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故意打人事件,会对社会产生什么样的反思?

6月10日凌晨2时40分许,多名男子在河北唐山机场路一家烧烤店涉嫌寻衅滋事、暴力殴打女子一事,截至13日凌晨已发生72小时,持续发酵的事态引发各界关注。

截至11日下午,该案9名涉案人员已全部归案。12日,经廊坊市广阳区人民检察院批准,陈继志等9名犯罪嫌疑人已由廊坊市公安局广阳分局执行逮捕。随着嫌疑人全部落网,几人的前科和劣迹浮出水面。与此同时,当地涌现多起实名举报涉嫌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事件,连同当地派出所出警速度过慢、要求举报者删除视频等行为,一同引发汹涌舆情。

南都、N视频记者留意到,针对近期事件,唐山市政府已多次作出公开表态,并从12日起开展为期半个月的夏季社会治安整治“雷霆风暴”专项行动。此前,唐山市涉黑涉恶举报中心工作人员曾向南都记者表示,唐山市常态化开展扫黑除恶工作,“一露头就打,打狠打掉它,打黑打恶,绝不含糊”。

除此之外,事件对伤者及目击者造成的影响亦难以消除,网民对事件现场无辜人员的“网暴”行为更是日益发酵。唐山烧烤店事件发生72小时以来,到底引发了何种讨论?

南都记者梳理了六大焦点。

6月10日,河北唐山多名男子在烧烤店群殴女子事件冲上微博热搜,引发全网关注。据新华社报道,此前警方调查显示,这9人中有7名男性、2名女性,案发时多人实施了暴力行为。案发后,犯罪嫌疑人迅速逃离现场,其中几人外逃到江苏。10日,警方成立专案组展开广泛调查取证研判,随后展开抓捕。在公安部、河北省公安厅统一部署和河北、江苏警方合作下,9名涉案人员于11日被全部抓获归案。此后,该案由河北省公安厅指定廊坊市公安局广阳分局侦查办理。

6月12日,河北省廊坊市公安局广阳分局通报称,经廊坊市广阳区人民检察院批准,陈继志等9名犯罪嫌疑人已由廊坊市公安局广阳分局执行逮捕。

值得注意的是,11日,唐山市涉黑涉恶举报中心工作人员曾向南都记者表示,当时公安机关已抓获的8名涉案嫌疑人中,至少1人有前科劣迹。

唐山市公安局路北分局副局长邢涛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表示,警方初步查明,涉案人员中多人有前科劣迹。邢涛介绍,有前科劣迹的5名涉案人员,其前科多为寻衅滋事、非法拘禁、故意伤害等。

南都记者在裁判文书网以“唐山市中级人民法院”“陈继志”为关键词检索发现,确有一起案件涉及非法拘禁。

据该案判决书显示,河北省唐山市路北区人民法院认定,2015年12月12日,被告人刘涛伙同他人(身份尚未查清),以追讨索要抵押车辆的债务为由,刘涛使用方向盘锁对被害人商某的头部等部位实施殴打,致使其额骨凹陷粉碎性骨折,脑组织挫裂伤,尺骨粉碎性骨折。

此后,刘涛等人将商某强行带上一辆黑色帕萨特汽车离开,将其带到陈继志(刑拘在逃)位于开平东外环的厂房大院内。至次日12时许,被害人商某趁人不备逃脱并报警。经鉴定,被害人商某的伤情为轻伤一级。

法院认为,被告人刘涛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人轻伤,已构成故意伤害罪。最终判决,刘涛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零一个月。

对于上述裁判文书中的“陈继志”是否此次警方通报中的涉案人员陈继志,南都记者联系了廊坊市公安局广阳分局,工作人员回应称,案件正在侦破中。“相关线索我们正在核实,广阳分局会彻查此案,深入挖掘犯罪嫌疑人。”

据悉,案发时,犯罪嫌疑人陈继志进入烧烤店内对正在用餐的四名女子中的一人进行骚扰并殴打对方,随后陈继志同行用餐人员刘某等冲入店内对受害人进行殴打,并将受害人拖至店外继续殴打。

案发后,犯罪嫌疑人逃离现场。10日晚,南都记者从唐山市公安局路北分局了解到,有两名受伤女子正在医院接受治疗,伤情稳定,无生命危险;另两名女子伤势较轻未住院治疗。11日下午,南都记者从警方获得的最新消息称,受伤女子伤情稳定。

“在经历了这一重大应激事件后,受害者不仅经历了身体创伤,心理同样经历了重大创伤。对于重大创伤事件的受害者进行心理干预应该越早越好。” 中国科学院院士、北京大学第六医院院长陆林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如果造成的心理伤害得不到及时的调节和心理治疗,长久发展下去就可能成为创伤后应激障碍,产生长期的严重影响。

深圳市康宁医院公共卫生部部长、副主任医师毕建强则认为,不仅四位受害者需要做紧急心理危机评估和干预,对目睹整个过程的其他人员,特别是试图营救受害者的那个女孩,也需要进行评估和提供心理援助。

南都记者注意到,事件中已有目击者受到惊吓。一名自称是目击者的网友,先后发布了两条短视频讲述案发经过及自己的想法。他介绍,当时他在吃夜宵,突然听到店里有打砸声,看见施暴男子拖着受害者的头发给拽出来了,这个过程中,施暴男子的朋友还不停地拿酒瓶往受害者的头上砸。他表示,自己在唐山长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对这样的恶性事件感到非常震惊。

据其介绍,在现场拍摄取证时,他心里有一点害怕,因为施暴男子出来时,包括店老板在内的一些人曾想上前干预,但遭到了施暴男子及其同行人的暴力阻止。他拍下一条17秒长的视频后,走至500米外的一家店里偷偷报了警,然后再回到烧烤店安慰同桌受到惊吓的女生。

从“不会迁就”到“雷霆风暴”

南都记者注意到,针对此事,唐山市曾多次作出公开表态。

6月11日,针对该案有无保护伞的问题,唐山市涉黑涉恶举报中心工作人员向南都记者表示,唐山市常态化开展扫黑除恶工作,“一露头就打,打狠打掉它,打黑打恶,绝不含糊”。有关“保护伞”的问题,其表示,“谁也不会迁就,谁也不会保护,是谁就逮谁”。

此外,打人事件发生后,唐山市委书记武卫东、唐山市市长田国良连续两日提及,要在全市深入开展扫黑除恶“回头看”专项行动。

其中,6月10日晚,唐山市委书记、市疫情防控工作总指挥部总指挥武卫东主持召开全市疫情防控工作总指挥部会议暨重点工作调度会议。会议强调,对烧烤店发生的寻衅滋事、暴力殴打他人恶劣事件,要从严从快依法严惩,同时要举一反三在全市开展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回头看”。

11日晚,唐山市市长、市疫情防控工作总指挥部总指挥田国良主持召开全市疫情防控工作总指挥部会议暨重点工作调度会议。会议强调,针对烧烤店恶意伤人事件,要从严从快依法严惩,深入开展扫黑除恶“回头看”专项行动,保持依法严厉打击高压态势,持续深化社会治安综合治理,还伤者公道、还市民安宁、还社会稳定。

在接连表态后,12日下午,唐山市召开夏季社会治安整治“雷霆风暴”专项行动动员部署大会,唐山市委、市政府决定,从即日起开展为期半个月的夏季社会治安整治“雷霆风暴”专项行动,把打击锋芒对准群众反映强烈、社会影响恶劣的犯罪活动,出重拳,用重典,惩恶务尽,绝不手软,以雷霆万钧之势尽锐出战、决战决胜。

会议提到,专项行动将全面整治社会治安领域突出问题,坚决依法打击各类违法犯罪活动,进一步净化社会治安环境,全力保障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切实提高人民群众安全感、满意度。

南都记者从唐山市公安局路北分局了解到,该起寻衅滋事、暴力殴打他人案件发生在10日凌晨2时40分许。据网络流传的接警记录显示,2时41分,路北分局机场路派出所接到第一个关于该起事件的报警求助电话,随后在43分再接到两个来自不同手机号码的关联警情报警电话。接警记录显示,派出所于2时43分受理案件,但直至3时仍未派遣警力到达案发现场。“反馈情况”一栏显示,直至6时09分许,派出所民警才到达现场。

接警记录在网络引发强烈讨论。南都记者查询发现,路北分局机场路派出所距涉事烧烤店直线距离仅800米,有网友质疑派出所出警速度过慢。

当晚在事发烧烤店用餐的报警人李女士告诉南都记者,她分别在当日凌晨2时42分及43分时,拨打110报警电话。李女士称,大约15分钟后,警察赶到烧烤店,但当时打人者已不在现场。

当晚在事发烧烤店报警的目击者则提供了报警通话记录截图。根据其出示的截图显示,他在6月10日2时42分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对于“出警速度慢”的质疑,据央广中国之声报道,唐山市公安局路北分局机场路派出所民警陈志伟介绍道,单位于10日凌晨2时41分接到110指挥中心派警,接到报警后,派出所于2时46分许赶到现场,第一时间询问现场人员,了解案发经过。其表示,案发后,打人男子均逃离了现场。

另据一名机场路派出所值班民警则向媒体表示,“接警后我们是第一时间出警的。路上的监控和我们的出勤记录都是证据。”

与此同时,另有一名实名举报涉嫌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的女子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在其实名举报的视频引发关注后,有自称是唐山市路北区某派出所的工作人员联系到该女子,要求其删除举报视频。

对于是否有自称派出所人员联系举报女子要求删除视频一事,唐山市公安局工作人员向南都记者表示,相关情况目前暂不清楚,但仍在调查当中。

停止对事件无辜人员的“网暴”行为

案件持续引发高度关注,同样也滋生了舆论场上的极端言论。自疑似施暴人员个人信息暴露后,多名无辜人员接连被贴上“施暴”标签,不得不以录制视频等形式自证。

南都记者留意到,6月12日,一名自称为涉事烧烤店店主的女子发布视频称,事发时屋里没有手机,于是第一时间让别人报警。走出店门后,她被施暴男子威胁“出去就打我”。随后,施暴男子“账都没结就走了,我不敢管他要钱”。据其表示,烧烤店已暂停营业。一名在涉事烧烤店附近经营饭店的店主告诉南都记者,确认视频中的女子就是烧烤店店主,“已经在这里经营很多年了”。

南都记者在上述提到的目击者视频发布账号评论区发现,有网友在攻击其事发时表现“不够勇敢”。对此,他只能无奈表示,“我也有深刻地去反思,是不是在当时那个情况下(自己)能做得更好些?可能我的能力、心智还不够成熟,当时换一个更成熟的人可能会有比较好的处理方式”。

12日晚,人民日报发表一则评论称,在案件网络讨论中,大家一致谴责暴力,但也有少数人将愤怒迁移到了事发现场其他人身上,甚至出现了一些极端言论,“这是不对的”。其表示,斥责恶行,向暴力说不,这是人之常情,但不能只凭推测勾连无限放大,认错主体、模糊主题。无视现场其他人员的上前制止、报警,一味将他们当成批评靶子,对他们“网暴”更是搞错了对象。

一石激起千层浪。自唐山烧烤店打人案件发酵以来,当地涌现多起实名举报涉嫌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事件。

南都记者注意到,6月10日晚,在唐山经营蛋糕店的孟先生在网上发布视频,实名曝光一伙以刑满释放人员为首的社会闲散人员,所组成的涉嫌黑社会性质团伙,自2021年7月起至今,对其进行敲诈勒索。孟先生还表示,在被该团伙威胁骚扰后,其蛋糕店先后两次被不明身份的蒙面人进行故意破坏和暴力打砸。

12日,孟先生告诉南都记者,在对方来蛋糕店闹事之前,自己完全不认识他们。相关人员以上门要账、债务纠纷作为借口来闹事要钱,孟先生说,“我本身没有任何债务纠纷,也没有任何仇人。”在2021年8月的两次故意破坏和暴力打砸事件发生后,孟先生曾第一时间报警处理,公安机关亦有出警进行笔录和拍照取证。

对此,唐山市委政法委工作人员曾回应南都记者称,已关注到此事,正在调查中。12日晚,南都记者从唐山市丰南区公安局了解到,针对近日唐山市路北区孟某在网上实名举报其被敲诈勒索、威胁恐吓,蛋糕店被暴力打砸一事,根据唐山市公安局指定管辖,该局迅速成立专班,组织力量对该案进行侦办,主要犯罪嫌疑人史某、李某某已被抓获归案。

此外,6月11日,另有一女子在网上发布视频,实名举报河北省唐山市一酒吧几人涉嫌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该女子称,5月23日16时至5月24日8时,朱彦斌、杨森等一行人组织涉嫌黑社会性质团伙,在唐山市路北区长宁道星际酒吧(星际live show)以欺骗手段把他们骗到酒吧内部,并切断酒吧所有监控设备,对其和朋友实施非法拘禁。

唐山市公安局工作人员就此事回应南都记者称,已掌握该信息,唐山警方高度重视此事,相关情况正在进一步调查中,有调查结果后会进行公布。

12日晚,南都记者从河北省滦州市公安局了解到,针对张某在网上实名举报朱某斌、杨某等人在唐山市路北区某酒吧对其及同事进行殴打并非法拘禁一事,根据唐山市公安局指定管辖,该局立即成立专案组,迅速开展工作,已将朱某斌、杨某等4名犯罪嫌疑人抓获。下一步,该局将严格依法办案,坚决维护法律尊严和群众合法权益。

央视评论曾指出,唐山这起恶劣事件究竟折射出了什么?扫黑除恶在一些地方到底有没有彻底?事实上,群众对当地的治安一直多有微词。

黑恶势力是人民群众深恶痛绝的社会毒瘤,如果不彻底铲除,就会严重损害人民群众的安全感。对滋扰伤害人民群众平安生活的黑恶势力不可姑息。“扫黑除恶必须持之以恒、彻彻底底,不能存在盲区、留有死角!只有以最快速度将所有的嫌疑人缉拿归案,依法严惩不贷,才能给受害者和公众一个公平正义的交代!”

来源:南方都市报、N视频报道、南都即时

  道德不能代替技术,尤不可代替法律。

  唐山打人事件的警方通报出来了,

  被害人伤情被鉴定为轻伤二级。

  很多人对这个鉴定结果表示不满,

  “打得这么狠怎么能算轻伤?”

  “说明唐山公检法还有保护伞。”

  关于这个鉴定结果,

  我是认为不可能有黑幕的。

  一是这个案件已经通天了,

  《人日民报》微博已经说了:

  “公安部派出专家组一线指导督导。”

  公安部坐镇统一指挥,

  河北省公安厅直接通报,

  廊坊市公安局异地用警,

  二是此次的伤情鉴定机构,

  并不是唐山的鉴定机构,

  也不是河北的鉴定机构,

  而是位于上海的司法鉴定科学研究院,

  可能很多人还不了解司鉴院,

  这个司鉴院成立于1951年,

  是司法部的直属鉴定机构,

  也是国内最权威最顶级的伤情鉴定机构。

  很多重大案件疑难案件敏感案件的鉴定,

  公安部司法部都是交给司鉴院来做的。

  所以关于这一次的伤情鉴定,

  既然司鉴院鉴定是“轻伤二级”,

  那伤情结果确实是“轻伤二级”。

  很多人觉得“轻伤二级太轻了”,

  很多人要求“把轻伤判为重伤”,

  其实我很理解这样的想法,

  很多人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

  是担心鉴定为轻伤,

  会造成对施暴者的量刑过轻,

  不足以起到震慑的作用。

  这样的想法很善良,

  但往往是这样善良的想法,

  会给法治带来最坏的恶果。

  你知道法律是怎么产生的吗?

  在讲法律是怎么产生的之前,

  我先来讲讲清华大学教授刘瑜出过的一道题。

  你可能被扔到北京这样的大城市,

  也可能被扔到河南这样的内地省份,

  还可能被扔到西藏这样的边疆地区。

  你被扔到这3个地方的概率一样,

  让你来设计一个高考分数线制度,

  “三个地方分数线一样,大家公平竞争。”

  那如果你被扔到了教育条件很差的西藏,

  估计就要喷血而亡了。

  “那把西藏的一本线设置成200分,

  其他两个地方一本线设置成600分。”

  那如果你被扔到了北京,

  估计就要一头撞死了。

  所以最合理的高考录取制度,

  一定不是对某一方最优待的制度,

  而是各方都互有妥协的制度。

  因为对某一方最优待,

  就必然会带给其他方最大害。

  所以高考录取制度,

  永远不可能是最优解,而只能是次优解。

  因为局部的最优解不是全局的最优解,

  个人的最优解也并不是社会的最优解。

  著名政治哲学家罗尔斯,

  写过一本名著《正义论》。

  在书中他提出了一个理论——无知之幕。

  就是假定你站在一块幕布后面,

  你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种族,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职业,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性别,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年纪,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位,

  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残疾,

  当你走出这块幕布后,

  你会随机成为任意一种角色。

  现在让处于这幕布之后的你,

  参与制定一项制度或方案时,

  如果你觉得正义就是劫富济贫瓜分富人财产,

  那万一“无知之幕”拉开,

  你发现自己是比尔·盖茨,

  恐怕立马就会吐血身亡。

  如果你觉得正义就是粮食应该卖100元一斤,

  那万一“无知之幕”拉开,

  你发现自己是非洲饥民,

  估计立马就会痛哭流涕。

  所以罗尔斯总结说:

  “只有我们把自己放在无知之幕后面时,

  我们才可能做出最公正最正义的决定。”

  各种法律是怎么诞生的?

  其实就是放到无知之幕后面诞生的。

  法律寻求的不是对某个人的最优解,

  而是对全社会的最优解。

  法学界有一句名言:

  法律将次优的决定视为最佳的法律决定。

  它看重的是长期正确的制度,

  而不是每个人作出最佳决定的尝试。

  中国知名法律学者罗翔,

  在《法治的细节》也说过类似的话:

  “法治是拒绝最优选择的,

  法治只是治理社会的次优选择,

  或者最不坏的选择。”

  “法律永远都不是最优解,而是次优解。

  因为局部的最优解不是全局的最优解,

  个人的最优解也不是社会的最优解。”

  是如何建立一套对多数人更合理的秩序,

  而不是对某个人更合理的秩序。

  是对整个社会的最优解,

  而不是对某个人的最优解。

  每个人的最优选项就是一路开到目的地,

  中途没有斑马线没有红绿灯,

  但如果每个人都这样想,

  那交通就乱成一塌粥了。

  所以要想交通变得顺畅,

  我们每个人都要做出一些让步,

  我们的交通才可以正常运行。

  这虽然说是次优选择,

  但却是最有效的选择。

  罗翔老师还说过一句话:

  人类的经验和历史不断地告诉我们,

  追求最优选择的初衷,

  最后往往会带来最坏的结果,

  通往地狱的道路总是看起来走向天堂。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如果我们无视程序规则,

  而非要在某件事情上追求最优解,

  那这个最优解就会破坏程序规则,

  而程序规则一旦被破坏,

  就像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我们所有人都将为此受到伤害。

  对于这次唐山打人事件,

  如果你觉得这种就该被鉴定为重伤,

  如果你觉得可以随意破坏轻伤鉴定的规则,

  你跟同事发生纠纷,

  不小心把他弄成了轻伤,

  是不是也该把轻伤鉴定为重伤?

  你的工人从高处滑落,

  是不是也该把轻伤鉴定为重伤?

  如果“准绳”成了橡皮筋,

  虽然个别事情上大快人心

  但这种可以随意扯动橡皮筋的执法,

  会让我们所有人都陷未知的险境。

  所以,所有的正义,

  我们都应该按照正当程序去追求,

  否则我们追求正义的初心,

  就会结出可怕的恶果。

  关于唐山打人事件,

  尽管我也无比愤怒,

  但我绝对不赞成“硬把轻伤鉴定为重伤”。

  我们主张严惩施暴者,

  并不是非得执着于“把轻伤鉴定为重伤”。

  还公布了施暴者非法拘禁、网络赌博、开设赌场等众多违法犯罪线索,

  我们可以在法律的框架内,

  主张数罪并罚及顶格判处,

  这样也算是严惩施暴者,

  并且是合理合法的严惩施暴者,

  这样难道不是更好吗?

  关于这次唐山打人事件,

  很多人都在转发罗翔的一句话:

  “没有愤怒就没有正义。”

  但这句话后面其实还有一段话:

  人们的愤怒是追求公平正义的基础,

  又经常冲破法治的界限而破坏公平正义

  所以民众的愤怒呢,

  有的时候也要注意,

  它可能会像决堤的洪水一样,

  法律可能就像那个堤坝,

  它把这个愤怒安置在堤坝之内,

  让这个愤怒不至于溢过堤坝去造成新的灾害。”

  面对一起恶性暴力事件,

  但并不意味着愤怒没有边界,

  我们不能一边要求依法治国,

  又一边大喊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我们不能一边声讨违法者,

  又一边在违法的边缘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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