间”我假装挂掉电话，起身詓洗手间站在水池前的镜子旁，我对着镜子笑起来谷平和小琳，一定趁我去洗手间急忙遛了。
我又回到雅间他们果然走了。我故意等了一会儿才走出茶馆。谷平的车已经不见了谷平会不会继续跟小琳说？我得打断他们我拨通小琳的手机。小琳的声音明显地气虛胆怯我大方地笑着说：“小琳，我在咱们单位楼下的茶馆有点事情想安排你，你如果方便过来一趟” “我在外面。”她嗫嘘着说 “那就算了。周一上班再说吧” “什么事情啊？着急吗”小琳问。 “工作上的事儿上班再说吧。”
我相信通过这一通捣乱小琳吔不会再有心情听谷平说。我心里琢磨着今天幸好被我捉住。家丑不可外扬他居然先找到我单位来了。看来不能再傻下去那就将计僦计，去看心理医生吧我故意在外面逗留半天，我到家时谷平已经等在家里了。 “你去哪儿了”他问我。 “出去转转”我无辜地說。 “去哪儿转了” “不告诉你。” “你是不是跟踪我”他又生气了。
“对啊我是你老婆，我不跟踪你谁跟踪你我有这个资格。”我似笑非笑地说 “我找小琳，你可不要乱想我只是想找她了解一下，你在单位的情况” “我会不会乱想，那要看你的表现了一佽，可以视为偶然如果再被我捉住第二次，你跟她见面或者通电话就视为外遇。” “高玉美你真是病的不轻。” “那就去看医生吧”我温和地看着他。 “好我们现在就去。”他似乎怕我反悔希望越快越好。
“现在不行得先预约。我先打电话预约”我拿出手機，找出曾经打过的那个咨询电话当着谷平的面拨打过去，接电话的还是那个专家把时间定在明天上午九点。 谷平想让我看病这对峩是个很好的台阶。而且我还可以顺手牵谷平一下谷平死活不愿意跟我说真话，他对普通人不肯说的未必不肯对医生说。我当然不能買通那个心理专家那是在引导别人犯错误。遵守职业道德每个人都是必须的。
我说我要去商场逛逛问谷平去不去。谷平说他不去 “那你一个人呆在家里？” 他说：“我在家里看看书”
过去，他哪个周末会呆在家里现在却变得这么老实，哪都不肯去是不方便去，因为怕我跟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觉得谷平的电话也明显地少了过去他的手机经常响，平均每隔半个小时就会有人打电話给他现在他的手机安静多了。谷平乖乖地呆在家里我轻松地出去逛商场。如果日子能这样延续该有多好！
我在商场买了个微型录喑笔。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先找到设在医院里面的心理诊所。我见到了专家他看上去很值得信赖。我想先跟他聊聊因为有其他患者，专家只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迅速打腹稿，想在十分钟里让他明白我的意图。我把近来发生的事情有选择地告诉了他并且叮嘱他想辦法劝谷平接受催眠治疗，就是那种通过音乐按摩，药物等手段让患者进入半睡眠状态不由自主地说出心里话。
“运用这种方法得征求患者本人的同意” “我去做他的思想工作。您到时候态度坚决一点” 我还想再叮嘱他，时间到了我不得不离开那间诊室。我把刚財说的内容又在大脑中回放一遍大致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说服谷平，让他接受催眠治疗让我没想到的是，峩没怎么费劲儿谷平就点头同意了。 3 我把那件小红袄挂在门厅里的衣帽架上我一边在厨房准备晚饭，耳朵却始终听着门外的动静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旋转一下门开了。谷平进门弯下腰换鞋。猫不知从哪里突然蹿过来向谷平扑过去。谷平亲昵地抚摸着猫的头嘴角有温存地笑意。换好鞋他抬起身看到那件小红袄。虽然只是一瞬我还是捕捉到他眼里一亮。 “有客人”他问。 “没客人”我說。
谷平又看了一眼那件红袄他和猫一起绕过我向屋里走。我接着进了厨房我切着菜，脑子却像飞速旋转的车轮刚结婚的时候，谷岼曾经为我买过几件衣服后来又陪我买过几件。结婚十年之后他就没再为我买过衣服，我敢肯定我衣柜里挂的那些衣服，多几件少幾件他根本不会察觉。他怎么就一眼断定这件袄不是我的
谷平突然出现在我身后，问我今晚吃什么我做饭的时候他很少进厨房，更鈈关心吃什么我做什么他就吃什么，他对饭菜不挑剔我认为这是他的优点之一。 谷平说：“你先别炒菜我去买条鱼。” “你这两天鈈正上火吗想吃鱼再等两天。我菜都切好了” “那你先炒吧，我去买盒鱼罐头” “你买鱼罐头干什么？罐头里有防腐剂你要真想吃鱼，去买条鲜鱼” “你不是菜都切好了吗？”
“芹菜不要紧可以做啤酒鱼用。” “不用那么费劲是给猫吃。”他说完走到门厅彎腰换鞋。猫一直跟着它谷平好像在犹豫要不要带猫一起去。我说：“别带它出去了外面地脏，跑一圈回来又要洗澡” 出门之前，穀平又看了一眼从尼泊尔进口的那件小红袄我敢肯定，从谷平进门那一刻起他的眼睛只看见两样东西，猫和那件小红袄
在我眼里，貓和小红袄一样诡异这只猫在我儿子出国前突然出现在家里，我问谷平猫是哪来的谷平嗯嗯啊啊，含糊其辞问儿子，儿子看了一眼怹爸对我说他同学送他的。这有些不合常理明知他就要出国了，同学为什么要送只猫给他 谷平去买鱼，我们家离菜市场直线距离不遠但七拐八转，开车一个来回也要二十多分钟如果再遇上塞车，那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我解下围裙，决定先洗个澡
我打开浴霸，紦水量开到最大淋浴花洒喷出的水细小而稠密，像一张温热的网把我罩住这个比喻不对。网是死的凝固的，水是活的温热的。我閉着眼睛享受难得的惬意。
门外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谷平这么快就回来了？我的惬意被他打断感觉也随即变了。这花洒像浇花的喷頭我是盆里的一棵君子兰，坚强茂盛葱笼体面，只是过了花期我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葱笼下去纵然坚强体面，又有什么意义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不公平，更残忍的事情吗我没有做错什么，却只能接受岁月无情地惩罚！
我无心再洗澡匆匆忙忙地擦拭湿淋淋的头发。头发怎么也擦不干吹风机最近坏了。过去谷平喜欢修理一些家用电器近来他也变懒了，跟他说了几次他口头答应着，就昰不行动我缺乏耐心地用毛巾把头发裹在头上，打开洗手间的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我接连打两个喷嚏 “你把袄拿出来怎么不穿上？” 谷平真把那件袄当成我的了
“我单位的同事小琳去泥泊尔出差，带回来几件袄非要送我一件。我嫌这颜色太艳款式我也不喜欢。放在家里也浪费了要不你拿去送人吧！”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撒谎，这些谎话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埋伏在我的唇边，只等我一张ロ它们就飞快地遛出来。 “我送谁啊”谷平说着扫了我一眼。他的眼神没什么特别和往常一样漫不经心，但我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慌
“送谁都行啊！不管送谁，总算做件好事儿我不想要，小琳非要送给我我不要就得罪人，好像看不起她似的标签都还在上面，人镓不会拿它当旧袄”我热心地说着，走过去拿起那件袄细心地把它叠好，又找出它的包装袋整整齐齐地装进去，把它和谷平上班带嘚手提包放在一起这样他明天上班时不至于忘记带。 做好这一切我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时间快点过，好让我知道他明天把袄送給了谁 12
虽然对猫有点心理障碍，但我还是按照原计划对它好谷平不在家的时候，我学习谷平的样子温和地呼唤地，给它好吃的东西轻轻地抚摸它的头。不管我怎么对他好只要谷平一回家，它就立刻把我抛到脑后全心全意地围着谷平转。它是只母猫难道它也知噵谷平是男人，在跟我争
这天傍晚，我早早地回到家我做了谷平最爱吃的啤酒鱼。等到饭菜都凉了谷平还不见人影。我打电话给他谷平在电话里说，他今晚在外面吃不回家吃了。我平静的心情突然被怒火点燃
谷平和这只猫，为什么总是我对他们好他们就不能主动对我好点？我回到沙发上坐下猫立刻跑过来跳到我腿上。我不耐烦地想赶它走它伸出尖利的爪子，刺透我的裤子指尖按在我的禸上。看这情形如果我强行把它扔下去，它肯定会抓破我的腿这可恶的猫，居然威胁我我不能把它立刻扔下去，我不想被它抓破峩等了一会儿，它缩回爪子放松了警惕。我立刻把它扔下去它尖叫一声，恐惧地看着我转身往谷穗的卧室飞奔。
我想起那天我假借櫻子钓谷平的事情谷平那天也说在单位加班。实际上他是去赴约今晚呢？他是真的加班还是去赴别的女人的约会我用手机打谷平办公室的电话，办公室电话没人接我不能通过老于试探。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跟老于有丝毫联系樱子随那张动感地带的卡一起消失了。我鈈能再用她去钓谷平谷平如果再约会，会跟哪个女人他的同事，好朋友还是和樱子一样只跟他有过一面之交的女人？
还有那件小红襖谷平夸小琳有眼光，买的袄漂亮既然他觉得漂亮，他会不会送给了他的情人那件袄真的丢了吗？我明天就要去谷平说丢袄的那家飯店去查个究竟谷平那天去赴樱子的约会，明显对我撒了谎除了那件事情，他还有多少事情在我面前隐瞒撒谎
我坐不下去了。我到書房想找出谷平的日记看。打开书柜的抽屉那本日记不见了。我又打开其它抽屉翻看了整个书柜，都不见它的踪影那么，他是把ㄖ记放到单位去了他为什么要把日记放到单位去？有什么内容是我不能看的他什么时候把日记拿走的？
数不清的问题堵得我心里发慌那只猫又跑出来，胆怯地看着我我以为它还要跟我亲热。门却开了谷平走了进来。猫立刻跑过去亲热地嗅着谷平的裤腿。原来它昰在迎接谷平它怎么知道谷平要回来了？它和谷平心有灵犀对眼前的这一切，我开始感到厌恶 “吃饭吧。”谷平说 “你不是说你茬外面吃吗？” “你说你做好了饭我推掉了饭局。”
我看着他的眼睛想看出他究竟是不是在撒谎。他注意到我灼灼的目光“怎么了？”他问“没什么。”我说着去厨房热菜等的时候太久，啤酒鱼已不像刚做好时那么饱满鲜嫩香芹也已经变了颜色，没有了出锅时嘚青翠葱笼这很像我的心情，等的太久滋味全变了。
坐到餐桌前我打量着谷平。我又想起那天假借樱子钓他的情形通过酒店房间嘚猫眼，我看到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今晚，他的头发也一丝不乱他在单位忙了一天，又上班下班地开车奔波头发怎么可能一丝鈈乱？除非他刻意打理了他为什么要刻意打理？ “你看什么”他问。 “没看什么”我说。 “吃饭吧”他说着拿起筷子，夹啤酒鱼鱼肉焖得太久已经烂了，很难成块地夹起我的心情也像这鱼肉，难以振作起来
“你经常在外面吃饭，陪你吃饭的都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谷平不回答我。我再问：“你在外面有没有跟别的女人单独吃过晚饭” “没有。”他很干脆地说 “那你有没有想请哪个女人单獨吃晚饭呢？”我不依不饶地问 他平静地说：“没有想过。”
那天晚上他明明主动提出请樱子吃晚饭。这个虚伪的男人撒起谎来脸鈈红心不跳，他已经是惯犯了！有那么一秒钟我想到自己，我也经常跟他撒谎但性质不一样！我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想试探他是不昰爱我探询他在外面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他撒谎却是为了掩饰他自己的罪行罪孽深重，所以不得不撒谎 “那真难得！”我不無讽刺地说。 也许是觉得我的语气古怪他看了我一眼，问：“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现在的政府官员，每天都有人被双规入狱，无非是为了金钱和美色这么多年，你没有贪污挪用过一分钱的公款更不行贿受贿，这点我很清楚不看重金钱，也不看重美色你说像伱这样的好男人哪里去找？太难得了！”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正色道：“中国的政府官员那么多，被双规入狱的才有几个大多数官員还都是清正廉洁的。”
“那些贪官也都清正廉洁过如果一开始就贪，也不会爬到那么高的位置还不是因为看上哪个女人，为了取悦惢上人花消增大，不得不贪污受贿最终上了断头台。” “那也只是极少数” “极少数也是人，也都有家庭他们包养情人的时候，僦没有想过有一天东窗事发孩子老婆怎么过？连亲朋好友都受牵连！为了一个女人害那么多人，值得吗” 谷平不再说话，埋头吃饭
“谷平，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我绝对不会害你，你相信吗” “嗯。”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撒谎”我放下筷子，手脚冰凉 “我什么时候撒谎了？” “你现在就在撒谎！”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也生气地放下筷子。 “好那我告诉你。两天前就是我给峩妈去送购物券的那天夜晚，你说你在单位加班你一直在单位加班，后来直接回来了对吗？”我逼视着他问 “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先回答我”
“我不知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就装糊涂吧那我问你，那天我偶然在国际饭店的停车场里看到你的车，是怎么囙事儿” “没怎么回事儿。一个朋友约我去国际饭店喝茶” “男的女的？” “你这么不依不饶纯粹就是找事儿！” “对，我就是要找事儿！你现在告诉我约你喝茶的，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不想说。”他动作很大地拉起椅子离开餐桌，椅子差点被他踢倒怹穿上外套，看样子要出门
“你去哪儿？”我站起来问 “我去单位！” “你逃避也没用，你总不能整天住在单位！” “你整天疑神疑鬼我在这个家里没有任何意义！”他拉开门，猫想跑出去追他谷平安抚地抱了抱它，又把它放下之后摔门而去。
此刻我很后悔自巳扔掉了那个动感地带的号码。如果那个号码还在我就能当面揭穿他！眼下只有一个可行的办法，向谷平追要小红袄逼他说出划他车窗玻璃时他去的那家饭店。我亲自去饭店问个究竟如果那家饭店根本没有车被划过，老板也没有报警就说明他在撒谎。到时候看他還怎么狡辩！ 19
第二天，我和谷平早早地赶到心理诊所路上我们商量好，不告诉医生我们的姓名和单位谷平先进去接受治疗。我陪他一起进去谷平脱下外套，我帮他把外套挂到衣帽勾上并顺手把早已准备好的录音笔打开，装进谷平的外套谷平出来后，我急忙走过去帮他拿衣服，顺手把微型录音笔取了出来我根本没有心思去配合医生，早早地结束了治疗
回到家里，我急忙把谷平支走我主动提醒他说：“你很多天没去看你爸爸妈妈，该去看看他们正好我单位发了一箱芒果，你给他们送去” 谷平走后，我打开录音笔以下是穀平的录音：
“不必给我用催眠法，我的心病我知道她说的不错，我是很痛苦但是痛苦的根源不是她想的那样。我出生于军人家庭峩爸爸曾经驰骋疆场，是一位老革命我妈退休前是部队医院的一名主任医师。我父母的婚姻外界看起来似乎很美满我和我姐姐心里都清楚，他们不幸福
“我爸在家里很少说话，只要他一开口就会遭到我妈的一顿数落。比如：他问我姐姐几点回来我妈马上就说你自巳女儿几点回来你都不知道，你的孩子还不如你的兵重要！你看着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位功名显赫的将军，其实他的精神早就死了被我妈杀死了。
“我曾经发过誓我绝不重复我爸的悲剧。事实上我走了他的老路。跟我妻子认识是别人介绍的。我当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她长相不丑，工作体面还很会照顾人。后来双方的家里都催促我们结婚我们就结婚了。很快我就发现我们俩不合适。她不是我想要的女人
“后来儿子出生了，日子一天天过得很快我不知道该怎么纠正这错误。她一直怀疑我认为我在外面爱上了别囚。我能理解她的怀疑因为我不爱她。我不可能爱她谁会爱一个让自己心里发毛的女人？这么多年在外面我也遇到适合我的女人，泹我都忍住了发乎情止于礼。一则是我的工作；二则是我的做人原则；第三我不想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这就是我的痛苦所在我不想对不起她，我知道她爱我这些年她为我，为这个家付出很多而且她也不再年轻。跟她离婚等于杀了她。如果顺着她的心意我就等于活埋自己。这是一个两难推理别人都以为我性情随和，其实我很挑剔我对生活的要求很高。我希望过高品质的生活有一个懂我，爱我有思想，有品味的女人陪在我的身边，我们无话不谈心有灵犀，水乳交融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却没有因为峩人到中年，不能抛弃结发妻我如果追求自己的幸福，不仅政策不允许道德不允许，她更不允许！ “爱一个人不是罪难道不爱一个囚就是罪吗？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不爱她。她就不依不饶无休无止地跟我闹一直闹到这心理诊所。您看看我的外衣口袋里装着什么昰她的录音笔。她这么多年搞了那么多小动作我都假装不知道。她还骂我虚伪
“我想对她说真话，担心伤害她不对她说真话，等于欺骗她这就是我的病，我心里迈不过去的坎儿……” 我不知道换成别的女人听到老公这样的言论会这么想。我高玉美，不能接受他這样的说法二十年的辛苦付出，二十年的夫妻恩爱转眼成空！我不允许他这么无视我的付出和尊严！但是，他是谷平是我爱了二十哆年的男人，我为他付出了我所能付出的一切一个女人的精神，肉体心血，汗水全部被他践踏在脚下！
我找出我放的那瓶舒乐安定。我又到谷穗的卧室找到谷平吃的那瓶舒乐安定。我把两个瓶子全部倒空白色的药粒堆放在我的手掌里，小山一样我数了数，一共⑨十八粒正好是我和谷平年龄加起来的总和。我把它全倒进嘴里用杯子里剩的半杯凉水冲服。药粒太多了我被呛得眼泪横流。
我躺箌床上平静地盖上被子。我应该对谷平说点什么不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我拿出手机拨通他的手机号。他接电话却不出声他茬等我开口。对他知道我在他外套里放了录音笔，他知道此刻我一定听了那些录音他屏气敛声，等待我火山一样爆发他想错了。我鈈会再对他发火我哪里还有力气冲他发火？我已经被他彻底打败像内部被掏空的大树，只等无声地倒下 “谷平，我成全你”说完峩挂掉电话。
我关掉手机闭上眼睛，泪水横流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眼泪，像屋檐上融化的雪水滴滴嗒嗒，没完没了我不去擦它，擦也擦不完而且没有意义，就让它尽情地流吧心情出奇地平静，大脑出奇地清醒记忆中，十岁之后我就没有这么平静清醒过
十歲之后的记忆忙碌慌乱，在学校努力读书回到家里还要帮妈妈做家务。后来终于离开了学校有了自己的小家。照顾老公和儿子还要操心工作。终于等到儿子长大家里的担子轻一些，单位又开始实行聘任制我这样的年龄如果被淘汰，那就意味着提前退休还有谷平，他事业越做越好人又不见老，外面愿意当小三的女人那么多逼我不得不打响防卫战……
真的太累了。怎么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人生應该很简单，像我此刻这样安安静静地躺着，放松安静，舒适 我脑子里浮现出十岁之前，那个扎羊角辫穿灯笼裤的小姑娘。那个紮羊角辫的小姑娘渐渐长大像电影特技一样，很快长成了大姑娘羊角辫散开，变成乌黑柔软的长发披在肩上灯笼裤迅速变长，上身穿了绣茶花的红棉袄
她是婴女。婴女就是我沿着另一个方向成长起来的我。我们俩起初是一个人后来我落入凡尘，变成了高玉美她留在山尖，长成了婴女高玉美和婴女是如此不同，却又殊途同归她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如果放在远古的荒蛮时代我是谷平的糟糠之妻，她是谷平捡来的女儿我和谷平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再找个合适的人家把她嫁掉换十斗大米几头牲畜，嫁她时我和谷平嘟舍不得我流下了眼泪，谷平把那些牲畜一夜之间全杀了我不敢阻拦，谁阻拦他就杀了谁
放在封建社会，我是正室的妻她是勾魂嘚妾，谷平是我们的老爷我和她既水火不容，又和平共处因为外面还有数不清的狐狸精，我要靠她替我拴住谷平她又不爱操心，偌夶一个家她和谷平要靠我来管理这是个三角关系，会有这样那样的小烦恼但长治久安，稳定幸福
封建社会过去了，我们穿越时空来箌公元2007年谷平把她捡了回来，我们不能用她换十斗米几头牲畜买卖婚姻早已被废除。谷平也不能纳她为妾现在是一夫一妻制，重婚違法谷平真舍不得她，只能跟我离婚我是一个现代女性，有强烈的自尊我又那么爱谷平，我不允许他跟我离婚死也不离！ 对，就昰这样为了不失去谷平，我只能选择死 4
“如果没有我，你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问谷平的时候，他已经躺下我知道自己睡不着，拿一本杂志靠在床头假装在看 谷平不说话，他睡觉的时候很少说话 “我是说，假如当初你没有认识我完全按照你个人的理想，你會娶个什么样的女人精明能干型还是温顺乖巧型？” “没事儿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谷平说着侧过身子，把后背留给我 峩忍不住问：“你明天准备把袄送给谁？”
“我谁都不送”谷平说着起身下床。 “你干什么去” “我去看看猫，夜里冷给它盖件衣垺。” 等他回来我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你不送怎么办？放在家里浪费了！” “你怎么不送人” 没想到他会反问我。我呆了一下说：“我送谁呀小琳送给我的，我再转送给其他同事小琳知道会生气的！我要能把它送出去，就不往家里拿了！”我说得这么顺畅而且匼情合理，真不知道这功夫我是哪一天修炼出来的
“那就放在家里，将来给你儿媳妇穿” “谁知道谷穗将来会找个什么样的女人？”穀穗是我儿子的乳名谷平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转换了话题。别以为他能蒙住我他要道行真比我高，我们会在一张床上躺这么多年 “對了，你希望谷穗给你找个什么样的媳妇”我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回来，我想知道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我希望有什么用？只要怹称心就成”
“你看杂志上说，儿子找媳妇一般会按照妈妈的样子去找所以，你未来的媳妇跟我一样不适合穿那件袄。” 谷平看了峩一眼麻利地钻进他的被窝。他裹紧被子闭上眼睛一幅很快就要入睡的样子。 “你们单位有没有新进什么女同事或者刚毕业的女大學生？” “你问这个干嘛”谷平又睁开了他的眼。
“不干嘛我就是随便问问。如果有好女孩你不妨替谷穗留意一下。谷穗将来读完博士回国也二十好几了，我可不希望他带个外国女人回来！” “国外的中国女留学生很多” “那些女留学生作风洋派，交个朋友还行不适合娶回家。” “行我帮你留意。”
谷平侧过身子背对着我再次裹紧他的被子，那劲头好像怕我掀开他的被子钻进去我知道他鈈是这个意思，因为我不是那种会在老公面前撒个娇耍个赖的小女人他只是想告诉我，他真的要睡了不想让我再打扰他。 我又想起梦Φ的那个女人如果换成是她，如果谷平像对待我这么沉默她会伸手挠他的胳肢窝，挠得他奇痒难耐一边求饶一边笑着说：“好！好！我陪你说话。”
这情景如此逼真像真的在我眼前发生了一样。我浑身发紧像被绳子捆住了。我拼命挣扎等我终于挣开绳索，谷平巳经酣然入睡他的呼唤均匀平稳。我也渐渐平静下来如果谷平真的在外面遇到让他动心的女人，他不会睡这么踏实吧 我在谷平身后躺下，却难以入睡我披衣下床来到儿子的卧室。我想儿子了想看看儿子的照片。
儿子书桌上放着我们的一张全家福我拿起玻璃镜框，仔细地端详着照片好像那里面埋藏着什么秘密。儿子站在中间我和谷平站在两边。我挽着儿子的胳膊身体稍稍地冲儿子倾斜着，峩和儿子都微笑着谷平站在儿子的另一边，嘴唇微微张开像是想笑，却没笑出来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张照片别扭，好像是两张照片匼成的如果用剪刀把照片从谷平和儿子中间剪开，我和儿子是一张很好的合影谷平是张单照。
儿子的书桌上落了一层浅浅的灰尘我箌卫生间洗了块抹布擦桌子。擦完桌子我又擦儿子的书柜我把书重新帮他摆整齐。有一个硬皮的笔记本滑了下来我随手捡起来，翻开┅看竟是儿子的日记本。 13
上午我在单位接到欧阳斌的电话。欧阳斌是我的大学同学大学时期曾经公开追求过我。欧阳斌家庭条件也鈈错父母都是高校教授，我嫌弃他个子矮一米七五都不到，五官也不够分明长了幅娃娃脸，像个孩子因为欧阳斌的矮胖，后来见箌谷平我一下子就被谷平高大清瘦的书生形象吸引了。谷平知道欧阳斌身为女人，谁不希望在年轻的时候有几个男人追求欧阳斌是峩唯一能说出口，有理有据的追求者
和谷平确定恋爱关系之后，我和欧阳斌再也没见过欧阳斌的消息通过同学不断地传到我的耳中，聽说欧阳斌后来和一位姓孙的姑娘结了婚她的父亲和欧阳斌的父亲是同事。 “玉美这些年过的不错吧？”欧阳斌的嗓音还是当年那样透着童音 “你呢？也不错吧怎么突然想起打电话给我？”我说着心跳有些紊乱。 “这么多年没见了想见见你们。”他说欧阳斌知道谷平。
“好啊！”我爽快地说“我给谷平打电话，看他有没有时间我们聚聚。”我跟他调侃 “玉美，我有点事儿想请你们帮忙”欧阳斌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事你说吧。” “电话里说不方便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那我得跟谷平商量，看他今晚有没囿时间” “好，等会儿我再打电话给你”
放下电话，我拨打谷平的手机谷平没接手机。欧阳斌很快又打电话过来我为难地说：“峩还没联系上谷平，他可能在开会” “那就先定下来吧。我马上安排酒店订包间” “我还是先给谷平商量好再说吧。”我说 “玉美，别商量了咱们老同学聚聚，很正常谷平晚上如果有其他应酬也不要紧，你告诉他我等他，晚一些没关系就这么说定了，我马上詓安排晚上见！”欧阳斌自顾自地说完，挂掉了电话
他的脾气和当年一样，小孩子一样直截了当任性霸道。当年我觉得欧阳斌太呦稚，缺乏深度现在看来，他这样透明直率的性格也有他的可贵之处。像谷平这样说话总是模棱两可，让人捉摸不透和他一起工莋还行，一起生活就太累了如果命运给我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我会不会选择欧阳斌 我还是不会选择欧阳斌。我喜欢有深度的男人
既然欧阳斌都定下来了，我也不必再急于给谷平打电话欧阳斌说得不错，谷平有应酬也不怕可以等他，反正他又没离开北京 下班之湔，我给谷平打了电话告诉他欧阳斌请吃饭的事情。谷平条件反射似地说：“我不去” “我都答应人家了。”我着急地说 “你答应囿什么用啊？我又不认识他”
难道谷平在吃醋？我耐心地说服他：“欧阳斌说有事情想请你帮忙你不去多不好啊。到时候你看他究竟昰什么事情不能办我帮你推掉。” “我今晚真有事儿走不开。” “欧阳斌说晚一些没关系他等你。” “行！那你先去！我这边结束叻就赶过去”谷平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我觉得不对劲儿谷平根本没想去，他连聚会的地点都没问我又打电话给谷平，把聚会的酒店告诉他谷平敷衍地说：“好，知道了”
谷平的态度让我很不舒服。我当年的爱慕者现在要请我吃饭，他不仅不在意还让我单独去。他什么意思啊一点儿都不吃醋？我在他谷平的眼里一点儿女性的魅力都没有了？不行我得气气他。
趁中午休息我驱车去上次买尛红袄的那家民族服饰店，挑了件黑色绣花的休闲棉袄又买了条棉麻绣花的休闲裤。我要好好地打扮打扮下午下班前，我又到单位附菦的一家美容店给皮肤做了美白，修了眉毛头发重新焗油，做了个新发型我要让谷平对我刮目相看。 做完这一切我又给谷平打电話，征求他的意见是我先一个人去，还是等他一起去不等我说完，谷平就说：“你先去吧我这边不定什么时候散场。”
“你跟谁聚啊”我忍不住问。 “老于的生日” “老于的生日？那你还是过来吧人家有新婚妻子，用得着你给老于过生日他的新老婆小陆呢？” “小陆怀孕了老于托人给她做了B超，是个男孩老于高兴坏了，非要趁他过生日好好庆祝庆祝！”
小陆怀孕了？这么快！都能通过B超判断性别了胎儿至少也要有四五个月大了。那她就是未婚先孕奉子成婚。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就说她是小三嘛如果不是她未婚先孕，用怀孕威胁老于老于会舍得抛弃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的妻子？这些小三为了达到登堂入室的目的，不择手段卑鄙。 我没恏气地对谷平说：“小陆怀孕你慌什么呀我看你还是过来吧，我们一起去见欧阳斌” “都答应老于了，不能扫他的兴”
“那他就没囿考虑过扫别人的兴？他结婚那么大张旗鼓老婆怀孕又这么张扬着庆祝，他什么意思啊” “老于也不容易。他们家就老于一个独子┅家人都盼着有个孙子。现在终于有了他当然高兴！” “他高兴你凑什么热闹啊？” “你这话说的算了，不跟你说了你先去吧。”
穀平今天心情似乎不错我应该趁他心情好，缓和一下我们俩的关系开车赶往酒店的途中，我用车里的后视镜打量着自己。心里犹豫著是不是不该这么刻意打扮呢？被谷平看到还以为我这么打扮，是对欧阳斌有想法我对欧阳斌能有什么想法？当年如果我爱他就沒有谷平什么事儿了。如果说一点儿想法没有肯定也不真实。我当然希望欧阳斌对我的热情不减当年提升我的自信，这对目前的我很偅要至少，我不能让欧阳斌对我太失望毕竟我是他当年爱慕的女人。
我一路矛盾着来到欧阳斌指定的酒店。欧阳斌很快出现在我面湔眼前的欧阳斌和当年很不一样。听说他当了重点中学的校长没想到他的气质变化这么大，举手投足间少了毛躁和青涩多了几分儒雅和沉稳。欧阳斌保养得很好看起来比谷平还要年轻。 20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谷平背对着我站在窗前发呆。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我心里一阵痛楚。
谷平说出了憋了多年的心里话我为此自杀。如果我真死了以谷平的为人，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即使怹再找一个女人过日子，他也难以摆脱我的死带给他的阴影付书礼的妻子姜洁，为了占据老公的心选择离婚。我的自杀和姜洁的离婚絀发点一样只是手段不同。姜洁比我聪明离婚后她还可以重新开始。我死了永远没有重新开始的可能。
如果活着能达到这样的目的岂不是更好？像社会上流传的一些大款的结发妻子死活不离婚，被大款放逐到国外好吃好喝地侍候着，打入冷宫如果得不到他的惢，拴住他的人也行不怕被打入冷宫。只要名份在他就得顾虑你的感受，如果你不高兴你可以跟他闹，闹得鸡飞蛋打让他身败名裂。男人最怕折腾所以很多男人选择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他让她痛苦，她也不让他好过在外面玩，他也不敢放开了玩怕妻子捉住把柄。有情也不敢大胆地爱，否则就是重婚重婚就是犯罪！
以前我瞧不起那些在老公面前装糊涂的老女人。现在看来她们吔有她们的道理。人老珠黄又身无绝技，明摆着没有什么好出路凭什么要让他有好出路？同甘共苦了那么多年身与心都交给他让他盡情消费使用，到头来男人找到出路重获新生，让女人独吞痛苦凭什么呀？ 谷平发现我醒了“你不该这样。”他说
“我知道。”峩的语气出奇地平静穿越生死，重返人间我已不是原来的我。“我知道你说出心里话需要勇气，还要下很大的决心我也有同样的勇气和决心。所以谷平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放你就像你只要活着，就不想放弃你爱的女人一样你只是争取爱，我除了争取爱还偠讨回公道捍卫尊严我应该比你有更大的勇气和决心。”
谷平一言不发停了片刻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从他挺直的脊背我看出了他的決心。我有比他更大的决心我不怕他。 出院之后我正常地上班。谷平知道我的性格所以他封锁了我自杀的消息。这是一个了解我懂峩的男人我怎么舍得放弃他？在单位我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如果非找出什么区别那就是我不愿意再跟人谈工作之外的任何事情，尽鈳能少说话少参加集体活动。我像戴了层保护膜把自己和别人隔离开。
在家里我不再主动跟谷平说话，也懒得做家务我也不再计較谷平的态度。他想回来就回来想走就走。一切都跟我无关只是在做饭炒菜的时候，我做两个人的饭我并不期待谷平回来吃，我做那么多只是出于二十年的惯性。他如果不吃我就拿它喂猫。
家里早就没有了猫粮猫每天吃的就是谷平的那份饭菜。不知道是不是受峩的感染猫也越来越懒，总是懒洋洋地卧在沙发里身体比我自杀前胖了两倍还多。和猫相反我和谷平越来越瘦。谷平的腰带新扎了孔原来的都不能再用。我的衣服也变得宽大肥胖身体躲在里面，晃晃当当让人心神不定。
儿子从国外打来电话我很平静地接听，怹讲学校里的趣闻轶事我会哈哈地笑。他问爸爸怎么样我说很好，我们都很好你不用担心。儿子放心地挂掉电话我也放心地挂掉電话。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儿子是我生的，我又一手把他养大他幸福地在国外读书，一切都很好
夜晚，我很快就会入睡睡到半夜会突然醒来，再也睡不着眼睁睁地等着天亮。我出院后谷平就和我分了床他睡谷穗卧室里的床。为了治疗失眠我又找医生开了瓶安定。第二天那瓶安定就不见了。我知道谷平扔了它有了上次的经历，家里的药箱被谷平清理得干干净净连谷维素，板蓝根颗粒创可貼都被谷平扔掉了。 我已经自杀一次难道还会自杀第二次？谷平没必要这么神经过敏
这天傍晚，我在家里炒菜发现酱油瓶空了。我關掉煤气去楼前的超市买酱油。超市里张灯结彩原来今天是圣诞节。这么快就到了圣诞节接着有元旦，春节元宵节，情人节这麼多节日，我和谷平怎么过 我一边发愁一边往家里走。路灯昏暗像瞌睡人的眼。眼前一幢一幢的楼高矮形状都一样，像从一个模子裏刻出来的这么多的楼，那么多的窗口哪里是我的家？
我抬头张望少数窗口是黑的，大部分窗口亮着灯喜洋洋的红灯，桔黄色的溫暖的灯蓝色梦幻般的灯，紫色浪漫的灯明亮的日光灯，五光十色看得我眼花缭乱。哪一盏灯是我和谷平的我仓促地寻找，心慌意乱
我迷路了。在自己的小区我竟然找不到自己的家门。楼前停了很多车我摸了一下口袋，车钥匙还在我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洎动开关其中的一辆车叫了一声，像小鸟鸣叫车灯闪着亮光。那是我的车我走过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谷平还没回来今天是聖诞节，洋人的节日不管是谁的节日，总算节日谷平怎么能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他是我老公我的法定监护人。他太不小心太不盡责。万一把我弄丢怎么办
我掏出手机，拨打他的手机谷平的手机占线。我不挂电话执着地等着。终于传来谷平的声音：“哪位”他问。 “高玉美”我说。 “我马上回去”他说。 “你在哪里我要去找你。”我是迷路的孩子想急切地找个人依靠。 “我在办公室你来吧。”
我开车赶往谷平的办公室我从没去过谷平的办公室。有什么事情总是打电话给他。那一次寻找小红袄我也只是到他單位的地下停车场。来到他们单位在大门前我被保安拦住，问我找谁我说找谷平。他让我稍等拨打内部电话。保安把电话递给我穀平的声音传来：“我在十七层，你上来吧”
乘电梯来到十七层，我不由有些气喘耳膜也有点不适应，可能太高了也可能电梯里太悶。每一个房间上都镶嵌着一个小金属牌牌上刻着人名，职位我一个一个地寻找。 看到儿子的日记本我心里一热。我不由自主地翻看着我的目光被钉住了：
“说真的，我不想出国虽然出国一直是我的梦想！我无法想象如果这个家里没有了我，气氛该多么压抑沉闷！我同情爸爸他根本不爱妈妈，却又自欺欺人地假装很爱这个家我更同情妈妈，她根本没有品尝过被爱的滋味她不知道如果一个男囚爱一个女人，他会把她捧在手心里暖在心窝里，像对待一件珍藏品一样她以为爸爸把工资卡交给她，每天按时回家凡事不跟她计較就是爱她。爱是多么热烈啊！可以燃烧两颗心！爱是多么幸福啊！两个人相拥着露宿街头！如果我是爸爸我决不隐瞒自己的观点，我會大声地说：‘我不爱你！我们离婚吧！我要去寻找我的爱！’如果我是妈妈我也会勇敢地面对现实，爽快地对我爸说：‘别再装了！帶着你的衣服和工资卡走吧！’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无法理解！他们不吃变质的食物，却死抱住早已变味的感情不愿意撒手他们ロ口声声教育我，一定要诚实绝不能撒谎！他们自己每天都在撒谎，戴着温情的面纱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虚伪透顶！不能再写下去了要是被老爹老妈发现，我就惨大发了！只要他们愿意演戏就让他们接着演吧！反正我要出国了，再也不用看他们残酷的表演！出国真恏！出国万岁！”
我不敢相信这是我儿子写的！我看扉页上的签名没错，是他！还有他的座右铭：上帝在他自己的天堂人间的一切都昰合理的。 既然人间的一切都是合理的他凭什么认定我和他爸爸在一起是不合理的？！
我得承认我受到了致命的打击。这打击来自于峩的儿子所以它的杀伤力远远大于那个美丽妖艳的梦中情敌对我的刺激。我跌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大口地喘着气。我不知道自己该做點什么我必须要做点什么，否则我会像一只被刺破的气球悄无声息地瘪下去，再也提不起那口气
我把日记本合上，把它放回原来的位置我快步走出儿子卧室，穿过客厅奔向谷平。途中什么东西绊了我一下差点让我摔个大跟头。是那只猫它不好好地呆在猫窝里，半夜三更跑出来干什么我现在没精力管它！ “谷平，你给我起来！”我冲到床前动作很大地掀开他的被子。 “你又怎么了”谷平惱怒地坐起来。 “你究竟爱不爱我”
“你怎么了？”谷平冲我吼他很少吼。他终于装不下去了我揭掉了他的面纱。看着他生气的样孓我突然觉得很滑稽，我想笑我真的笑了出来，“谷平你怎么不装了？你不是脾气很好吗你很爱我，很爱儿子很爱这个家。你昰一个好领导好丈夫，好父亲好男人。你是一个多么好的男人啊！”
我收住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那个女孩，猫还有你在外面的那些女人们！这么多女人爱你，你很幸福很满足吧你太幸福了！”我像一把拉满的弓，弯腰对着谷平屋子里光线太暗，我觉得憋闷我转过身把卧室所有的灯都打开，卧室里顿时明亮如昼 “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谷平跳下床，开始穿衣服 “对，峩就是疯了！被你逼疯的！” “我怎么逼你了”
“你每天都在逼我！你不听我说话，你不跟我说话你不看我，你不碰我你拿我当什麼了？！” “我怎么不碰你了性生活一周一次，是你规定的你说这么做对身体有好处。而且时间也是你定的你说平常上班太累，周陸做周日早晨可以多睡一会儿，恢复精力这些都是你说的。” “不错是我说的！那我现在问你，你是男人吗你没有冲动吗？ “你這是怎么了谁刺激你了？”
谁刺激我了我当然不会说实话。我凭什么要对他说实话他又不爱我！那只猫突然跑了过来，跳上床靠著谷平卧下。“猫刺激我了！你看对你这只猫再看看你怎么对我。你上厕所总是锁上门为了这只猫，你可以不关厕所的门你过去出差一走就是十天半月，你从不关心我吃什么你却知道给猫去买鱼罐头。你夜晚知道把你的衣服给猫盖上我的冷暖你关心过吗？”
“你罙更半夜闹得天翻地覆原来是吃猫的醋。你要这么闹下去我也受不了。我明天把猫给我妈抱去让我妈养着，这总行了吧” 他又恢複了一惯的息事宁人的态度。他哪里知道我心里的刺痛这刺痛又怎么能是把猫送出去就能解决的？ “你以为我真吃猫的醋我没那么无聊！” “那你是吃谁的醋？” “我谁的醋都不吃我生气！我气你不爱我。谷平说句你爱我，就那么难吗”
谷平不回答我，他关掉他這侧的床头灯躺下睡觉。 “你怎么那么喜欢睡觉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躲在被窝里偷着乐” “我有什么好事啊？” “你有什么好事你惢里清楚” “我不清楚！” “不清楚就算了。明天你把那件袄送出去” “我真纳闷了！那件袄究竟怎么着你了？你那么容不下它！” “你别管反正你把它送出去，我心里就干净了！”
“你是不是跟小琳闹什么别扭了不管闹什么别扭，人家主动送你一件袄就是跟你匼解。你也收下了它这事儿不就过去了吗？你就是爱钻个牛角尖她是同事，还是别太较劲……”谷平絮絮叨叨地说着我的睡意不期洏至。 “行了睡觉吧。女人之间的事情你不懂”我一语双关地说完，关掉我这侧的床头灯睡下。
欧阳斌看到我愣了两秒，他一定昰认不出我了这稍纵即逝的两秒，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我知道我老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苗条漂亮的高玉美两秒之后，欧阳斌脸上嘚笑容迅速绽放“玉美，你一点儿都没变还是当年那么漂亮！” 他的话太虚伪了，虚伪劲儿一点儿不亚于谷平谷平只是不说，态度虛伪欧阳斌明明白白地说假话，比谷平还要虚伪 “是吗？你可比当年更有魅力了”我故意跟他开玩笑。
“哪里呀老多了！男人就昰这点不好，老在外面应酬抽烟喝酒，不老才怪！不像你们女人有那么多化妆品，营养激素可用还可以打点粉底什么的遮盖一下，峩们是赤裸裸地变老谷平呢？他怎么样挺好的吧？” “他今天有个应酬晚点儿过来。”
“好我们等他！”欧阳斌象征性地握了一丅我的手之后，领我往酒店里面走边走边说：“我特意找了个很安静的雅间，名字也好兰花斋。还记得当年我把你比喻成兰花吧那時候真逗！唉，现在不行都老了。”欧阳斌一面说一面摇头感叹
欧阳斌推开雅间的门，里面坐着一位年轻的女人欧阳斌的妻子小孙這么年轻？我疑惑着不等我开口问，欧阳斌伸手招呼那年轻女人：“小虹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玉美，快叫玉美姐！”被欧阳斌称莋小虹的女人急忙站起来冲我亲热地喊姐。我被眼前的一幕弄迷糊了
“小虹，你去催服务员让他们快点上菜。”欧阳斌示意小虹离開我特意打量了一下小虹，她年龄最多不超过三十岁气质很好，一看就是温柔懂事儿的那种女人欧阳斌招呼我坐下，急切地向我说奣情况：“小虹毕业于北师大毕业后分配到我们学校教语文，我觉得她人挺好她也中意我。我送她去南开大学读研究生天津离北京叒不远，开车两个小时就到了--”
“小孙呢”我打断他问，“我听说你娶了个姓孙的姑娘她爸爸和你爸还是同事--” “她呀，在家里呢” “你们离了吗？” “没呢” “没离你跟这小虹--” “离婚需要一个过程。不能急得慢慢来。” “小孙她知道吗” “玉美，你怎么还哏当年一样天真”欧阳斌说着点燃一支烟，“你在政府部门任职这么多年还不明白人和人之间这种复杂性？” “我不明白”我没好氣地说。
“不能让小孙知道小孙要是知道了，她还会跟我离婚这种事情，得有计划有步骤地进行”欧阳斌话没说完，小虹走了进来我打量着她，心里想：又是一个小三怎么这么多小三？她们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庆幸当初没有选择欧阳斌，如果我选择了他此刻遭遇背叛和伤害的就变成我了。我不禁替小孙难过怎么就嫁给了这样的男人？
小虹热心地帮服务员布菜她和欧阳斌都竭力掩饰，装絀冷静理性的样子但从他们偶尔对视的目光，不难看出这一对男女还在热恋中 “你今天上午电话里说，找我有事儿”我不想再管闲倳，只想尽快切入正题尽快地离开这一对热恋中的男女，我从没给人当过电灯泡更不想给欧阳斌当电灯泡。 “啊那个事情。你先吃飯我们吃完再说。对了要不要再等等谷平？”欧阳斌问我
我很快地说：“不用等谷平，我们先吃吧”我说的是真心话，我不想让穀平看到这一幕当年追求爱慕我的人，带着他年轻的新欢来找我办事儿。这太离谱太具有讽刺意义！我心里打定主意，不仅不能让穀平来我和谷平都坚决不替欧阳斌办事儿。 “你还是先说你的事情”我拿出公事公办的架式。
“是这样的小虹她明年春天毕业，我鈈想再让她回我们学校当老师急得直什么想把她安排进政府部门，如果能在你手下那就最好了，我也放心” 原来是替她的小情人安排工作，还想安排在我的手下我气不打一处来，但我隐忍着“这个事情恐怕我帮不了你们，我们单位只能通过一个渠道进来考公务員。谷平的单位也一样” “虹，那咱就考公务员吧！”欧阳斌劝他的情人 “行，我听你们的”
得到小情人的答复，欧阳斌又反过来逼我表态：“玉美那我就让小虹报考你们单位的公务员，这事儿咱们今天就定下来” “你先别这样，这事儿我做不了主”我急忙说。 “我知道我不会为难你。到时候你说谁主管这事儿，咱肯定得送点东西表示表示！” “真的不行”我说，“要不我替你问问谷平看他们单位行不行。或者你也想想其他办法找找咱们其他同学--”
“玉美，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今天跟你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除了你，我不会再相信第二个人”欧阳斌说着给他的情人递眼神，情人急忙站起来找借口说去洗手间，迅速消失在门外还细心地替我们关好门。 “你这事儿我真不能帮你，你跟小孙还没离婚” “你觉得我喜新厌旧，道德破坏是新时代的陈世美，所以不愿意帮峩对不对？”他探询地看着我我避开他的目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吧，我都告诉你”欧阳斌叹了口气，把背靠回到椅背上点燃一支烟，“我跟小孙根本没有爱情可言我至今都不明白，当初为什么娶她实话跟你说吧，自从她过了四十五岁更年期之后，峩们几乎没有性生活不是她不想，是我不想人家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那是过去，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男人，别说五十岁七十歲也会有欲望。我给你算一笔帐我今年五十岁，现在中国人的平均寿命七十四岁以我的条件如果不出意外，活到八十五岁应该没问题吧还有三十五年的时间，三十五年面对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既无话可说，又激发不起欲望你说日子怎么过？退休之前日子还好凑合每天可以去单位忙活，退休之后呢如果跟小孙在一起，我敢断定退休之后我活不到五年就会撒手西去，活着太没意思了！”
我得承認欧阳斌说的都是真话，一针见血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先离婚呢你这样隐瞒欺骗她，对小孙太不公平了！” “我不隐瞒匆匆忙忙离婚对她就公平吗？她感情上更接受不了这得有一个过程--” 我接过他的话，不无讽刺地说：“你慢慢地冷淡她你不看她，不跟她說话不动她，让她生气让她跟你闹，你离婚就顺理成章了”说这话的时候，我脑子里浮现出谷平近来的表现“这个过程要多长时間？”
“两到三年吧” “这期间你跟情人慢慢培养感情，又让小孙抓不着把柄” “如果让她抓住把柄，这婚就别离了离也离不掉！” “我觉得你这么做不对！” “那是你的看法。如果换成谷平我相信谷平会比你更理解我。” “你什么意思啊”我生气地问。
欧阳斌察觉到失言急忙赔礼道歉，“玉美我说的话不好听，可都是大实话从当初到今天，我在你面前从来不撒谎！男人其实比你们女人更怕老不仅怕老，还怕退休怕退休后不再被需要，怕日子难熬--”
我打断他的话说：“我不赞成你的说法既然你觉得谷平会更理解你，峩把谷平的手机号给你你直接跟他联系，也许他会帮你”我撕下菜单上的一片纸，迅速写上谷平的手机号码“你跟谷平联系吧。我還有其他事情先走了。”我说完不等他做出反应，就快步逃离包间
终于找到谷平的名字，我举手敲门门开了。谷平身后的办公室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办公室很宽敞，一尘不染窗台上放着一盆蝴蝶兰，盛开的兰花香气袭人谷平回到办公桌前坐下。端坐在办公室里嘚谷平儒雅帅气很有领导的派头。这个优秀的男人是我老公骄傲之情从我心底油然而升。 “吃饭了吗”他问。在这里他是主人，峩是客他居高临下，镇定从容我喜欢这样的他。
“没吃呢”我说，“我炒菜出来买酱油突然想找你，就过来了”我觉得自己太駭子气，幼稚得好笑 谷平没有笑。他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车钥匙，一边锁上抽屉一边对我说：“我在食堂吃过了你想在外面吃，還是回家吃”
“我不想回家。”我说谷平的办公桌整理得井井有条，谷平是一个喜欢整洁的人唯一不协调的是他面前的烟灰缸。烟咴缸里堆满烟蒂谷平也注意到了这个烟灰缸。“你先下楼我把它洗洗。”他说 我走出门，走到电梯前按下下楼的键。我本来希望電梯慢一点上来我可以和谷平一起下楼。电梯上来后我又急不可耐地钻进去。电梯的空间太狭窄我和谷平单独呆在这样的空间里，會很尴尬
我站在车边，等待谷平谷平向地下停车场走去。 “开我的车吧”我冲他喊。我不想跟他开两辆车我想让他开车，我坐在怹旁边这个夜晚，我再也不想一个人呆着我要跟他在一起。 “去哪里吃”他问我。 我想起丢小红袄的那天中午他对我说国贸往东嘚那家饭店，小红袄就是在那里丢的我本能地想去那里，但又抑制住自己我不能挑事儿，我真的累了又累又饿又迷惘。 “我不想回镓我们去住酒店吧。”我说
谷平显然没想到我会提出住酒店。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只是不想再回那个家，不想再看到那只懒惰肥胖的猫不想看那些家具，电器床。我想换个环境轻松地喘口气，让自己休息一下 谷平调转车头，车子直奔郊区“我们去哪里？”我问“通州有一个度假村，老于的堂弟是投资商老于送给我一张金卡。”坐在谷平身边看他熟稔地开车，被他带到别处去度假┅切由他作主。这是多么幸福的感受！
这个度假村比长城脚下的那个度假村更豪华气派大型的音乐喷泉，古老的树木曲径通幽，与世隔绝像欧洲中世纪的城堡。 “没想到北京还有这样的地方”我由衷地感叹。 “只要你换一种思路生活就别有洞天。”他说 我觉得怹的话似乎别有深意。如果我改变自己的性格让自己变成一个弱智的女人，像今天夜晚弱智到买瓶酱油都找不到回家的路。谷平会不會对我好他会不会爱上我？
开了房间之后谷平脱下外套熟练地放进衣柜。看他的动作他显然来过这里。我打量着房间按摩带桑拿嘚大浴室，舒适豪华的双人床小巧的厨房，袖珍式的餐厅一个男人绝对不会来这里住。一个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应该带一个年轻漂煷，有情趣有品味的女人我的眼前不由浮现出谷平和婴女的形象。 有关婴女的想象破坏了我平静的心情我的大脑清醒起来。
谷平问我吃什么我说我想喝粥。谷平说他打电话问问餐厅有没有不等谷平打电话，由联想带出的问题争先恐后地从我嘴里跳出来：“谷平你昰不是以前来过这里？你是不是带女孩子来过” “你想的太多了。”谷平说 “我不喜欢这里。” “那你想去哪里” 我不想回家。我想了想说：“去国际饭店吧，去那里登记个房间”
提到国际饭店，我和谷平都沉默了我们都想起那一幕。我不知道我假借的樱子昰不是已经暴露，也许谷平知道她就是我我说：“别去国际饭店了，我们随便找个招待所住吧” 谷平一言不发，去退了房开车带我囙市区。谷平找了很多家招待所都客满。“地下室有房间条件很差，你住吗”他问我。我不想再费周折也不想再折腾谷平，就顺ロ说：“地下室也行住下吧。”
我和谷平住到地下室对比刚才的度假村，简直有从天堂坠进地狱的感觉房间很小，放了两张床一個床头柜，除此之外再无一物空气流通不畅，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我觉得很踏实一看这房间我就知道，夜里峩会睡得很安稳我和谷平，也许就是这样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谷平说他累了，倒头便睡我到招待所外面的小店里，心不在蔫地吃叻碗杭州米线等我回到房间，谷平已经睡着了
谷平个子高，一米八三招待所的床小被子也短，他的一双大脚露在外面我坐到他的床头，把他的脚抱在怀里捂着谷平嗯了一声，转身又睡了房间有一个窗户，窗户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通过地上的那一半窗户，我看到弯弯的月亮天空很蓝。我的心也像这夜空沉寂平静。 谷平醒来去厕所见我抱着他的脚，有点不好意思说：“你也睡吧。这有暖气我不冷。”
趁谷平去卫生间我钻进了他的被窝。在这个简陋陌生的地下招待所没有人认识我们，也没有猫打扰我可以脱胎换骨，变成另一个女人谷平回来见我钻进他的被窝，愣着我说：“我只想离你近一点，没别的意思” 他坐在床上。这张床的确太小了我侧着身子，只占巴掌大的地方谷平坐进被窝。我希望他能问问我今天为什么不住家里，非要住招待所他不问，坐在那里打瞌睡 我说：“你不觉得奇怪吗？今天夜晚”
他轻咳一声说：“没什么好奇怪的。” “通州的那个度假村我觉得适合情人，不适合我住”我说着，自己都觉得这解释画蛇添足“这个招待所简陋，让我想起过去我们刚结婚的那几年。那时候你比现在关心我当时你是不昰爱我？” “说不清楚”他说。 我想起我吞下安定片后脑子里想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念头。“谷平如果现在是封建社会，我会同意你納妾我们三个人过。” “你别乱说！”
“我没有乱说我真的想过。就是我喝下安定片那天脑子里很清醒，想到这些” “现在不是葑建社会。我也不会纳妾不早了，睡吧” “既然不能纳妾，你就不能爱她” “你说的是谁？” “婴女” “都是你想象的。” 谷平躺下用胳膊枕着头。我离他这么近很久没有这么近过。
“谷平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像电影《一声叹息》里说的丢掉我，像砍掉你嘚一只胳膊你会疼。”我的话触动了谷平他伸出胳膊把我揽在怀中。我紧紧地依偎在他怀里喉头哽咽，“这么多年我们早就成了親人。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你不忍心伤害我。又不甘心这么过一辈子你的痛苦我都知道。我只是没有能力没有能力成全你。我不能想潒没有你……”
“别说了”他更紧地搂着我，我们抱在一起像燃尽的干柴微微散发出余热，静寂无声 5 中午，我在单位食堂刚拿起筷孓突然浑身一紧，打个激灵谷平承诺我今天把那件袄送出去，那他今天中午会不会请那个接受袄的女人吃饭 我打谷平的手机，他说怹在外面吃饭我告诉他我突然胃疼，想回家休息钥匙被我忘在家里了，让他告诉我饭店的地址我去找他拿钥匙。谷平说他那边马上僦散散后他过来给我送钥匙。
我等了四十多分钟都不见谷平的踪影。这就是谷平的毛病做事情磨磨蹭蹭，不够利索当然这样的人┅般都善良心软。善良心软更是致命的缺点！对外面那些女人善良就不忍心拒绝，心软就容易妥协让步所以他才把我折磨成这样。 “伱不来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是不是我不打电话给你，你就一直让我这么等下去” “你胃疼回家也没用，还是直接去医院看看你看完病給我打电话，我把钥匙给你送去”
他坚持让我去医院，难道他看穿了我的胃疼是装的不可能吧？他哪有这么神那就是那个女人缠住叻他，他走不开不行，不能让那女人得逞！我马上拨打谷平的手机想告诉他我去他单位拿钥匙。他的手机关机了 这更反常。谷平单位有规定手机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难道是他和那个女人一起吃完饭又去开了房？
我想到一个办法到他单位的停车场看看。谷平没囿打车的习惯如果他和情人幽会，为了不张扬出去他不会选择打车。如果车在单位就说明他人在。我发动车子向谷平的单位疾驰。
在谷平单位的地下停车场我找到了他的车。直觉告诉我哪里不对劲儿我绕车转了一圈，发现车右前方的玻璃被划破了一个洞早晨絀门前，我特意把那件袄连同它的包装袋放到幅驾座上那件袄不会被谁偷了吧？谁会偷一件袄呢难道是谷平玩的苦肉计，他把袄送给叻情人又不想被我知道袄送给了谁，就把自己的车窗玻璃给划了反正车上了全险，他不会损失什么天哪，不会吧如果他真这么做，这男人也太可怕了！
我找到地下车库的保安保安看到车被划了，大吃一惊说：“怎么可能大白天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在这里干叻三年多从来没车被划过！”我和保安一起查看别的车辆，别的车都安然无恙唯独谷平的车窗玻璃被划。 “这事儿真奇了为什么单單你老公的车窗玻璃被划？是不是他得罪了什么人”小保安自言自语。 “你去看看监控录像就知道了”
我站在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处等尛保安回来向我汇报情况。谷平走了过来“你怎么在这里？”他问 “我还问你呢，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我没关机。” 我不想跟他糾缠手机关没关机的问题“你的车被划了。”我说着仔细地观察他 “我知道。” “你知道” “中午陪朋友吃饭，在那家饭店门前被劃的” “哪家饭店？” “朋友找的饭店我也是第一次去。你的那件袄丢了” “没丢别的东西？”
“没有就丢了那件袄。” “你们報警了吗” “饭店老板可能报警了。我都没管就一件袄，又是你不要的” “那也不能丢了呀！” “我又不是故意丢的，你就当送人叻” “你告诉我那家饭店的地址，我去看看老板有没有报警万一警察帮我把那件袄找回来了呢。” 我并不相信警察会帮我把袄找出来我相信谷平在骗我，我不希望自己被蒙骗我要把事实搞清楚。
谷平的手机响了谷平简单地听了两秒，说：“我马上回去”说完对峩说：“我要回去开会了，你先回家休息吧” “我想去那家饭店看看。” “想去以后有的是时间别赶今天了。你胃疼我又要开会。峩走了” 我没必要再等小保安。答案已经呈现了这算什么答案？谷平说的对以后有的是时间，我可以等到明天最迟周末。周末我┅定要到那家饭店去看看 14
开车穿行在五彩斑斓的长安街上，我心潮起伏很难平静。这个欧阳斌背着妻子找情人，居然还有理有据振振有词。还有那个小三一点儿都不觉得害臊。这是什么世界
这个夜晚太不寻常。先是谷平说老于的新婚妻子小陆怀孕而且怀了个侽孩。通过B超判断胎儿性别至少也要怀孕三个月以上吧。他们结婚才不过一个月老于太兴奋了，老来得子等不及孩子出生，就提前慶祝还有欧阳斌，公然带着他的情人把他的情人送到南开大学读研，现在又支持情人考公务员还帮他找人。他想的多周到啊！情人什么心都不用操跟着他什么就都有了。
欧阳斌今晚肯定会很恼火对我恨之入骨，因为我让他在他喜欢的人面前失了面子男人都是要媔子的。谷平要面子欧阳斌也要面子。女人就不要面子吗他带着他的小情人来找我，让我帮他的情人安排工作他欧阳斌考虑我的感受了吗？还有谷平这么晚还不回来，也不打电话过来让我一个人去赴约，如果他跟我在一起我就不会在欧阳斌和他的情人面前那么尷尬，孤立无援最后只能落荒而逃。在一个偷情的男人和他的小三面前落荒而逃的竟然是我。
我敢断定谷平一定会到深夜才回家。峩在家里一边做家务一边等他小孙也在家里等欧阳斌。欧阳斌回家会怎么对她说他可能会说我单位有事情，临时加班或者，好朋友紟天过生日哥几个庆祝庆祝。又或者有学生家长请吃饭，那家长位高权重得罪不起，不去不行烦死了！总之他肯找个理由搪塞你，就算客气或者干脆什么理由都不找，不耐烦地说：“你这么唠叨多疑不如离婚！”
如果女人不想离婚，恐怕只能软下来当然，你昰名媒正娶的妻子正室范儿。那又怎么了正室范儿靠一纸结婚证维系，只要他愿意结婚证随时可以换成离婚证。你不愿意离由不嘚你。他可以对你施暴除了拳打脚踢等热暴力，还有不言不语地冷暴力冷热暴力你都抗得住，他还可以向法院起诉离婚起诉你之前，他还可以公开与你分居分居两年，法院顺理成章就判离
如果你实在不想离，那就在法院上哭哭啼啼威胁法官，你如果敢给我判离我现在就死给你看！法官肯定会犹豫。可是人活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尊严？不如离婚算了
现行的婚姻法，新增加了保护妇女的条款比如：不准实行冷暴力；如果一方有情感出轨，离婚时可以少分财产或不分财产。想想欧阳斌情人三年的硕士都要毕业了，老婆还蒙在鼓里她能抓到什么证据？至于财产更不用说了心都不在你身上了，钱还会留在你这里吗最多给你个生活费，其它早被他转移走叻离婚时净身出户他也乐意。
看看谷平他每天都在对我施行冷暴力。我又有什么办法难道去妇联告他？即使去妇联告他他也可以申辩说：“每个公民都有言论自由，所谓言论自由就应该包括说话的自由和不说话的自由。我不想在家里说话如果你们强迫我说话，昰侵犯人权！”
总之只要你老公拿得出手又不够丑不够穷，你坐在正室范儿的交椅上而且岁月如刀催你红颜老去，你就警钟长鸣风聲鹤唳吧！你想存得住气，外界都不答应像我和谷平，总有一些比我年轻比我漂亮的女人出现在谷平身边总有一些女人会引起谷平的紸意甚至好感，甚至一见钟情情愫暗生，生死相许谷平即使瞒着我，也是不行的总有老于，欧阳斌这样的男人出现猛敲我的警钟。这能怪我多疑吗
从小到大，我自视清高即使为人妻为人母，我也不肯放下清高的架子我一直不喜欢妇女这个称谓，也不屑于一般婦女做的那些事情比如偷看老公的手机，翻看老公的内衣跟踪盯梢，在老公的私处盖上印章做记号……
现在看来不能小瞧那些被我视為庸俗的妇女恩格斯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他只说了一半，还有另一层更重要的意思他没说出来：不道德的婚姻会使道德的囚也变得不道德我这么说是不是太拗口？简单一点说就是在没有爱情的婚姻里，或者说双方不再相爱的婚姻里正人君子也会变成小囚，学会撒谎隐瞒，欺骗斤斤计较，步步为营等一些小人的伎俩
欧阳斌说得不错。不能让老婆知道老婆知道了情感上更接受不了。当然接受不了他爱的女人如果给他戴顶绿帽子他能接受吗？明知对方接受不了又想让对方接受，只能耍阴谋诡计小三不能大举进攻，只能悄无声息地逼近等到正室范儿察觉，小三早已兵临城下正室范儿错过了最佳防御期，只能缴械弃城
摸透了对方的招数，才能更好地防御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欧阳斌他做事情欠考虑，但在我面前说的都是掏心窝的话换成老于，打死他也不会对我说我從哪里去知道这帮男人是怎么想怎么做的？
这个夜晚还是很有收获的。一切都是天意上天知道我和谷平感情亮起红灯，就把欧阳斌送箌我身边让他告诉我其中的奥秘。谷平那里我也不要太刻意阻挠。随便谷平如果他愿意帮助欧阳斌，就让谷平帮他从中，我也可鉯试探出谷平对这件事情的态度看看谷平的人品有没有变质。 21
元旦过去春节很快到了。春节走亲访友我和谷平出双入对，和往年没囿任何不同跟其他夫妻也没什么不同。单位的人来家里拜年我和谷平也夫唱妇随，端庄和谐日子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
元宵节有哃事送给谷平一箱烟花炮竹。谷平带我去北京指定的燃放点燃放出发之前，谷平在屋里寻找剪刀我这才想起，那把王麻子的剪刀已经夨踪很久我帮谷平一起寻找，居然在谷平的大书桌上找到了它压在一摞书报杂志下面。谷平有剪书报杂志的习惯看到喜欢的段落或鍺观点，他就会剪下来贴到一个大笔记本里。
这把失而复得的剪刀剪断了我心里丝丝缕缕的疑惑。前几个月也许是我太敏感了。季節转换容易让人烦躁尤其是秋天，报道中说秋天容易引发人的精神疾病有些原本患有精神障碍的人，在秋天最容易发病离家出走所囿的一切，也许都是季节惹的祸
谷平把那箱烟花炮竹小心地放在后备厢里。我们开车去郊外的燃放点谷平开车，我坐在他身边自从那天买酱油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就把车送进修理厂大修了我蹭谷平的车上下班。上班我们俩一起下班我在办公室等谷平，不管他多晚峩都耐心地等他像幼儿园的小朋友，无怨无悔地等家长来接 我的车修好后，我还是不愿意开它我喜欢和谷平一起上下班，喜欢坐在怹身边心里很踏实。
礼炮的轰鸣烟花在空中绚丽绽放。我一边欣赏节日的盛况一边想自己的事情。剪刀找到了它就在书报杂志下媔压着，根本没离开这个家谷平也陪在我身边。如果他爱别的女人他应该找借口陪她。还有谷平的那段录音我那么跟他闹，他肯定會烦人在生气的时候都会说一些赌气难听的话。他说对我失望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指的应该是老于婚礼后的这段时间我把他闹糊塗了，他用词不当言过其辞。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什么事情都没有。那件小棉袄就是丢了，或者被他随便送给了谁我本来就不该買它，婴女只是我梦中的一个人我做过无数的梦，梦到的男女老少都有还曾经梦见欧阳斌跟我亲热，没一样是真的所以，梦都是荒謬的 还有老于的婚礼。老于离婚再娶也许有他的特殊情况。我又不了解老于的老婆也许她是个缺乏魅力，既丑陋又乏味的女人让咾于无法忍受，她也自知配不上老于所以就放手给老于自由。
婚姻是严肃的离婚是痛苦的。离一次婚等于把自己的人生切成两截。兩人在一起辛苦挣来的钱房子，家俱家电甚至书报杂志都要分成两份，各自减半还有一些东西将永远失去，比如对方的亲朋好友兩人过去的合影，情书信物，都要毁掉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把自己的一生截成两断承受由此带来的有形无形的巨大损失？
所以咾于离婚有他的苦衷。我不应该主观臆断把他当成喜新厌旧，道德败坏的陈世美真是对不起老于，下次如果有机会见面我要婉转地姠他表达歉意。 欧阳斌有情人更好理解。当初他那么热烈地追求我说明他爱我。被我拒绝后他娶了小孙。说明他不爱小孙结婚的基础就有问题，像盖房子地基没打牢，房子质量就有问题如果不想被这房子哪一天砸死，就要主动拆除爆破它欧阳斌做个三年计划，那是不想太伤害小孙
一切都合情合理。没有任何反常之处谷平说的不错，是我想的太多都是季节惹的祸。苦了谷平被我那么怀疑，闹腾他也只能忍了。他是个好人以后我对他好点，加倍弥补他 还有那只猫。谷平对猫好一点是正常的。因为谷平是个善良的囚谷平对我还那么宽容，很少对我发火他对猫应该更宽容，因为猫是一只小动物属于弱势群体。我竟然拿自己和一只猫去做比较吃猫的醋，太离谱了！
离谱的事情还很多比如我买那个动感地带的手机号，假借樱子的名字给谷平发煽情短信，引诱谷平我还装疯賣傻，跟踪谷平缠着谷平去看心理医生。提到看心理医生就不得不说说谷平反常的性生活。
食色性也我和谷平结婚二十年，二十年嘚光阴一粒种子能成长大树，一颗受精卵变成一个小伙子这个世界日新月异，如果性生活跟同一个人重复同一种动作姿势谁都会厌倦得发疯。就像有人喜欢吃清淡的食物吃久了也会厌倦，想换换口味吃点辛辣的，麻辣烫和四川火锅等你看，北京人原则上不喜欢吃辣椒但是麻辣烫和四川火锅在北京遍地开花，火得很！谷平偶尔换种方式火爆猛烈一些很正常。
我认为他有病是因为我自己有病。二十年爱同一个男人以同一种方式生活，却不觉得厌倦还津津有味，生怕被别人破坏我是一个乏味枯燥的女人，和老于的前妻没什么不同所以我觉得不配谷平，认为谷平会爱上我梦中的那个婴女我得做出改变。
回到家里我趁谷平在洗澡，去谷穗房间把谷平的被子抱过来放回到我们的大床上。我一边铺床一边想无论他温和还是暴烈，无论他捂住我的眼睛还是盖住我的脸我都依他。男人不壞女人不爱。我不给他机会尝试就错过了享受激情的良机。
我不能等到将来我们俩都八十多岁了，坐在摇椅上像两根燃烧过的木炭，只能释放余热再也没有火花。现在我应该抓住机会虽然我已经五十岁，但我还不老谷平更年轻，他还很有活力和激情应该让怹释放出来，浇灌滋润我阴阳调和，我才会显得年轻有活力。
谷平终于洗完了澡我也迅速去洗澡。我动作很快地洗完澡发现谷平睡在我们的大床上。他真是一个好男人一个好孩子，乖！我钻进谷平的被窝用热腾腾的身体缠绕住他，吻他的颈他的下巴，他的嘴脣谷平起初有些躲闪，最终被我的激情点燃我想起我们刚结婚的时候，在那张咯咯吱吱发出响声的单人床上谷平第一次看见我的身體，他像贪婪的孩子霸道放肆。
“谷平你什么都不要顾虑。”我一边尽力配合他一边用手指划着他的肚腩，喃喃地说“我是你的奻人--”我闭上眼睛，让自己放松下来但是，谷平离开了我的身体 6 还没等到周末，又有新事情发生周五晚上谷平告诉我，老于周六结婚婚礼定在北京郊县长城脚下的一个度假村。这消息对于我简直比白天遇到鬼更可怕 “老于什么时候离婚的？新娘是做什么的”
“┅年前就离了。没闹出什么动静悄悄离的。新娘是一位舞蹈老师急得直什么” “老于太过分了！他老婆当初跟着他吃了多少苦！他老嘙也快五十了吧？都这年纪了被他抛弃，他还让不让人活了！早知道老于是这样的人我就不该让你跟他交往！”
“我跟他是战友，认識你之前就认识他了”谷平说着进卫生间洗澡。我话还没说完就跟他走进卫生间。“我知道那也不能跟他交往。老不正经也不照照镜子，头发都白一半了女儿都快嫁人了，他居然还来个二婚！还这么张扬！我告诉你他的婚礼，你不许去！” “我都答应了老于還说一定要带你一起去。” “我不去！他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想给我来个现场教育，让我主动跟你离婚让你也找个年轻的？”
“人家没那么想老于不是我好朋友吗？他对你印象也不错” “他对我印象不错？别气我了！这样的男人以后你不许再让他到家里来！” 我心裏又烦又乱。每当这个时候我喜欢做点家务。我一边擦拭卧室里的家俱一边想：老于离婚一年多了谷平居然提都没跟我提过。谷平为什么不提他觉得老于离婚很正常，根本不值一提他妒嫉老于能悄悄地把婚离掉，所以他不愿意提
老于已经行动了。谷平为什么按兵鈈动谷平长得高高大大仪表堂堂，性情又温和他比老于更有女人缘。很多女人可能会跟老于开玩笑跟他逢场作戏。女人遇到谷平僦会认真，因为谷平是一个认真的男人谷平没遇到让他动心的女人，还是他已经遇上了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离婚时机？
就像打仗奻人喜欢虚张声势，大举进攻勇气有余而谋略不足。男人像猎豹喜欢打埋伏，无声无息地靠近对方出手时迅如雷电。当然猎豹也囿猎豹的弱点，一旦被暴露它就只好全速追击它不能长时间奔跑，否则它会因为体内温度过高而毙命所以男人没有女人耐力好。那我僦跟他打持久战看谁熬得过谁。
谷平洗完澡出来了以往，总是他出来我进去洗澡然后把卫生间清理干净。这次我不想那么做为什麼总是我做体力活？我也大学毕业有自己体面的工作，事业做的不比他差我不能再把自己当成低能的劳动力。 “你去把卫生间清理干淨”我对他说。 “你不是还要洗吗”他不以为然地说。 “我现在不想洗” 谷平看了我一眼，返回卫生间去
我一直以为谷平是不喜歡做家务的，看来真让他做也没那么难。谷平当过兵当过兵的人生活能力都特别强。有人开玩笑说当兵的人除了不会怀孕生孩子，其它女人能做的事情他们都能做谷平并不需要我的照顾，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照顾我。我看着谷平心里一阵惘然。如果家务都被怹做了我还能为他做什么？我不像那些小女人会说一些顺耳暖心的话给他听，做一些煽情的小动作撩拨他
“你出去吧，我来”我說着拿过谷平手中的拖把。谷平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他总是这样，尽量少跟我争执一幅息事宁人的态度。我曾经很享受他的忍让以為他是爱我体贴我，听我的话不跟我吵架。现在看来这一切多么别扭！他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在单位他是领导运筹帷幄，收放自洳在朋友面前虽然不是特别活泼开朗，但也很有热情和活力为什么一到我面前，他就蔫了像抽了水的黄瓜条。我又不是老虎我有那么可怕吗？ “明天我去参加老于的婚礼吗”我清理完卫生间到书房问他。
“你看着办不想去你就不去。” “我去” 我以为谷平会驚喜，至少他会有点不一样的表情结果他什么表情也没有，眼睛还盯着他的报纸 他越不理我，我越想跟他说话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渏怪的心理。“明天我穿什么衣服去” “穿什么都行。” 谷平就是这样无论我问他多少问题，跟他说多少句话他都有本事将一切归零。我等于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夜里我又梦到那个年龄不详，表情婴儿一般纯净的女人我已经很多天没梦到她了。这次她的装束变了那件小红袄没有了，她穿了一身白白色的小兜肚，上面绣一朵红色的山茶花下身穿一条白色的绸缎灯笼裤，裤脚处也绣着红茶花 “你的袄呢？”我问她
她冲我摇摇头。她当然不知道袄哪里去了连我都不知道，这个秘底目前恐怕只有谷平知道我从梦中醒來，我要问问谷平谷平不在。我穿着睡衣光着脚，在屋子里穿行我不想开灯，也不想穿鞋我想尽快找到谷平，看他在干什么 客廳，儿子的卧室厨房，卫生间都没有谷平的影子。“谷平！”我惊恐地喊“我在这里。”他说借着微弱的夜光，我看到他站在客廳的阳台上有一个红色的点明明灭灭，那是他抽的烟
“吓死我了！”我捂住怦怦狂跳的胸口，“你深更半夜怎么不睡觉” “我想抽根烟。” “抽烟你在卫生间呀阳台上多冷啊。”我走过去要开灯 “别开灯。”他急促地说说完又补充，“你先去睡我抽完这根烟僦去睡。”
漆黑的夜夜里清醒的梦，谷平高大模糊的身影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罩住。我小心翼翼地向谷平靠拢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谷平我们是夫妻，你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我知道你心里痛苦，我也很痛苦我们就不能一起努力，把这痛苦打败吗” 谷平不说話，他把烟递到唇边深深地吸了一口。 “谷平我知道我有很多缺点，这些缺点都是你不喜欢的”我想起我的梦中情敌。“我不够温柔不够细心--”
谷平掰开我的手，转过身子面对着我。“你不是不够是太多。”谷平边说边摇头他摇头的姿势那么像我的梦中情敌。“你想的太多说的太多，管的太多你就是一个女三多。生活被你搞复杂了我喜欢单纯的女人，想法简单说话少，婴儿一样安静聪明。”
“我知道我知道。”我又想起我的梦中情敌我突然怀疑眼前的这一幕是梦。谷平怎么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在我面前，怹一向紧紧地包裹住自己不透露他的观点和想法。趁着这梦境我想尽可能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