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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木兔光太郎x原创女主,第一人称,1w字左右
是在lof上看同人入坑的小排球,想要感谢那位太太却已经找不到文了……总之,说,谢谢所有优秀的同人!
太——久没搞乙女原创这些了,脑海里只能生成这样的朴素故事orz
姓赤苇,东京出身,比我小一岁,刚才电话簿上的对方备注为“木兔学长”——
“真的是那个木兔啊!”
“木兔光太郎啦!V联盟黑狼队的那个边攻手!”
“没想到赤苇真的认识这样的大明星啊……”
“V联盟是什么?新生男子偶像组合吗?”
赤苇京治对木兔光太郎的到来似乎既感到意外又见怪不怪:“木兔学长今天这么悠闲?”
“哦哦!毕竟是赤苇你罕见地约我见面嘛!”
“但……我应该已经好好说明过这是聚会上输了游戏的随机电话大冒险……”
“没事没事!”他转过身来,面向我们打招呼:“出版社的各位,我们赤苇多亏各位照顾啦!”
“诶?啊,没什么……赤苇是很可靠的新人嘛。”编辑前辈稍微从木兔其疾如风的登场中回过神来:“嘛,既然过来了,今晚就一起好好玩吧!”
大家开始给他腾座位,我弯着腰站起来:“我稍微有点——”
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啊?
在我扔进硬币的时候装看不见,在我百般祈祷的时候装听不见,在我一个人哭泣的时候装不存在。
然后当我决定再也不相信神明,神明打了个响指,送给我一个恶作剧般的莫比乌斯环。
时间被扭曲,空间被扭曲。道路的另一头,二十四岁的木兔光太郎抬头发现了十四岁的我。
我早该明白,神从来就是个坏家伙。
“朱莉小姐和那位……木兔选手很熟呀?”
“不熟。”我斩钉截铁。
“但他刚才直接叫你的名字耶。”
“是因为只记得我的名字了吧。”我朝星子小姐笑笑:“毕竟朱莉这种外国人一样的名字很显眼对吧?”
星子小姐迟疑着点了点头,随后长发一甩:“那我就不客气咯!”
早就听说星子小姐横扫我司大小联谊会,今天第一次亲眼见识,确实相当有杀伤力——如果对方不是木兔的话。
“对着这种完全神经大条的人,星子小姐想必会很挫败吧。”
我扭过头:“你怎么……没呆在他那边?”
赤苇抱着手臂喝了一口气泡水:“被挤出来了。”
仔细一看,原来木兔身边不知不觉已经围满了女生。
“噗。”看来今天将深感挫败的不止星子小姐一个了,我忍不住笑出来。
赤苇看着我,忽然又问:“染井前辈,是混血吗?”
“染井前辈的名字听起来是个外文名,而且又是很优秀的西班牙语编辑。”
“啊,哈哈,赤苇你是第一次知道我的名字吧?”
我熟练地解释道:“完全不是哦,学习西班牙语是因为从高中起就在阿根廷上学,后来还念了文学院。名字的话,只是父母过分文艺的下场罢了。”
“下场……”赤苇失笑:“染井前辈自己明明是文艺部门的编辑啊。”
“可能这也是下场之一呢——”
气势十足的声音打断了对话,一抬头,木兔几步就迈到了我面前,朝着赤苇说话:“那几个小姐姐,对我说的那个现在在画漫画的乌野小巨人很感兴趣的样子!你是他的编辑对吧?快,你机不可失哦!”
赤苇花了1秒——或许是0.5秒——思考了一下,很坦然地站起来:“那么失礼了,染井……朱莉前辈。”
“啊,好,没关系的。”
“木兔学长。”他突然又对着正要坐下来的木兔说:“请不要让前辈太困扰,毕竟我以后还希望调到文艺部门那边呢。”
我不理解这两句对话的含义,满脑子只想着:完了,我刚才还和星子小姐说我们不熟来着。
可当我偷偷扭头去看星子小姐那边时,却发现她们都已经一副对木兔失去了兴趣的表情。
“他完全听不懂暗示啊……”
“算了,我要来一杯啤酒……”
“喂?”我的视线被一只手臂挡住:“你在看谁?”
木兔的手臂肌肉线条明显,仔细看还有一些似乎是反复受伤的痕迹。这一刻我突然清醒认识到,他现在真的是一个职业排球手了。
“啊,难道又在看赤苇!”
“哈?你在想什么啊?——!”
不好,一时间没回过神,用中学那时候的语气和他说话了。我看了看木兔的表情:“哈,哈哈,木兔选手真会说笑——”
木兔突然笑了一下——其实从进门开始他就一直在笑,只是这一刻他似乎终于松弛下来:“你还会这样和我说话,真是太好了。”
“进门的时候你好像没认出我,我可是很受伤哦!本想坐在那边低落一会儿,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你和赤苇聊得那么开心!啊对了对了,你什么时候从阿根廷回来的?怎么没告诉……算了算了,你在那边有没有看过我比赛?……”
喂喂,这样一大段话我要从哪里开始回答才好啊?!
周遭喧闹,他斜靠在沙发椅背上,声音不高,却都只向着我一个人。
他长高了,变结实了,不得不说算得上有点帅气,是光芒耀眼的排球明星,有女孩子围绕着他,有老朋友和他斗嘴,一切的一切都不是那个十四岁的木兔光太郎了。
“怎么可能认不出——”
木兔的声音停住了。眼前的男人与十年前那个独自奔跑的少年依然身影重合,在东京的寒风中气喘吁吁地向我远远挥手:Hey,朱莉!
“好久不见了,木兔。”
“真稀奇啊,赤苇会和我们一起去喝第二场。”
“你那个排球前辈呢?”
“不用担心他。反而是我,如果不赶紧离开的话——”
赤苇回头看了一眼反方向的两个背影。
“——会彻底上黑名单也说不定啊。”
“你现在住在哪里?还是以前在东京的老家吗?”
“不,搬到出版社附近的公寓住了。”
“是吗。”深冬寒夜里,木兔呵出一口白气:“也是,毕竟我后来怎么也找不到你了。”
“啊对了对了!”他立刻打断我的话:“这周五,你来看我的比赛吧!”
“是我们的主场!我的登场会超级帅气的!保证你——”
这句拒绝对木兔而言有如被排球迎面砸中:“为什么啊!好不容易有比赛——你还一次都没看过我比赛呢。”
染井朱莉冷静地翻了一页书:“下周五我有社团活动。”
“可是只有你一个人吧?是不是可以稍微改一下活动时间——”
“哈?”染井朱莉重重合上书:“你是说文艺部名存实亡了吗?你是说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吗?你是说我就应该一个人灰溜溜地落荒而逃吗!”
“喂喂你不要激动啊!一说到部活你就像小刺猬……”木兔连退两步,抱着排球做防御姿势:“话说名存实王……往……那几个词都是什么意思?”
算了,没有必要了。染井朱莉背过身:“排球部训练的休息时间未免也太长了吧?”她给木兔下逐客令。
“解散了?”窗外还能听到足球部那群家伙群情激昂地喊口号呢,她下意识回头道:“现在还不到六点吧——”
在看见木兔那样的表情之后,染井朱莉没能说下去。
“嘛,昨天刚打完队内对抗,大家都累了吧。”他的目光随着抛动的排球上下来回,就是不看她。
“不过我有练完79个发球哦!只是女篮想要借用场馆做下届大赛的队员选拔,我就很爽快地借给她们了。女篮的队长学姐比我还高!当然我还会长高的,一米八……一米八五吧!当然一米九也不错……”
“你们,是要和谁打比赛?”
“啊?”木兔愣了一下:“森然,中学部。”
“哈,是去年拦住了你最后一个扣杀的森然啊。”
“……去年的事可以不用再提了吧!这次在我们学校,是我的主场,我肯定会超级帅气的!”
在木兔期期艾艾的目光里,染井朱莉故作潇洒地放下书。
“那比赛的时候,我会一——直一直,看着你的。”
她的心里却在说,撒谎精。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手机里已经传来了木兔的第一条新信息。
“说好了啊!明天我把票送去给你!”
我精心挑选了一个比较可爱又没那么可爱、比较正经又没那么正经的“好”的表情发给他。但果然,木兔回复道:“这个很可爱嘛!”随后跟上一串同系列的表情。
“你是刚学会用表情的小学生”
一句话还没打完,手机屏幕突然黑了下去,猛地照出我的脸。
一张带着毫无自觉的、充满甜蜜笑容的脸。
我给手机接上电源,在木兔那一串表情后面回复:“抱歉,明天一早开会,我先睡了。”
不敢等他的回复,我关掉灯,立刻闭上眼睛。
有什么资格回应。有什么资格期待。有什么资格感到幸福。
染井朱莉,你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继续装作十四岁的自己?
傍晚站在路边等待的时候,我又在手机上翻看了一遍黑狼队的官网,点开了他们那位新星球员的页面。
日向翔阳,背号21号的强力接应,在巴西有两年的沙滩排球经历……至此,黑狼队坐拥木兔、宫侑、佐久早、日向等多位“妖怪世代”选手!
页面最后的合照上,身高190公分的木兔在最前排弯下腰,做了一个相当浮夸的剑指前方的动作。
除了他,大概也没有人会这么自信又自然地做出这种笨蛋动作吧……
“朱莉?你在看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我吓了一跳。一米九的身高靠近了相当有压迫感,抬起头,木兔那双好奇宝宝般的大眼睛盯着我看。
“没什么!”我迅速把手机揣进大衣口袋里:“你,你来啦。”
我接过他手里有黑狼队徽的信封:“谢谢你——”
木兔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们都停顿了一秒,他才松开:“等到周五再打开吧?现在拆开把票弄掉可就不好了。”
“啊,也是。你们晚上没有训练吗?”
“比赛前一天好好休息可是很有必要的。”
“真不像你会说的话啊,如果是中学那时——”
我又在说什么啊。他是二十四岁的木兔,是黑狼队的王牌木兔,没有必要再陪我回想那么久以前的不愉快经历。
“如果是中学那时,我现在应该还在足球场旁边使劲垫球吧!可能还会把球打进文艺部的活动室——”
木兔却把话接了过去。他带着手套把双手背在脑后,笑眯眯地看着我。
“然后从天而降,拯救‘文艺部最后的部长’也说不定。”
“抱歉!球是我——?”
木兔光太郎推开门时,一位老师正转过身来盯着他看:“就是他?”
诶?这么快已经告状告到老师那里去了吗?这个“文艺部”还真是不好惹啊!
“是的!有两位成员就可以继续注册社团了对吧?”
这时,他才注意到老师面前站着的那个女生——而刚才飞进室内的排球就在她脚边。
女生的表情坚定又冷静。
“这就是我们文艺部的另外一名成员!”
把有些奇怪但还是认可了文艺部合法性的老师送走,染井朱莉长出一口气:“总算是……”
被吓了一跳之后,她才想起这儿还有个“天外来客”。没等她发言,对方先大声宣告:“我可是排球部的王牌!我不能做出这种背叛队友的事情!我——”
“哇,我们学校原来还有排球部啊!”
好像说错话了。染井朱莉找补道:“那什么!一支排球队要有好多个人,你们成员至少比我们文艺部多嘛!”
少年比出一只左手:“一支基本的排球队,至少要有六个人。”然后又加上右手的食指:“我就是那个王牌!”
“啊,好……”所以说王牌到底是什么啊,染井朱莉腹诽道。
“所以,文艺部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啊?”他环顾了一圈活动室:“呜哇,仔细一看真的全都是书……”
“三年级的前辈毕业之后就只有我啦。社团注册至少要有两个人,我猜到马上会有人来取排球,就稍——微利用了一下你。啊不过不需要你来参加活动的!我只是……希望这些书不要被搬到储藏室的角落里去。”
染井朱莉弯腰把桌子后面的排球捡起来递给他:“给你添麻烦啦。”
“木兔光太郎,二年级4班。”
“太长了吗?你叫我光就可以了。”木兔光太郎很自然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注册表上还是需要我的名字的吧?哇塞,这么一想,我就像是这一屋子书的守护神——王牌!”
木兔光太郎接过排球,很认真地望着她。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提到名字,染井朱莉的目光反而有些躲闪:“染井……朱莉……”
“朱莉?诶?你是外国人吗?”
“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吧!”染井朱莉下意识反击:“爸妈给起了这么洋气的名字真是对不起啊!”
“哈哈哈哈有什么关系嘛!啊对了对了,你知不知道有一首英文歌叫——”
“伦敦奥运会的开幕式上,你也听到那首歌了吧?奥运会这样的舞台可真厉害啊,即使我们在世界的两边,还是能在同一个时刻、听到同一个声音——所以我想,啊,如果下一届奥运会我能去打排球,你一定也能看到我吧。”
晚霞最后一缕光在木兔肩上舒展开,黑夜沉下来,他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眼睛依然明亮。
“你就是那一年回国的吧。”
想起我察觉到他语气里愈发明显的温柔,却觉得一步步被逼至回忆的边缘。
“朱莉,那时候……你看到我了吗?”
回忆的悬崖之下是我自说自话的失约和愧疚,是我懦弱又不死心的逡巡岁月,是我不足为外人道的幽暗心事。
脚下最后一块岩石碎裂,我倾身向后倒下。
我回到家,反手锁好门,抽离力气一般倒在沙发上。
啊,木兔让我到家了给他回消息的。
然而手指迟滞在那个系列的表情包上摁不下去。我仔细看了看木兔的头像,是他一张穿着排球服的背影。不是中学,也不是黑狼和国家队——枭谷4号,是他高中的时候啊。
木兔没有立即回复。房间里是令人习惯的无比安静——我本该很习惯的。
屏幕亮起来,但不是木兔,是妈妈的消息。
“朱莉,下班了吗?日本很冷了吧,晚上回家的路上要戴好手套哦,不然你的手会冻得翻不了书哦。”
“知道了啦,我都二十四岁了。”
“哦呵呵~说起来,上次说你负责编辑的那本诗集进展如何?出版之后一定要寄一本给妈妈哦!”
阿根廷正是盛夏清晨。我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在阿根廷的夏日,漫长的海岸线、阳光耀眼的新年、探戈舞者飞舞的裙摆、我的大学时代。
屏幕的荧光打在脸上,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摁着。
“我,说不定还挺喜欢朱莉这个名字的。”
交完大学最后一份论文,染井朱莉站在学院门口发了一会儿呆。她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小心把一枚落叶书签夹在论文里交掉了。
算了,已经用了很多年了。
对面体育馆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奥运会直播画面,男子排球小组赛中,日本对阵阿根廷。
如果有得选,她绝对不会选择这样一个场景和他“重逢”。镜头拉近到他身上的11号队服然后再拉远,他高高抛起球,挥臂的速度快过一眨眼,沉闷的响声已经击破对手的防线。
“发球得分!二十一岁的‘妖怪世代’·木兔光太郎!”
二十一岁的木兔光太郎如十四岁所愿,成为了世界巅峰上最帅气的王牌。
染井朱莉苦笑着低下头,去捡地上一片漂亮的落叶。
从一说西班牙语就急得要哭的“外国生”到西班牙语文学专业的毕业生,从为了捍卫文艺部藏书不惜向老师撒谎的小女孩到能够与作家对话的研究者,从不敢说再见的逃跑者到终于能够自己做决定的抉择者,七年的异国时光匆匆而过。
二十一岁的染井朱莉,你又将去向何方,成为何人呢?
风一直吹,那片树叶像是某种冥冥中的指引,一路飘向前方。染井朱莉低着头,最后伸出手抓住了树叶。
橘色头发的少年注意到身边的人影,反应敏捷地避开了脚步。
染井朱莉回过神来,匆匆退开两步:“抱歉!”
少年抱住排球闻声转过身来,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看着对方的亚洲脸,她又把西班牙语换成英语:“对不起,我只是听到你在唱Hey Jude,呃,我是说Hey Julie……”
她深呼吸了一下:“和我一个朋友很像。”
对方下意识用的是日语,看见染井朱莉愣着,以为她听不懂,又开始试图用英语翻译:“缘分就是……呃啊可恶……”
“……你是日本人?”她用日语问道。
少年惊了一下,立刻大声回答。
“是的!我叫日向翔阳!”
少年朝染井朱莉爽朗地笑起来。
“啊,该不会这么巧——您的那位朋友不会是木兔前辈吧?!”
那一刻染井朱莉突然想起她在那份论文中写到的诗人,想起他为人所熟知的著名诗句:如果不认识你,我没有活过。
而那常常被人忽略了的后半句、被她用书签标记出来的那一句是——
如果我不认识你就死,我不会死,因为我还没有活过。
诗集的译者旅居西班牙,下午六点才接入会议连线。
“……重新梳理思绪,是什么意思?”
对方是因西班牙旅行记录而小有名气的youtuber,不知为何和我们出版社搭上了线,摇身一变要用“著名西班牙语诗歌译者”的身份“重新出发”。
“诶呀,从接下这份工作到现在,我对塞尔达先生的理解又有了新的升华!所以我决定从头开始!重新翻译前面的稿子——”
“嗯,啊,网络信号不好你没听清楚,没关系,我不介意——”
“您与出版社的合约,是要在六个月内提供全书初稿。现在已经是最后一周了,您总共也只提交了百分之三十的内容呢。”
youtuber明显地不高兴了:“我说你这个新人——”
“啊啊,作为新人编辑的我真是死板又不知变通啊!如果这份稿子拿不下来,我就要丢饭碗了呢!”
我合上手里早就已经看不下去的译稿。
“所以啊,作为文学院优秀毕业生的我,作为整个大学都在研究西班牙语诗歌尤其是塞尔努达先生的我,作为——”
作为曾经被这样的文字指引过、才成为今天之我的我。
“——我啊,干脆把无理取闹又无所事事的合作者踹掉,自己来当‘著名译者’就好了吧?”
“听说了吗,染井小姐,竟然搞定了那个油管君!”
“油管君?啊就那个超麻烦又很菜的youtuber!染井小姐解决了被好几个前辈推来推去、最后扔给新人甩手不管的问题?”
“一直压着稿子想要抬价,但染井小姐出手后不仅拿到了稿子,竟然还让对方愿意配合修改!”
“呜哇,新人真是不可小看——啊,染井小姐!辛苦了!”
此刻我身心俱疲——扮凶原来也是很费力气的。
关系很好的前辈笑眯眯地迎上来:“多亏有朱莉在,西语部都可以过一个安心的周末了。”
“哪里哪里——周末?”我回过神来:“今天是周五了?”
“对呀,你和油管君的会议不都是定在周五吗。”
抬表一看,木兔的比赛都快要开始了。
“抱歉!稿子麻烦帮我锁一下!”我飞奔回座位上拎起包:“我先走了!”
打开会议中静音的手机,木兔的信息整整齐齐在屏幕上排了一列。
打车吗?虽然贵一点,但应该可以直达会场门口;但是周五的下班路应该很堵吧,另外地铁能不能挤上去呢……
忙乱中无意点开了木兔的对话窗口,消息一条一条跳出来。
——你出发了吗?最好是坐地铁哦,我们主场这边还挺堵的!
——你到哪里了?我先去一轮热身!
——你是不是已经在会场坐下啦?哼哼,我给你挑的位置很不错吧!
——既然你说那时候没有看到我,那这一次,你可以一——直一直,好好看着我。
——抱歉……是不是写给你的信吓到你了?我只是觉得,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觉得“写”比“说”更厉害一点吧。
信?木兔给我写了信?在哪里——
我突然看见那个从拿到起就一直塞在包里的、木兔不愿让我当面打开的门票信封。
打开它,打开它——打开吧。
染井朱莉感觉心被揪紧了一下。
她轻轻挥了挥手回应木兔光太郎。在看起来懒懒散散的队伍中,他显得那么耀眼。
木兔用手拢在嘴边做口型——笨蛋,既然没打算出声就没必要做这个动作吧——直到她突然看懂了他的意思。
“列队!”“请多指教!”
“朱莉?”妈妈在体育馆外打来电话,语气着急:“和同学告别好了吗?去机场的车要赶不上了,快一点!”
“森然森然打得好!森然森然再一球!”
在对手铺天盖地的喝彩声里,木兔光太郎的眼神岿然不动。染井朱莉明白,这种时刻,他的眼里只会有排球,他的全部力量都只会为了——不让球落地。
他一定还会成长。这一路上,他一定能够遇到理解他、支持他、鼓舞他的人,一定能够站在坚定的、强大的、全力以赴的队伍中,最终凌空而起,向更广阔的世界振翅飞去。
可是在此刻,这样一个排球笨蛋,这样一个与排球一起从天而降的少年,这样一个终于要与她在青春时代失散的少年,从这样的时刻里拨出了一瞬间的分心,朝着第一次来到观众席的她无声说道——
她转过身,无法再在他的身边停留。
“今天应该不需要对你用那个手段吧——‘啊,A区第7排有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一直看着你哦’——之类的。”
木兔光太郎夸张地跳起来:“我为什么需要这个——话说这种事是谁告诉你的啊?!”
宫侑露出一脸事不关己又恶作剧得逞的笑:“哦,上一次在仙台比赛结束后遇到赤苇,和他一起回忆了一下过去。哎呀,青春真是好啊——木·兔·前·辈。”
“……赤——苇!我要让他请客吃到他钱包见底!”
日向翔阳在这时推门进来:“吃什么?好吃吗?能带上我吗?”
“宫治的饭团,勉强还可以入口。”佐久早圣臣突然点评道:“如果买的时候不用看着那张令人烦躁的脸就更好了。”
“哈?你对我这张脸有什么不满吗阴沉男!”
这时日向见缝插针问道:“木兔前辈今天没有唱歌啊?”
“嗯?啊,你是说那个吧!”
那边争吵中的两个人也回过头来。宫侑质疑道:“Julie?明明是Jude吧?你们都没看过伦敦奥运的开幕式吗啊?”
“不愧是笨蛋师徒二人组啊。”
“这里面是有原因的!吧!” 日向挽尊:“虽然我以前问赤苇前辈的时候他也说不知道。”
等三个人向木兔寻求“原因”时,却发现他已经哼着歌走远了。
“木兔,今天似乎很高兴。”
“他有哪天不高兴吗?这个情绪上只有0和100的家伙。”
“要说的话,木兔前辈今天的情绪更像是……脱离了原有数字体系的最高等级字母A?”
“日向你在说什么北前辈一样的发言……”
第二局,BJ打到29分才拿下,追平大比分。
木兔抬头望着赛场对面的A区观众席:“虽然我每次都希望‘一直一直看着我’的那个女孩是她,但万一真的是她——可恶,真不想让宫侑发现她这么可爱啊!”
此刻离木兔最近的佐久早没看他:“我是不会参与你的异想天开的。”
“是吧?是有点异想天开吧?毕竟给她的票明明是B区第1排嘛。”
那个空着的座位就在他身后不远处。
“……木兔状态这就开始了?”
“我姑且提醒一句这是五局三胜制度。”
“可恶——那就打出两局25比0来!加速加速加速!”
在队友“又犯什么病了”的注目礼下,木兔光太郎扔开披在身上的队服。
“我可是,还有整整十年的进度要赶啊。”
——你知道吗?你最大的失策,就是在阿根廷的那次告诉了日向你叫朱莉。即使你当时否认了认识我——我可是有点受伤的——但是一位身在阿根廷的“朱莉小姐”怎么可能不引起我的注意呢?
——那是唯一一次,我竟然希望比赛能够快点结束。可是打完半决赛再去到阿根廷、去到你的学校,我再也没有等到你的出现。
——我也想过或许那不是你,我并没有错过你;但是我也忍不住地希望那是你——那样的话,我至少曾经在离你很近的地方,至少知道这些年,你在地球的另一边生活得很好。
——所以当赤苇的电话里有人在叫“朱莉小姐”的时候,你能想象我是以怎样的速度冲到你面前的吗?
——这一次是你。以前多少次都不是也没关系,这一次,真的是你。
体育馆入口的工作人员看着有些狼狈的身影飞奔而去,又看了看刚才被她甩下的自行车。
“这种天气骑车赶过来吗?”
他望着自行车不远处悬挂的巨幅海报,V联盟男子排球一级联赛,黑狼队主场。
“看来真的很喜欢排球吧。”
染井朱莉忽然问:“我为什么叫朱莉呢?”
妈妈一边从她手里接过洗好的碗一边回答:“小时候就告诉过你吧,因为那首《Hey Jude》。如果是男孩的话,你就要叫朱迪了呢。”
“那是爸爸喜欢的歌吧?当初也是爸爸决定的名字。你们分开之后,你带我来阿根廷,没打算过给我换个名字吗。”
“哈哈,也是,毕竟朱莉就算在国外也是很方便的名字——”
“无关是谁的决定,这都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名字哦。”
水声戛然而止。妈妈把两个人的碗筷摆放好,拿过擦手巾递给她。
“名字啊,是我们人生中获得的最初的礼物。如果把这份礼物从你手中夺走,我就是一个太不称职的母亲了。”
妈妈看向女儿,温柔地问道:“朱莉,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染井朱莉低着头,轻轻握住了妈妈的手。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她还不知道这个决定将带着她去向何方,不知道时间赠予的究竟是礼物还是遗憾。
但在地球另一边的故乡有她的青春岁月,有她的念念不忘,有一个少年的呼唤,仍然等待着她的回应。
“我准备,回到日本去。”
——我一直在想,找到你之后,应该说什么呢?
——朱莉,我在高一就成为了正选队员哦,是不是很厉害?
——朱莉,我们新来的一年级二传手相当不错,我们再次冲进春高了。
——朱莉,我高中最后的比赛,输了。
——朱莉,我的新队友们都很有趣,也都很强。能和他们在一起打球真的很棒。
——朱莉,我要成为一个普通的王牌,普普通通地,让所有队友因为我的背影而安心。
——朱莉,我还在打排球,我会一直一直打下去。
——朱莉,你看到我了吗?
这个名字被嘲笑过、被误解过、被厌恶过,但也无数次、无数次地被呼唤过。
我的手和脸冻得几乎没有知觉,几乎是靠着本能在往场内飞奔而去。
神明啊,这一次,至少这一次——请给我回应他的资格吧。
——只要全世界都为我欢呼喝彩,那么你一定也在其中吧。
“木兔选手再次带动大家一起为他鼓掌!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活力满满·木兔!”
——只要全世界都把目光看向我,那么你一定也能看到吧。
“木兔!内角斜线球得分!连一级联盟最强拦网也奈何不了的永动·光线武器——木兔——光太郎!”
——只要你还在呼唤我的名字,那么总有一天,我会再次听到你的声音吧。
“木兔——光线!”“木兔!”“木兔!”“木兔选手!赛点发球!”
——到那个时候,我要在全世界面前再次对你说——
木兔没有回头。发球哨声响起,场地大屏幕的镜头集中在他身上,数字鲜红的比分静静等待着下一次跳动。
我看见他的双唇微微开合,然后高高抛起球,一如既往地、永动不停地向前加速助跑。
我早该明白的。十四岁的少年从一开始就从未停留在原地,他不会等待,不会放弃,只会用更大的声音朝更远的地方呼唤我的名字。
直到这一刻,我终于与他重逢。
“超级压线发球得分!木兔光太郎!以今天最强势的一个发球!结束比赛!”
在人潮汹涌之前,在礼花飞舞之前,在眼泪将我淹没之前,他转过身看向我,以十四岁的二十四岁的姿态,高举双臂朝我挥舞。
名字是我们最初获得的、关于爱的礼物。
所以,当有人愿意无数次、无数次地呼唤我们的名字时——
“朱莉,你知不知道有一首歌叫《Hey Jude》?”
“朱莉,来看我比赛吧!”
“朱莉,你可要好好看着我啊。”
——那就是我们被爱着的证明。
“朱莉?朱莉?朱莉——”
不管我把脸扭到哪一边,木兔总能用他强大的反应速度迅速抓住我的表情:“哭了?因为我?”
“据我分析——”他根本忽视了我的话:“你这是被我迷倒了的表现。”
我挂着眼泪瘪了瘪嘴:“你这是什么强词夺理的自信心?”
“我只是实话实说哦!”
他低下头,手撑在膝盖上,自下而上看着我的眼睛:“难道你不喜欢我?”
这、这是什么直球笨蛋啊!打排球是会伤害人的情商是吗?!
“喜欢你——”我故意拉长音大喘气:“——的那个瞬间,应该只会发生在球场上吧。”
“哈?”他皱起眉:“你对我的喜欢只有瞬间这么短暂吗!”
看见他气鼓鼓的表情,我忍不住笑起来。
我亲爱的光,再长久的爱本身也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微小瞬间的组合,而我这尚不知会去向何方的一生注定将由有你存在的无数个瞬间点连成线,向光生长。
“好吧——我决定了!”
“我要一辈子打下去,一——直一直都站在球场上,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你感受到那个‘喜欢我’的瞬间。”
他抓住一片飘落的金色礼花,如同当年的落叶般放在我的手心。
“直到,你呼唤我的名字吧。”