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肖先生表示：心情起伏太大，再次申请退货。

　　 聚会就安排在G大旁边的一家酒楼里，以前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学生们就常常来这里吃饭聚餐，现在几年不见，酒楼又重新装修过，金碧辉煌的倒显得很上档次。

　　晚上六点，肖战准时把车停到酒店门口，门前已经等了不少人。肖战一边感慨着现在果然是爱热闹的时候，一边往门口走，还没到酒店门前，那边人群里不知是谁忽然惊叫出声：“天啊！肖战！”

　　这一叫像是往热锅里扔了一瓢水，本来还有些生疏拘谨的老同学们瞬间热切起来，纷纷凑上前寒暄不停，好几个男同学上来就勾肩搭背地带着肖战往里面去，女同学们更是个个心照不宣，斜了眼似的拼命...

当事人肖先生表示：心情起伏太大，再次申请退货。

　　 聚会就安排在G大旁边的一家酒楼里，以前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学生们就常常来这里吃饭聚餐，现在几年不见，酒楼又重新装修过，金碧辉煌的倒显得很上档次。

　　晚上六点，肖战准时把车停到酒店门口，门前已经等了不少人。肖战一边感慨着现在果然是爱热闹的时候，一边往门口走，还没到酒店门前，那边人群里不知是谁忽然惊叫出声：“天啊！肖战！”

　　这一叫像是往热锅里扔了一瓢水，本来还有些生疏拘谨的老同学们瞬间热切起来，纷纷凑上前寒暄不停，好几个男同学上来就勾肩搭背地带着肖战往里面去，女同学们更是个个心照不宣，斜了眼似的拼命往他身上偷瞄。一群人的话匣子好像忽然打开了似的，熟稔得好像都是多少年的亲兄弟姊妹。

　　什么当年谁追过谁的桃花债啊，什么义结金兰的小姐妹啊……说来说去，最后话头还是绕回到了肖战身上，一个长腿细腰的大美女坐在桌位里面，看着肖战含羞带怯：“肖战学长，还记得我吗？”

　　肖战看她眼熟，一时却也想不起来她叫什么，正应付了两句，周围人又都揶揄起哄：“这可是咱外语系最有名的系花白芃啊！当年追你追的……哈哈哈！”

　　白芃脸蛋羞得通红，肖战看她尴尬，便没再继续说下去。包厢里已嘻嘻哈哈地倒上酒水饮料，木门才被嘎吱一声推开，盛毅带着他女朋友终于姗姗来迟。

　　盛毅今天梳了个油光水滑的大背头，一身西装像是要去开联合国会议，女朋友今天更是花枝招展，艳丽的妆容起码一斤厚。肖战想起来那天看到施霖一身白衣的淡妆模样，觉得还是那时候好看些。

　　不知道是谁吹了声口哨，全桌同学的眼神忽然都有些怪异，心照不宣地各自落座。盛毅带着女朋友走到最里边坐下，一串车钥匙被哗啦一声扔到桌子上，上头宝马的标志还清晰可见。

　　“大家随便吃随便喝哈，好不容易聚会一次，今天我请客。”

　　满桌的人又热闹起来，跟着附和恭维了几句，眼光却不停往肖战身上瞟，夹杂着同学们交头接耳的低笑声。某个坐在盛毅旁边的男生清了清嗓子，看向肖战说：“肖学长，我记得你还是在那家大公司做设计师？”

　　“百雪公司？”肖战笑了笑，“也在，但是设计工作比较自由，现在主要是自己开工作室。”

　　“那挺不错的，我听说百雪前段时间又收购了几家传媒，咱们盛毅学长可是和百雪谈了一笔不小的生意。”

　　“百雪啊……”那一边也有人抬起头：“那公司很厉害，想合作拉投资难得上青天了，盛毅你也太厉害了吧！苟富贵，勿相忘啊哥！”

　　说罢又回头对肖战道：“肖战你说你当年要是答应了盛毅学长多好哈哈哈哈……现在你正好也在百雪工作，等谈好了合作给你升职加薪什么的多方便啊！”

　　肖战干笑两声，还没来得及接话，另一边又有一个女生接过话头道：“害！这种事情哪里能说的准呢，感情都是看缘分的嘛！”

　　那女生叫李默默，肖战还记得她，当年她还追求过盛毅，也不晓得看上了他什么。

　　李默默看了一眼盛毅身边明艳的美人，微微有点酸溜溜地说：“盛毅也不介绍一下你的女朋友给我们认识认识嘛？嫂子这么漂亮，干嘛这么低调？”

　　“哪里哪里，这说的什么话。”盛毅笑眯眯地揽过施霖，“正式介绍一下，我女朋友，施霖，TS千金。”

　　“嚯！毅哥，可以啊！”

　　“TS大小姐，活久见啊哈哈哈！”

　　旁边人都盯着施霖看，目光却往肖战身上刷刷飞过，眼神里全是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当年盛毅追求肖战的事谁不知道，告白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追个人弄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最后以被肖战当场泼了红酒画上了句号，大少爷当着几十个人的酒会现场丢脸丢到茄子地里去。现在人家混得风生水起，找了个女朋友还是TS千金大小姐——反倒是肖战还做着个普普通通的设计师，人家却和他公司直接谈上了合作……啧啧啧……

　　“诶！你们别老是盯着霖霖看，她爱害羞。”

　　盛毅笑眯眯地搂着施霖，扬声道：“一开始不就在群里说了，咱们同学聚会就是联络感情，同窗之谊不能忘，热烈欢迎各位同窗带着家属来蹭饭。”

　　周围几个也有带着男朋友或者女朋友来的，本来被施霖衬得没什么动静，这一番说辞后又好像给了底气，纷纷都做着介绍，意外地发现了不少弯弯绕绕的关系网。

　　“肖战，不是说了让你也带着家属来的吗？”盛毅转了一圈，又把话题引到肖战身上，“干嘛，你男朋友不会还和你闹脾气吧，我们这么多同学翘首以盼好几天了，结果捞了个空——啧，你那弟弟是嫌我们这儿闹腾，不肯给面子？”

　　肖战被呛了一口水，无奈地放下杯子：“他临时有事忙，晚一点到，不好意思。”

　　“没事，这不也刚上菜吗。”

　　盛毅旁边那男生笑得很“善意”，好像生怕肖战改口说人不来了似的，“早听盛毅师兄说你男朋友好看又年轻，我们可巴不得见见呢，看看到底是谁把肖战这朵高岭之花摘走了。”

　　肖战不动声色地冷哼一声，心底清楚得很，巴不得见见是真，夸奖却句句是屁——指不定盛毅背后说了什么话，挑明了想让肖战也当着这么多人面尴尬一回。

　　肖战略一垂眸，正想周旋几句，忽然手机响了。

　　没来得及备注的电话号码一闪一闪，肖战倒是熟悉，歉意地笑了一下便转身接电话：“喂？”

　　“战哥，在哪间包厢？”王一博的声音传来，可能是外面风大，显得有点低。

　　肖战出门抬头看了看：“水磬厅。”

　　“我到一楼了，这就上去。”

　　肖战听到电话里传来迎客小姐欢迎光临的声音，接着王一博说：“来晚了，车队里临时走不开，对不起啊战哥。”

　　“没事没事，还没上菜呢。”肖战心里像被小猫爪子揉过，痒乎乎的，“我在门口等你。”

　　屋里有人在喊：“肖战，是你男朋友来了吗？”

　　肖战没理他们，握着手机倚在门前。旁边的电梯“叮”的一声，肖战抬头看了一眼，不禁愣了愣，眼睛情不自禁地睁大了几分。

　　王一博一身紧身的黑色休闲服，配着修身的马甲和长裤，显得腿长得不像话。腰间严谨地束着腰带，偏偏脖子上又带着款式新颖的项链，头发被挑染成蓝色，看起来又正又痞。

　　除了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简直和那天穿着肥裤子的小奶包是两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看见肖战在门口，王一博立刻迎上去：“从车队离开又回家换了衣服，晚了点，战哥对不起。”

　　“没事……不迟。”肖战还愣着神，任凭王一博牵着他的手往里面去，等重新出现在包厢门前时，肖战明显地感受到里面刹那而来的寂静三秒钟。

　　接着一个女生惊呼出声：“哇——肖学长，这是你男朋友？！”

　　王一博礼貌地笑了笑，笑容很淡，几乎转瞬即逝，却被眼尖的女同学们尽数捕捉了去，顿时齐刷刷地星星眼。

　　男同学们脸上有点挂不住，本来一个肖战在这里还好应付，结果来的这个显然又是另一款的帅哥，导致现在满座的女生眼光全围着王一博打转。

　　王一博跟着肖战坐到他的身边，听着肖战介绍道：“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这是王一博，我男朋友。”

　　“太好看了吧！你们两个简直天造地设一双璧人啊！”

　　“战哥战哥！你俩怎么认识的啊，讲讲呗！”

　　“在一起多久啦？我听说王一博年龄比我们都小一点呢，今年多大了？”

　　王一博没说话，只侧身看着肖战。肖战轻咳一声，笑道：“相亲认识的，一博今年二十一了。”

　　满座的同学都实打实地震惊了一下，坐在肖战身边的人气场发冷，无形中的压制感逼人而来，确实不像是二十出头的小孩子。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的好不热闹——只是无论他们问什么，王一博打了招呼后却再不多话，只坦然地接受着各路打量的目光，头几乎一直偏向肖战这里，注视着他说话的模样。

　　盛毅脸色显而易见地越来越难看了起来，对面肖战身边的人确实亮得耀眼，极冷的气场迫人侧目，俨然成了聚会的焦点。

　　他哼出个鼻音，敲了敲酒杯：“你叫王一博，我没记错吧？”

　　满座的人安静下来，王一博也轻轻挑了挑眉，视线从肖战身上移开些许，转眼看向了盛毅。

　　神色淡淡的，却有点说不出的阴鸷。

　　盛毅被他盯得心里莫名一颤，扯扯嘴角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小老弟，刚毕业？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肖战悄悄从桌下握住了他的手，唯恐小朋友年纪小爱冲动，王一博顿了顿，顺手将肖战的手捉过来，恰好包在了掌心里。

　　王一博揉了揉肖战的大拇指，手感不错。

　　“自由职业啊……”盛毅呼了口气，往后倚在椅子上，西服被解开了两颗扣子，“自由职业可不太好，小兄弟，听老哥一句话，趁现在还年轻，早点找个正经工作才是正事。你可能不知道，最近经济发展不景气，你看我这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照样也不能松懈，所以啊，你们年轻人千万不能浮躁，没有个正经工作怎么行？”

　　盛毅说着又瞟了一眼肖战，端起酒杯，似笑非笑道：“更何况你还和人谈着恋爱，你们两个总不能这么随遇而安的过日子吧。以前肖战可是谁追都不答应呢，连我们系花白芃都从他那儿吃瘪……”

　　盛毅说着，戏谑地看了一眼已经尴尬得脸色通红的姑娘，又看向肖战道：“追我们肖战师弟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真没成想居然会答应了一个小弟弟哦……”

　　桌上没人说话，要是肖战和白芃都还单着还好说，说不定能再续旧梦成就一段好姻缘，现在使君有妇罗敷有夫了，再提这种老黄历不就是摆明了找事？

　　许多束目光又齐刷刷地看向王一博，王一博眸中的寒意一闪而过，手心里却猝不及防被肖战掐了一下，立刻随口应道：“是，追他可不容易。”

　　肖战本来还担心小朋友会压不住火，倒没想到王一博会这么说，忍不住轻轻摇了摇他的手，在桌下竖了个大拇指。

　　桌上其他人却面面相觑，包厢里一时陷入一片寂静。有几个见风使舵地嗤笑出声：“以前肖战一心光想着学习呢，学来学去学出愁，现在连这种连工作也没有的小孩也愿意要。”

　　几个看不下去的老同学开始硬着头皮地打圆场：“年轻人嘛，总有无限可能的，好不容易聚一次，咱们还是聊聊大学时候的事吧，诶你们记不记得我们大三那个辅导员……”

　　王一博低头笑了一下，笑容很淡，肖战发现他在别人面前只会这么笑。

　　盛毅却没接别人的圆场，两杯白酒下肚，原本严整的西服被他彻底松开扣子，半挂不挂地搭在身上，有点醉醺醺地又接着道：“我也算是走南闯北有点经验的人了，要不然咱们也不能这就把公司做这么大是不是，等下礼拜和百雪签了合同，至少能收益这个数……”

　　他伸出五根手指头，笑得咧开牙花子：“所以啊，咱们大学毕业，是不是？就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不然一纸文凭空说无用，年轻人就是要把事业放到第一位，不然现在年轻不觉得，到老了才后悔……”

　　包厢里又安静了几分，只听得王一博低声开口道：“百雪怎么会和你合作？”

　　周遭立刻又微微地骚动起来，肖战的小男朋友一直没怎么说过话，一讲话就呛人，更何况呛的还是盛毅……

　　肖战在桌下轻轻揉了揉王一博的手心，低声耳语道：“抱歉，小朋友，饿了你就吃你的就好，不用听他胡扯。”

　　盛毅被人打断了话，偏偏那个人还冷着张脸，看谁都七分疏离，看他更是拽着一张臭脸，顿时起了无名火：“小老弟，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我为什么能和百雪合作，那是我看得上他们才和他们谈的！”

　　满桌的人心感不对，都停下了筷子，眼睁睁地看着盛毅莫名其妙地冲着人家一个小客人发火。

　　那小客人正坐在肖战身旁，却再也不发一言，一双眼眸轻轻垂下，手上似乎还把玩着手机——这样看去，便只能望到他高挺的鼻梁和凌厉分明的侧脸轮廓，冷白的皮肤在光线下尤为细腻，生人勿近的气场里满是难以忽视的贵气。

　　周围几个不嫌事大的狗腿子又高声喝着酒附和起来，不知真假几分。盛毅顿了顿，又扬声喊道：“你……那个肖战的小男朋友……”

　　“他叫王一博。”肖战冷冷地抬头看了盛毅一眼，打断他的话：“他和我们不熟，有什么事跟我说就成。”

　　王一博转头看着身边的人，眸色瞬间暖和了起来，带着极温柔的笑意，只是落在别人眼里，倒多了点眼巴巴的意思。

　　“噢，王一博……”盛毅拿食指敲敲桌子，酒气浓重：“小老弟，听老哥的话哈——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在TS公司当销售经理了，那个时候我也是二十一，工作早就上了……嗝，正轨。后来六七年我才左道现在这个位置……TS公司CTO，当然了，多亏了我家霖霖的帮助，这才能事业爱情双丰收……”

　　周围的同学安静了一瞬，表情复杂，互相咋舌地看了看彼此。施霖似乎也感觉到不对，忙拽了拽盛毅的袖子。

　　“大家吃菜吃菜，不要客气。”施霖见拽不动他，只好勉力笑着让酒：“喝多了就这样……”

　　“谁说我喝多了，我可没喝多！”盛毅甩开施霖的手，拿着酒瓶子撴了撴玻璃桌，发出极刺耳的声音：“还看不起我吗？肖战他那个小男朋友懂个屁！刚毕业还从这儿教我做事？还百雪为什么和我合作，他知道百雪是干什么的吗？！”

　　“你说话放尊重点！”肖战冷下脸来，“盛毅，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肖战，真不是我说你，当年你要是有点眼色答应了我，现在也不至于……”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骤然响了起来，同学们都心照不宣地没人再讲话，看着盛毅按下了接通键。

　　“喂——哦，爸，您有什么事？”

　　是施霖的父亲，也是TS现任总裁。施霖敏感地听出自己父亲口气里的不对劲，竖起了耳朵。

　　听筒里骤然拔高的声音瞬时炸开，盛毅忙将电话拿远一些，传来的声音却在安静的包厢里更加清晰可闻。

　　“盛毅你他妈在干什么？给我做的哪门子生意？！”

　　房间里寂静一片，只有电话里盛毅老丈人的声音还在气急败坏地越来越大：“早就知道你是个败家玩意儿，当初骗霖霖跟了你又来我们家讨饭来了，本来以为你有点能力能做出来，结果快谈成的合作让你败坏掉！百雪的合作我和你刘叔跑断了腿才有点眉目，现在怎么突然要取消？！盛毅，几个亿你赔我们家！？你……你马上和霖霖分手滚蛋，再来TS一次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盛毅握着手机，额上的汗珠大滴大滴地渗出来，眼底泛着不正常的血红色，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满座同学没一个人再说话，施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后猛地推开桌子，挎上包扬长而去，高跟鞋的哒哒声清晰入耳，却越来越远，逐渐听不见了。

　　盛毅紧紧咬着牙关，头上起了青筋，酒气似乎都散了大半，半饷，终于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爸您在说什么百雪，我在外面聚会，什、么、都、没、做。”

　　“放你妈的屁！”电话里声如洪钟：“你什么都没做？！那对方怎么指名道姓地让我问问我的好女婿？你赶紧给我滚回来！今天晚上咱爷俩把从头到尾这笔账一笔一笔地给你算清楚！”

　　话筒里的声音又闷又吵，却十足清晰。肖战听着也愣了愣，转身看向身边的小朋友，却意外地对上了一双晶亮的眼眸，带着十足的侵略性和藏起来的笑意。

　　电话里的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闹，盛毅的手微微发着抖，最后还是猛然站了起来，寒着脸起身离开。刺眼的包厢灯光照的每个人都脸上发热心里发慌，见盛毅夺门而出，剩下的也没人再愿意留下，纷纷心照不宣地拎包走人。

　　肖战叹了口气，怕王一博走丢，索性也握着他的手腕出了门，在电梯里人挤人的，小朋友犹豫了一下，还是紧紧贴到了肖战身上去。

　　肖战觉得胸口发热，幸好电梯很快下到一楼，习习晚风吹得他心情舒畅了几分。刚出了酒店门，才发现门前的同学们居然基本上都没走，马路上停着几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车，不知在闹些什么。

　　盛毅正站在马路边上，面前的黑色轿车被砰一下甩上车门，下来一位一身黑西服的中年人，头发浓密，看起来很年轻。

　　“爸……施霖她……”

　　肖战站在远处尽收眼底，心下了然，这人八成就是TS老总，施书涛。

　　啧，多半是来找他那个不争气的女婿算账的。

　　肖战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看好戏，却眼见着那人径直略过了面前的盛毅，快步往肖战的方向走过来。

　　肖战愣了愣神，看着那一身西服被他跑的衣袂翩翩，不禁吐了吐舌头，接着却看到施书涛快步行至自己面前，一把握住了旁侧王一博的手。

　　王一博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动声色地将手从那人手中抽出来：“施总，有事说事。”

　　他还顶着一头蓝发，在夜灯下尤其亮眼张扬，和西装革履的施书涛站在一起，画面显得有点怪异。

　　不远处的同学们皆不明所以地愣在原地，脸上表情丰富多彩，盛毅脸上尤为复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阴着脸看向这边。

　　施书涛额上也出了一层汗，焦急地重新想要拉住王一博的手：“小王总，我们这边可能是有一点误会，百雪和我们公司的合约，还希望可以再商量商量。”

　　这下不仅是不远处的同学，连着肖战也惊异了一下，情不自禁地睁大眼睛，缓缓看向盛毅时，才发现那人顷刻间睁大了眼睛，靠在车前几乎晕眩。

　　“您怎么找到我的？”

　　施书涛一愣：“啊？”

　　王一博淡淡地笑了笑，通身气场却倏忽冷得吓人：“我说，您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问了您的秘书。”施书涛擦擦脑门上的汗：“王总，百雪这边……”

　　“不用谈了。”王一博悄悄挽住肖战，往对面停车场离开：“既然您已经知道了我在这里，不如回去好好问问盛毅究竟是什么原因。”

　　“我叫他给你道歉！”施书涛连忙回头，刚喊了一声“小兔崽子——”，扭头才发现小王总已经悄无声息地走远了。

　　王一博拉着肖战走到对面，才听得身后的酒店门口又开始更热烈地喧闹起来，肖战回头一看，恰巧看到施书涛回到车前，狠狠地踹了一脚他的好女婿。

　　周围有几个同学在劝架，但大多数还依旧杵在原地愣神，带着异样的表情看着面前的施总和不远处已经走开的两人背影。

　　肖战回过头来，挣开了王一博的手。

　　“……干嘛额，战哥。”

　　肖战看着他陡然软下来的语调，再回想起刚才他在盛毅面前的神情，忽然明白过来——刚才他对着盛毅……呃，父子俩的那脸色，原来不是冷巴巴，是妥妥的扶贫救灾。

　　“还干嘛——王一博，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相亲不都是挑重点的讲嘛？你看我把舞团摩托车队还有滑板社都给你……”

　　见肖战沉着脸不发声，王一博终于咽了一口唾沫：“战哥我错了……我，我怕你嫌我……”

　　王一博理直气壮：“你看你一开始不也没跟我说你在百雪工作的事。”

　　“也对，因为我本来打算要辞职了，老板。”

　　肖战缓了缓神，无限感慨：“本来打算给我们部门主管提交辞职信，又懒得看他那张臭脸，现在好了，正巧你在这里，我跟你说了也一样。”

　　“你要辞职？为什么？”

　　肖战抬头看了他一眼，心情莫名晴朗起来，连带着潮湿的晚风也好像柔和了许多：“不想干了，成不成？我还做着自己的设计工作室呢，到时候万一和你们百雪抢生意，我不就进退两难，骑虎难下了吗？”

　　王一博脸上的表情像要哭出来，一路牵着肖战的衣角，到了那辆大摩托前还撇着嘴，垂眼小声说：“那……那你让我送你回家。”

　　“我开着车来的。”

　　“那也不行！后面你那些同学都看着呢，我俩现在分开了，肯定有人要说闲话。”

　　肖战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点点头跨上了他的摩托车后座，哼着歌被王一博一路加速地冲出停车场，在夜间少人的街道上风驰电掣。

　　乘着呼啸而过的风声，肖战拍了拍王一博的肩膀：“王总，谢谢您的帮忙，以后咱俩就不用见面了哈。”

　　摩托车的轰鸣声戛然而止，猛地一顿停在了路边，王一博愣愣地扭头着肖战：“战哥你说什么……”

　　肖战被猛然的刹车惯性一冲，差点趴在王一博身上，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面前委屈极了的小朋友：“我说谢谢你，怎么了？”

　　“还有我要辞职了，咱俩以后估计没机会见面了。”

　　王一博呆在车座上，沉默了片刻，圆圆的狗狗眼慢慢变得黯淡下去，红通通的像是受了什么欺负，在昏黄的路灯下，湿漉漉的像是只被扔掉的小狗。他咬着嘴唇低头不语，满脑子都是这哥哥欺负我，仗着六岁就这么欺负我，气哭……

　　肖战手忙脚乱地捧住他肉乎乎的脸蛋，拿大拇指揩去几滴眼泪：“诶诶哎呀……你怎么哭了？”

　　王一博的眼泪不理还好，被肖战擦了两下瞬间委屈翻倍，争先恐后地都涌了出来，手上紧紧抓着肖战的手腕不肯松开：“战哥我错了，我不该瞒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肖战没想到他会说这个，面前哭的一抖一抖的人实在有点可怜兮兮，在大街上已经有不少人回头指指点点，带着不屑或是义愤填膺的神情，大抵是把肖战当成了只会欺负小孩的怂货。

　　“你……先别哭了！”

　　肖战手足无措地拿纸巾给他擦了擦：“讲讲道理，小朋友，我很感谢你的帮忙，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会再请你吃饭好不好？”

　　王一博一边摇头，一边抽噎得奶膘都在发颤，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家里被抢走了奶瓶的小侄子，肖战默默想着。

　　“好好好，先别哭了，乖。”

　　肖战下车来走到前面，将他毛茸茸的脑袋揽到怀里揉了揉，心里却胡思乱想，只觉自己的震撼程度丝毫不比盛毅少几分。

　　王一博趁势紧紧捉住他的衣角，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抬头牵肖战的手，哭过的声音瓮声瓮气：“哥，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男朋友了，你现在甩了我，我会很丢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