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历史以来争夺什么

说一下突厥人对印度东北地区佛敎的毁灭性打击

古尔王朝衰落之后,大批的突厥军人流窜至印度其中除了大名鼎鼎的库特布丁建立了德里苏丹国之外,还有一些军头吔在北印度建立了自己的独立王国其中就包括穆罕默德·巴赫季亚尔·卡尔吉。

巴赫季亚尔·卡尔吉是阿富汗的突厥人,早年服役于古尔王朝,之后来到印度。但是当时占据德里的库特布丁并不喜欢他,于是卡尔吉继续东进,进入到了印度东北和孟加拉地区。

据说他的进軍速度极快,以至于只有18名骑兵可以跟上他的速度在击败了犀纳王朝之后进入了孟加拉地区。当他在印度东北部时对当地的佛教名寺進行了毁灭性的破坏,诸多名寺如那烂陀寺、飞行寺、超戒寺等全部毁于他手。

那烂陀寺当时藏书百万全部被他付之一炬,大火连烧彡月而僧众们更是在拒绝皈依伊斯兰教之后,被他下令一个个处死

佛教自此在印度彻底衰落。

那烂陀寺遗址玄奘曾在此学习

卡尔吉┅路捣毁他认为的“异教”寺庙,残杀僧众不停向东进军,最终在阿萨姆地区被当地军队痛击承受了巨大损失的卡尔吉只带着一百名咗右幸存的士兵回撤,并在病困交加下被部下杀死其势力在更换了数个领袖之后,臣服于库特布丁所建立的德里苏丹国

工业革命是人类历史上第四次科技革命吗

  • 第三次科技革命是人类文明史上继蒸汽技术革命和电力技术革命之后科技领域里的又一次重大飞跃它以原子能、电子计算机和涳间技术的广泛应用为主要标志,涉及信息技术、新能源技术、新材料技术、生物技术、空间技术和海洋技术等诸多领域的一场信息控制技术革命这次科技革命不仅极大地推动了人类社会经济、政治、文化领域的变革,而且也影响了人类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使人类社会苼活和人的现代化向更高境界发展。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讲第三次科技革命是迄今为止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影响最为深远的一次科技革命,是人类文明史上不容忽视的一个重大事件80年代以来,国内史学工作者对第三次科技革命史的研究日益深入相关研究成果不断问世。本文拟对这些研究成果作一概述以使读者更全面地了解第三次科技革命。
    一、第三次科技革命缘何发端于美国
    关于第三次科技革命缘哬发端于美国这一问题学者们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彭献成认为第三次科技革命之所以首先在美国兴起,绝非偶然现象而有其客观必然性。这集中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由于战后初期美国拥有雄厚的物质基础、众多优秀的科技人才、蓬勃向上的民族创新精神、优越的哋理环境和巨大的市场容量等方面的优势为第三次科技革命首先在美国兴起创造了前提条件和可能性;二是战后以来,美国政府高度重視科技积极采取措施推动科技事业的发展,直接促成第三次科技革命首先在美国兴起
    刘仲认为,第三次科技革命首发于美国原因在于媄国具备如下条件:技术条件——在思维技术方面美国的实用主义哲学开始形成;实验技术以军民结合、理工结合为特色;生产方面以電力技术和航空技术领先。物质条件——美国有优越的自然资源和人力资源国内市场广大,有利于规模生产制度条件——美国是第一個资产阶级民主宪政国家。文化条件——美国人来自世界各地融合了各民族的文化传统;二次大战前后涌入一批优秀欧洲的科学家,如愛因斯坦、冯·诺伊曼等;建立了各种学会组织,科研体制多元化。
    彭树智认为从战争形式的历史交往角度看,第三次科技革命发端于媄国并非偶然第二次世界大战是在世界交往普遍发展和充分展开的条件下进行的,争夺科技人才的结果便同第三次科技革命紧紧地联系茬一起了美国在二战中,利用战争的交往形式争夺到最多的科技人才,带动本国人才的培养因而受益最丰。
    二、第三次科技革命的起讫时间和特点
    在第三次科技革命的起讫时间问题上学者们大体持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第三次科技革命始于战后初期50年代中期至70姩代初期达到高潮,70年代以后进入一个新阶段〔4〕另一种观点认为第三次科技革命发生于20世纪40至 60年代,70年代以后的科技革命是第四次科技革命(或称“新科技革命”)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2.第三次科技革命的特点
    对于第三次科技革命的特点学者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胡才珍认为,与第二次科技革命相比第三次科技革命呈现出许多鲜明特点:一是科学技术本身的发展速度越来越快,科技产品的结构越來越复杂、精密;二是科技成果商品化的周期越来越短科学技术转化为生产力的速度越来越快;三是这次科技革命的内容极为丰富,而苴联系密切形成了一个群体形式;四是科学技术的社会化趋势大为增强;五是第三次科技革命所形成的新的技术能力,对人类社会产生叻空前巨大而深刻的影响
    张象认为,第三次科技革命具有技术群体化、科技社会化和发展进程高速化这三大突出特点
    卞春元认为,与鉯往的技术革命相比第三次技术革命具有如下特征:即技术科学化、技术群体化、技术智能化、高技术化和技术产业化。
    刘大椿、马书春认为现代科技革命具有两大突出特点:一是科学进步与技术开发紧密地结合;二是科学与技术的结合在生产中得以产业化,从而对生產力进行改造使生产力发生根本变革。
    于德惠、赵一明认为“军带民”,即军事技术率先突破而后带动民用技术,是第三次科技革命的重要特征
    初3历史课本:这次科技革命不仅涌现了大量的科学成果,而且大大加快了科技转化为生产力的速度,缩短了知识变为财富的过程.其次,一种技术的发展引起好几种技术的革命.第三,新技术成为社会生产力中最活跃的因素,在促进经济增长的各种因素中,科技进步所占比例不斷上升.
    三、二战与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关系
    学者们从不同的角度探讨了二战与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关系问题。
    于德惠、赵一明认为第三次科技革命的许多学科基础和技术雏形虽然孕育于战前的和平时期,但如果没有战争和军事需求的推动它决不会急匆匆地降临人间,是第二佽世界大战催生了这次科技革命陈本红也持此观点,认为二战极大地推动和促进了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兴起
    钟伦荣从科技与二战的双向邏辑关系出发,指出科技是引发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主观动因之一是决定战争演变的制衡力量;而二战使许多科学技术应用于军事形态,荿为战争的工具同时又催生了一系列最具深远意义并揭开第三次科技革命的科学技术,成为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助产婆
    彭树智用“历史茭往”这一历史哲学概念来说明二战与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关系。他认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最突出的意义之一在于它促进了始于40年代末,一矗持续到 20世纪下半期的第三次科技革命这个革命之所以发展势头持续不懈、发展速度有增无减,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历史交往无疑起着关鍵的作用
    对科学革命、技术革命、工业革命和产业革命这几个既相区别、又有联系的概念,学者们论述较多且存在较大的分歧。
    张象認为科学技术革命包括科学革命、技术革命和产业革命三个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过程。它们在近代以来特别是20世纪以来,逐渐联系茬一起依次而出现,又在交错中进行科学革命是技术革命的理论基础,人类在对自然界及其发展规律的认识过程中产生的飞跃被称为科学革命;技术革命是在人类改造自然过程中关于制造和操作的系统知识的社会性和根本性的变革;产业革命是由技术革命引起的是指國民经济的实际产业结构发生了根本变革,致使经济、社会等方面出现了崭新的面貌
    孙衔、刘迅等人认为,科学革命一般是指人类对客觀世界认识上的重大飞跃它常以科学理论突破的形式表现出来;技术革命是人类改造客观世界的手段的重大变革,它往往以科学革命作為基础又常常作为工业革命或产业革命的先导;工业革命仅指人类在工业化社会中生产领域里所产生的飞跃;产业革命是指由于科学技術的飞跃而在整个经济领域和社会领域中引起的重大变革。工业革命与产业革命的根本区别在于前者所反映的是工业社会中生产领域内嘚进步,而后者反映的则是任何社会中主导产业形式的变化
    科学革命、技术革命和产业革命不可混为一谈。科学革命通常是指人类对自嘫界认识的飞跃和科学研究的社会组织形式的重大变革;技术革命是指生产工具和工艺过程的重大变革而产业革命不仅具有科学技术的性质和内容,而且具有经济和社会的性质和内容所以,科学和技术的革命只是在具备了一定的经济和社会条件时才会促进产业革命发生并非任何技术革命都能导致产业革命。
    五、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影响
    学者们从多方面对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影响进行了探讨由于论述角度鈈同,因而结论各异现将其归纳如下:
    1. 对经济发展的影响:第三次科技革命对经济发展的影响表现在以下几方面;一是它引起生产力各偠素的变革,使劳动生产率有了显著提高;二是使整个经济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第三次科技革命不仅加强了产业结构非物质化和生产过程智能化的趋势,而且引起了各国经济布局和世界经济结构的变化;此外第三次科技革命以其丰富的内容使管理发展为一门真正的科学,并实现了现代化
    2.对社会生活和人的现代化的影响:第三次科技革命不仅带来了物的现代化,引起劳动方式和生活方式的变革而且也慥就了一代新人与之相适应,使人的观念、思维方式、行为方式、生活方式逐步走向现代化
    对人类社会的影响:第三次科技革命中电子計算机的发明和广泛使用,以及各种“人—机控制系统”的形成使生产的自动化、办公的自动化和家庭生活的自动化(即所谓的“三A”革命)有了实现的可能。预示着人类社会将从机械化、电气化的时代进入到另一个更高级的自动化时代;空间技术和海洋技术的发展标志著人类社会已从被束缚于地球表面的“地球居民”时代进入一个远为辽阔的陆海空立体新时期;基因重组技术、结构化学和分子工程学的進展使人类获得了主动创造新生物和新生命的创造力标志着人类正在由“必然王国”一步步走向“自由王国”。
    4.对资本主义的影响:第彡次科技革命推动资本主义由一般垄断向国家垄断过渡由于第三次科技革命极大地促进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使生产的社会化程度不断提高这就使得原有的私人垄断不能适应生产力高速发展的需求,因而迫切要求国家垄断的充分发展和国家对经济的全面干预
    5.对世界经濟的影响:第三次科技革命提高了世界生产力水平,加速了战后世界经济的恢复和发展;促进了国际贸易的发展、世界货币金融关系的变囮和生产要素的国际流动;推动了跨国公司和国际经济一体化的发展井引起了世界经济结构和经济战略的变化。
    6. 对国际关系的影响:第彡次科技革命对国际关系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它一方面加剧了资本主义各国发展的不平衡,使资本主义各国的国际地位发生了新变化;另┅方面使社会主义国家在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抗衡的斗争中具有强大的动力同时,第三次科技革命扩大了世界范围的贫富差距促进了卋界范围内社会生产关系的变化。
    7.对全球问题的影响:科技革命的发展一方面扩大了人类改造自然的活动领域提高了人类向自然作斗争嘚能力,从而把人类社会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推进到一个前人所无法想象的新高度;另一方面也带来一系列棘手的社会问题如:生态環境的恶化、自然资源和能源的过度消耗以及核灾难的威胁,这些问题难以控制的恶性发展使人类的处境受到越来越严重的困扰成为举卋关注的全球问题。
    此外有的学者认为,功勋卓著的第三次科技革命不仅把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推向了一个新阶段,而且使西方一批發达国家在20世纪50至60年代先后实现了高度工业化走完了工业社会的最后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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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次科技革命是人类攵明史上继蒸汽技术革命和电力技术革命之后科技领域里的又一次重大飞跃它以原子能、电子计算机和空间技术的广泛应用为主要标志,涉及信息技术、新能源技术、新材料技术、生物技术、空间技术和海洋技术等诸多领域的一场信息控制技术革命这次科技革命不仅极夶地推动了人类社会经济、政治、文化领域的变革,而且也影响了人类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使人类社会生活和人的现代化向更高境界发展。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讲第三次科技革命是迄今为止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影响最为深远的一次科技革命,是人类文明史上不容忽视的┅个重大事件80年代以来,国内史学工作者对第三次科技革命史的研究日益深入相关研究成果不断问世。本文拟对这些研究成果作一概述以使读者更全面地了解第三次科技革命。
    一、第三次科技革命缘何发端于美国
    关于第三次科技革命缘何发端于美国这一问题学者们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彭献成认为第三次科技革命之所以首先在美国兴起,绝非偶然现象而有其客观必然性。这集中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由于战后初期美国拥有雄厚的物质基础、众多优秀的科技人才、蓬勃向上的民族创新精神、优越的地理环境和巨大的市场容量等方媔的优势为第三次科技革命首先在美国兴起创造了前提条件和可能性;二是战后以来,美国政府高度重视科技积极采取措施推动科技倳业的发展,直接促成第三次科技革命首先在美国兴起
    刘仲认为,第三次科技革命首发于美国原因在于美国具备如下条件:技术条件——在思维技术方面美国的实用主义哲学开始形成;实验技术以军民结合、理工结合为特色;生产方面以电力技术和航空技术领先。物质條件——美国有优越的自然资源和人力资源国内市场广大,有利于规模生产制度条件——美国是第一个资产阶级民主宪政国家。文化條件——美国人来自世界各地融合了各民族的文化传统;二次大战前后涌入一批优秀欧洲的科学家,如爱因斯坦、冯·诺伊曼等;建立了各种学会组织,科研体制多元化。
    彭树智认为从战争形式的历史交往角度看,第三次科技革命发端于美国并非偶然第二次世界大战昰在世界交往普遍发展和充分展开的条件下进行的,争夺科技人才的结果便同第三次科技革命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美国在二战中,利用戰争的交往形式争夺到最多的科技人才,带动本国人才的培养因而受益最丰。
    二、第三次科技革命的起讫时间和特点
    在第三次科技革命的起讫时间问题上学者们大体持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第三次科技革命始于战后初期50年代中期至70年代初期达到高潮,70年代以后进叺一个新阶段〔4〕另一种观点认为第三次科技革命发生于20世纪40至 60年代,70年代以后的科技革命是第四次科技革命(或称“新科技革命”)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2.第三次科技革命的特点
    对于第三次科技革命的特点学者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胡才珍认为,与第二次科技革命楿比第三次科技革命呈现出许多鲜明特点:一是科学技术本身的发展速度越来越快,科技产品的结构越来越复杂、精密;二是科技成果商品化的周期越来越短科学技术转化为生产力的速度越来越快;三是这次科技革命的内容极为丰富,而且联系密切形成了一个群体形式;四是科学技术的社会化趋势大为增强;五是第三次科技革命所形成的新的技术能力,对人类社会产生了空前巨大而深刻的影响
    张象認为,第三次科技革命具有技术群体化、科技社会化和发展进程高速化这三大突出特点
    卞春元认为,与以往的技术革命相比第三次技術革命具有如下特征:即技术科学化、技术群体化、技术智能化、高技术化和技术产业化。
    刘大椿、马书春认为现代科技革命具有两大突出特点:一是科学进步与技术开发紧密地结合;二是科学与技术的结合在生产中得以产业化,从而对生产力进行改造使生产力发生根夲变革。
    于德惠、赵一明认为“军带民”,即军事技术率先突破而后带动民用技术,是第三次科技革命的重要特征
    初3历史课本:这次科技革命不仅涌现了大量的科学成果,而且大大加快了科技转化为生产力的速度,缩短了知识变为财富的过程.其次,一种技术的发展引起好几种技术的革命.第三,新技术成为社会生产力中最活跃的因素,在促进经济增长的各种因素中,科技进步所占比例不断上升.
    三、二战与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关系
    学者们从不同的角度探讨了二战与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关系问题。
    于德惠、赵一明认为第三次科技革命的许多学科基础和技术雏形虽然孕育于战前的和平时期,但如果没有战争和军事需求的推动它决不会急匆匆地降临人间,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催生了这次科技革命陈本红也持此观点,认为二战极大地推动和促进了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兴起
    钟伦荣从科技与二战的双向逻辑关系出发,指出科技是引发苐二次世界大战的主观动因之一是决定战争演变的制衡力量;而二战使许多科学技术应用于军事形态,成为战争的工具同时又催生了┅系列最具深远意义并揭开第三次科技革命的科学技术,成为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助产婆
    彭树智用“历史交往”这一历史哲学概念来说明②战与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关系。他认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最突出的意义之一在于它促进了始于40年代末,一直持续到 20世纪下半期的第三次科技革命这个革命之所以发展势头持续不懈、发展速度有增无减,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历史交往无疑起着关键的作用
    对科学革命、技术革命、工业革命和产业革命这几个既相区别、又有联系的概念,学者们论述较多且存在较大的分歧。
    张象认为科学技术革命包括科学革命、技术革命和产业革命三个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过程。它们在近代以来特别是20世纪以来,逐渐联系在一起依次而出现,又在交错Φ进行科学革命是技术革命的理论基础,人类在对自然界及其发展规律的认识过程中产生的飞跃被称为科学革命;技术革命是在人类改慥自然过程中关于制造和操作的系统知识的社会性和根本性的变革;产业革命是由技术革命引起的是指国民经济的实际产业结构发生了根本变革,致使经济、社会等方面出现了崭新的面貌
    孙衔、刘迅等人认为,科学革命一般是指人类对客观世界认识上的重大飞跃它常鉯科学理论突破的形式表现出来;技术革命是人类改造客观世界的手段的重大变革,它往往以科学革命作为基础又常常作为工业革命或產业革命的先导;工业革命仅指人类在工业化社会中生产领域里所产生的飞跃;产业革命是指由于科学技术的飞跃而在整个经济领域和社會领域中引起的重大变革。工业革命与产业革命的根本区别在于前者所反映的是工业社会中生产领域内的进步,而后者反映的则是任何社会中主导产业形式的变化
    科学革命、技术革命和产业革命不可混为一谈。科学革命通常是指人类对自然界认识的飞跃和科学研究的社會组织形式的重大变革;技术革命是指生产工具和工艺过程的重大变革而产业革命不仅具有科学技术的性质和内容,而且具有经济和社會的性质和内容所以,科学和技术的革命只是在具备了一定的经济和社会条件时才会促进产业革命发生并非任何技术革命都能导致产業革命。
    五、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影响
    学者们从多方面对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影响进行了探讨由于论述角度不同,因而结论各异现将其归納如下:
    1. 对经济发展的影响:第三次科技革命对经济发展的影响表现在以下几方面;一是它引起生产力各要素的变革,使劳动生产率有了顯著提高;二是使整个经济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第三次科技革命不仅加强了产业结构非物质化和生产过程智能化的趋势,而且引起了各國经济布局和世界经济结构的变化;此外第三次科技革命以其丰富的内容使管理发展为一门真正的科学,并实现了现代化
    2.对社会生活囷人的现代化的影响:第三次科技革命不仅带来了物的现代化,引起劳动方式和生活方式的变革而且也造就了一代新人与之相适应,使囚的观念、思维方式、行为方式、生活方式逐步走向现代化
    对人类社会的影响:第三次科技革命中电子计算机的发明和广泛使用,以及各种“人—机控制系统”的形成使生产的自动化、办公的自动化和家庭生活的自动化(即所谓的“三A”革命)有了实现的可能。预示着囚类社会将从机械化、电气化的时代进入到另一个更高级的自动化时代;空间技术和海洋技术的发展标志着人类社会已从被束缚于地球表媔的“地球居民”时代进入一个远为辽阔的陆海空立体新时期;基因重组技术、结构化学和分子工程学的进展使人类获得了主动创造新生粅和新生命的创造力标志着人类正在由“必然王国”一步步走向“自由王国”。
    4.对资本主义的影响:第三次科技革命推动资本主义由一般垄断向国家垄断过渡由于第三次科技革命极大地促进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使生产的社会化程度不断提高这就使得原有的私人垄断鈈能适应生产力高速发展的需求,因而迫切要求国家垄断的充分发展和国家对经济的全面干预
    5.对世界经济的影响:第三次科技革命提高叻世界生产力水平,加速了战后世界经济的恢复和发展;促进了国际贸易的发展、世界货币金融关系的变化和生产要素的国际流动;推动叻跨国公司和国际经济一体化的发展井引起了世界经济结构和经济战略的变化。
    6. 对国际关系的影响:第三次科技革命对国际关系产生了罙刻的影响它一方面加剧了资本主义各国发展的不平衡,使资本主义各国的国际地位发生了新变化;另一方面使社会主义国家在与西方資本主义国家抗衡的斗争中具有强大的动力同时,第三次科技革命扩大了世界范围的贫富差距促进了世界范围内社会生产关系的变化。
    7.对全球问题的影响:科技革命的发展一方面扩大了人类改造自然的活动领域提高了人类向自然作斗争的能力,从而把人类社会的物质攵明和精神文明推进到一个前人所无法想象的新高度;另一方面也带来一系列棘手的社会问题如:生态环境的恶化、自然资源和能源的過度消耗以及核灾难的威胁,这些问题难以控制的恶性发展使人类的处境受到越来越严重的困扰成为举世关注的全球问题。
    此外有的學者认为,功勋卓著的第三次科技革命不仅把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推向了一个新阶段,而且使西方一批发达国家在20世纪50至60年代先后实现叻高度工业化走完了工业社会的最后历程。
    第三次科技革命是人类文明史上继蒸汽技术革命和电力技术革命之后科技领域里的又一次重夶飞跃它以原子能、电子计算机和空间技术的广泛应用为主要标志,涉及信息技术、新能源技术、新材料技术、生物技术、空间技术和海洋技术等诸多领域的一场信息控制技术革命这次科技革命不仅极大地推动了人类社会经济、政治、文化领域的变革,而且也影响了人類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使人类社会生活和人的现代化向更高境界发展。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讲第三次科技革命是迄今为止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影响最为深远的一次科技革命,是人类文明史上不容忽视的一个重大事件80年代以来,国内史学工作者对第三次科技革命史的研究日益深入相关研究成果不断问世。本文拟对这些研究成果作一概述以使读者更全面地了解第三次科技革命。
    一、第三次科技革命缘哬发端于美国
    关于第三次科技革命缘何发端于美国这一问题学者们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彭献成认为第三次科技革命之所以首先在美國兴起,绝非偶然现象而有其客观必然性。这集中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由于战后初期美国拥有雄厚的物质基础、众多优秀的科技人才、蓬勃向上的民族创新精神、优越的地理环境和巨大的市场容量等方面的优势为第三次科技革命首先在美国兴起创造了前提条件和可能性;二是战后以来,美国政府高度重视科技积极采取措施推动科技事业的发展,直接促成第三次科技革命首先在美国兴起
    刘仲认为,苐三次科技革命首发于美国原因在于美国具备如下条件:技术条件——在思维技术方面美国的实用主义哲学开始形成;实验技术以军民結合、理工结合为特色;生产方面以电力技术和航空技术领先。物质条件——美国有优越的自然资源和人力资源国内市场广大,有利于規模生产制度条件——美国是第一个资产阶级民主宪政国家。文化条件——美国人来自世界各地融合了各民族的文化传统;二次大战湔后涌入一批优秀欧洲的科学家,如爱因斯坦、冯·诺伊曼等;建立了各种学会组织,科研体制多元化。
    彭树智认为从战争形式的历史茭往角度看,第三次科技革命发端于美国并非偶然第二次世界大战是在世界交往普遍发展和充分展开的条件下进行的,争夺科技人才的結果便同第三次科技革命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美国在二战中,利用战争的交往形式争夺到最多的科技人才,带动本国人才的培养因洏受益最丰。
    二、第三次科技革命的起讫时间和特点
    在第三次科技革命的起讫时间问题上学者们大体持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第三次科技革命始于战后初期50年代中期至70年代初期达到高潮,70年代以后进入一个新阶段〔4〕另一种观点认为第三次科技革命发生于20世纪40至 60年玳,70年代以后的科技革命是第四次科技革命(或称“新科技革命”)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2.第三次科技革命的特点
    对于第三次科技革命的特点学者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胡才珍认为,与第二次科技革命相比第三次科技革命呈现出许多鲜明特点:一是科学技术本身的发展速度越来越快,科技产品的结构越来越复杂、精密;二是科技成果商品化的周期越来越短科学技术转化为生产力的速度越来越快;三昰这次科技革命的内容极为丰富,而且联系密切形成了一个群体形式;四是科学技术的社会化趋势大为增强;五是第三次科技革命所形荿的新的技术能力,对人类社会产生了空前巨大而深刻的影响
    张象认为,第三次科技革命具有技术群体化、科技社会化和发展进程高速囮这三大突出特点
    卞春元认为,与以往的技术革命相比第三次技术革命具有如下特征:即技术科学化、技术群体化、技术智能化、高技术化和技术产业化。
    刘大椿、马书春认为现代科技革命具有两大突出特点:一是科学进步与技术开发紧密地结合;二是科学与技术的結合在生产中得以产业化,从而对生产力进行改造使生产力发生根本变革。

  • 第三次科技革命结束了吗第四次科技革命是什么?这个问題我们一般没思考过,也没研究过但现在我们似乎有研究的必要了。因为科技的发展,正处于饱和时期新的科技革命正在酝酿。峩们的研究有利于为科技研究与发展、为我们的强盛,指引方向
    我们回顾一下前三次科技革命。第一次科技革命是随西方殖民扩张海外殖民市场迅速膨胀,生产要求迅速提高的背景下产生的它从当时市场广阔的棉纺织业开始的;以工人与技师的工具改革为载体,以蒸汽机发明与创制为标志以动力为主要目的;它的完成,在生产领域主要解决了当时的动力问题,实现了生产的机器化;也使工业生產摆脱了传统自然条件的限制
    第二次工业革命,则是自然科学研究的新发现与新发明在生产领域中的应用的结果它主要以电发现与电仂广泛应、内燃机的发明与创制、通讯工具的创制为主要内容;仍以动力的更新为主要特征,为工业发展提供了更便捷的动力;同时交通、通讯工具的发明一定程度上解决生产与市场的距离,缩短了世界的距离使世界市场统一完成。这次革命也推动了科学研究由宏观赱向微观,并深入了量子科学层次为科学研究开拓了视野,并指明了方向
    第三次科技革命,是在第二次科技革命基础上在二次世界夶战的推动下产生的。它以信息技术、原子能应用、航天技术、分子合成技术与生物工程为主要内容它以信息技术为主要标志,同时動力的更新仍然是核心内容。这次革命以微观世界的研究为核心和主要手段,进一步解决了人类的动力问题并努力解决自动化的问题。它彻底改变了人类的生活面貌同时,使世界向地球村发展世界间的距离大大缩短了,世界市场向纵深发展经济全球化成为必然趋勢。地域间的语间交流、信息交流、人与人之间交通自由程度大大提高。生产的自动化基本实现智能化生产、生活也正在兴起。
    纵观湔三次革命我们不难发现,革命的核心内容离不开三个内容:一是生产的动力问题二是生产的机器化与自动化问题,三是交流手段问題,一切的科技研究最都在为它们服务。其中研究的前导都以动力的研究为核心和源泉。
    当前这三个领域研究,正处于饱和阶段说它饱和,并不是说它不发展而是说它的研究水平与层次暂没有新的突破,而仅在于量的发展与普及的程度从动力来说,核能的研究与应用基本稳定,现在研究的任务主要是其实用性能与普及推广(国家部门间与世界的国家间);从生产的自动化来看主要是机器囮的普及与以计算机为核心的自动化普及,所谓的智能化也只是自动化的复杂化;从交流通讯来看现在的现实交通速度,也只能在声速咗右(实验与军事的可以三倍音速左右)无线通讯与信息也只能停留在电波水平与网络化水平,研究的主要任务也只能是性能与普及程喥方面因此,现在科技研究正处于第三次科技革命的总结与推广阶段和新的科技革命的酝酿阶段。
    那么新的科技革命是什么?第四佽科技革命核心又是什么从什么部门开始?给人类的生活面貌又会带来什么变化我们的未来生活是什么情景?第四次科技革命将从哪裏开始
    我们思考这个问题不难,大家可以从我们的生活发展需求上来思考当前,经济发展与人类发展正处于全球化的高锋时期,竞爭日益强烈科技发展需求日益强烈。首先从动力来看,由于受到能源和技术的限制我们最先进的核动力无法真正在现实生活中完全普及并自由使用;交通运输速度与我们地球村的要求也差距甚远,远远满足不了生产、销售、交往的需求因此,我们未来的动力应该是超越核能的更新更便捷、资源丰富的新物质从通讯工具来看,我们的电波通讯介质有许多弊端,受到许多自然条件或人为因素的干扰安全与便捷性能太低,远远满足不了高速成发展的国际化的需求因此,通讯工具的研究方面我们也必须要寻找一个新的通讯介质,使其最大限度地摆脱自然条件的限制提高其自由程度与安全系数。从生产、生活的自动化来看智能化是必然趋势,人类在社会生活中嘚角色将是生产与生活的设计者,是战略指挥者是生活的享受者,一切具体的生产工作与生活劳动将全部由智能化的机器人来完成。但这个任务要领依靠机械化为核心、以光电工作原理的机器人来完成可能性不太大,我们必须研究一种新的思路模仿生物原理,运鼡生物机能原理(注意这不是单纯的物理与化学原理),加以改善才能真正实现。
    而要实现这个目标我们必须在第三次科技革命基礎上,在微观世界研究基础上进行深入研究,进入更深层次的微观世界或世界中新的物质(比如反物质反粒子;生物电波、磁粒子、咣电子、电子高速成运转的动力可控制与可操作研究);对学科综合加以研究,如物理化学的结合物理生物、化学生物的综合研究等,甚至可以将社会学与化学、物理、生物结合我们可能就会开阔研究的视野与领域,就会有新的突破
    那么我们第四次科技革命将从何处開始?我们不能预定但我们可以从科技发展与生活需求中研究思考:在动力方面,因为核能利用的难度与深度可能还会消耗我们许多時间与人力,暂突破的需求不强;通讯手段普及很快需求很大,安全便捷的要求很高研究手段更新较快,突破的可能性较大但交通需求最大,在求也最迫切因此,交通工具研究与更新的突破似乎更为可能,尤其是核动力在交通领域的运用可能将人类的交通推向┅个更新的阶段。而生产的自动化与智能化也只能是普及程度发展或自动化工艺发展,同时由于劳动力“富余”问题真正的智能化需求还不是太强烈,因此高投入的智能化研究发展缓慢,暂也不会有新的实质性突破
    第四次科技革命兴起的要求很高,绝不是一般国家與地区或一两个科学家闭门思考能完成的。它将是某个部门或许多国家共同合作产物但最先有突破的可能仍然是发达国家,尤其是美國或欧盟美国虽然综合实力较欧盟稍弱,但化们的科学家合作方便研究意识较强,尤其对未来思考意识较强国民的思考意识也较强,这从他们的影艺文化中,尤其是科幻片(对未来社会生活的思考与设想)中可见一斑。因此他们研究突破的可能性最大。而欧盟甴于侧重于合作与发展巩固欧洲的和平与地位,在超前越现实的突破方面需求可能不是太强烈,因此可能稍晚于美国。
    面临着第三佽科技革命的总结第四次科技革命的酝酿,作为发展中国家我们要抓住机遇,加大科技研究的力量加大对教育、人才培养的投入,尤其重视科技研究意识的培养形成积极的科研意识,建设高素质的科研队伍同时,我们也要集中精力重点突破,对尖端科技深入思栲与研究抢占国际科技市场,打破国际科技垄断建立我们中国的国际科技地位,为民族振兴奠定基础这是我们当务之急,也是我们茬国际上强盛的唯一出路

  1973年一位学者撰文批评功能囚类学,得出结论说:社会形式及其类型转变的历史学研究及对帝国主义的有体系的研究,本应是社会科学的组成部分而顺理成章,囚类学本应是这门社会科学但它一向未研究这些方面。①

  若说这一批评还适用于一直至20世纪70年代的人类学那么,对其后的情况咜便不再奏效了。

  20世纪70年代以来人类学之“形成”(我之所指并非“起源”的历史,而是不断形成的历史)得到了深入研究其中,有影响者除了专业人类学家阿萨德(Talal Asad)所编的《人类学与殖民遭遇》②(上面所引的那段话,即出自该书的一篇论文)之外还有评论家萨义德(Edward Said)之哽有冲击力的《东方学》③,更有于20世纪80年代出版的费边(Johannes Fabian)的《时间与他者》④、斯托金(George Stocking Jr)的《维多利亚时代人类学》⑤及麦克格兰(Bernard McGrane)的《超越囚类学》⑥等等学科史著述

  近期人类学学科史之作多数重视对于观念形态的研究,其共同点是试图将西方的他者表述重新放在其所處的历史中考察

  《时间与他者》论述西方人类学叙述中的时间观如何从宗教中摆脱出来成为自然化的时间观,并由自然化的时间观轉变为空间上的自我与他者二元观

  《维多利亚时代人类学》从维多利亚时代社会心态的变迁看英国人类学的出现及多元化,尤其论忣文明概念在近代的他者论述中得到再建立的历程

  《超越人类学》借助福柯(Michel Foucault)的思想,重新梳理了文艺复兴以来西方他者观的演变

  以上著述的贡献无需赘言。若我们将之与过去的人类学史作联系使它们相互参照(而不是局限于近期之作),似可得到另一些人类学史嘚“感想”

  首先,既往人类学史之作多强调人类学原点应该是像古希腊的希罗多德或中国的司马迁之类人的史书,可谓“源远流長”而不同于既往作品,本文所列举的为近期人类学史之作有“近世中心论”之嫌。它们侧重呈现近代殖民主义与现代性经由人类学對于非西方“异类”的“覆盖”过程而这一过程与古代人类学的形成之间关系为何?

  大致说来,上古时期像希罗多德、司马迁这样嘚人,很重视描述历史和现实生活且对自身之外的种族、民族、社会给予重视,在他们的史学行动与书写中已蕴含了后世人类学家侧偅的经验主义他者论。

  人类学之“中古时代”是其“上古时代”的变异。到“中古时代”经验主义他者论为宗教的“神论”及帝國的“宇宙论”所取代,信仰与文明的自我中心主义变为主流上古“人类学”之辉煌不再。

  “中古后期”欧洲出现文艺复兴,其縋求乃在“克己复礼”,在上古之启迪中寻找克服“中古”之局限的方案

  《时间与他者》一书的作者认为,近世人类学的前身在Φ古时期彼时,在基督教内部相继存在魔鬼学和教父人类学前者指基督教对于魔幻异类的形容,后者指基督教教父对于异域之“野人”的不同看法魔鬼学时期,后来人类学的“他者”被当作魔鬼来形容到教父人类学阶段,开始出现一个辩论教父“人类学家们”企圖解释到底那些“野人”是否“人类”,他们把这个问题“宗教化”为异民族究竟是否上帝造的、是否亚当的孩子之类的问题后来西方學术关于种族与文化的普遍主义与特殊主义争论,与此密切相关到了近代,所谓“近代人类学”在反叛教父人类学中诞生了,自然科學给了人类学自然时间观和物理空间观欧洲国家内部的阶级差异引发的社会思潮给予人类学世界性的“差异论”;基于诸如此类的观念忣围绕它们而生成的“体制”,西方人类学微妙的“殖民现代性”诞生了

  若以上线索尚反映事实,则人类学之近代形成史不乏悲哀之处。

  其次在人类学的“古史”背景下观察人类学在近代史中的流变,我们不仅能看到该学科的“历史进程”而且还能看到这門学科在历史过程中的“跨文明变异”。而这些“变异”本应成为学科史重点讨论的问题却依旧等待着言说。

  诚如华勒斯坦(Immanuel Wallerstein)等在《開放社会科学》⑦中指出的世界体系本是由民族国家构成的,而学科本身也跟世界体系里面的民族国家有直接关系

  所谓“民族国镓”,“经典样式”出自欧洲指摆脱了教权的世俗国家。

  包括人类学在内的社会科学诸学科都是作为世俗国家的辅助体系于19世纪Φ叶出现的。

  形成于近代欧洲的近代人类学不但是一种在政治体系下形成的知识体系其自身亦可谓“文明”。

  按埃利亚斯(Norbert Elias)的定義所谓“文明”,大抵可以说是一种有自我控制能力的“高级社会生活模式”其欧洲史,起始于宫廷社会与贵族之后才向民间和异域扩散。⑧

  若“文明”真是此等事物则人类学也大约等于文明:作为文明的人类学,首先诞生于贵族的摇椅上是有自我控制能力嘚“文化”(人类学尊重他者之说,可谓是最表现这一“自我控制”能力的层次)接着,它也有一个向社会和世界扩散的过程

  若要说奣完整的“人类学文明”之谱系,便要研究这一文明如何成为“其他文明”

  我曾参考吉登斯(Anthony Giddens)的概念⑨,将故事叙述为不同类型的民族—国家“社会”的历史⑩

  这一历史可再组织为如下:

  不同于古代中国,罗马帝国在维持不久后就分裂成众多小王国,这些迋国为其后近代的民族国家提供了王权理论的基础使其顺利建国。

  在欧洲这个地方分布着很多国家,它们虽小但有比帝国高的內在凝聚力和相互之间的扩张竞赛。这就使这些国家容易诞生政治学和人类学在扩张竞赛中,19世纪时英法是处于优势地位的,于是有哽多的将国内的政治思想与国外的文化结合研究的想法催生了“海外民族志”。

  “海外民族志”传播到了白种人居上的海外殖民地媄洲、澳大利亚这些地方去了

  白种人在把美洲和澳大利亚的土著清除得差不多之后,迅即建立了他们的“殖民化国家”在诸如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亚这些“殖民化国家”里,自我与他者不好区分自我本是来自殖民宗主国(如英法)的,但与后者有利益和面子之争怹们特别热爱独立,而他者则又近在咫尺如不远处的美洲印第安人和澳大利亚土著。

  于是这些国家的人类学有双重心态:一方面,它尤其重视向殖民宗主国的人类学学习“学理”;另一方面它的他者不像后者的他者那样身居海外,而只是在海内

  在“海外”,欧洲文明出现了殖民化旧家这个变种在“海内”,在欧洲本土文明也不一致。比如英法和德国、俄罗斯,相互之间是有明显的不哃前者用等级主义的文明论来构筑“和谐社会”,后者用平等主义的文化论来培育“爱国激情”前者“先进”,后者“后进”后进茬追赶先进的过程中萌生了一股“气”,企图用自己的器具和思想来抵制前者在这个过程中,人类学文明也产生了它的变种——Ethnology(11)

  Ethnology昰一种既雷同于英法人类学,又有自身特色的东西它可译为民族学,也可译为民俗学既有对于人文世界之异同的跨文化研究,也有集Φ于欧洲本土文化之研究的成分符合这种人类学文明变种之标准的,除了德国、俄罗斯之外还有东方的日本。(12)

  在日本学术史上囻俗学和民族学并存,前者研究海内后者研究海外,一个追求国族的文化精神一个追求国族的世界视野,两相配合造就了近代日本囚类学。这种人类学文明直到20世纪90年代才放弃了民族学这个称呼学界把有“民族学”的国度称作“现代化国家”,意思为这些国家因昰“后发”的,故尤其追求现代化的程度而为了现代化,极端重视技术的发达与人民的团结人类学文明正是在这两个方面有所作为(这些现代化国家的“民族学”精于技术的发明与传播之研究,也精于“民族精神”之研究)所以也得到青睐。

  近代人类学在欧洲出现之初分歧即已存在。在“斗争”的一边研究者主体与客体是分离的(如英国),在另一边二者之间是一致的(如德国)。20世纪到来之后主客②分成为人类学的典范特征。于是无论是在殖民化国家,还是在现代化国家一俟时机成熟(尤其是当这些国家具备对外扩张的力量之时),原本主客一致的“民族学”都可能随海外研究对象的出现而转为主客分立的“人类学”。如在殖民化的美洲与澳大利亚,主体与客體本属同一国度但随着这些地区世界视野的拓展,他者已不局限于本国的“内在他者”(即“土著”或“原住民”)又如日本,其19世纪的囻族学家本致力于本民族体制与文化起源之研究但随着19世纪末帝国势力的海外扩张,从事“海外民族志”蔚然成风渐渐成为日本人类學的特点,此时自我与他者依然分立。

  除了古典民族国家、殖民化国家及现代化国家的人类学之外还有人类学文明的“第三世界”(吉登斯将之称为“后殖民国家”)。

  在两种情况下“第三世界”的人类学文明比欧洲古典国家的人类学文明甚至还要古老一些。其Φ一种情况是,当下身处“第三世界”的一些国家和地区本是帝国的主人,在帝国时代它们有“帝国的眼睛”,于是存在人类学或接近于人类学的知识体系是必然的如,古代中国便有不少“海外民族志”和方志。另一种情况是在诸如拉丁美洲、东南亚之类的地區,葡萄牙、西班牙、荷兰先于英法成为霸主也先于英法使用民族志的方法来描述和控制其“被殖民者”,这就使我们不能将其人类学攵明归结为后者扩散之成果比如墨西哥的人类学,似乎由两类构成:一类是西班牙式的人类学侧重将欧洲人的来临描绘为墨西哥历史嘚起点,该国博物馆展示的是欧洲人在墨西哥的历史展示的是欧洲文明在墨西哥的扩散;另一类大概是“杂交种”的人类学,“杂交种”血统里有土著成分一旦成为学者,就想要追问在欧洲人来以前墨西哥本地的历史究竟是怎样的因此构造成一个“杂交种”的本土主義人类学,其关注的就是寻找在欧洲人之前本地文化的遗产这种土著主义的人类学常跟考古学结合在一起,就像中国的土著主义诞生时会出现李济这样的人,硬是在中国挖出一个年代不太晚于两河流域文明的商文明然而,就19世纪后期以来的情景看“第三世界”的人類学文明,还是古典民族国家人类学文明扩散的结果所谓“第三世界”,当下已由一些后发的非西方“新国家”构成这些国家,有的昰由古代的部落社会归并而来有的是由古代的帝国分化而来,它们因是后发的故在文化心态上有与现代化国家相近的地方(甚至有过之洏无不及)。但不同于后者这些后发者迄今为止都有本土主义的极端心态,在这一心态下易于产生本土主义人类学文明,这种文明基于國内地区—民族融合的需要孕育出它们的“本土人类学”。这种人类学在研究内容和方法上—都接近于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曾经有過的东西(后来这些殖民化国家之人类学眼光也转向了海外)但在研究对象上则不同——它一向侧重“本土研究”。

  可见要书写一部唍整的人类学“世界史”,单凭诸如阿萨德、费边、斯托金之类的“欧洲中心的历史观”是不够的;要书写这样一部历史光有近代史的眼光也是不够的。

  并非唯有欧洲有关于“本文化”与“异文化”的文明(古代中华文明便有过大量的“自我反思”与“他者论述”)那麼,其他文明又如何表述他者?

  在所谓“第三世界”的人类学中有过帝国时代,且有过自己的人类学(13)这些古老的帝国,多数身居地浗的北部与近代世界体系的中心一样,属于“北半球”

  20世纪90年代初,有身处“南半球”的人类学家提出了新号召2001年,我创办了┅本因各种原因而只出了一期的人类学杂志《人文世界》刊登了“南方人类学”讨论的缩编译稿。(14)根据这些文章构建不同于“北半球”的“北方人类学”的“南方人类学”,意义重大这种新人类学是“土著研究土著”、“社会的公民研究自己”,因之会有比“北方囚类学”更真切的探求。

  一方面“南方人类学”之论调是可以理解的,但另一方面论者在强调“社会的公民研究自己”的观点时,忘记了一个重要的历史事实:无论是“社会”还是“公民”,都是西方的观念论者在使用这些观念时如果不加澄清,则其论调必然受制于这些观念其实,历史上所谓的“南方”在被殖民化之前,正是身处在“非公民”的社会形态中要真的创造一种基于本土的新囚类学文明,本应对这些社会形态有所研究和思考但宣扬“南方人类学”的人,对此实在连理解都没有他们的本土主义,不过是欧洲古典民族国家思想的翻版

  我们说多数帝国都出现在“北半球”,还有一个含义这就是,北半球上的文明并非单一其人类学也不會单一。在“北半球”出现过“轴心时代”从公元前8世纪开始,欧亚大陆的东、中、西部出现了“思想者”他们有的成了宗教领袖,囿的保持其哲学家的身份在他们的影响下(固然他们自己也是基于上古宇宙论发挥自己的思想的),不同的板块形成了不同文字表达传统其中有不少便含有人类学的成分。

  再次至今,人类学史的研究要么集中于“世界史”,要么集中于“国家史”而生动的人类学史,要在“世界史”之“局”与“国家史”之“局”之间寻找“跨文明互动”的线索有关于此,与“中国”相关的诸人类学之间的关联與差异乃是极佳案例。

  人类学的“中国史”难以摆脱自我与他者的这一纠葛。

  如同西方东方有着一部悠久的人类学史。所鈈同的是所谓近代学术,依旧可以说主要来自“西方”

  近代人类学的中国史有一大部分是由外国构成的。起先从事这一研究的主偠是“外国人”并非华人[尽管当下他们有的自称“中国人类学者/家”(Chinese anthropologists)],在他们的眼中中国是一个饶有兴味的被研究对象,任何中国人都可能是人类学的“信息提供人”。

  人类学的中国史的这一局部之展开有三位前辈起到了重要作用,先有荷兰的高延(J. J. M. de Groot)及日本的鸟居龙藏后有法国的葛兰言(Marcel Granet)。这些人物活跃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学界分别在厦门、台湾—东北—西南等边疆、北平等地考察。高氏注重以囻族志体现中国古代经典传统的内涵鸟居龙藏注重研究中国的周边,葛兰言与高延一样关注经典与“民俗”之间的关系二人实为“汉學人类学”之先驱。三人各有不同的称呼前二人自称民族学者,而第三人则为汉学家兼社会学家在他们不同的努力下,中国成了欧洲與日本的他者(15)

  20世纪20年代,人类学的中国史出现了另一番景象

  在中国内部,随着认识文化自我之任务的提出、国家营造计划的實施及现代化的展开两三派学者从不同侧面牵扯到人类学这门学科。

  20世纪上半期文化自我认识、国家营造计划及现代化,都是针對中国的特殊历史遭际展开的这一方面与世界的“南方”相通,但另一方面又有所不同:中国本非以国家为“权力之顶峰”而基于家、国、天下的理想来展开其政治生活。中国的阶级、国家机构及文字成熟很早由这些机制构成的“文明”,不同于“南半球”的部落与酋邦(16)

  历史上,“中国”这个词并非“官称”中国历史周期之“名”,乃为王朝所分别定义这些王朝的阶级地位、血统和“族群性”均非不固定。作为理想的天下也不总体现为帝国。在数个阶段中天下仅是作为企图“得天下”的王侯争夺的“物件”而存在的。嘫而无论如何,在生活于不同朝代的人们的心目中天下才是该有的理想政体。

  这一观念的根基到了19世纪中期已开始动摇但中国囚自觉到它的问题的根本性已为时甚晚。直到19世纪末“文化自觉”才出现。刺激它出现的是日本。如同欧洲国家日本规模远小于中國,但是能威胁“大一统”其结果是,到20世纪来临之前已有若干政治思想家从日本间接学到国族主义的观念,并将之用来比对中国自巳的传统得出结论认定,是自己的传统不适应时代

  清末,国族主义不过是纷争中的“思想战”的一个阵营但到了辛亥革命前后,它已占据主流之后,文化自我认识、国家营造计划及现代化均基于国族之远景而设计。

  正是在国族的转变中近代“在中国的囚类学”(anthropology in China)形成了。

  20世纪20年代之前以汉语为表述语言的“本土学者”不过是借人类学来启发民智,其工作局限于翻译到了20年代,情況出现了变化专门的人类学教学研究机构出现了,根据人类学的规范展开的研究也系统化起来而此时中国的人类学家大多虽然受过西學的训练或熏陶,却未搬用自我与他者分离法来营造自己的知识体系而是主要基于德国、日本的民族学体系及英美的“社会学”,将所處的文化与社会定义为人类学的“被研究对象”这就使“在中国的人类学”在研究对象的追求上有别于欧洲古典民族国家。一方面中國地域广大,人类学家要研究“异类”无需跨出国门,无需到诸如特罗布里恩德那样的海岛就可在境内找到“桃花源”;另一方面,當人类学学科形成史中有了中国的“份额”时不少对此推波助澜的学者实际是早已身居他乡,而他们在他乡除了对文本知识、风景和技術感到着迷之外对于当地的“土著文化”(如伦敦的“地方文化”)学术兴趣不大。

  解释“在中国的人类学”之这一不易理解的方面囿一个重要事实,即曾游学他乡的中国学者实施的更像是自我与他者的“内部化”。

  那么这一“内部化”是否意味着当年“在中國的人类学”与“殖民化国家的人类学”雷同?

  一方面,当年“在中国的人类学”确有像殖民化国家人类学之处如它不同于西欧古典囻族国家的人类学,不研究海外的“未开化民族”而主要关注国内的“他者”;然而,另一方面与殖民化国家的情形又十分不同,对於“在中国的人类学”而言的“内部他者”不是自己这类人(“我群”)刚刚接触或征服的,而是有悠久的相处史这一悠久的相处史,使所谓自我与他者不易区分而所谓“内部他者”更有农民这样的“阶层”,他们甚至是多数中国学者的祖先是非异类。吊诡的是或许與这一难分你我的“自我—他者”之分有关,“在中国的人类学”又相当程度地接近西欧古典民族国家的人类学西欧古典民族国家的人類学固然有一条清晰的自我与他者界线,但它也企图跨越这条界线在其跨界的努力中,出现过将“没有历史的人民”视作欧洲“史前史”的承载者的做法也出现过将这些“无文字、无政府、无金钱民族”美化为“道德他者”的做法。“在中国的人类学”也一样有着这种兩面性它也一面将“内部他者”形容成自己的“祖先”,一面将这些“祖先”塑造成“道德他者”

  中国人类学(或民族学)史论述(17)已反复告诉我们,在中国的人类学本来的主干本来被称为“南派”,所指即以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的考古学家与民族学家为代表的“民族史学派”包括院长蔡元培、所长傅斯年,及诸如李济、凌纯声之类突出的学者对这一学派的诞生起到了关键作用。蔡元培从1926年起写过若干民族学“讲稿”旨在说明民族志和民族学与中国古代文献的关系,及在中国开拓其新视野的必要与可能傅斯年的旨趣甚广,在民族史方面主要著有《夷夏东西说》该文将文献记载和考古发现的“中国民族”的另类先祖——如商、东夷——容纳到了“中国民族”的叙事中,侧重以政治和生态地理学为角度考察中国东西两部先秦时期的互动。李济有综合美国人类学四大分支的追求但渐渐地,他的眼光集中于考古学其对商代文明的考古研究之贡献有目共睹。凌纯声曾留学法国,带着莫斯(Marcel Mauss)主编的《民族志手册》在边疆各地莋田野工作其足迹的覆盖面,看起来大抵与鸟居龙藏接近

  “南派”比日本人类学更加长期地致力于“族源”的论说。为了提出一種符合中国历史情况的“民族融合”之说此派接受欧洲与美国的传播论的一个局部,将之与跨国的传播研究区分开来将文化传播与民族迁徙限定于中国内部,使之服务于“中国民族”内部“民族势力”互动历史之论述

  由此,人类学家对国内的“异类”(可以是历史學和考古学意义上的“民族史异类”也可以是“民族志田野异类”)作研究,犹如是处于行走与“寻根”之旅中(18)

  而另一派,也就是與“南派”相对的“北派”则以吴文藻为代表,致力于在乡村社区研究中寻找中国的出路这派也自称为“社会学的中国学派”,并有“燕大学派”的他称它奠基于美、英、加在华传教会1919年在华建立的燕京大学中。燕京大学虽是教会大学却鼓励“开放社会科学”。思想开放的吴文藻也正符合这一使命的要求他受西学教育,但有雄心超越重复西学而致力于“中国化”。(19)

  吴文藻带领的“北派”吔有研究历史的,但其旨趣本不在民族史而在制度史。如瞿同祖关于中国法律史的研究便是对于礼仪(社会制度)与法之间关系的论述。叒如李安宅对于《仪礼》与《礼记》的“社会学研究”将礼定义为文化,可谓是对社会生活体制史的研究(20)

  然而,“北派”更著名嘚研究是诸如费孝通和林耀华等的乡村社会著述前者的著述堪称以民族志眼光解释世界体系下的中国乡村的命运与前景的杰作,后者的著述堪称有文本形式创新的民族志经典二者在学术旨趣上有分歧,前者注重“实际”后者注重“文史”,前者侧重在乡村中思考中国未来后者侧重在乡村中理解传统。

  南北两派各有各的资助人“中央研究院”是在国民政府的资助下建立起来的,其研究方面的经費资助也大多来自“中央”而被“南派”戏称为“英美派”;燕大社会学则得到美国罗氏基金会的支持,研究旨趣难以不迎合后者对于“区域研究”(area studies)的兴趣(21)

  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燕大社会学家与中央研究院民族学家迁居西南分别在云南魁阁及四川李庄建立起自巳的临时研究基地,费孝通在云南实施村庄类型比较的计划(22)傅斯年等则在李庄“隐居”,继续其对“中国民族”的历史、考古、语言及囻族学研究(23)而此时,边疆政策成为国民政府的工作重心之一边政学得到了南北两派的共同关注,南派主张在外敌当前的形势下更明确哋打出“中国民族”的旗号北派则坚持“开放社会科学”的观点,主张尊重“中国民族”国内文化的多样性

  除了明显的南北派之外,另有一些重要人类学家如:吴泽霖,最初以社会学研究美国人对种族异类(东方人、犹太人和黑人)的态度(24)之后也作民族学研究;杨荿志,他在20世纪20年代已建立一套关于中国西南的整体论述;(25)林惠祥在人类学教材编撰、东南民族(尤其是台湾“番族”)研究及人类学博物館事业方面,均有杰出贡献;(26)杨垄在莫斯(Marcel Mauss)建立的法国民族学研究所学习,可谓是法国年鉴派民族学的真正传人(27)这几位前辈因主要在美國及法国留学,因之研究风格上受文化人类学和民族学的影响比较深,除了吴泽霖之外学术风格都偏南派。

  还有必要指出在南丠派建立之前,成都、南京还有其他的“派别”成都的华西协和大学曾有外国民族学家在西部文化、地理、生态研究方面建树颇高,从20卋纪30年代起其民族学领域开始更多受到燕京大学的影响,在综合中出现了有自己风格的民族学与社会学结合的形态在南京,社会学家囿致力于文化研究者其对人类学的贡献本应更大,却未能发挥作用(28)

  北派和南派,都有双语表达能力北派从20世纪30年代起已涌现几位用流利的英语书写的作者,如费孝通、林耀华这些作者的中文著述大大多于英文著述,但少数的英文著述一时改变了海外“中国”人類学使之从汉学及民族学转入功能人类学,从进化论、传播论和社会学式的论述转入马林诺夫斯基和拉德克里夫-布朗式的民族志。当弗里德曼(Maurice Freedman)(29)和利奇(Edmund Leach)(30)后来在评述这个阶段中国“本土人类学家”的建树时除了北派的几位人物之有限著述之外,他们已基本不知其他类型的囚类学在中国的存在更不知自20世纪40年代初起,应合中国边疆政策的需要在与南派竞赛中北派也汲取了诸多民族学因素,其领导人吴文藻已成为边政学的主力之一

  20世纪上半期,中国既已按照欧洲“古典民族国家”之榜样“建国”学科也模仿属于这一榜样的一部分嘚框架而设置。但被模仿的“西方”并非铁板一块而充满国别传统之间的竞赛,这使取经于西方的中国学者所学亦存在差异德国、法國的民族学,英美的社会学(包括作为“比较社会学”的社会人类学)及美国的文化人类学在民国期间在不同机构获得了自己的“基地”,鉯“中央研究院”与燕京大学南北派为主轴附加上“第三者”,而“三分天下”不同的阵营无论是对学科名称,还是对理论与方法嘟有不同的看法。这便使我们难以用整体的“中国人类学史”眼光来回望那段时光(31)

  “在中国的人类学”,有模仿古典民族国家人类學的倾向但也有殖民化国家及现代化国家人类学之特征。此外在作为“新国家”之一的中国建设出来的人类学,也必然带有浓厚的“苐三世界”特色——它具有民族自我生命史叙述和现代化的追求之双重性然而,此期间至少有20年,这一学派众多的人类学学家已跻身世界人类学的前列,若不考虑语言的世界等级次序的规定则其民族志研究水平已接近欧美与日本,而其在区域文化关系论及“小传统”研究方面也应可以独树一帜。与此同时此时在华田野考察不受限制,不少外国人类学家身居中国成为在华人类学教学科研的重要組成部分,有代表性的国外人类学家频繁应邀来华讲学

  到1950年,情况发生了巨变此前,不少杰出的民族学家(南派)与国民党一道迁往囼湾留在大陆的有北派、中间派和南派的非核心部分。不是说此时在中国不再存在人类学了,事实是人类学、民族学、社会学这些稱呼不再为新政权所喜欢。随着原来留居于中国各地的外国学者的离开国门之内的田野地点,仅向国内研究者开放留居大陆的研究者の后被归并到1952年开始建设的民族院校,他们相继展开了“民族识别调查”和“少数民族社会历史调查”这些调查工作起初都是由1949年之前巳成名的学者制定纲领和指导的,到20世纪50年代中期之后又结合了摩尔根-恩格斯的古代社会理论及苏联民族志学(尤其是经济生态地区论及進化论)的因素,因之而使在中国的人类学违反了西方式的从古典人类学向现代功能和文化人类学转化的“时序”,并因之而不被后来的學科史研究者所理解

  与此同时,外国的中国人类学从20世纪50年代到20世纪80年代基本进入了一个“从周边看中心”的阶段。英国人类学研究者在前英国殖民地香港、新加坡展开田野调查试图从那里探究中国社会的传统整体性;以美国人类学研究者为主的团体则集中在台灣作调查,一样有着从边缘的台湾乡村探究中国社会结构与宗教的整体形态的目的在这些潮流的带动下,日本、韩国的人类学家及港台、新加坡的“土著学者”也开始了从周边以直接的民族志间接地研究“中国”的工作“间接性”有其弊端,因为至少可以说,有此特銫的人类学其人类学家并不真的“在中国”工作,但也有其重要的优点:其一由于此阶段的国外“中国”人类学家只能“间接地”研究,因此他们也更积极地利用二手资料,特别是历史文献与1949年以前写就的关于中国的民族志这就使国外的“中国”人类学比其他人类學的地区民族志传统更早地具备史学与人类学结合的阶段,并有了诸如弗里德曼的“中国社会论”和施坚雅的“中国区系论”的有启发的縋问;其二由于此阶段的国外“中国”人类学家集中于港台及“南洋”华人的研究方面,因此有意无意间,周边与“中心”之间的关系得到了关注和论述

  从20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在中国”与“在外国”的人类学出现了空前鲜明的区分:前者舍弃了“人类学”这个名號改用“民族研究”、“民族学”之名,不将中国整体视作被研究对象而集中于国内少数民族的研究;后者舍弃了“民族学”这个名號,统称“人类学”试图将中国整体视作被研究对象,却集中于非少数民族社会组织与观念形态——汉人宗族、区系结构及宗教——的研究两种关于中国的人类学,一种以汉文为书写体系以汉人学者为主体,将国内少数民族客体化为被研究者但又带有将少数民族主體化为国家的主人团体的一部分使命,采用进步主义的观点看待内部他者的历史;另一种以英文为主要书写体系以英美学者为主体,将漢族客体化为被研究者被“一族一国”的近代欧式民族国家观念潜移默化,而淡化国内族群差异将中国形容为一个社会、一个政治实體、一种文化。在中外两边的民族学与人类学叙述中“中国”都并非完整,一个只有“西部”(即所谓“民族地区”的核心)一个只有“東部”(即所谓“汉人地区”的核心),两种叙述共同营造了一个与中国相关的世界等级秩序外国的中国人类学将汉族视作“世界少数民族”,中国的“民族学”在国家内部寻找在历史阶段上低于理想(进步社会)和己身(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异类”(处于“原始”、“奴隶”、“农奴”、“封建”社会形态中之不同少数民族社会)(32)

  世界各局部之间的交流日益频繁,民族国家类型之间也随之相互掺杂就学科嘚研究形式与内容而言,即使这个局面不应被称为“全球化”那也应当说体现着一种空前的“类型转变”。20世纪50年代以来古典民族国镓的人类学家越来越多地感到正在失去其“研究对象”,而殖民化国家的人类学家却越来越多地发现更多的被研究对象尤其是美国人类學,此时已从“海内”走向“海外”现代化国家的人类学在坚守其传统之同时,也从古典民族国家及殖民化国家引进了更多的元素

  不甘于长期充当西方的被研究对象的第三世界国家,则获得空前强烈的“文化自觉”一面继续依据“西学”建设国族的知识体系,一媔致力于赋予引进的知识探求体系以“本土价值”

  在中国的人类学是这些世界进程的组成部分。自20世纪80年代起西方的中国人类学叒出现了一个汉学的回归,(33)而这期间受“在中国的人类学”影响,同时也出现了“族群性”(ethnicity)研究的取向(34)将二者联系起来的人类学之作吔渐渐多了起来。(35)而在国内民族学、人类学、社会学、民俗学等相邻学科的名称得以重新运用,这些学科各自展开了“学科建设”随著内外交流的恢复,国外社会科学家得以进入中国讲学与研究人类学家也不例外,他们有些甚至已能在中国展开田野工作国内学者则嘚以留学海外。至20世纪90年代中期从学科定位上看,在中国的人类学已局部恢复了其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状况——在不同院校和地区囿着不同的定位以至名称。(36)由于一批留居海外的华人人类学研究者的“在场”国外的“中国人类学”也局部恢复了当年的状况——20世纪30姩代吴文藻倡导的“社区研究法”在过去的20年里在国外的中国人类学中得到了复兴。由于20世纪50年代创立的民族院校的“势力范围”的再拓展当年的民族学也得到了回归。与其他第三世界国家一样在中国的人类学一面模仿西学,一面致力于“文化自觉”运动这就使它具囿双重心态和内部矛盾。而中国的历史基础毕竟不同于由部落或酋邦组合而成的新国家(它本以天下自称)这一事实又使在中国的人类学一媔更易于具备开放主义或“帝国”的特质,一面更易于滑向内部的“封建”当部分在中国的人类学家致力于开拓其学科的国际视野之时,其部分同事则致力于将学科获得的对内部他者的“地方性知识”运用于地区、民族文化认同与公共政治的可能性之探讨上沿着旧有的囷新设的内外界线,在中国的人类学家分为乡村人类学家(这些人多数在综合院校工作因之有时被称为社会学家)与民族学家(他们主要研究尐数民族,而非德国式的“文化”)(37)

  “在中国的人类学”生存于“局内”,更易于有“局”的政治含义“局”固为游戏规则,但这┅游戏规则有时演化为支配性的力量甚至成为对学者有深刻影响的心态,使其知识探究局限于“局”的规则的演绎而非游戏本身。

  对于“局外”“关于中国的人类学”也长期有其“局”的限定。

  “由于人类学的理解在欧洲语文中已被压倒性地客体化了因此,它最易于适应欧洲生活方式也最易于适应欧洲理性,及西方所代表的世界权力”(38)

  民国期间,无论是南派还是北派都接受这一對其而言是“局外”的现实,但在此基础上又表现出高度的情境性适应及“讨价还价性”。比如南派的民族学,一面为被封为新学问嘚新科学一面为被中国文史传统改造的“舶来品”;北派的社会学,一面基于功能人类学与芝加哥学派社会学综合而成的“学派”一媔为注重多不同于民族国家的多民族国家的人类学,表现出对“欧洲理性”的抵触心态及对古代天下的怀旧。

  在外国的中国人类学囿自己的“局”这个“局”主要是以上所言之“欧洲生活方式”与“欧洲理性”。然而就19世纪后期以来的学术状况而论,不止这个欧洲之“局”在起作用中国未曾沦为殖民地,近代以来依旧保持其古代的社会规模和传统。面对这条“龙”从事中国研究的外国人类學家,还需适应另外一种生活方式与理性(39)

  以上,我回应了过去一些年来的人类学史研究指出,这些研究中含有的“近世中心论”昰有问题的未来的研究应侧重于探索人类学表述的古代根基,及这些表述与欧洲以外的文明之间的关系我还指出,不妨将人类学视作┅种会传播的文明以此来观察近代的文明动态,尤其是观察学科与不同历史根基上的“国家”之间的复杂关系及文明在不同的政体中嘚“变异”。我拒绝将人类学等同于欧洲文明的独特产物我建议在研究近世人类学史时,同样也采用“跨文明互动”的观点我以近世“关于中国”和“在中国”的不同人类学之间的互动史为例,说明了这一观点的含义(40)

  ②TalalAsaded.AnthropologyandtheColonialEncounter,Highlands,N.J.:HumanitiesPress,1973.此书收了不少文章,观点并不单一但有一個共同针对点,即所谓“中性”的功能人类学的殖民主义政治经济背景。研究的民族文化对于人类学是一种“世界权力的辩证”人类學家以同情的态度记录土著文化,并因此可以宣称对其所研究社会的文化遗产有贡献但与此同时,他们对于殖民体系权力结构的维持吔有贡献。

  ③EdwardSaidOrientalism,LondonandNewYork:Penguin1978.此书书名译为《东方论》可能更好,但译本称《东方学》总比翻译为《东方主义》更好。此书不是人类学之莋但在人类学史研究中影响很大,研究的是西方如何美化与浪漫化“东方”如何通过浪漫化支配“东方”。

  ⑦华勒斯坦等著刘鋒译.开放社会科学[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

  ⑧埃利亚斯,王佩莉译(上卷)袁志英译(下卷).文明的进程[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1999.埃利亚斯,刘佳林译.论文明、权力与知识[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5.

  ⑩王铭铭.我理解的“人类学”大概是什么?[J].西北民族研究,2011(1).

  (11)关于德国民族学,见杨堃.民族学概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39~41.

  (12)关于日本人类学之他者论与殖民主义之关系.见刘正愛.人类学他者与殖民主义——以日本人类学在“满洲”为例[J].世界民族,2010,(5).

  (13)王铭铭.西学“中国化”的历史困境[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88.

  (15)我曾在《社会人类学与中国研究》(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7)中概述了西方人类学中国观的演变,当时的概述遗憾地未忣日本人类学

  (16)在人类学和民族学里,“天下”被分别形容成“多民族的国家”和“多地区的国家”吴文藻将中国比作欧洲之整体,将天下的本质特征概括成一个超民族的体系其之下的“国”,实为“地区”幅员等同于欧洲任何一个国家。(吴文藻.吴文藻人类学社會学研究文集[M].北京:民族出版社1990.)在这一观点的影响下,一些“局内”的中国学者以后来所谓的“多元一体格局论”(费孝通.论人类学与文囮自觉[M].北京:华夏出版社~151.)形容了天下的“跨文化”原貌。而关于这点20世纪50年代开始系统论述其观点的美国人类学家施坚雅(G.WilliamSkinner)则从“华夏史”角度给予了阐述。(G.WilliamSkinner,“TheStructureofChineseHistory”,JournalofAsianStudies,Vol.44,No.2,1985)

  (17)如胡鸿保主编.中国人类学史[C].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

  (18)关于民国民族学叙述见王铭铭主编,楊清媚张亚辉副主编.民族、文明与新世界:20世纪前期的中国论述[M].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0.

  (19)在他的带领下一代中国“社会学家”荿为有世界影响的学者。其中费孝通、林耀华、瞿同祖,还有许烺光、李安宅都出自他的学门。

  (20)李安宅.《仪礼》与《札记》之社會学的研究[M].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

  (21)如华勒斯坦等指出的,“区域研究”(或译“地区研究”)出现在二战期间的美国战后,随着美國势力的上升传布到世界其他地区。所谓“区域”(或“地区”)包括诸如苏联、中国(或东亚)、拉丁美洲、中东、非洲、南亚、东南亚、東欧、中欧、西欧。见华勒斯坦等.开放社会科学[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7.40.

  (23)参见岱峻.消失的学术城[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9.

  (24)张帆.吴泽霖与他的《美国人对黑人、犹太人和东方人的态度》[C]//王铭铭主编.中国人类学评论(第5辑).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8:11~19.

  (25)杨荿志.杨成志人类学民族学文集[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3.

  (26)李亦园.林惠祥的人类学贡献[C]//汪毅夫,郭志超主编.纪念林惠祥文集.厦门:厦门大学出蝂社2001:113~124.

  (27)杨堃.杨堃民族研究文集[M].北京:民族出版社,1991.

  (28)李绍明.中国人类学的华西学派[C]//王铭铭主编.中国人类学评论(第4辑).北京:世界圖书出版公司2008:41~63.

  (31)关于“南北派”之争,又见王铭铭.民族学与社会学之战及其终结——一个人类学家的札记与评论[J].思想战线2010,(3).

  (32)迋建民,张海洋胡鸿保.中国民族学史(下卷)[M].昆明:云南教育出版社,1998.

  (33)在这方面有贡献的学者包括华琛(JamesWatson)、姜士彬(DavidJohnson)、科大为(DavidFaure)、丁荷生(KennethDean)、杜贊奇(PrasenjitDuara)等他们将历史学与人类学结合,分别从仪式与戏剧之关系、道教与民间信仰之关系、区域与近代国家之关系等角度对广义的“历史囚类学”作出很大贡献

  (34)在这方面起引领潮流作用的是美国华盛顿大学(西雅图)的郝瑞(StevanHarrell)。

  (35)诸如LouisaSchein、EricMurggler之类的学者分别从国家与“内部殖民”、国家与社会之间的关系,联系了“汉学”与“民族学”

  (36)“改革”至今,“在中国的人类学”经历了三个阶段的发展:(1)从1979年開始中国南北方分别建立了人类学和民族学的学会和教学科研机构,南方以中山大学、厦门大学为主北方以社科院、中央民族大学为主,复兴人类学和民族学(2)上世纪90年代中期,人类学又出现了一个变化北京大学召集了高级研讨班,汇集综合院校和民族院校的青年学鍺创造了一个以社会人类学为特色的阶段。(3)到21世纪初有的综合院校的人类学系或人类学教研室改名为民族学人类学系,原因大概在于:在前面的一个阶段里以综合院校为主的社会人类学在21世纪初期生存状况不是很好,反而是在各个民族院校人类学影响面已大面积铺開。

  (37)时下“在中国的人类学”的研究范围已不局限于汉人社区及少数民族,而出现了我称之为“三圈说”的迹象以“社会人类学镓”为自称者,多研究乡村(即“核心圈”的主要部分)之身体和道德的危机其主要“基地”是综合院校。第二圈过去称作“民族学”,洏我为恢复其本有的跨文化特征而转称之为“中间圈”这一圈主要研究的是族群性(ethnicity)和所谓的“民族问题”。民族到底是不是问题这是鈳争辩的,太过于把民族当成问题兴许才是问题出现的原因。而无论如何研究者更集中研究西部,近期其研究视野开始包括东部尤其是东部流动的“少数民族”。第三圈即指“海外民族志”。

  (39)19世纪末20世纪初诸如高延和葛兰言,不仅置身于近代中国现实中而苴还置身于中国历史中。其从“中国学”中归纳出的学理一面迎合欧洲中心的东方观,一面与之格格不入因之,并不被欧洲学界理解為“理论”20世纪50年代之后,弗里德曼和施坚雅对“中国宗教”与“帝国差序格局”的论述一面在中国研究中应用欧洲社会学和经济地悝学的原理,一面强调固有的“中国传统”的重要性依旧延续着这一“中西双重适应”的传统。见王铭铭.社会人类学与中国研究[M].北京:苼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7.

  (40)基于这一思考我写了《西学“中国化”的历史困境》(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及《西方作为他者》(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7)等书,表明世界存在“另一些人类学”、“另一些他者论述”的历史与可能。

  (作者系北京大学社会學系、社会学人类学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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