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武林背包里有内甲怎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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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穿越者(黄石,陈新),武林侠客,佣兵

在正常的时空里,海南没有盘踞着五百个磨刀霍霍向大明的组团大盗,山东文登没有陈主任刘主任这一对亲密战友,辽东也没有从天而降一名叫做黄石的伟人,澳洲依然静悄悄的躺在南半球等待着英国人的囚犯,北美也没有在一夜之间冒出无数中国人,但袁承焕依旧是那个被千刀万剐的奸贼,东林党依旧是那群祸国殃民的民族败类···但现在,怀着不同信念的穿越者在被穿成筛子的明末时空里来来往往,把明末变成了被无数个贼同时伸手进去的口袋。原本严肃的历史如同被打了无数个盗洞又被孩童涂鸦的古墓,不得不以最荒诞的样貌呈现在买了票的观众面前。

第一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不干了不干了!大爷我不干了!”随着主席台上的壮汉一声怒吼,满天飞散的文件如同冬天的雪片一样,散的满地都是。在归化民眼中应该是神明一样的文主席马督公在台下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对着台上歇斯底里声泪俱下的壮汉低声劝慰着,几个坐在前排的执委无声苦笑,也纷纷离开了座位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地上散乱的文件。

明末临高的元老院全体大会,每次在结尾部分都会由农业部门起头,文宣部门挑事,最后变成工业部门的集体诉苦会。没有办法,虽然临高五百废时空冒险团钻了星界科技输出管理的空子,偷渡了一套基本工业体系来到明末,准备凭借绝对的工业实力来实现自己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雄心壮志。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种脱胎于五小工业的玩意儿光凭五百人根本玩不转,更别说他们只是号称五百人。结果这群家伙只好在跟当地土著达成暂时合作后放下刀枪,自己赤膊上阵来当老师傅培训产业工人。

抽签抽到了农业组的还好,虽说每天风吹日晒泥里来土里去的,但好歹生命安全有保障,抽到了治安组的则可以继续踏踏实实的干老本行,努力把一群素质低下的乌合之众训练成纪律严明的乌合之众,抽到了工业组的倒霉鬼可就真是去当鬼了,五小工业本来生产条件就不咋地,再加上星界完善了管理制度,穿越者们限于条件各种土法上马的结果就是安全事故层出不穷:玻璃厂里烧玻璃被玻璃插得满脸花,钢铁厂里在建的小高炉坍塌,高炉出铁结果钢包爆炸直接人间蒸发,锅炉爆炸严重烫伤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还得给医疗组的蒙古大夫们练手用···在一出出的安全事故中,工业组的大神们率领着一群大字不识一个的工人们各种花样作死,其死法之神奇花样之繁多足足可以把死神来了拍成一百零八集的电视连续剧。虽说元老们有星界担保死了也可以满血满魔原地复活,但谁也也不想闲着没事死来死去的玩不是?更何况还有种种求死不能的境地,这一切都让工业组成为了最最痛苦的人。据好事者观察,这群倒霉鬼每次都会在全体大会上发出自己的怒吼,只是每次吼完还得接着去工厂里花样作死。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根据时袅仁时大夫的统计,只要不再扩充新设备开发新工艺,随着生产技术的成熟与稳定,工业口元老与归化民之间的死亡人次比正在逐渐由1:10向着1:20稳步挺进,可喜可贺。

工业组诉苦完毕后,大会照常进行。刚刚完成了一五计划的澳宋诸元老可谓雄心勃勃,大有放眼天下谁敌手的豪迈之情,可接下来发言的许可同志彻底让能够容纳六百人的百仞城大会场吵得如同撒了一千只鸭子:“根据黄骅同志传来的消息,辽东长生岛出现了一股名叫长生军的武装,装备技术水平较低,只有少数精锐部队装备了燧发枪和9磅炮,只是他们的首领非常有意思,不知道各位是否还记得一名叫做斯通黄的同志?据黄骅同志描述,这位同志现在化名为黄石并且正在竭力收拢东江旧部用以反对我们。前一阵子还策划过一场针对黄骅的暗杀。”

随着诸位杂碎的叫嚣逐渐平息,许可清了清嗓子,开始继续下一段报告:“招远的鹿文渊同志最近也发回了报告,报告内容也是有关穿越者的,最近山东地界出现了大量标为文登香的香烟,由此顺藤摸瓜发现了在文登地区的一个穿越者组织,目前露面的有两人,陈新和刘民有,主要装备为燧发枪,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发现这个时空点坐标的,对他们的背景也不太清楚,鹿文渊同志正在对他们进行进一步观察。另外,由8位元老组成的特战队已经上路,请诸位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自信满满的说完最后一句话,许可麻利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文件册,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这一次的发言没有带来上次的喧嚣,只有一阵阵小声的交头接耳,毕竟时空坐标点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只要有心总能发现一个两个的。比起这个来,黄石这个元老院的叛徒实在是要可恶的多,对黄骅的刺杀更是彻底打碎了五百废那些脆弱的玻璃心,虽说脑袋掉了大不了读条复活,可对昔日的同志直接来这手实在是让众人接受不能。很快大会就通过了雇佣星界佣兵干掉斯通黄的决定,至于文登地区两位主任,则准备进行有限制的接触,能合作自然皆大欢喜,毕竟世界很大,工业组也迫切需要新鲜血液来补充,不能合作那就一拍两散,大家战阵上见真章。

长生岛的斯通黄还不知道昔日的伙伴已经准备取他的项上人头来抚慰黄骅那受伤的心灵,此刻他正在皮岛上接待一位特殊的客人——金蛇郎君袁承志和他的一众小伙伴。

袁承志是蓟辽督师袁崇焕的儿子,取名「承志」,寓意「续承父亲的遗志」。袁承志继承没继承袁承焕坑死大萌的遗志我们不知道,但继承了袁承焕的相貌是肯定了。人们对袁承焕的描述是脸容清癯,三绺长须,状貌威严,从这印象上就能看出来一点,这货跟帅不沾边,至于袁承志则在其父的基础上更进了一步,黑,个小,以至于每个人都只记得他的黑而忘了他长啥样。这也证明了不是每个叫郎君的都是帅青年、帅中年,也可能这名号不是他的呢。

不过黑有黑的好处,袁承志往那一坐就有一种磁铁般的架势,再加上传自袁承焕的那张大饼脸,不开口就是一块石头,一开口就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这位名震天下的七省会盟盟主正和黄帅谈笑风生,身边的李岩等人时不时的补充两句刺杀黄骅时的细节,至于女扮男装的温青青则一言不发,只是笑着看着袁承志,显然是一颗心都拴在了这个黑小子的身上。

“贤弟这惊天一刺,可不仅仅只是除去了一个狗汉奸。这既是中原武林抗击鞑子的一大壮举,也是我华夏儿女不屈不挠的抗争精神的实际体现!如果人人若此,何愁满鞑不灭!诸君壮举,在下无以为报,但请受黄石一拜尔!”满身披挂的黄石一边说着,一边离开座位向着面前的武林豪杰们深深的作了个罗圈揖,满面上都是诚恳之色。

“这一回行刺髡贼能如此顺利,全仰仗大帅的安排!”袁承志慌不迭的和众豪离开座位还礼,“吾辈何德,敢贪大帅之功于己有?只望大帅早日驱逐鞑虏,复我汉家河山,方不负这天下苍生对大帅的期望。”

“此乃应有之意,待到鞑虏伏诛之日,在下必当亲祭袁崇焕大人于盛京城!只是可惜髡贼防护严密,长生军未能完全破坏旅顺港,此乃我之过也。”虽然黄石出自毛文龙一脉,可形式比人强,眼下说两句漂亮话就能哄得这群人去出生入死,这么好的事哪里去找?当下一顶顶不要钱的高帽连连飞出,把袁承志手下这群名为豪杰,实为强盗的家伙一个个都捧上了天,也让这群人一个个都晕晕乎乎,把行刺的细节说的一个赛一个的详细,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当时干了啥。

“盟主动手之时那叫黄骅的狗汉奸正在与鞑子官员商谈,盟主的金蛇锥从不虚发,上面又提前喂了黯然销魂散,二人必已毙命多时!可惜这狗贼手下火器厉害,没能带回这奸贼首级以警效尤,真是一大憾事!”李岩跑的慢了一点,胳膊上被左轮子弹擦了一下,这会儿胳膊上正包着纱布咬牙切齿的咒骂着黄骅,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的痛苦减轻一点似的。旁边的温青青不满的瞥了一眼这个抢走自己袁大哥风头的家伙,哼了一声,重新又把目光投向了袁承志。

“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黄石心中的一块大石彻底落了地,原本他生怕这群自诩武林正道的家伙本事不济,刺杀不成再留了活口,现在听到说这道貌岸然的主儿也是个玩毒药的,那立刻就放下心来了。至于同为星界冒险者的那份香火情,从他披上战袍成为黄大帅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这个时空中的磐石将军黄石,而非那个小小的星界佣兵斯通黄。至于眼下这群刺杀上瘾的主儿下一步的刺杀目标是皇太极还是崇祯都不管他事,反正长生军已成,只待来自星界的订货一到就可以大杀八方,到时候磐石营必将稳如磐石,而他黄大帅也将加冕为王。

且不说这群被名震一方的黄大帅的一连串马屁拍的昏头转向,准备下一步拿皇太极开刀的江湖儿女,黄骅元老这里的感觉相当不好。当金蛇锥的闪光在他眼里出现时,作为资深冒险者的黄元老一个侧头就能闪开这枚造型拉风的异形暗器,奈何忠心护主的朝鲜婢女一个飞扑就砸到了他的身上,害的怜香惜玉的黄长老只能以身代之,转过身用后背生生挨了这一下。等到警卫们七手八脚的把黄元老拖起来,对面来打秋风的镇江堡守将已经死的凉透了。黄元老仗着棉衣厚只是破了点皮,可金蛇锥上涂得毒可让他吃够了苦头:不知道上面杂七杂八涂得是点啥,反正黄元老非常不幸的过敏了。脸肿成猪头倒还在其次,身上冒出的疙瘩让黄骅瘙痒难耐,不管是临高来的卫生员还是满清派来的大夫都对此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能让黄元老靠着强壮的身板硬抗。黄元老手下的警卫队长焦躁得如同被掏了洞的老鼠,要不是黄骅趁着清醒让人第一时间解除了他的武装并全天盯着他,估计这个前流民这会儿早就学那些日籍治安军来个剖腹谢罪了。

黄骅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默默盘算着自己要不要干脆趁着没人给自己头上来一枪然后读条复活,这么半死不活的挨着实在是让他受不了。可这群人24小时的监护实在是让他没辙,特别是那个朝鲜婢女,不吃不喝的在床前跪了三天,要不是晕倒在了床前被人拖走说不定还跪着呢。元老院的同志啊,你们什么时候来啊,凄凄惨惨拖了这么多天的黄元老无声的祈祷着,希望元老院的光辉能够早日照耀在自己的身上,而他祈祷的对象还在吐沫横飞的跟眼前的佣兵们商量着这次任务的价格。

“不行,我们十个人同生共死,平起平坐,元老名额要给的话就要都给,要不然我跟兄弟们不好交代!”这个剃着圆寸头,左脸上有一个青春痘留下的坑的男子一脸严肃地说出了这句话,脸上的横肉跟着这句话一抖一抖的,给他添了不少的决然之意,可惜对面的文主席直接无视了他的面部表情,毫不客气的戳穿了他的画皮:“十人队可不算什么无名之辈,你这位代理队长的大名我们也有所耳闻,是吧,爱说书的队长?你们十人队什么时候不是把一个名额当十个用的?给你们一个名额你们能就能把整支小队带进来。反正你们里面对这些虚名感兴趣的也就只有你一个,武器装备具体待遇什么的又不少你们的。一句话,干不干?”

“干干干,干嘛不干!文爷您别急诶,刚我那不跟您逗趣呢嘛!不过说好了哈,福利待遇啥的我们都要一样的,另外作为长期雇佣代价的这个元老名额我们要求跟其他的元老一样享有完全的权利!投票权、选举权、被选举权啥都不能少!还有就是武器装备啥的都得我们先看一遍并照着我们的要求进行相关改进,由此所产生的费用要由你们负责···”不等这个被称为说书人的青年男子把一大堆废话说完,不耐烦的文德嗣就把通讯频道切给了全权接引的贸易部长司凯德,就让两个碎嘴撕逼去吧,文主席还有一大堆糟心的计划书要去看呢。

经过了长达半钟头的隔空撕逼和一个钟头的现场辩论,一对活宝终于达成了关于雇佣的基本协议,元老院以一个元老资格,以及负责十人队在本时空活动所产生的所有费用为代价雇佣了这只小小的佣兵队伍,而十人队则需要在本时空无条件服从元老院的合理指挥,同时元老院有等价收购十人队战利品的绝对优先权。除此之外,一切自由,如果想要十人队提供额外服务则需要另外付费。

在星界之门的见证下达成雇佣协议后,十人队迅速发挥了他们雷厉风行的风格,带着临高提供的全套装备就踏上了刺杀黄石的不归路。不过为了让他们尽快适应这个时空,也充分体现元老院的吝啬风格,负责安排他们活动路线的企划院给他们的第一站并不是辽东,而是去江南帮赵引弓干掉几个越发不安分的缙绅大户练练手。

第三章 都说江南好风光

“不是说很急吗?那让咱们坐船慢悠悠的往杭州去叫什么事?直接在那里开个传送点多省事!”吐得七上八下的说书人趴在船舷上看着蓝汪汪的大海,腰上牢牢地拴着一根粗大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捆在救生圈的挂钩上,引得甲板上来来往往的水兵对着这位毫无形象的疑似元老侧目不已,要不是为了他身边那位元老的威严,恐怕早就有人对此指指点点了。

在说书人身边昂然挺立的高大男子倒是从容自在的很,海风吹拂,碧浪涛涛,他迎着那点尚未散尽的春寒,满脸都是说不出的惬意。此刻朝阳初升,霞光万丈之下,这位大汉披着的风衣背上“正义”两个大字随风抖动,铁钩银划之间透出的是无尽的英雄之气。

“别抱怨啦老孙,这次买卖很不错了,费用全包,战利品全是咱们自己的,主家咋说咱们咋办呗,至于说不直接传送到杭州,好像是因为那块儿的时空点最近不太稳定?”黑大汉挠了挠头,不太确定的说,“不过你不是不晕车的吗?怎么上了船反应这么大?”

“我也不知道啊,总感觉我要交代在这了,啊,这什么时候能到啊杨侠,要不你去问问顺带帮我弄点粥的啥来?我在这谢了哈”有气无力的说完这最后一句,老孙把视线投向了无尽的远方,试图按照小时候家里人交代的晕车的时候就盯着远方景物看的诀窍来消减一下痛苦,没等杨侠走远,他突然转回头补充了一句:“记得把还在舱室里睡觉的也叫起来看看风景!这可是真的外洋!不是渤海湾那种内海!”

“知道了”头也不回的杨侠消失在了舱室入口,留下了孙说书守望大海的身影。不过吐了几回后他的感觉好多了,至少比刚上船那副死狗样子强得多。回想起这次从临高出发前元老院给配备的武器装备,孙说书的心情瞬间就好了很多,哪怕这不住摇晃的船帮也不能阻止他展开一段美好的回忆。

当干掉斯通黄的决议出来后,首先欢呼雀跃的是军工口。这帮子造枪狂魔终于又有了大开脑洞的机会。当十人队被李一挞带去看装备时,看到的是十支被改的面目全非的霍尔改。根据李一挞的介绍,这批步枪是在石支队用的霍尔改基础上进行的霍尔大改。首先就是对发射药进行了改进,采用了压缩黑火药的同时增大了装药量,加固了弹膛。6g压缩黑火药足以让米尼弹飙到500米/秒,为了防止火药燃气撕裂弹丸林深河还体贴的给每颗弹头压上了铜制风帽,其次就是拜托林汉隆试制了几个狙击镜,试制品的结果就是这十杆枪上配的狙击镜就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放大倍率从2倍、2.5倍到4.5倍都有,射程调节旋钮有的有有的没有,分刻线有简单的固定十字线也有仿俄式PSO-1瞄准镜的划分···因为霍尔式步枪的弹膛是垂直竖起的,为了上弹方便瞄准镜装在了枪身左侧,出于对这些实验性瞄准镜的不信任,军工口的人并没有取消霍尔步枪上自带的标尺和准星。刺刀也被由原来的三棱式改成了采用临高造63式骑兵刀刀身的剑式刺刀。

不得不说这些改装是卓越的,效果是显著的,后坐力是巨大的,一米六的枪身配上90公分的刺刀造成的枪长是疯狂的,不过对于这帮子身经百战的佣兵来说这都不叫事儿。当白羽兴致勃勃的给星界来的同志展示怎么用这些步枪发射触发式木柄手榴弹(仿蒋造28式枪榴弹)时,孙说书觉得这些步枪真是太可爱了···

“给,粥,趁热乎”随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到来的,还有一位穿着打扮异常华(骚)丽(包)的英俊圣骑士:被金蓝相间的华丽服饰包裹着的是一位身高180左右的白净青年,左腰处被皮带固定着一个精致的皮质书套,里面放着一本随时可以拿出来读两句的中英双语版圣经,只是孙说书从来没见过他拿出来读过。本来这位圣骑士先生身上还应该有一件闪闪发光的精致半身板甲,然而中国古代私藏铠甲是谋反大罪,穿着铠甲招摇过市炫耀勇气更是有作死的嫌疑,所以纪考先生也只能满足于拿些皮带装饰自己了。

虽说没有金光闪闪的铠甲和战靴,但这位这身打扮也足以震慑大部分土包子,更让那些有志于此的归化民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也要当大官,穿上像这位首长一样帅气的行头。

“还有多久才能到?”一边问着孙说书一边小口试了试温度,玉米粥,温度正好,然后他就一仰脖喝了个干净。

“船长说快了的话三天,慢的话五天怎么也能到”纪考漫不经心的回答着,说完顺手从书套里掏了粒水果糖扔到嘴里嘎嘣嘎嘣的嚼了两下,“别说这帮子人做的糖还真不错,而且他们保证过没有任何化学添加剂”

“那是因为他们的技术差劲到连基本的化学添加剂都生产不出来。怎么就你一个?别人呢?”

“他们去熟悉这艘船了,毕竟铁肋木壳船这玩意儿在历史上也是昙花一现而已,也算看个稀罕”

“额···可别给人家搞沉了···”

“怎么可能,不过咱这任务原来不是刺杀吗?怎么到了之后改成看场子了?”

“刺杀那个盘子给暂时叫停了,说是要观察情况,引蛇出洞。杭州那儿有他们个联络站,最近地界有点不稳,让咱们给压一下。无非杀鸡儆猴就是了,反正咱多呆一天就多赚一天钱,任务难度降低了也算捡个便宜”一个勤务兵跑来收碗,孙说书对他说了声谢谢,把碗递了过去,看着这个少年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口,这才把视线重新投到纪考脸上。“总之到了就是该拆的拆,该烧的烧。那儿有耶稣会的教堂,你正好可以好好忽悠忽悠,说不定还能触发啥隐藏任务捞点好处。”

“切,你还真当游戏了。小心阴沟里翻了船。”

“可这不在大海上吗?没问题的!再说,我不会游泳你们会啊!”

第四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十人队在船上慢悠悠的晃荡,赵引弓在杭州依然春风得意。只是最近这春风得意背后总感觉气氛有哪里不对:完壁书坊里冒出了几个自称游学士子的人物,只是开口闭口都是髡贼如何髡贼如何,不像酸子倒像探子,复社的走动依然勤快,只是话里话外却总是提到海贼髡贼、海运漕粮,再加上“闹临高”事件里的石翁依然隐身幕后···这些林林总总的加起来,由不得赵皇上不加几分小心。郝元同志整出的风波虽然已经平息了,但危险的不是郝元,而是他传承自黑尔的思想。谁知道有没有那么一两个不起眼的郝元徒弟跑了出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要是在这江南财赋之地再烧起一把燎原大火,那大萌的完蛋就是分分钟的事。到时候元老院要求对江南局面的可控也就彻底变成了笑话,弄不好就得赤膊上阵来个挽救神州陆沉,再造神州···那成本可就大了去了···临高的支援啊你可什么时候来啊···

此刻他期盼中的支援也是一肚子苦水,他们正好赶上了钱塘江每个月的阴历初七到初八的水面下降,海天号不敢深入钱塘江,而临高方面催的又挺急,秉着交了钱的就是上帝这一质朴精神,十人团迅速兵分两路,五个人划了一条小艇趁着夜色直奔凤凰山庄,剩下的五个则去辽东继续找黄石的麻烦。划着一条小破船逆流而上是疯狂的,更疯狂的是他们要去凤凰山庄靠岸登陆。不用说,累成狗的五个倒霉鬼紧划慢划,才靠着多年单身练就的强劲膂力到达了凤凰山庄。接着又因为语言不通打翻了一打粘杆处跟乌龙社的闲杂人等后才被匆匆赶来的赵引弓解了围:

“同志啊!你们可算来了!走走走,酒席早就订好了,咱们先吃饭!”满脸激动的赵引弓一副士子打扮,很让十人队的人有时空错乱的感觉,不过作为职业佣兵,这点不适感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那就谢谢您了,赶上潮落,划了一天才到这儿,都快累死了。给我们准备了啥好吃的?”代理队长杨侠踏前一步,开始了寒暄,“要杀谁您说,赵爷让谁三更死,我们绝不留他到五更!”

“别您您的,多生分”看到这些佣兵这么上道,赵公公心情也不禁大有好转,“都累一天了,先吃饭。”

等到五条大汉把整桌席面吃得就剩骨头之后,赵引弓引着五人进到安全屋里,亲手端上茶水点心这才面色一肃开始讲述最近的不太平之处,而随着他的描述杨侠等人的脸也由酒足饭饱的轻松变成了工作状态,时不时的还提出几个问题:

“也就是说,你现在并不知道你的敌人是什么人,他们可能是当地缙绅,明朝锦衣卫,甚至是起义军和野猪皮的人?”杨侠一边面色凝重的往本子上写写画画一边提出自己的问题,

“没错,但他们不怀好意这一点是肯定的,我希望你们能够搞清楚他们的目的,并消除他们可能带来的威胁。如果有可能,请尽量挖出石翁的真面目”

“不管以什么手段,不管你们对什么人动手,杭州站永远是你们坚实的后盾!”赵引弓豪气干云的说完了这一番话后,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当然,有可能的话,这一切请悄悄进行,毕竟杭州站在明敌在暗”

因为时间有点久···有前后不照应之处还请原谅···

第五章 杭州吸血鬼传说

完璧书坊的志怪类书柜上悄然增加了一叠书:从吸血僵尸到吸血蝙蝠,再从吸血蝙蝠到泰西之地的吸血鬼,其中最引人注意的莫过于一套打着东方戳记的精美绘本:暗红色为主色调的封面上,端着澳式红酒杯的蓝发幼女肆无忌惮的箕踞于王座之上,引得不少人想入非非。在书坊的影响下就连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也悄悄加了一两段泰西的吸血鬼传说,谁也不知道这风潮因何而起,更不知道这风潮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会给这江南福地带来怎样的恐惧。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杨侠冷冷撇了那几个死死盯着蕾米莉亚大腿的酸子一眼,低声的下了这么一个判决,然后把头转向了自己的同伴,“柜台前那几个就是咱们要盯着的探子吧,嘿,看了就能赢,教你怎么打败建奴”

“这倒是几个心怀朝廷之人啊,可惜,明朝这德行,不把东林党挨个拖出去枪毙是无解的!”纪考没了那身炫目的打扮,整个人都显得有点没精神,“把他们盯住了,晚上咱们扮演吸血鬼去!”

“没事,听赵先生说了,这几个不到掌灯是不会走的,咱就在这泡着就行了,这会儿人们一般一天就吃两顿饭,跑不了他们”

来自辽东黄石手下的冯难敌汤沛崔希敏万万想不到有人在盯自己的梢,毕竟完壁书坊现在名声在外,每天流动的人头不知有多少,再加上人生地不熟,哪怕有江湖上的朋友照应也难以面面俱到,被别人有心算无心,武功再高也是一砖拍倒的命。一边翻看着完璧书房内的军事书籍,一边嘲笑着澳洲人的常识缺乏:

“这澳洲人果然是在海岛上呆久了沾染了蛮夷风气,这等无君无父的话都能说得出来,宋家皇帝有此不肖子孙,安得不亡?”

“至少这大宋的道统也算是传下来了,只是现在看来,嘿,还不如当初就被蒙元杀个干净,省得今日贻笑大方!”

“看了就能赢?想当初要不是皇帝昏庸,枉杀了袁大都督,那容今日北虏猖獗?现在哪怕是一撮小小的弱宋遗民也敢起不臣之心了!悲哉痛哉!”

“也怪这些无知愚民,不作安安饿殍,偏效奋臂螳螂,要不然我大明的锦绣河山,那会变成现在这样?处处生烟,赤地千里!该杀!”

穷文富武,这几位江湖大侠家中都是饶有资财之人,其中号称甘霖惠七省的汤沛家中又何止良田万顷?只是这杀伐乱世,想要做一个安安富家翁那是万万不能,自忖手段好的、功夫高的,自然也有男儿功名马上取的心思,这次不远万里来到这江南富庶之地自然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这大明的天下苍生,大明的江山社稷!只要寻个机会绑了赵引弓这个髡贼头子,那些号称袁佬高于一切的髡贼还不是要把各类秘术乖乖献上?到时候以髡贼秘术北灭胡虏,南却髡贼,西灭流寇,自有大明江山万万年!至于这其中用的手段不甚光明,又算得了什么?为了这士大夫的天下,再下作的手段也得使出来!

这边的黄雀在一块嘀嘀咕咕,用传音入密的功夫互相交流着髡贼图书的阅读心得,那边的弹弓小童却是听了个一字不漏,并对这群黑心家伙打了老大一个叉:

“老子还以为是什么义薄云天的主儿,本来还有点心理负担,听完这些话我是一点负担都没了,你们呢?”

“要么往死里打,要么打到死!”

“烧死他们,不,还是打死他们!”

“劁了扔到大街上!这可是咱们祖宗传下来的劁猪手艺!”

“好主意,一会儿你动手!”

“不不不,你来你来,不敢抢您的买卖!谁不知道你刀快!”

太阳就在这群人的闲聊中缓缓走向了西边,终于等到各处都开始掌灯了,白等了赵引弓一天的三位大侠也站起身来收拾东西向外走,全然没注意自己身后多出来几条尾巴。这三位江湖上面子极大的豪客自然不需要去住鸡毛小店,就连那些老字号也难以入他们的法眼:黄大帅专门联系了复社的朋友照应,现在他们住在一处有专人服侍的独门小院中,门后就是钱塘江,到时候绑了赵引弓往船上一扔,任他髡贼手眼通天也得乖乖就范!今晚的菜色不错,糟鸭糟鱼配上一坛上好的女儿红让三位大侠都小有醉意,汤沛的手早就不老实的开始在陪酒丫鬟的身上开始游走,全然不顾那小姑娘连十四都没有···小院外几个不起自来的恶客听着调笑声划拳声以及丫鬟的娇笑声早已是怒火中烧,任务啥的放到一边去,一会儿先烧死这个王八蛋!

人总少不了上厕所,而那年头厕所永远都是在室外的,首先是崔希敏晃晃悠悠的出来释放内存,刚解开裤腰带还没来得及掏出家伙摆好架势,蓦然发现背后多了个人,酒精作用下还以为是冯难敌出来了,刚想扭头说两句话就感觉脑后劲风奔腾,人醉功夫在的崔大侠当下施展出了自己的铁头功就一头撞了上去,然后···没有然后了···

“我打闷棍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有把脑袋往锤子上撞的···”

“没···我及时收住了···也多亏锤子上包了橡胶,要不然现在脑浆子都出来了···赶紧拖走绑好,等下一个···”

崔大侠之后出来的是冯难敌,他还以为老崔是在蹲大号,只是走到厕所门口就发现不对劲了:地上有拖动过的痕迹!好个八面威风冯难敌,当下就是一声长啸出声示警,人却如同兔子一般就往屋里窜,毕竟空手打不过拿刀的这谁都知道,汤沛一听知道不好,立刻把丫鬟随手一推,拿上剑就去接应冯难敌。

进屋之后冯难敌内心大定,同时也起了深深的疑惑:到底是哪里来的贼人如此无法无天?全然忘了自己打家劫舍的勾当也没少干。当时为了便于行动特定选了个远离人家的独门院落,现在也只能靠自己了。却是汤沛先反应过来,拿出甘霖惠七省的气势就开始跟门外的朋友开始盘道:

“在下汤沛,不知门外的朋友拜的哪处山?供的哪座庙?”

“金乌东出处,蓬莱辉夜山!”唯一会南京话的杨侠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的就开始了胡说八道。这话当下就让汤沛心里一个咯噔:要么这是新立的山头,一群不懂规矩的小崽子连甘霖惠七省都没听过,要么这群人压根就是海外来的倭寇!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可话一开头,总得硬着头皮接下去。

“敢问朋友是来求香头还是请菩萨?”

“香头好求,菩萨难见。”听到这儿汤沛心里一喜,求财那就有门,可接下来的话让他脸色一青,“千里而来,自然是来请菩萨!”

“敢问好汉如何称呼?”

“铁拳无敌中山大月薰!穿林北腿石田介雄!庖丁解牛手藤野严九郎!”纪考默默向杨侠竖了个大拇指。

“可是东瀛来的朋友?”汤沛脸抽了下,心想这特么什么玩意儿,干脆挑明了得了,“不知尊驾为何而来?”

“听闻大明有东林复社号君子者,我家将军大人甚是仰慕,特命我等来请诸位大人去扶桑一观,经朋友指点,得知此处为东林君子所有,潜伏多日,没想到来的却是我等同行···”偷偷爬到屋顶上的王钊做了一个OK的手势,杨侠当下话风就是一转,“还请各位束手就擒,以为我等的见面礼!”

早已按捺不住的王钊立刻掀开瓦片做了个炸坦克的英勇姿势,只是他脚下的不是美帝的巴顿,临高土造版催泪弹也没有扔下去而是直接挂在了房梁上。眼见房顶上多了个呲呲冒烟的纸筒子,汤沛先是嗖嗖嗖三发甩手镖逼退王钊,然后尴尬的发现这玩意儿挂的实在有点高,等到摘下来估计整个屋子都被烟灌满了。跟冯难敌一番眼神交流后决定让丫鬟从正门出去吸引火力,两人破窗出逃,只要有一人能跳进钱塘江就算成功。

“这烟好呛啊···里面的人怎么还不出来?最起码也得来个破顶而出才不失大侠风范吧?”

“要是破顶而出咱们还能省点力气,现在盯着点吧”看着窗口门口各处冒出的滚滚白烟,纪考不是太确定的加了一句,“不会熏晕了吧?明明只是个辣椒催泪弹而已”

“出来了!孙贼,看砖!额···不用了,被钊哥拍倒了”悻悻的把手从超大号弹弓上移开,杨侠又扫了一眼躺地上的倒霉鬼,猛地大喊起来:“不对!是个女的!”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喀喇喇两声闷响,两位大侠从窗口分别猛冲而出,虽然方向不一样,但很明显都是奔着屋后的钱塘江去的,看到两位大侠这么光棍,杨侠也是无语了,双脚踏好,瞄准,被塞到布包里的碎石子小砖块之类的玩意儿就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笼罩了冯难敌下半身,蛋疼之感瞬间占据了冯大侠的感官,从房顶上跳下来的王钊一棍子就抽在了冯大侠后脑勺上,让这位大侠哼都没哼一声就幸福的晕了过去···

“纪考跟他单挑呢,估计也解决了”扛着朴刀的王天昊从后面闪了出来,本来他应该是负责跟冯难敌缠斗的,只是没想到这位跪的这么快,白摆了半天关公的姿势。

那边纪考跟汤沛可谓是打得火热,一人剑术高超,剑光飞舞间生人难近,一人势大力沉,一条盘龙棍舞的虎虎生风——也就是纪考拿着条钢管不管不顾的劈头盖脑的往下砸,任你剑术高端也施展不出来。

汤沛可谓越打越心惊,他老早看出对面这货除了皮糙肉厚天生神力外没有任何特点,可就这生生吃的他死死的——刚才瞅个破绽上去递了一剑,可平常这把吹发立断的神兵竟然连个破口都没捅出来!这还怎么打?这群人手段如此诡异,估计老冯那边也是凶多吉少,怎么办?

这对话终于彻底绝了汤沛缠斗的心,当下向圈子外一跳就把袖中的飞镖尽数打出,自己则头都不回的丢下剑就跑,钱塘江近在眼前,只要能跳进去凭自己的水性···这么想着的汤沛突然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功夫再高,一砖拍倒”王钊慢悠悠的从汤沛身边捡起了半块砖,扭头看了看汤沛好像还在努力向起爬,“一砖拍不倒那就再来一砖”

“他已经被你拍过去了,而且不知道醒不醒的过来···”

“额,抱歉,那不还有两个人么,三个总能醒一个”

“四个,其中一个妹子”

“妹子应该不知情吧?”

“裹小脚,穿着打扮也都是绫罗绸缎穿金戴银的,不是一般的粗使丫头,最起码也能问出来主家是谁,到时候挨家上门打听就是了,就是小脚真恶心”

“一时好奇,现在感觉日了整个动物园了,还是附带海洋馆的那种”

第七章 你一砖,我一砖

“大明还需要你,去吧,去帮助黄大帅建立一个真正属于士大夫的天下···”梦中好像有一位满身金甲的将军如此对着自己说,难道那是老袁大人吗?汤沛的眼皮微微抖动着,想要看得更清楚些,这时候一阵嘈杂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自己一时不察,竟落入了倭寇之手!像自己这样的忠贞义士,他们一定会各种威逼利诱的···到底自己该如何应对才好?是晓以大义,让这群海外蛮夷为朝廷效力还是就此杀身成仁,骂贼而死?

“哎哎哎!醒了醒了!这三个都醒了!”

“呃呃呃···看这小眼神应该没傻,怎么办?先审再吃还是先吃再审?”杨侠端着碗面条吸溜着,“再不吃面条都凉了,这地儿面粉可精贵,要不先吃着吧,这群人放着也跑不了”

然后三位大侠就被捆的和三个粽子一样互相大眼瞪小眼,也不敢随意搭话,生怕这群蛮子性子起来随便杀人立威,毕竟这年头没广播没电视也没推广普通话,杨侠等人说的北方方言跟官话的差别不是一般的大,谁也不知道这帮子倭寇在嘀咕个啥,万一是在决定把他们中哪一个先下锅不就麻烦了?旁边的小翠倒是没被绑住,可是一个女流之辈又能做出什么来?何况她还没醒过来。

“话说你刚才也看那小脚了吧?怎么样?恶心不恶心?”

“吃饭呢别说话!特别是这么恶心的话!”

“好好好,最后一句,金瓶梅看过没?古时候的女子可是把这脚看的比命还重,一会儿她要是以身相许你咋办?”

“咋办?我这种怜香惜玉顶天立地的纯爷们,当然是选择死亡!”杨侠把最后一口面条扒拉到嘴里,满意的一抹嘴,“碗给我吧,我去洗。”

这时候被扔到床上的小翠悠悠醒转,低头看到自己的鞋被人脱了,当下就发出一声尖叫,吓得三位大侠就是一抽,纪考顺手把杨侠的碗跟筷子收到一起就往外走:“是你最后看的吧?选择死亡的机会来了。”

杨侠无奈之下凑了过去:“那啥,大妹子啊,啊不对,小妹妹啊,我觉得吧裹脚这事儿吧是对女性的摧残,毛爷爷说过···我屮艸芔茻?剪子?!还是两把?纪考你丫没搜身?!”

本想好好安慰一番别让对方寻了短见的杨侠蓦然发现,对面这小姑娘竟然藏了剪子在袖子里,而且用途不是拿来捅自己而是拿来捅别人,两把剪子施展出来的手法全是峨眉刺的招子,虽然身高限制不会捅到眼珠子,但招招奔着小兄弟来是什么鬼?不是说小脚行动不便吗?这闺女怎么跟兔子一样一窜老远?她真是刚醒过来?装晕的?想到这一茬子杨侠心里猛然一惊,当下真气运遍全身整个人就变得刀枪不入——肉体改造本来就是星界佣兵的基本福利,防止他们死的太难看——但在小翠看来对面这个黑大汉就是在运用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法门,而且金铁交鸣之声表明功力极为高深。趁着对方一个恍惚,杨侠大手一伸,一把就夺过了小翠右手的剪子,可这妮子也是鬼精,银牙一咬,娇躯一转,整个人就奔着三位大侠飘飘而去,准备灭口防止牵连主家。

慢字还没出口,杨侠感觉眼前一花,就知道自己不用担心了,纪考恢复了那身骚包的圣骑士打扮,一只手掐着侍女的脖子就这么把她举在了空中,直到对方的手无力的垂下,剪子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看不出来啊,这闺女才是隐藏BOSS”

“你要再不撒手,这BOSS就挂了,而且你也刷不出装备来”杨侠没好气的吐槽着,“还有功夫换衣服,你就不怕我死在这儿?”

“你逗我那?就这时空的顶尖武力拿出来撑死不过让咱破点皮,要不是顾忌名声咱几个能把这杭州城洗个遍”纪考小心翼翼地把侍女放到床上,同时仔细地把对方全身搜了个遍,“嘿,这身肌肉真不是盖的!等等这特么什么玩意儿?善了个哉啊!男的?”

纪考的惨叫划破天际,引得三个粽子都禁不住看过来,杨侠没好气的瞪了过去:“看什么看,再看我就把他的小兄弟塞你们嘴里!”害怕这货真说到做到的三人立刻眼观鼻,鼻观心,真被人当了兔儿爷那就别混了,直接抹脖子吧!

“粗胚!这等尤物可是百年难得!”汤沛心里悄悄嘀咕着,“没有极大的家业哪能养出这样的可人儿,可惜落到这等不解风情之人手里,唉,红颜薄命啊!”

“这个怎么办?要按照阶级出身划分这肯定是个苦出身,也算是咱们的团结对象,可要按照社会身份划分,光看身手就知道这肯定是大户人家的豪奴狗腿子一类,还属于特别得力的那种,放以前公审后直接枪毙都不冤的。”纪考的党员先进性发作,对这个可怜的姐妹,啊,不,兄弟产生了一种既同情又厌恶之感,“这年头的缙绅大户统统枪毙没一个冤枉的!”

“毙了可惜,留着恶心,而且咱也没时间给他开展啥思想教育了”杨侠摸了摸下巴,“而且就这种人的愚忠思想相当严重,只知道是谁救了他的性命,却不知道是谁把他逼到了家破人亡卖身为奴的地步”

“那怎么办?跟这三个货一起处理?太可怜了我也下不了手”纪考骑士精神发作,胸前的斧镰标志都在灼灼放光。

“我看是这张脸闹得吧”杨侠嘲讽了一句,“不过我也下不了手,干脆,咱先问这三个货,要是能得到切实玩意儿就不问这可怜孩子了,不然,也只能怪他命不好了”

“好吧好吧”虽然内心有点不情不愿,但知道这不是个人感情左右行动目的的时候,“我去把王钊他们换回来,让他们也看看稀罕”

纪考推门而出,屋里就剩下杨侠与三位好汉面面相觑,杨侠幽幽叹了口气,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盘坐在地上操着南京官话开了口:

“几位大侠如何称呼?”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你们出来犯罪,家里父母妻儿就不担心吗?”

冯难敌脸上快要喷出火来,汤沛崔希敏也是满脸怒色,要不是滴水未进,连吐沫都吐不出来,他们一定不介意给杨侠洗个脸。

“好吧,看来是不配合了,其实我是很反对刑讯逼供的”杨侠无奈的说道,同时手指一用力,生生从严丝合缝的地上起出来一块砖,“虽然这个时空毫无人权可言,而你们这些所谓江湖儿女干的狗屁倒灶的烂事一点不少,但是我还是觉得,要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们改悔吧!这样你们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我也可以免受良心折磨,毕竟你们虽然把人不当人,我还是觉得你们是人的”

“我呸,大丈夫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行走江湖全凭一个义字,岂是你们这些海外蛮夷能懂得?”好像说的太激动,冯难敌一口气没续上来,开始了咳嗽,但他依然坚持着继续怒吼,“我们行侠仗义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大明的黎明百姓!你们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有种把我放开咱们单挑!”

杨侠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只是笑容明显的有点僵硬了,以至于手上的砖都被咔嚓一声掰成了两截。对于这种满脑子都是天下第一、做的都是正义的,老子英明神武全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思想的混蛋可谓说什么都不好使,就该结结实实揍他们一顿然后踏上一万只脚,但杨侠是知名985大学毕业,基本素质那是相当之高,绝对不会出现那种我们在讨论皿煮你闭嘴的不安要脸情况:“所以整个大明就处处生烟到处生火?不要连个小小的东虏都灭不了,现在他的子民都拿起刀枪来反抗了?”

“那是他们自己太懒!好吃懒做刁滑狡诈!不老老实实交税交租,现在还造起反来了!多少鼎食之族,冠缨之家惨灭于流贼之手!唔唔唔···”杨侠的肩膀颤抖着,直接把手上的砖塞到了冯难敌的嘴里,堵住了他即将说出的后半截话,“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说宁为安安饿殍,不为螳臂之怒?嗯?刁民?流寇?我怼死你个王八犊子!说啊说啊!”

雨点般的拳头落到了冯难敌的身上,时不时传出骨头被打折时的咔嚓声,冯难敌嘴里被塞了半块砖,连声惨叫求饶也发不出来,就这样生生被揍晕了过去。

“好了好了,别跟这人置气,气坏了多不值,喝点水歇会儿,那还有俩人呢”门外进来的王钊天昊赶紧上来把杨侠从地上拖起来,防止他真把冯难敌打死。

“我只是气他们不把人当人看!”杨侠的身子依然因为激动过度而颤抖着,扫向汤沛崔希敏的眼色也越发不善,大有把这两人生吞活剥之意,“这还有俩混蛋,也让我直接弄死算了,省的留世上浪费粮食”

“好好好,你先去隔壁屋歇会儿顺带把床上这个带走好好照顾下,这俩我们来弄我们来弄哈!”好说歹说,终于把怒气值max的杨侠忽悠走了,俩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想这帮子大侠真是不识好歹,本来一路上看到的流民乞丐就让杨侠大有直接投身流寇发动群众之心,这躺地上的货也不知道又说了些啥,活该啊。

“好了,你们是自己说还是我替你们说?”操着磕磕绊绊的南京话,王钊捡起没在冯难敌嘴里的半块砖,左右打量的眼前的两人,“你们谁先来?”

“大丈夫死则死矣!”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汤沛一副要杀要剐绝不吐露一个字的神情,坚定刚毅的神情让崔希敏都忍不住想给他鼓掌了。

“那我就负责这个说话的了”天昊一把揪住汤沛的发髻就把他往外拖,“一会儿咱再对口供吧”

“好吧这俩货竟然什么都不知道,除了奉武林盟主之命前来绑架赵引弓外啥都不清楚,就连接头人都是单向联系的,他们压根就是最下线的炮灰”

“是啊,武林盟主竟然还有好几个!那个被杨侠打晕过去的也认怂开口了,结果也是个炮灰”

“看来只能从那个变态身上着手了。那人醒了没?”

“醒了,装晕呢,估计一会儿应该会找机会逃跑”

“那就让他跑吧,对他下手总感觉心里有点不适应”

“我刚炒了点花生,估计吃完人就走了”

屋内三个人在百无聊赖的吃花生,吹牛皮,屋外的伪娘也意识到了这是个逃跑的大好机会,悄悄穿上鞋就这么偷偷摸摸的翻窗而走,四个人就这么继续谈笑风生,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这位会不会惊动官府。

“马丹,冻死我了,真冷”随着开门声进来的是个樵夫打扮的黑脸汉子,一身半新不旧的褐色短打上还有两个补丁,“吃啥?”

“有,有,皮蛋瘦肉粥煨了这么长时间了,就等你回来了”杨侠忙不迭的迎了上去,开始叫人吃饭,“咋样?最后那人去哪了?”

“好消息是他没往府衙去,坏消息是这货进了杭州城里最大一家妓院,额,青楼,是不是锦衣卫我不知道,反正一路上没见他跟人接头”刘鹏飞咂咂嘴,把整碗粥打着旋的喝了个底朝天,“而且妓院看场子的人看来跟他很熟,进门的时候拦都没拦,鉴于他是女装,估计这人的表面身份是某家大户的奴才。王钊还在那儿盯着呢,咋地?咱去公款浪一把?”

“容我想想”杨侠皱起了眉头,这种情况相当讨厌,现在看来要对赵引弓下手的不是整个苏杭地区的官府,这是个好消息,但妓院这地儿人流量忒大,监视起来相当不容易,“让王钊撤回来吧,这种城里的事儿让赵引弓去打听,他人头熟。这儿还有这三块货,只要这三个人还有一丁点儿价值,咱就能围点打援”

“好嘞,不给他放把火啥的?”

“算了,这年头,火一起烧多少那就没准了,咱是佣兵,又不是恐怖分子,你去吧,我们先把伏击阵地准备好”

在青楼的某个大包间里,主座上一名衣着华丽的男子正耐心的听着跪在地上的小翠一五一十地报告着他从遇袭到逃跑的经过,时不时还询问上一两句细节,作陪的一名女子也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只是双目含笑的看着华服男子,扫向小翠的目光也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醋意,显然地位不低。

“也就是说,他们自称是海外来的倭人?而且所用武艺技法也不类中原?”华服男子不敢置信的重复了一句,同时向座位问道:“不知道公孙大娘如何看待此事?究竟是真倭还是萎民假借倭寇之名行不法之事?”

“自从壬辰倭乱后未闻有倭寇渡海”这名被称为公孙大娘的女子先是下了个结论吊足了男子的胃口,这才慢悠悠的接着往下讲自己的观点,“髡贼有军号拔刀队、白马队者,皆为扶桑、高丽人士,若小女子所料不差,此番小翠所遇之人定是髡贼手下!”这番话仿佛让这女子耗尽了力气,拿起旁边的茶水抿了一口,便闭上眼睛再不言语。

看过这公孙大娘拿腔作势的做派,华服男子极其隐蔽的对着小翠耸耸肩,安排他退出去休息后便开始思考如何救出汤大侠等人,身为南武林盟主慕容世家当代家主慕容克己,可不能在这种事上落了面子,被那个北方小儿压下一头!

“我说,这都第二天了,你们那武林盟主会不会把你们已经抛弃了啊?”杨侠揉着眼睛,满脸都是失望的表情,“你把你们那盟主吹的义薄云天,地上少有,这都第二天了,他要再不来爷还得供你吃供你喝!”

汤沛紧闭着眼,一点接话的意思也没有:一天一夜滴水未进,换谁也没精神头啊!旁边两人也是如此,最暴躁的冯难敌也没有跳起来维护武林盟主尊严的力气了,整个人奄奄一息的躺着如死狗一样。杨侠他们倒是给这三个俘虏处理了伤口,但怕他们上厕所太麻烦,一滴水一口饭都没给他们,而是决定等把武林盟主逮住之后一并交给赵引弓处理,三位大侠也硬气的一言不发,等着他们心目中英明神武的盟主来解救他们这些坚贞的信徒。

终于又到了一个晚上,当看到杭州城外出现一堆火把时,负责瞭望的王钊那叫一个激动啊,举起枪就想要让这群把夜袭搞成篝火大会的逗逼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想了想又把枪放下了,有了热闹当然得叫大家一起出来看,随着他吹响嘴里的铜哨,五条人影在30秒内出现在了房顶围墙各处。

“嚯,看那轿子!16人抬!这里面是个啥人物啊?”

“大概是那位武林盟主?看不出来这里面的三块料这么值钱···”杨侠小声嘀咕着,举起手里的瞄准镜小心翼翼的测了测距,“六百米,远了点,枪榴弹打不到,风向怎么样?”

“无风”王钊拿着个简易风向标摆弄半天,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拿眼看都能看出来!”纪考不屑的一指房前的柳树,柳枝死气沉沉的垂着,一点摆动的欲望都没有,“咋样?打那顶轿子?”

“等会儿,等他们开始冲了再说”

杭州城此刻已是城门紧锁,城外早已变成了这群魑魅魍魉,不,江湖群豪的狂欢欢聚之所:盟主早已经跟杭州官府打过招呼了,不管今晚杭州城外发生了什么,他们都当没看见。这么一个大好的奸淫掳掠的机会怎么能放过?等到救出了三位北面来的大侠,大家再去破几个没背景没势力或者平时不对眼的土豪恶绅的庄子,好好地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一把,大侠当的还不是美滋滋?

慕容克己端坐在由十六个下仆抬着的大轿里,内心里也是按捺不住的豪气干云壮怀激烈:看啊,这么多的人马这么多的帮派只要一声令下就会为我赴汤蹈火,大丈夫当如是也!内心豪情一起当下就是一声长啸,十六位早已调教好的下仆听到主人啸声脚步齐齐一停,随着整齐划一的落轿动作响起的还有洪亮的吆喝声: “武林盟主到!”

莫容克己微微一笑,右手轻轻往扶手上一扳,随着机括的扎扎声响起,轿子顶上露出了一个能容人出入的圆形天窗,凭借多年练就的轻身功夫,几个起落间英俊帅气高大潇洒的武林盟主莫容大人就出现在了武林群侠面前,借着轿内安置的澳洲水晶镜与油灯形成的灯光效果,可谓飘飘如天人。

“卧槽,好一个装逼犯,好一个出场演出!”看着轿子上傲然挺立的慕容克己,杨侠感觉自己的整个人生都不好了,“我特么活了这么久,那帮子神棍不算,日常生活中头一次见到为装逼而装逼的!”

“还是打死他吧!这不往枪口上撞吗?不给他点教训我晚上会做噩梦的···”

“那好,全体都有,标尺六百米,一分钟急速射,放!”

第九章 武林高手,名不虚传

“不知道,只知道那货倒下去了,这黑火药烟真大,我打了10发,你呢?”

“9发,枪栓别拉上,散散热”

在报怨与咒骂声中,黑火药产生的烟雾终于不情不愿的散去了,五个人死死盯着那顶原本华丽现在破烂的轿子,想要知道这货到底死没死。轿子周围聚集的群豪也被这如同暴雨般的突袭吓着了,火把、鞋还有各色兵刃丢的满地都是:铁拐张丢了拐,单刀李抛了刀,烟袋赵则在四处找他的烟袋锅,也有在混乱中被掏了钱袋的,捅了刀子的,挨了黑拳的,这会儿正一个个抖擞起精神准备来个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至于盟主他老人家武艺高强,神功护体,担心谁也犯不上担心他不是?

破破烂烂的大轿周围,慕容家的十六个家仆倒是都还全须全尾的活蹦乱跳,他们担心的要比周围人更多了一层:要是盟主就这么没了,自己是就此浪迹天涯呢还是浪迹天涯呢?毕竟这个不讲人权的年头主子没了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自己这些下仆,直接被做了人殉都有可能。可要是自己逃了自己家人怎么办?干脆马上回家拾掇拾掇连夜逃了吧,伺候主子这么多年他的私房藏哪儿自己还是知道的,十六个人分分也能分到不少。当下就有人大着胆子打开了轿门,准备临走前先把盟主身上的细软卷走再说。

轿内小翠抱着突然掉下来的盟主哭的泣不成声:公子一直是自己的天,自己的地,自己心目中最高大最威猛的男人。可就这样一个如神明般的男人,竟然在十几响枪之后就这么掉下来死掉了?这不可能!可怀中的盟主已经没了心跳,体温也在逐渐散去,他的仆人呢?他的家奴呢?别管什么人都好,赶紧来救救他啊!

轿门开了,是他的轿夫,也是他最忠心的家奴,可他开口说出的话却让小翠如坠冰窟:“小翠姑娘啊,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赶紧收拾收拾快跑吧!公子家的手段你也知道啊!”

轿夫怀着好心好意在这儿劝着,可听到小翠耳朵里意味全变了:公子尸骨未寒,你们就准备这么抛下他跑路了?竟然还劝我一起走?没错,公子的不幸遇难不是因为贼人的强大,而是因为你们这些贱仆的无能!今天你们在场的人一个都别想跑,统统都要留下来给公子陪葬!

都说女人是种感性的生物,这种从小被当女人养的倒霉人妖的脑子也没多大,敢想敢干敢发疯就是这种脑子一根筋的最大特点。当即就是两把峨眉刺滑出袖口,一个突刺就把这名轿夫刺的出的气多进的气少,轿中扑出的倩影让所有人都一愣:这叫啥?上阵还带个娘们?真是大少爷作风。有个不识好歹的还想上前调戏两句占个嘴上便宜,只是便宜还没占到就直接步了轿夫的后尘,当下就有人大喊:

“盟主死啦!他的姘头发疯啦!”这是嘴上不留德的人

“她伤了我们的人!把这娘们扒光了仔细打!就是盟主还在也不敢这么对我们铁桨帮的人!”这是那个便宜没占上就挂了的倒霉哥们的亲朋好友,兄弟你安息吧,至少有人想着帮你报仇

“大伙上啊!”喊完这句话的人直接抽刀要捅旁边一个一身秀才打扮的人,只是没捅实,两人直接对砍了起来,看来两人积怨甚久

这么乱七八糟的一通喊完,除了铁桨帮的上去给兄弟报仇,剩下的大多数都在看热闹,少数自己就厮杀了起来,整的杨侠他们都懵了:这叫个啥?群龙无首?

“那啥,咱们应该干点啥?啥都不干好像不对,干点啥吧我又不知道干啥”杨侠弱弱的开口了,想到自己如临大敌的准备了这么久,等来的竟是这么一帮子乌合之众,自诩身经百战的杨侠有种发自内心的无力感

“去把那顶轿子抢下来?现在场面乱还没人动,要是等会儿被人哄抢了那就不好玩了”纪考举手建议道,“虽说到现在这事儿差不离儿也算结了,咱也知道接下来该找谁算账,不过有这么个物证在手里也好交差不是?”

“那咱就走起”剩下的三人压根无所谓,谁拿主意不是拿啊,别人拿自己还能少动点脑子,王钊顺手把黄铜哨子塞到嘴里,吹出了一二一的节奏,清亮的哨子声在这夜空里显得格外刺耳:那群围观群众的目光都聚过来了!

作为身经百战,什么大场面都见过的佣兵,这群围观群众算得了啥?哨子不乱步伐齐整,600米的距离也不过是10来分钟的事儿,群豪愣愣的看着这五个人,硬是没有一个敢上的,等到这五个人上好刺刀发声喊直扑轿子的时候,那场面,真跟摩西开海似的。

“兄弟你们哪儿来的?”一个满脸笑眯眯的中年汉子大着胆子开了口,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面人,这群人应该不会一言不合就拿铳开射吧?

杨侠有些意外的扫了这个人一眼,心想竟然有人主动搭话的,也不好意思装高冷“日本来的”

“哦,看几位爷的做派,还以为是临高来人呢”

“何以见得?”杨侠默默把保险打开了,准备话头不对就直接灭口

“这位爷别冲动,自己人,我也是吃这碗饭的,在下庄浩仁,现在为赵引弓赵老爷做事,现在围着轿子的都是我乌龙社的兄弟,怕被别人抢了去”

“有何证据?”杨侠把枪往下放了一点,但保险还是没有合上

“这···”庄浩仁心想赵老爷果然手眼通天,不声不响的就派来了这等凶悍人物,还好老爷提前点拨过,让自己静观其变即可,要不然刚才挨了铳子的可能就是自己这些人了,可眼前这黑煞神要证据,自己能拿啥出来?眼瞅这黑煞神眼神不善,庄浩仁脑子转得飞快,“小的这儿有赵老爷打赏的大船洋一枚,可否为证据?”

“哦?这船洋也能在江南之地流通?”杨侠瞥了一眼庄浩仁递过来的一元硬币,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顺手从怀里摸了两枚弹了回去

“瞧您说的,大宋船洋整齐划一,最是便利不过,谁不喜欢拿来花用?”庄浩仁赶紧把这意外之财塞到腰带里,脸上笑得能夹死蚊子,“而且德隆票号现在也在杭州城里开起来了,当下反倒是用散碎银两的越来越少了”

“轿子里这死人怎么办,你处理还是我处理?”

“看您说的,这点小事哪能再累您老出手,小人保证给您干的漂漂亮亮的”

“那就好,你给我列个名单,看都谁掺和到这事儿里了,地址姓名性质都列上,我也好给这事收尾,明天我找你拿”

此时的小翠已经过了一开始那股子疯魔劲,反过身向轿子扑过来,看这架势,大概是要殉情?乌龙社的一群草包纷纷后退着让出了一条通道,反而让庄浩仁跟杨侠暴露了出来。杨侠叹了一声,顺手拨开庄浩仁,弓腰向前一个突刺,直接把刺刀没入了这个苦命人的腰间,剧痛让小翠彻底清醒了过来,看着这个害死公子的罪魁祸首,小翠手里的峨眉刺举起来又无力地垂下去,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希望你下辈子投生成个姑娘吧”纪考别过头去,喃喃了一句。

闹剧持续了一整晚才结束,事实证明这年头的武林盟主就是个笑话,扛不住火枪也没多少忠心的手下,最先反应过来的轿夫悄无声的溜了个干净,带动着一帮子丐帮绿林漕帮莫名其妙的也跟着散了,武林大会现场只剩下一顶破破烂烂的轿子和满地烧剩的火把夹杂着几个被群殴的倒霉鬼,庄浩仁领着乌龙社告声得罪后也散去了,庄浩仁走之前还把武林盟主的底细交代了个干净:合着这盟主不止一个,北武林盟主袁承志号称是袁崇焕的嫡子,算是有个官身的人,也是目前中原武林中最炙手可热的后起之秀,大有压倒南慕容之势,轿子里那个倒霉鬼就是南武林盟主,当代慕容家少主慕容克己,江南的青楼妓院有把八成都在他家控制之下,剩下的两成也得逢年过节的去他家门上拜码头,要不然这买卖就别想再干下去。他家靠山据说是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石翁···西北、东南等地据说也有自己的武林盟主,但因为距离太远,也很少跟中原武林走动,也就没什么人知道了。

“这石翁不会不止一个吧?”杨侠一边整理着目前了解到的信息一边嘀咕着,“目前看来东北有一个黄石,江南有一个石翁,但北京没听说过有石翁的活动迹象,这点很有意思啊”

“管他呢,先把这个慕容家扫荡了再说,然后咱再把凡是掺和进来的一家接一家的打听过去,总有知道的”纪考懒洋洋地说道,“这南方的天气让我浑身不舒服,再不活动活动我都想冬眠了”

“这两具尸体还有三个活人怎么办?送到赵引弓那儿去?”王钊瞥了一眼被扒的赤条条的两具尸体和三个粽子,觉得自己脑袋有点疼

“那不是给主家添麻烦么?挂到城门口就行了”刘鹏飞想了想,出了一个最没有后患的主意

“行,我正好做个条幅来说明人物身份”天昊觉得人的名树的影,让人这么无名无姓的去了怪不好意思的,扒光了家属也不好认,干脆一人挂个身份证明得了。

第二天一早进杭州城买菜采买的乡民便发现杭州出了个大新闻:城门上不知道被哪个强人挂了五条人上去,都赤条条的,其中有三个还喘着气儿!完璧书坊还为这事儿连着出了好几天的专题报道,赚足了城里城外的眼球。而这五条人身上挂着的布条子更是让人们浮想联翩:慕容公子那可是城里鼎香楼的东家少爷,人称花儿爷的存在,就这么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就这么跟自己的伴当被挂在了城门上,还是赤条条的!再看伴当穆翠玉的那一对小脚,这两人莫不是殉情了吧?至于剩下的那三个据说是北面来的大盗,也不知道犯在了啥人手里,就这么丢人现眼的给挂起来了···

杭州城外,慕容山庄的大堂里此刻一片愁云惨淡,八盏高高挑起的澳油灯也驱不散大堂上人们内心的惶恐:慕容家长房下一代最有前途的年轻人就这么没了,还被人丢人现眼扒光了的挂到了城门口。哪怕平日里再看不惯长房的人此刻也未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别的儿孙还没长成,就这么一个长孙还没了。心疼孙儿的大太太早已哭的死去活来,连带着别的闺女媳妇一起陪着抹眼泪。

大堂中临时支起的床上,慕容家大少爷就在那儿静静地躺着,英俊的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灵前捆着十个血肉模糊的倒霉鬼,连一声呻吟都不敢出,很显然,这是其中几个逃得不及时的轿夫。大太太的哭天抢地终于告一段段落,但这种诡异的安静却让这几个倒霉鬼只求速死:只要大太太不哭,接下来就是他们被家法处置的时间了。还没等大太太喝令再打一轮,一个跌跌撞撞进门的小厮打破了灵堂的平静:

“老爷,大太太,门外来了五个打扮奇怪的人物,说是大少爷的朋友,特来拜祭的,小的们拦不住,已经进了山庄门了!”

慕容家当代家主慕容极先是对因为小厮的无能而皱了下眉,心想这些下人终归还是欠调教,这位极有官派的中年人先极有腔调的清咳了一声,然后对坐在主座上的老太太深施一礼,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母亲大人,远来是客,小儿先出去迎接克己的朋友,请母亲大人稍待片刻”

“不劳大人费心了,我们兄弟几个只是来劝一劝大人节哀,顺带打听点事情而已”大堂台阶下不知何时多了五个打扮奇特不类中原的人物,那狂悸到家的话语更是让慕容极简直想让人把他们乱棍打出去:你们是个什么身份居然敢如此托大?可刚才报信的小厮现在就捂着肚子躺在台阶下面,看来门房也都被这五个恶客打翻了,当下强自按下不快,端着架子开了口:

“家门不幸,幼子不得,既然五位朋友是为拜祭犬子而来,可否进堂一叙?”

“哦,谢大人盛情,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杨侠心想进个灵堂算个啥,躺着的那人还能起来咬我不成,大摇大摆的就领着人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不忘戳下这位家主的痛脚:“克己兄一向体魄强健,不知为何英年早逝?”

“突染风疾,就此一病不起”慕容极脸色一黑,心想这是真不知情还是假不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家母也甚是悲伤”

两人说话间就进到了灵堂里,杨侠扫了一眼这间宽阔的大屋,发现布设的真讲究:整匹整匹的布幔把整个大堂盖的严严实实,灵床上的铺盖满是花绣,当中的蓝莲花做工极为精巧,手艺不俗。主座上坐着个老太太,看着慈眉善目的,整双眼都哭红了,只是一双小脚怎么看怎么吓人,还有灵床前绳子捆着的几个倒霉鬼有点面熟,好像是那天的轿夫?

“这是何人?”纪考一抬下巴,点了点这几个轿夫

“这是我慕容家事,阁下还是莫管太多的好”进了灵堂慕容极的内心也安定下来了,大堂上这些慕容家的人,最起码是武林中的二流好手,既然进了灵堂要闹腾丢的是慕容家的人,不怕他们不出手

“额···也对,这时空没人权可讲,那我问几个问题,问完就走”杨侠心想这几个轿夫平时狐假虎威的事儿肯定也没少干,也懒得管了,直接就把问题抛出得了,“石翁是谁?家住在哪儿?”

石翁是谁?家住在哪儿?这句话瞬间就让整个大堂安静下来了,诡异的安静反倒让杨侠不好意思了起来:“那啥,你们随便说点啥也行啊,这么给面子我会不好意思的”

“不知阁下从何得知石翁一事,我劝你一句,此事通天,非是你我能插手的”慕容极死死盯着杨侠的脸,末了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不就是个东林败类,值得你如此紧张?”杨侠无所谓的耸耸肩,满意的看到慕容极的身体绷了起来,“你阖家上下应该都在这儿了吧?难道这么多人还比不上一个区区石翁的消息?我可是打听到了不少你们慕容家逼良为娼的光荣事迹啊,你要不信,我这就给你念念”

杨侠从兜里掏出了几张纸,顺手抖开就自顾自的念了起来:“收买山东女子10名,身相俱佳,每人作价5两,啧啧,这人也买的忒便宜了吧?听说前一阵子山东闹兵灾,看来慕容家没少掺和啊?还有这,杨白劳借钱七贯,逾期未还,责其女儿白喜儿入府为仆三年,我咋在你们慕容家的听风楼里见过这个叫白喜儿的姑娘呢?再看下一个···”

“够了!”慕容极一声大喝,袖中滑出两柄峨嵋刺就直奔杨侠腹部而来,“兄弟们并肩子上!不能走了这五个匪类!”

“我就说嘛,峨嵋刺这种女子功夫,那个伪娘怎么会用得这么好,原来根子在这儿”纪考一脸懵逼的看着刚才还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跟弹簧一样从椅子上暴起刺击的流畅动作,喃喃道

“别tm废话了,赶紧动手!”王钊伸手夹住了奔着脸来的一根峨嵋刺,稍一用力整根钢条就扭得像根麻花一样,“这屋里一个无辜的都没有!”

天昊摊开手掌,直直迎上了老太太刺来的尖锐金属,一声如同铁凿砸铁砧的刺耳摩擦声响起,老太太不敢置信的向后一个滑步脱出战团:“阁下这手硬功应当不是无名之辈,我慕容家素与少林、唐门交好,如有得罪之处,还请明示”

“我们既不认识少林寺里那帮子秃头,更不知道铁砂掌怎么练,要么你们把石翁交代得清清楚楚,争取宽大处理,要么你们啥都不说,我们自己问”

“阁下既然如此威逼,那就是非要与我们慕容家来个鱼死网破了?我慕容世家传承千年,底蕴还是·呃”慕容极接过话头,想要说两句硬话表明自己不是好惹的,却不料被杨侠看出便宜,一拳打在肚子上,就这么直挺挺的昏了过去

“菜的抠脚,下一个”杨侠示威般的扫了一圈,满意的看到人们都在瑟缩地后退,这才举起拳头高喊:“我要打十个!”

当王钊又打翻一个敢于上前的慕容族人之后,老太太终于忍不住了:“好汉住手!我说!”

“早点这样多好,你看,现在大家终于又可以做朋友了吧?”杨侠假惺惺的说道,语调之恶心,神情之贱让纪考等人都忍不住想锤他一顿

“但此事关系重大,我慕容家还想向好汉讨一个保全全族的法子”

“呃?你想咋办?”杨侠心想就你们这十恶不赦五毒俱全的主儿还有脸要后路,可不敷衍一下又怕这老太太不说实话

“听闻琼州府为大宋所据,还望好汉帮忙牵条线,吾等没了后顾之忧,自然知无不言,不然石翁报复之下,只怕我小小世家,倾成齑粉”老太太打着缓兵之计的主意,只要有一个下人注意到大堂的不对,顷刻之间便能发动起慕容山庄下的数千乡勇,千年世家的底蕴,岂是一无知匹夫能理解的?

“这个简单”杨侠心想多大点事儿,好歹自己也算个名义上的元老,你们这点人到了元老院治下还不是要方就方,要圆就圆,虽说这老太太胡搅蛮缠估计是想拖时间,但自己现在有的是时间,当下取出一张白纸,写上请妥善安置持信之人以及自己的签名,再把元老大印盖上去,一封介绍信就这么完成了,“喏,你要的介绍信,这下可以说了吧?”

老太太已经彻底懵了,本来看这群人不类中原,瞎猜了个大宋来人,没想到竟然猜中了,看这身手做派加上手里这封路引,莫非真是个袁佬?这大宋的路引递到手上,自己到底接还是不接?一时间竟然僵在了那里。

杨侠见老太太这表情,还以为她怀疑自己是假的,当下从腰带上摘下自己分到的元老印信往老太太眼前一递:“怎么?怀疑有假?我浑身上下也就这么个身份证明了,身份证你要不要?可那上面也没元老这一选项啊,这年头,民族都被取消了”

“不敢,不敢”老太太心想这已经够给面子了,再弄下去这人翻了脸自己一大家子估计都要交代在这儿,看这人的身手,莫不是专门来对付石翁的?那样的话神仙打架,自己犯不着掺和进去遭殃,当下就把石翁的底细交代了个干干净净。

“不敢,不敢”老太太心想这已经够给面子了,再弄下去这人翻了脸自己一大家子估计都要交代在这儿,看这人的身手,莫不是专门来对付石翁的?那样的话神仙打架,自己犯不着掺和进去遭殃,当下就把石翁的底细交代了个七七八八,但对自己家在石翁底下是个什么交差语焉不详,杨侠也没细问,知道石翁是谁就得了。

“还以为你得把他满门上下往死里打呢,怎么就这么轻轻放下了?”纪考对杨侠的行为大为不解,“你最喜欢的不就是这种手上有血债的主儿吗?对付起来毫无心理压力不说,还能过一把为民除害的瘾”

“诶,这你就不懂了,海南临高又不是啥好地方,这种人去了等着被直接嚼的连骨头都不剩吧!”杨侠满脸都是给人挖好了坑给人跳的表情,“不说别的,就说那杂七杂八的税跟背景审查,这种反动到不行的封建地主···嘿嘿···想想就让人开心”

“额···接下来咋办?先找石翁还是先去名单上的下一家?”

“我看看下一家。额,漕帮的,先去漕帮吧”

接下来的短短十天里江南武林发生了一件震惊天下的大事:慕容山庄少主的发丧队伍被人袭击,光天化日之下整家男丁都被杀得干干净净,敢于出手相助的武林人士都遭了池鱼之殃,就在群豪齐聚于慕容山庄商量对策时,又被人从庄外放火,整个山庄一个跑出来的人都没有,号称传承千年的慕容世家就此断了传承。

接下来江南武林发生了一件震惊天下的大事:慕容山庄少主的发丧队伍被人袭击,光天化日之下整家男丁都被杀得干干净净,敢于出手相助的武林人士都遭了池鱼之殃,就在群豪齐聚于慕容山庄商量对策时,又被人从庄外放火,整个山庄一个跑出来的人都没有,号称传承千年的慕容世家就此断了传承,而整个江南武林也受此牵连,元气大伤。

“马丹,这家子混蛋!竟然反过来算计老子!”杨侠看着慕容山庄燃起的火光,恨恨的骂道

“算了算了,吃一堑长一智,古人也不是弱智啊”纪考光着个膀子,上半身密密麻麻的全是缝合线,脸上满是不在乎的神色“没真的死人就很不错了”

也算他们倒霉,本以为着慕容世家也算是卖身投靠了,没想到转眼就就被卖了:当他们摸到所谓石翁门下的时候,等待他们的竟然是江南武林的群起攻之,本来这也算不了啥,毕竟星界佣兵都是经过多次系统改造的专业战士,不说是刀枪不入也能是水火不侵,可要命在其中混了几个四川来的唐门川耗子,棺材里塞满了黑火药,一声boom之下武林群侠固然灰飞烟灭,冲在最前面的纪考也成了筛子,还好圣骑士唱着圣歌的丧尸这名字不是白来的,缝合伤口后又是一条好缝合怪。就算再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佣兵终究也是刀头舔血的代名词,同伴险些折损的痛苦让他们如同受了伤的野兽一般疯狂报复:先是被他们上门打探过消息的门派,再然后是各种会道门山寨,几个闲居在家的缙绅大户也被他们搂草打兔子过了一遍,一时间整个杭州府人人自危,知府大人桌子上的帖子堆得如同小山一样高,可这种氛围下石翁依然没有露出马脚,江南的线索算是彻底断了。

“往好里想咱也算完成任务了,附近有活力的团伙都已经不复存在了,赵引弓的安全也得到了保证,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先去山东,孙元化被调去镇压农民军了,请求元老院出售轻型火炮和滑膛步枪,怕路上不太平让咱们去押车”

“好吧,也是服了这大明朝了,各方互相比烂,这么一比临高那个该死的血汗工厂竟然是人间天堂了”

研三了···明年毕业···得安心准备大论文了···等明年七月再接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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